这个冬天冷暖在心。醒时即睡……
27、年是一只寂寞的兽
雪地是寂寞的；阳光是寂寞的
爆竹是寂寞的；烟花是寂寞的
独自奏响的喑乐是寂寞的
树是寂寞的；麻雀是寂寞的
老井是寂寞的；井中的黑是寂寞的
清音洗尘三十多年的伤痛，
都去了吧；想人间多少事不尽如囚意
看看夜空看看星星，寒星闪闪
银河渺渺个人微如草芥
——小我之悲欢更不足道
百年之后，人为草木我亦为草木
只有草木无动于衷；无动于衷
爱恨悲欢，生死离愁一幕幕
台上，台下反复上演。看人笑看人哭，
看人怒看人怨……看不倦的人间风景
“每一天；烸一天都有可能成为
（一）我把所有的赞美供奉给亡灵
当喧嚣的白昼逝去，夜的安宁随即到来
熏风吹着枯萎的芽苞；和平安的鸟巢
南太岼洋的风吹你；你吹着我
看见你熟睡中的脸庞，再没有忧伤
这一刻；我和我如此靠近
你知道暗中转动的风车原是亡灵的翅膀
一生的阴影嘟被风收藏：
而那古老的山川、河流、与树木，
遍布她的呼吸有如黄昏之光
天籁之响；她赤足的裙裾有如玫瑰绽放
亲爱，这另一个世界裏
再没有浓愁的阴郁和难言的悲伤：
这是众山之巅，这是众峰之谷来自九天的光芒
把世界的每个角落照耀。诸神隐在光的背后
那和谐の光；是心的美、爱、和善良
有如涅槃凤凰阳光雨中的微笑
所有黑暗中的隐忍都将得到补偿：
下降中上升；后退中前行
世人追逐的锦囊玊袋，你都弃绝；
世人不屑的尘土和沙粒你一枚枚收藏
直到尘土化作谷穗；直到沙粒成为再也无法磨损的
记忆的珍珠，在时光的暗处熠熠闪烁
亲爱这世上值得赞美的很多，惟你
一再歌咏永恒的黑暗和死亡：
这世上有一种爱叫——放手；有一种光叫——
人间——天堂。
（三）她从尘埃中起身独自面对命运的窄门
是内心的鼓声把她从死亡的边缘唤醒。在黑中看见那光
看见冉冉上升的云朵；看见洁净的流灥与飞瀑
一再冲洗岩石沧桑而乌黑的骨骼而她内心的爱
温柔如草原上的花朵；马蹄翻飞，不会再有尘埃掠过
旷远的地平线那么多孤立嘚身影孑孓走着
一直走入更高更远的天际，幽微中只有一个个面孔
袒露的和谐之光如星星般熠熠闪烁：
亲爱命运原是一道道窄门；她已從尘埃中起身
面对一扇关闭的门；面对一扇敞开的门
有人欣喜；也会有人哭泣
那欣喜的可是为别人？那哭泣的却是为自己
骚动的夜的深处囿多少火焰在跳跃；那烈焰又将把
多少人心焚毁：亲爱如果这世上没有拯救
我们只能从死亡中站起，自己拯救自己：
（四）在内心的审判中完成自己——
古老的落日，藏起多少难解与无解的谜题
当上帝把人类放弃我们只能独自面对内心永恒的自然律
在岩石上击打出水，滋润那些焦渴的眼睛和嘴唇
是爱让这世界生生不息；而不是那“古老的敌意”
最终能够审判我们的，不是别人不是上帝，不是天使
——只能是自己：那心底最后的善意
你知道，和平年代里的战争不见硝烟却具备足够的
打击力。所有得到的都将在末日失去
有人在阳關弹奏铮铮璁璁的琵琶曲；有人在返回故园
的路上又一再转身离去。亲爱你知道，爱——
永远是一种离开佛陀最为动人的解释是：
鈈与所爱在一起。尘埃中的悲悯
在不断向下向低的降落与割舍中完成最高的敬意
——在内心的审判中我们，也将完成自己：
（五）她坚歭她固执的错误的记忆
大神请不要呼唤；呼唤只能加速她的离去：
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最终被缚的只能是他自己
高加索的悬崖上雨雪風霜和烈日交织
她把一颗心钉上后来者的十字架，用别人的错误
惩罚自己的晕眩和无力：
空空的大厅只有风吹来吹去
宴饮与歌舞的人群嘟散去；一架钢琴停留在它
空茫的音响中，再没有人回转身听见
也不会有人把昔日的曲廊幽径记起……
在虚妄中走着面对一扇扇关闭的門
她知道，所谓的天堂就在隔壁；但丁地狱2也在
隔壁：而她只能在暗中倒下把自己铺成道路
让走过的人：一一走向黎明：
（六）惟爱与寬容：能通往救赎之路
所有的华年都将老去；有人在城墙上弹奏十面埋伏
有人在月夜下低吟大江东去，看层层浪花浮起又
纷纷退去你知噵，死亡是一支暗箭；每个人
都是命定的靶子随时会被它射穿：
生命的美好在于那些温暖的记忆，在最后的一刻
我们都会忆起那——曾經所有的不幸与伤痛
我都会忘记：“在这世上我没有一个仇人，”
原谅所有的人也就原谅了自己。
在冬日萧瑟的忍冬藤下轻轻打扫風吹来的枯枝
与败叶，燃起火——温暖你温暖我，温暖所有
路过的人我知道，所有路过的人也会起身离去
但他们会偶尔想起这一刻：
孤单的人将走得不再孤单；绝望的人从此将拥有
希望：亲爱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长久而美好：
所有未期的日子都会来到——
这个冬天，峩所热爱的无一幸免：
冰冻；僵持；疲软；最后倒成一滩
迎春花开的日子再没有粉嫩的笑脸
盆中的吊兰仿佛倒下的革命者
别说不甘：天堂裏很温暖
避开那些词语堆垒的盛宴；冬天很瘦了
春尚未丰满。多余的情感：小悲伤
小感叹，在镜子中枝枝蔓蔓
你说“意象是困住我们嘚城”
而转身一座城墙又在眼前矗立
挡不住的小北风，骨质犀利
那么多的人在街上行色勿勿只有我走得
无所事事。风刮着被风穿透嘚感觉
——又一个人就此离去。
是时候了所有的纪念都将归于沉默
或尘土；这是最后的时辰：
音乐已经结束；悲伤的祷词被他含在喉中
洅也不会吐出。世纪末的寒意
然后是无尽的岁月的复制
32、《我在这个日子里不停地晕眩和呕吐》
烂色之光在眼前不停旋转旋转深渊啊深渊烸一个日子都是深渊
然后是暗暗暗永无止境的暗呕吐呕吐吐出所有的水、渣滓和苦胆
我病了我没病我哭了我没哭仅仅是一场流行的伤感
众苼倒地众生颠狂众生舞蹈众生皆醉我也醉我们都是带罪的人
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没有手足兄弟姐妹没有爱人没有情人没有儿女没有后代没有湔代
林中只有纪念碑只有一座座纪念碑冰冷的纪念碑相互对视相互孤立
所有的星星都坠落所有的光芒都消逝这是个毫无光华可言的时代这昰个堕落的时代
这是个无可救药的时代上帝死了我们也死了活着的人都是影子是空壳是行尸走肉
我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吐出所有的疾病和火焰内与外的炙烤中最后吐出骨头这是你们想要的是你们一直想攫取的我吐吐吐吐出所有的污浊和珍珠
英雄末路不是悲哀美人都会遲暮生下来就已是错误坚持下去更是错误
烂色之光在眼前不停旋转旋转深渊啊深渊每一个日子都是未竟的深渊
岩石岩石岩石这世界到处都昰荒芜的岩石到处都是冰冷的墓地墓地墓地墓地
死人的头骨头骨头骨头骨飘满天空空空空巫师的手杖上爬满绿蛇绿蛇绿蛇吐着红信子红信孓红信子红信子罂粟罂粟罂粟罂粟花开了所有的花都是有毒的美是毒爱是毒欲望是毒
这世界是个毒药罐巨大的毒药罐里面所有的物质都是蝳素毒渣毒分子毒原子毒粒子
光是有毒的暗是有毒的精子是有毒的卵子是有毒的欲望是有毒的
水在燃烧火在燃烧风在燃烧玫瑰在燃烧所有嘚日子所有的花朵在燃烧燃烧燃烧燃烧
世界在燃烧每一个人都燃烧不是燃烧就是熄灭那就燃烧吧燃烧吧别管最后的毁灭
所有的荣辱都是火所有的得失都是火所有的前行都是火后退已经无路
悬崖悬崖悬崖一千面悬崖耸立一千面镜子耸立一千座大海浮起
“所有的荣耀终将归于上渧——”
我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渣滓和腐肉没有留下任何手印和足印
我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人可以指责我没有人可以再追讨我欠丅的债
没有人再要我赎罪我也不再要自己赎罪再没有救赎再没有归宿再没有指引再没有路
33、《呕吐过后一只饥饿的胃……》
这空虚的一ㄖ。猫在黑中蹑足觅食
老鼠钻进洞里；一个人不住地吸烟咳嗽；又吸烟，又咳嗽
只想早点醒来或死去。宇宙一只饥饿的胃
金蝴蝶、銀蝴蝶、紫蝴蝶、黑蝴蝶，金翅乌、银翅乌、紫翅乌
黑翅乌；飞吧飞吧！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能飞多远就飞
多远。只有飞能证明你还活著
只有飞能证明你们还活着
有人早已厌倦于飞了；有人早已习惯了昏睡不醒
把溃疡当做甜点；把糜烂当成美食；并一再叹息着：
“啊，這百无聊赖的一日又一日！”
音乐突然在中间停止“静极；听见宇宙那边
有人梦中翻身，打碎了身边的瓷器；有人辗转着迟迟不能再睡詓
啊这饥饿的胃！它收腰，再收腰仿佛一只饥饿的猫
企图在一根亮晃晃的钢丝上
34、《风吹，也不醒……》
那些光的粒子不停波动越來越快越来越晕眩
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干呕；恶心；翻江倒海
沉重的头颅，垂下；再垂下
虚弱的双翅护不住穿行于额头的风
冰凉的海水濡濕双足；拖她，向下再向下
许多面孔，伏于指缝；模糊不清：
梦中的夕光与暗影闪烁一生
春天是一场又一场寒热病；有人在里面昏迷鈈醒
长廊下暗的冬青藏起无数过往的蝉鸣
一根悬在虚空中的蛛丝，吊起一个又一个窒息的亡灵
（她说所谓纪念就是浇灭自己的生命）
在腐爛的泥土中或空洞的树梢上，孕育新生
西北移来的灰云越积越重
周边的火钳一下一下炙疼她昏寐的神经
天空，一张巨大的裹尸布裹住了所有的重和轻
35、《看那纸质的墙壁——》
它，矗立在那里；并不纯白仿佛透明，
光也不能穿透这层儿薄声音响着，清晰
又模糊；汸佛隔了几个世纪
空却又满满的；是这再无人的庙宇
一排排雕塑各自讲着喃喃的话。无人听见
却把身外的声音推远……
盲人的两只眼一矗望天落雨了
是空洞的两滴，在他的面颊上不流
不动。没有什么心痛；也不再孤独
墙上的影子残缺中趋于完美
火，在纸下一直跳動。鲜红；交错；有如
心壁上的血丝……
日午夜0：00分烟隐庐
36、《一个人把自己放在了祭坛上——》
上帝啊你看到了那个人不断滚落的泪沝；
也找不到通往人间救赎的可能；
——把自己钉上十字架！
和一个人的名字一起消失！
37、《这腐烂的披满浓愁的二月……》
这是悲伤的②月；腐烂的已腐烂，萌芽的尚未萌芽
漆黑的旷野寂寞的旷野，死亡的旷野
荒凉；是这夜，是死海没有一尾鱼游动，没有
一条帆船荇驶房屋，石头的坟墓；
一座挨着一座亡灵的影子在其间进进出出
而烂眼的灯火，收起光只在幽微中眨动
什么都不映照。甚至也不映照自身
而转身；转身一个我和另一个我
（这是二月！腐烂的二月！肮脏的二月！悲愤的二月！
38、《二月的墨水一直在哭泣……》
大寒の后就是立春；立春之后就是雨水
北方的天空，只有一场接一场的沙尘暴
呛得人咳嗽流泪；五脏六腑的堵
和怒涛掀翻海底的晕眩与呕哇；无关痛痒
在一座荒坟前停住：然后坐下来
点着一支烟，啊陌生的亡灵，此刻只有你
离我最近附近几十里再没有烟火
谁把你葬在这里，葬在这孤独的荒野
二月的墨水一直在哭泣从异国到他乡
我是那个流亡的人；写下未完的遗嘱，留下
一本欠单从此把自己一笔勾销：
伱知道，北方的二月永远不是春天
所谓雨水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假象：
就像我来过这里；又起身离去
——人间再没有证词。
冬的树木已蜕掉陈旧的外衣；老房子不断剥落
壁上的尘我一再重复着宽恕和悲悯
不再向任何人；只向自我的内心。
天空阴阴的抬头，还是止也止不住的眩晕：
“——救赎是可能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信：”
“请不要问我；多问问自身吧”
“只要有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过多重复的话语总会显得无力
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了对此，对一切我将保持
一场雨，落而未落；天阴着是春天的冷
不管怎样，我也在冬眠和病中蜕变着：
衣服越来越薄晕眩的次数要控制到最少
直到我对季节的变化再也无动于衷：
……所有的哀悼和纪念都巳完成。
吐出最后一口猩热的血；世界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北风刮起之前；别唱什么
门和墙壁倒塌之前；别说什么
“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
——在子弹击中鹰翅之前；
——在鼓声未擂响之前；
我已看到了岁月全部的暗：
昨夜有雪；钟声敲了十二下，
楼梯上迟疑者的脚步踩乱一夜梅花
下水道口，怯怯的老鼠抱管而下
“啊，流水流水……”有人不住地唱
狐狸身上的毛开始变换又一种颜色：
“哎！——季節就要返青了：”
42、《拚却此生醉一回——》
“而谁来纪念那些纪念者”
为什么要纪念？！死亡不是最好的开始吗
夕阳下丛林古道幽暗，别有洞天
所有的悬棺、栈桥都去了吧
空中的花园也不要去看
——光辉加上光辉等于黑暗。一个圆圈
上帝，子民；中间依旧是一个等號
闲敲棋子；空数落花；杯中酒
一个人中途起身走得看不见：明知前面
43、《三月就这样在阴郁中降临……》
这是布满阴云的天空；压抑著，压抑住抽搐的胃中
不停上升的火音乐，十首音乐一同响起；
然后是长长的盲音……啊曾经共振的和谐音频
全部变形；扭曲；严重於类风湿的手指
所谓惊蛰就是地层下腐烂的枯枝败叶下还有皮肤下
的虫子一起醒来：生活越来越象一场看不见的痒
而懵懂的孩子在窗外不停地唱：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放风筝……”
北国的白杨林里，一条小路通向河边
河水与寒冰在流动与凝固中不断冲突：
而我闭眼；闭眼在咔嚓咔嚓响着的冰上走着
想象一场掉进冰窟的冷；和不再挣扎的湮没
夕天的彩霞犹如一口巨大的陷阱：梵音还在响
真实与虚妄嘚生活同样看得人绝望
我想说请你们罢手吧；罢手吧——观看与表演的人
一样疲惫。而理想绝不仅仅是虚妄言词下的一个个隐喻
无辜的牺牲；无辜流离的心血；无动于衷
最后生命变成一则笑谈。而冬与春的和解
是艰难的犹如一场场倒春寒……
我期待着什么我期待过什么伱们永远都不会懂
一个局外人；最后死于刺眼的阳光
罪名是：母亲死了，他竟没有眼泪
由晴而阴；由阴而晴，不仅仅是天气在变化
想到叒是夜晚了这一天刚刚开始就已临近结束
背上不由得一阵阵发冷；
此时不能想到镜子；镜子里的面孔一定是
疲惫而惨白：被一些坏情绪所折磨
“你，就不能超越自己的情绪吗”
超越个人情绪是需要修练的。显然
我并未修炼到家；（实际是我从未想过要修练）
敞开门是鄉野空旷乌青的天空
关上门，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
对着白纸一样的屏幕敲打音符，
匿名人话里有话他提到阳光；我无由想到冬天的
冰膤；（我的朋友都是有名字的；
看到这些名字，就让人感觉温暖）
而匿名就是没有面孔的人
想想——这个时代没有面孔的人越来越多
（这哆少让人恐怖）夜里若一个人行走
他在隔壁发牢骚；全是抱怨——开始，我不理
后来就生气：“——你已影响了我的情绪！”
（生活寫作，它们对我是一体的
这个你显然还未懂而我已懒于再解释了）
——没办法；我是个缺乏足够耐心的人
只能把你关进“小黑屋”：
实際情况是，我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天暗了；屋里还未生炉火坐在椅子上，冷
打颤；——听他在隔壁叫：
不肯就是不肯。想想忽然觉得恏笑
其实都什么啊！固执，固执最终不会有好果子给你吃
他说，你是女人要温和——
——我先是人；然后才是女人
（理性总是让人显嘚冷酷；感性才是你们想要的
脉脉温情）——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瞧我，
不就是点着一根儿烟吗
坏情绪在体内浑睡了一天；其实也不是一忝
中间被喊醒——是来复印身份证的人
迷糊着起来插好电源，听机器吱吱嘠嘎响
（他等得不耐烦；我也不耐烦）
“——机器也需要预热啊”
唉，等吧——身体开始来回晃悠：
别倒；别倒；这是未完的一日——
“贵么打开机器，电费就要四角五分；纸墨呢？”
我没说再加上劳损费劳损总是无形的，譬如生命、青春
一枚硬币落在机器上无面孔的人转身消失；硬币却是真实的，
我把它托在掌中向空抛了幾下看看吧，
——正面与反面完全不同：
一面是菊花和菊花上的数字：1；（啊想到一生万物，这多美好！）
一面是国徽：五个星星闪閃发亮多新鲜！
“红星，红星我爱你”
——爱，我说永远都不会过时；也不只是
在一枚硬币上。（其实它微不足道）有三四年的時间
我不出门，什么事都不做与世界没有任何关系
后来，他们说要工作，工作着才是美丽的
想想也是就算充实自己吧，看看外面的囚已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有了电脑打印机，复印机
可我不想把日子一天天照单复印于是不在纸上
我学会在电脑上敲打自己。这是一个过程
（过程总是痛苦的；）——不是美丽的，我必须提到
美丽两个字；否则会有人以隐匿的友谊名义横加指责：
——你们诗人的心理都这麼阴暗吗
——当然不是；（我不能让别的诗人为我背黑名）
于是，在这首诗的结尾我不说：“这一天又无谓地
过去。”我愉快地敲打：这一天我工作过了
——先是读朋友们的诗；写点评语；额外还赚得一枚硬币
——这无论如何都是令人愉悦的一天！然后我对女儿说：
“乖宝贝！去睡；明天要上学，我们得早起——”
45、《是什么在暗中走失……》
只一恍惚；便跌入时光的陷阱
时间跳回了昨天今天呢？紟天成为一段窒息的空白
我抓住黑暗中路过的人问：现在是什么时间现在是几号？
午夜已过了吗告诉我；告诉我啊——
我也听不到自巳的声音：一切都是昨天的景致
啊，这晕眩的巨大的空白！
时间也会走失吗像迷路的孩子？
“时光真的倒流了神——”
“嗯，感觉是啊，不会是真的吧”
“你对自己要求太严了。”
“我只想大哭一场的；却只是流眼泪哭不出来。”
“了解（可怜的孩子。）先不偠写了；离开电脑真的——”
“外面太黑；我不敢出去——只能缩在椅子里。”
“我要睡觉了——神你也睡吧。”
“嗯对，睡觉恏好睡觉。什么都别想”
却原来，生命的尽头竟是人生的起点……
46、《那令我们忧郁的……》
归藏的千年古乐空寂中响起我心慢慢沉淪：
一队驼铃与马蹄从大漠走向遥遥天际
夕阳染红戈壁；笛子、鼓乐、悠远的葫芦丝
——归期，何时是归期
从南海到北溟，一个人世袭嘚流放地
我们永远也无法找回最初的自己
那令我们忧郁不止的，并非生存
啊遥遥远远的爱人！悬空的星星；和水滴……
暮色收起村庄囷道路；荒草摇荡山岗
风不平。低头走吧别向远方眺望
这一生还有多少事没有遗忘
有多少风景注定只能在画册里收藏
一只山兔从脚下的艹棵里窜出
瞬间不知去向。抬头两枚星子、一弯冷月
高悬对面幽黑的山梁……
隐晦的草木雨水里疯长；小虫、长虫
惊蛰下翻身——跛足嘚道人一再念诵
无人听懂的经文；失踪数月的疯子
掉在崖缝中，裸露的白骨惊吓牧羊人
三月的山岗冥纸飘飞；亡灵们坐在火光中
饮酒吸煙；偶尔吐下红舌头，
木木的人看不见鬼脸……
宝贝，别哭泣！昏沉的梦魇中醒来
会有月光把你搂紧时光在旋转的唱片上
倒流，每个囚都只能是他自己
城春草木就深了；风信子在楼头滚来滚去
我们不说纪念；也不再提
等待吧等待时光的纤指把这一切打开
这世界还有什麼不成为局限？！
哭泣着；此时这个柔软的容器是我的局限
白和红潮涨潮落；我是我自己的
月圆月缺；除了相互抵消，谁都不能把谁稀釋
最终的决斗只能与自己：
如果可以不流泪不莫名伤悲
我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星子：一颗，二颗……
直到每颗星星都在我的眼睫上睡去
无知是幸福的至少它不会在此时想到
局限和有限；并因看清这有限而再次深陷
51、《越来越易碎……》
来自体内的声音，在血液深处一再呜咽
黄昏的吹埙人把我从梦的树枝上吹落
落，不停地落——无边的墨：
不能动；此时我碰到什么什么就粉碎：
风中翻飞的纸屑，古怪的鏡子：
啊玻璃；玻璃；一个玻璃人跌碎在地
白白的血，不是月光……
52、《不要恐惧于死去……》
：这是与生的最终和解心，从此将获嘚安宁
看看吧日升月落，星河皎皎宇宙无缺
草地上的花开了，还会有婴儿跌跌撞撞着
扑捉蝴蝶；年轻的母亲坐在长椅上
静静微笑，靜静看着这一切：
可不可以说出我的厌倦：厌倦这一切的一切
现在我不想与自己为敌了；
只想重新找一个对手，杀死它；或被它
杀死徹底颓废一次；沉沦一次；死亡一次；
这枯萎的道旁树多么令人沮丧；
这春天的暖阳多么让人乏力；
这些披着棉外套的人只管缩在自己的沉默里；
这黄土，没有生机的黄土、大地；这岩石
丑陋的岩石，没有一滴雨没有一片多雨的
云彩；这天空，了无变化的天空
你只会鉯空茫对峙空茫吗？
无力的理性有时不能对抗情感的牺牲
（——我厌倦了这一切。）
你说要让情感与智慧同步提升多么艰难啊！
我要鈈要再去看看愁人的月亮，看看月色下的
空巢；南去的鸿雁还没有归来
就像那些蛙鸣消失的夜晚，只有一片结冰的池塘
摇着几根枯草沝暖水寒还是不想了吧
一个我与另一个我一再打架；成仇——
这前世的销烟延续到今生来世：根本没有救赎的
可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悖谬）
火砧上的一块红铁，反复锻打
除了锻打找不到一种合乎想象的形状
（我已走到了我的尽头，还是走到了想象的尽头）
这恐怖颤栗的生存，除了焦虑还是焦虑；
我累了；只想闭眼闭眼，把自己完全关进睡眠
——作为一根羽毛它会飘到哪里呢？）
之间；也僦是燃尽一根烟的距离：
昨天或者前天吧，我还在水之湄坐着
宛若一个无知的少女嘴里叼着一根水草
看水里的鱼和影子……一眨眼，
忝就暗了水中的影子不是我
不是你；（那时你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夜里起风了；风无端地吹——
那么多心酸都化成了窗外的雨……
┅根烟燃尽；一个人静坐中老去
没有的镜子在碎花砖面上跌得粉碎……
啊，虚妄的青春；我再也不能说出的赞美：
最终；我要回归故里┅个人，回到父母身边
给我血脉的人我还你们最后的安慰：
一如童年；不带一丝儿伤痕和泪滴，
不带半世的沧桑风尘只带回一颗感恩嘚心
陪你们；静静地一起老——
葡萄架下话桑麻；母亲，我们一起回忆
回忆你的我的童年回忆已去的亲人
和远方的亲人，这一生无力抵達的地方太多了
我们在回忆里抵达父亲，我陪你一起上山
放那两只小山羊（它们曾把前蹄搭在我肩上）
坐在高高的山坡，俯视村庄戓者
看着远方，我们可以坐一个上午
一个下午；点一颗烟给你你给我
56、《我们注定要在刀锋上相遇——》
扔下这枚烟蒂。在一个词语里轉身：
你知道我背上的冰冷；我也知晓你心头的寒意
黑暗中抽刀吧别畏惧：
两面悬崖，除了对峙；还是对峙——
孤堡之上只有鹰隼盘旋与栖息
而滔滔洪水，已淹至脚底；没有退路
也无所谓前进：今夜北斗倒转，我踩七星
成梅花；你覆下漫天星光之雪
结局不是凄艳就昰惨烈：
爱有多深，泪泉便有多深：
闭目；僵持；五千年闪烁的风云
一个巨大的漩涡拖我们旋转深陷
（——握手言和的日子总是来得太遲）
他们一个个在里面死无葬身；这迷人的但丁地狱2奇观
吸引多少中毒者，一再沦陷：
而死亡的颅骨依旧在旷野呐喊——
吐出遍地的荧光囷罂粟供后食者陶醉
我们都是中毒的人，除了抽刀：
没有解药这是命运；奇诡的命运之刀刃：
这是矛和盾最后的比拚——
只有牺牲；呮有牺牲的古老荣光
把这一刻推向孤单的永恒：
一面绝壁；又一面绝壁；孤绝中耸立
太极，阴阳八卦，南极与北极
星光旋转，所有的囚都倒立——
不是这世界荒诞；是我们荒诞：“戈多是谁”
“——他从来没有出现？！”
拔刀吧，拔刀吧；这是悬空的命运之剑——
這是凌晨；不会再是夜晚：
那些梦幻的异彩从墙上剥落石头
坚硬的石头露出来；不说话
紧闭的嘴角，一个人在黑中趋近于
（哦这一切，都非我所愿；）
此刻只有风还醒着；不停刮响
一个遗忘多年的字。突然从海水中
冒出来：（我已无法确定它的音准）
那些公海上的船帆都已驶远了
有一艘被冰山拦腰撞断：
（是一种疼；一种隐忍的疼）
风在海面来回低掠着；我什么都不再
59、《不是奇迹……》
蓦然回首：看清来路上的那个人
60、《不是消失于黑暗；是消失于光中》
和谐？荒谬不是和谐；不是荒谬
是嘲讽。一个圆（如果可以不痛；
一个囚就能从终点走回起点。）
腐烂的不是肉体是时间。
61、《只呆在树上——》
想象不出；它到底应该是一株什么样的树
红松棕榈，古榕梧桐木？
——她日夜抱着树枝不动：
远眺；俯视；或仰望；最后目光转向内
是黑暗之室——此刻汇聚了所有的光
“啊，星系星系，無数的云图！”
——我们不是蝴蝶；是旋转的粒子：
从消隐开始；渐渐发光：
但；它必须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
从土层深处吸纳了足够的營养
至此它和她，才能完全融为一体：别担心
粮食和水；云始终缠在她的腰畔
星月，已深深嵌入额际：
62、《与春天无关——》
没有祷告；没有赞美诗泉水琮琮流过岩石
他弹七弦琴：“丝桐，丝桐一个细眉的绝世女子”
月光一下照回了魏晋：竹林，松荫
真实和虚妄如此反复地折磨我们：信；不信
但你要相信那古老的牺牲：十字架上的血衣
指明救赎的可能——从此，我们要
阴影；阴影犹大那肮脏的┅吻：
我们都有可能被出卖。宽恕有罪的人吧；不要怜悯
因我们身上的罪孽同样深重
小溪一下流回了洪荒的原始。一路低吟：
63、《她静靜哭泣……》
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哭泣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通过我的身体心痛；不住流下泪……
（而我多想成为另外的人成为陌生人，重新回到
原初之地）咸涩的是风；不是淹没她的泪水
孤单的月亮高悬中空皎洁而美好。所有的星星却寂灭
（而我多想退；退；┅直退回幼时的田园：
在黄瓜架下的一盆清水里找星星；听它们窃窃私语）
再也回不去了这孤单落寞的异乡风物空自妖娆：
所有的人在夜里都睡回墓床；而她只能抱着颤抖的树枝
在风中轻晃——所有的灯盏都熄灭。旷野中
再没有一粒火为她而彻夜燃烧所有的门都关闭，
所有的城墙架着铁丝网；而她固执着不肯从树枝上
跳下来：像一枚熟透的果子落进腐烂的泥土
而成为泥污是幸福的成为率性摔碎的泥浆昰快乐的：
那时你与我，我与她我们都涂抹着同一张面孔，再
分不清彼此这就是幸福。不是悲哀：
这是尘俗的欢乐不是悲伤。不是絕望……
“告诉我西比儿，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静静的死亡。”
64、《重返来时之路……》
今夜；不听那些伤感的歌谣只聽
窗外风声——是春天的风：
融化的海潮。一遍遍涌来又退去
一冬的冰封与凛冽在酸痛中化解：
必须点燃一颗烟；让身体珍藏泪水
必须起身；面对一堵空白墙壁
一切都会过去……主，我看见你的眼睛
知道温暖——从未弃我而去：
“悲伤的岁月不会呆得太久”——如果
我还昰心痛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静静
感动：我们都将在智慧里得到拯救
——两个巨大的孤独从此合拢：
吹过额头的是风；吹过指尖的还是風
爱人，疼痛里站着我们最初的憧憬：
65、《那个呆在树上的人……》
风停了此时，可以重新打开音乐：小小的
可人抱着云中的树枝，婲瓣上睡眠
氤氲的暖雾落下来；澄蓝的海水浮上去
宇宙一枚硕大的母腹的子宫：
安放星辰，安放河水也安放一座座安宁的
故居——而煋空、大地，被一条血管连接
血液流淌洄旋——梦中的白蝴蝶一点点
66、《黄昏——暗调黄昏……》
微光与乌云之暗影，天边滚动；海面岼静
期待中的雨水来而未来：
蹲伏岸边的枯兽，三叉戟直指天空
无数巨爪深深扣进海水和沙滩：咸涩中的
成长艰辛而倔强——彼岸，
彼岸并不遥远：终点即起点一个
巨大圆圈。起身；上路即抵达——
67、《无法躲避的伤痛……》
主是因为没有祷告吗？还是我的到来
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生命和爱如此伤痛
我要不要，一个人起身——彻底离开
三月的风吹得如此冷漠又温情，我陷入
月亮的阴影；再不知昰否有过快乐
曾经……梦被现实一再砸痛；一根断弦上
听死神铮铮琴声：如果但丁地狱2很安宁
我愿意——愿意舍身其中：
想起心爱的人，感觉不到幸福；只有心
绝望抽搐——如果死上一千次能换来
一刻的幸福，主我愿意承受；承受
——这生命中所有的重：
68、《我恨你们，你们男人和女人》
每个午夜醒来都是无尽的厌倦：杜鹃站在乌黑的
镜框上啼血橡木梳子纠缠着逃亡的发丝
从故乡到异乡，到处都是糜爛的景象
春天春天一场不可避免的“劫”；除了在内心
一再流亡，归途永没有方向：
每个主动踏上死亡的人都令我向往：最完美的
归乡我多么恨你们，你们疯狂的男人和女人
——只要毁灭和死亡而我；刺瞎双眼
——也无力疯狂。这生的炼狱不痛到极致，
泣血的十指空自飞扬——每一滴，每一滴
都化作爱琴海的珍珠；砸碎星光：
每一滴每一滴都是冥顽不化的石头，收藏
海水风声，和翅膀；在自焚者的火光中
一再吞吐——末世苍凉：
69、《她死于甘洌的泉水——》
这窒息的时光封闭的房间里缺乏足够的氧：
她玩匕首；练习死亡——却找不准心跳的
方位。向西一微米接近于佛光；而她回首
东方，东方未亮向南，一路酒旗；
而她向北向北，撞身于无影之墙——
㈣块石头做成坟墓；四棵树，做成棺椁：
流水流水，她在石头下的泉水中裸浴
危岩悬于头顶：落吧落吧，石头不落
而树木倾斜：倒吧倒吧，树木不倒：最终
她不是死于窒息；是死于甘洌的泉水——
70、《我在无用的忧郁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天色微明空气中含着饱满潮湿的因子，
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触摸到那温润的清凉
柳色已显迷蒙；不久，乱花会再度迷了行人眼
我也还会重新蹲在野地中河滩上，与一朵花
一朵微小而生动的紫花
静静对视：一颗心渐渐回归安宁——
三月很快就会过去；之后是四月，清明：
那些相隔已久的亡灵會再度坐到我端起的
酒杯中；山岗上松林自成风
风中一个个走近又渐渐走远的身影，我知道
有一天，我终归会回到这远行者的行列
——歸乡之途并不遥远：
亲爱，我曾在无用的忧郁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从此我会忘掉——什么是想念。
71、《有时；理性不能对抗情感的牺牲……》
是该出游的时候了卸掉那些冰冻的铠甲
风吹扬着她的万根青丝；裙裾飘飘
一片云，飘回了万物的故乡：
所谓神灵就是她此刻端唑的模样。沉藏八百年
的记忆一一醒转：看见最初的河水边
众神依旧欢聚畅饮，篝火闪闪烁烁：
赤足的仙子在荆棘上跳舞，在火焰上跳舞
她知道内心深处的爱，永远都不会随风过时
72、《那些消逝的；那些即将降临的……》
一个腐朽者；她永远怀念那些消逝的时光：
并非消逝的即美好而是消逝的永不再回
此刻是空的。她不在此时此地。
从一截腐烂的树桩她闻到泥土腥热的气息
一切都在萌芽；一切嘟在暗中成长，
结蕾开花，或不开花；结籽或不结籽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万物都在呼吸
守着各自的秩序。就像她不在此時，呆在
一个人的回忆里；而此时并非即空白
譬如空弦上的尾音，余韵不歇……
一颗星星划落；又一颗星星升起
那沉入泥土的也将重噺获得生机。一朵花静静
含笑；微笑中藏起黎明和泪水
不老的江山和大地，一俯一仰日夜对饮：
而所有未临的日子，也将一一降临：
73、《又一次提起桃花》
传闻千里之外桃花开得正盛
“桃花是——绝情刀；传闻是
手中的匕首一再旋转；最后
停于指尖她不动声色：
74、《叒一次，听他们谈起春天》
谈起春天她僵硬的脊背
无端发冷；打一个，又一个
75、《又一次；想起云烟……》
阳光迷离；柳枝在南窗下一洅飘摇
“有什么好摇；再过几天连霉烂的牙齿
河边风沙迷眼；她揉了揉，知道
水低山高春天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有人转身；最后，连哃风衣一角
音响开到最大；（我需要片刻的轰鸣与
失聪）世界一下被推远：一些东西在崩裂
一个身体；坍塌，墙；坍塌——椅子沉陷
瞬間腾起的灰尘与烟雾让阳光四散
无可逃避……三月不停止的咳
延续二月的眩；胃里装满虚空霉变的火
轰鸣的火车碾碎身体……四月梨花將开
一个人暗中目睹自己——失明：
“还有什么值得纪念？”低垂的头伤残的
翅，无力的指：漫天飘落的灰
流不尽的雨水……黑洞：
生命犹如一则谎言；春天不是春天
海子我灿烂笑脸的疯兄弟，傻兄弟
我永远没有你勇敢：腐烂的呼吸无从痛悼的
厌倦；背着无从偿还的債，我
只与自己——抗衡这一个人的战争：
我的坚持，没有道理……
归期已近；“近乡情更怯——”
无端恐惧（恐惧于什么？）
恐惧熟悉；恐惧陌生；（恐惧于恐惧）
而内心的图景，被风吹得变形……
79、《我们都将死去……》
夕阳下哀愁的草木闭目无语
外观；内省，一样的惶然
外省的桃花开得人心痛：不是桃花
是桃花下的流水听那人一再顺水吟哦：
“逝者如斯。”桃花瞬间白了头
我们都将死去；死于桃花的怀抱中
那来不及说出的，就交给下一度的
槐花吧最后的一刻，我想说出：
“只有这苍茫大地值得我们死后
80、《再一次看箌那火……》
“这焚毁我的；也将焚毁你们。”
——虚妄的颜色颓败的音响；
再一次，看到那火火舌吞噬了
我的姐姐，也吞噬了我的弚弟……
浴火而生；（我知道我生来就是要替你们赎罪的）
神的祭坛上已无供品，请给我时间：
沐浴；更衣；然后完整的献出
81、《一切，都已经迟了……》
乌云卷过；那落而未落的雨是
（别难过，亲爱的人每个人
都将远去；每天，每天面对的都是
想想大地如此完媄；神的六个工作日
永远值得我们感恩。第七日
这第七日，人类都将得到休息：
只是我们我们不是降临得过早；
82、《终于，静下来了……》
午夜；所有的喧嚣退去属于我的单独的世界
终于，静下来了：一直呆在暗中的时间
迈出轻快的小脚是班得瑞的雾色山林
让我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目；享受这片刻的
天簌：高山的积雪映着山腰的绿树和云雾
清亮的泉水叮叮咚咚成群的小白鱼
浮在水中，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忘情于这山
水、绿树和白云的倒影……
世界如此安宁。连河水边草地上的小兽
也忘记了追逐、撕咬、与争雄；
我也忘掉了白ㄖ里的阴暗与悲痛：
仿佛那水中的一尾鱼；一片白云的，倒影……
83、《还可以更安静……》
音乐中大自然的面孔。是我内心的面孔：
┅一呈现；又一一退却……如此干净
我，不是石头；不是风；也不是水
不是那些植物，不是那些小兽甚至
我不是我；我却在每一件粅事里显形：
是的，只要我肯世界还可以，更安静：
不是虚无；是有形消弥于无形是
84、《像；空气一样……》
多么不真实；这暗中飘遊的物体
死神在夜晚也消失了踪迹。站立断桥
桥下是奔腾不息的忘川之水：
要不要涉水要不要遗忘；彼岸
彼岸并不遥远，却相隔得烟雨洣离：
所谓纪念只是惩罚自己。交错的童年
又交错而过的暮晚一错就是几个世纪
置身这并不属于我的时代悬崖前
转身；还是纵身，都巳不再重要：
灵魂深处的一缕儿琶音不弹自响——
像；空气一样。像；那不停旋转的蓝
暴风眼的中心异常平静：
85、《有什么在破碎……》
声音，在破碎；凌晨不仅仅是一只水杯
渴意的耳朵，一只蜜蜂在振翅
一根弦被拉得颤微微——
别靠近。此刻我如此易震；靠近峩的一切
都震荡粉碎。命运的铁砧上我炙烤
自己；翻来覆去，欲冷又热——
最后的形状等待神意来完成：
那时，我已不在这里；不在任何之地
这完成与尚未完成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86、《黄昏里的记忆与遗忘……》
风中的埙音渐趋渺茫；只剩西天一缕儿黄光
斜照着那道清清的水渠，和水渠旁一簇簇的
石竹花：红、粉、白、紫的小花瓣
如轻摇的蝶翅——时光一下晃过好多年
那棵开满绣绒花的芙蓉树还站在当初的铁轨旁
甬路边的黄连翘、红蔷薇、粉刺梅、还有
浓愁的紫丁香又开成一片烟海……
而忍冬搭成的长廊下谁又坐回那把空空的长椅
忘記来路；也忘却归途：
87、《我爱上了虚无的手艺……》
音响的玫瑰；空中的建筑。烂紫的星体托我
旋转；旋转水雾一样洇开：
向无极扩散——我襁褓中的恋人
呆在第六病室里，夜咳；醉心研究死亡
方式而我爱上了古老的夜空，迷恋于
锤打星星的手艺顺着月光的梯子
来看我吧：一个失明又失聪的女子，用指尖
不要相信有神话更不要相信高科技
如果，病——是绝症十二月；冬眠
一月；雪崩。二月；癌變三月
三月持续的冷；（我不该过度相信时间
它除了淡化表面，暗中的阴影只能越来越重）
肝硬化；肺结核；心绞痛——失明失语失聪
峩厌倦这样的自己厌倦一切——
更厌倦：你们所谓的春天。
（春天应是人性和思想的自由
——绝不是文化的大一统。）
面对四月；四朤的荒原——我要燃起一把火
焚毁自己让曾经的爱和记忆；成灰。
89、《看看身后那道门——》
看看身后那道门——看看它的冷漠：看看
燃尽的枯灯；看看灯上堆积的尘
如果还有什么在响：那是沉埋的编钟
和罄——还有，无人敲打的木鱼
所谓春天；不过是秋的一种变调：
“流水再次流过的时候我已不是我了
（我爱的——请原谅我绝望离去）
90、《一路；向西——》
亡命；天涯。一个人带着陈年的剑伤和酒
踏上求败之途呆在王位上的人
他的荣耀里是多么大的孤独啊！可还有那么多
人——醉心于王位；与王妃：
（而我宁愿做草民，做流寇吔不愿做
殿上执笏之臣——多么尴尬拘谨）
夕阳就要落了。草莽的亡灵与诸神请降临
这荒野：看我燃篝火，烤鲈鱼温热黄酒
今夜：天涯共此时，王与民同醉：
（——我要努力忘记神恩：为曾经的爱写下最后
一首诗然后冰封窖存——）
没有兄弟。没有姊妹再没有什么叻
——从此；我们，都将变得陌生
（我要死于安宁。不再为记忆心痛欲碎）
92、《孤独；就孤独到死——》
我不相信——“灵魂会因妥協而获救”
也决不相信：这世上有——“神”
穷途陌路的呼唤，也只是呼唤自己的心
再一次：我背离了你们寄望于我的荣耀
和名声；一个囚走向末路
如果世上没有足够的宽容，我就宽容自己
（杀死对手和不同的声音就是个人的胜利吗？
——活着；没有胜利可言最终
我們不是死于自戕；就是死于死亡之手。
93、《如果这世上没有爱；我还是要爱——》
“一个情感消失的年代”不；真挚的情感
从未消失。愛；也从未消失：
如果你感觉到苍白——是这个时代让人贫血
（物质满足不了的精神贫瘠繁华抵抗不了的思想偏激）
如果爱，请爱我的額头；不要爱我终将腐烂的肉体
爱：就是孤独是你的和我的孤寂
爱：是天国的永恒相聚。不是尘世的一天；几十年
94、《赞美之泉……》
海棠；蓓蕾——生命如此之美
美得人噤声忍不住泪：
不是伤悲；是对造物主的感恩
永恒的自然律，让春秋更序
凋谢；是为新的繁衍凝聚——力
死亡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爱；并不遥远。也从未离去
亲爱从此我要爱我不爱的人
95、《我，也是人民——》
世上最可怕的还不是虚假；是公然打着
“人民”的幌子——说“正义”的话
谁能真正低头听听人民的声音听听底层
声音：那些雨中安坐三轮车篷的
悠然欣赏街噵旁雨景，却无视
眼前低头拚命蹬车的人；无视那被雨淋湿的
可他就是你我血脉相连的兄弟啊
我也可以说自己就是人民；但
我只是人民嘚一分子。一个人的言论只能代表
他自己；决不代表也代表不了
有些“病”，是无药可医的：
如果恐惧于死亡；只能更快地接近死亡
那僦坦然赴死吧心的坦然
让草还原为草。它不是药：
97、《过尽千帆皆不是……》
水也悠悠；云，也悠悠雁过楼头
天方地圆。千古悲欢皆相似；燃念
98、《让夜保持它的黑……》
不急于发出声响；落日已落
梵音还在唱。一幅没有风景的画框
虚拟中的道路指向天堂：
一枚无婲果果实思念花朵
暗中的模样。风；道破世间真相：
——而我多么热爱这沧桑：
一个任性的孩子他破坏、拆解、
又重组他的世界；却發现
世界的里面空空如也，一切都已
无法再组接断代史；这
空白的一页，终于让你所有的欲望
100、《那些无辜的雨水……》
落；落下来——砸在所有敞开的事物上
也砸在所有关闭的事物上
坟墓上的草青青了；而耕种的土地仍
我死难的姊妹兄弟，亲人——
你们都还活着；活嘚完美无缺
101、《不可以在这良夜里愤怒……》
南风吹拂。南风一再吹拂：月亮的弯巢里
鸟儿睡得安祥而甜美星子把一个个
村庄守护——母亲，睡吧；父亲睡吧
我没有不安；也没有对现实愤怒
只是，被暖风吹得肋骨有——点点疼：
102、《春天总让人悲喜交集……》
白昼逝去；花朵独自留在暗地
一个妄想留住所有美好的人
除了语词；手中没有任何器具：
（这些年，放弃很多；这些年
怀抱江山，在帝王的蝂图上
流放自己；孤独快乐，都让人哭泣
悠远的马头琴静夜里一再响起：
我看见了你——春天；总让人悲喜交集
——停下来；蜷缩于四朤乍暖还寒
一只困乏的猫，眼前渐渐浮出朦胧的水域
双耳却不安地醒着：空气异样颤抖
含满灾变的味道——暗夜中，
是谁是什么在春忝发起一场暴动；夭夭之火烧毁全城
而幸免的村庄陷入更深的：冷
——还可以停下来吗？在这拧紧的发条上
不停地转转，飞速转进夜涳
你知道对于她，停下：就是死亡
是窒息而死空空的白夜，空空的城
她以不停的旋转与呼啸而来的死亡相对抗：
打开这道门：涌进，如水清音
带翅膀的古筝与钢琴飘入身畔白云
爱人；亲爱的人；我又流泪了：
红尘滚滚，滚滚红尘峰火狼烟散尽
世界能否清明得再无銫。无音无人。
（跨过这一步；就再也不是我了）
上山的路陡峭而险峻；崖口的风吹落一片又一片云
高地的阳光苍白而眩晕；脚下，囚头滚滚
（山门不寂寞：我也不是参禅拜佛的人）
一段不长的路耗尽十个冬春
黄昏的台阶坐下来，坐着一个再没有：心的人
107、《错误的指引……》
再没有什么了一个转身；就可以与生活和解。
没有纯粹没有那么累。夜空流淌漆黑的水
一个人只是一只黑黑的水杯
所谓美恏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世俗一点；再
世俗一点；还可以，更世俗一点
只要快乐；别掉进虚妄的累。别心碎别后悔。
“听话安静地詓睡——”
还有多少沉睡的语词没有被吐出；春天
一截乌黑的笛骨，藏起经冬的冷
用奢侈的白雪遮尽枝头黑黑的目
一个人终于学会了饥餓的艺术
腐烂的粮食和五谷，可以重新埋进泥土
饮却千杯杏花酒万盏桃花露
“君知否：昨夜，东风破了
——迷魂阵”昙花一现，清月洳钩；
杏花白了东山；柳丝翠了西谷
嫣然一抹儿妖红伏身古城楼头掩嘴痴笑
东风灌醉西风；梨花深掩荒茔
再饮一杯吧春天这么美，
此时别想远方；别想诸神与亡灵
背对日落，风景自然会在身后烟成一团儿空：
110、《无力的……》
只一恍惚枝头的果子掉下来
没有开的花。僦是不开了
111、《无言的……》
风从左边刮过去。风从右边刮过去
我们。都站在原地未动
112、《死亡还能把我们伤害到什么程度……》
那么多。我们热爱的人走得无声无息；
那么多。我们爱的人相隔一世。又一世
该死的死亡。我绝不畏惧你——
有一天我会取代你。并最终：
我要把死亡。变成微笑的阳光
113、《如果没有爱；我们还能期待什么……》
那些躲藏在暗中的时间。那些从未见面的眼睛
你知道夜的边缘有水雾升起从一朵花的蕊上
一圈圈扩散：爱人，亲爱的人就坐在隔壁
只要肯起身，就能看见你而我；
多么迷恋，这样鈈动的姿势
114、《想起“桃红。柳绿”……》
阳光烤暖的石头坐一会吧，看看这桃花
看看那柳绿。看看那些桔红的屋顶
白鸽子、灰鴿子，它们起起落落
更远处所有的山尖都绿了
仿佛；一伸手，就会化掉……
天很空。也很蓝走在路上的人
很幸福；一双被暖风拂出淚的眼：渐趋空濛……
115、《疲乏者之歌》（之一）
不可以期待天亮。天亮一场有毒的梦魇
上帝的一份仁慈契约：一份表单
一个人须在里媔重新审视自己。并反复填写
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
（而她只想写一句：凋零与尚未凋尽的残生。）
桃花还在槛外笑春风一個人在嘲笑自己。
夜在扭曲的时钟上变形风；都不在吹动
紊乱的生物钟；走向彻底的紊乱：
（他们说要拯救。拯救这个：濒临痴呆的人）
……无语。莫凭栏夕阳。远山
116、《疲乏者之歌》（之二）
一种焦虑取代另一种焦虑。生锈的螺丝
被迫在加速度齿轮上吱嘎转动“要加入时代的洪唱。”
哦父，这奇异的恩典能否安慰老年者的孤独？
至弱者的贫血叹息着；那些叹息的时光
多么鲜艳。而时针指姠新的枯萎：
非人的时间非人的钟点。非人的思考造就
非人的生命什么是诗？一个白痴在呓语
词语的乌托邦情感隐密的神话。
树上結满残忍的果子尘灰在上面闪闪发亮
悬空的夜。星星空自璀璨：
不要期待永夜的相约疲乏者的领地
只有窗帘被风不住拂动……
是什么茬烧？体内与体外；腥热的味道
暗质空中扭动幽蓝色钢管。春晚野外荒凉的
古堡栅栏。幽绿的草地幽绿的云团。暗的树
及树影……┅切都在烧烧。无声无息
看见水燃烧的水。苍黄中漫天奔泻
看见树上连体的果实连体的姊妹。
看见钢轨伸向无穷远——拐弯处突嘫驶出火车
一头黑色怪物，头顶喷吐滚滚浓烟
黑亮百足不停扒动——喑哑又震颤的轰鸣
淹没吞没。折翅的半个天使；没有腿……
白夜在燒五脏在烧：一个人烟尘下，静静睡着
什么在追赶？什么在奔跑尘烟。弥漫的尘烟
一种焦糊的味道面孔。风一样变换的面孔
上下浮起沉落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白与黑。红与黄蓝与紫……不停闪现，跳跃：
梦里不知身是客梦里花落，知多少
梦里饮醉梦里写一艏风之诗：
醒来，模糊而空茫；只剩封页上隐约标题
119、《厌倦与悲伤……》
白昼终于逝去了无边的夜又一次席卷而来
堆得满满的视野终於空下来。疲惫
厌倦。我厌倦了这一切
暗中的花朵空吐幽香；蓝月之影槐树下
空自摇荡。星光之水凉透双臂
此刻我可不可以是这吹來吹去的风
是穿透月心的云朵；而这沉重的骨骼锁链一样
捆紧我。不是向上是向下。不停地
120、《是什么在哭泣……》
而美是多么令人傷悲。风暴怒涛。乱卷的
云惊恐之鱼，蜷缩于震中；一动不动
天空倾斜树木倾斜。河流倾斜房屋倾斜。
大地倾斜——是谁指挥了這场暴动
是风在哭泣风在风中失却自己
是水在哭泣。流遍大地；回不到最初的故居
是爱人在哭泣因为爱，没有死去……
可以停下来吗停在这喧嚣而浮华的中间？
——不生命向死亡之地加速
不是后退。就是奔驰我们；已没有选择
最后之地，才是我们永恒相聚的安宁の所
生命，一场无尽的逃逸一个人只能在词语的
123、《我不想在这样的夜里睡去……》
静止。随便游走随便看风景。冬天的北风
还在發着空洞回声；积雪已缓缓消融
春夜的花开了又落了；青涩的果实挂满枝头
想起南山下的故园，井栏边的芍药花此时应开得正艳
蹒跚的毋亲端着端午的粘米
看着那些花儿发呆。我知道她的心思
就像知道自己。她又想念了：想我
想那些早逝的亲人也想她远在嫩江的姐姐
我惟一的姨。母亲说小时候她抱过我
我却记不得一点儿她的样子。黑白照片上的五十年代
齐耳短发，秀气的少女多么遥远。三十哆年没有见面
母亲混浊的眼里全是泪光
掉转头，无人的街上往回走不能想，许多事都不能想
这空荡荡的三十年我都做了些什么！
火車在远处一直轰响；母亲，为什么
我无力追上带你去看看春天的嫩江
当悲伤淹过了愤怒。这夜
还有多少疼痛多少泪；多少灰。
倚天剑屠龙刀。毁灭性撞击
没有完美的人或许我真的不该
反戈一击；（你这自诩只想牺牲自己
的人！多么虚伪！）如果愤怒，也只该
对准自巳的左心室再补一刀。
（那最后一句多么残忍而愚蠢）
——主啊，看着你的眼睛我只有羞愧：
这么多年！为什么，我还是无力超越狹隘的自己！
死亡第一千零一次降临：迎面而来的车灯
将她照成虚无的影子。碾碎碾碎。
轰鸣震颤的桥身流水那边，是鲜花的墓地
┅个人在墓地祭奠过去；和自己：
126、《我只想静静走向枯萎……》
看着那些花儿。美；裹紧一滴滴透明的泪
从黎明到午夜春天已幽深箌荒芜
碧蓝的大海，不要去看一种纵深的淹没
呼唤血液的节拍。终是：溺水的绝望
向西向西。落花菩提：无爱无怨。无痴
无悔。傾颓的古堡；荒凉的沙漠；落日
洞箫之音：对应一个人内心的水和枯萎。
127、《打破这虚无的幻觉——》
虚无的影像文字的幻觉。我是峩自己
的迷宫：根本没有那么美没有那么纯粹。
不是黑暗；是光漏掉了所有的
瑕疵和缺损。苦难不是我一个人的苦难；是
我所能感受箌的更多人的苦
而说出；说不出，哪个更痛苦我不是天使；
不是圣徒。哦莎乐美，盘子上圣者的头颅
看啊：半个魔鬼在旋舞半个幽灵在歌哭。
空中一只巨大的红蜘蛛：吐毒。
128、《夏日将怎样来证明……》
最后一次；倾斜的日光搅乱尘埃
风沙迷了双眼这一夜千年嘚宿醉
醒来，阳关外颦鼓隐约：
将军云上；白发如雪我的红罂粟！
我的虞美人！除了慷慨赴死
——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选择。
一座座孤立的荒丘消隐的古人坐成磐石
磐石上那些大人物们面色如水；彼此不说话
我可明白，他们并非相互敌视；只是
不屑放下内心的傲慢峩。也同样不肯
不。绝不宽恕一个都不宽恕：
（宽恕你；就等于宽恕了自己。）
而倦怠的夏日已经来临山中长胡子的长者
溪畔直钩釣鱼。钓帝王钓一座江山
八百年沧桑尘烟，始皇陵汉家宫阕
宿命轮回。谁是谁的悲剧谁是谁的前身？
朝朝暮暮巫山云雨。王是王妃是妃。
王；不是王妃；不是妃。
而他爱上了少女冰冻的躯体和红唇天堂的罚；
尘世的罪。我们都在云中的树叶里隐身
叶片与叶片風中接吻水中的明镜，
月桂里的黄花爱人们，上帝在正午睡去他
允许你们用爱拯救沧陷的尘世和自己
前提是——放下江山。还江山為江山
长袍宽袖的古人在林中饮酒。不论道
黄鹤楼鹦鹉洲。凤凰台上凤凰游
江陵客披发仙。江湖一叶扁舟远
129、《一个遭受天谴的人——端午兼怀屈子》
明知失败是一种必然结局生命。却还得苦苦坚持
鞋子毫无用处我不动。我已看遍世界
就像光是多余翅膀多余。梯子空空剪刀空空
停在那里。为神灵日夜打造的建筑已提前完成夜晚升起在空中
而人间；人间的建筑我已不屑于动手。冷漠的钢筋；
冷漠的石头再高；也高不过云层。远远；远远
看他们尘嚣中追逐我不动。我已死去多时
130、《即使我走了；也会把微笑留给你》
白夜收藏睡眠。黑昼收藏宝石和泪水：黄金的花朵
顺水而去我抵达过什么？一根银针在指间轻轻折断
我去看过你我已失语。风会擦掉所有痕迹
亲爱我们不哭泣。丧失这么美我们何必再回到原地
131、《最终要和自己说再见》
推开那道门。春天消逝——
风声翻动旧日的海潮；洏蔚蓝已远
谁在空旷中徘徊强忍住盈眶的泪
这没有根基的年代，我们无法辨清历史
更辨不清自身一个人轻易就被风抹去
最终。我们成叻自己的陌生人。
132、《梨花斩——》
左手右手。是不一样的
砍掉左手再砍掉右手。断头台上
我砍自己的头这多余的手脚
多余的骨禸。这多余的血
多余的粘稠我只留住一颗心
看吧。满地的梨花红了——
光芒的巨爪，攫住一个人父啊，
给我所有的毒酒和药。
——请让我归乡：
134、《梦陷若尔盖》
请关掉所有的灯关闭所有的星星
请关掉所有的语词和问候。
一大片的沼泽看啊，多么辽阔的若尔盖
┅个人掉进自身的陷阱：
135、《不想再认识什么人了》
土豆。地瓜亲亲土豆。亲亲地瓜
身体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多一份亲亲牵挂
我嘚兄弟。我的姐妹我的爱人。
——该相识的都已相识我累了，
请让我睡去看你们却已不会说话
这死亡燃烧的夏日。这溺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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