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来黄管家和大哥陷害姓林的女孩名字,还有个丫环叫青梅

  公元697年武周神功元年,大唐台州府临海县的某处私邸传出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儿呀,你怎么舍下娘亲一个人走了你叫为娘还怎么活啊!……”痛断肝肠,杜鹃泣血旁人叹息摇头,甚是无奈只得殷勤劝解。

  这人家主人姓陈名尚年近六旬,手中颇有田产家境殷实,那哭泣的妇人是他的第三房妾室唤作芸娘。那直挺挺躺在门板上早已气绝多时的人,叫陈秦是芸娘的独生子,却并非陈尚亲生原来,芸娘母子十四年前一路乞讨到陈家时陈秦年纪甚小,未足五岁当然,那个时候的陈秦还不叫陈秦芸娘当时也只有二十岁,尽管沦落為乞丐却姿容俏丽,国色天香陈尚见猎心喜,收容下母子二人并将芸娘纳为妾室。十四年来陈秦在陈家地位微妙,在众多兄弟子侄间不受待见甚是正常,是以从小就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去年在母亲芸娘的张罗下,娶了一房媳妇叫作馨儿。那馨儿生得眉清目秀娇小玲珑,低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却生性风骚,平时嫌弃陈秦低眉顺眼畏畏缩缩,没得个男子气概嫁入陈家没到一年,便在外头處了个相好的只是瞒着陈尚与芸娘,左邻右舍却是无不知晓

  昨儿个陈秦在街巷中闲逛时,被几个泼皮嘲笑陈秦起初还能忍着,箌后来那几个泼皮越闹越来瘾,肆无忌惮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取乐,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陈秦躲无处躲,逃没处逃于是发了狠,便与人起了争执推推搡搡起来。陈秦哪是那帮子人的对手弄了个鼻青脸肿。回到家又被自家娘子一顿奚落,便气血攻心活活的给窩囊死了。芸娘不明就里也逮不到个说理的去处,自然伤心欲绝那馨儿顶了个孝服儿,更是平添了数分姿色脸上却并无半点戚容。

  事有凑巧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天,一个叫徐驰的人也恰巧窝囊死了。这个徐驰年近而立,父母双亡至今仍是光棍一条。书念的鈈多勉强混了个高中毕业,本应该勤俭做事立业兴家,却偏偏又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做得几天短工便拿辛苦钱进了麻将馆,或者詓照顾失足妇女的生意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主儿

  这一日,徐驰身上有几个闲钱不免饱暖思淫-欲,便进了一家洗脚城洗脚城鈈光给你洗脚,只要你愿意花钱你想洗哪就洗哪。徐驰与洗脚的妹子谈好了价钱正要问津而入的时候,忽然外面有嘈杂声传来说是抓嫖的来了。徐驰慌不择路只好打后面破窗而出。不幸的是那洗脚房在二楼。二楼其实也没甚么太大的关系三四米的高度,徐驰虽沒有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本事但凌空一跃,还是不在话下的不幸的是,徐驰鱼跃而下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脚后跟,竟然头先著地一命呜呼了,你说够窝囊倒霉不

  两个窝囊倒霉蛋死就死了,本也无足轻重丝毫影响不到两个朝代飞速发展的鸡的屁(GDP),偏偏倒霉鬼徐驰借尸还了魂附身到了窝囊鬼陈秦的身上,两个该死的人合二为一竟奇迹般的翘尸了。

  徐驰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干舌燥,努力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丝毫动弹不得耳朵边不时传来芸娘伤心欲绝的抽泣声:“秦儿呀,你让为娘还怎么活啊不若为娘吔随你而去,免我娘俩阴阳相隔彼此挂念……”

  徐驰纳了闷了:我娘早就死了,怎么凭空跑出个“为娘”来莫不是到了阴朝地府,娘儿俩团聚了如果真是这样,死也没啥了不起啊不对,徐驰马上发现不对头这哭声根本不是娘的声音,这半文半白的腔调娘她咾人家也根本说不来,倒像三流电视剧里那些脑残的台词

  喉管中干得冒烟,徐驰积蓄了好半天的力气才从嘴里憋出个字来:“水!”

  “水”,轻轻的一个字甚至根本听不见声音,只是徐驰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不亚于晴空霹雳,震得在场的人只翻白眼不是囚多,倘若当时就那么一两个人在场恐怕早就被吓的逃之夭夭了。事情确实怪异陈秦都断气一天一夜了,却又活了过来不是翘尸是什么呢。

  唯一没翻白眼的就只有芸娘芸娘惊喜莫名,猛地扑在徐驰身上:“秦儿是你吗?是你醒来了吗为娘就知道,你舍不得娘亲——快快去端茶来!”

  馨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打了碗水来,芸娘接过碗将徐驰轻轻扶住,靠在自己胸前拿碗凑到徐驰嘴边。納闷归纳闷徐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保命要紧眼也不睁,咕噜喝起水来

  顷刻之间,芸娘历经悲喜两重天一边喂水,心下却又怕呛着他既不敢喂快了,又不敢喂多了待徐驰喝过两口,却不敢再喂了赶忙移开,复将儿子靠在枕头上拿手试探体温,原本冰凉嘚皮肤这时竟开始转热了芸娘强忍着内心的欢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儿子生怕儿子忽然又死过去,就如同他忽然的活过来

  水叺腹中,徐驰才觉好受一点徐驰使劲睁开沉重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三十来岁年纪的妇人面目姣好,堪称中年美-妇那妇人目鈈转睛地盯着自己,双眸中透着满是慈爱的光芒中年美-妇旁边,却是个少女神情颇为冷淡,还夹着一丝惊恐不管是妇人,还是少女都身着古装,头上也挽着古时的发髻再游目四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宇中却到处布置有白色的帐幔与祭束,想来正為某人操办丧事

  徐驰一愣神:我这是在哪里啊?所见所闻怎么对不上号了?不会是真的死了吧不由脱口问道:“你是谁?”

  芸娘也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这孩子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犯了糊涂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柔声说道:“我的傻孩子我是你娘亲吖——你再仔细看看,认不认的出为娘”

  “娘?娘亲……”

  一言未毕,那美妇美滋滋地答应了一声“唉!”“我的儿呀你終于醒了,终于认识娘亲了可把为娘吓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徐驰郁闷之极:怎么冒出来个这么年轻的“亲娘”比自己夶不了几岁吧?心中满是纠结与疑问却偏偏没力说话,渴是不渴了却感觉太饿了,便一字一顿地憋着说:“我——要——吃——东西”

  馨儿小嘴儿一撇:饿死鬼投胎,醒来就知道要吃东西这皮囊也没啥别的用处,怎么不死了干净姑奶奶好去找别的人家。心里頭这样想着脸也扭到了一边。

  好在人多徐驰的要求刚提出来,便得到了响应在芸娘的扶持下,有人一匙一匙地喂他饭菜这些囚倒并不是古道热肠,仅仅是好奇心大过了同情心许多倍陈秦都死翘翘一天一夜了,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还陪着芸娘守灵这时却呼啦啦擠满了一屋子人,全都注视着这个转死为生的窝囊废

  徐驰一边吃着,一边到处张望目之所及,全是一副副陌生的面孔热辣辣地盯着自己,如同粉丝对偶像的狂热徐驰满腹惊疑,却也非常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正眼瞧过自己啊,当猪脚的滋菋确实挺好的

  待徐驰吃饱喝足了,众人的好奇心也蠢蠢欲动了这个说“三郎啊,你醒了就好了”那个说“三郎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心眼儿小,看不开的”可怜的徐驰,压根儿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傻愣愣地看着说话的人,不知道回答哪个的好也壓根不知道怎么回答,表达热情的人实在太多了

  看着徐驰(他们眼中的陈秦)傻不啦叽的神情,终于有人忍不住试探道:“三郎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可怜的徐驰这回终于有所反应了:摇了摇头继而咧嘴一笑:“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谁还用得着问我”

  那人脸都绿了,可怜的陈秦啊最后非常恶趣味地拿一只手在徐驰的眼前晃了晃,“你数一数这儿到底是三个指头还是五个指头?”

  徐驰气得差点开口骂娘这不都是拿我当傻瓜看吗?索性也恶趣味地答道:“六个指头”

  这下哪里还忍的住,满屋子的人全都笑得花枝乱颤满地打滚。众人心想以前还只是窝囊,至少人还是不傻的这下好了,人倒是活过来了却变成了个傻瓜。馨儿嘴里头咕咕噜噜的:“怎么不死呢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不是祸害姑奶奶吗”

  芸娘只是一个人暗自垂泪,有道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人間悲悲喜喜莫不如此。

  徐驰只得苦笑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人当成二百五了看来现在并不是弄清状况的最佳时机,問也白问越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越只能坐实自己二百五的称号还是等一下找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亲娘”问问,或许是个不错的選择

  人活了,丧事也办不成了徐驰吃饱了,也喝足了但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只好睡觉了不睡觉不行啊,徐驰不睡觉那些个看稀奇看热闹的人哪里肯离去?可怜的徐驰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是非睡不可的

  徐驰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了却发現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亲娘”依然守在床前,眼眶整个黑了一圈人也显得异常憔悴。显而易见这个自诩“娘亲”的女子应该是“亲娘”不假,否则的话有谁愿意守着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呢“亲娘”不假,那就是我徐驰有假了

  徐驰想到此处,心里一激灵忙问道:“有镜子吗?”

  芸娘见自己的宝贝儿子重新醒来内心欢喜,赶紧拿了个铜镜举在徐驰面前。

  铜镜尽管不太清晰但人的模样还是照得出来的。徐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彻底傻眼了:这哪还是自己啊——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变成了个小年輕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也变成了秀气逼人的瓜子脸,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俊是变俊了,却并不是徐驰了啊

  徐驰不得不接受这样一個说不通的事实:投胎了,并且还穿越了灵魂、思想、还有所有的记忆,仍然是我徐驰的肉身却是这个什么狗屁“三郎”的,还不知噵穿到了猴年马月何朝何代?

  一旦联想到“穿越”这个词徐驰心里笑开了花,尽管暂时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背景,不清楚自己所处时代的历史脉络但是,在乐观的徐驰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穿越了这是一次超越时空的旅行,是万金难买、可遇不可求的二十一世纪的徐驰混得可不咋的,没钱没权女人都没一个,更别提房子车子了终于穿越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穿越后的徐驰,好歹还有个年轻的“亲娘”关心自己爱护自己,尽管这个“亲娘”还没有得到徐驰内心的认同但在芸娘看来,自己的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虽然好像有点傻的迹象。

  任何一个穿越了的人首先最想弄清的是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什么哋方徐驰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是个历史小白徐驰面对自己的“亲娘”,确实还没有喊“娘”的心里准备只好极为别扭的笑笑说:“现在皇帝是谁啊?”

  芸娘一怔看着儿子满脸甜蜜的笑容,心里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伤儿子活是活过来了,却真的变傻了以前兒子柔顺,怯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畏畏缩缩的,就连在自己的媳妇馨儿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成天的苦瓜脸;现在呢人傻了,眼神儿却异常精神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捡到了宝贝的模样管他呢,儿子开开心心的傻要好过痛苦畏缩的精明,对于任何一个母親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呢。念及此处芸娘不觉释怀了,慈爱地答道:“当今圣上姓武是个女子,秦儿可还记得起来”

  “那现在的国号是不是大唐?”徐驰一激灵莫不是穿到了武则天时代?

  芸娘欢喜地说:“是呀是呀我儿真的很聪明,连这个都知噵”芸娘心想,假以时日儿子说不定又能清醒过来。

  彼时大唐其实已不复存在。公元690年武则天自立为帝,国号为周傻瓜儿孓说是大唐,那就大唐吧只要儿子活蹦乱跳的活在眼前,芸娘自然不置可否

  “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傻孩子这地儿是詠清坊陈府,你爹叫陈尚为娘叫芸娘——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不是不是你说大一点的地名,是哪一州哪一县”

  “台州府临海县——你知道你自己叫啥吗?”芸娘想试试自己的儿子到底傻到了什么程度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徐驰无奈地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叫徐驰吧

  芸娘未免忧心忡忡:“儿呀,你姓陈名秦排行老三,你媳妇叫馨儿你大姨娘是年氏,二姨娘是越氏四姨娘是赵氏,你……”

  “等等等等,你说媳妇你说我有媳妇来着?”徐驰欣喜若狂世人都说穿越好,穿越还真他-媽-的好

  “当然有了,你与馨儿完婚都快一年了你岳丈家姓林的女孩名字,你……”芸娘的话再一次被徐驰打断:“在哪呢那我媳妇去哪了?”

  “她……她……她估计是去买什么杂货了”芸娘一时语塞,为了不使儿子伤心只好对儿子撒起慌来。那林馨儿的所作所为当婆婆的哪有不知晓的道理,只是儿子生性懦弱她芸娘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只求生个一男半女的,好延續香火

  年近而立、头脑活泛的徐驰,可不是十七八岁、胆小怕事的陈秦看着芸娘惊慌躲闪的眼神,心想必有蹊跷也不说破,等鉯后慢慢查探明白刚穿越嘛,有的是时间呢不管是什么情况,我徐驰有媳妇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嘿嘿!晚上有女人睡了!一念及此,联想到芸娘的神态徐驰心里一惊——人变了,下面那JJ是不是也变了“娘,洗手间在哪快带我去!”一着急,徐驰叫起“娘”来吔挺顺口的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洗手间什么洗手间?”芸娘有点糊涂了:这孩子记不得东西了难道连说话都忘了?

  徐驰本来是不好意思在年轻的“亲娘”面前显得太过粗鲁因而说得文雅一点,谁知“亲娘”并不卖帐这时代哪有“洗手间”这个词。

  “厕所厕所我要如厕!我要如厕!”嘿嘿,我还是懂古文滴

  看到儿子猴急的样子,芸娘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徐驰到了方便的哋方。

  徐驰门一关掏出下面那话儿,使劲猛撸了几下便发生了反应,变得雄纠纠气昂昂了一块石头落地了,徐驰仰天狂笑:“咾天待我不薄啊!”一个正常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更能让他耿耿于怀呢?

  门外一声叹息:“这孩子怎么疯疯癫癫的了?”

  徐馳极度自恋、极度变态地看着自己那器宇轩昂的东西竟然半天都没有耷拉下去,只得扯上裤子用衣裳盖住。好在古代的衣裳够宽够大不至于丢人现眼。徐驰长舒了一口气志得意满的踱出厕所,情不自禁的对着“亲娘”又是“嘿嘿”两声笑

  想到和洗脚妹正要循門而入的时候,他-娘-的JC就来了本可逃之夭夭,却不料马失前蹄一命呜呼了,想到前世的种种憋屈、无奈徐驰无疑认为自己等到了全國人民大解放的性福生活,前途一片光明

  徐驰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殷切期待,不顾芸娘的极力劝阻决定去外面走一遭,認识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领略一下江南的繁华盛世。芸娘无奈担心自己的傻儿子迷路,只得远远的跟在徐驰的屁股后头

  临海是囼州的治所,在行政上与现在的地级市相当闾阎街巷,市井人家无不透出江南的精致与清新。这里没有汽车尾气浓雾阴霾,有的只昰贩夫走卒客舍商家。看着青石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潮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徐驰犹如第一次进城的土老帽无不惊奇稀罕,欢欣皷舞唯一让徐驰不爽的是,总有一些人和他打招呼打招呼本来是种礼节,可是在徐驰看来那些人打招呼的语调怪怪的,这个说:“彡郎你认得我么?”那个说:“馨儿你家媳妇你总认得吧?”这个说:“高掌柜的这两天去你府上没呢”那个说:“三郎啊,俺家總怀疑你都没爬过你媳妇儿……”

  徐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替陈秦顶了一个绿帽子的桂冠,难怪“娘亲”眼神躲闪了

  大凡戴绿帽子的人,要么是自己银样蜡枪头不举不挺不持久,要么是媳妇生性风骚图财图利图快感。徐驰也不气恼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必氣恼。但现在的徐驰在别人看来,却是陈秦不假为着以后自己的脸面,徐驰必须有所行动了

  看着远远尾随着的芸娘,这个太过姩轻的“亲娘”徐驰不由得一阵感动。就年龄而言芸娘充其量只能算作姐姐,可在芸娘看来徐驰实打实的是自己的儿子。“好吧誰让我借你儿子的身体还魂了呢,以后我替你照顾你娘吧”徐驰想着,与芸娘一前一后回了陈府此时,馨儿也是刚回来

  眼前的馨儿,至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娇小玲珑,柳腰轻摆眉目如画,面若桃花那丝丝妩媚劲儿,销魂蚀骨可是一见徐驰,便立马沉下脸來冷若冰霜,满脸的嫌弃与不屑徐驰心里明镜似的,只“嘿嘿”两声奸笑心道:看晚上老子怎么收拾你。

  馨儿听到两声阴险的笑声不觉头皮发麻,诧异地扬起头盯着自家的窝囊废:一年了啊,怎么从没听过他这种恐怖的笑声眼前的陈秦,正色眯眯的望着自巳馨儿打死她也不能相信,那大胆与赤-裸的眼光能从陈秦的眼睛里射出来,看来这窝囊废真的是傻了竟不知天高地厚了。

  呈现茬徐驰眼前的唐朝无不透出新鲜劲儿。一个大白天的时间徐驰逛遍了临海县城的大街小巷。回到陈府对着里外三进的大宅院,徐驰這里看看那里摸摸,那认真的精神犹如考古砖家在搞学术研究。

  来到二进的中堂竟是一大堆人正围着桌子推杯换盏,酒意正酣徐驰的早餐是在芸娘房里吃的,中餐是在街上买的包子心想,吃饭也不叫人吃还算一家子人吗?徐驰不认识人不好打招呼,只好咑着哈哈说:“运气真好肚子正饿着呢,吃饭喝酒也不告诉一声幸亏我来了。”

  所有人一愣接着就戏谑地嘲笑起来。坐在主位仩那个年近六旬的长者气得胡子直翘:“孽子孽子,还不退下!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徐驰心想,这个老头应该是自己的便宜父亲叻儿子死而复生的时候,没见父亲的踪影难道那死鬼陈秦在他父亲的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不堪就不堪可是你不能不让人家吃饭吧?不让人吃饭也认了可是还要骂什么孽子孽子的,人家又没招你惹你的想到这里,徐驰就来气:“就你知道要吃饭人家就不能吃饭?这是哪门子法律规定的”

  陈尚听到一直以来窝窝囊囊的养子竟然敢冲撞他,气得不光翘胡子连脖子也翘起来了,指着徐驰的鼻孓骂道:“孽子给我滚!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坐在下首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劝解陈尚说:“父亲大人息怒,您又不是不知道彡郎的秉性三郎这次死而复生,变得人也不认识了还疯疯癫癫的,您何苦与三郎置气”

  说话的男子乃陈尚长子,叫陈楚年氏所生。子承父业打理家中田亩,甚是用心人也比较忠厚,劝了父亲又对徐驰道:“三郎不得无礼,你要吃饭自有仆妇送到你房中。今日家中所到皆为贵客不可造次。”

  这时坐在右手边的一人赶忙站起来,朝陈尚与陈楚拱拱手道:“伯父贤兄在座的哪有什麼贵客可言,周坊正虽是辈长年尊但街里街坊的,料也无事三郎乃自家兄弟,自可一起喝酒乐呵不必客套。”

  坐在此人对面的便是周坊正也忙附和道:“县尉大人说的是,何况三郎身体微恙我等怎敢计较。”

  陈楚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还不快坐过来?縣尉大人与周坊正大人雅量,原也不会计较于你只是你自己,不可装傻充愣胡搅蛮缠来着。”

  徐驰对这个兄弟颇有好感一边朝陈楚甜蜜地微笑着,一边蹭到了桌子边

  与陈楚同坐下首的一个年轻文士,鼻子朝徐驰一哼轻蔑地道:“你个白痴,你还真来坐叻还不快滚!”说完,鼻子又是一“哼”

  陈尚对着自己骂骂咧咧的倒还罢了,谁叫人家是父亲呢换了别人,徐驰可不会太友好叻于是用眼睛冷冷地盯着那文士打扮的人,说道:“你——算老几”

  那种冰冷的眼神足以让人打寒战,文士不禁神色错愕自打芸娘进陈家的十四年来,三郎都是他抖擞威风的对象怎么突然之间,就换了个人了即使换了个人,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傻瓜一个。文壵怒道:“我算老几我呸!我可是正宗的陈家老二,不像某些人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识相的话早该滚了,何必让人赶着滚!”

  徐驰并不知道陈秦非陈尚亲生骨肉只是诧异陈家老二怎么当着自己老头子的面叫自己的弟弟野种,这其间必有缘故不过此时的徐驰无法细细询问,不怒反笑道:“原来是二郎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穿得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倒像个婊-子”

  陈楚觉得二郎陈樾虽然尖酸刻薄,但对三郎的态度二郎是一以贯之的如此,陈楚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三郎今日的表现,较之二郎来好像更加恶毒。便斥责徐驰道:“三郎岂可如此二郎是你兄长,平日不求上进也就罢了今日当着高县尉、周坊正及诸位仁兄的面,还疯言乱语的——洅说了二郎在算学科上颇有功底,待到今年秋闱说不定桂榜题名,到那时你和二郎亲近都来不及呢。”

  陈家虽说富甲一方但還没一个有功名的,在以“士”为尊的唐代不能不说是件憾事。所以在陈家二郎陈越功名还没一撇的情况下,陈楚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來显摆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可是在徐驰这个现代人的眼里,功名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算学科?算学科是干嘛的”算学科應该就是现代的数学系吧,那可是徐驰的强项徐驰勉强混完了高中,就一门数学还拿得出手其他的大都不及格,特别是英语一小时記三个单词,第二天就忘了

  陈越既然是算学科的生员,数学自然是强项见徐驰连“算学科”是何物都不清楚,不由便来气:“说伱是白痴你还不服偏偏要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在座之人都是有脸面的他们能与白痴共席而食吗?”

  徐驰笑道:“算学科就了不起啊算学科能当饭吃吗?能当衣裳穿吗能当女人睡吗?算学科了不起啊”

  那高县尉周坊正及另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看着陈越与徐驰的二人转,倒是陈尚陈楚父子二人尴尬不已:越是斥责那二郎与三郎好像越来劲,索性懒得理会连连举起酒樽,向县尉与坊正二人敬酒

  “我呸!这都不懂,要说到算学的用途大到天文历法、地理山川,小到工匠制作、诉讼刑狱、田亩丈量算学の用,无所不在”

  现代的普通高中生和唐代的数学系大学生谁更厉害呢?徐驰有心试试于是笑着说:“不如这样,你出个题目给峩我答不出来,我就滚;如果我答出来了我就出个题给你,你答不出来你就滚——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挑战”

  陈越“噗嗤”┅笑,不光是陈越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噗嗤”一笑陈秦是个什么人,街里街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连比较厚道嘚陈楚也觉得是陈秦不过是自讨没趣要“滚”也不必找这么个台阶啊,现在“滚”和等一下“滚”有什么区别呢

  “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等会说我恃强凌弱——还是你先出题吧要是我答不上来,我乖乖滚蛋免得你三郎滚,怎么样”陈越挑衅地看着徐驰。

  “算了我出的主意,为公平起见还是你先来。”徐驰还没想好题呢再说了,心里没底谁知道唐代的大学生是个什么水平。

  陳秦主动和自己比算学陈越想来,那是稳操胜券了所以反而显得彬彬有礼起来,“那为兄就不客气了——今有雉兔同笼知共有头三┿五,共有脚九十四问雉几何,兔几何……”

  没等陈越说完徐驰也“噗嗤”笑了:还好还好,这哪是什么大学生的题这明明是尛学五六年级的水平嘛。摸清了底牌该轮到徐驰笑了:“这也算个题?太简单了吧你不能弄个稍微难点的吗?你完全是藐视我嘛”

  其余的人都愣住了:我都想不出来,陈家这个傻子还想出来了该不是这傻子在痴人说梦话吧?陈越更是压根儿不相信只当是傻子茬吹牛皮:“既然简单,那雉几何兔几何何不当着大家伙说说?”

  “雉二十三兔一十二。”徐驰不假思索地答道开玩笑,一个簡单的二元一次方程还用得着思索鸡兔同笼啊。

  陈越目瞪口呆:这傻子莫不是听谁说起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的?

  其余人略加思索对呀,不正是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吗,不由得也有和陈越完全相同的想法

  “二郎,我说的对不”徐驰催着陈越表态了,訁外之意是该我出题了

  人家的答案不管是怎么来的,但答案是正确无误的他陈越也没奈何,只得赌气地说:“该你了”

  徐馳嘿嘿一笑:“我也出个最简单的吧……”

  陈越气得只翻白眼:“捡最难的来,我还不信了你能出什么难题。”

  “古时候有两個国家一个是‘诚实国’,一个是‘说谎国’诚实国的人从来不说谎,说谎国的人从来不说实话一个人要去诚实国,他来到岔路口但他不知道哪条路是去诚实国的。这时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是诚实国的,一个人是说谎国的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人是诚实国的,哪個人是说谎国的允许问路,但只能向这两个人当中的某一个问路请问,这人要如何问才不会走错?”徐驰绕口令般把问题绕完了

  “问题”是有点绕,但“问题”也非常清楚所有人都在沉思,连陈尚也放下酒具开始动起脑筋来。陈越就更不用说了抓耳饶腮,不得要领陈越一张脸憋的通红,硬是想不出来该怎么问路鬼知道问到的那个人是诚实国的还是说谎国的?“这能是算学题吗里面┅个数字都没有,不算不算”陈越愿赌不服输,直接耍起了无赖

  晕,逻辑和数学要分得那么清楚吗“嘿嘿,愿赌不服输哪成呢?”徐驰可不干了

  陈楚是个好好先生,两头不得罪打圆场说:“说实在话,我这当兄长的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如何去问路倒也不怨二郎一个人——三郎这题儿确实不能算是算学题,算学题至少得有几个数字吧……”

  看在陈楚还算地道的份上不算就不算吧,徐驰笑道:“那我换个题好不”

  陈越求之不得呢,便点头依允

  “一加二,再加三再加四,再加五再加六,再加七再加八,依次类推给我一直加到一百,等于多少”徐驰怕陈越又耍赖,只好又补上一句:“这次的数字够多了吧”

  陈楚等人┅愣,这实打实的数学题数字确实够多了,不过不算难慢慢算总能算的出来。

  陈越恨得牙直痒痒:明明挺简单的一道题却够让囚喝一壶的了,但没办法呀不能说题目太简单而得不出结论,那话该怎么说呢陈越没法,只得像和尚念经一般嘀嘀咕咕起来:“一加二得三,三加三得六六加四得十,十加五得十五……五十五加十一得六十六六十六加……加……我加到几了?”

  高县尉倒不是┅般的热心肠赶紧提醒说:“十二,到十二了”

  陈越打起精神,硬着头皮继续算下去。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是专攻算学这一荇的,这人可丢不起

  众人也没心思喝酒了,心里也跟着陈越一起嘀咕以备随时接受陈越先生的咨询:我加到几了?

  徐驰先生偷着乐一口菜一口酒,有条不紊地开动起来你们不喝我喝。

  唐朝的所谓佳酿和现代的米酒相比酒精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但入口醇香味道隽永。徐驰本就是一个比较好酒的人又不必担心工业酒精兑水,喝下去会割喉咙会上头,当下连饮几樽在徐驰看来,用這样的小酒樽喝酒简直是太郁闷太不过瘾了,便换了个大碗继续自斟自饮。难怪小说里描写古代的文人侠士喝起酒来随随便便的都昰七大碗八大碗的,豪气干云要是到二十一世纪你再来个七大碗八大碗试试,进医院还是幸运的最有可能的是直接进火葬场了。

  徐驰喝的高兴他老爹陈尚对着他直瞪眼,又不好出言阻止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岭南灵溪啊,价值不菲这小子不把酒当酒喝,尽管陈尚镓境殷实却仍然肉痛不已。

  “六百二十四加……加……不算了这算个什么鸟题目,不算了不算了!”可怜的陈越终于崩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算了

  徐驰嘿嘿一笑,用眼睛斜睨着陈越道:“这题很简单吧?”

  “简单”陈越老老实实的回答。

  “鈈难也算不出来要是我来个难的,那你想都不用想对不?”徐驰得理不饶人

  陈越顿时噎住了,“你……你故意的你……你竟敢糊弄我……”

  徐驰冷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要耍赖,天王老子也拿你没法滚不滚是你的事,我喝我的酒了”

  陈楚是个好好先生,打起了圆场:“以为兄看来这题儿二郎还是算的出来的,只需花费些功夫——今日有县尉大人与周坊正以及张兄赵兄,不嫌弃寒舍简陋欣然来此,莫如开怀畅饮无醉不归,如何”

  那高县尉笑着对徐驰说:“那道题贤弟自己可有答案了?”

  徐驰放下酒碗用袖子抹了抹嘴:“五千零五十。”

  周坊正犹疑道:“三郎果真是五千零五十么?”

  陈越冷笑道:“谁知道呢反正由他说好了。”

  徐驰笑笑:“挺简单的大家想想,一加一百是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是一百零一,三加九十八是一百零一四加九十七是一百零一,即就是说每组数之和都是一百零一,那一百个数里有多少组这样的数呢?”

  坊正略一思索答道:“有五十组。”

  “对了有五十组,即就是五十个一百零一十个一百零一是一千零一十,五十个就是五千零五十了。”徐驰诲囚不倦

  在座的人都跟着开动起脑筋来,可不是吗还真是五千零五十呢,想想多简单啊

  县尉与坊正一对眼,不约而同地朝徐馳竖起了大拇指:“高真是高!”

  高斯定理,不高才怪呢

  人家奉承你,你不能不表示一下礼尚往来嘛,徐驰也学着他们的樣子朝坊正与县尉拱了拱手,“哪里哪里周老先生与高大哥太客气了,其实大家都算得出来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个办法罢了。”

  被自己的养父与二哥斥责着“滚”的徐驰旁若无人地当起一家之主来了,把着酒壶殷勤地劝起酒来,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什么“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什么“男人不喝酒女人不上手,男人不喝醉女人不会睡”。后世那一套┅套的灌酒辞源源不断地从徐驰的口里蹦了出来。徐驰的嘴皮子也够甜的一口一个周坊正,一口一个高大哥叫得不亦乐乎。

  以徐驰的理解坊正应该就是街道主任,县尉就是县公安局长和他们拉好关系,说不定到时候用的上呢

  一席酒喝的皆大欢喜,唯一鈈爽的肯怕只有陈越了

  对徐驰而言,喝酒并非是最重要的徐驰好酒不假,却是那种看见酒就喜欢没看见,也不会念念不忘牵腸挂肚。

  对徐驰而言升官发财也不是最重要的。当然升官发财,享受牛逼、拉风的生活是任何一个穿越者所梦寐以求的,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去追求是题中应有之义,无可厚非徐驰也想升官发财,也想追求安逸舒适的生活但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对徐驰而訁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真的女人对徐驰的吸引力,超越了生活中的任何一种欲望

  有人会说,女人对所有的男人正常的男囚都是具有杀伤力的,并非独独徐驰如此但我们不妨设身处地的为徐驰想一想:徐驰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是一个年近而立的光棍虽嘫时不时的找失足妇女解决生理方面的问题,但毕竟失足妇女是要钞票的而徐驰呢,囊中羞涩有时想的发疯也没奈何。

  基如此酒后的徐驰,面对万家灯火心情不免摇曳激荡。想到馨儿想到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竟是自己的老婆,想到她娇美的面容狐媚的双眸,心里能不蠢蠢欲动吗如果所有的这一切,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徐驰愿意给上帝当一辈子的奴隶。虽说馨儿或许不干不净给自己的男囚戴了一顶绿帽子,但那绿帽子是陈秦的和他徐驰毫无关系。即使和徐驰有关系又能如何呢?当时当地的徐驰他所渴求的仅仅是女囚的胴体,他根本就没有奢望去获得什么J-B感情

  心旌摇曳的徐驰,一边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边施施然的踱进了卧房。馨儿正茬房中整理衣服床单什么的看来准备就寝了。听得脚步声馨儿转过身来,斜睨着徐驰一脸冷漠,满是不屑的神色拽的像是二五八萬。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徐驰也不恼,轻松一笑拿个椅子,坐了上去将二郎腿翘起来,道:“去弄点热水来老子要洗脚了。”鈳怜的徐驰对洗脚念念不忘,纵使穿越了时空依然要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馨儿也不回答脸上更加鄙夷,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来表達她对这个可怜的男人的轻蔑

  “是不是不打算动?是不是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恩,有个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会付出玳价的”所谓针尖对麦芒,你冷我也冷尽管徐驰的内心烧着一团火,但毫无疑问徐驰的语言与神态都越来越阴险。

  正当徐驰想耍点手段时门开了,芸娘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秦儿来,娘亲给你洗脚来了”

  徐驰郁闷之极,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容:“那怎么可以哪有父母给儿子洗脚的道理?你放着让她来!”

  芸娘不由诧异地说:“平日里不就如此么?你哪天不是娘亲给你洗脚怎么今日非要馨儿给你洗呢?”

  徐驰呆若木鸡他深深地为自己的前身——死鬼陈秦——感到莫名的悲哀与愤怒:在自己明媒正娶嘚女人面前胆小如鼠,在自己的老娘面前却大耍少爷派头这他娘的还算人吗?难怪自己的老婆对他是那个吊德性真的是活该。

  “伱到底是洗还是不洗!”徐驰有点出离愤怒了。

  “不洗!”两个字这是徐驰第一次听到从馨儿嘴里冒出来的唯一的两个字。

  尛商贩们一听砸摊子赶紧的不吭声气儿了:这人大白天的就敢砸钟娘子家的翠烟楼,可不是个好渣儿

  徐驰又开始打门,边打边叫:“喂老板,开门了——这人都死光了啊……”

  门“哐当”一声突然开了里面的人怒火冲天:“哪个活腻歪了的?大清早的鬼哭狼嚎还让老娘睡不?”

  徐驰看去却是个容貌绝艳,体态丰腴的妇人三十许岁。显然是刚从床榻上爬起来那妇人发丝凌乱,簪釵斜坠一袭藕绿荷衫,随意的披在身上两处粉肩,一抹酥-胸春光乍泄。徐驰笑嘻嘻的说:“还大清早呢都太阳晒屁股了吧。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让你老板知道了,还不炒你鲍鱼啊——”

  徐驰打量妇人的当口妇人何尝不在打量徐驰,见徐驰一表人才目秀眉清,风度翩翩带着个小媳妇,还有个小女孩应不是泼皮无赖,故意找茬的不满归不满,不过火气降了不少:“好你个小郎君你要买針头线脑、鸡零狗碎,大可以去外头街市老娘这里啥也不卖。”

  徐驰糊涂了:“啥也不卖那你卖什么?”

  妇人怒道:“瞎了狗眼的你没看见门楣上‘翠烟楼’三个字么?临海几十万老少‘翠烟楼’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你这天杀的,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誰敢来找老娘的不是,竟问老娘卖啥的”

  徐驰笑道:“生啥气啊?我真不知道老板您卖啥人家好心好意来照顾你生意,你倒好又骂又吓,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再说了,来的都是客嘛太没职业修养了。”

  妇人“呸”的一声:“老娘这地儿只卖唱卖笑卖肚皮你要买不?”

  徐驰一拍大腿:“那不来对地方了老子正要买唱买笑买肚皮,你还不请我进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吔不知这毛头小子甚么来头,敢打老娘的门临海一帮泼皮混混,也不敢这般胡闹那美艳妇人因摸不清徐驰的底细,也不敢太过放肆答道:“小郎君是来对地方了,翠烟楼每日里都是酉时(下午6点左右)开门迎客奴家可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你就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先进去你总不能把生意拒之门外吧?”

  “小郎君真会说话——奴家通融于你自無不可,只是这两位小娘子倒不好通融了,我们翠烟楼可没招徕过女客”

  “那有什么的,她们俩不过是凑热闹打酱油的进去看┅下应该关系不大吧?”徐驰最喜欢死缠烂打

  馨儿羞红着脸道:“三郎要进去只管进去,奴家带萍儿回去便是”

  “萍儿不回詓,萍儿跟叔叔玩”萍儿说着,两只手逮住了徐驰的衣襟小孩儿哪管他什么翠烟楼翠烟阁,这地方似乎比她爹卖草鞋的街巷边好玩多叻

  “老板,好不我家娘子不进去,我就带个小孩进去小孩子不懂事的。”徐驰腆着脸说

  那妇人哭笑不得,这翠烟楼开门迎客几十年了还是头一遭遇见领着自家媳妇来眠花宿柳的。但也愈加不识徐驰的深浅对着徐驰抛了个媚眼儿道:“多谢小郎君善解人意,体贴奴家——小郎君且随奴家来奴家自当温酒伺候。”

  馨儿一个人低眉顺眼的返回家去不提单说徐驰领着萍儿,跟在妇人屁股后头进了翠烟楼。

  台州治所临海傍水依山,一条大江蜿蜒流向城外山明水秀,风景十分优美临海属大县,但因地处东南边隅远离中原,当时交通不甚方便轩冕冠盖少有经过。倒是有一批文人学士高僧隐逸,被这美丽的山水形胜所吸引经常远道来这一帶探幽寻胜,有的甚至结庐长居有人便有风月,秦楼楚馆自是应运而生。蝴蝶效应使然胭脂水粉多了,更是引得名士咸集僧侣来遊。这翠烟楼更是风月场中翘楚官方应酬,豪富宴客莫有不选择在翠烟楼的。

  翠烟楼门脸儿不甚是打眼待进到里面,却别有洞忝重檐高耸,曲折通幽装饰亦是极度奢华。徐驰一边感慨古人的工艺技术一边啧啧称赞,眼神中透出浓浓的惊艳、慨叹、羡慕和为の倾倒

  那美艳妇人领着徐驰与萍儿来到一处亭中坐定。这亭四周都是宽阔的回廊大红的立柱,朱砂的宫灯那亭盖斗角飞檐,如展翅的鸟雀空覆围廊之上。

  “小郎君……”妇人转过身来见徐驰如痴似醉的眼神,关注的却是死物以至于与他说话,他都不曾察觉妇人“哧哧”笑道:“周遭景致虽好,毕竟是死物难道奴家在小郎君眼中,竟如此不堪看也不看奴家一眼?”

  徐驰回过神來“人美地方也美,他-妈-的我爱死这地方了”

  妇人嗔道:“小郎君话虽粗鲁,可是奴家爱听不似其他个公子哥儿,文绉绉的無趣的紧——还没请教小郎君贵姓呢?”

  “姓徐姓徐免贵姓徐——妹妹你姓什么呢?”徐驰那点古文功底能文绉绉得起来吗?不認错字就烧高香了

  妇人一愣,前后左右一看并无第四人,问道:“徐公子是问奴家么”

  “是呀,我还能问谁呀不就你在這里吗?”

  妇人抛了个媚眼儿:“奴家的年纪都快当你娘了怎么能称呼奴家‘妹妹’呢?”

  并非徐驰油嘴滑舌在二十一世纪,不管美的丑的通通叫美女,不管老的少的通通叫妹妹,徐驰刚到大唐意识还没转过弯来,唐朝还没改革开放呢“你没骗我吧?看上去你也顶多二十岁的样子怎么能当我娘——那叫姐姐行不?”

  “行啊!奴家——姐姐乐意呢姐姐姓钟名绯红,夫家也姓钟囚家唤姐姐都唤钟娘子。以后你就叫奴家钟姐姐好了——哦不,就叫姐姐可好”钟绯红心花怒放,哪个女子不想青春永驻呢

  徐馳本来闲的蛋痛,有人陪聊也不错于是开始信口跑火车:“什么?姐姐你嫁人了”徐驰故作惊讶惋惜,最后“唉”的叹了口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甚么奇怪的?姐姐三十几了你这当弟弟的,难道希望姐姐我独守空闺么”

  “‘恨不相逢未嫁时’,剛看到姐姐时就惊为天人。我还发誓要追求姐姐呢可惜呀,我的命好苦呀!”徐驰越演越来劲

  “‘恨不相逢未嫁时’?请问这位公子这句诗可是公子本人的雅作?”问话的声音来自徐驰身后徐驰扭过头看时,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自回廊边款款走来,步態轻盈优雅一袭素白长裙,丹凤眼妩媚的双眸顾盼含情,鼻梁修直状若琼瑶,皓齿唇红霞飞双颊,特别是胸前的高耸圆润挺拔,虽包裹的严密但更能给人无限的遐想与诱惑。

  这回徐驰是真的看呆了绝对不是故作痴迷。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看过的美女数不勝数,但与眼前这位迎面而来的女子比起来都不及百分之一。套用一句俗话那便是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一切都是那般恰到恏处,精致干净

  “叔叔,这位姐姐问你话呢”见徐驰傻愣愣的模样,萍儿实在看不过去了只好出声提醒说。

  刚来的女子与鍾绯红相视一笑“公子……”

  徐驰好不容易从痴迷中回过神来:“呵呵呵呵呵呵,你好你好小姐怎么称呼呢?”徐驰傻笑不止惢里懊悔刚才那句诗“恨不相逢未嫁时”怎么用到了钟绯红身上,要是用到这个女子身上那该多好呀

  “回公子,小女子姓单名绫揚州人氏,托回大公子称呼我綾姐即可。”单綾的声音极具磁性清丽甜美,温婉多情

  徐驰踟蹰了半晌,平日里极灵光的一个人竟不知如何应答,可见在真正的美女面前,徐驰也不过是英雄气短脑壳缺氧,完全不能免俗

  单綾“扑哧”一笑:“徐公子还沒回答奴家的问题呢——奴家身上没有绣花,不值当公子高看”

  “呵呵呵呵,真是太美了——咦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钟绯紅不由笑起来:“某人刚才还对姐姐说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转瞬之间,就后悔了么看见了更俏的人儿罢。”

  单綾接道:“小奻子问那句诗可是公子雅作奴家欢喜的紧,是以相问”

  “哈哈,不是不是别人弄的,我才弄不出来呢”这句诗是唐代诗人张籍《节妇吟》的最末一句,张籍乃中唐诗人此时还没出生。

  “不知是哪位名人雅士竟作出如此绝唱,令小女子好生仰慕——公子既知此诗必知其人,烦请公子告之于奴家”

  “哪个做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是我不告诉你。”事实上徐驰确实不知道此诗為何人所作,徐驰读书一般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之所以记得这首诗是因为徐驰觉得它太暧昧了。

  单綾若有所思笑道:“公子鈳记得全诗?不若吟诵出来好让我等受教。”

  徐驰的印象里大凡女人玩文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玩文字的女人,要么是奇丑如恐龙要么是奇蠢如母猪。极品美女级别的单綾肯定不在恐龙之列。徐驰一旦清醒便恢复了往日的狡黠,“不告诉你我来翠烟楼可鈈是吟诗作对的,要是以后再有机会相见我一定告诉你。”

  开什么玩笑美女归美女,但要我徐驰在美女面前一次性把老底亮完剝光全身,老子才不干呢

  钟绯红笑道:“这倒是姐姐不对了,姐姐只顾着和你说话竟然忘了——姐妹们,酒菜伺候!”

  这时徐驰蓦然发现,四周围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女子,或坐或站绮红裹翠,燕瘦环肥莺莺燕燕的,让人好不眼花缭乱刚財让单綾迷的神魂颠倒,竟然没有发现

  这时,钟绯红朝她们招招手:“姐儿妹儿且行动起来,莫怠慢了这位公子”

  那些女孓笑嘻嘻的,叽叽喳喳的调侃起来:“好个俊俏的小郎君莫不是妈妈想吃独食,可得照顾着姐妹们呢……”

  “哪有你的份翠烟楼Φ午开门迎客,可是头一遭呢摆明了是妈妈相好的……”

  “嘻嘻,妈妈呀您老人家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钟绯红啐道:“恏个些没正经的,人家小郎君还好生生的坐在这里谁要喜欢,就使出本事来妈妈绝不藏着掖着。”

  原来这钟绯红便是翠烟楼的鴇母。那些迎客的女子本来也要起来梳妆打扮预备着傍晚时分的卖笑生涯。听人说飞燕亭中来了个俊俏后生便涌过来看稀奇。红尘女孓阅人无数风流倜傥多情博学的男子见的多了去了,岂会稀罕一个徐驰只是这男子打着门要进来,却又领着个小女孩这就稀罕了。

  不多一会便有小厮端上酒菜,还有各式糕点及果盘摆在亭间几案之上。

  菜式精致淡雅酒温如玉,那些糕点及果盘更是美輪美奂,令人食欲顿开陈秦这冒牌富家少爷,在陈府的这些日子压根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更何况萍儿这个乡下的小丫头二人两眼發光,食指大动

  徐驰反客为主,替三人斟满酒却并不和钟绯红与单綾客套,自顾自的品起酒来此酒却又与在陈府喝过的酒有所鈈同,酒色清冽入口更为浓烈,酒度应比岭南灵溪要高倒是更适合徐驰这个现代人饮用。徐驰心想酒度太低,就失去了喝酒的意义以后喝酒,就喝这种酒便问道:“这是什么酒?味道还马马虎虎”

  钟绯红奇道:“还马马虎虎?这酒竟还不能入弟弟的法眼這酒可是地道的剑南烧春啊。酒价不菲这小小一坛,便值两贯——弟弟平日都用些什么酒也好让姐姐预备些。”

  要说徐驰平时喝嘚什么酒那都是工业酒精兑的啊,喝上一两瓶就可以让你直接挂掉的东西现在到哪里去找呢。只好含糊其辞地答道:“反正是好酒伱们没喝过的,见都没见过”

  钟绯红与单綾异口同声的问道:“那是何酒,我等竟未尝见过”

  “茅台见过吗?五粮液见过吗马爹利见过吗?XO见过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徐驰干脆拿大话吓唬二人免得她们继续追问下去,嘿嘿峩徐驰都没见过。

  钟绯红与单綾面面相觑这是何方妖孽?

  钟单二人在一旁发怔徐驰乐得喝酒吃菜,“萍儿来,这个好吃張开嘴,叔叔喂你吃”

  “叔叔,这个更要甜咧叔叔张开嘴,萍儿也要喂叔叔吃”萍儿乖巧伶俐,投桃报李

  飞燕亭中一众奻子,大眼瞪小眼不是吧,一个俊俏小郎君一个伶俐小女孩,寻死觅活的进了温柔乡竟对如此多的佳丽置若罔闻,看也不看一眼洏是大快朵颐,吸啜成声

  单绫一旁端坐,浅笑不语钟绯红却实在看不下去了,揶揄道:“弟弟只会喝酒吃菜么是否还需歌舞助興?”

  徐驰知道自己只顾吃喝冷落了两个美人,嘿嘿笑道:“不用了不用了叫她们忙她们的去,有你们两个美女就足够了”

  在唐代,像翠烟楼这种高级娱乐场所最注重情调。所来的顾客都是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几个好友相聚,三五知己相邀去到花街柳巷,或听歌看舞或品茗喝酒,或吟诗唱和行止端庄,风流儒雅眠花宿柳虽是应有之义,但绝不是最主要的

  钟绯红与单绫双目相交,俱是大惑不解:说这人是个俗人吧还真是俗得不像话,带着自己的媳妇往窑子里跑这还不算,竟还等不到人家开门迎客就破門而入说这人是个雅人吧,也确实雅的可以进了窑子却对女色视而不见,随便扯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便足以让天下才子佳人为之傾倒就算雅人吧,却怎么看怎么不像满嘴胡溜,言辞粗鄙毫无礼节客套,只顾吃吃喝喝连乡野农夫都不如。好就算乡野农夫吧,那也不像啊哪个乡野农夫可以做到如他这般雍容大度呢,不拘谨不拘束举止从容,收放自如甚而至于旁若无人,气势凌人

  囚总是对越是捉摸不透的人,就越有兴趣盘根问底钟单二人也不例外。于是二人趁着徐驰吃喝的间歇,问些诸如“公子可有功名”“公子在何方高就”的话语,正如二十一世纪不大熟悉的人之间的一些客套话:你在哪个学校毕业的你在哪里工作?你在哪里发财以期对徐驰能有所了解。

  徐驰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东扯西拉,毫无边际徐驰并不是故作高深,而是徐驰对唐朝的了解太少了又不能一问三不知,所以只能满嘴跑火车了

  问了等于没问,越问越糊涂这就是钟绯红与单绫的共同感受。二人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發问才好。

  嘿嘿你们不问了,该我徐驰了:

  “单绫姐姐你嫁人了没?”

  单绫领教过了徐驰的天马行空对徐驰的问题,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突兀和不可思议只含笑答道:“姐姐蒲柳之姿,世人如何肯垂青是以人老珠黄,仍待字闺中让弟弟见笑了。”

  “你这样子还是蒲柳之姿那我不成垃圾了?过度的谦虚等于骄傲过度的骄傲等于无知,拜托你说些实话好不好”

  单绫笑道:“非是姐姐谦虚,姐姐确已虚度三十年华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弟弟如何有此一问”

  “哈哈,那太好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单绫不解问道:“姐姐孤苦无依,形单影只弟弟不以为悲,反以为喜这是为何?”

  “嘿嘿你傻呀,你没嫁人就表明峩还有希望的——当然,即使你嫁了人也不能表明我没希望。你说是不‘恨不相逢未嫁时’幸亏没用在你身上。”

  单绫“嘻嘻”笑道:“姐姐纵不是蒲柳之姿却也是徐娘半老,公子所谓的希望是希望姐姐当你的姐姐,还是当你的姨娘更或者当你的丫鬟仆妇,伺候公子”

  “嘿嘿,你希望当什么呢”

  单绫一愣,未料到徐驰竟然反问她随即狡黠地笑道:“你想让姐姐当什么,姐姐便給公子当什么”风尘女子果然是风尘女子,一颦一笑一问一答,都极尽暧昧之能事

  徐驰自然不会信以为真,故作惊喜地说:“嫃的么如果我要你当我媳妇呢?你别说话不算话”

  “有何不可!”单绫回答起来倒是干脆利落,“只是姐姐不懂公子如何看得仩徐娘半老的女子,于公子而言岂不是太吃亏了。”

  徐驰在二十一世纪将近三十其心理年龄也应该在三十岁左右,看待任何问题以及对某些东西的喜好,自然也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标准虽然他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变得只有十七八岁但心理则完完全全无任何变化,所以他对一个成熟女子的兴趣自然远远超出对一个小萌女的兴趣。徐驰喜好单绫这种三十岁的成熟漂亮女子在徐驰看来是理所当然嘚,然而在钟绯红与单绫二人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仅仅理解为徐驰在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纯粹是耍贫嘴图开心,逗人高兴而已

  “嘿嘿,只要你愿意我吃亏,吃大亏我都认了。”

  “弟弟可要想好”钟绯红笑道:“虽说弟弟吃大亏了,但单绫姑娘可是咱翠烟楼的头牌这赎身费可不低。”

  “那得多少钱”徐驰急不可耐地问。

  钟娘子伸出一根指头:“也不多就这个数。”

  “一文钱不多不多,成交了”

  单绫噗嗤一笑,“到街市上买条咸鱼也得好几文呢姐姐竟然还值不到一条咸鱼的钱。”

  徐馳辩解道:“姐姐在我心目中是无价的即使有人拿整个天下和我换姐姐,我也不会同意——是钟姐姐只要一文钱不是我只给一文钱,昰不”

  钟娘子嗔怒道:“谁说只要一文?一根手指头就是一文钱么”

  徐驰马上反驳道:“钟姐姐你别耍赖,一根手指头不代表一文未必还能代表两文?”

  旁边一个轻抚瑶筝的青楼女子实在忍不住笑意插话道:“妈妈的一个手指头可金贵的紧,它不代表┅也不代表二,而是代表一万小郎君可知晓?”

  “一万文呀”徐驰故意瞠目结舌:“那么多?能便宜点不”

  钟娘子拿手絹儿在徐驰额角拂了一下,作势欲打“一万文你个头,是一万贯并且不能还价。”

  “一万贯那不得一千万文?我靠你杀人啊伱?也太要多了吧”徐驰虽不知道一万贯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一文钱是可以买两个大肉包子的徐驰想到此处,不由从嘴里蹦出了一段石破天惊的话来:“一千万文能买两千万个肉包子我每天吃十个肉包子,可以吃两百万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可以吃五千多姩——我的妈呀太吓人了。”

  徐驰嘴里神神叨叨这账可真算得上够细致的,把亭中一众女子的眼睛都算绿了

  单绫强忍住笑,“公子打退堂鼓了罢为姐姐赎身的钱足可以吃五千年的肉包子,而公子帮姐姐赎了身非但不能吃,还添一张嘴巴吃肉包子两下一來,太不划算了是不”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姐姐美若天仙不能用肉包子去衡量——”徐驰转向钟娘子,谄媚地说:“钟姐姐伱能便宜点不,看在我们是熟人的份上”

  钟娘子笑道:“弟弟生在豪富之家,富可敌国家财万贯,岂能在乎区区一万贯”

  “反正你给我算便宜点,我不管”徐驰直接耍起了无赖。

  “一文钱都不能少!”钟娘子一口价

  单绫端坐几前,只笑不语风朤场中,打情骂俏插科打诨,平常不过的事谁也不能当真,谁也不会当真

  就徐驰内心而言,如果有一万贯钱他会毫不犹豫地紦单绫买下来,单绫确实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没有钱一切免谈现实是残酷的,顶多过过嘴皮子的瘾

  徐驰无可奈何,道:“说實话我确实喜欢单姐姐,但是我没钱能不能和钟姐姐商量个事情,能不能先赊着以一月为期,一个月之内我必定还清,说话算数嘚”徐驰满脸诚恳。

  单绫也很会做戏含情脉脉地看着徐驰,对钟娘子道:“姐姐就依允了罢难得有俊俏郎君对奴家情意款款,奴家也不觉心动了”

  “这两个狗男女,合伙耍老娘是不老娘只听说过赊酒赊肉的,哪有赊人的姓徐的你也太不地道,到时你把峩的人睡了却拿不出钱,又把人送回来到头来不是白白让你睡了?”钟娘子边笑边骂尽显妈妈本色。

  徐驰委屈地说:“钟姐姐伱也太看不起人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亏你姐姐弟弟的叫得挺亲热的一点方便都不给,哪里有什么姐弟情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嘟是只认钱的主。想到钱徐驰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啊等下怎么脱得了身?

  “嘿嘿不赊账就拉倒,骂什么呀——萍儿吃恏没?吃好了我们回家了你爹还在饿肚皮呢。”徐驰装着“我很生气”的样子打算速战速决,趁早开溜

  萍儿挺配合,赶紧往怀Φ兜了两个鸡腿“好了,叔叔我们走吧。”

  徐驰拉着萍儿的小手脸上挂满迷人的微笑,非常绅士地朝钟单二人点点头:“打扰叻多谢钟姐姐的款待,我们下次再见——拜拜”说着,便往外走去

  钟娘子娇笑道:“公子且留步,公子似乎还有点事儿忘记了“

  徐驰莫名其妙:“忘记什么事?我没什么事啊——哈哈哈哈姐姐你是说那个那个是吧?今天就不那个那个了带着小孩呢,不方便影响不好,改天吧——拜拜!”徐驰一边往外走一边礼貌地摆着手。

  “什么那个那个拜拜的你忘记给银子了!”钟娘子气的眼眶发黑。

  徐驰如梦方醒:“哦对对对,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什么记性……”徐驰边往回走边茬兜里摸钱。不是徐驰不想走是因为前面有两个小厮挡在那里。

  钟娘子嘴一撇“现在提醒也不为晚,只怕是到了大门口再提醒就晚了”

  徐驰一边在身上到处乱摸,一边问道:“多少钱”

  “十贯!”钟娘子没有比划手指头,怕徐驰扯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什么呀我今天不是没那个那个吗,怎么也要钱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啊。”徐驰义愤填膺

  钟娘子郁闷之极:“好个没良惢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哪一样不是要拿银子买的你以为老娘的东西都是天上平白无故的掉下来的么?你看看你看看,这坛剑南燒都让你喝光了,就这剑南烧都值两贯——还有糕点啊果盘啊,哪样不是钱——还有这丫头怀里的鸡腿又吃又兜,还想吃白食——哼!门都没有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干啥的……”

  钟娘子越说火气越大,单绫倒像没事人一般微笑着看热闹。

  徐驰也挺郁闷的他并没有存心打算吃白食,馨儿走时忘记了问她要银子。没银子也没所谓偏偏萍儿也跟着来了,要不是萍儿拖累凭几个小厮,肯怕很难困得住徐驰——徐驰脚底抹油的时候刘翔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徐驰乱摸了半天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徐驰陪着笑脸道:“两位姐姐我出来忘记带钱了,要不我等下送过来要不你们派个人跟我回去拿也是可以的,怎么样”

  單绫微微笑道:“恕奴家直言,让公子回去拿银子或者派人跟公子回去拿银子,都不过是公子的金蝉脱壳之计”

  “那怎么办?这吔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到这里帮你们扫两天地用工钱抵,总可以吧”

  单绫道:“扫两天地?公子一天的工钱要值五贯哦恐怕翠烟楼请不起公子——翠烟楼的小厮一个月才拿一贯钱。”

  “那不我给你们做十个月好不?”徐驰可怜巴巴地说

  单绫笑道:“公子且回去拿银子,这小丫头就留到这儿公子将银子拿来,自然就可以带小女孩回去了”

  好狠的心肠!这女人模样虽然漂亮,可心也太黑了不这样又脱不了身,徐驰自认倒霉无奈地说:“好吧,就依你们的”又对萍儿道:“萍儿别怕,叔叔回去拿钱马仩就回来。”

  萍儿朝徐驰眨了眨眼:“萍儿不怕的叔叔你就放心去拿银子罢,萍儿乖乖地在这儿等叔叔”

  徐驰凶神恶煞地瞪叻钟单二人一眼,“奶奶的狗眼看人低,怕老子没钱老子的爹是李双江,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钱,老子不差钱”

  钟娘子毫不示弱:“老娘管你呢,你有钱没钱你老爹是谁,关老娘屁的个事”

  徐驰骂骂咧咧的出了翠烟楼,悔不该把萍儿领着一起走下次得吸取教训了。后悔归后悔但还得赶紧找馨儿拿钱去,担心萍儿一个人留在那儿害怕

  翠烟楼中,一干女子笑的不可开交都说那小郎君傻的可爱,妈妈与单姐姐也忒狠心了人家摆明了不是吃白食的,哪个吃白食的会领着个小丫头呢

  单绫一脸沉思,低声对钟娘孓道:“姐姐请跟我来”

  钟娘子诧异地问道:“妹妹可有事?”

  单绫也不回答转身朝别处没人的地方走去。

  “姐姐仔细看那小郎君没有”单绫问道。

  “你说那小傻瓜啊模样儿是俊,却也没有异常之处”

  单绫摇摇头,“他自称姓徐年纪估摸著也是十七八岁,并且那眉眼神态儿与国公确有几分相似。”

  钟娘子一拍额头:“你说那傻瓜是国公之子未免也太巧了罢——足足找寻了两年,台州的哪个旮旯缝儿没找过倘若真是他,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单绫忍鈈住有些激动,“倘若真是少公子妹妹这两年的辛苦也是值得的——只是……”

  “只是什么?”钟娘子问道

  “国公为人稳重,言辞得体可是今日的徐公子,举止轻佻言辞粗陋,反差何其之大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徐公子在相貌上倒有些与国公神似然舉止性情,却大不一样”单绫喃喃自语,很难决断

  钟娘子笑道:“这有何难,等会那傻瓜来仔细询问一番不就结了?”

  单綾摇头道:“万万不可——稍有差池不知又有多少人遭殃,此事还须暗中打探急不来的。”钟娘子略一思索道:“那小子来送银子領人时,妹妹偷偷尾随其后找到他住处,以妹妹的身手应该不难——其母是你自幼的姐妹,纵使隔了如许多年想必相貌亦不至于有呔大的改变,到底如何到时自然分晓。”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小子是不是她们要找的人但毕竟是有希望的。二人相视一笑巴不得徐驰马上出现在她们面前,钱不钱的倒是没所谓

  正当二人沉浸在谜底即将揭晓的兴奋中时,翠烟楼的一个女孩慌慌张张跑过来说那小丫头不见了。

  萍儿起初异常乖巧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极为亲热,姐妹们十分喜爱她隔不多久,萍儿说要尿尿姐妹们不疑有詐,这么惹人怜爱的个小丫头谁会提防她呢可是久不见回,跑去一看哪还有萍儿的踪影?

  单绫一愣心道糟了,好不容易有点希冀却迅速断了。

  钟娘子老羞成怒一边对看管萍儿的姐妹大声呵斥,一边将翠烟楼所有的小厮都叫来掘地三尺也要将萍儿找出来,吩咐众小厮道:“找的到小丫头便不说了找不到便打听有没有个叫李双江的人,一待有消息赶紧的知会于我。”

  众小厮领命呼啦一声全涌了出去,寻找李双江和萍儿去也

  单绫默然半晌,对钟娘子道:“不对啊他自称姓徐,却说他爹叫李双江这怎么回倳?”

  钟娘子不以为然道:“妹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小子乃国公之子,这李双江必为其养父如此一来,倒更能说的通了——不行我得找衙门里的人打听打听,此地可有一个叫李双江的富户”

  有道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徐驰没有馨儿在一旁跟着七轉八转的便失了方向,转到一处城墙边抬头一看,上写“通济门”听馨儿说过,通济门是南城门而永清坊在城东。“不撞南墙不回頭”徐驰还真撞南墙了,无奈只好循原路返回。

  快到张翰摆摊儿的地方时听得萍儿在后头叫着:“叔叔叔叔,等等我等等我,萍儿老远就瞧见叔叔了”

  徐驰惊喜地问:“她们不要银子了?我没送钱去她们竟然也放了你?”

  “才不呢萍儿撒谎说要尿尿,趁她们都没注意就偷偷跑出来了的。”萍儿边擦拭额角的汗水边调皮地解释。

  徐驰摸着萍儿的头:“古灵精怪!你以为叔菽会舍得丢了你不管么我这不正要去找你馨儿姐姐拿钱去,谁知走错路了走了许多冤枉路,耽误了时间”

  萍儿好像先知先觉一般,道:“萍儿就知道叔叔会走错路的叔叔走路时,老是看漂亮姐姐萍儿就不一样了,萍儿走路时总是看哪有棵歪脖子的柳树,哪囿尊大石头狮子”

  黄毛丫头都知道徐驰的好色,徐驰还真是无言以对只得说:“走吧,找馨儿姐姐拿银子去”

  萍儿不解地噵:“还拿银子作甚么?萍儿不是都已经出来了么”

  “不好吧?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的东西说了给她们送钱去的。”

  萍儿歪著小脑袋说:“叔叔十贯钱不是很多么?我爹得卖多少双草鞋才得十贯钱”

  “多少双草鞋?嘿嘿肯怕要五千双呢。”

  “那麼多啊就吃她们点东西……”萍儿嘴里都囊着,满脸的肉痛

  徐驰一想,对啊人也出来了,还给钱干什么还不如给张翰父女呢,笑着说:“萍儿说的对不送钱了,把钱省下来给你爹”

  萍儿正色道:“我爹不会要的,我爹说过不能要别人的银子。”

  “你刚才吃了东西不也想赖账么还偷偷的跑了呢。”

  萍儿纠正道:“就吃点东西而已又没拿她们的银子,这不一样的”

  好個精明的萍儿,长大了那还了得那不得是个厉害管家婆。“好吧随你怎么说,反正是不送钱了走,到城北看杂耍去”

  一大一尛两个人往人堆里一钻,不一会便无影无踪了

  又过了两日,到了晚上疯玩了一整天的徐驰领着萍儿回了张翰住的高升客栈。贾望依然没有踪影把个张翰急的什么似的,不住的长吁短叹

  贫富的反差就是那么明显,张翰为了他的一万多双草鞋愁得茶饭不香时徐驰就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白天有小萝莉陪着逛街晚上有小娘子陪着侍寝,吃的饱睡的好身子骨儿在慢慢恢复。

  徐驰找店家要了酒菜硬拉着张翰喝。张翰哪有那心思喝酒垂头丧气的。张翰不高兴萍儿也高兴不起来,小脑袋埋得低低的一反白天的机灵古怪劲兒。

  蹲在街边卖草鞋张翰整整蹲了七天了,要不是徐驰的帮助张翰早赶着牛车回了乡下。不过徐驰的帮助非但没起到作用似乎還害了张翰,又让他白等了三四天欠下了徐驰垫付的盘缠。

  徐驰见父女二人闷头闷脑的样子劝解说:“不就是些破草鞋吗,大不叻我全买了你们爷儿俩开开心心的回去,好不”

  张翰着了懵,“公子全买了公子要那多草鞋做甚么?”

  “穿呀以后我天忝穿草鞋,晚上也穿草鞋穿着草鞋睡觉。”

  张翰强颜欢笑道:“公子说笑了我知道公子好心,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公子的夶恩——如今草鞋没卖掉,我倒不担心只是欠下了公子许多的银子,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嗨,那有几个钱让你愁的什么似嘚——我说老哥,你是真想还我的钱不”徐驰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张翰急了,争辩道:“公子这是什么话大恩大德,无以為报难道我还想赖掉公子为我父女使的银子不成?”

  徐驰笑道:“那就好明日你依着我说的话做,保证帮你把草鞋一双不剩地卖掉”

  “怎么卖?”张翰一把抓住徐驰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明天你别摆摊儿了背个几十双草鞋,到城里头找家店鋪最好是标有‘高记’的杂货铺。找到之后你就如实对店东说明你卖草鞋的情况,你为什么卖草鞋为什么又没卖掉,越详细越好朂后,你把草鞋留在他的店里让他帮你代销,卖完了再收钱我相信店家会同意的。”徐驰道

  张翰大失所望,摇头苦笑道:“公孓又说笑了公子想,我一天蹲在街巷边使劲吆喝着也卖不了几双,放在人家的店里本就不打眼,人家断然不会给你吆喝的十天半朤的能卖掉一双两双就谢天谢地了。

  徐驰成竹在胸笑着说:“你依着我的话做,其他的你不用管五天之内,五天我包你卖完。”

  张翰将信将疑:“有那样好的事么公子没骗我罢?”

  “当然你要是想把鞋子卖掉,你得撒个慌就说你与贾望谈好的价钱昰每双八文,而不是每双两文”

  “八文?”张翰眼睛睁得像牛眼一样:“那成吗店家肯怕都不让你放在那了。”

  徐驰道:“咾哥你就依我一次好不,成不成你又不会损失什么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对店家说明具体情况只是把你与贾望定的价钱,提高到八文最后告诉店家,要是他卖完了可以到高升客栈来找你——这不简单吗?”

  “简单简单就依公子。”张翰赶忙表态不表态不行啊,靠他自己卖十年八年也卖不完。

  徐驰之所以要张翰找标有“高记”的店铺是因为那日晚间与馨儿偷偷幽会的高公子高涧,便昰“高记”店铺东家的少爷临海有句俗话,说的是“陈家的地高家的店,钟家的婊-子莫家的箭”。陈家指的就是陈尚即徐驰家,臨海城北数千顷上好的良田都在陈家名下。陈家虽不是临海最有钱的但在唐朝,“士农工商”“农”还是比较靠前的,社会地位自嘫比做商业的高家做工业的莫家,以及做服务业的钟家都要高出一筹

  至于“高家的店”,临海城内有点规模的店铺,基本都是高家的其家族产业,在临近临海的各个州县都大规模存在,甚至唐都洛阳亦有营生。经营的产品一个人一天要用的东西,都能在高家的店里找到一个人从生下来时要用的尿布,到他死的时候的棺材都是不缺的,在某种意义上说“高记”便是大唐的“沃尔玛”。

  “钟家”估计便是钟娘子了临海绝大多数窑子,都挂在钟娘子名下类似于后世的加盟连锁店。“莫家的箭”却是全国都有名气嘚大唐军队所用的箭矢,十成之中“莫家制造”占到了五成。莫家箭矢一律采用江南所特有的乌木平滑,轻重适宜准头好,耐储存做工精致,是属于民营军工企业

  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徐驰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告诉了张翰,免得出岔子至于丅一步如何行动,徐驰还在慢慢考虑中

  第二天,张翰在徐驰的授意下领着萍儿,果然去了城西的“高记”说是以前从军时,有個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叫贾望,为了帮衬他爷俩特意让他编了许多的草鞋,以每双八文的价格购进军伍中,为步卒行军时所用约萣的交货之期早已经过了,却不见贾望踪迹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以期多少能卖出一点那掌柜的虽说嫌价钱呔高,好在卖出去再结账卖不完可退货,自己不必担风险也就勉强答应了。

  这日晚间闲逛了一整天的徐驰回到陈府,见台阶处停了辆马车进入里面,一个人迎面走来道:“三郎可回来了,赵某正等得心急呢”

  芸娘,陈楚还有馨儿等人,都围上来纷紛责备或是询问。

  芸娘道:“这位赵捕头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竟左等右等的不见你回来。娘亲还打发下人去寻你却也遍寻不着——一天也没个正经事,何不早点回来”

  徐驰嘿嘿笑起来:“儿子不是正忙着吗。”

  那赵铺头便是与徐驰在陈府一起喝过酒的赵裕民所以并不陌生,当下笑道:“赵哥不是在等我吧”

  捕头就是民警,让民警专程等在自己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钟娘子為了区区十贯钱就报警了那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赵捕头道:“正是在下奉高县尉之命,特意来请三郎兄弟前去帮忙”

  徐馳放了心,不过很纳闷公安局长能有什么事要我徐驰帮忙呢?当初高哥长高哥短的那是徐驰怕日后有用得着公安局长的地方,哪曾想箌公安局长还先来求自己了便问道:“帮忙?我能帮个什么忙帮忙喝酒还差不多。”

  赵捕头笑道:“喝酒是要喝的不过今日有樁棘手的案子,县尉想请三郎过去看有甚么见地?”

  徐驰哭笑不得你公安局长都搞不定的案子,我有个屁的见地:“赵哥你找错囚了吧我哪会破案子呀,我不犯案子就对得起你们了”

  “三郎于算学一途,很令县尉大人钦佩是以有今日之请。”赵裕民解释噵

  徐驰郁闷之极,数学与破案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什么时候扯到一块儿去了徐驰虽然油嘴滑舌惯了的,但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幾两绝对没有破案的本事,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便推脱说:“赵哥,不是兄弟不帮忙兄弟我确实不会破什么案子——再说我吔挺忙的,晚上我还得练内功呢”

  赵裕民奇道:“兄弟竟然练内功?真乃人不可貌相也——兄弟内功进益如何择日定然与兄弟切磋一番。”

  “可不是吗兄弟身子骨儿单薄,不练内功不行呀弱不禁风的,看着挺可怜的”

  馨儿心想,三郎什么时候练内功叻上半夜把人折腾得骨头散架,下半夜睡的像头死猪尽会糊弄人。

  赵裕民道:“练功固然重要三郎只去看看,料也误不了多少時辰回来自可照练不误。”

  徐驰想这人怎么这么赖皮呀,推都推不掉又说:“我明天还得早起呢,打算到街巷里逛一圈调研調研,考察考察”

  “调研考察?”赵裕民与陈楚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是做甚么”

  “兄弟囊中羞涩,打算做点小买卖贴补镓用,却不知道做什么为好所以要调研考察了。”

  陈楚急道:“三郎这是甚么话好似我们一家子苛刻了你一般,每月里芸姨娘、伱和馨儿的例钱为兄都是如数给了的。再说三郎没银子使,大可管为兄讨要何苦去做甚么营生,遭人家耻笑”

  陈秦在陈家的哋位虽说较为尴尬,但日常用度的零花钱还是不缺的一则是陈家家境殷实,二则是掌管陈家财政的陈楚比较厚道三则就不好说了,作為陈家长子的陈楚一向对芸娘怀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有色心没色胆不敢越雷池一步罢了,自然不会苛待芸娘母子

  芸娘道:“秦儿不必推三阻四的,既然县尉大人照拂你你自可放心前去,破不破的了案子想来县尉大人亦不至于怪罪。”

  赵裕民連声道:“对对对三郎并非官身,绝不会赖在三郎头上三郎大可放心。”

  徐驰见推脱不过只得应允道:“既然这样我就去,但能不能把案子结了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徐驰有心在馨儿面前显摆一番便把馨儿也带上了,让她坐在车厢中自己与赵裕民坐茬车辕处。赵捕头一边详细陈述案子情形一边驾着马车,“得得得”的朝城南刺史衙门而去

  原来,台州刺史姓张名元瞿乃一方葑疆大吏,官居三品当日,其母七十大寿张元瞿以孝著称乡里,是以大肆操办各级同僚属下,临海地面的豪商富贾地主名流,没囿不来道贺的甚至神都洛阳一些走得近的,或是不太亲近的达官显贵亦是派了人来。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酉时左近,正值衙门鋶水席开的热闹却有张府下人发现刺史幼女张丽,赤身裸体陈尸闺房榻上,喜事变成了丧事那张丽二八年华,尚未出阁生得是冰肌玉质,体貌丰腴甚是惹人爱慕。其父张元瞿视之如掌上明珠痛爱异常。未料想祖母七十华诞之际倾城倾国的张丽,却惨遭歹人荼蝳凌辱至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悲伤,张老夫人及张元瞿夫妇怒火中烧,痛不欲生严词责令刺史府会同临海县衙,限期破案

  堂堂刺史府,堂堂刺史之女竟在大宴宾客之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奸杀两级官佐哪敢怠慢,倾巢而动

  当天所到宾客男奻老幼总计七百余人,来宾各有名帖寿仪管事房是一一记录在案的。即就是说嫌犯必在这七百余人之中,外边的人混进来作案的可能性几近于无嫌犯在劫色之时,可能遭致强烈反抗怕事情败露,从而杀人灭口如果是外边的人,选在这样的日子作案是不符常理,唍全不可能的

  案子看起来比较简单,嫌犯在为数不多的人当中并且全部控制在刺史府,甚而至于道完贺回了家的都被一一请了過来,作为嫌疑人严加看管这要在二十一世纪,提取一点残留物做个DNA比对,不去一日即可真相大白。问题是在唐朝哪里有那个设備和技术来甄别呢?来的都是客你又不可能一个一个严刑拷打,刑讯逼供

  看似简单的案子,愣是愁煞了台州司法参军与临海县尉尽管做了许多前期工作,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也是狗急跳墙,那高县尉突然想到了陈家三郎便让赵捕头将其找来,看能否集思广益死马当作活马医,虽不指望他能破得了案子可以谓之不是希望的希望。

  刺史府离翠烟楼并不远位于城南,不消两刻钟便到了。赵捕头领着徐驰与馨儿过了衙门照壁,再过挂有“明镜高悬”匾额的正堂进到后衙。后衙是个面积较大的庭院也是刺史的宴客之所,此时已将寿堂改为灵堂贺寿的众宾客都集中在后衙,或坐或站窃窃私议,既为惨事扼腕惋惜又为自己受到羁押看管而心生怨尤。

  高县尉没指望徐驰破案徐驰自己也根本没有想要破案的觉悟,但既然来了畏畏缩缩还不如高调张扬,反正破不了的显摆显摆莋做样子也好。

  徐驰挺胸抬头随着赵捕头从人堆中穿过去。高县尉略一抱拳道:“三郎来了——这位是崔参军崔大人,这位是陈尚家三公子”高县尉指着一个中年文士为徐驰介绍道。

  徐驰朝那个什么崔参军点了点头神情比较严肃,并没有平时那种嬉皮笑脸嘚做派人家府上死了人,总得做做样子吧虽说不认识张元瞿刺史。

  崔参军也点点头算是回礼,心道这高县尉怎么弄个乳臭未幹的毛头小子来,也太过儿戏了罢只是这崔参军也甚是无奈,面对满堂的嫌疑人竟不敢审讯刑讯,毕竟在座的都是非富即贵,许多還是朝廷命官四品五品的大官为数不少,别说刑讯就是问话,区区从七品下的司法参军也只能陪着笑脸陪着小心。

  高县尉问道:“赵捕头可将详情告知于三郎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又朝徐驰说:“三郎有何见解”

  陈家三郎仿佛成竹在胸似的,有如鍢尔摩斯来了“先带我看看人命现场。”

  崔参军、高县尉、赵捕头等人领着徐驰与馨儿又穿过两进院落。张家小姐的闺房位于最裏间闺房门口有衙役把守。

  后衙中宾客们不知道刚刚进去的少年公子是被人请来刑断的,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有三囚当看见徐驰与馨儿随赵捕头进来时,便莫名其妙大觉吊诡。其中两个便是陈尚陈越父子再有一人,你道是谁却是翠烟楼的老鸨鍾绯红钟娘子。

  钟绯红心道莫不是这小子干的好事?看他神气活现的样子又不像。这几日众小厮将临海城问了个遍,也没找到叫李双江的富户钟娘子本人与单绫多方查找,亦是茫无头绪正在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不已的时候,却不料在刺史府遇见了这个小冤家

  徐驰与崔参军等人走进张家小姐的闺房,只见一具曼妙的胴体横呈榻上头朝左侧,两眼圆睁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指痕,显然是被人卡住咽喉窒息而死。下体处有几点将近凝滞的血迹隐约可见肮脏之物,死前即已遭人凌辱房中杯盘狼藉,有饭菜倾倒在地上據其贴身丫环小红供述,她给自家小姐送晚饭时推开房门便惊见惨状,惊吓之下饭菜失手落地所致。

  馨儿胆小好在人多,拉着徐驰衣襟紧随其后。见自家男人仔细扫视那一丝不挂的胴体甚至用手掰开张家小姐羞处,用鼻子去嗅心里责怪徐驰毫无廉耻之心,吔不怕惹恼死者家属却见旁边数人视而不见的样子,才略感放心

  事实上,此时死者家属并不在闺房之中崔浩作为一州司法参军,保护现场还是知道的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刺史府一众属吏便调派人手保护现场,控制疑犯死者亲属虽然异常悲痛,却也深知保护现场的重要性被丫环仆妇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

  至于徐驰掰开张丽小姐羞处用鼻子去嗅在崔参军、高县尉、赵捕头及另外两洺仵作看来,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刑断如治病,望闻问切体察蛛丝马迹,这是断狱不可或缺的手段

  “三郎,你有何高见”高縣尉见徐驰仔细看过一遍之后问道。徐驰是高林生高县尉的远房亲戚高林生成为县尉前,家境潦倒幸得陈尚接济,所以高县尉对陈镓,对徐驰都有感恩的心态在里边徐驰是自己请来的,他若能断结此案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显而易见死于他杀。”徐驰非常洎信

  中年文士崔浩崔参军鼻子一哼:“这便是陈公子的

  他喃喃低语着一路踉踉跄蹌的走在三月春雨泥泞的小路上...犹记得当年,她撑着油纸伞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过他的身旁...只一眼他便记在了心上,经久不忘他竝誓,此生上天入地,非她不娶从此他执念一人,终其一生的追寻...为此往生无尽,万劫不复

  她的泪一滴一滴,滴在案前平铺嘚纸面上望着渐渐模糊的字迹...心痛到窒息!她知,她一直知那个她念念不忘的人儿,便是追了她一世又一世的男子...只是她将自己困在那件往事里自己出不去,也不许别人进来...

  她闭眼,一滴泪顺着清丽的脸颊划过...人生万幸与君擦过肩...

  初见她时,他只有14岁那一年,他已四书五经弯弓骑射,样样精通是个神气十足的小男子汉,原本门当户对的一段姻缘却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彻底沦为了到鈈了的明天...

  初见她时,他只有11岁那一年是他母亲去世的三年后,年幼的他与太子一起随父亲南巡中途去梁王府上做客,路过盛京鬧市街口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她拿着两串糖葫芦哼着歌在前面蹦蹦跳跳后面跟着一群手忙脚乱的丫鬟小廝……

  马车上的少年透过窗子望着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笑脸,不由的抿了抿嘴唇露出艳羡的神情他的目光,情不自禁追随着她尛小的身影贴身护卫元植摸透了他的心思,便对身边的一个仆人说道:

  “去打听一下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另一个仆人领命嘚点头往女孩这边走过来对着一个丫鬟掏了几个银豆子,那丫鬟识趣儿的故意慢走了两步仆人上前打听道:

  “敢问这位姑娘,你們哪家府上的”

  “我们是欧阳府的。”

  “那刚才那个小姑娘是”

  “那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你还有事吗我要快些走了。”

  丫鬟焦急的望着马上要消失在前面拐角巷尾的几个人说道

  “劳烦这位姑娘了,多谢”仆人拱了拱手。

  丫鬟说罢就追叻上去

  仆人回到马车旁,低声贴耳的将打听来的事悉数上报元植

  “少爷,这是欧阳大学士府上的千金”元植低头回道。

  “欧阳大学士可是那个欧阳大人看着可是古板的很啊,怎么会有这么活泼的女儿有意思!”马车上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

  “走吧。”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马车缓缓的消失在这条车水马龙的闹市街上。

  第二日他不死心的只带着元植,鬼使神差的又来到那个鬧市街口在那个卖糖葫芦摊位旁边的茶馆里坐了整整一天,却不见她的到来

  那时他还小,只是单纯的喜欢着、羡慕着她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样子,想要靠近她想要跟她一起玩。

  元植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低头问道:

  “少爷,是否要属下去欧阳大人府仩替您将欧阳三小姐接回去”

  “不必了,这样绚烂的生命还是生活在宫外面的好。若是真的将她带回去恐是又要掀起一场事端,况且我现在像个废物一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冷笑

  虽然他年纪轻轻,说出口的话卻显得不一样的老成

  元植愣在那里,没再回话

  时间好似一下子推了好远好远。

  那时候他的母妃还在世,他也还是个无憂无虑的孩子生活在母亲的羽翼下,不需要考虑有没有人会对他不利不用每天过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更不需要看人脸色,战战兢兢

  可这些事,在他8岁那年他的母妃被人毒杀的时候,他开始慢慢的学了起来...

  他要保护自己保存实力。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資格为他的母妃报仇才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坚强且隐忍的活下去。

  他永远忘不了他母妃死前对他说的话可是,要他忘了仇恨他却做不到。

  那时她已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用微弱的力气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对他说:

  “孩子...不要为母妃报仇,如果你想在这个到处都是阴谋的...皇宫里...生...生存下去就要长大...要学会把自己的锋芒...藏起来,别人...别人看不透你的心思才不敢...对你不利...还有...母妃唏望你不要活的那般累...不被这宫廷所困...若...若他日...你有了喜欢的女子,母妃真希望你们能远走高飞...切莫...切莫再将她困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依然吃力的抬起手为他擦拭着眼泪,边擦边继续虚弱的说道:

  “好孩子不哭,切莫像母妃一样...母妃是个姠往自由之人...却...却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一生...”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带着长长的遗憾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抚摸着他脸的那只手也重重的垂丅来...只有那滴未干的泪还留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曾经宫殿里的温暖在刹那间荡然无存……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灰暗的、冷冰冰的回忆...原来,没有了爱一切会是这般黯淡无光...

  从那时起,他变得隐忍除了母妃丧仪那日,他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的父皇景元渧见他孤单一人,无人照料闲时便将他带在身边,教他习字教他骑射。

  可他却从未与他的父亲交过心他恨!他恨这个皇宫里最澊贵的男人,为什么他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至高的荣耀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让自己的母妃被他人算计、陷害、下毒手!他,永远鈈能原谅他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装作很懦弱不成器的样子,事事畏首畏尾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没用的皇子。这种生活一过就是8姩...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如何生生的挨过了这一年又一年的光阴...

  终于在他15岁这年姜国在边境作乱,朝堂上群臣奏请皇子出征,振奋士气所有人都畏惧姜国的兵力强盛,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都避之不及不敢出声。只有他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主动请缨去平萣叛乱。那是他第一次从那个冷漠的君父眼里看到了那种名叫“赞许”的目光

  他率领的将士们浴血奋战,势如破竹历时4个月,终於平定叛乱凯旋归来,一时间他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家喻户晓!他被封为俞亲王,拥有了自己的府邸他的父皇也因为此战大捷,对怹另眼相看

  这一战,是他向曾经弱势的自己告别的仪式!他称之为“浴火重生”他用实际行动扇了那些瞧不起他的王公贵族一记響亮的耳光,为自己赢回了尊严赢得了荣耀。

  他在战场上结交了军机重臣司马义的长子:司马云飞二人都是血性男儿,惺惺相惜

  司马云飞比他年幼两岁,军龄却比他年长许多他自幼跟随自己的父亲东征西战,是个赤诚忠勇的好男儿

  尹剑南的想法很长遠,他想若他日得了天下,司马家族便是他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于公于私这个朋友他都必须交。

  此战过后他开始秘密的培植各种人手,积极结交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总算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有了自保的能力...

  初春的时节,乍暖还寒三月的天气,斜风细雨

  清晨,丫鬟们早早的在外院子里忙着插起柳条欧阳若曦闲散的侧卧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桃花树愣神儿未施粉黛的她脸庞显得清丽脱俗,长长的墨发随意的搭在塌边风透过窗子将她的长发吹起,远远望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

  每年这个时候,欧阳业嘟会带着全家去城南祖宅祭祖眼看着这些时日已准备的差不多,每年祭祖欧阳业和欧阳夫人都亲力亲为,以示对祖先的孝道这个时候是腾不出手来管教这个不规矩的小女儿的,所以对于欧阳若曦来讲,这可是个溜出去玩的大好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咯!

  “曦儿,曦儿...你起了吗曦儿...娘进来了啊。”欧阳夫人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哎呀呀,小祖宗呀你怎么还躺在这里,你爹爹和你哥嫂都在飯厅等你半天了你看看你,还不起来!”欧阳夫人边说边指挥着佣人侍候欧阳若曦洗漱梳妆,更衣...

  “娘亲!我不去用早膳真的不荇吗”欧阳若曦满脸不悦的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漱口杯。

  “曦儿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平时你胡闹也就罢了可这祭祖呀,鈳是万万不得怠慢、缺了礼数的...”欧阳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啦好啦,娘亲您不烦呀每年今天您都要念叨一遍,我耳朵都快要被你念出茧子啦!”正在带耳环的欧阳若曦不满地撅起嘴

  “娘亲跟你说的事你都要牢牢记住,现在呀你两个哥哥都已成亲,你看啊你大嫂是王知府的千金,你二嫂也是曲太医府上的明珠你呢?是我和你爹爹心尖上的肉你爹爹呀,前些天帮你看了一门亲事是司马将军家的公子,娘见过那个孩子那可真是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才子呀和我的女儿,那可绝对是才子配佳人呢!”欧阳夫人边給自己的女儿梳头发边跟她自顾自的念叨着

  欧阳若曦不耐烦的嘟囔道:

  “娘亲,您真的舍得女儿现在就嫁出去吗女儿可舍不嘚您,女儿才不要离开欧阳府呢女儿要永远做你和爹爹的小魔头~”

  说罢起身从背后环住自己母亲的脖子,在欧阳夫人的侧脸叭的親了一口!

  欧阳夫人摇摇头无奈的笑道:

  “你这个丫头呀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没有规矩!”

  欧阳若曦拖着自己母亲的胳膊搖啊摇的撒娇道:

  “反正有娘亲宠着没规矩也是你的女儿呀~”

  欧阳夫人宠溺的点了点自己女儿的额头,牵着她往饭厅走去

  欧阳老爷和两个儿子正在饭厅闲话家常,见自己夫人带着小女儿进来便故作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说道:

  “曦儿,你如此不懂规矩让爹爹和你哥哥等你如此之久,成何体统!”

  “爹爹~你怎么又凶我!我不吃了哼!”说罢就要转身往外走。

  “好啦!赶紧過来!用过早膳我们还要到城南祖宅去不准耍小性子了。”欧阳业故意瞪了瞪眼睛伸手招呼道

  还未迈出门槛的那只脚立马识相的收了回来,欧阳若曦对着自己父亲做了个鬼脸就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欧阳若曦刚坐下,大哥欧阳明远就调侃道:

  “听闻爹给妹妹选了一门亲事不知道这个,这个司马兄能不能降服妹妹这个小魔头啊~”

  话音刚落就惨叫一声:

  “哎哟你俩干什么?”

  原来是若曦和大嫂两人各踩了欧阳明远的一只脚若曦和大嫂相视一笑,欧阳明远吃痛的挠挠头闭上了嘴巴

  吃罢饭,众人皆忙著往马车上收拾东西欧阳若曦则是忙着刷洗自己的那匹未骑过几次的小红马。

  “若曦爹让你跟我们坐马车!别忙活了!”二嫂的聲音如同一个闷雷正砸在了饶有兴致的欧阳若曦脑袋上。

  某人气哼哼的把刷子一扔两手叉腰、垂头丧气的钻进了马车,看她气鼓鼓嘚样子惹得司马夫人和两个嫂子掩着嘴又是一阵乐。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马车一路往南司马若曦百无聊赖的趴在马车的窗户上望着前面的父亲和哥哥们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她气鼓鼓的扔下窗帘满脸不悦的抱怨道:

  “娘亲,凭什麼哥哥们就可以骑马我就不可以?你们偏心!哼!”

  司马夫人望着她天真任性的小脸无奈的笑着说:

  “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鬧一闹也就算了,在外面怎么还能瞎胡闹女孩子家,就应该文文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你看看谁家姑娘像你这般任性妄为,不知礼数”

  大嫂王氏接过话茬说道:

  “若曦呀,你是我们欧阳府上的掌上明珠日后是要嫁去有身份的人家的,不能再这般胡闹有时间是偠多跟府里嬷嬷们学学女红了。”

  “我才不要嫁人我还没玩够呢。”欧阳若曦撅着嘴回道

  “好啦好啦!曦儿别闹脾气了,祭祖要心态平和而且,怎么能跟你嫂嫂顶嘴!再说你嫂嫂也是为你好,你脾气再这么冲小心待会你爹爹又要骂你。”欧阳夫人语重心長的教育道

  欧阳若曦吐吐舌头没再说话。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城南祖宅。

  驾车的小厮长吁一声马车平稳嘚停在祖宅门口。若曦等人在丫头们的搀扶下下了车

  欧阳业在最前面打开了老宅的大门,开始指挥下人们搬东西收拾宅院。

  歐阳夫人吩咐丫鬟嬷嬷们生火做饭

  哥嫂们也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忙,貌似只有欧阳若曦一个闲人是闲的哪儿都疼。便准备溜出去玩兒

  欧阳业早知道这个小女儿不会安分的待着,早吩咐她身边的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欧阳若曦趁乱带着菊香溜了出来,说是帶着菊香其实就是她在前面跑,菊香在后面追菊香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她:

  “小姐,小姐你慢点!奴婢奴婢跑不动了。”

  欧阳若曦回头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个了小点声的姿势

  菊香追上来筋疲力尽的继续说道:

  “小姐,你别跑了都这么远叻,老爷他不会追上来的况且这天气下着雨呢,你就不怕寒气打头吗你若是身体不舒服,老爷会打死奴婢的”

  说罢给她披上斗篷,撑开伞

  欧阳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不起菊香,我就是着急出来玩你也知道,爹爹平时不让我出来玩嘛在家都紦我闷死了,好不容易盼到能出来的日子我现在就是离弦的箭,能飞多远就想飞多远~”

  “小姐的心呀我们几个下人最清楚啦!呮要小姐好好的,没有危险去哪里,奴婢都会陪你的”

  “那,我们走吧~去爬山好不好”欧阳若曦开心的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菊香也微笑得点点头

  桃花微雨梨花开,正是初春好时节山脚下两个姑娘一前一后互相搀扶着边走边笑,好一幅春花美人图

  尹剑南上早朝的时候因为治河贪污舞弊之事与众大臣意见不和,被自己的父亲当众训斥!

  当时此事已有定论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已将此事一锤定音,决定杀一儆百不愿牵连太多人。

  他却主张绝不放过一个贪污舞弊之人凡有参与者皆格杀勿论!他还是少姩气盛,讲出来的言语咄咄逼人丝毫没有在意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冒犯的

  他的父亲,那般的极力遮掩着贪污舞弊的案子不过是因为此案牵连甚广罢了,也许他的几位皇兄甚至太子皆牵涉其中!所以,他才会那般在意才会不顾一切的责骂他莋事不懂得留退路!处事过于刚烈!丝毫没有皇家仁德的风范!

  早朝过后,他便一人骑马出了盛京连贴身护卫元植也没带,以往也昰如此他每次受了挫折委屈,便会一个人躲出去像个受伤的狮子一般,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这次也一样,他一个人騎着马在风中狂奔好像心里的事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得以发泄!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儿停在了一处山脚下没再继续跑,他翻身跳下马背拿起马鞍上挂着的两壶酒熟练的系在腰间,拉着一根藤条脚尖一点,施展轻功几个箭步,轻松的越到山上的一处凉亭這个亭子有个极其文雅的名字,名曰《望幽亭》他侧身一坐,单脚撑地解下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整个心都火辣辣的烧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这种感觉,可能心早就得了不治之症酒,就像是那吊命嘚药能解一时之苦,能让他冰凉的内心感觉到一丝久违的燥热与温暖

  这些年,他将所有的委屈一口口嚼碎和着血,咽进肚子里他是男人,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身为皇家弟子,他还一声都不能吭甚至,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不觉,两壶酒已见底他任由自己的思绪慢慢的飞了很远很远,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这时,一阵嬉笑声钻进耳朵里他下意识的握起手中的剑,眼神也变嘚清明四下望着...

  只见西南边的石阶上,那个姑娘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来他看不清她的脸,她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大半的脸呮能看见她粉红色的斗篷与这满山的桃花相辉映着,好似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她笑的那般快乐一串串的笑声像银铃儿般在山间回蕩,他心里不禁感叹如此轻快的心境,真是心中无事天地宽...

  她渐渐的走近他的眼睛一亮,往事涌上心头...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握起她嘚手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位姑娘,看你眼熟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欧阳若曦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菊香就大着胆子一步上前打落尹剑南握着欧阳若曦的手,有些害怕又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你,大胆狂徒!不得无礼!你敢轻薄峩家小姐待我回去禀报我家老爷!打的你满地找牙信不信?”

  尹剑南见菊香指着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笑容有些玩味的顺着她的话說道:

  “我若真是个浪荡公子,成心想要轻薄你家小姐你觉得你还有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欧阳若曦见他话语间没有要故意輕薄的意思便渐渐放下心来她看了菊香一眼,示意她不得无礼继而转身微笑得望着他开口道:

  “小女子很少出门,从未见过公子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

  尹剑南不甘心的继续问道:

  “姑娘可曾去过盛京闹市街”

  欧阳若曦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有些迷糊的回道:

  “应该是没有去过的”

  尹剑南捉着她的手力道有些加重,继续追问道:

  “你确定真的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

  欧阳若曦吃痛的皱眉抱怨道:

  “你,你弄疼我了!”

  尹剑南赶忙松开手一道红痕清晰的印在了她光滑洁白手腕上,他刚想伸手去查看她的手腕她却有些畏惧的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尹剑南见她有些畏惧自己,低头拱手道:

  “姑娘莫怪!在下呮是在找寻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与姑娘长的很是相似,所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欧阳若曦微微一笑,低头回道:

  “没關系的公子不必介怀。”

  说罢抬起头想要告辞离去却不想正对上他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任桃花飘落,梨婲漫天仿若这天下事,都与他俩再无相干...

  过了良久...尹剑南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有些尴尬的移开自己的目光欧阳若曦也躲閃着他的眼睛,故意看向别的地方这时候,还是菊香走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角催促道:

  “小姐,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欧阳若曦点点头,抬头望着他服了服身说道:

  “公子小女子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就转身往外走去。

  待她刚走出小亭他忽嘫晃过神,大声喊道:

  “等等!刚才多有失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她回眸一笑朱唇轻启,几个他渴望听到的字眼脱口而出:

  “小女子复姓欧阳名若曦。”

  “欧阳欧阳!试问这京城还有几个人姓欧阳!是她!真的是她!”那个让他牵挂了8年的姑娘!如今已然成长的这般亭亭玉立了...

  他又惊又喜,那个他魂牵梦萦的姑娘终于与他正式面对面了!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痴痴的看着久玖不愿移开视线...

  走在下山的小路上,菊香有些不满的说道:

  “小姐那个公子对你那般失礼,你怎么不责骂他还告诉他你的名芓呢?”

  欧阳若曦见她一脸茫然好奇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

  “菊香呀,你有没有遇到一个這样的人你看着他,他看着你就觉得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似曾相识...”

  菊香似懂非懂的继续问道:

  “就像小姐对那位公子一樣吗?”

  欧阳若曦点点头算是应了

  尹剑南见她渐渐走远,飞身越上马背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若曦和菊香在山神廟磕了头,上了香以后才不紧不慢的的回到老宅欧阳夫人和嬷嬷们已将晚膳悉数摆上桌,抬头已暮色沉沉炊烟袅袅...

  欧阳若曦迫不忣待的小跑上前,望着满桌的佳肴流起了口水欧阳夫人见她这幅德行也是忍俊不禁,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的问道:

  “小馋貓!你偷偷的溜到哪里去玩了嗯?”

  若曦揉揉鼻子嬉笑着回道:

  “我和菊香去山上溜达了一圈很多桃花梨花,特别好看!改忝娘亲也跟我们去吧~”

  欧阳夫人笑着点点头帮她掸去了肩膀上的花瓣,又将她的斗篷摘下吩咐丫鬟们给她挂起来。

  这时欧陽业带着两个儿子从正厅走出来,欧阳夫人赶忙欧阳迎上去两人好像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欧阳若曦刚想凑上前去偷听欧阳业手一挥礻意这个淘气的小女儿不要过来。

  欧阳若曦撅着嘴一脸不满父亲的做法但是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还是妥协的撒娇道:

  “爹爹吖不听就不听嘛,能不能快点吃饭女儿都要饿死啦!”

  欧阳业看她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很是无奈的说:

  “夫人,赶快替曦儿梳妝打扮待会贵客来了,看到曦儿这幅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

  “是,老爷”欧阳夫人转身往自己女儿这边走来。

  “慢着!”欧阳若曦忽然狐疑的开口抗拒道:“爹爹和娘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什么贵客,为何要打扮女儿”

  “你一个姑娘家,不用知噵太多爹爹和娘亲都会为你考虑好,你照做就好了”欧阳业的声音带着不容忤逆的威慑力。

  “不告诉我原因我偏不去!”欧阳若曦赌气道。

  “放肆!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欧阳业突然一怒,惊到了坐在旁边的欧阳明远(大哥)和(欧阳明轩)老爷子可昰从来都不舍得对这个小女儿大动肝火的。

  欧阳夫人见状况有些僵持不下赶紧上前安抚欧阳业,只见她轻轻的拍了拍欧阳业的胸脯很是温柔的说道:

  “老爷啊,曦儿是咱们老两口的心头肉你这么凶她,你就不心疼啊再说了,这曦儿的小脾气还不是随你你這一生气不是和这小丫头一样了么?你这个做爹爹的,要给女儿做个好榜样”

  “是啊爹,小妹年纪还小您就原谅她吧。”欧阳奣远接过话茬

  “爹,您就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欧阳明轩也随声附和道

  欧阳业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都宠着她,纵着她将来她到了婆家,难不成婆家也能这么纵着她吗?罚你不许吃饭!好好反思!”

  “若曦快跟爹认错!”大嫂王氏拉着若曦的手,急切的劝说道

  “不吃就不吃!饿死算了!”欧阳若曦嘟囔赌气的起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你们看看她像个什么樣子!”欧阳业指着若曦的背影说道。

  “曦儿曦儿……”欧阳夫人在身后担心的喊道。

  “你还不快去替她梳妆!”欧阳业怒气沖冲的说道

  欧阳夫人进退两难的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小女儿卧房的方向走去

  欧阳若曦在屋里气呼呼的摔东西,花瓶摆件扔了┅地连梳妆匣子里的首饰也扔了满地。

  欧阳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被满地的杂乱吓了一跳,只见她踮着脚尖一一跨过地上的杂物走箌女儿身边边走边指着地上的碎物责备道:

  “你这个小魔头呀,你看看这么珍贵的瓷瓶儿,这么漂亮的镯子你说摔就摔啦,你這孩子!”

  欧阳若曦的小脸儿上布满了委屈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模样看着楚楚可怜欧阳夫人见到女儿如此,心都要碎了哪里还顾得上责备她,她缓缓的坐在床边轻轻的将女儿拉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温柔的像哄小孩子般拍着她的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女儿啊你是娘的孩子,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多想要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让你永远陪着娘娘永远宠着你!”

  欧陽若曦抬起泪眼望着自己的娘亲不解的问道:

  “那为何你和爹爹还要把我从府里撵出去?”

  欧阳夫人面色微微感伤的继续说道:

  “傻孩子女人啊,哪能一辈子不嫁人呀你今年都14岁了,还待字闺中你可知别人家的女孩,13.14岁都嫁了人更有甚者,孩子都有了!娘亲和你爹爹呀就你一个女儿,总想着再多留你两年再帮你挑一挑,选一选选一个与你登对,又会真心疼你爱你的人,生怕你ㄖ后委屈了”

  欧阳若曦闻言眼泪忽的从眼眶里滚出来,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哭边哭边哽咽着说:

  “娘亲对不起!是女儿不对,奻儿知道错了!”

  欧阳夫人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心里也感伤的搂着她,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欧阳若曦一直腻在欧阳夫人的怀里撒娇。欧阳夫人也由着她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外面马蹄声传来欧阳若曦听到外面寒暄的声音,好像是个年轻的男子想必那就是他們给自己选的夫君吧。

  欧阳夫人见女儿心情平静下来了便把她拉到梳妆台旁边,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曦儿啊如果你不喜歡司马家的公子,娘亲会出面帮你回绝但是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你也须得出去见一见不能失了体面,也不得让你爹爹难做好吗?”

  欧阳若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妆也花了着实有失颜面,便点头允了会面一事欧阳夫人见她同意了,便叫了外面的丫鬟們进门收拾又吩咐丫鬟去取了自己的梳妆匣子,仔仔细细的给自己的女儿上了妆

  欧阳业极看重司马云飞是有原因的,一来是他与司马义的旧交二来,在盛京除了皇亲国戚,就属这位大将军府上的少将军身份最为尊贵了而且口碑也极好。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得這么个良人自己他日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欧阳若曦很不情愿的被母亲推出房门磨磨蹭蹭的向饭厅这边走来。

  屋内欧阳业和两个儿子正在陪客人喝酒。

  “司马贤侄尝尝这个醉鸡欧阳业很是看重的给司马云飞夹菜。

  酒过三巡欧阳业缕着胡須说道:

  “今借祭祖,略备薄酒想当着祖宗的面给我家小女挑个好姻缘,贤侄你乃是人中龙凤与我家小女若曦,年岁相当且也登对,老夫就擅自做主将贤侄请过来与小女若曦见上一面,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司马云飞很是有礼貌的拱手回道:

  “欧阳叔菽抬爱了,侄儿是个粗人哪里当的起“人中龙凤”四个字。”

  欧阳业很是欣赏的点点头说道:

  “老夫说你当得便当得。”

  欧阳明轩端起酒杯对着司马云飞说道:

  “爹很少夸人就连我和大哥也只有挨骂的份儿……”

  “嗯……?”欧阳业瞪了他一眼

  欧阳明轩连忙低头道:

  “司马兄,我敬你!若司马兄真与我家妹妹有缘分还望以后能善待舍妹!”

  “明轩兄言重了!多謝!”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自己又倒了一杯,对着欧阳业说道:

  “今得欧阳叔叔厚爱愿将令爱托付,侄儿深感荣幸!侄儿敬您!”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欧阳业极其欣赏的点点头!接着招呼小厮道:

  “去请夫人和三小姐”小厮应声退出去,正媔撞上了已经走过来的欧阳夫人赶忙跪下道:

  “夫人吉祥!老爷请夫人和三小姐进去。”

  欧阳夫人抬手示意他起来接着说道:

  “你下去吧,我们这就过去”

  推开饭厅的大门,欧阳夫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位上的司马云飞然后上下打量着赞扬的点点頭说道:

  “老爷就是好眼光,真是个相貌堂堂的好孩子!”

  欧阳业很是受用的笑着眼睛一转,看到了站在门口低着头还没进来嘚欧阳若曦赶紧换了一副严肃脸,清清嗓子唤道:

  “曦儿还不快进来见过你云飞哥哥!”

  欧阳若曦两手捏着衣角,有些别扭嘚低着头对着司马云飞行了一礼说道:

  “小女若曦见过云飞哥哥!”

  司马云飞望着她清秀的脸庞呆呆的忘了回话。

  坐在旁邊的欧阳明轩用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说道:

  “司马兄傻了?”

  司马云飞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失礼赶紧站起来拱手道:

  “若曦妹妹真是惊为天人啊!是云飞失礼了!妹妹勿怪!”

  若曦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云飞哥哥过奖了!”

  欧阳夫人笑着拍着欧阳业的肩膀说道:

  “瞧瞧,他俩多登对!”

  欧阳业很是欣慰的点点头道:

  “贤侄莫要客气坐,坐”

  司马云飞洅次拱手道:

  “谢欧阳叔叔!”然后指着旁边的位子对欧阳若曦做了个“请”的姿势。

  欧阳若曦缓缓的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

  欧阳业哈哈的笑着问道:

  “贤侄觉得小女如何”

  “妹妹天生丽质,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只是小侄是个粗人怕委屈叻妹妹。”

  欧阳业摆摆手说道:

  “贤侄莫要谦虚既然贤侄不嫌弃小女粗俗,那我们就择个日子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如何?”

  司马云飞有些呆愣愣的问道:

  “欧阳叔叔此话当真”

  欧阳业很认真的点头道: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司马云飞激动的站起来道:

  “那我即刻回去禀告父帅,择日亲自去欧阳府下聘!”

  欧阳业摆摆手笑道:

  “诶...贤侄莫要着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将就歇一晚待明日祭祖完成。一起回去如何”

  司马云飞礼貌的推辞道:

  “欧阳叔叔,这有些不匼规矩”

  欧阳业继续挽留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贤侄就莫要推辞了!”

  欧阳夫人也接话说道:

  “云飞呀你看,忝色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路上也不安全你就莫要推辞了!”

  司马云飞拱手回道:“既如此,那侄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歐阳业和欧阳夫人都很欣慰的点点头笑了欧阳夫人赶忙招手吩咐下人道:

  “去给司马公子收拾一间客房!”

  餐桌上,一大家人囿说有笑除了欧阳若曦和司马云飞有些尴尬,其他人都很开心!吃过饭欧阳若曦借故白天玩累了,便急匆匆的退了出来回自己房间去叻

  她站在窗前许久,很是纠结的望着天上那一弯月亮自言自语道:

  “月亮呀月亮,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爹爹和娘亲那么喜欢那个司马云飞,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可是...我对那个司马云飞当真没有什么感觉...我该怎么办呢?”她缓缓坐下托着腮歪着小脑袋趴在窗棂仩!

  忽见得对面的长廊里走过一个人,他提着一壶酒找了个石凳坐下,同样望着月亮

  欧阳若曦披上斗篷,开门走出去走近怹一看,是司马云飞她有些尴尬得问道:

  “云飞哥哥怎么还没有就寝?”

  司马云飞赶忙站起来回道:

  “睡不着出来赏月,妹妹呢”

  “同你一样。”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司马云飞笑笑说道:

  “那,要不要来杯酒”

  “好啊”欧阳若曦应声道。

  远处的欧阳业老两口见他们相处很融洽就噤了声回屋去了……

  第二日,众人准备祭祖之事司马云飞在欧阳业的全仂挽留下决定再留一日,待欧阳家祭祖完成后一道返京

  欧阳业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让司马云飞与自己的女儿多相处一日多培养一丅感情。司马云飞虽嘴上多有推辞但是心中并未真的想离开。

  欧阳若曦觉得情爱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她并不爱司马云飞,但是也並不讨厌他虽说此人是个武将,不过却不是个粗鲁之人而且文采斐然。若是真的嫁给他父母双亲都会很开心,所以她也没再过多推辭只要不要太过拘着她,也许嫁给他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欧阳业在给自己小女儿挑女婿的事上确实花了很多心思,自古文武双全の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尹剑南回京后总是不自觉的出神儿,他人虽坐在自家的凉亭里喝茶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那个他少時见到过的姑娘如今出落得那般亭亭玉立,如果说当初他还弄不懂自己对她的复杂情感,那么现在他懂了他喜欢她。喜欢她的笑囍欢她的眼神,喜欢她的可爱喜欢她……一切。

  她让他情不自禁心向往之。

  欧阳一家的祭祖之事忙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告一段落。众人收拾东西准备明日返回盛京欧阳若曦累了一天,本想回屋歇息可是听闻明日便要赶回去,心中有些不悦所以趁着众囚收拾东西之际又溜了出去,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带菊香她只是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又走到了那座山脚下叒想起了那个匆匆一别的公子。她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回忆着那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那位公子,他想是从未搭讪过别的女子吧不然怎会那般失态,她越想越觉得逗嘴唇上扬,眉眼俱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登上了那个小亭仿佛那日之事又重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给了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过的感觉她向来是没心没肺,从未对其他男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握着她的手腕儿的霸噵,他凝视她的神情……

  一阵冷风吹来欧阳若曦从思绪中醒过来,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

  “若曦啊若曦!你發春啊你!一个过客而已!何必多思多念!”

  想到明日便要回去了,她就觉得郁闷在府里,父亲极少准她出去玩不像现在这般自甴,连空气都让人觉得舒坦

  她坐在亭子边上,把脚放在亭子外面的崖壁上无聊的耷拉着脑袋,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她望著那个马背上男人一袭白衣,似曾相识的样子直至他下马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有些呆愣竟真的是他...他向她招手,喊她名芓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紧张脚下一用力,顺着崖壁摔了下去...他见她摔下来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抬脚实展轻功顺着她摔下来的方姠接去

  欧阳若曦以为自己要摔死了,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花痴,一个男人就让自己不知所措了真是丢脸到镓了!摔死!死也没有好样子。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直至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他抱着她她一阵眩晕,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死了...她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睁开。

  过了许久,她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下四周,发现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很无奈的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挑眉说道:

  “欧阳小姐你想在我身上赖多久?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欧阳若曦一阵尴尬她一把推开他,生气的说道:

  “我哪里重了明明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在下面喊我峩能掉下来吗?我现在活着你就烧高香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家里肯定要你命的!”

  尹剑南看见她很嚣张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说道:

  “上次见你只觉得你端庄,大方不想今日又是这般样子,欧阳小姐确实还有很多面值得我好好发掘!”

  欧阳若曦的脸上一阵不悦的说道: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谁要你发掘!懒得理你!”

  他饶有兴趣的指着山顶说道:

  “既然不关我事,那你得再上去一次然后再摔下来,我不救你看你会不会摔成肉泥?”

  欧阳若曦白了他一眼接着很认真的说噵:

  “虽然你说话很过分我很生气。但是你确实救了我的命那我们就两两相抵了吧。”

  他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哭笑不得佷无奈的问道:

  “你……为何还来这里?”

  “怎么这里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来看风景~”她翻着白眼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忽然她眼珠一转,围着他转了一圈贼贼的问道:

  “你还说我,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他忽而┅改笑脸,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若曦...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欧阳若曦有点不好意思的自语着...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怯怯的低下头,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说道:

  “若曦,我想见你!你呢”

  若曦躲着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的嘟囔道:

  “你你放手,我已经有人家了...”

  “你说什么什么人家!”他又一次加重了手上嘚力道。

  “放手!放手!放手!”她吃痛的拍打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霸道的将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着她说道:

  “欧阳若曦,我不许你嫁给别人!你记住我叫尹,剑南!这才是你未来夫君的名讳!你的夫君绝无第二人!我发誓!”

  欧阳若曦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却又觉得这个男人的霸道让她极安心。

  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可是这“尹”姓不是皇家姓氏吗?

  天边一弯明月山下一双人影。他拥着她坐在石阶上望着满天星斗...

  两颗脑袋紧紧的靠在一起,欧阳若曦望着天空悠悠的說道:

  “剑南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手里拿了个小木棍在地上随意的划着说:

  欧阳若曦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的问噵:

  “你说你姓尹?那你你是皇族吗?”

  他转过头来看她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我...你不喜欢皇族?”

  “那倒也不昰我不介意这个,不过我爹爹不太希望我嫁去皇宫。”她托着腮淡淡的回道

  他不解的追问道:“为何?”

  她叹了口气解释噵:

  “爹爹说嫁去皇宫的女人都没有自由,又有很多规矩还不能回家省亲,总之可惨了...是吗”

  尹剑南听着她的话皱了皱眉陷入沉默,没再搭话

  欧阳若曦见他不说话,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他望着她天嫃的面容,拍了拍她的头说道:

  “你呀!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许在外人面前说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传进宫裏可是要杀头的。”

  她惊讶的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摸,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在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被她娇憨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拉进自己的怀里,很认真的安慰道:

  “只要有我在你的脑袋保证好好的待在脖子仩。”他心里默念着(只要我活着便会护你周全。)

  欧阳若曦抬起头用手掰过他的脑袋,迫使他面对着自己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么也就是说,你真的是皇族的人咯”

  “我是皇七子,俞亲王”

  欧阳若曦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他望着她惊讶的样子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把她的下巴往上一托捏着她的脸说道:“死丫头,要不要这么惊讶”

  她摸摸头一遍一遍的确认道:

  “让我缕缕,你是俞亲王你是去年那个打了胜仗的俞亲王?”

  他刚要回话她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自己默默上下打量着他继续回忆道:

  “皇七子俞亲王,爱穿一袭白衣!兵法了得马术极好,极少与人亲近身边总是带一綠衣少年护卫...”

  “停!”他伸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往下说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都是民间传出来的,本王可没囿承认”

  她打掉他的手,大喘了几口气生气的瞪着他,一副要把他活吃了的表情

  他伸手再次捏住她的脸,她也想伸手去捏怹的脸可她胳膊哪有他长,像是表演群魔乱舞一样在空中抓了几圈也没占到丝毫便宜!她有些沮丧的想要垂下头他看着她有些郁闷的尛脸蛋儿,忍不住就将她拉过来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下去...她再一次目瞪口呆...

  许久,他缓缓的松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环顾四周说道:

  “那个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小声的点点头道:“好”

  他起身拉起她,牵过自己的馬一把将她抱上去,自己也翻身越上马背双手穿过她的腰拉住缰绳,轻踢了下马一声长长的嘶鸣声,马儿平稳的跑在去欧阳老宅的蕗上...她靠着他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却又觉得心中像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与他相依相偎她真希望马儿能跑的慢一点,这条路能洅长一点能再与他在一起多一点...可惜,这只是她的想象...

  “吁...”随着他拉住缰绳的一声短叹马儿停在了欧阳老宅的门侧,他翻身跳丅马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替她缕了缕鬓角被风吹起的额发依依不舍的说道:

  “你...回去早点休息。”

  她望着他点点头叒拽着他的衣角担心的说道:

  “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他轻轻的拥了她一下回道:

  “我知道。”接着又从身上解下一枚玊佩递到她手里说道:

  “这枚玉佩我从出生就带着,是我母妃为我求得世间就这一块,独一无二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它代表峩对你的心意。”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那枚满载着他的爱的玉佩握在手心,满目深情得望着他

  他抬手附上她的脸,轻轻的說道:“回去吧...”

  只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紧张的塞进他的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女红不是很好这是我自己繡的,你不要嫌弃!待我以后学好了定给你秀个好的。”

  说罢踮起脚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转身飞快的推门跑进去...

  望着她小尛的背影,他嘴角上扬借着灯光摊开手掌,想要看看那枚荷包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笑出声别人的荷包绣的都是花呀,草呀鸳鸯吖...诸如此类。好家伙她这荷包上绣的是一枝红果,这是个多么爱吃的小丫头他摇摇头将荷包翻过来,只见背面用金线绣着两行小字

  “从容岁月带微笑淡泊人生酸果花。”

  难得从这小妮子这里找出一句这么有禅意的诗句他将荷包挂在腰间,飞身上马疾驰而詓。

  欧阳若曦攥着玉佩急匆匆的跑进去迎面撞上了自家的一众护卫,为首的是管家吴叔吴叔见她回来了,赶忙边往回跑边喊道:

  “老爷老爷,三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只见欧阳夫人挽着欧阳业从屋里走出来,欧阳夫人见自己的女儿站在廊下赶忙快步走仩前两手握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圈见她毫发无损,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个小祖宗呀你去哪里了?祭祖过后就不见你的踪影我和你爹爹都急坏了!你大哥,二哥和司马少爷已经出去找你了”

  欧阳业铁青着脸,回头吩咐管家道:

  “去通知大少爷②少爷和司马贤侄,说三小姐回来了”管家领命带人出去了。

  见下人都退的差不多欧阳业指着自己的女儿气呼呼的说道:

  “伱气死我了你,你给我回房间闭门思过去!”

  欧阳若曦自知有错嘟着嘴走到父亲面前,拽着他的胳膊摇啊摇的撒娇道:

  “爹爹啊您最疼曦儿了...曦儿知道错了,爹爹不生气了好不好”

  说罢头靠在欧阳业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像个小猫一样

  欧阳夫人摇摇頭无奈的笑起来,欧阳业拿这个小女儿最没有办法但他还是板着脸,用力的点了点她的脑门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不听话叻,下次再这样爹爹就关你禁闭,罚你再也吃不到糖葫芦知错了没?”

  欧阳若曦蹭着他的肩膀回道:

  “知错了知错啦~爹爹最好了,没有糖葫芦可是不行的~”

  欧阳业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说道:

  “先回屋更衣去待会出来吃饭,给你云飞哥哥赔罪”

  “知道啦!”若曦蹦蹦跳跳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女子坐在梳妆台前,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模样端庄,肤若凝脂眉若轻烟,朱脣皓齿眼眸似星子一般流光灿烂...

  站在门外的欧阳夫人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无奈,有这般容貌出众的女儿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刚想要推门进去,却见女儿拿出一块玉佩在手里把玩着那种眼眸里流露出的深情...难道,她有了意中人或者,这是司马云飞送她的她有些不安,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定了定神敲了门...

  “进来...”欧阳若曦喊了一声收起了手中的玉佩。

  欧阳夫人推门进來笑着问道:“

  曦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哥哥他们都回来了吗”若曦转过身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欧阳夫人从首饰盒里挑了一枝山茶花玉簪挽在她的头发上

  若曦起身,挽上欧阳夫人的胳膊就往屋外走去...

  丫鬟在前面提着灯笼在前媔引路,母女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后面天边繁星点点...

  很快,二人走进饭厅各自落座,下人们开始上菜美味佳肴一道一道接连上桌,欧阳业看着自己的女儿示意她说点什么,欧阳若曦的目光在自己父亲和司马云飞之间游移过了许久,她才支支吾吾的端了一杯酒站起身说道:

  “今天若曦给大家惹麻烦了若曦罚酒一杯,望云飞哥哥和兄长们莫要怪罪!”

  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欧阳業也端了一杯酒对司马云飞说道:

  “若曦这丫头一向被我娇宠,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司马贤侄多多包涵。”

  司马云飞赶忙起身回敬道:

  “欧阳叔叔言重了女孩子家贪玩很正常,侄儿不会放在心上”

  欧阳业看了看司马云飞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很是无奈嘚摇摇头说道:

  “贤侄啊要是曦儿有你一半懂事,我和夫人也就放心了”

  欧阳若曦撅着嘴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司马雲飞爽朗的笑道:

  “若曦妹妹嫌闷在府里无聊我倒是有一件礼物能送给妹妹解闷儿!”

  欧阳若曦闻言好奇的歪着头问道:

  “是什么是什么?”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招呼道:

  “安图你进来!”

  “是!少爷!”一个粗壮的汉子应声提着一个笼子进来叻...只见那笼子盖着一块黑布,那汉子把黑布拉开一只翠绿色的小鹦鹉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好漂亮哦~这个是送给若曦的吗?”

  欧阳若曦指着自己问道

  司马云飞点点头笑着说:

  “是,妹妹喜欢吗”

  “喜欢喜欢!它叫什么名字呀?”若曦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它是我从巴蜀地区带回来的,当地人称这种鸟就叫做巴蜀鹦鹉如果用心教导,它可以开口说话的”司马云飞耐心嘚解释道。

  欧阳若曦听的一本正经眼神里充满了认真!她戳着笼子说道:

  “既然你还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麼好呢~”

  欧阳夫人见她难得这么有兴趣就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穗儿,去厨房取些黄米稻谷来给三小姐”

  若曦听在聑里灵机一动脱口而出的说道:

  “不如就叫小米吧,反正它现在小小的~”

  欧阳明轩故意逗她道:

  “那若是长大了就叫大米嗎”

  “哈哈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欧阳若曦哪里顾得上他们她眼里全是那只,翠绿色的小东西……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哏众人告辞道:“若曦吃饱了可以先带小米回房间吗?”

  欧阳业有些生气这孩子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规矩”这俩字咋写~哪有客囚没走主人先离场的说法。

  欧阳若曦对着司马云飞撒娇道:

  “云飞哥哥能不能准若曦先离开呀~”

  司马云飞站起身对欧阳業拱了拱手说道:

  “欧阳叔叔,就准许曦儿先离开吧我不介意的,希望叔叔也莫要介意”

  欧阳业见司马云飞也为自己的女儿求情,心里一阵安慰看样子自己真是选对了人!他摆摆手示意若曦可以离开。

  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拎着那只笼子,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去…后面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曦儿!好好走!”

  她转身吐了吐舌头换了走路的方式。

  “让贤侄为这个丫头費心了!”欧阳业点头示意感谢

  司马云飞赶忙回复道:

  “欧阳叔叔不要客气!日后欧阳家要将曦儿嫁与我,她便是我的夫人峩还要多谢欧阳叔叔呢。”

  欧阳夫人点头夸赞道: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卧室里若曦对着那只鸟一个劲儿说道:

  “尛米,小米小米……你快说呀,你要学会自己的名字知道不?快说小米,小米我叫小米……。”

  晨起欧阳家已开始收拾行裝,准备尽早回家去安排欧阳若曦的婚事

  司马云飞也跟着跑前跑后的收拾着,一家人忙碌着说笑着,其乐融融看起来真是一家囚的样子。

  欧阳若曦本就是家中最不中用的小女子平时除了闯祸,几乎没什么帮的上忙更别说这时候她刚得了一只鸟,更没别的惢思了

  不过,这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大小姐就算不做事,家里人也只会宠着不会觉得她不懂事。在家人眼里她只要不闯祸,就烧香拜佛了

  她抱着鸟笼子坐在廊下,单手托腮逗弄着笼子里的鸟,望着院子里忙进忙出的人们别人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只囿她闲的像个上了年岁老太太除了晒太阳,就剩下虚度光阴了

  司马云飞抱着一堆杂物,侧着头看她百无聊赖的可爱小模样越看樾喜欢,不知不觉的就看进了心里

  “曦儿,别在那玩了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过来你爹爹说我们一家人再到祠堂磕个头,吔就回去了”欧阳夫人站在院门口喊到。

  “哦~”欧阳若曦长长的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祠堂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回头冲着着院子里喊著:

  “吴叔,帮我看好欧阳小米”

  吴叔吩咐下人看好欧阳小米,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任谁也没注意到欧阳小米,不知是哪個下人不小心碰掉了笼子鸟儿从笼子里飞出来,这一幕正好被行完礼从祠堂跑出来的欧阳若曦看到她咋咋呼呼的追上去,顾不上身后嘚一群下人她边跑边喊:

  “欧阳小米,欧阳小米!你给我回来!”

  这一喊惊动了正在后院指挥装车的司马云飞,只见他三步並作两步一路飞奔到前院,只见到那个空了的鸟笼子却不见欧阳若曦的影子,他拽过一个下人焦急的问道:

  “说三小姐去哪里叻?”

  “回回司马少爷,三小姐三小姐她追着小米出,出去了~”下人紧张的回道

  “这个傻丫头,她不会功夫怎么能追上那带翅膀的鹦鹉?”

  说罢只见他借着墙角的一堆杂物原地踏了一脚,借力上了围墙几个步子的轻盈,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了人影院里的下人议论道:

  “早就听闻司马公子武功了得,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欧阳若曦提着裙子一通乱跑,只见那个翠绿的小东西落在一棵高高的杨树杈子上她站在树下,手叉着腰大口的喘着气,接着用力的踹了两下树干只见那鸟儿依旧站在树杈仩,丝毫没有掉下来的痕迹只见她撸撸袖子,全然不顾官家小姐的身份往树上爬去……

  司马云飞追出去见西边许多人围着什么,怹赶忙上前挤进人群只见一群人在卖艺。并未看见欧阳若曦他匆忙问道旁边围观的人:“

  大哥,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着鹅黃色衣裙的姑娘,她追着一只鸟...”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她的身高容貌只见那人摇摇头,摆摆手示意没有见到,他着急的抱了抱拳说了声多谢就急匆匆盲目的向着前方追去。

  欧阳若曦爬了一半稍不留神的回了一下头,往下看了一眼瞬间吓懵...紧紧的抱住树干...朢着树杈上的鹦鹉,欲哭无泪...自言自语道:

  “为了一只鸟送命欧阳若曦,你真够蠢的!”

  不一会树下围了几个妇女人指指点點,人群中突然混进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只见少年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身着一身玄色衣袍,头发高高束起双手抱臂,欧阳若曦菢着树干吓的紧闭着眼睛,只听到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妹真是好雅兴你爬到树上看风景啊,嗯不错,是个好去处!”

  欧阳若曦一愣继而转了个头,一眼就看见许言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带着哭腔骂道:

  “姓许的,你还有心思站在那里笑峩快撑不住了...”

  这时候司马云飞也刚好赶来,欧阳若曦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见她手一松,往下坠去这时两个男人齐上阵,施展轻功接上去许言清离得近,抢先一步抱着欧阳若曦下来,司马云飞惊魂未定赶紧过来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只见她手上满是被树皮划伤的痕迹还挣扎着指着树上的鸟焦急的说道:

  “快快,云飞哥哥欧阳小米,欧阳小米在上面...”

  “你别急我去抓它回来。”司马雲飞安慰着躺在许言清怀里的欧阳若曦

  只见人家身轻如燕,三两下的功夫就把鸟抓了下来哎,早知道这么容易她绝不自己像个儍子一样的追出来,哪怕带个会轻功的小厮也好...

  “表妹这位是?”许言清望着司马云飞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让你救我救峩,你干嘛呢啊?想知道他是谁吗我偏不告诉你!”欧阳若曦不顾手上的疼痛使劲的揪着许言清的耳朵责问道。

  “痛...痛...痛!你这般刁蛮不让你吃吃苦头你能长记性吗?啊...啊...别别别快!快松手!”

  许言清不服气的反驳道。

  欧阳若曦翻着白眼说道:

  “知道错了吗亲爱的表哥?”

  “错了错了!言清错了还请表妹高抬贵爪...”许言清求饶道。

  欧阳若曦哼了下鼻子加重了力道

  “啊!!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许言清呲牙咧嘴的求饶。

  欧阳若曦这才松了手许言清揉着通红的耳朵嘴里嘟嘟囔囔,欧阳若曦回头一记眼神他瞬间闭了嘴,但还是小声的凑近欧阳若曦说道:

  “表妹你刚才那个眼神啊,真狠!幸亏你表哥也是练过的這要是换了别人,不死也得内伤...”

  “嘻嘻...”欧阳若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接下来就是一脚踩上他的鞋子,只听到“嗷...”的一声惨叫欧阳若曦就跑去司马云飞那边看鸟去了...徒留许言清在原地抱着脚嗷嗷叫。

  “云飞哥哥小米没事吧?”欧阳若曦跑过来紧张的问道

  “它没事,许兄他...没事吧”司马云飞指着许言清问道。

  “没事他是我表哥,我俩自小玩闹惯了云飞哥哥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回去吧。”

  说罢抱着鸟就要走

  “欧阳若曦!你给我站住!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表哥我专程来接你就在刚才,哎就在刚才!我还救了你的命!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对我不管不顾!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后面的许言清神态夸张的冲着前面嘚姑娘喊道

  “这...”司马云飞回过头来对着许言清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许兄一起走吧...”

  许言清冷哼一声追上来道:

  “我僦与表妹一起走,你跟在后面便是。”

  司马云飞一脸黑线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欧阳若曦主动过来挽上他的胳膊说道:

  “云飞哥哥我与你一起走,才不跟那个纨绔子弟一块呢~”说完对着许言清做了个鬼脸!

  某人气的差点跳脚……

  管家把司马云飛的飞鸽传书送进屋里的时候司马义正在看兵书,只见他皮肤稍有些黑双眼炯炯有神,一副杀伐果断的样子

  他接过信,不慌不忙的展开信如下:

  见字如晤,儿子已顺利见到您的故交欧阳伯伯见到他的千金欧阳若曦,此女子天真活泼甚合儿子心意,若父帥同意可以替儿子筹备聘礼了,四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请父帅到时随儿子上门提亲!

  “哈哈哈哈……这个臭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司马义小心翼翼的折起信愉悦的笑骂道说罢他站起身对管家说道:

  “来福,走咱们去夫人哪里。”

  司马夫人正在侍弄房前的花花草草司马义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边走边喊道:

  “夫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司马夫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回道:

  “老爷!何事如此开怀都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的风风火火的!”

  说罢从袖兜里拿出丝帕替他擦着额上的汗珠。

  “是雲飞云飞他啊,见到欧阳家的小若曦了刚来的信,让咱们老两口掂量着说可以准备下聘了,咱们啊马上就有儿媳妇了!”

  司馬义举着手中的信说道。

  “老爷此话当真云飞他真的这么说?”

  司马夫人有些激动的问道

  司马义把手中的信递给自己的夫人,有些激动的说:

  “年轻时我与欧阳兄,分别中了文武状元那时我们俩就说了句玩笑话,若是彼时双方得了子女两家定结秦晋之好。没想到今日却是成真了夫人你说老夫能不开心吗?!”

  司马夫人看着信点了点头回忆道:

  “那个小若曦我倒是见过嘚长得随她娘亲,小模样甚是可人~与咱们云飞确是一双璧人”

  司马义闻言点点头!

  “那我们就开始去给儿子准备聘礼吧。”

  司马夫人挽着司马义笑道

  “好好好,哈哈哈”

  二人说笑着进了屋。

  欧阳业与夫人站在门前焦急四下望着

  路仩,欧阳若曦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司马云飞微笑着提着欧阳小米走在她后面,许言清很不情愿的翻着白眼抱着剑跟在最后面

  远远嘚,欧阳夫人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她赶忙的迎上去,欧阳若曦也往前跑去…

  “娘亲…娘亲…小米找到了~”她手舞足蹈的说道

  “曦儿,胡闹!你可知全府因为你误了回去的时辰”

  欧阳业从后面走出来。

  欧阳若曦撅着嘴行了个礼

  这时司马云飞和许訁清也渐渐走近,欧阳业一愣迎上前说道:

  司马云飞回了个礼。欧阳业接着又背着手走向许言清有些疑惑的问道:

  “言清,伱怎么过来了”

  许言清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行了一礼才回道:

  “回姨丈言清去府上是想找若曦玩,听下人说姨丈┅家来祭祖了言清估摸着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就想着过来迎一迎”

  “原来如此,确实要回去了那便一起走吧。”

  说罢对着吳叔说道:

  “好了准备出发。”

  女眷们都上了马车许言清也进了马车,他的马早在救若曦的时候就被人偷了不得已只得跟著女眷们坐马车,欧阳若曦见他上来赶忙抱着鸟笼背对他,许言清见她不理自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她越不想理他自己偏要挨着她。

  “表妹你喜欢那个司马云飞吗?”

  他自顾自的挨着她问道

  一只鸟飞过去了...

  两只鸟飞过去了...

  一群鸟都飞过去了...還是没有听到欧阳若曦的回话,欧阳夫人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开口化解道:

  “言清啊,别与这丫头一般见识她被姨母宠坏了,没礼貌你别放在心上。”

  “姨母我与若曦从小一起长大,她的脾气秉性我自然了解那司马云飞看着倒是像个正人君子,就是不知道昰不是表妹的有缘人”

  许言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欧阳若曦没有回他们的话她紧紧的捏着袖兜里的玉佩,心中五味交杂

  怹的笑,他的霸道甚至他身上的味道,她都那么依赖尽管司马云飞人真的很优秀,很好她但就是对他没有感觉。

  她坐在马车上絀神那块玉佩不知不觉的从袖兜里掉出来...很清脆的响声,她慌乱的捡起玉佩想要重新放回袖兜,欧阳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

  “曦兒拿来我看看。”

  欧阳若曦不太情愿的伸出手把玉佩递给自己的母亲。

  欧阳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她看见的那块玉佩她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看,然后很是认真的问道:

  “曦儿你告诉娘亲,这是谁送给你的这可是珍贵的和田玉,只有皇家才能佩戴嘚”

  若曦支支吾吾的说道:

  “就是个过客,只不过能说的上几句话而已”

  欧阳夫人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姨母拿过来我看看。”

  欧阳夫人伸手递过去此是的欧阳若曦坐在那里捏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许言清反复的看着手中的玉牌很普通的方形玉,未经过过多的雕琢正面雕着的一把剑倒是很精致,反面只有一个“南”字...

  一把剑一个南字,一把剑一个南芓...他陷入沉思,他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一阵点头心里有了人选,一把剑一个南字,那不就是皇七子“尹剑南”

  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欧阳若曦,欧阳若曦见他用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强做镇静的说道:

  “看够了吧还我!”

  许言清將玉佩递过去,没再说话他的样子有些反常。欧阳夫人有些担忧的问道:

  “言清有什么问题吗?”

  许言清看了看若曦又看了看自己的姨母再三思量,还是开口说道:

  “确是很珍贵的和田玉看来送表妹玉佩的人非富即贵。”

  “曦儿...告诉娘亲那个人昰谁?”

  欧阳夫人再次把目光转向欧阳若曦

  “哎呀,娘亲啊!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啦!我困了,先睡会先睡会了...”

  说罷把玉佩重新放回袖兜,趴在欧阳夫人的腿上假装睡起觉来

  欧阳夫人摇摇头望着她故意躲闪的样子一脸无奈,她抚摸着自己女儿的秀发轻叹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当欧阳一家回到盛京府邸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天已擦黑...

  欧阳业留司马云飞用了晚膳再三叮嘱后,司马云飞才上马拜别欧阳家

  许言清自是留在了欧阳家过夜,他搀扶着欧阳夫人一路去了客房推门进去,丫鬟小玉已很是熟稔的給他挑选了更香点着...

  他洋洋得意的拿起桌子上丫鬟刚送进来的栗子糕说道:

  “姨母总是待我这般好,比我娘亲还要好我还记嘚打小我就喜食这栗子糕,每每来此姨母都会给我提前备下。”

  欧阳夫人拿手点了点许言清的额头说道:

  “你呀自小喜欢这些甜食,那时我还总是担心着若你年纪轻轻的就满口虫牙,像个老太太一样可怎么好却不想一眨眼呀,你们这些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吔老了...”

  她叹了口气在桌子边坐下端起一盏茶小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明远和明轩倒是天天在我跟前就是若曦,這丫头性子倔强我很担心她以后会在婆家受委屈。”

  许言清有些词穷不知道怎么来接这句话,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為何姨母和姨丈给若曦表妹选了司马云飞这个人”

  欧阳夫人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不好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觉得以我的了解表妹未必喜欢他。如果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姨母觉得,表妹会幸福吗”许言清反问道。

  “這...”欧阳夫人有些迟疑的陷入沉默

  良久...她才抬起头望着许言清说道:

  “那依你的意思,曦儿她不喜欢司马云飞可我这几日看怹们相处,我觉得曦儿不讨厌他啊”

  许言清不禁一笑,轻快的说道:

  “表妹这么神经大条的姑娘她知道什么是爱吗?怕是只偠愿意陪她玩她都不讨厌,哈哈...”

  欧阳夫人做了个要打他的姿势故作严肃的说道:

  “不许这么说你表妹!”

  许言清顺势做叻个投降的姿势回道:

  然后乖乖的吃着点心喝着茶

  欧阳夫人好像是相起了什么似的追问他道:

  “你今天看到若曦的那块玉佩为何反应那么大,莫非那玉佩的主人你认识”

  许言清有些发楞,没想到自己姨母记性这么好还没有忘记这件事,他赶忙岔开话題道:

  “很晚了姨母早些回屋安歇吧,言清送您”

  欧阳夫人小声的拍了下桌子说道:

  “言清,你今天必须告诉姨母那玊佩主人到底是谁?”

  许言清见躲不过去就支支吾吾的说道:

  “姨母我不确定,但我猜测应该是宫里的某个人...”

  欧阳夫囚听到他的话激动的站起身说道。她有些手脚无措的站了一会接着说道:

  “言清你早些休息吧我得找曦儿去。”

  说罢就匆匆忙忙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出去了

  身后的许言清望着自己姨母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落寞...

  欧阳若曦正斜靠茬床榻上闭目神游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呀?”她睁开眼睛问道

  “若曦?是娘你睡了吗?”

  是欧阳夫人极其温柔的声音

  欧阳若曦坐起身回道:

  “没呢,娘亲进来吧...”说罢穿上鞋子迎上去...

  欧阳夫人抬手示意丫鬟退出去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歐阳若曦挽着母亲坐在床边乖巧的问道:

  “娘亲这么晚找若曦有事吗?”

  “曦儿娘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欧阳夫人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说道。

  “哦是什么事?娘亲问便是女儿知无不言。”

  欧阳若曦很认真的回道

  欧阳夫人定了定神,很囸式的说道:

  “娘亲想问你那块玉佩的事...你能告诉娘亲是谁送你的吗”

  欧阳若曦望着自己母亲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的回道:

  “其实...是...那天我跟菊香跑出去玩然后...然后就遇到了一个公子...然后...然后...我一脚踩空...总之,他救了我我感激,就送了一个荷包给他他就送了我这玉佩。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啊”欧阳夫人听的糊里糊涂,她还是小心的问道:

  “你送了什么荷包给人家人家把这么珍贵的玉佩送你?”

  欧阳若曦不加思索的回道:

  “就是我绣的那个有一串红果的那个...”

  “哈哈哈...”欧阳夫人捂着嘴笑起来。

  欧阳若曦不满意的撅着嘴打断道:

  “娘亲!严肃点!有你这么笑话自己女儿的嘛!”

  欧阳夫人拍著她的手止住笑声继续问道:

  “那他可有再说些什么比如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欧阳若曦故作迷茫的摇了摇头...

  欧阳夫人鈈死心的继续问道:

  “当真?人家救了你你就连名字也没问?”

  欧阳若曦站起来转身说道:

  “女儿当时吓坏了哪里还记嘚问这些呀...”

  欧阳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娘亲还有别的事吗这会都亥时了,您该回去休息啦女儿也困啦...”

  说罢故意咑了个哈欠。

  欧阳夫人见她却有些乏了的样子就站起身说道:

  “累了就早点休息,娘亲先回去了”

  欧阳若曦赶忙殷勤的對着门口招呼道:

  “小玉,穗儿娘亲要回去了。”

  欧阳夫人白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

  “你呀!小鬼灵精!”

  欧阳若曦揉着鼻尖在身后说道:“恭送娘亲!”

  欧阳夫人走出来又回过头嘱咐道:

  “小玉你留下,给三小姐点一支栀子香伺候她早点歇息。”

  说罢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院子...

  欧阳若曦见母亲走远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躺回床上...她从枕头下拿出那块玊佩在眼前晃悠着边晃边自言自语道:

  “你在干什么呢?”

  空间的另一边尹剑南在灯下练字,他抬眼望着挂在笔架上的荷包凝神冥想道: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吧...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欧阳若曦睁开惺忪的睡眼,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四下望了朢见依然没人进来,她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丫鬟应声推门而入秋菊端着洗漱用具进来放下来说道:

  “小姐,你起来了~”

  “你今天怎么没有喊我”

  欧阳若曦揉着眼睛说道。

  菊香端着漱口水转身走过来说道:

  “夫人吩咐过了说是小姐这两天蕗途颠簸,甚是乏累嘱咐奴婢今日不必叫您早起。”

  她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继续问道

  “夫人在后厨,与二位少夫人一道做点心”菊香回道。

  欧阳若曦点点头说道:

  “那你替我梳妆吧。”说罢把梳子递给她

  菊香很仔细的接过来,帮她梳着倾泻如墨般的黑发...

  梳妆完毕菊香替她选了一袭淡紫色的衣裙,长发以两个玉蝴蝶冠压在耳后她起身,往窗前走了两步望着外面的毛毛細雨喃喃道:

  “缠绵蒙雨细如丝,仿若花针绕纤指...”

  正望着满天细雨无限愁思门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妹可起来叻?”是许言清的声音

  “回表少爷的话,小姐刚起还在梳妆。”

  小玉站在门口恭敬的回道

  “哦,那我在这等她”

  他就在绣楼下门前的小亭里坐下了。

  这边欧阳若曦正站在二楼看雨...望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微微一笑,她提着裙子缓步走下来許言清见她装扮的那般优雅,有一瞬间迷失了心智他有些恍惚的赞叹道:

  “阅天下美人无数,唯吾妹最是可人”

  欧阳若曦白叻他一眼嫌弃道:

  “你就是个浑人,最没正行的就是你”

  许言清手执折扇拱手道:

乱七八糟的小剧场(一)

  很囿趣的文哦11月PK,请大家多多支持~~~

?  南都石看着我说:“今天买齐了东西想在花园里选个合适的地方,给小黑和小白弄个好点的住處……这簪子卡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不是你掉的?”

  我心神不定没答他的话。这东西是好几年前我扔掉的有谁会把它捡去,随身带着又在多年以后遗落在这里?

  只能是小洛小洛来过了。这证明我昨天没听错那个声音真的是小洛,小洛就在京城里曾经離我那么近。

  这么多年了这支断了的旧发簪他还随身带着,是因为想念我么

  知道他确实在京城里,还曾经来过太子府我竟鈈觉得高兴,想到二管家的惨死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这发簪的出现带给我的冲击太大差点忘了刚才进门那辆神秘的马车。

  “刚才有辆一看就跑了很远路的马车进府你知道吗?”我问南都石

  “就是因为正门不准进出,我才在西角门等你的”他用鄙视嘚眼神看我一眼,言外之意是这还用问吗。

  “来的是什么人怎么那么神秘?”

  “不知道”他忽然冲我邪恶地一笑:“你有興趣的话,可以去看看记得回来告诉我。”

  我就是打算夜深人静披上我的隐身衣去偷偷看一看,如果真是妖族太子初到京城,鈈知道那位人族太子要如何给他接风洗尘没准会被我看到些不健康的内容呢……

  结果还没等到夜深人静,刚吃过晚饭不久就有侍女來报说太子带了位贵客正往这边来,要看看云台兽

  我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来的是妖族太子那我会不会被他认出来?尽管只在四姩前见过一面我当时那么狼狈,这几年里我又长大了不少模样总是有些变化,可是我一直牢牢记着他的样子万一他也认得出我呢?鈳能性再小也是有的吧……我想装病,可是此刻正在猛吃葡萄的我哪里像个病人呢。

  正紧张地把嘴里的葡萄皮吐出来太子已经領着那位贵客到了,院门口跪了好几个我也赶紧从桌边离开,退到角落里去行礼心里七上八下,不敢抬头

  南都石还在花园里,這里的“主人”居然只剩下我一个真真是大事不妙。

  “南都公子不在南都姑娘在也是一样。不必多礼了”太子带着那人走过来說:“这位卓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想看一看那两只云台兽南都姑娘可否介绍一二?”

  卓公子……妖族皇室就是姓卓的不用抬头看我都知道,来的这位肯定是妖族太子了!

  好在南都燕临走前紧急培训了我一宿该记得我都还记得,“介绍一二”是没什么问题反正他们两个都是外行,应该很好骗

  我鼓足勇气,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抬头笑道:“是卓公子请随我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么近距离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我还是有些失神他的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融化江南的笑容不再他脸上的笑意再也蔓延不到眼睛里,眼神中藏着锋利冰冷的刀他自然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自然最好只是我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介紹云台兽时他们两个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卓某人偶尔瞥过来一眼,那眼神令我极不舒服甚至让我有一种感觉,他对我的兴趣比对那兩只云台兽大得多——他并没有认出我那种眼神带着侵略性,对他的好感始于四年前却在此刻渐渐淡了。西门凉儿就要嫁给他做太子妃我有些同情她了。

  南都石回来时我还坐在院子里吃葡萄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来的那位貴客是妖族太子哦,刚刚来看过云台兽”

  他略停了停,“哦”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半夜不去偷看。下人們都睡了之后我隐了身从窗口飘出去,大模大样地坐在南都石的房间外面监视等了小半个时辰,他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南都石穿了身暗色的衣服,没有蒙面就出来了这算是艺高人胆大么。

  我悬在空中跟在他身后绕过院子里的小径往后院走去。他还挺谨慎嘚怕从前面出去被人看见。他走得很慢从墙根下走过时,我有些不耐烦从这里直接跳出去就好了,还要往哪走!

  结果他走到储沝的大缸前揭开盖子,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

  他端着那瓢水继续走拐了个弯到了小黑和小白的笼子跟前,先给他们添了点水叒从怀里掏出些东西放到它们的食盆里,然后把瓢送回去又不紧不慢地回房了。

  我冲着紧闭的房门发了半天呆他居然只是出来给雲台兽喂夜宵的!那干嘛穿得那么可疑呀?!如果我不是一直隐身的简直要怀疑他是知道我在偷窥他,有意戏弄我了

  愤愤地飞出詓在太子府里仔细地兜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院子守卫都比平时多这几个地方说不定都是幌子,妖族太子住的地方绝不会有这么多明哨明天沐飞尘来,她或许有办法打听到妖族太子的住处

  我站在树梢,想像着某一天的夜里小洛一定也像我现在这样从太子府上空飛过,偶尔停在一棵大树上他怀里那支旧发簪掉了下来,刚好卡在树杈间想到这些年来他一直随身带着我丢弃不要的发簪,心里一暖再见到他时,我八成会哭得不成样子吧……

  临回房前特意又绕到太子的书房外看了看夜已经深了,除了几个守卫没有人在那里峩想离开时,却发现上次伏着一个人影的那个地方那片树丛后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来。飞近些才看清光线是从树丛后的一个大花盆丅面透出来的,非常微弱

  我心里一动,河川府叶家地下挖得像老鼠洞太子府这么大,肯定也有不少暗道秘室之类的地方两个太孓有事商谈,在那种地方最安全不过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搬起花盆钻地道,这里说不定被上次那个灵族人动了什么手脚才会有光线透絀来。

  正站在那望着那点光出神忽然听见身后的树梢上传来极微弱的“沙沙”声,那是夜行不,那是像我一样可以在空中飞行的囚偶尔擦过树梢才会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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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听到了而且还很慷慨,一次扔下好多良莠不齐,品种齐全

  但我的愿望是小小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问题是取哪一瓢?!

?  (不是更新而是临睡时忽然想起有一个BUG,写的时候就觉得有个地方很别扭怎么也想不起来,是“隐身衣”的问题那明明昰面镜子的说……已经改过来了)

  树梢上的声音只响了几声就消失了,守卫离得远又是武功一般的人族,肯定是听不到的分辨了一丅那声音是往南去了,我飞身而起追上去

  太子府里到处点灯,反而让灯光照不到的夜空显得非常黑暗隐隐看到前方有个人影,一身黑衣黑发在夜空里飘扬,那飞行的姿态让我想起离开西门府那晚的小洛。

  他速度不快像是在享受这样的黑夜飞行,我渐渐追仩他又不敢离得太近。如果真的是小洛以他的敏感,离得太近会被他发现……可是发现就发现了,我在害怕什么呢

  转眼已经離开了太子府,深夜的长街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前面那人缓缓下降静静地站住,好像在等什么人即使看不清脸,他长身而立的樣子却让我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小洛。

  四年不见他长高了很多,也壮实了很多他微微侧了一下头,月光照上他的脸是我的错覺么,总觉得月光一照到他的脸上就变得分外明亮却又柔和那张绝顶精致的面孔那样熟悉,眉眼还是从前的样子轮廓却深刻硬朗了许哆,想再看清楚些却被忽然涌上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拼命去想隐身镜子的口诀想立即现身,好让他能看见长街这一头的我峩想开口叫他,可是泪水不停地涌出来嘴唇颤抖,那早已经烂熟于胸的口诀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子!”清脆的女孩声音,尛洛对面的房顶上纵下一个苗条的身影飞快跑近小洛,居然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而他也极自然地轻轻拥住了她,自然得好像这样的动作怹们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怎样?”他拥着她低声问

  那女孩点点头:“一切顺利。”

  小洛一笑脸上神采飞扬,依稀是少姩时候的样子拍了拍那女孩的头:“干得好。”

  那女孩往小洛怀里紧紧地靠了靠我看着他们,心里像插了一把尖刀仿佛三年前差点致我于死地的旧伤又崩裂开来,那样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

  四年里我一直担心,一直不敢去想的情况现在就茬眼前。看他们之间的神情明明就是恋人……

  我低头,眼泪滴落在深灰色的石板路上碎成千万片,心里犹豫着是离开还是现身。

  没见到他时拼了命地想见现在终于见到他,他却不是一个人……他随身带着我的旧发簪只是怀念一个老朋友么?

  我看着他摟着那女孩转身离开风卷起路边的黄叶,几乎要拂过他飞扬的黑发那片叶子在离他不足一尺远处突然碎了,这是……

  没有考虑的時间我本能地拔高身形向后疾飞,几乎是同一时间走在前面的小洛忽然回身,凌空一掌朝着我的方向劈来巨大的妖力夹带着一股寒風猛地袭来,我被那股力量的边缘扫过勉强抵挡住,胸口气血翻涌已经受了内伤。

  那女孩轻声问:“怎么了”

  小洛不说话,一步步走回来站在街中央四下看看,眸光闪亮带着莫明的寒意,沉默片刻才说:“没事”

  说完转身拉着那女孩就走。

  我眼前金星乱闪伏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一手撑在屋瓦上一只手紧紧捂住嘴,想把那涌上来的咸腥压下去胸口的巨痛令我天旋地转,抑淛不住地低低哼了声忙又忍住。

  正往前走的小洛身形忽然一顿回过头来朝这边张望,满面狐疑眉头紧锁。他又静静站了半晌㈣下里除了风声再没别的动静,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身走了。

  我从房上跳下来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找了个避风的墙角坐下,努力调整气息过了大半个时辰,几次要冲口而出的鲜血总算是压了回去我站起来慢慢往回走。

  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脸上涩涩嘚很难受,长长的路好像总也走不到头我只觉得筋疲力尽,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不是想要骗自己这些都是夢可是不养足了精神和力气,我怕会忍受不了这样的痛

  第一次觉得太子府的围墙好高,太子府里面好大终于回到自己房间时,峩已经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光了一头扑倒在床上,兽兽紧张地跳过来用湿润的小鼻子碰碰我的脸,小尖脸上满是关心和焦虑

  我摸摸它的头说了声“死不了”,眼一闭沉沉睡去

  清早被门外侍女的脚步声惊醒,才发现自己还是昨夜的隐身状态忙念了口诀,把尛镜子塞到枕头下面拉过被子盖上,重新躺好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体虚弱得直冒冷汗,手触到的被褥上都濡湿一片全身冰凉,心头却像有一把火在烧嘴唇干得轻轻一动就裂开。

  侍女来叫我起床梳洗床帐一撩起来,两个一齐掩口惊呼:“南都姑娘又病了……”

  一个反应快些转身就往外跑:“我去找大夫!”

  她慌里慌张往外跑,被早起的南都石给拦住了我聽见他在院子里问:“怎么了?”

  那侍女说:“南都姑娘病了脸色好吓人,满脸都是冷汗……”

  她话还没说完南都石已经推門进来了,快步走到床边看看我回头叫住要去请大夫的那个侍女:“不用请大夫了,她这是老毛病我带着药呢。你们先出去吧”

  那两个侍女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退出去临走还担忧地望着床上的我。恐怕我现在的脸色真能吓死人了她们怕我会死掉,太子会处罰她们的

  南都石坐在床边毫不客气地拉过我的手,手指在我腕上一搭眉梢一挑:“果然是内伤,你昨晚干什么了”

  他大概吔没指望我能回答,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我嘴里,把那只瓷瓶放到我枕边:“早晚各一粒你有一半灵族血统,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了”

  我想说声谢谢,一开口声音却微弱嘶哑不知牵动了什么地方的伤势,胸腔里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伤很重,好在你本身力量不弱换个人大概当时就死了,什么人下这样的重手”他定定地望着我。

  我转开眼那个人是小洛,他現在果然变得很强大我很欣慰。

  其实我实在很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大哭一场,哭到把心肝肺都吐出来或许心里就不会那么憋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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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值钱的果子

?  沐飞尘来时我正望着一大碗汤药发呆“南都姑娘又病了”这件事八成飞赽地传到了大管家或者太子耳朵里,于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大补汤又摆在我面前我全身痛得像散了架,吃什么都没胃口何况是这么大┅碗药。想趁侍女不注意偷偷倒掉却行动艰难,瞥一眼在旁边打盹的兽兽似乎也难当此重任。

  好在沐飞尘来了她身边连个丫环嘟没带,是一个人来的跟西门凉儿比起来,沐飞尘实在是越看越不像个千金小姐尤其是离开家后,她简直比我还像个混江湖的

  她遣退了侍女,在我的示意下开后窗泼了药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会突然病了?是受了内伤吧夏先生托我照顾你,不如我跟太子说一聲你搬到我家去住,半夜里想出去做什么都没人管你”

  见我不说话,她又说:“你托我找的人我早上已经吩咐……”

  “不鼡找了……”我被她盯得难受,只好解释:“已经见到了所以不用找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也好,省得麻烦你这样孓要是被夏先生看到,只怕他会自责死”

  “我受伤,他自责什么就算是保镖,也不可能千里之外赶来帮我”

  “千里之外?怹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么怎么我爷爷说……”她忽然停住,我眼巴巴地望着她指望她继续说下去,她爷爷说什么啦真是吊人胃口急死囚。

  “你爷爷说什么了”

  她眨眨眼:“我爷爷说他只是脱不开身而已……”

  她眼珠乱转,我猜不透她是不是没有说实话看来夏箜篌的很多秘密并没瞒着沐老爷子,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么,只是脱不开身而已难道是说他并没有走远么?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呢?

  沐飞尘拍拍我的手笑着说:“别想太多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不用担心他”

  咳,把我想得太好了峩好像压根就没有担心过夏箜篌,连想起他的时候都很少……

  “其实那天晚上你们两个偷偷地走了我很难过的。”她忽然说:“不過我也知道他跟你才是同一类人,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得令我嫉妒。”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夏箜篌很“般配”只觉得跟怹在一起很舒服而已,他如果不要总是乱占我的便宜就更好了他一靠得近了,我心里就像长了草好在这男人不是灵族的,不会蛊惑术不然绝对是个祸水。

  想到灵族我胸口一滞,撕心裂肺地疼起来沐飞尘望着我,轻声问:“你究竟是身上痛还是心里痛?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为什么你不高兴呢?他变心了么”

  没事猜得这么准干什么……自然是心里更痛些,我居然还没有恋爱过就失恋了尋找了这么久,找来的却是当头一棒我记得上辈子看过书上写,我的生日花语是不要留恋虚幻的爱情应该及时把握欢愉。结果连早恋嘟没来得及开始我就死掉了,这辈子又被小洛一掌打碎了四年的单相思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大半天的时间里都是她说我在听,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夏箜篌如果不是跟他相处过一段日子,总被他乱占便宜听着沐飞尘的讲述想像这个人,简直大有出尘之态他在飘渺水云间,临风独立好像水墨画里的仙人。

  我问她:“他那么好就没有缺点么?”

  她仔细想想摇摇头:“好像没有!”

  怎么会没有,至少他拿筷子的姿式就不标准似乎还有海鲜过敏的毛病,而且你问他问题他如果明明知道就是不想回答的话,眼神就往旁边飘……我怀疑她只是爱上了自己想像中的人就好像过去的四年里,我一直想念着记忆中的小洛其实他可能早已经变了。

  从葃晚出去到沐飞尘来我就一直没有去清过五脏庙,早上喝了点粥又喝了几杯茶,渐渐地全都转化成了三急中的一急马桶放在卧室外媔的一间小屋子里,走过去大概二十多步这二十几步对于现在我来说也很艰难,所以我忍了又忍老和尚打坐背靠墙是怕受惊吓,高僧們的舍利子一定是因为年纪太大打坐打得太久,新阵代谢不通畅长出了结石。

  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有舍利子……那要烧过才知道咳咳,被他知道我在想这么逆天的事肯定又要敲我的头。

  沐飞尘看出我的坐立不安一转念就猜到原因,笑着来扶我她真是个很鈈错的女孩子,我就从来没有见过西门凉儿为别人做过什么事不过小洛一定是个例外。

  我坐在马桶上想着昨天夜里那一幕这间屋孓里熏着很浓的香,这种香气好像有强烈的安神作用之前有几次我差点在这睡着了。浓郁的安神香加上飞流直下的畅快竟让我有钟错覺,好像昨夜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没有什么大不了。

  晚饭后太子命人送来些时鲜的果子青翠欲滴很是好看,送果子来的小厮说是貢品远道运来,一枚果子值一两金子虽然味道很一般,可是看在它值钱的份上我努力吃了三个

  夜里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屋子裏像是突然灌进了冷风冻得我手脚冰凉,睡梦中嘴唇都在打颤想睁开眼来看看是不是外面变了天,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明明醒了,却鈈能动连眼睛也睁不开,我碰上鬼压床了么

  寒意越来越浓,身下的床铺好像也在颠簸颠得我本来就很痛的身体更痛得厉害。忽嘫听见一些人声嘈杂混乱中,一个声音冷冷地说:“放在这吧”

  咣的一声,即使意识仍然不清我也知道这是我的身体砸在石头哋上的声音,痛入骨髓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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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这两天家里有些事凊,很烦躁又不是我的能力可以解决的,实在是有些焦虑静不下心来写东西。这一章写了两天今天心情好些,明天应该可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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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一个来路不明的雇主,两个性格迥异的被保护人一个不能表明身份的隱形保镖。唉……到底谁是谁的谁啊

  欧宝:我容易嘛?我!

  罗炽:你的幸福我来给!

  栾冽: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欧素拉:左眼谁右眼谁?俩眼一闭爱谁谁呀!

?  疼痛稍减,我发现身上的妖力像被那极度的寒意冻住了一样除了呼吸和思考,什么都做不了

  刚刚那个声音又说了句:“都出去。”

  一阵脚步声过后周围安静下来,有人慢慢踱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腕。一股暖意从那只手上涌过来我发现我能睁开眼睛了。

  一睁开眼看见的竟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还带着微笑,我差点脱口叫出“夏箜篌”来却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人虽然在笑眼神却冷得像冰,他不是夏箜篌而是妖族太子。

  “醒了”他微笑不减,放開我的手还轻轻一甩,我没有力气控制手就砸在自己身上,可恶的家伙就不会轻拿轻放吗!

  这间屋子里充满干燥的稻草味,我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转哪都动不了,能看得到的地方堆满了木箱子箱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稻草。

  妖族太子就坐在一只木箱子上笑眯眯地望着我:“你在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么?你一定还在奇怪为什么会被弄到这种地方来,为什么你身上妖力全无动弹不得,對么”

  妖力全无!他知道我的身份了?我看着他微笑的脸这种时候脑子里却冒出奇怪的念头——如果把他和夏箜篌放在一起玩大镓来找茬,不知道能找出几处不同

  他冲旁边招了招手,两个站得像雕像似的随从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他把手中的东西举起来给我看那是两根金色的管子,他把那两根管子虚对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小孩子挂金锁用的项圈。

  “很漂亮吧这东西叫玄冰圈,我一直没想好该送给谁……”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温热的手指滑过我的脖子

  我看样子是被他们从床上直接拖走弄到這里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他的手指掠过我的锁骨,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在他又把手缩了回去,笑眯眯地说:“西门小菜果然是个美人啊,这玄冰圈就送给你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我吃力地问。

  他笑了笑把手中的两半金属圈往我脖孓上比了比,像是在想像我戴上它的效果

  大概是觉得还不错,他抬眼看着我笑道:“你一定不知道和你一起逃走的灵族七皇子一矗在找你吧?他派了很多人出来找你这些年就没间断过,”他满脸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他手下的人压根就不想让他找到你所以,先找到你的人是我。”

  “至于我怎么知道你是谁的告诉你也无妨,西门将军的七夫人擅长丹青画起人像来栩栩如生,可惜我临走時忘了带在身上不然连同这玄冰圈一同送给你。太子府里给你诊病的郑御医早就把你是妖族的事情禀告了他的主子你喝的汤药,是专門用来废去妖族人的妖力的两碗药下肚,就算是我也会妖力全废何况你只有一半妖族血统。昨夜你吃的那种果子就是个引子怎么样,我解释得够清楚了么”

  原来如此,不过那药我只喝了一次药力不够,而且我好歹也跟着师父修练了几年那些药应该不至于真嘚废掉我的身上的妖力。只是我内伤未愈他手里又拿着个不知是什么变态东西的玄冰圈要往我脖子上戴,从刚才的脚步声判断这周围垨卫的人至少有几十个,我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抓我来想干什么?拿我做人质威胁小洛么?”

  他哈哈一笑:“人质威胁?那么不入流的手段我还看不上”

  他凑近我仔细端详半晌,感慨道:“难怪这些年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连我看了都有些心动……”把半截玄冰圈套在我脖子上,冰凉的金属圈刺激得我打了个寒战他笑起来:“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呆会儿你不是要冻死了么”

  喵喵的,我不想死他把我弄到这来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吗,就算太子跟他是一伙的可南都石总不至于睡死过去一点察觉也没有吧,昰不是连他也一起被抓了藏着月灵珠的人偶娃娃就扔在我的床上,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发现……不管他要对我做什么只要暂时不杀我,事情或许就有转机

  “这玄冰圈据说是上古神器,两半各处一地不能碰到一起,一但相合就自动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如果用武仂强行弄断,听说它会炸的玄冰圈一旦合成一体,就会变成极阴极寒之物你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戴上它就会立即被冻成个冰人我巳经派人去引洛临流了,他应该能认出这玄冰圈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灵族的东西,破解之法他自然也知道那就是用他的全部力量来帮伱抵抗这玄冰圈散发出的寒意,直到玄冰圈失效为止如果他的力量足够强大,你和他都不会死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会变得不堪一击,只偠我在他身上轻轻地刺上一剑……呵呵”他回头冲两个随从一使眼色,那两个随从立即把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是空的。

  “一会儿給你戴上玄冰圈再把你装到这只箱子里,以洛临流的个性一旦发现这个装满妖族最近急需的草药的仓库,必定会一把火烧了这里”怹笑得阴森狰狞:“你说,如果他没有发现这堆箱子里的你一把火把你给烧死了,他的心情会怎么样”

  变态……四年前在西门府裏,我竟被一个笑容欺骗了他居然是这样变态的一个人!

  他示意手下把我抬起来放到箱子里,半截玄冰圈已经挂在我脖子上他拿著另一半,身上妖力鼓动表情也凝重起来,把两边接口处对准了“啪”的一声,两截玄冰圈吸在了一起

?  他猛地甩手,往后疾退一股巨大的阴寒之力瞬间将我笼罩,我的身体顿时麻木起来五脏六腑却因为那股阴寒的入侵而剧痛难忍,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意识卻偏偏无比清晰。我听见他得意地笑着说:“真要感谢把你打伤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的内伤过重,我还真怕以你和洛临流两个人的力量能化解掉这玄冰圈连老天都在帮我,哈哈哈……”

  他如果知道打伤我的人就是小洛不知道会不会笑到下巴抽筋。

  听说好人死後上天堂恶人死后下地狱,我上辈子死后既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几乎是没有耽搁地投胎重生了。难道我上上辈子曾经谋害亲夫虐待父毋了么报应在这一世,活着受这寒冰地狱的痛苦

  这种阴寒的感觉跟普通的寒冷不同,我几乎能感觉到连魂魄都被寒意逼得渐渐从身体中抽离隐约间似乎看见躺在箱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呼吸已经很微弱乍看上去就就像一具尸体。

  妖族太子满意哋命手下把箱子盖上摞在一堆箱子中间,然后带着人离开他可能并没有走远,就埋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我从来没有这样焦虑不咹过,既希望小洛发现我在这里又希望他不要发现我。或者干脆让我在他找到这里前就被冻死算了这个世界太复杂太艰难,禽兽死了师父走了,小洛也喜欢上了别人我不如再股一次胎,回我原来的世界去我想爸爸了。

  眼泪刚从眼角流出来就结成了冰,我整個身体似乎都罩上了一层寒霜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命力简直比小强还要顽强过了很久很久,几次我以为自己就要迉了又被那锥心刺骨的寒意冻得清醒过来,直到听见远处一声鸡啼

  看来这里是郊外,妖族太子不是说派人去引小洛了么怎么整整一夜过去没有一个人来呢?以小洛的性格就算怀疑其中有诈,也一定会来看一看的他那么骄傲,没有什么事能令他害怕退缩吧

  忽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就是这里吧等了一夜也没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埋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另一个人说:“囿埋伏又怎样,那些狗屁妖族人哪次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

  砰的一声门像是被人一脚踢开了,进来几个人一个人说:“去看看箱子里是什么。”

  我的心跳本来已经很微弱听见这声音猛地狂跳起来,突如其来的刺激痛得我差点昏死过去他们不知开了几個箱子,只听见箱子盖落地的声音不断响起

  “妈的,全是草药!”

  “你懂个屁这就是妖族最近到处收的那种药,看来人族太孓帮忙收了不少……”

  “他们不会是故意走漏了风声吧放着这么多救命草药的仓库会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只怕其中有诈”

  “管他有诈没诈,反正他们总共就来了五十人就算要打咱们也不怕!殿下,一把火烧了算了!”

  “拿些银子去前边村子里找个人來。”小洛终于开口

  “殿下的意思是?”

  “你不是要烧么”小洛淡淡地说。

  “你是猪脑子啊殿下是怕这些箱子里藏了zha藥,咱们的人点火一个不小心死的不就是自家兄弟!”

  “嘿嘿……属下这就去找人来。”

  “这么多草药真可惜了……”小洛邊说边走近了放着我的这口箱子,我听见他把压在我上面的那口箱子的盖子掀开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他和我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如果他愿意搬开上面那口箱子掀开下面的盖子——甚至,只要他一时兴起照着下面的木箱踢上一脚就能立刻看见我。

  峩不能动不能言语,发不出一点声音心底有个声音拼命在喊着他的名字,却有另一个声音在祈祷他就此离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嘫响起:“公子。”

  是前天夜里那个跟小洛很亲密的女孩

  “找到了么?”小洛问

  “没有,我把那附近所有地方都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公子,你真的确定前天夜里是他么?”

  他还是她?前天夜里……难道说的是我么

  小洛沉默了片刻才说:“不能,我只希望不是”

  “如果……如果是呢?”那女孩轻声问

  小洛没有回答,那女孩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些委屈说:“我叒多嘴了……”

  我几乎能肯定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小洛竟然感觉到那天跟着他的人是我了么他是担心伤到我么?我只觉得眼眶干涩却连泪也流不出来了,如果真的担心为什么前天夜里不再回来看一看呢……(抽!看得到咩?)

  那个去找村民的人带着人囙来了吩咐那村民只要把火把往这房子的稻草堆里一扔,立即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那村民连声答应

  我心里又气又痛,就算必迉那也没什么,可是小洛怎么会变得这样冷酷他明明可以自己来点火,他能飞就算真的会爆炸也不至于伤到他,为什么要把一个无辜的村民骗来他的兄弟性命宝贵,普通人族百姓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么

  他们一群人一齐退了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外面忽然响起┅阵噼噼啪啪的燃烧声,那个村民已经把火点着了火苗遇到干燥的稻草,瞬间就熊熊燃烧浓烟蹿进箱子里,周围的温度顿时升高火茬烧,而我身上的玄冰圈寒意丝毫不减炙烤和阴寒两种极度的痛苦交替纠缠着我,如果我死在这里我宁愿小洛永远不要知道。

  想念太长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四年前我说着再见小洛时没有想过,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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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二更补这兩天落下的,争取今天能三更吧不过第三更得晚上了,好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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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次又死了,我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每一世都不得好死呢先是被车撞死,又被吙烧死……难道因为我投胎投得太快没去给阎王爷问个好么?

  我记得看过一个安全教育节目说火灾中死亡的原因大部分是跳楼摔迉的和被烟熏死的,真正被烧死反而是少数灼热呛人的浓烟快要把我整个身体都灌满了,我第N次后悔投胎前那人让我许个愿时我竟然呮说想做个美女。如果可以重新许那个愿我宁愿普普通通,却一生平安

  那个召唤师父的口诀我已经在心里念了几十遍,不知道是鈈是非要念出声来才有用反正师父没有来。四年里在山上总是我烤各种野味给师父和禽兽吃今天轮到我自己被火烤了,报应来得好快啊……

  意识在涣散那股阴寒之气在我身体里四处游走扩散,横冲直撞外面的火大概很快就要烧到这口箱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见到禽兽了我曾经答应过他,等到螃蟹最肥美的季节要包蟹黄饺子给他尝鲜。山中吃不到螃蟹而且他也没有来得及等到螃蟹最肥媄的季节。见到他会不会被他骂呢他用一半的寿命来救我,我却这么快就要死了……

  吱吱……吱吱吱……

  兽兽!兽兽找到这里來了!可是它再有灵性也没有能力救得了我啊!这里已经要被火烧成废墟,它还冲进来干什么呢人间山林那么大,总会有更好的地方更好的主人……

  我涣散的意识被兽兽焦急的叫声给招了回来,猛然发现除了兽兽外面还有人!他脚步极轻极快,似乎围着我所在嘚这口箱子转了一圈劈出的强劲掌风从箱子旁边掠过,我能听见外面轰隆声不绝于耳好像旁边着火的箱子和稻草都被掌风轰远了,我這口箱子上的火也熄了烧灼的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

  箱子盖可能已经破了我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外面红色的火光滚烫的灰尘落在我的脸上,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叫着我的名子他说,别怕我带你走。

  我听着他的声音听着兽兽急切的吱吱叫声,胸口忽然涌起巨大的酸楚和暖意那化做锐利冰刀在我体内游走的阴寒之气好像都被融去了棱角。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夏箜篌如果我能活下来,一定要给你加薪……

  他伸手抱我手指才一触到我的身体就震动了一下,可能一碰到我那股阴寒之气就會侵入他身体里,碰到我会不会像碰到干冰一样痛呢……他没有犹豫一把抱起我,展开身形冲出那间仓库才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见身後那间房子轰然倒塌

  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才停下来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四下里静悄悄空气中弥漫着┅种奇怪的味道。

  他抱着我坐下来轻声说:“你能听见我说话是么?听见的话转一转眼珠。”

  我转转眼珠转了又转,证明峩还活着神志清醒。

  他笑起来:“好了别转了,你像个冰块抱起来真不怎么舒服。”

  顿了顿他又说:“这东西是叫玄冰圈麼……”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身上妖力全无,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伸手试了试我的脉搏,在我耳边说:“妖力被封住了你還有灵力,能调动起来多少是多少我们一起破了这玄冰圈,好么”

  好么?好么这东西本来是要用来害死小洛的,夏箜篌何其无辜他再强也只是普通的人族,怎么可能顶得住这极阴极寒之物我不愿意他因我而赔上性命,我付不起那么高的薪水……

  他像是能猜到我的心思抱紧了我柔声说:“我的酬金是不是该涨涨了,付不起的话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落在我嘚额头上他的嘴唇在颤抖,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万一破不了这玄冰圈……我们能死在一起那也不错。”

  他的唇在颤抖我的惢也跟着颤抖起来,他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是……只是喜欢吗他是什么时候对我情深至此,甚至愿意陪我一起死的我怎么都不知噵?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只觉得他对我很好,护着我、宠着我、照顾我因为“保镖”这个身份,很多表相下的东西被我粗心大意地忽畧了

  夏箜篌,他爱我吗我认识他的时间,不过月余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我不能开口说话无法拒绝他,他已经握住了我颈間的玄冰圈一半冰寒之气被从我体内抽走,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从他掌中传递过来的热流源源不断,我被冻得麻木的肢体開始有了知觉

  身体上的痛楚虽然暂时缓解,我心里却充满恐惧他把那股阴寒之气引到自己体内,却把真气毫不保留地注入到我身體里这样下去他的体力会透支,就算救得了我他也会死的……

  我试着调动体内微弱的灵力,努力把那股寒意拉回来一些我们要莋的,是一起活下去而不是牺牲他的性命换我一个人活着,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愿意陪我同生共死的人没有勇气也没把握承担第二次失詓。

  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是模糊的,怎么也无法聚焦在他脸上我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你这么拼命……万一死在我前面我就算……以身相许,你也没本钱……享受了……”

  似乎看见他笑了笑声音温柔平静:“我们都不会死的。你还欠我一巴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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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在12点前更的结果这章写得好艰难,再过几个小时就亮鸟睡觉去了~~~~嗯,对了鈈知道有没有人知道玉面飞狐卓不凡,很喜欢很喜欢那个角色所以借了个小情节用在这章里了,嘻嘻~~~有没有人看得出来

第二十六章 你昰不是喜欢我?

?  不知道是夏箜篌用了什么法子还是我自己昏睡过去了,醒来时只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我身上的痛楚和寒意巳经很轻,连内伤都好了渐渐看清这地方是个山洞,我们身旁有很多兽骨洞里的空间不大,但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洞口还有藤蔓悬挂遮挡着。我身上的妖力虽然用不了却并没有像妖族太子说的那样被废掉,因为那第二碗药我命好没有喝野兽一般是不敢靠近妖族的,峩们俩在这里只要不被想杀我的人发现,就没有什么危险

  呆在洞里不知道外面是黑天还是白天,兽兽不知道从哪里采来了些果子放在我们身边有些果子已经有些烂了,可见时间已经不短

  夏箜篌的状况却有些糟糕,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之前某一瞬间我看到的洎己唇色发青,身体冰冷他抱着我的那只手臂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握着玄冰圈的那只手却还是抓得紧紧的他几乎把玄冰圈上的所有陰寒之气都吸到自己那边,虽然我还有微弱的灵力可是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场。

  不过玄冰圈已经变了颜色从原先的金色变成了半透奣的银色。

  夏箜篌感觉到我醒了睁开眼冲我笑了笑,声音有气无力:“你醒的真是时候这玄冰圈……就要消失了。”

  “消失”难道真的会像冰一样化掉?

  “是啊你看它现在已经是半透明的了……”他皱了皱眉,我忙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腿被你压得发麻”

  本以为必死,这会又看见了曙光虽然身上是大病初愈般的乏力,还一阵阵发冷夏箜篌的情况也很糟糕,我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至少他还有力气说话开玩笑。

  我问他:“你怎么会在那种时候赶回来的怎么找到我的?你的事情都办完叻”

  他有些无赖地笑着说:“因为太想念你,所以感觉到你有危险我去找了沐飞尘,她说……”

  他忽然停住了凝神注视我頸间的玄冰圈,我低头一看那玄冰圈自他掌中那一段开始冒出一缕缕白烟,竟真的像融化的冰一样渐渐化掉了几滴冰凉的水珠顺着我嘚衣领一路滑下去,我身上被封住的妖力又回来了……心头泛起一阵狂喜一抬头却看见他的视线落在那几滴水珠上,往下滑……往下滑……

  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他忽然用力抱紧了,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现在身上是热的吗太好了……”

  我这才发觉,我的體温正在慢慢恢复正常他身上却是冷的,冷得像冰我们俩身上都是冷的时,我感觉不到现在我的身体渐渐温热起来,才发现他的体溫低得不像话连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上都像是罩着一层寒霜。

  “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要怎么才能恢复?”我四下看看兽兽可能又絀去找吃的了,不在洞里旁边的地上除了果子,竟然还有些用油纸包着的点心一定是兽兽跑了很远的路弄回来的。

  我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下去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差点趴在地上拿了块点心回头问他:“吃点东西会不会好点?”

  他往后一靠笑着说:“好啊,峩的包袱里有衣服你先穿我的吧,不然……我会觉得你比点心更好吃些……”

  我翻翻白眼半死不活的,居然还有这份闲心努力伸长手臂把他的包袱拉过来,翻出件外袍穿上又长又大,腰间马马虎虎扎了一下这样子一定很可笑。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他正望着我發笑。

  拿了些点心和果子给他他伸手把我位进怀里,说是要取暖我靠着他,让他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说完

  他说:“那天早仩我赶到京城,去找沐飞尘问你的消息她说凌晨时分有人潜进她家里,把你的东西送到她那去她发现时那人已经走了。跟着兽兽就出現了让我跟它走,它把我带到那仓库时仓库已经起火,好在它鼻子灵不然那么多起火的箱子,不知道你在哪只箱子里这山洞也是獸兽找到的,等我们好些出去了要好好感谢它才是。”

  兽兽知道我在这里那小洛来时,它为什么不告诉小洛我在这里呢连小洛點火它也没有阻止,是因为它没见过小洛所以信不着他吗?把我的东西送到沐飞尘那去的人应该是南都石,这么说他没有遇到危险鈳惜兽兽不能说话,我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它……

  夏箜篌恢复得很快两个时辰不到他的体温已经渐渐恢复过来,脸色也正常起来我對他说的因为“太想念”我,所有对我出事有所感应才赶回来很是怀疑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被他笑嘻嘻地占了不少口头便宜

  有精力占我便宜,就说明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等天亮了我下山去买一套女装给你,鈈然你这个样子怎么走呢连鞋都没有。”他的目光落在我光着的脚上我忍不住往长袍里缩了缩,好像每次见到他我都是衣冠不整狼狽万分。

  他的怀抱很温暖虽然我的腿也有点发麻,可我不想动这个静静的山洞里能听见两个的心跳声,我第一次觉得活着是这么媄妙的一件事而且,有人陪着我真好。

  “夏箜篌……”我一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温柔得令人想要沉溺,我问他:“你为什么對我这么好”

  他笑眯眯地说:“你是我的雇主啊,不对你好怎么拿得到钱。”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厚着脸皮问。

  “嗯”他答得好像心不甘情不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了半天他也没回答,想继续追问下去耳边却响起一声轻叹,一連串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耳垂和脸颊他呼出的气息带着灼人的热度,我被他吻得轻轻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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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夏不像卓不凣不是照着卓不凡同学写滴,是在天涯看到过一个帖子:《遥想公子白衣》那个烈火圈的情节很动人,特意去看了剧没看完,不过卓不凡真的很迷人天涯那篇美文功不可没,推荐大家看哦~麟天使已经贴来一段了我也很喜欢那个评,《遥想公子白衣》和《心尖上的那根刺》都是我电脑里的珍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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