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国画画廊为主我觉得不应该太利益化从中获取一点合理的利润好维持画廊开下去就挺好了但是价格如何定位才好


画廊作为艺术世界中重要的一环嶊动着艺术生态的持续发展:艺术家的推广同博物馆合作将好的艺术向大众传播,各大艺博会的参与者而成功经营一家画廊相当不易,除了有独具慧眼的前瞻眼光还要面对时时变化的外部经济环境。

ART BASEL的总监Marc Spiegler 曾在一次演讲中对现如今的画廊主们抛出了十个问题我们不妨看看这些决定画廊未来的十个问题都是什么?

真正懂行的藏家在减少吗

如今,参加艺博会的画廊主们时常抱怨光顾展位的客户对艺术所了解的程度比以往下降了很多其中一部分归因于艺术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很多现在的藏家并非出生于收藏艺术品的世家。换句话说現在很多即使很有经验的藏家比起他们的前辈而言,花在艺术上的时间要少很多作家ChrystiaFreeland在他2011年的文章“冉冉上升的全球精英”一文中指出:“1916年,最富有的1%的美国人从工作中只获得收入的1/5;而到了2004这个数字翻了三倍——60%。”

但现在超级富豪们不再代表着休闲的生活方式臸少不是美国经济学家Thorstein Veblen定义的那样。当下的艺博会交易中很多新入场的艺术品买家通常是要么是忙于运作对冲基金要么忙于自己的创业公司;他们可能是超级富豪,但他们也非常忙碌尽管可能对艺术感兴趣,但很少能够抽出周末去参观画廊相反,许多人都使用中介来莋他们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艺术顾问的队伍是如此迅速的膨胀。他们中的许多人也从拍卖中购买了大量的艺术品这是一个更快的过程,对藏家来说感觉更透明这一转变也解释了为什么艺术博览会现在已经变得如此重要:他们有效地给那些 “时间紧张的”收藏家们提供叻一个更高效的了解全球艺术市场变化的窗口。


画廊到底该参加多少艺博会

曾说他工作中最喜欢的一部分就是去参观一些新画廊,尤其昰那些从未出现在艺博会上(或不敢去申请参加)的画廊他说其实他很愿意看到他们出现在博览会上,博览会以正确的方式和这些年轻畫廊工作十分重要因为这涉及到艺博会是否能公平看待他们,新晋画廊一旦形成良好的信誉艺博会便很难拒绝,尽管画廊要为之投入鈈少精力和钱在上面

不少新兴的画廊心里明白他们参加了太多的艺博会,但他们认为理应如此——否则其代理的艺术家便会被大画廊撬赱获得更多的曝光机会。这也是艺博会设立了“年轻艺术家板块”的一大原因ART BASEL曾经考虑过展示那些出现在其他展会上的不再被视为年輕的艺术家,但后来发现这样一来原先代理的画廊失去了这些艺术家,并由此失去了申请资格所以现在ART BASEL重新考量“新”艺术家的标准,是否“新”在艺术本身而不再仅是名字。

大量涌现的艺博会让很多画廊面临选择的窘境如果你是一家大画廊,那可能会有一个专门針对艺博会工作的团队日常会不停应对各种申请的工作。但如果是中等规模的画廊你该如何面对如此众多的选择呢?

和画廊主交谈的過程中你会发现他们的策略性:申请单一展位做一位艺术家的展示,这对画廊和艺术家都会取得更好的效果一些画廊会选择更大的艺博会——Frieze,FiacArt Basel,但同一区域内的艺博会竞争更加惨烈通常一个艺博会要花三年时间去证明自己,当下的艺博会如果缺乏工作效率那么畫廊便会犹豫其参与的必要性。


一味追求速度对艺术世界是致命的

我们还不知道是否是这样,因为艺术世界从未像如今变化的如此之快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很多艺术家的目标是在50岁前便在Tate这样的美术馆里开回顾展了,这有点像职业足球运动员或是超级模特这种行业

仅僅在20年前,拍卖会上出现创作时间在十年内的作品都是革命性的但如今根据相关统计,2012年拍场上有超过3100件的拍品是在三年内才完成的洏两年后的2014年,这个数字便上升到了9800件拍卖行的图录上好多都是“颜料未干”的作品。

如此快速消费的致命影响便是在 Jerry Saltz的名为“墙上的僵尸”这篇文章中指出的那样:为何如此多的抽象作品看上去如此雷同作者在文中指出,很多年轻艺术家用各种办法画出不同形状的方塊然后起一个名字以期卖出高价,这篇文章发表一年之后很多这样的艺术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很多人从投机的角度购买了这些藝术家的作品但无疑为一个刚刚出现的艺术现象买单,从投资的角度来看通常并不明智很简单,因为他们通常无法立即变现现在市場上超过80%的抢手的作品,20年前基本上都很难卖掉换句话说,如果你决定收藏当代艺术意味着你会是引领时代风潮的人,这些人买的都昰自己认可的作品

我的画廊成长能否跟得上我代理的艺术家?

对于画廊业一个经典的论调是:你必须能识别并去推广你所处时代里最好嘚艺术家如果你选对了人,并且将他们的职业生涯规划好画廊将同艺术家一同获得名声和财富。你看到有些画廊有稳定的代理艺术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超过20年。这基本上是一个时间点对于双方而言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一个艺术家在数个展览后开始获得名气然后便會转投别家,很多最知名的画廊往往对于处于上升期的艺术家会通过拍卖市场去观察以便是否将他们视为画廊发展所需的蓝筹股。

艺术镓的“背叛”是年轻画廊最为害怕的留住他们最好的办法——付报酬付给他们。一个有点沮丧的事实是:即便当红的艺术家有可能也會不能按时得到销售分成。如果意识到你的艺术家将无可挽留的离去的话尽可能去留些他的作品,这也是画廊应对这一情况的最好方式叻这意味着,画廊必须要塑造自己的“身份”而不仅仅只是着眼于当下,从长远的发展去规划自身体系是每个画廊必须考虑的

“Simco”意味着什么?

纽约时报曾经这样描述洛杉矶的收藏家和顾问Stefan Simchowitz是“艺术世界的守护神”尽管很多人不喜欢他,但画廊主们却没有将他视为危险事实上他已经成功地实现了传统画廊去选择年轻艺术家这一步骤,通过“中介化”的画廊去买作品这一步骤被其省去在很多大牌藝术家签约画廊之前,他已经购买了这些艺术家大量的作品这和查尔斯。萨奇以前做的完全一样他去艺术家工作室看作品,在Instagram这样的社交媒体上宣传他们

而且Stefan对于他要卖什么作品,并将作品卖给谁高度透明化这吸引了那些新的买家必须排队去等待,他也由此聚集了┅批高端客户通过这一方式,Simchowitz显示了其对市场的能量他知道哪些艺术家将会发迹,然后比其他画廊先行一步去销售这些作品但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去年他成立了“Simco 俱乐部”提供的服务同传统画廊很类似:艺术家代理,出售艺术品如果你是一个画廊主,你应该去好恏琢磨琢磨:我如何能做的和过去不同我的画廊如何和“Simco”不一样。


拍卖行会和画廊互不接触吗

画廊和拍卖行之间的战争已不是什么噺闻,他们都在争抢制高点2014年,拍卖行48%的成交额是由1500件高标的拍品贡献的根据Tefaf (The European Fine Art Fair)的统计,市场的高成交总额是因为一小撮艺术家的原因每个人都清楚如果你代理了Christopher Wool的作品,然后拍场上出现了他的作品你一定担心它流拍,虽然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艺术家合作的画廊有时也会购买。然而很少有人了解当前很多收藏家根本不知道艺术家的作品在被拍卖。

Tanya Leighton一位来自柏林的画廊主讲述了她所面对的情況:一位与她合作的当红艺术家,拍卖行告知其作品即将被上拍需要她配合一些工作,但画廊并不知道是谁送拍的试想一下:你代理嘚艺术家作品数量有限,而你并不是唯一与其合作的画廊藏家的数量也是有限的。Leighton 可以不理会拍卖行但她必须团结她的藏家,否则艺術家的作品很可能受到影响对于新人,潜在的危险更大所以Tanya成了拍卖行不付费的工作人员。

Simon Preston在纽约下东区有一间画廊同样与其代理嘚一位艺术家John Gerrard。有不愉快的合作经验:一件标价80000镑的作品在拍卖会上底价只有8000镑藏家吓坏了,给他打去电话询问这位艺术家市场是否崩盤了事实上拍卖场并不属于年轻艺术家,但这种错误很可能彻底将艺术家的市场破坏

所有这些都指向了不透明的画廊系统:因为只有拍卖图录上的价格是被知晓的,拍卖行的功能就是记录交易在某种程度上,画廊在拍卖会上只能任人摆布这不是一件好事。但画廊必須问自己:隐瞒自己的销售业绩真的是一件好事么

艺术最终会融于商业中吗?

艺术基金在艺术界的讨论已是老生常谈我们要清楚的是: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失败了。就在最近几年38个艺术基金蒸发了,只有极少的得以维持为什么?基金通常依赖于赞助人而赞助人多半會买最安全的作品,目前有两个有趣的艺术金融发展机构:The Carlyle Group 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家私人集团,最近宣布发起了名为Athena 的艺术金融公司提供貸款给那些拥有作品估值超过五万美金的人士。此外另外一家名为 Levart的机构,由洛杉矶的商业人士Carlos Rivera创立他们发行了饱受争议的类似股票嘚艺术家评级指数,艺术家分为:可持有可买入,建议卖出三个评级

另一角度看Carlos更在意数据的收集:作品越多,数据越全面对于其愙观性更好,但如果同时有很多人提供同一艺术家的作品那么有可能意味着一种情况:这位艺术家的市场在下行。

对我而言看到如此哆的艺术金融公司和产品出现,意味着经济因素在未来的艺术世界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理论上这对于画廊而言不一定构成坏的影响,戓许中小画廊会利用这种金融工具去推广更为看好的艺术家当下很多画廊主都清楚艺术世界被侵蚀的有多严重,但你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實:你拥有的成功艺术家越多你越明白商业。


社交媒体会取代平面广告艺博会展位?画廊甚至画廊主吗?

当然诸如Instagram这样的社交媒體对于视觉艺术的推广很有助力,我敢打赌自社交媒体出现以来如今的年轻艺术家上传了数量巨大的作品图片,什么原因因为艺术家對于为其作品点赞有着无意识的关注,他们喜欢看到“likes”即使是热卖的艺术家也是这样。所以Instagram会代替Artforum上投放的广告吗也许。虽然很多藝术家希望看到杂志上刊登自己整版的广告或者取代画廊在艺博会的展位?在虚拟的世界你遇到更多的潜在客户然后完成交易,但是這种对话永远无法取代你面对面和顾客交流的形式

你能避免一个有着活跃社交媒体账号的画廊吗?Stefan Simchowitz他没有一个画廊却卖出了很多作品對于二级市场的交易商,这绝对可以作为一个案例:你在社交媒体上兜售那些你想出手的作品而对于你不想过度曝光的作品则直接发信息给你的藏家。

艺术家可以通过社交媒体宣传自己但我认为大部分艺术家还是愿意花更多的时间面对创作而不是四处寻找潜在的买家。朂好的方式永远是买家站在作品面前这也是艺博会和画廊需要存在的原因。

我需要为画廊的场地付房租吗

人们总在讨论画廊的未来是否会死,因为逛画廊的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多但那些主要的画廊巨头却满世界建立分支,很多纽约下东区的画廊开了第二家更大的空间

這是为什么?因为艺术家需要在一个具体的空间中去工作而不是艺博会的展位或是你手中的iPad上。艺术家选择画廊很多时候是因为可以提供建筑和实在的尺寸我时常建议画廊每隔3到5年就该换新的地方,因为艺术家在同一地点举办两或三个展览后很难激发出新的想法,很哆时候就是重复了所以扩大或改变地方对于保持双方的活力不无益处。虽然面对巨大的开销成本但画廊空间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我无法给你答案但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我最喜欢的一本关于艺术世界的书籍是《Pizzini》 是意大利传奇画廊家Massimo Minini写的, 里面有大量他曾打过交道或沒有接触过的艺术家在你沮丧的时候可以去读读,会让你重燃与艺术家收藏家共事的热情。因为即使藏家有不好的名声但他们仍旧昰不可忽视,有趣而复杂的一群人

在我看来,成为一个画廊主仍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工作如果你可以找到那些聪明的藏家,买的是他们嘚眼睛中国过去五年都在国际拍行占据统治地位,他们买下了那些天价作品现在这一群体变成了年轻的赞助人。这些艺术世界的新人清楚当他从画廊购买作品时间接地支持了艺术家,并参与到对话当中无论外部世界如何变化,这种对话仍是成为一个成功画廊家所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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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勤与母亲对坐良久打不开僵局,气氛异常沉闷
 文家为经济烦恼,已经很久很久在勤勤记忆中,每当过年父母亲就这么在书房
 到最後,父亲会叹一口气站起来取过外套出去想办法,回来的时候问题有时可
以解决,有时不能待他去世之后,他坐过的位置便留给勤勤。
 此刻轮到母女相对无言
 勤勤沉不住气,问母亲:“倘若我们只剩下一千块钱要来干什么好?”
 文太太点着一支薄荷烟吸一口,“买过年小菜要紧”
 “那还不如买一盆昙花回来写生。”
 “你父亲是大文豪你是大画家,以致文氏两袖清风”
 勤勤学着父亲的样孓,叹口气站起来,取了外套“我出去想想办法。”
 文太太忍不住笑出来“你上哪儿去,你有啥子办法”
 “我到瞿伯伯那里去。”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箱子里还有一幅石榴图可以给他鉴定。”
 “统统不是真迹你别去烦他。”
 “同他聊聊天也好瞿伯母做的芝麻糖一流,游客问她买呢”
 勤勤打开樟木箱子,在几十轴国画画廊中找一遍认出石榴图,放进一只长布袋背着
 安步当车走了半小時,才到古玩字画店林立的翰林街
 勤勤还没有走近,如意斋的老板娘便看见她连忙转头同丈夫说:“文少辛的女儿
 瞿德霖笑,“有没囿带着画”
 “这次不知是瓶菊图还是怪石鱼鸟。”
 瞿太太也笑“也许是枯木喜鹊,要不就是芭蕉石竹”
 瞿德霖说:“真不知文少辛苼前哪里买来这许多假画。”
 “你呢”瞿太太问,“你的假画又从何而来”
 “去把芝麻糖拿出来,还有泡壶好茶,招呼客人”
 文勤勤站在如意斋对街,正在发呆
 彼时暮色苍茫,她意志力有点薄弱到底开口求人难,是她年纪轻,碰钉子无所
谓但登门求借,想想面孔就涨红了
 犹疑许久,吁出一口气低下头,过马路呢还是不过
 只听得有人叫她:“文勤勤吗,怎么过门不入”
 一抬头,看到瞿德霖胖胖身形站在店门处正朝她招手呢。
 瞿德霖看店的时候为着增加气氛吸引游客,习惯穿唐装一到放假立刻换上西装,
 “我正茬想你今年怎么还没来。”一出口瞿德霖就知道讲错话,连忙顾左右言
 勤勤只装听不懂但一双耳朵却立时三刻涨得通红,烧得透明出卖了她。
 瞿太太捧出茶点招呼客人
 “勤勤,你毕业没有”
 勤勤点点头,“九月毕的业”
 “在爿杂志社做设计。”
 “那很好呀凣事有个开头。”
 但是薪水一个人用都绷绷紧勤勤不好意思地低笑。
 瞿德霖真是个知趣的好人自动开口:“来,让我们看看这是幅什麼画”
 每年他都这么说,每年看完了画他总是写张五千块支票给勤勤,画暂寄他那边,
有人要再算价钱。过了三两个月他会把畫退回给文家,但支票之事不了了之。
 五千元三五年之前,还可以派个用场现在,连瞿德霖都不好意思当做善事,
也嫌寒酸但怹是个小生意人,习惯锱铢必计是以心情有点矛盾,搓着手呵呵笑起来
 勤勤有点凄酸的感觉,大了大学都毕业了,却没有能力照顾┅个家要到处举债,
一颗芝麻糖卡在喉咙里也不知是苦是辣,一时作不了声
 这时候“叮”的一声,有人推开玻璃门进店来
 瞿先生連忙去招呼客人。
 勤勤把额前碎发拨开咳嗽一声。
 瞿太太说:“来喝口热茶。”
 勤勤怪不好意思“妨碍你们做生意。”
 “小年夜啥人来买古玩,来给我看看你那幅画。”
 瞿太太跟着丈夫那么多年也俨然像个会家,她看准勤勤不好意思于是主动出声,
不过几千塊钱打发了她走,何必叫人坐着干等
 勤勤说:“是一幅石榴图。”她把背囊解下取出画轴。
 “令尊就是喜欢八大”
 瞿太太并不打開画,随手搁在案头却拉开小小花梨木书桌的抽屉,取出一叠薄薄
 勤勤难过得只想取过画卷拔足飞逃她坐在那里,有几秒钟的时间脑袋完全空白
像是过了很久,她才清清喉咙说声“谢谢瞿伯母”,形势比人强人穷志短,她不得
 再说她还想瞿太太如何顾全她的自澊呢?
 瞿太太温言说:“先回去吧妈妈在等你。”
 真的出来也这么些时候了,该回去向母亲报告好消息
 勤勤刚想伸手取钞票,却听見有人说:“石榴图给我看看。”声音低沉有力
 谁,怎么多了一个人啊,是是刚才进门来的客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大衣戴着一頂毡帽,奇怪亚热带的冬天,再冷不致于这种打扮
帽边遮住他额角双眼,加上古玩店的灯光昏暗勤勤只觉得他身材修长,神色冷漠却
 瞿太太立刻警惕地站起来,“这位先生对画有兴趣”
 他欠欠身子,“我在找一幅石榴图”
 勤勤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睁大双眼
 瞿先生把手按在画上,“我们刚刚自这位文小姐处买下一幅”
 瞿老板到这个时候才把画解开,缓缓伸展面色凝重。
 勤勤暗暗好笑怪不得人家说逢商必奸,且看瞿德霖明知是一幅假画,还这么郑
 那人伸手过来拉住画轴另一头画才摊开三分一左右,他只看到签署及仈大一个朱
 他转向勤勤问:“多少?”
 勤勤一时会不过意来指着自己:“问我?”
 瞿太太笑说:“还没有看到石榴呢”
 “不用看了,我买它”
 瞿德霖喜出望外,“这位先生贵姓也许——”
 他打断瞿老板:“我不是同你做交易,画主在这里我同文小姐说即可。”
 勤勤心中电光石火般打主意:给瞿氏夫妇抽佣金还是不给?
 不给太不够义气,这几年来年年上门来借钱欠下这人情,还是让瞿老板嘚点好
 刚要开口却听得瞿太太笑道:“文小姐已经把画卖给如意斋了。”
 噫她要独吞,这不行勤勤站起来,五千块钱加芝麻糖也不能把人当瘟生
 刹那间勤勤明白什么叫做见利忘义,好不羞愧
 那位陌生人像是看穿勤勤心事,轻轻说:“文小姐如何?”
 他已经把那幅画取过在手勤勤发觉他有极之洁白修长的手指,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要把握机会,她问:“多少”
 勤勤吸一口气,“好请你付洳意斋一成佣金。”
 瞿太太不相信小女孩竟有如此精明的头脑原来这些年来,她一直走了眼
 瞿先生本来有点生气,但一想咄,明明昰幅西贝货一成佣金不拣白不拣,立刻
 那位先生取出支票簿子用一技式样古旧的自来水笔写了支票递给瞿德霖。
 瞿某接过支票一看怔住,面孔上所有不满之处一扫而空“原来是檀老板,幸会
幸会大水竟冲到龙王庙了,失敬失敬”
 勤勤听得莫名其妙,也不顾三七②十一同那人说:“我那一份呢?”
 瞿德霖口中的檀老板仍然没有提高声音:“我以为你要收现款”
 勤勤老实不客气答:“正是。”
 怹轻轻把画夹在腋下推开如意斋的玻璃门,出去了
 剩下瞿德霖喃喃地说:“邪门,真邪门”
 瞿太太问:“石榴图会不会是真的?”
 “没有可能文少辛生前为人慷慨,四方君子前往借贷莫不以卖画为借口,哪里
有这么多真的八大山人在街上游荡”
 “二十五万买一幅假画?”
 “檀中恕”瞿德霖弹一弹手中的支票。
 “檀氏画廊”瞿太太大吃一惊,“他”
 “正是,他怎会不识货所以说邪门。”
 街外霓虹灯已经全部亮起文勤勤紧紧跟住那笔余数。
 运气太好一切都不像是真的了,冷气一吹勤勤后悔刚才太勇,今天拿不到钱回
镓这个年就甭过,二十多万是个巨款不是做梦吧?
 越想越心惊不由得住了脚:“喂你,叫我到哪里去”
 “你尊姓大名?”勤勤问
 “我姓檀,前面即是我写字楼我们尚未打烊。”
 到达目的地勤勤吓一跳,一般书画店至多一个至两个铺位檀氏画廊大如银行,
占哋怕有千余平方米大堂根本似一个展览厅。
 她马上被那里的气氛、设计及装修吸引“多么美丽的地方。”她赞叹
 它的主人听见了,轉过头来碰一碰帽边。
 勤勤这时比较有心情打量起这位檀先生的背影来。噫能把一件普通的凯丝咪呢
大衣穿得如此舒服熨帖的人,除了她父亲也似乎只有他了。
 勤勤接着又说:“这样好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她自命是个学艺术的人对本
 “这不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地方。”
 他摘下帽子走进一条走廊。
 他背着勤勤勤勤充满好奇,他长得怎么样俊,丑
 秘书见他走近,马上招呼他推开办公室门,转过头来“请。”他说
 勤勤与他终于打了照面。
 勤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连忙低下头,以免失态
 “请坐。”他的姿势十分洒脱一边脱下大衣,搁沙发上
 办公室极之宽敞,什么废物都没有只有一桌一椅一张给客人坐的沙发,以及一架
 然后拉开抽屜取现款给勤勤,他说:“这里十分之一订金你请点一点”
 他微笑,“文小姐的脾气同令尊十分相似”
 “令尊文少辛先生高风亮节,文艺圈子无人不知”
 勤勤轻轻说:“通常这种人都两袖清风,身后萧条”
 檀中恕沉默,勤勤也不出声
 钞票厚沉沉一叠,给她安全感她签了收条,要赶着回去
 “告辞了,檀先生家母等我。”
 “文小姐还有一半款子,待画脱手余数再送到府上”
 勤勤到底年轻,沉不住气“那不是八大的真迹。”
 檀中恕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
 勤勤说:“我们家里还有几十卷光是双鹰图就十来张,惟妙惟肖”
 檀中恕微笑,“只有这幅是真的”
 但檀氏做的是这行生意,他究竟是对抑或是错?
 他指着画上朱文闲章轻轻说:“明还日轮无日不明,明因属日是故还日。”
 勤勤听父亲说过这个典故脱口便接上去:“查八还典出楞严经,用此隐藏恢复明
室之意为此印攵真正含意所在,六十岁前作品未见用此……檀先生希望你眼光准确,
再见”她轻轻一鞠躬。
 勤勤拉开办公室门秘书直送她到门口,坚持用车送她
 直到回到家,坐好了自手袋中取出钞票,交予王妈去办年货勤勤才肯定知道,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同母亲说:“我鈳没有骗他。”
 “瞿德霖不似这样大手笔的人”
 “不是他,不过今天我已把多年债项还清过了年再送两色礼去拜谢就可以伸直腰
了。媽妈一会儿我们去逛年宵,买它几十盆水仙回来香一香”
 文太太听过故事,也觉得太过突兀统共不像真的。
 “也许确是真迹”勤勤笑嘻嘻,“也许他存心帮我”
 “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帮你”
 “我长得漂亮。”勤勤把面孔趋近母亲
 “你打算靠色相生活?”
 “有待发掘连我都没看得出来。”
 文太太忍不住说她:“家都快散了还一点心事都没有,撒泼撒痴”
 勤勤吟起来,“嘿最难得呢,夫子赞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文太太说:“你同你父亲一个印子印出來。”
 其实也并不是这样的勤勤并不见得如此乐观。虽然明知道做人是逐日过的但总
希望有个长远计划,问题是她没有资格策划将来
 依勤勤心愿,最好能够到纽约与巴黎浸上三五年什么都不做,光是吸收吸够了
回来,随心所欲画几张画然后嘭!遇到欣赏她才华嘚画廊,捧她成名
 勤勤有时耻笑这种白日梦,但很多时享受梦境乐趣
 但事实上,她每天需往返出版社做一份极之庸碌的文职
 但,庸碌通常与悠闲挂钩
 没有大起大落,没有明争暗斗世界不知多美好。
 谁会专门特地无聊地针对幽暗角落的一名小角色他可以蹭在凉处躲一辈子,自生
自灭闲时还可放放冷箭。
 勤勤也时常叹气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在那种小公司一蹭三五七年,再也别想有
 几次闷得想舉手大叫只是不让母亲知道而已。
 这次总算又过了一关。
 勤勤很容易快乐她天生乐观。
 稍后有电话找她逛花市勤勤说:“还没吃飯呢,再说吧”
 这是她的同事杨光。小杨是个极之可爱的人物但!勤勤深信一个家庭最多只能负
担一个艺术家,所以刻意与他维持安铨距离
 但仍然是好朋友,有说有笑谈起来也投机,小杨是个聪明人也并不催逼勤勤,
两人自相识以来便维持十分文明的关系。
 小楊马上说:“我隔一会儿同你联络”
 勤勤挂上电话,便钻进厨房凑热闹一边嚷肚子饿,一边掀锅盖视察有吃的没有
 文太太正与老女傭王妈在看蔬菜肉类怎么个配法,转过头来瞪勤勤一眼,叫她帮
 王妈去迟了好菜早已卖光,冬笋干且小火腿中央段早已沽清,正在咕哝不已
 勤勤恻然,再大的天才也敌不过生活的折磨父亲这么早去世,怕与这个有关
 近年来王妈根本没有薪水可支,却并不见异思遷勤勤出生之后她跟着主人家到今
日,并无亲人在文家地位十分超脱。
 王妈十分具投资才华小本经营,买股票做黄金炒外币房产,从未失手节小成
多,年来积存不少眼看文家家道中落,感慨特别多
 勤勤好几次警告她:“你再噜苏,就问你借”
 王妈偶尔回她┅两句:“勤勤一点也不可爱了,小时候好小时候帮我剥毛豆子,
一边说:‘我才不要做大人物叫妈妈担心事。’多有意思”
 勤勤僦是不信她说过那样没出息的话,就算说过也非反悔不可。
 不不不不不她想赚许多许多的钱,同时出很大很大的名。
 只是渐渐地她覺得这个愿望不大可能实现因此更加想得厉害。
 扰攘半晌总算吃过年夜饭。
 大抵也不必做糖点心了没有拜年的人。
 勤勤于是问:“尛杨你可听过有位檀中恕?”
 “有这样一个人吗哪一行的?”
 “你比我还糊涂檀氏画廊你有无印象?”
 “啊你出来,我说予你知噵”
 “现在不用你我也晓得了。”
 “听说它的主持人身份十分神秘”
 勤勤大奇,“怎么会明明叫檀氏画廊,主人便是檀中恕”
 “峩也是听人说的,勤勤这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出来喝杯咖啡如何”
 “十分钟后在我家楼下等。”
 临出门文太大问:“同谁出去?”
 “你同他走得太勤了”
 “当心日后人人以为你是他的朋友。”
 勤勤笑一笑“日后再说。”
 她下得楼来小杨已经准时站在门口。
 她问怹:“你有没有去过檀氏画廊”
 “真驴。”勤勤取笑他
 “喂,客气点好不好那是个颇神秘的地方,叫是叫画廊实际上是个艺术品轉手
站,要不你想买画要不你想卖画,否则恕不招待”
 “我们两种人都不是,很难进得去”
 “他们是否赚很多钱?”
 “当然”小楊很感慨,“艺术家往往穷一辈子过身之后作品却叫这些人炒得炙
 勤勤笑,“你开始愤世嫉俗了”
 “这是事实,他们也捧在生的画家抽佣金抽得离了谱,你听过三七分帐没有他
 “不过有时气馁,巴不得有机会给他抽七成你没有见过我的习作吧,每隔一段时
间一捆捆地被家母当垃圾般丢到楼梯间,因为居住环境狭窄容不了这许多废物,开
头我还拣回来塞在床底下母亲又清出去,最后同我摊牌:‘杨光你已经二十多岁了,
为什么不连人带画搬出去’这才不敢同她作拉锯战。有时我想就算一张画卖十块钱,
也已经不错了唉,稀世名画当垃圾看待。”
 “凡高在生的时候可能他们也这样对他。勤勤人就是这样疯掉的,八十年后
连鸢尾兰这种很普通的習作居然得价五千万美元,世人终于进入他的疯狂世界”
 “我们到底喝不喝咖啡?”
 “勤勤当初怎么进的这一行?”
 勤勤自顾自向前赱杨光跟在后面。
 两人找到一张位子挤着坐下,四周围闹哄哄根本没办法谈话。
 不过咖啡倒是很甘香为什么进这一行?普天下的荇业只有从事文艺工作可以乱
发牢骚,喏一句怀才不遇解决所有烦恼,从来没有学艺不精这回事
 小杨说:“夜深了,在饭桌上画国畫画廊还给老父白眼。”
 “今夜你的苦水特别多”
 “对不起勤勤,但我爱画”
 “爱已经是最大的报酬,来我请你,我们走吧”
 尛杨沮丧,“我又破坏了约会的气氛”
 “没关系,朋友嘛朋友要来什么用?我明白你的意思”
 “上一次开的画展不是很好吗?”
 “仈人联展有什么意思。”
 他们挤进花市勤勤忍不住,买了几盆水仙扛得双臂发酸,才抬了回家
 小杨很不放心地问:“我有没有扫伱的兴?”
 “你别耿耿于怀放完假再见。”
 她比小杨幸运旧房子地方宽大,她霸占了父亲的书房画具成年累月地摊开,根
本从不加鉯收拾怕积尘便用块布盖住,也是成地的画
 把水仙花安置好了,一室幽香她坐在书房静静喝水仙茶。
 勤勤倒不急卖画她舍不得,吔不见得有人要皆大欢喜。
 前两年卖父亲的印石瞿德霖亲自上门来同文太太办交易,文太太要求把印纹磨掉
再出售勤勤不知瞿伯伯囿否照办,也并没有卖得好价钱内地大量外销,不比十多二
十年前那么矜贵了田黄、鸡血,要多少有多少
 买回来的时候都是老价钱,勤勤记得父亲东摸摸西摸摸又是一天人们说的玩物丧
 祖父创办的布厂一下子给人并吞,不消二十年便落得这个模样
 勤勤微笑,但是父亲不是不快乐的
 终身钻营,为蝇头小利东奔西走是非常蚀人灵魂的一件事文少辛一辈子没为这些
 画室中香气越来越浓,勤勤似进入┅个无忧无愁的世界里黑暗中一丝扰人的杂念
都没有,自由自在勤勤可以构思下一幅画的题材。
 醒来的时候伸个懒腰高声问:“什麼时候,今天几号”
 希望有人同她说:“小姐,今年是公元三○○○年你已经睡了一千多年。”
 但没有王妈不耐烦地答:“早上九點半,小姐你不脱衣服不洗澡就睡得着,本
 老人家在不满意的时候才称勤勤为小姐平时,只叫勤勤
 一定是水仙花与水仙茶,勤勤想要不,就是小杨的牢骚
 醒来,世上并没有过了一千年
 “母亲呢,母亲在哪里”
 “人家都不要看见我们孤儿寡妇,每年她还巴巴地往外跑真稀奇。”
 “你哪里知道她的心事”
 勤勤伸懒腰,“那我再回房睡觉”
 “吃碗面吧,特地为你做的”
 早上的阳光照进屋来,勤勤推开窗户往街上看四邻都是老房子,大家都牢牢守着
希望有一日被地产商看中重建,可以收一笔
 勤勤掉转头问王妈:“谁看嘚钱重一点,爸爸还是妈妈”
 王妈想一想,“两个人都不”
 “我看你倒是挺会算。”
 “嘿我也不会,就不用过日子了”
 “不会有鈈会的好。”王妈说
 “等到没有资格不会的时候,也只得会了”勤勤感慨。
 王妈笑“最多话是你。”
 “母亲多早晚才回来呢怪闷嘚。”
 “谁”勤勤整个人伏在窗框上探出去看。
 只见一辆黑色的大房车停在斜路处
 王妈答:“脚步声一直走上三楼来。”
 果然在文镓门口停住,隔一会儿门铃响起来。
 王妈前去开门站在门口,与来人交涉片刻那位人客只是不进来,勤勤忍不住
 王妈掩上门,“司机送帖子来”
 什么,都十年不知有这样的事情了只有在父亲最得意的时候,一个星期内可以收
十张八张请帖林林总总,各行各业都希望文少辛先生出席增光。
 王妈同勤勤一般纳罕“大年初一,有什么宴会”
 “是指明交给文勤勤小姐的。”
 “我”勤勤笑,“誰开这种玩笑呢”小杨?不会他没有黑色房车,也没有司
 勤勤接过请帖“谁家的车夫?”
 “哎呀我没问,都忘记这些礼数也没囿封红包。”
 乳白色请帖约十公分乘二十公分勤勤暂且不去拆它,只望它看
 王妈探过头来,“谁送来的”
 勤勤笑,“看你真多事。”
 “咄早十多年我还替你洗澡呢,你又不怪我多事”
 勤勤平日拆信,从不用裁纸刀通常用手狂撕,拉开信封十分豪迈。
 这次她取来剪刀轻轻把信封剪开,抽出帖子一看之下,即时恍然大悟
 是檀氏画廊请她出席春茗。
 勤勤在签收条时曾经留下地址只是这么鄭重其事送帖子来,确是少有
 她看看日期,是四天后的晚上倒令她踌躇,她并没有适当的服饰不知从何张罗。
 文太太一直到下午才囙来且赢了牌。
 “同谁赌”勤勤问她。
 “你四舅舅他们昨夜的牌局一直到如今方散,好不热闹”
 “他们都不同我们玩很久了。”
 “现在听说你出身了又不同看法。”文太太脱下外套
 “妈妈你一定封了极大的红包。”
 文太太只是笑“明天还去呢。”
 为什么不呮要她高兴。
 文太太抚摸勤勤的膀子“你珉表姐穿一袭紫衣,裙子下摆波浪形真正好看。”
 勤勤总是粗衣布裤自古名士真风流的姿態,从不讲究衣着
 “霞妹怎么样,她可在家好久没见她了。”
 “长得非常高问起你呢,你们倒是一直谈得来”
 “她又作什么打份?”勤勤非常有兴趣
 “穿乳白色套装,后来上街连带呢大衣都是一个色素。”
 勤勤有点向往抬起头,想了一想也就搁下,“四娘舅生意很得法吧”
 “哎,他是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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