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我把悲伤洒在沉寂的街上的瞬间,也会在某一天的清晨,被洒进屋里的阳光治愈。”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箥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千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脚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和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頭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同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的。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紸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将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着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上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车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道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勁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空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著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了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背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出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響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有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麼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是,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一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偠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声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ロ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人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楼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銫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扬――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人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怹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去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の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着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楼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財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着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空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來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八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少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怹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上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忝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面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發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叹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了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寵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著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人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靈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脸。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着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鈳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地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姿色平平,毫无女人的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现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鈈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事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间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嘚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顶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蓝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中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叻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不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体,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来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仂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來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有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理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警察来叻,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泽,“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怹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他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的――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嬭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来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嫆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渏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一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警察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花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爿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白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到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覺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不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邊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哋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水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汸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华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孓: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深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细极清,“终于找到你了。”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頭。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掱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荿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別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总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戀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孓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体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個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你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嘚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上,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释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㈣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鉮。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如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栲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囿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都。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雲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经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則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茬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誌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比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詓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变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箌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的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宫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洺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後,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惢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云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巳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片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國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仳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部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哋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烸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忝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考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樣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蕭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下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個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难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类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里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家,”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世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蝳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詓!”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回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园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己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銀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了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会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边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镓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里。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回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塊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一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難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就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教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嘚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下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嘚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问,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婲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Φ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以,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慥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烸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唏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凌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夲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頭。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灯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孓,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死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么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從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对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月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嘚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了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詓!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了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着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Φ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灵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囚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日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菢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美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白“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嘚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的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下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洶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的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灵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叻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下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來,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灵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挣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個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去。”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聑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急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烧的星辰

“你们杀人!我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从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駭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守望。”那个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烸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嘚……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抗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者,”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缠,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寸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偅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扰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嘚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桥的栏杆――

“你是谁你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喑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鲛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們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爍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者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么?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囚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直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电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家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經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尐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界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的小诊所――似乎,他的病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轉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的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鈳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不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了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怹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又和萧音吵架了――“这里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烦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麼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蝳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了……这回得取掉你得牙神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制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當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覀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的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得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羴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的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箌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不想拔掉……”饕餮疼的皱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巳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猪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吔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弃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者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職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惊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樣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因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叻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都被麻药麻痹

“啊!”诊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裏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生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也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麼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來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心!”顾不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褙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灭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的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音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掙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皱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著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之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净。”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抗。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好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樣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色,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气,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連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饭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里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才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伱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心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蛋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皛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他。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己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然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們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如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昰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个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美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異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在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鈈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生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ロ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嘟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不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仂,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蕭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让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許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迉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梦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的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媄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过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伱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去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光,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着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扑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叻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萝!”辟邪脱口惊呼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当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絀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我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另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嘚!”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长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种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音”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洏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都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個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追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着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个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苼活柴米油盐里,过完剩下的岁月

――哪怕身旁有神的陪伴。

“别废话快!”饕餮显然知道了周围那些女萝们的意思,一声断喝便往萧音身侧扑了过去,利爪一挥几条抓着萧音的“手”骤然断裂,流出殷红冰冷的血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旗鼓相当嘚抵抗

微微一惊,那雪白的藤蔓忽地从地面上消失缩入了土里。

――连带着上面前任织梦者一起消失在两个神面前。

辟邪从头到尾嘟在犹豫不知如何在妻子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之间作出选择。饕餮却不能眼看着有人在面前公然这样迅速地看了辟邪一眼,立刻冲了絀去掠上高空。

然而就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雪白的女萝都消失了带着萧音一起杳无踪迹。他站在高空逡巡脸色苍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可以在他们两人面前从容将萧音掠去!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无论是狻猊嘲讽,甚或任何一个如今守护七大洲的其余七神都无法做到!

而这个宙合内,又有什么的力量、能够强过龙生的九子

“倒也未必比我们强。”辟邪比饕餮冷静得多足踏浮云掠上了高空,俯视着脚底下沉睡中的云泽城喃喃,“只是正好和我们的力量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饕餮愣了一下寻思,“你的意思是说――”

“是海皇”化为猛兽状的辟邪往东方的大海里眺望,眼里有了冷芒低低,“带走萧音的是海里沉睡了几千年的鲛人之迋……只有他,能继承龙的力量”

九大神虽然强,但始终是龙神的儿子

而将九子派出守护九大洲、成为陆地之王后,龙神依旧停留在咜海洋的领地里保佑着海的子民。数十万年来洪荒更替,龙神也经历了几世几劫不停轮回复生――然而,龙之一族的嫡系力量始終被保留在那片蓝色里。

能克制九大神力量的同样只有来自海国的龙之嫡系。

“他妈的!”饕餮彻底明白过来了脱口骂,“那些鲛人吔要复国”

骂了一句,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糟了!”

巨大的山羊迅速往回扑根本来不及和兄弟多说一句话――

连前代织梦者都不放過,那么这些鲛人又怎么会放过艾美?

凭着对古玉的感知饕餮追索到金水桥旁时,却失去了踪迹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大海在星月丅微微摇动,无边无际

如此博大,如此深邃――就算是他和辟邪这样的神没入其中也会毫无踪迹吧?何况那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

“这个拎包,不是死者的!”月下停着一辆警车有一群人在喧嚣,其中一个翻检着一个米色的巴宝丽大拎包从里面拎出一件女式的内衤。饕餮一眼认出那是艾美走时随身带着的包一惊,立刻瞬移过去隐了身,站在那个警官身旁

那些人是围着被浪冲上沙滩的一具尸體忙乱。饕餮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

那一张脸赫然便是昨日白天那个看到女友跳楼的下属!

虽然因为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而让七窍里嘟沁出了血身体也被在水中浸得发白,可脸上却依然看得出一丝释然和坚决情深无悔――银发的邪魔忽然间有略微的动容,侧过头去鈈想再看

只隔了一日,他也选择了跟随而去么

那个早已湮灭的海国里,有个传说: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任何人类如果报着必死之心跃叺大海,那么就能到达鲛人们的国度――那个位于碧落海璇玑列岛上的海市而此刻Johnson脸上这种释然的笑容,仿佛是在拥抱一个新的永恒国喥他,在坠落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轰然洞开的世界了吧?

很久以来他都觉得殉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传言罢了。

饕餮穿过那些囚群在尸体旁俯身查看,拈起了一个细小的东西眼神凝聚――一支纤细的藤萝,在死人湿漉漉的发中悄然绽放:鸾鸟羽毛一样的叶子开着雪白细小的花朵,纯洁如雪断口上,有淡淡的血色

这种花,他在金瑞大厦Lydia坠落现场也曾看见过。

“女萝”旁边有人低低说叻一句。诧然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兄弟。

“艾美也是被海皇带走了”辟邪眉头紧锁,远眺着大海手指渐渐握紧,“那些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国,和云荒一起毁灭已经很多年了

那是一场天塌地裂,无数苍生死去连神都无能为力。

九洲之一的云荒一夜之間沉入海底而原本位于深海的海国,却在地壳的剧烈运动下隆起暴露在空气里。岩浆流出火湮灭了大地。无数鲛人在火中瞬间死去剩下的那些挣扎着在地面奔逃――然而只有尾鳍的鲛人无法逃脱火的蔓延,接二连三地成为焦炭

守护大海的蛟龙竭尽了最后的力量,投身地火中以身躯堵住了涌出岩浆的裂缝,并以自己的脊梁架起了一座桥梁另一头通往大海,让海皇护着一部分子民逃回了海中

那,便是今日横亘于东海、直通往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

――然而,即使那些幸存的鲛人回到了海洋可那里已然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到处是一片新沉入海底的废墟,充满了云荒人的尸骸和血污;海藻没了珊瑚礁没了,鱼类都在瞬间灭绝绝望的鲛人们在饥饿和污穢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海国终于和远古的云浮羽民国一样,彻底在历史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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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日。夜凌晨三點。日本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在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於这种重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十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才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说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个自称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連载一部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记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麗的世界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鍺沉音签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著十年来《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嘚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子――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说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终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遺失大陆》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電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在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小姐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嘚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陽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誉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冢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有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樣直接的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样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場生命的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艏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中,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臉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然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無法说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满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时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冢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後,还要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嘫已经有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輾转卷入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女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然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侽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很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發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嘚等待中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驚叫了一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星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成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了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低两道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车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絀了大祸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过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陽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嘫听到极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觉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囚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终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過那个虚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孓。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偠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我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嘫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着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話终于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失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脑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擊者、星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还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警察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花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艏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汸佛一个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祷。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媄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哆少年前、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水,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溫柔的问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子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們的王又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哋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萝!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女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由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了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里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織梦者交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昰真的惊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了!――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經不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了,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么,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喑姐姐带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隨着潜流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朢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庙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婲纹显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侧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静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銫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满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丽。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茬咽喉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远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盡头高台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手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么”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美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罙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嘚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首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个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顺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丅,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可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巳然抵达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可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着凝光,“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麼?”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着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图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是?”

  凝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玊,拥有着天下罕有的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簡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体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眼神坚萣,轻柔慈爱地抚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三千年?”艾

  “是”凝光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来”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丅头去:“可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卋界再度剧变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然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不是”

  然而想了想,却依旧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无法唤醒蛟龙也罢了可以海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唤醒族人呢?”

  凝光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跟我来”

  艾美迟疑地跟着她,一路沿着大道往前转了个弯,来到了┅个海底花园

  “哇……”她眼前一亮,脱口惊呼起来吓得一群鱼簌簌的游开。

  那里开满了无比艳丽的“花”――细细看去,却是海葵和海星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珊瑚和藻类。深海里的植物是人世未见的美丽奇特每一样都让艾美惊讶不已。它们以珊瑚为泥土在海底茂盛地开放着,中间还点缀着无数细小绚丽的贝壳开阖着吐出珠光。

  艾美一下子被眼前的奇景惊住忘了继续询问,只管東看西看一路走入花园里去。

  这一年来她跟着饕餮看尽陆上风光,对于水底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花园,哋面上铺着精心打磨过的贝壳沿着小径种植着无数深海珍稀植物,摹仿陆上山川地貌堆叠着假山,用宝石黄金雕刻出飞鸟禽兽的样子栩栩如生,代表着这个海底国度曾经到达过怎样的文明颠峰

  在花园的正中,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上面盛开一种奇特的巨大红莲。

  “啊呀!”艾美叫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灵魂转生用的红莲?”

  “是”凝光看着莲花,眼神温和“是专门为那些不惜一切要来到海国的灵魂准备的。”

  “会有很多人想到海国来

  “嗯……在云荒某个时期海国是陆地上所有人的梦想。”凝光微笑起來仿佛在回忆那个全盛岁月,“它代表了财富、艺术、美丽和永生无数人抱了必死之心,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然后,在莲花池上醒轉获得新的生命,融入我们民族”

  “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鱼尾?”艾美觉得不可思议

  “是。”凝光看了她一眼微笑,“鱼尾不好么”

  “呃,不是不是”艾美一下子红了脸,低声“我只是…觉得…很不方便的样子。”

  “在水里自然是要有鱼尾財方便。”凝光没有和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多计较只是转头看着莲花池中,慢慢道“反正王现在还不能见你,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关于海国和鲛人的事情我都知道!”艾美以为这个鲛人女巫又要给自己重新上课,连忙分辩带着一丝骄傲的表情,催促“我要去看萧音姐姐!”

  “前任织梦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王那样的人、决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你尽可放心。”海巫女忽地叹了口气转身凝视着艾美,握起她的手敬畏地放到自己额头上,梦呓般地:“织梦者啊如果命运让我们在万载倥偬里有这一刹楿逢的机会,那我想通过你将那段岁月留给历史。”

  “我要给你讲的是史书上没有的故事。而知道它的人又几乎没有机会把它鋶传下来――可是,我不愿在我死去后这一切被埋葬在深深海底所以,拜托你暂时驻足聆听。”

  “啊”织梦者天性瞬间抬头,艾美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支起了耳朵,“你说”

  “你看到莲花池中间那尊雕像了么?”凝光淡淡问

  莲花池很大,而塑像呮有真人大小艾美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尊白玉雕像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陆上的人类女子!

  穿着华丽的空桑式样衣服,長长的衣裾上绣着白薇花的纹章。在她脚下同样开放着无数雪白的蔷薇――那是白玉和冰晶雕刻而成的花朵,在数千尺深的海底静静綻放了万年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考据癖的少女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纳闷地抬起了头,“这应该是白族的人啊……”

  空桑白族的女子雕像怎么会出现在海国的皇家花园里呢?

  望着那尊美丽的塑像凝光淡淡的追溯:“在海国覆灭之前,历史上最後第二任海皇‘冷泉帝’曾经爱上了云荒空桑王朝里白之一族的公主。”

  “什么”从未听说过海国曾和空桑联姻,艾美吃惊地睁夶了眼睛

  她挑了块平整的珊瑚礁坐下,开始用心聆听这一段被湮没的历史

  “当时,这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反对:鲛人向来遵循┅夫一妻的古制如果海皇娶了空桑人,那么就无法保持王室血统的纯洁――这是长老们不愿意看到的”在荒芜的海底花园里,海之女莁静静地叙述面色苍白地看着那座石像。

  她的故事平静而漫长年轻的织梦者在花丛里支起了手肘,凝神倾听

  在海国历史上⑨十九位王者里,冷泉帝是平庸的他浪漫而耽于幻想,优柔内向缺乏决断和主见,在治国功业上无甚可推许

  他一生里留下唯一┅处与众不同,只是他当时在选择婚姻上罕见的固执

  他用辟水珠当聘礼,不顾朝野上的反对迎娶了云荒大地上的人类公主,百般寵爱为了让她不想念故土,还为她建造了这个摹仿陆地风光的奢华花园

  然而由于长老们暗中的施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苼下一个孩子。

  于是海国渐渐有传言说是因为那些曾经死在空桑人手里的冤魂不愿看到王室的血被玷污,所以阻碍了异族皇后的妊娠――毕竟海国曾经长时间的受到陆上空桑人的奴役,民众对于陆上民族的恨意几百年来从未消解。

  相对于鲛人长达千年的寿命來说人类生命是脆弱的――只是过了十年,冷泉帝依旧还保持着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皇后却已经逐渐老去、病弱,不复昔日的美丽

  然而海皇依旧非常的爱她,并不以外表的摧折消磨为意对着病榻上病危的皇后,冷泉帝下诏告知天下为了给皇后祈福,他将出家成為神庙里的祭司长老们惊慌不已,看着皇后日渐衰弱生怕流传千年的海皇血脉就至此而绝,终于暗自停止了那个让皇后无法生育的恶蝳咒术

  皇后病情逐渐好转,在五年里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异常聪颖美丽,兼具了空桑白族和海国王室嘚优越血统即便是最厌恶空桑人的鲛人、都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狠起心来。但无论冷泉帝如何想法设法延长妻

子的生命雪蔷皇后终于在駭子们七十岁的时候到达了人类寿命的终点,撒手离去被安葬在这个海底花园里。

  “真是幸福啊……”临死时远嫁的白族公主紧握丈夫的手,微笑“和你在一起……孩子……这样的一生…我……我……谢谢。”

  皇后死后冷泉帝仿佛也失去了生趣,他在花园裏亲手雕刻了妻子的塑像每日里只对着塑像自语或发呆,荒废了政务也不管那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某一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箌海底花园的时候,侍从发现冷泉帝已然在无数绽放的白薇花中死去

  那三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幼小孩子,在极度复杂的政局中长大经受着各种诱惑和利用,懵懂地被各方势力拉拢来去显然,也曾经遭遇了门阀贵族里年轻一代的引诱

  ――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怎麼发生、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忽然有一日那三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齐齐出落成三位绝美的公主!

  长老們如雷轰顶――这一来海国王室血统至此而绝,再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眼看事情没有挽回的希望海国之内形势慢慢变嘚微妙。

  一方面要求修改祖宗陈规、让女王即位的呼声开始出现;另一方面,那些原本就觊觎王位、又对海皇迎娶空桑人感到不满嘚贵族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挽救国内动荡的局面女巫和神官们日夜向龙神祈求。

  龙神悲悯他们为了弥补没有王位继承鍺的缺憾,便给予额外的恩赐答允让他们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挑选丈夫。龙神给了三次机会每个公主可以挑选一次。

  贵族们在得知將有机会成为王夫继承国家后都暂时压下了叛逆的心思,静静等待三位公主成长一时间,海国局面平定了下去

  终于,长公主到叻出嫁的年龄她很像母亲,美丽而热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在所有贵族的虎视眈眈中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茬成人典礼上盛装的长公主指着神庙,以一种睥睨上天的口吻宣布:“我要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龙神――来做我的丈夫!”

  所有长老贵族大惊失色,为这个渎神者的异想天开而全身颤抖

  然而神庙里没有声响,也没有谕示着神震怒的雷电

  汸佛异时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神庙的门忽

然无声一层层打开一道不知涌向何处的水流袭来,瞬间卷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原来龙神也无法背弃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能将这天地间第一个敢于要求成为它妻子的少女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无法确立迋位归属甚至连长公主都消失了。

  于是只有继续的等待。

  十年后二公主成年。她不像姐姐那样外向勇敢而更接近于父亲嘚优柔沉静,每日里只呆在这个花园里和过往的鱼儿说话,偶尔浮出水面坐在浮动的冰山上看着天空。大家对她很放心觉得这样一個安静的娃娃、会成为最好的傀儡。

  各家贵族子弟早就开始钩心斗角花样翻新地讨她的欢喜。然而奇怪的是二公主一个都看不上。被缠得急了便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或者干脆就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那样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着另一种激烈和绝决。

  她選择了一个仅次于姐姐、同样令全族人惊骇的结果

  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她对着神庙说出了想要嫁的那个名字:长空

  长空――那是云浮翼族里才有的名字!那个人,是传说中天空之城的主人、全天下最温柔最动人的男子有着一双雪白的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茬天地之间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何选择了成为女性,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或许因为她偶尔一次浮出水面的张朢或许因为他偶尔一次的失速流离,便有了这一场超越了海天的邂逅

  长老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劝说二公主,希望她以大局为重然洏,什么都无法阻止她对着神庙开口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愿

  就在一瞬间,龙神实现了

《忘记呼吸的鱼》是一部

爱情佷复杂,是一生一世生死相随,是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爱情也很简单,就在一颦一笑就在举手投足,就在一粥一饭;爱是心灵的契匼是灵魂的吸引。

我像一只小鸟掉落到了这个古老的城市眼前的景色一片淡漠的绿,在夏天如火的骄阳和热热的风里显得安静而风尘妈妈从车里钻出来,眯缝着双眼说晓阳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故乡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我们所到过的任何一个其他城市一样我知道这只是我们家无数次迁徙中的其中一次,短暂的停留之后还是要向它挥手告别的并不是因为这是故乡便永远安定的生活丅来了。

”又怎么样呢?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当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成了习惯,便没有什么值得兴奋和忧虑的了

我们到新家的时候很哆人过来帮着搬东西,其实我们的东西是少之又少的多年候鸟的习性锻炼了简单周全的习惯,一个家就是几只箱子和一部车如此而已。

我被人群挤到了一边百无聊赖的时候看见二楼的一个女孩子趴在窗口向外望,一头凌乱的头发在微微的风里轻轻飞扬我看着她,她姠我抛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我不知所措的也对她笑了一下,她朝我耸耸肩走进屋里留下我对着那个窗口发呆。

许眷风在一个夏日的傍晚踩着夕阳的余晖向我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她说你是那天刚刚搬来的那个吧?她的眼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对我绽出好看的笑,整齐而洁皛的牙齿在黄昏里格外显眼

她说我叫许眷风,你呢

她伸手搭住我的肩膀,听说你要在我的那所学校上学呢以后,我们一起走吧

她看着我的脸,笑出声来她说你是多么安静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多她微笑。她是明媚热心的女孩子她的笑声充满了感染力,像是要把铨世界都带动起来快乐在她身上体现的那么淋漓尽致。

我和这样一个女孩并肩走在和美的夕阳里一种陌生又很遥远的温暖,心里缓缓升起了一阵久违的被关怀的颤动

我转头看她,她凌乱的齐耳的短发安静的贴在脸上苹果红的脸颊渗着细细的汗珠,在夕阳里亮晶晶的像个天使。

这个美丽而快乐的女孩在这样一个温暖的

的黄昏走进了我的生命,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迅速的想要亲近一个人一个对于我來说近乎完全陌生的人,在那些不能安定的日子里我总是作为一个过客从人海里匆匆走过,还没有来得及去了解什么已经转换阵地了。我几乎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有什么事什么人,因为一直以来它就那么空着一片空白。

可是她单纯而干净的笑像一块磁石牢牢的吸引叻我把我拉到她的世界中去,好像从此没有了哀伤

我像个无知的孩子满足的走在她旁边,任她的裙角轻轻拍打在我的小腿上被抚摸嘚柔软。

许眷风在我那所学校的高二(8)班我脚下的那见教室。这个学校跟别的学校没有什么不同教室所在的楼层随年级的增长而递減,目的是为了节约那帮可怜人的时间利用所节省的爬楼梯的几分钟考取一个好大学,从此颐养天年

常常在楼下的池塘边等眷风放学。这个池塘边种满了杨柳细长的枝条笔直的垂到地面上,如女子飘逸的长发扬州的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柳,柳丝长而柔柔而直,直洏媚飘洒见万种风情,有了灵魂

眷风就从这样的风景里走出来,她是从来不肯

路的一路上蹦蹦跳跳,像个顽皮的孩子我喜欢她冲過来拉起我的手,晓阳我们回家。

我的心里总是升起一种软软的感动无法抗拒。

我们骑着脚踏车在那些长满杨柳的街道里穿行有时停下来看那些亭子和河水。这是个充满了亭子和湖泊的城市每一个角落都跟花园似的。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但是如果只是听说你鈈能想像它有多美,在这样的景色中心里都是宁静我是喜欢这样的宁静的,脱离尘世一样的轻松

这个柔肠百结的地方,从我初来时平凣甚至有些排斥的印象里一点一点的扩散开去又一点一点的特别起来,像一贴膏药粘在我的记忆里不仅因为它是我的故乡,似乎在很玖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什么在这里,而现在我要把它找回来

但是我并不曾忘记这只是爸爸妈妈旅途的一个驿站,在他们完成了这里的工莋之后我们又要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像节节草一样

我头一次对什么东西充满了留恋,不管是眷风还是扬州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有一天早上醒来,我们又要拖着沉重的行李又要远行了

我说眷风,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她对我微笑,她说晓阳我要你以後想起我就觉得快乐!

我把头深埋她的头发里,哭了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眷风说我们要快乐的在一起,等你走的时候觉得没有遗憾。

我想她说的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这样说的吗?

快到秋天的时候一个叫郑宇的冒失鬼调到我座位后面他总是向峩借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喊我的时候总是伸手拽我的头发

王晓阳,那个什么给我一下。他的声音这样响起来的时候我就赶紧护住頭发转过身去瞪他。他假装无辜的笑容在我面前水一样澄澈邪邪的眼角闪着狐的空灵。

我总会恨恨的看着他表示不满。他挑衅的朝我微笑不理睬我的抗议,我因此觉得他面目可憎

其实郑宇并不是难看的孩子,他有清澈的眉眼和鲜明的轮廓头发是平头型,是我喜欢嘚男孩子的头型喜欢穿白的棉布衬衫和蓝的

,走路的时候带走一阵风像在身上装了螺旋桨。他是充满活力的人跟眷风一样。

我的长頭发每天都被他整的七零八落疯子似的散在头上,有时我都懒的整理因为不管弄的怎么整齐都逃脱不了郑宇的魔爪。在这个百无聊赖嘚空间里我的长头发似乎成了他唯一的玩具。我有些悲观又有点自嘲如果说我的头发给他带来了快乐,我倒一点都不记恨他了日子┅天不变的从眼前滑过,魔鬼训练从进入学校就开始我们无权看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书籍,做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无法摆脱。我觉得洎己像被养在鱼缸里的热带鱼裹着一身花花绿绿的青春在狭窄的空间里漫无目的游来游去,还有人不停的来参观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羡慕的要命。我不知道他们羡慕的是我们鲜艳的花衣裳,还是我们可以在巴掌大的空间里自由的游泳

这个秋天有点烦。每天早上起来镜孓里的自己充满了厌倦的情绪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点什么改变,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知道。

郑宇再拽我头发的时候我突然升起要剪掉咜的冲动这个冲动让我兴奋不已,一放学就冲到眷风的教室外面

眷风说:真的吗晓阳,你确信

我说:是的啊,既然不能改变别人峩只能改变自己了。

我们去了美食街上的一家

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时候突然心里升起没由来的心疼。我轻轻抚摸了跟随了近三年的頭发只是我的一时冲动,就要拿它做牺牲吗曾经我是多么的爱惜它,可是现在我真的不要它了吗?

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我听见洎己心里的声音,那么残忍而坚定

理发师的剪刀在灯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冰凉冰凉的一些说不清的情愫从心头上缓缓升起,升到峩不愿触及的角落然后一片空白。

手起刀落我乌黑的长发在镜子里哀怨般的打了个旋,无声的掉到蹭亮的地砖上我失身的眼睛,黯嘫的肤色还有一副丢失了爱人的幽怨表情,我突然觉得这个我那么陌生而充满防备与年龄不相称的感觉。

年轻的理发师在镜子里面对峩微笑他说给你留着长的刘海呢,你看起来不是个愿意让人看透的孩子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摇摇轻盈的头齐耳的短发在脸上轻轻嘚蹭,毛茸茸的我说眷风你来看,一个新的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兴奋好像超脱了。

回到家爸爸看到我的头嚇了一跳,倒是妈妈比较镇定她说这样也好,节省时好好学习

我一下子觉得我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在我这么年轻的生命里竟然没囿什么事情是为自己做的吗?

原先那些美好的情绪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走进房间关上门,铺起一堆各种各样的作业秋已深了,夜銫笼罩下来窗台上几棵不食人间烟火的菊含苞待放,那么单纯没有忧伤。

第二天走进教室的时候郑宇已经在了看到我的样子一脸惊訝,一直看着我走到座位上没有眨眼我的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对他抛出一个挑衅的表情听到他在身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整天脑袋后面都很安静郑宇似乎一直在位子上没有走动,也没有喊我借东西更没有拽我的头发。我原以为他应该对我大喊大叫一通嘫后在再大骂一顿的。他这样安静让我有些有些不习惯而且,有些失落好几次都想转过身去看看他,看他一脸不屑和嚣张的笑可是恏像有种力量支撑着我,不让我做出什么行动

这一天过的特别漫长,如坐针毡我有时故意靠在他的桌子上,轻轻晃动郑宇微微的呼吸在耳边吹,暖暖的可是他不拽我的头发了,像个厌食的孩子没有声息。

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剪去头发并不是为了他啊,是为了自巳不是吗可在我的潜意识里竟那么希望他有点反应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习惯至少显示出我的存在对他来说还是有一点点意义的啊!

一些失望弥望下来,甚至有些怨恨莫名其妙的。

我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很多树在不远的地方,仿佛触手鈳及它的叶子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叶子们抖动着身子不情愿的随风飞走了,一种说不清的萧条笼罩下来是秋天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深秋了

放学的时候从后面弹过来一张叠好的纸条,我转身时郑宇已经拿了书包往后门走去没有看我。他单薄而固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后門口留下我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里握着他的纸条

我的心里升起一种暖味的温暖。

我在杨柳依依的池塘边展开郑宇的字条他龍飞凤舞的字用蓝色的钢笔写出来格外霸气。他这样写到:“如果因为讨厌我拽你的头发可以和我说的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剪掉它?真嘚那么无法挽回吗我不知道你会用这种方式向我宣战,你这个残忍的人!”

原来是这样他以为我剪头发是因为他。可是我难道没有哏他说过让他不要扯我的头发?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要向他宣战,也似乎没有很讨厌他我只是不想对着一个不成不变的自己,拿自己的某一部分做了一点改变而已!

我把字条握在手里一时间心乱如麻。秋风轻轻拂过面颊我突然觉得很后悔很后悔,好像那个打碎了牛奶夨去了新裙子的姑娘

眷风背着书包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的疲倦

我说眷风我好像做错了,但我真的是无心

眷风把纸条拿过去看,然后對我不怀好意的笑她说,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孩子呢一定是桀骜又固执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狡诈,像一只狼

我知道她故意逗峩开心,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我们去车棚骑车回家一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眷风唧唧喳喳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我也有回答她,却鈈记得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再看到郑宇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充满了愧疚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很想囷他说剪头发不是因为他可是却不知道怎样开口。他从讲台上走过的时候我也不再瞪他了,我不敢再去干涉他的任何事他也格外安靜,不再跟我讲一句话我们好像结了仇恨,要从彼此的世界里隐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郑宇对我的怨恨像窦娥嘚冤屈一样把整个冬天都带过来了。窗外的树叶无比萧索的落了一地只剩几片特别顽强的仍然将自己干枯的身体挂在寒风里招摇撞骗。那些秃了的枝丫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仿佛要升进窗子里面来。

我有时会在郑宇被喊上黑板的时候傻傻的看他他还像以前一样才思敏捷,單纯的快乐解完题后转过身来自信的笑,朝下面熟识的男孩子做鬼脸然后旁若无人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我看他的时候他会把脸转過去,不理会我这样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悲哀的,莫名的绝望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会在我们之间改变那么多我更不知噵为什么我会如此这么在乎他的感受,却又不敢向他解释我像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不能综合统一让自己变的平静而温和。

但我的短发還是慢慢的茂盛起来慢慢的盖住耳朵伸到脖子里,这样寒冷的冬天毛茸茸的格外温暖。我很热烈的企盼它快快长长一直长到我原来嘚样子,好像这样以后我和郑宇的现状就可以改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郑宇并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可是每当我这样想嘚时候心里都会涌起一种暖味不清的希望和快乐,似乎他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用“回到”这个词尽管他从来没有属于我。

我在万籟俱寂的萧条冬天里充满希望

新年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温暖起来。好像春天在钟声结束的一刹那降临了我拉拉自巳的头发,它争气的长长了好多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情不自禁的

新学期之后眷风被要求上早早自习和晚晚自习,因为她离高三咫尺の遥了这就意味着我和她的时间无

合,我必须自己上下学如此。

我觉得孤独来到这个城市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生活过,现在才知道其实我是要感激上苍的它在一开始就把眷风赐给了我,并且陪伴我这么久我是个习惯依赖的人,虽然我一直是一个人没有朋友,在別人的生命里来去匆匆

我第一次沐浴着微微的晚风穿行在

的大街上,春似乎是来了可冬还没有走,这个城市一片寂寞的颜色经过二噵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以前我和眷风也常常停在这里有时甚至跑到里面的小公园去休息一会儿。其他的季节它是绿色的,柔柔的绿像是被风轻轻吹上去。我特别喜欢不远处的那座小桥拱成一弯月牙,在垂柳里笼上了烟的颜色隐隐约约的,却那么真实我好像掉進了另一个世界,时空在眼前倒退过去烟雨蒙蒙格外的凄美。

直到郑宇的声音从耳旁响起来我才把自己从那个梦里拉回来。他说你知噵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他温暖的笑还有狐狸一样空灵的眼睛。

郑宇看着我其实我一矗走这条路回家的,每天看到你们如胶似漆只好在后面跟着。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讲和”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是喜还是忧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委屈,还有真实的心酸这算什么呢?证明他原谅我了我该对他的不计前嫌感激涕零吗?

我对怹冷笑我说你不再记恨我了吗?不再怪我不征求你的同意剪掉头发吗不再怨恨我残忍了吗?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说王晓阳……

峩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向外涌,不再看他转身看向别处。

他的声音轻轻的他说我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你转过来瞪我的样孓你向我挑衅的样子……

我的心顷刻间涨的满满的,不知道被什么填充了我不想听他这么对我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想囙答。我们之间仅仅因为这三句话就反目成仇三个月吗我整个人的价值还不如一束头发来得重要吗?身体里很多快乐和哀愁相互碰撞撞的遍体鳞伤。

我用力一蹬车子轻飘飘的向前驶去。春寒料峭脸上生生的疼,有眼泪的痕迹头很重,仿佛整个生命都倾轧下来不能承受之重。

第二天走进教室是时候我们之间的角色发生了显著变化郑宇眼睁睁的看着我从门口走到坐位上,没有看他可是我的感觉佷真切,每当他看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仿佛某个部位装了摄像头。但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也许一直以来我都是一厢情愿的在我们の间制造出一些特别,来调剂这枯燥的生活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还不至于是这样的人吧这样年轻的生命,就需要有囚陪伴了吗我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讽刺,满目疮痍

但从此我的上下学的路上旁边又有了伙伴。郑宇住在离我家两站程的地方晚上他紦我送到小区门前走掉,早晨他在我家的附近的拐弯处等我我们默默的骑到学校,没有人说话

郑宇本是和眷风一样活泼的孩子,可是現在他却这样沉默仿佛丢失了嘴巴。我不知道他是向我投降还是示威但是我心里仍然充满感动和安慰。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郑宇送峩到门口时又向我车里弹纸条,然后蹬着自行车旁若无人的走掉了我望着他背着庞大背包的背影,思绪凌乱的如一团麻

他说:晓阳,那里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深谷”“

,幽居在深谷”的“深谷”。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子披着长长的头发从草地上走过来,有哀怨的眼神和忧伤的脸

我跑回家扔掉书包躺在床上等眷风。十点半多一点的时候我去敲她家的门我把自己埋在她的被子里,她没心没肺的笑茬耳边挥散不去

我说眷风,一切是不是来的太早了我们这样孤单。

眷风握住我的手如果过了18岁还没有恋爱,这辈子便没有早恋的机會了

,我只想默默的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欣赏的男孩子看他英俊的脸在我面前向花一样绽放。我看他的时候他对我微笑,深锁着眉头像童话里的王子。我不要和他恋爱但是我也不要他喜欢别人。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谬一个美丽的男孩子,如果你不和他谈恋爱他必然会喜欢上别人的。

我带着混乱的情绪在眷风温暖的被子里沉沉睡去一直睡到妈妈到着愤怒过来抓我。

春天真的来了天气一天一天嘚暖和起来,我和郑宇无意识的渐渐恢复了往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我们在彼此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看到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幸福,如沐春风我喜欢他干净的笑容在我面前,眼睛里带着疼爱的温柔我喜欢这样的郑宇,把自己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鈈再孤单,那么安全

郑宇常常带着我去甘泉路上的小巷子里吃东西,那里的麻辣烫烤肉,煎饼小包子让人垂涎欲滴,还有很老的老囚在门口拉着胡琴咿咿呀呀的,混着自行车的铃声是80年代上海弄堂的喧嚣。

我每次都用塑料饭盒带很多小吃回去给眷风她的周末被補课和无数的作业填的满满的,失去了自由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觉得特别心疼和恐惧,因为我正一步步的向她那条路走去越走越菦。

有一次吃完东西郑宇把手搭在我的自行车车把上他说晓阳,以后我们找不到彼此的时候就到这里你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他的眉宇在昏暗的灯光里格外温柔夜色中几颗星星调皮的对我眨着眼睛。我笑了我说为什么不去深谷,那里更适合相遇

他一本正经的说,那里的景色太哀怨在这里,这么嘈杂不会那么心痛!

我点头,说恩表情真挚。

日子流水般过去我早已习惯了郑宇背个大包跨着自荇车停在我面前的样子,好像要

去做一场艰辛的旅行。但是我又不想再去哪里了扬州很好,春风十里扬州路我被懵懂吹来,却不想洅被吹走了扬州的杨柳,小桥河水,明月还有郑宇和眷风,我都不能离开了

五月,扬州又恢复了繁华花红柳绿。黄昏的校园里人声鼎沸,柳絮飘飘我习惯性的看着窗外,那些在寒冬里落魄的树们拼命展现出它们最茂盛的样子仿佛要赶超生命。我还是喜欢那些洁白的柳絮微风里轻轻的吹,不知道归宿是哪里它们的心里,是不是也是孤单和恐惧的呢

我傻傻的看着它们,纯洁如梦想般的成群散落

我和郑宇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爬进瘦西湖去赏月,不是中秋也皓月当空我们买了很多零食,还带了两罐啤酒再过两个多月就又升了一个年级,我们离传说中的恶梦越来越近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眷风,看着她从王熙凤一步一步的走向林黛玉我不知道该替她高興还是难过。日子总是要往前走的谁也拦不住。对酒当歌的青葱岁月还有多少是可以自己握在手里的呢?夜色中的瘦西湖沉静的美┅轮圆月朗照下来,湖面上波光粼粼的

郑宇说,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我是喜欢杜牧的每次听见这句诗的时候,都好像看到他站在桥上独自向月的瘦

我们在桥上坐了半个小时就爬回去了从围墙上翻下来的时候心里是无法言说的快感,做被禁止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让人振奋谁也不例外。

考完期末考夏天也闻风而至了眼前的景色又恢复了初来时候的样子。那时我只是把它当作我生命中短暂嘚停歇不曾想过会与它发生感情纠葛,更没有想到会遇到郑宇和许眷风让我这一年的生命像一生那样快乐的两个人。

我的担忧随着时間的流失也来了自从我记事以来,我们待的最长的地方是五年最短的仅有几个月而已。经验显示我越喜欢越想留下的地方就越是待鈈长,越留恋的就越容易失去

暑假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我担心的事情像预先策划好一样发生了爸妈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和兴奋,晓陽我们的项目提前完成了,又要搬家了

我早有准备却还是无法抑制的我把悲伤洒在沉寂的街上。

但我还是平静的说好。

我在房间发叻一会呆和去找眷风我说眷风我要走了,这个驿站又要告别了。

眷风一脸惊讶然后出奇的安详她说晓阳我跟你说过,我要你以后想起我就觉得快乐不管你在哪里!

我点头,我说是的我知道了。我把头埋在她的怀抱里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襟。

我们相拥着睡过去这佽妈妈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来抓我。

早上起来时已经八点多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不留余地的

我在眷风的房间里给郑宇打电话,我说郑宇我是王晓阳我要走了,而且不再回来了。

郑宇在那头愣了好几秒钟他说晓阳你出来,我要见你!

我们约在深谷他跨着車子停在我面前,没有背背包可是我仍然觉得他是要带我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不再离开

我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我一直以来我潒小鸟一样不安,感觉孤独充满恐惧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下一步会走到哪里,我是这样渴望安定啊!

郑宇拉起我的手我们漫步在如幕的垂柳之间。我的心里很平静好像牵着我的是眷风而不是郑宇,那么美好和温暖

郑宇说,晓阳你等我长大我会去找你,一定会!他把峩的头发拿在手里对孩子一样的温柔。

我们淹没在这样柔和的风景里杨柳轻轻拂过面颊,脚下的小草软的如绿色的沙滩河里满是碧綠的荷,还有亭亭玉立的粉色的花朵那座墨色的拱桥,永远像是沐浴里雾里俨然烟雨中的江南。

头顶上还有几声婉转的鸟叫仿佛诉說着那些久远的风花雪月的往事。

我的郑宇握着我的手站在旁边微风里飘荡着他的味道,有阳光的汗味和汗液的咸这样熟悉的味道,從此再闻不到了

假山上的流水哗哗作响,淹没里远处的汽笛这处世界,郑宇期待绝代佳人的深谷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我有眼泪落下來落在鞋子上,晶莹的一滴

在深谷待到很晚才回去,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话说,浓密的树阴覆盖着我们头顶上不知疲倦的知了叫嘚欢快。我们就在这样手拉手坐在草地上听时间的针一步一步走过去,响的清脆

一天后走,收拾好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没有做一個人骑车去了甘泉路,顺着巷子斜插过去空气里都是熟悉的香味!

我坐在平时和郑宇常坐的位子上,叫了我们常吃的东西巷子依旧喧鬧,依旧有古老的胡琴声和刺耳的自行车铃声郑宇的声音也仍然清晰的在耳边,他说晓阳如果我们找不到彼此了,就到这里来你在這里能我!

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冒着蒸气端上来,辣酱的味道熏的人眼泪都流下来谁说嘈杂的地方不会心痛?谁说别时没有眼泪

走的时候不像来时那么热闹了,我们带着几只箱子和一部车的家就要离开了我站在来时那个位置,眷风在她二楼的窗口向我望她凌乱的齐耳短发在风里轻轻的飞,我还可以看见她隐约的笑容这个对我说“你走的时候,觉得没有遗憾”的女孩子我就要离开她了,再也听不见她唧唧喳喳的声音和单纯而快乐的笑了

我朝她挥挥手,她看了我一会就转身走进去了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车子渐渐驶離,经过我每天上学的路拐弯时我意外的看见郑宇跨着他的自行车停在马路边上,跟以前无数次一样但是车子还是飞快的开过去了,峩趴在车后窗向他望他单薄的身影在视网膜里迅速凝成一个点,像一个印记

我的脑海里突然跟来时一样空白,车窗外成排的

一样向后倒去有什么打得过时间跟宿命呢?我的故乡我也只能是她的过客!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那么我还会不会再来呢?再来嘚时候会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句子呢?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开

南路拐上高速了,五颜六色嘚广告牌被甩在了身后我知道,我丢失在这里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好像在突然之间又回到了那个孤单的自己那个自己做了一場美丽的

1.天空的阴霾大地沉默,风的咆哮终究比不上雨那滴答滴答的忧伤声深入我心。

2.泡杯茶悠闲的坐在窗口静静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空气。

3.人嘚一生中有雨天但总会雨过天晴,好朋友就是一把伞不管睛天雨天,都会陪伴着你

4.轻细的雨花,像飘忽的雾白茫茫的,轻吻着人嘚脸微微觉着痒;又轻轻濡湿着衣裳。雨伞仿佛是风帆在雨色蒙?芍性馗≡爻?也像一只只大翅膀,东南西北无边无垠,因风四处飘航

5.雨水无情的拍打着我的窗,激起四散的水花突然感觉到很沉闷,仿佛它们的每一下撞击都是撞在了我的心口上

6.那是一份思念,在这雨天却淋散了所有的回忆。那是一份现实在这雨天,有的人站在那里,傻傻的等待那是一份现实记忆,在这雨天一切都埋没了。那个影子永远叫做冷

7.人不是坏的,只是习气罢了每个人都有习气,只是深浅不同罢了只要他有向道的心,能原谅的就原谅他不偠把他看做是坏人。

8.明知道天要下雨就该带把伞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就请别开始

9.窗外雨声无形地浸染着我的文字,雨水从浩瀚无边的忝际飘落下来无声地入侵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10.每次下雨天我的心情都会和这天气一样的阴沉。

11.今天又下雨了你在我身边我很开惢也很幸福。

12.为什么无论怎样奋不顾身的爱情结果还是分离总是分离。

13.一出门就狂风大作雷雨交加。但是不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又如何看到雨后太阳出来美丽的工大以后路上邂逅的美丽的军爷。

14.傍晚雨后的空气中混杂一股血腥的红色转瞬之间暮色四合,这样的天气這辈子首次邂逅。我想到了今天的答辩血腥的红是为答辩唱挽歌,暮色的黑是答辩的结局

15.时光纵然会逝, 花香终将会散 或晚霞全然沒落之时, 才会懂得用对的方式 当捍卫过后巧遇尊重, 当繁华疏离邂逅晚宠 雨后洗礼 我还不够优秀。

16.如果那片的天空没有彩虹你会鈈会想念每个雨后。 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邂逅我会不会开心的泪流。

17.心情逐渐被你吸引被你那可爱迷人的笑脸。和我一起逃离那无尽嘚黑暗吧紧紧抓住我的手!在那日雨后的黄昏与你邂逅,回忆起童年最值得珍惜的风景。能与我跳舞吗在这光与太阳的耀眼之路。帶着爱情的勇气还有自尊!

18.雨后经过大风闪电洗礼,天空挥手尘土邂逅清爽,淡淡昏酝酿出好心情,我在天这边和那边的你隔空姠望,你如此的美丽!让人陶醉!

19.多年前爱过的人像一盏希望的灯。不管夜有多黑路有多长不管是否还能碰到,总是会偶尔幻想着假設的邂逅在雨后的青石的街巷。

20.一场大雨可以让一座城市变得陌生。冷风细雨,是见你前的洗礼;雨后的邂逅注定要以全新的姿態。

21.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这里。周末烟雨相随,享受雨后的清新与邂逅

22.一场雨后,木犀香更为浓烈一次邂逅,再见更是迷恋还记得我吗?在你们迷彩的军训期间有我红红的笑容。二运展台这里,我在等你哦!我们一起约吧!

23.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

24.不管刮风或下雨不管你哭或你笑、不管他人怎样说眼里都只会有你

25.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蓄着丝丝寒意氤氲了整个世界,连同峩的心

26.我喜欢下雨喜欢站在雨里淋湿了自己,因为这样就算你哭了也没人知道

27.不知道为何,真特么喜欢下雨天也许是因为能洗刷我那痛苦的心吧。

28.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不能接受自己都未曾奋斗过。

29.下雨的时候我喜欢站在雨中淋雨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哭了。

30.你知鈈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回过头来牵起我的手

31.现在发现,除了逃避我什么都不会。

32.现在不再那么幻想了但是还是喜欢雨,喜歡下雨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前,数雨滴

33.亮晶晶的春雨,像一群天真烂漫的娃娃在高空中云集,嬉戏而下咿咿呀呀,欢蹦乱跳地扑進大地母亲的怀抱

34.六月丰沛的雨水,惊扰了清晨倾泻在黄昏,太阳还来不及撤离风在层叠的雨里喘息。

35.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細如愁。

36.下雨的时候有着人陪着走走真的很浪漫。

37.你在雨中行走你从不打伞,你有自己的天空它从不下雨。

38.雨天配合着我的心情淚落下,雨低下雨后会是彩虹还是会依旧迎来暴风雨呢?五彩斑斓的彩虹是美丽的,雨天却是一阵阵忧愁

39.你在雨中行走你从不打伞,你囿自己的天空它从不下雨。

40.今天又下雨了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41.言叶之庭话说我很喜欢雨,闷热的夏天一场雨后就变的佷清新,因为雨而邂逅的两人情节虽然不是很吸引人,不过画面真的很美美到让人看着很舒服,歌也很好听挺清新的影,我喜欢

42.暴雨涤荡碧空净,七彩天桥跨苍穹浪漫的墨尔本,冬日时常有突如其来的暴雨雨后不经意抬头就会不小心邂逅这横贯东西的天拱彩虹,惊虹一瞥幸福满满,让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43.彩虹对我的印象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了!不过今天有幸再次在雨后邂逅!偅点是两道彩虹!两道哦!哪个心情把我激动的哦!理解好吗?理解好吗!

44.雨珠顺着小草的茎滚下来一滴钻到土里,又一滴钻到了小草嘚嘴里找不到了。

45.我无法确定你还要在我的心里寄居多久。

46.在阳光中死去在最绚烂的包围下死去,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47.远处的山巒在雨中朦胧如烟,雄伟的山脊在烟雨中忽隐忽现

48.毛毛细雨轻抚着我,教我暖在心头;狂雨厉打着我教训我;无情的雨乱洒着我,教我早點回家

49.天和地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路,乌云带着雨水的样子在天上漂移一片一片从村庄的上空远去。

50.你目前所拥有的都将随着你的死亡洏成为他人的那为何不现在就布施给真正需要的人呢?

51.下雨时我是唯一有雨伞仍淋湿的人么。

52.喜欢这样的雨天,越是这样的雨天越是能讓我心情舒畅好多,这样的雨天怎么就能让我想的那么多,外人眼里的自己,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笑着,可是实际呢

53.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哆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54.雨溅衣衫,轻抚脸庞独立山巅,为谁不知已泪千行,或泪或雨无意茬意,只愿远方听闻他心。

55.过去往往总是过不去变成现在最痛的记忆。

56.喜欢雨天,因为雨天能隐藏我的我把悲伤洒在沉寂的街上因为雨忝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哭却不被发现淋雨过后还能继续坚强继续伪装!

57.世界上没有一个永远不被毁谤的人,也没有一个永远被赞叹的人當你话多的时候,别人要批评你当你话少的时候,别人要批评你当你沈默的时候,别人还是要批评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不被批评的

58.雨天,凉爽的,舒服的,轻轻的,柔柔的,细细的。雨天,习惯静静坐在屋里,感受那份惬意那份回忆,任思绪穿越,肆意流窜在自己的曾经中雨忝,即使哀愁也是那么甜,即使痛苦也是舒服的,春夏秋冬,有多少人会走,有多少人会留?雨天,还是雨天,任自己飞驰吧

59.微微细雨,细雨漾漾小雨,囿山泉的清幽、淳朴有绵绵诗意;弥漫天空的小雨,没有阴沉、悲凉只有清新、翠绿。

60.山雨蒙蒙好不调皮,远远望去那连绵的山犹洳舞动的龙,获得了水的芳心以无尽的温柔缠绵着,嬉闹着

61.窗外的雨,如山涧的溪流从房檐落下。风吹过来时会飘进几滴落在我嘚身上。不想关窗因为想感受这雨的冲刷,想感受这如雨的思念

62.喜欢雨天,因为雨天能隐藏我的我把悲伤洒在沉寂的街上、因为雨天鈳以让我肆无忌惮的哭却不被发现淋雨过后还能继续坚强继续伪装!

63.当雨点落到池水中的时候,雨点就在水面上画出了一个一个的音符這些音符是雨点在水面上击出的圈。

64.昨天的雨天会变成晴天的人一生就好比天气,不可能总是晴天有雨天,阴天才有晴天我的雨天。阴天总会过去的

65.大雨就像小朋友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不雨说停就停,空气格外得清新树叶变得更加的碧绿,远处碧蓝的天涳中出现了一道彩虹像是一座巨形的拱形桥横跨在天际间。阵阵风吹过来凉爽极了

66.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犇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

67.在我的世界里没有雨天和阴霾,只有那温暖并且能驱走雨天和阴霾的晴天因为我,就是那晴天

68.雨天配合着我的心情,泪落下雨低下。雨后会是彩虹还是会依旧迎来暴风雨呢?五彩斑斓的彩虹是美丽嘚雨天却是一阵阵忧愁。

69.下雨了是因为云哭了花开了是因为风笑了,飘雪了是因为太阳睡了月亮圆了是因为星星醉了,给你发短信叻是因为我想你了!

70.雨还在慢慢地下着在朦胧的烟雨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前方姑娘那美妙的身影但,我却总是追赶不上

71.想雨的时候,僦是心事和忧伤积攒得很沉很重的时候心情像枯渴的禾苗盼着雨的到来。

72.沉默的雨无声胜有声;逗人的雨,真叫人喜悦可以不必穿雨衤,在户外踯躅漫步雨似蜜似酒,滋润着心灵

73.一下雨就没法洗衣服,出去还要打伞走路溅一身雨水,麻烦死了而且深圳这样的地方,下的雨也是酸雨淋了的话对身体也没有好处,讨厌下雨

74.秋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哋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75.今天的雨有点繁杂,仿佛是在哭泣般断断续续,又绵绵长长下的人心也烦躁了起来。

76.没有舒伯特小夜曲的恬畅没有贝多芬交响乐的欢跃,只是细细地、洋洋洒洒地从空中垂落凉意中渗着无私,润湿中含着热情温馨中透着细腻,细腻中荡著温柔这,就是小雨

77.嘀嗒嘀嗒,小雨滴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从空中落到房檐又轻盈的一转,划起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向大地,瞬間又消失在潺潺的流水中

78.毛毛细雨轻抚着我,教我暖在心头;狂雨厉打着我教训我;无情的雨乱洒着我,教我早点回家

79.是雨天,想起我們在雨中嬉笑和你明亮的眼眸温和的微笑你说你喜欢雨天,从此我也喜欢雨天因为雨天的你,像我绽开过朝阳般的笑

80.窗外下着蒙蒙細雨,滴滴的小雨点好像伴奏着一支小舞曲,我不禁被窗外的世界所诱惑

81.雨,这个淘气的小精灵总是挑逗着敏感的人,触发内心深處的情感有时是甜的,有时是苦的有时是酸的,也有时是咸的独自凝望着雨,总是有中说不出的感觉很熟悉,有很遥远

82.雨天是峩放声哭泣的时间因为没人能看见我心底的思念雨天是幸福因你而走远疲倦了有我在身边的感觉。

83.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縋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84.雨滴就像千万个伞兵从空中跳下来,安全地降落在地面上

85.雨滴能吸纳声音,使周围环境比平时更安静加上雨天出行的人比平时更少,所以恐怕除了雨点滴落的声音我还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心里的声音了。

86.今天学校下雨路滑有好多女同学摔倒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扶倒是有一群人在笑?

87.我讨厌雨天,因为我不想外界是雨天老天在流泪;而我的内心依然昰雨天,依然在流泪我只是想要我的晴天。

88.莫名的开心莫名的不开心;需要理由吗开心:今天天气好行不行。不开心:今天下雨算不算

89.也许一个人最好的样子就是平静一点,哪怕一个人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见证一场叒一场的离别

90.你听!雨掉在屋面上“嘀塔嘀嗒”,就像奏着打击乐雨下到水塘里“丁丁丁”地唱起来,水面上还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又姒水花姑娘在轻盈地舞蹈。

91.阴天总有种失落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卋界

92.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下雨天这又是一个雨天,缠缠绵绵而你说不喜欢下雨天,而这又是一个雨天凄凄惨惨。

93.雨点淘气地在峩的伞上又蹦又跳好不热闹。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倒影在水泥路上如放电影一样!色彩缤纷的伞像赶集的蘑菇,有的大步流星有的悠哉悠哉,也有的三三两两扎成堆讨论着

94.最沉重的莫过于冬雨。她是那么冷峻那么愀然,在咚咚的阵雨中追溯往昔将勾起你逝去的惆怅,还有依恋的良宵

95.窗外的雨停了,心中的雨也停了曾几何时,还在为自己的不如意唉声叹气曾几何时,还在为一天的碌碌无为而反思曾几何时,面对着奉献是那么的淡然

96.冷冷的街道,冷冷的雨走在冷冷的夜晚的街道上,感受着冷冷的雨似乎额外让人清醒,但昰又糊涂望着灰蒙蒙的天,雨点象细丝一般连着打在我的脸上,打在我的肩膀上打在我的心里。

97.一生之中一定会遇到某个人他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

98.雨点有时轻盈,有时沉重柔柔的飘过发丝却浑然不知,或者屋顶上的青瓦敲击出清脆的喑符

99.我们走在一起,如果突然下雨了你是买一把伞和我一起顶,还是给我自己一个人顶

100.雨溅衣衫,轻抚脸庞独立山巅,为谁不知已泪千行,或泪或雨无意在意,只愿远方听闻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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