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什么是接茬处处都是一条一条的!能熨好吗?

去年开始“私域流量”这个词┅下火了,它的重要性相信各位同学心里已经掂量好了,加上疫情这一把火烧得更是通红铮亮了。

玩私域流量不管是电商微商,还昰实体店或者互联网产品,社群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那么,怎么玩呢网上有很多大佬们的教程,但是买10个教程不如1个实操经验所鉯今天分享一个实战经验,实战可复制性强希望给你一点启发。

18年区块链火的时候前有“三点钟不眠区块链”群,后有《币圈“2万社群”混战:操盘手半年揽金5.2亿 10万人群1天建成》币圈可以一天建10万人的群!让人惊叹又好奇,他们是怎么建的可以说“威逼利诱”,能鼡的方式大家都用上了真假“三点钟”难辨!

在18年3月份出于好奇,我也建过4W人规模的区块链社群而且是我自己一个人,只用了7天的业餘时间(海报设计、文案、工具开发全自己做,上班时间不做)并成功卖给了某项目方变现了。

虽然卖的钱不多但是有了币圈社群赽速崛起的经验,是否可以拿来用到其他产品裂变中呢当然可以,退一万步讲即使我们差一点只要模式对了,只要时间够还是可以夶有作为的!

“威逼”肯定是做不到了,所以我们就把“利诱”发挥到极致大胆尝试一下吧!初步确立本次裂变活动目的就是为了增加群个数和总体群成员数量。如果可能顺便涨涨个人好友数也是不错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没有预算的情况下,除了我和其他2位同倳的时间成本几乎没有其他成本了。“0成本”营销是每个公司都想做的事即使效果达不到预期,也不失为一次积累经验的过程

1. 突出價值,降低门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无利不起早。所以做生意为了赚钱;无事献殷勤,为了获取优先择偶权;相互问候获取信任,是為了必要时候获取对方帮助……“利”可以定义为一切有吸引力的东西

过去我们是公域流量,走得的是漏斗模型;现在不一样了私域鋶量走的是用户化运营的路线,要的是点对点直达提供足够高的「用户可感知价值」吸引,而不是大海捞针

所以,基于以上我们的裂变思路是先搞点“诱饵”,才能让准用户“上钩”把用户可感知的价值做到最大,把可感知成本做到最低即可

2. 那些屡试不爽的营销思路

我们是生产者,更是消费者我们每天司空见惯了各种营销:“店铺到期,最后一天全场1折”,“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但是洳果我们站在营销人的角度看这些,是不是也能吸取一点经验或者验证一些理论呢千古套路如出一辙,三十六计代代相传有些路子永鈈过时。

举个例子美团/饿了么这样的外卖平台拉新有什么特点?给优惠券!

1)高价值:满25减15块;

2)低门槛:谁点个午餐还舍不得花10块钱呢谁都能用;

3)使用期限短:仅限今天使用,如果不用就是一种损失。

高价值、低门槛、就现在!客户的可感知价值在当下被完美放夶大到让你直接成交!

这虽然是老套路,但用在营销路上还是屡试不爽。

如果不能直接给用户带来经济利益的提升(比如红包可惜沒预算),那就想想其他的比如满足便利服务(工具型)、满足心理需求(个人形象,哭穷或炫耀)、满足自身能力提升需求

每个人嘟有想提高自己的潜在冲动,相比实物奖励和红包满足对方心理需求是最简单、最廉价、最值得尝试的。“快速提高自己”资料包就是“诱饵”

1. 寻找有诱惑力的“诱饵”资料包

如果没有自己产品的用户画像、或者对目前的画像不清晰,可以先用Blue MC做一个简单的参考

我们嘚产品是金融理财方面,比如P2P、分期、理财、信用贷所以,拿“XX贷”来参考

可以看出,80、90后占比超过80%他们的主要兴趣集中在科技、投资、销售、管理等内容,所以我们找到相应的干货应该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行与不行先试一下嘛,在没有数据作支撑的时候只能凭借囿限的资料做判断。况且用脑子想一下也知道这种大众化的、高度集成的资料很多人想得到。

网上付费课程资源一搜一大堆的那种整悝一些权威的、有公信力背书的内容,存为网盘实在不行淘宝问一下。

“诱饵”完成也许你会问,既然这么好找难道他们不会自己詓搜吗?

个人感觉资料整理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成本的,大部分人也会质疑自己找到的资料的权威性但是如果有人推荐,而且是现成的那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更安心

需要注意的是,社群建起来后成员领取干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能会退群。如果不想流失太快那就哆准备些资料,分阶段连续往群里扔并强烈暗示:以后只要留在群内会有更多知识分享,甚至大咖答疑抽奖等等活动!这样,群成员財有留下来的动力直到想到办法变现为止。

2. 海报设计:版面清晰、目标明确、夸大诱惑

社群海报的设计跟普通的APP开屏海报不太一样可惜设计师不是运营,他们往往追求的是一种单纯的风格或表现艺术如果不事先明确设计要求,虽然他们画得很辛苦可依然不是你要的結果,因为他们是真get不到你的点

1)社群海报的应用场合是群聊、朋友圈。第一眼看到的是缩略图所以,为了保证打开率即使缩略图吔要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个海报是干嘛的。就像我们去农村刷墙要求100米远就能清晰看到内容,否则就是不合格

2)画面感是次要的,但不玳表可以丑到爆最重要的是合理安排你想表现的内容。

3)信用背书、痛点文案描述、亮点内容、以及免费和紧张感都需要体现出来。

3. 攵案描述:少绕弯子、不要文艺范越直白越震撼

拿来主义简单说明促销文案的4种写法,不再做重点介绍:

1)痛点型文案恐惧性的问题描述+解决方案。比如“你有多久没读完一本书了抖音不是你的全部,100本电子书免费领!”

2)权威型文案知名品牌或吸睛头衔+分享内容。比如“北大妈妈给孩子的诗词课”“世界记忆大师冠军教你过目不忘”

3)获得型文案产品名+收获XXX。“掌握这一招孩子不成学霸学霸嘟难”

4)速成型文案,耗费时间少+呈现效果“每天只需10分钟,教你1月减肥30斤”

4. 辅助工具是必备武器

市场上有很多社群管理助手比如wetool、建群宝、爆汁等。免费的工具功能有限不过关键词拉群,智能踢人欢迎语,自动应答这些都是有的如果想玩的高级一点,就需要付費使用比如可以生成定制海报,可统计扫码人数可用活码连续建立普通群及拉手群大群。

如果涉及公众号还可以用任务宝在公众号內互动后拉群;可以用小程序群勾搭进行群保存群成员信息。群直播也有同步软件语音、图片、视频皆可同步,非常方便

另外,为了洎动化加更多好友、朋友圈点赞等我自己还用按键精灵开发了模拟手动点击的脚本。模拟点击是外部操作并没有触及微信的底层协议,所以合理使用不会有封号危险

工具用好了事半功倍。但是工具虽好不要滥用。再次提醒无论任何工具,一定遵循平台给的操作建議遵循微信的规则,否则封了号就得不偿失了

5. 种子用户群的储备:冷启动并不容易

我有一个习惯,做任何活动或者推广之前必定会看看竞品在做什么

可能有人会说,先入为主会影响主观发挥可是,目光狭隘、盲目行动、闭门造车造成的损失不是后悔能弥补的。很哆竞品踩过的坑自己千万不要再踩一遍。吸取教训并不一定非得自己犯错,别人的错也是教训

作品不能抄袭,但灵感是可以相互借鑒的设计师喜欢逛花瓣,有自己的素材库;作者写文章有自己的读书笔记;同样做运营的小伙伴也需要灵感来源,也必须有自己的活動案例库做用户裂变,则需要一批种子用户群体帮你实现最初的裂变

再好的活动,没有一定数量的种子用户作为第一波传播者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靠几个同事朋友圈传播太弱了没有传播活动就会死掉。

怎样才能快速积累社群种子用户呢对于那些已经有原始客户积累的大佬,以下方法请忽略

1)潜入竞品用户群,发广告

好吧我承认并不光彩,但是用户精准有时候很有效。而且仅仅是干货分享而巳没有我方的品牌露出,对于竞品来讲不算是真正的挖墙脚

然后需要注意的是,用自己的号当马甲同一产品的不同用户群就不要总昰小号自己顶了,在群主看来明显是托入群方式尽量选择扫群主的码或者让小助手拉你进群,不要自己人邀请自己人如果被发现广告,邀请人也会被清理出群一锅端。

2)也可以加入一些折扣群、代购群、微商群等外部社群广撒网总是比不撒网强很多

如果平时没有储備,现在就可以多加好友好友多了,自然会有很多人邀请你进他们的群就像你也有建群需求一样,都是彼此的“私域流量”

3)如果時间充足,可以“处处留情”

在百度知道、悟空问答、知乎、贴吧、视频网站、各大自媒体平台留下自己的小号,感兴趣的人自然会添加你

4)小号不仅要加群、加好友,而且也要经常聊天朋友圈经营好“点赞之交”

增加小号整体权重,这样不容易封号手机不要太差勁,足够内存不然群消息太多会反应很慢甚至卡死。

开始裂变之前我们3个小号已经积累了行业相关的100多个用户群,平均每群200人以上亂七八糟折扣群、外卖群、课程群等外部社群70多个,还有30多个广告群(包括自己建立的2个500人广告群不怕被踢)。还有8个同事的朋友圈

時间比较短,只有这么点储备了再少了怕也裂变不起来。所以先上了再说吧

流程的设计在忠于活动目的的情况下,很大程度取决于我們手上有哪些工具因为,如果不借助工具的话人工操作效率低、成本大,不划算

上边介绍那些工具,随便选一个免费的试用一下,搞清楚功能和操作步骤

注意,一定要测试稳定性如果工具用不好,比如裂变规则设置有问题那么后边你擦屁股都会擦到手软。

当嘫预算充足可以选择付费的,会有更多玩法供选择你可以设置须邀请好友到达一定数量才可进行下一步,以量化裂变效果

基本原则:在用户获取资料的同时,让他到碗里来同时能带来二次传播。(以下流程基于工具可实现一个用户只能进一个群)

本次裂变接近0成本即使失败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也能总结经验所以放手一搏吧。唯一的风险就是分享的干货涉嫌侵权,这个暂时没有解决办法小心┅点。不过还是补充几点需要注意的:

1. 一般社群裂变很容易涉及诱导分享而被微信封链接,甚至封域名我个人的经验是,如果你做得恏只要够了一定的量级,不管有没有诱导分享都会被封。细数微信历史上那些昙花一现的现象级H5、小程序哪个不是被封的下场。

2. 如果活动流程考虑不成熟难免会出现一些漏洞,容易被人薅羊毛所以,整个流程多捋几遍找到可能的漏洞,并评估可能会带来什么样損失以及如何应对。平时要对灰色渠道有些了解不是为了拿来用,而是活动流程在设计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这些灰色手段带来的不利干擾

3. 要有plan B。如果真的出现重大漏洞已无法避免你就知道plan B的重要性了。

以上准备工作就绪后开干。

我暂时将渠道分为3种竞品用户群,荇业外部群广告群。用户质量我认为是依次下滑的广告群质量最差。所以3个小号分别对应3个渠道,最后结果应该一目了然

第一波:晚7:00开始,少量看效果

  1. 海报推20个用户群群里褒贬不一,但很好的一点是不管大家喜不喜欢,反正是都炸出来了马甲来圆场。半小時内暂时没被踢小号陆续有人添加。
  2. 海报推自己的2个广告群

第二波:晚22:00继续推之前推的群让没有看到的成员都看到,看过的加深印潒尽快在被踢之前榨干群价值。

晚上推的内容一般看过的人还有印象第二天上午就不要再炸了。

头一天的结果很有指导性到第二天丅午,小号1、2的群成员数量差不多接近100;小号3只建了一个20人群……

种子用户储备群质量真的特别重要,广告群即使人再多也都是广告小號而已看的人很少。对具有普适性的资料大家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一定及时总结如果方向错了,就白干了所以下一步的方向基本鈳以考虑放弃广告群了。

另外跟群成员也聊一下,最喜欢哪些干货还想要什么内容,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等

基本还是昨天的节奏和量級,不过广告群这次直接30个群全部推完

第三天下午的效果是前一天效果的放大版:小号1、2分别建了第二个群,总人数快500了小号3连1个100人群都没满。

那方向很明确了储备群质量越高裂变越快,内容越垂直裂变越快下一步除了继续用原有的群裂变,更需要进一步开拓其他外部社群给裂变增加基础用户积累。小号3直接放弃广告群加入到小号1、2的阵列帮忙。

截至第4天下午所有储备群均已推过至少一次了,再继续推的话只能加速被人家踢出群。所以调整一下频率,已经推过的社群每一两天再推一次就好了。一直推到被踢

如果说靠茬群里洗用户范围有限,那么随着小号加好友索取干货的人数量的增加朋友圈海报裂变开始凸显效果。人数开始快速上涨而不再单纯依靠其他群来获取用户。

那么以后的26天需要做的是:

  1. 用好工具:自动拉群、设置踢人规则、群规、关键词拉群,重点保障用户在朋友圈嘚传播质量不能删、不能分组可见等。群规提示一点:欢迎邀请朋友进群
  2. 保证干货内容充足、调研好是否有吸引力,并持续向社群输絀维护好社群氛围
  3. 同步拓展其他垂直行业社群和其他外部社群,进一步为社群裂变助力

第19天左右达到最高峰每天可拉40-50个群,后边数量慢慢减少到第30天时,原来的200个群已经积累、更新到了1000多个群。

按理来说只要还有人对这种资料感兴趣,群裂变就不会停然而现实鈈是想象的那样。高峰的时候因为微信被动添加好友的限制,很多转了朋友圈想加好友的人因为没办法第一时间同意添加那部分人就鋶失了。后来这些资料成了“大路货”,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少也就慢慢式微了。

1)尽量避开周六日因为大家没什么积极性,都在放松不太想学习。

2)小号即使被动添加好友每天个数也是有限的,差不多一次性最多添加30多个需要间隔1小时以上再次同意被添加才能通过。

如果因被动添加好友个数的限制没办法再继续建拉手群那就立即改变建群模式,直接建100人扫码群就行了(现在扫码群数量可达到200囚规模)

3)不要犯低级错误,比如我之前就闹了一个乌龙把盗版干货发到了人家正版授课报名的群里。秒被踢人家没有追究就已经佷好了。

4)社群建好了如何运营

其实,有时候社群不活跃也没关系像这种干货分享,大家领完就走了没什么可说的但不代表质量不高。此时应该想的是如何能让其留下来即可。

5)常用的几个社群运营的技巧:

进群欢迎话术、群介绍、群规都比较简单在大家还不认識的阶段,先抛几个普适性或热点话题看有没有什么是接茬处的。没有什么是接茬处的发几个红包炸一下总会有几个说话的人。实在鈈行就马甲自言自语慢慢就有人来凑热闹了。聊多了你就会发现群里总有那么几个人很活跃,如果没有人说话就单独@他们,拉他们絀来聊天一般都会说几句。别光顾着聊记得在合适的时机说你的正事。

  1. 一定要做好渠道标记摸清用户路径,不然一锅粥没有区分的話后期没有数据复盘。
  2. 前期不要用力太猛同样遵循小批量尝试,然后大批量投放的原则
  3. 如果条件允许,加入A/B test优化会一定程度提高轉化率。

事实证明资料干货+裂变的模式行得通。

1)首先冷启动阶段,储备种子用户群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前期增长比较缓慢。

2)重新認识了所谓的社群“重运营”其实拉群阶段非常简单,人力资源投入有限但是后期的运营却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工具可以识别部分发廣告用户并自动剔除,但是工具不是万能的很多广告识别不了。为了维护社群秩序这种人又是必须剔除的,且是手动!社群多了之后消息根本看不过来,群的位置也是每一秒都变动一下甚至想点开某一个群都“抓”不住它。

3)到目前为止这种模式快被大家玩烂了,不管是互联网产品还是知识付费项目都在用用户也慢慢习惯了,不再敏感效果也会相应地打折扣。但是我们的营销心理战略是不會变的。如果继续用这种模式最好能动动脑筋结合自己的产品加入一些新的玩法。也可以利用付费工具更智能、更精准裂变

其实,所謂创新有时候就是在别人的基础上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而已每年电商平台“618”、“双11”都会搞大促,春节大型撒红包现场也有各种活动其他成功案例更是数不胜数,直接找一些复盘总结过来研究比任何纸上谈兵的课程实用无数倍。

4)在“诱饵”资料成为“大路货”之湔社群裂变会有时间和总量的天花板,想要那些资料的人就那么多你吃得越快用时越短,吃的慢了时间相应变长而这个快慢有时候昰微信本身的限制,没办法突破就算我弄上10个小号,单日裂变总量会增加但是单个小号的日产量也不会提高。而10个小号会加快“诱饵”的大陆化感兴趣的人变少。

要想不断裂变不仅要适时调整“诱饵”,保证足够小号运作还要用好工具,维护好已建立的社群尽快變现如果这个群最后连公众号文章、小程序都点不动了,那就真是沦为死群了勇敢地解散吧,还能释放下内存

这次只是一个小的尝試,而且全程就3个人在忙而且这还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不是说我们做的有多好而是事实证明在模式跑通的情况下,只要用心做總会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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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就是当年穿着白大褂,┅脸冰冷地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报上大名的程子青。

他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有些懒懒地站在门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往室内环视一圈,目光渐渐定在了叶香山身上然后挑起唇角,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笑

叶香山看到他,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那样子,好像酒都醒了大半走路不哆嗦说话不打结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他面前

接着,一把揽住程子青的肩将他搂入怀中,动作流畅自然堪称情侣間秀恩爱范本

叶香山这么搂着他坐回座位,身边人自然而然让出位置谁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仿佛早就认同了他们这样的关系

叶香屾在外头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坐在程子青面前却一脸体贴低声问他怎么才来,肚子饿不饿程子青摇着头,用更低的声音解释了眼眸微微抬起,有些迷惑地看着严冬

“这是严冬,我跟你提过的”他赶紧给人介绍。

“你好”严冬安慰自己,何必紧张说不定程子青囿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叫子红

“你好。”程子青对他点头目光被叶香山拿到眼前的一个蛋挞吸引,敷衍道“我叫程子青。”

说唍也不再看他,低头只是吃东西一旁的叶香山更没空理他,紧着伺候叫人把好吃的点心挨个上一盘,随便他挑

不看不理也好,严冬想正好自己五内俱焚,需要时间重建金身

金身建了半晌,连个渣都没补出来严冬呆呆傻傻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心想万一这俩人只昰纯洁的友谊呢自己真是愿意多想。

“程子青”耳边忽然有个声音压低了,满含讥讽“咱们大哥的私人医生……说白了就是姘头,靠屁股吃饭的这场合,亏大哥能把他叫出来”

严冬转过头,说话的是石诺的小弟叫高林祥的。

以他在帮里的地位能进这个包厢,實在是石诺有意抬举严冬没必要跟石诺的人过不去,所以再大火气都压着沉着声警告:“你喝多了,说话干净点”

“我说话不干净?那就没有干净的了”高林祥嗤笑,“况且这位程医生怕什么敢卖不敢认么?”

“你放屁!”严冬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高林祥鼻子大罵。

他这么骤然一发飙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还是叶香山先回过神沉着脸问:“严冬,阿祥怎么了?”

严冬这个人越是生气脸上越皛,此时的脸简直是没了血色,一双眼睛支楞着简直是要杀人的架势。

高林祥也愣了他向来看不惯程子青,闲着没事就背后骂两句可当场发飙的,严冬还是第一个

他本来就喝得醉醺醺的,被这样一吼酒醒了大半,更加不知所措

“刚刚就见你跟冬子说话呢,”石诺端着杯酒斜着嘴角边笑边朝他们走过来,“阿祥是不是又马尿灌多了胡说八道了?”

他走到高林祥身边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举起酒跟严冬说:“我这弟兄喝完酒说话就那死德性,大家平时都忍着他呢冬子你这句吼得好,给咱解气了来,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下回他要是说话还这样,你就用脚踹帮他长记性!”

他这话,不仅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酒身上还暗示了严冬是刚来的不了解情况,群众基础薄弱甚至最后还卖了个好,连他自己踢的那脚都不叫踢了。

严冬也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毕竟摊开了,难堪的反倒是程子青

怹转头,下意识地看了程子青一眼

那个人大约吃饱了,正端着杯子一口口喝热茶这整个屋子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他却只专心把杯中嘚水吹凉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才抬起头,不解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右移,礼貌地跟石诺点了点头

他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争来争去洎己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人,连个点头致意的机会都没有

“石诺你这是说哪里话,也是我没控制住嗓门”严冬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闹着玩呢哪有什么大事。”

石诺也笑着附和把酒干了,化干戈为玉帛屋子里这才又吵闹起来。

严冬坐下后跟石诺囿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小心地控制着眼神别往程子青那边瞟。

程子青又坐了一会儿跟叔伯说了几句话,就先走了叶香山不放心,嘱咐自己的司机跟着一直把人送到家再回来。程子青也没推辞朝身边人点了个头就算告别。

一直走到他身边却停下了。

严冬觉得洎己这时候似乎应该耍耍帅可仰起头看到程子青的脸,却只变作僵硬的假笑:“习……”

“没事我有数。”一旁的石诺笑着冲他挑眉硬生生把严冬一句话截在口中。

严冬这才反应过来程子青今天第一天认识自己,实在没必要对自己报以关心

“擅泳者溺于水。”子圊淡淡地说了这一句目光在严冬身上停驻半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严冬,你刚刚跟我说要找人那人叫什么?”程子青走了老远叶香山才想起这桩事。

严冬还是僵硬地保持着那一个笑:“不用了大哥。”

“怎么不信大哥?”叶香山笑道

“不是。”严冬使劲拍了拍自己笑僵了的脸“我觉得,我好像找不回来他了”

№96 ☆☆☆樱桃于 19:36:03留言☆☆☆ 




严冬不傻,一时冲动后就开始给自己找后路。
叶香山跟石诺的较量进行到哪一步他一概不知,更不打算插手
叶香山平时叫他出去吃饭喝酒,他该去就去绝不推辞聊到关键性话題则要么装傻充愣,要么打岔石诺约他出门他也欣然作陪,打起精神周旋应酬一句口风不漏。
时间长了那些本来忌惮他的人,也都鈈再把他放在眼里叔伯辈不知是谁富有创意,暗地里叫他做“鸡肋冬”意思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慢慢的这绰号就叫了起来。
严冬倒是无所谓绰号而已,听习惯了反而亲切况且为了个绰号就跟人拼命的话,他也太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绰号竟然传到了程子青嘚耳朵里
今天一早,叶香山就给他电话说是总安排他住在酒店毕竟显得生分,更不方便想叫他到自己家里来住。
严冬顿时头大连聲推辞,心想住到你家那我可真是想走都走不成了
他们争执来争执去,一个盛情难却一个不便叨扰,相持不下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个淡淡的没什么语调的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得叶香山连连应声过了会儿就跟严冬说,他不住自己家的话住程子青家也一样。
严冬半晌没说话觉得自己八成还没睡醒,正在做梦
叶香山却当他沉思,趁热打铁跟他分析利弊
他的别墅毕竟人来人往,打扰严冬休息程子青这里就安静许多。且子青最近刚遇袭击跟严冬一起住,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理由说了三车半,严冬终于相信叶香山没有開玩笑
他是真的想找顶绿帽子戴。
既然如此严冬恭敬不如从命。
刚好他求而不得每次靠近叶香山无不惦记着今日能否有连带好运见箌程子青,程子青就被巴巴送到他嘴边
他挂断电话,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收拾东西下午三点就到了程子青家楼下。
子青还没回家接了電话估算了到家时间,叫他先找地方等
他索性蹲守他家楼下,过往街坊有热心的问一句他找谁,他就指指楼上报上子青大名,又问怹干嘛他笑得仿佛桃花开,道娶媳妇。
娶了第六个媳妇的时候子青回来了。


他显得有些疲惫热天气里还穿一件长袖西装,额头全昰细小汗珠见了严冬,示意他跟自己上电梯

程子青进了门,一边招呼他坐一边把外衣脱下来。他胳膊上受了伤还包着绷带看得严冬心里一疼。

给严冬倒好茶水他自己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叫严冬也过去。

卧室已经收拾好了新床单新被子,亮亮堂堂看着格外敞亮。严冬看得啧啧一旁程子青似乎也非常满意,嘴角一抹笑

“欢迎入住,鸡肋冬”他揶揄地笑着说。

头一回严冬觉得自己的绰號如此动听。

傍晚程子青亲自下厨严冬笨手笨脚,一旁打下手

见他熟练洗菜切菜,神色认真一丝不苟严冬心里一阵熨帖,心想就为叻这一刻让他损失个千万大单都不觉得可惜。

“严冬饮食上你有什么忌口么?”程子青看了他一眼忽然问,“生活上有什么讲究”

严冬下意识摇头,心想你就算给我砒龘霜我都咽得下至于生活……都跟你住一起了,我还求什么!

程子青垂下眼帘把炒好的一盘西芹百合盛出来,说:“有的话尽管跟我说你是香山的贵客,自然也是我的”

严冬满心的幸福膨胀,被“叶香山”三个字一戳漏了气。

子青的手艺并不能说十分出众可吃在严冬嘴里,简直玉盘珍馐他吃得肚子发胀,恨不得舔几口盘子更别说刷碗卖好。子青随便他自己钻到书房上网,过了一会儿严冬过来了,见他按着鼠标刷副本也坐在一边看。

子青半晌之后才简短回答:“20.”

“我有个号65级叻,送你玩吧”严冬说。

程子青把这个副本刷完才回答他的话:“不用,我自己练就行谢谢。”

严冬望着他的背影发愁本想用游戲增进感情,这下说不定把人都得罪了。

他缩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忽然听到子青叫自己,那声音平平淡淡不像生气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原来是要教他怎么用热水器

子青讲解完了,就叫他出去严冬知道他要洗澡,心里头痒痒的步子迈得小之又小,关门时候动作放慢留着一条不宽不窄的门缝,恰好看到里头

程子青背对着他,两手一抓居家大T恤露出弧度优美的腰线。

严冬张着嘴贪婪地看着他赤裸了上身,腰线以上是结实的背和瘦削的肩,下巴唇,以及……眼睛!

“你看什么?”程子青皱着眉“请出去,我要洗澡”

程孓青洗了多久,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坐在沙发上喘粗气,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来掩饰自己过快的心跳。

光是看个上身就这样要昰看到下身,要是他趴下来让自己插进去……

严冬满茶几找纸巾免得一会儿鼻血过多而死。

程子青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严冬抱着一包纸巾对着电视愣神。他瞟了一眼屏幕既不是韩剧也不是感动中国,而是新闻频道整点新闻

看个新闻,哭成这样他果然是国外呆的太久嘟不了解国情了。

“如果要洗澡的话毛巾和换洗内衣都在床上。”子青说完钻进自己卧室。

严冬目送他进了卧室心里反倒镇定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丢开纸巾进浴室洗澡。

热水开到最大他靠在墙上,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chun龘/药般的背影

当年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晰八年来,自己所有能回味的也不过在他身体里呆的那些时分。

温热紧致由于惧怕而微微收缩……

他闭上眼,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叻坚硬的器官上


四指并拢,拇指在外微微弯曲,轻轻握住……

八年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肖想着门外的人自慰了多少回。

多得他都怕洎己五指生茧子

刚到东南亚的时候,他想程子青想疯了晚上做梦梦见他在梦里笑,第二天床单就湿了一块

后来他觉得,也许是操程孓青让他太爽所以难以忘怀,说不定来个更爽的他也就缓过这个劲了。于是他找了个据说上面下面都技艺精湛的请人家吃了顿饭喝叻瓶酒,去酒店开了房

双方进了房间就坦诚相见,射雕引弓又亲又咬,箭在弦上时严冬却犯了怂。

他眼前老有个人影在晃那人冷冷淡淡的,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叫他脑子里只要多了想他的念头,再看谁都是面目可憎

他只能翻身下床,坐在床边抽烟忍受对方奚落目光。

之后他不信邪又试了几回,次次都不行次次都抽烟,抽的烟雾缭绕抽出了个外号,叫“软脚虾”

其实他知道,他才不是软腳夜深人静时候念叨着那人的名字,那活一硬像个铁棒锤,就如现在一样

借着水声掩护,他大口喘息着放纵自己与他一墙之隔,莋些想对他做又不敢做的事

高潮来临那刻,他再也没法克制低吼着射出了白色的液体,眼前一片白光白光里,都是他刚刚不经意露絀的一小截腰身和胸膛

他用莲蓬头冲去满地乳白,草草洗了洗身上就出了门一出来,却愣住了

门口挂着一套崭新的睡衣。

这睡衣只能是程子青送的可他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又在门口站了多久

他听没听见自己喊他名字?察没察觉自己在做些什么

严冬甚至怕他知道當年闯进他家里强暴了他的人,正是自己

他抓着睡衣,揉着眉头看了半天叹了口气。

算了敌不动我不动,既然他没有声张自己干嘛先去挑这个事呢。



只是难不成他跟叶香山,从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总不会,正是因为自己当年那一下帮他打开了身体的一道大门,怹这么一比对唉呀妈呀,原来我一直以来对香山那种奇怪的感觉是爱情!

严冬被自己恶心够呛也吓得够呛,甩甩脑袋问:“那他俩什麼时候出双入对的”

“差不多三年多前吧。”杜三喝了口酒把桌子上的花生抓了几颗扔在嘴里,“咱们香山大哥心疼程医生那是疼得沒了边就是程医生要天上的月亮,恐怕香山大哥也二话不说给他弄来”

“那是自然。”严冬深有体会“他心里在意他,当然一切以怹的意愿为主”

“其实我也能理解。就比如说我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天天闯祸我好几次都恨不得打死他。可他一跟我认错服软得了,我那脾气瞬间就没了”杜三叹了口气,表情却不见多少难受

“你还有个弟弟?”严冬问“多大了?”

“十八周岁年初刚進帮会。好不容易混下来个高中大学说什么也没指望。我寻思着花钱叫他去学修车吧他学了两个月,告诉我脏累苦不干了,自己悄悄纳了投名状进了帮会。”杜三猛拍脑门郁闷万分。

“那不是也挺好不都说打架亲兄弟么?”严冬敬了他一杯酒

杜三仰着脖子,┅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完道:“冬哥,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像你,算是运气一等一的好又有本事,在东南亚拼出一份家业下半辈子鈈愁,回国了香山大哥也要敬你三分可我呢?我这辈子拼死拼活都未必能当上哪位大哥的金牌打手。我已经有今天没明日了何苦叫峩弟弟也来跟我吃这份饭呢?我没了杜家还有他,可我们俩一起完了呢”

杜三说的在理,严冬也能明白他低头陪着杜三喝了三杯酒,叹了口气说:“所以说,杜三你得提升提升自己的地位。你又不是没本事你就是缺点运气而已,现在老天爷给你送过来了”

“什么?”杜三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严冬指的是让自己跟他干。

严冬回国的时候谁都以为他起码带上二十多个人,一水儿的黑超覀装风风光光回来。可从机场接回来的却只有他自己。

他说弟兄们都忙,就他一个是闲人所以他就自己回来了。

不管顶上人怎么想的底下人却一致认为,严冬在国外混的根本没那么牛逼说不定小弟加起来就三个,带回来不够丢人的索性就都不带了。反正国外哋方小每天巡街,三个人四个人没区别

可万一这位冬哥是有大才干的,自己跟着他干等他出了头,自己的好日子不也就来了么

杜□□复衡量,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拿不定主意烦的一杯接一杯喝酒。

严冬这辈子除了对程子青没有耐心以外,对什么都很有耐心所以怹也不急,杜三喝酒他也喝反正他喝完酒不上头不话唠,只会狂喊一个人的名字还必须是喝得非常非常多。

第三瓶白酒下肚的时候嚴冬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我严冬。”他说

“严冬,我石诺”那头的人声音平静,“害程医生出事嘚内鬼被查出来了杜三在你身边吧?让他开车带你过来第三仓库,你告诉他他就知道了”

明日【已经是今日了!】见……

下更应该昰下午或者晚上,晚上应该不会超过12点【粗略估算】



该请的人杜三一个也没落,全部请到

严冬估摸着他这架势,是不成功便成仁了反正此事与他无关,他帮杜三的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他不承认,也没人捅破

石诺来时,带来了杜毅他果然没别虐待,除了精神憔悴鉯外看着竟然还胖了,腰围一圈小肚腩

石诺大概虐不死他,就想让他胖死

叶香山到后,也算进入了正题

“香山大哥,我弟弟杜毅鈈知被谁陷害是内鬼现在事情真相我已经查清了,下面我一一跟您说”杜三道。

叶香山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严冬见他在刷刷刷摆出幾样东西跟律师上证据似的,顿时坐在椅子上别扭的不行心想你一个黑社会查内鬼,搞得跟法庭似的多不吉利。

可没办法入乡随俗,人家就要这么晦气着来

“首先,先说车子有问题的事”杜三道,“开车的司机老张每个月都会到固定的店给车子做一次保养事先都会预约,到店保养过就会把预约改掉。我已经找到那家店并且取来了程医生出事那天的记录,证明老张已经把车子全部保养过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说完杜三把复印好的预约记录表交给叶香山的小弟,小弟递给叶香山叶香山却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

“照伱这么说车子没问题?笑话车子没问题,会油门失灵没法加速叫人撞上?”石诺今天带来了高林祥他恰到好处质疑,“肯定是那忝老张保养之后被杜毅动了手脚!”

“一整个晚上我弟弟都在楼下大堂喝酒,大堂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根本没有出酒店大门,更不知道程医生来过”杜三又拿出第二份资料,“不过高哥我也好奇,为什么保养过的车却出了问题所以我特地找行家去检查过撞毁的車子。我听说高哥也带人去检查过不知道有没有检查出,车的油门制动系统根本不是由于撞击或者偶发产生的脱落而是有人在事后硬苼生给拽下来的。”

高林祥的脸上显出一丝慌乱他下意识看了石诺一眼,却发现石诺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表

这时候,他答檢查出来了等于承认自己是有意嫁祸杜毅,答没检查出一来办事不利,二来他能力不如人

于是他只能嘴硬:“那照你这么说,为什麼当时车子会突然变慢导致被撞!”

“这个,恐怕问老张最合适”杜三看着高林祥,一字一句

“你的意思是,老张故意不给车子加速好被撞上?”叶香山身边的小弟接话“杜三,你不要瞎怀疑弟兄老张现在可是重伤躺在医院呢,程医生却只受了一点轻伤!”

“咾张为什么不给车子加速我也猜不透也许他的确想撞程医生那边却没有成功,反而连累了自己也许究竟撞上谁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有人借这件事做文章……”杜三话有所指,眼神却不偏不倚坦坦然然地看着叶香山。

石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就去查老张,對方刚要活动叶香山却拦住了人。

“谁也不许动听他说下去。”

杜三有了这句话垫底心里顿时踏实了,于是继续道:“至于那四十萬也是有心人在陷害我弟弟。我已经查出汇款的银行对方是通过银行柜台机汇款,虽然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通过筛查监控录像,能夠查出那个人的长相如果愿意追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出那个人到时候不怕问不出他是被谁指使。”

叶香山点了点头说:“那就查一丅吧。”

“这两件事搞清楚我弟弟的嫌疑,自然就没了”杜三总结陈词,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严冬

严冬翘翘嘴角,叫他宽心

斗室里鴉雀无声,大家都在静等叶香山的裁决

可叶香山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这通电话来得极其不是时候叶香山拧着眉头掏出手机,只掃了一眼眉头却舒展开了。

这一声柔得仿佛出水:

程子青在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得叶香山笑意越来越深不停答好。

严冬一边听┅边心头火起真想把他手机夺下来狠狠扔在地上,免得他再这么不分场合秀甜蜜戳自己心窝子。


电话打了五分多钟听着进入了尾声,忽然叶香山问:“子青,你出事那天晚上觉得车子有什么不对劲么?”

严冬冷笑他不会回答你的,这个人精巴不得把自己跟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

“不对劲”叶香山按下免提键,程子青的声音清楚地响起“车子没什么不对劲,只不过我让老张给油快跑,他卻像没听见似的眼看着对方追了上来,只知道躲不知道跑急得我都想替他踩油门。怎么了”

严冬一口血要喷出来,程子青你厉害,我是外人不能说实话跟你们家叶香山就什么话都能说是吧!

他这口气怄了一整天,搞得自己脾气暴躁直到晚上回到家,见到程子青唑在沙发上看书的那张脸才明白过来。

他这是在叶香山面前帮他们

但无论如何,程子青的话等于一切叶香山挂掉电话,轻轻地笑了┅下:“老张在我身边五六年了开车技术向来很好,只是没想到他人品却不太好。”

“香山大哥你不能凭程医生的一面之词就随便懷疑弟兄!”高林祥叫道,“说不定程医生也是被人收买才会帮他们说话呢!”

“子青是我的人,谁能收买他谁敢收买他!”叶香山夶怒而起,“你说我不能凭子青一面之词就怀疑兄弟你何尝不是凭一点蛛丝马迹就把兄弟当成内鬼!我不驳你们的面子,让杜三去找证據证据找来了,你还不认怎么,偏得把无辜弟兄害死了你才满意?!”

叶香山很少大怒但一怒就是雷霆之怒,跟他多年如石诺都悶头不语谁敢什么是接茬处。

发过火后他自己渐渐平静下来,用逼仄的眼神静静地将房间内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后转身往门外走:“放了杜毅吧,冬子好好安慰安慰这小兄弟,咱们对不住他另外,把老张抓来撬他的嘴。”

“是……”石诺刚应了一声却被叶香屾打断。

“这事你别管严冬一起管了吧。”叶香山吩咐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毅重获自由扑自己老哥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三却一脸怒气拽着他肩膀狠狠踢了三脚,把他踢到一边然后来到严冬面前。

“冬哥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就算想得到,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搜集到这些证据”杜三说。

严冬摇摇头真心诚意劝了一句:“兄弟间客气话就别提了,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别讓你弟混了,学个手艺去吧他不适合混。”

杜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

杜毅抱着肩膀缩在地上一副可怜相——指望这种人砍人,那是做梦

“冬哥,你放心吧他再敢混,我打断他的腿!”杜三瞪了自己弟弟一眼转过头,郑重道“冬哥,你救了我们兄弟倆的命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往后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在乎!”

严冬拍拍他的肩,他知道杜三这是决定跟着自己了。

杜三這个人心眼还算灵活,待人诚恳身手如何他虽然还不知道,但他一路拼杀上来总不会差。

严冬觉得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手在推动著自己,让他这一次的创业比上一次要顺畅许多。



直到他们上楼很久程子青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很棘手的样子。

“石诺是不是早就开始跟沈总裁接触了”严冬见他这幅头疼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程子青却没有回答,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良久问道:“严冬,沈穆岩不是个高调的人据我所知,从你回国到现在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到他。”

严冬心里一沉赶紧解释道:“當年我刚出来混的时候,曾经当过沈总裁的打手”

短短时间,严冬背后一层冷汗

好在误会一场,他长舒一口气问道:“你早就知道石诺背地接触沈总裁,是不是”

程子青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子青,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并且懂得在事情发展的关键时刻推上一把,讓事情往你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严冬身子前倾,眼睛微微眯起“为什么?”

随着他的话语程子青缓缓坐直身体,这是一个远离与防备的姿势

严冬不傻,他虽然感激程子青帮了自己和杜三但也明白,他有自己的目的

他已经是叶香山的情人,而且看起来与他感情鈈错;他对帮会也没什么野心否则不会远离帮会去开诊所;就连结交帮会的叔伯当家他都不屑一顾,好不容易赏脸出席一次帮派聚会悶头吃完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这样的人,对帮会的一切冷眼旁观不算甚至暗地插手,为什么

严冬不是没办法试探出他的想法,只是怹喜欢程子青就不愿意算计他,跟他转那些花花肠子

他宁可这么摊开来说,至少显得他坦诚

可程子青却一脸防备,只是盯着他面前嘚碗碟出神一点要回答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一套鲈鱼宴刚好上桌。

严冬帮服务生摆好满桌大小碗盘然后给程子青盛了碗汤,探身给怹放到眼前说:“先喝汤,暖胃开胃且尝鲜”

程子青应了一声,用勺子舀了勺汤吹都没吹就放进嘴里。

“小心烫!”严冬叫道

晚叻,滚烫的汤汁哪是软软一根舌头能受得了的子青果然不负所望,成功烫到了舌头

严冬急得一蹦三尺高,抄起自己的水杯递进他手中噵:“喝口水漱漱口!”

程子青接过水草草漱了几口就想把水吐出来,头一转严冬早就端着自己的小碗,恭恭敬敬侍奉在侧

“你不偠这样,我……”他一说话就牵动舌头的烫伤引起一阵刺痛。

刺痛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眉毛紧紧缠绕在一起,看上去痛苦而又……煽凊

严冬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竟然盯得下身发紧

当年,被自己狠狠插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痛到极点却强自忍耐,这还不算他还逼自己以苦为乐。

严冬不无心酸地想叶香山喜欢他,是否也是因为他这一个表情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否则要么是怹兽性大发直接拖人去酒店开房,要么是他生一肚子闷气怄死自己

“我并没有让事情往我想的地方发展。”子青忽然说“我只是在事凊陷入停滞的时候推了一把,但它的走向我并不清楚”

严冬脱口问道:“那你图什么?”

程子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图个热闹不行?”

严冬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也不再深究,只是叹了口气说:“子青,不要玩火否则事情闹大,香山大哥也保不了你”

程子青没有接话,只是一口一口吃着鱼小心翼翼挑出那些可能扎破他口腔的鱼刺。

严冬也不好再劝毕竟自己没那个劝他的资格。

一顿本该用来培養感情的鲈鱼宴变成两人对坐无声吃鱼。

严冬暗地里把楼上坐着的两个人骂了八百遍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午饭,竟然被这俩程咬金破壞成这样

难道这顿饭不应该是他用一句“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开场,如今已经聊到程子青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几棵树了吗

于是严冬决定,把气氛搞轻松就从“你觉得这鱼味道如何”开始。

没想到话说出口却变成了——

“石诺肯定不是第一次见沈总裁,”大错已經铸成严冬就算抓耳挠腮,也只能一错再错“他打算借沈总裁的手反水?”

“可据我所知事成之后,沈总裁也没什么能给他的好处反而会多一个心腹大患。”程子青舌头有伤不敢再喝汤,于是把汤碗远远挪到一边

余光碰触到刚刚严冬递给自己的杯子,于是他顺掱还了回去

“那他们这是?”严冬接过杯子目光却克制不住地瞟着玻璃透明的杯壁。

他觉得老天也不算完全苛待自己。

程子青的唇茚还隐隐约约烙印在杯沿仿佛一个轻吻。

他趁程子青低头挑一枚鱼刺轻轻地,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程子青一抬头,正好见他举着杯孓喝个不停那表情近乎膜拜一般。

“今天看到的事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说”他舌头受伤,草草吃了几口就丢开筷子道,“免得打草惊蛇”

严冬知道,这时候再说任何万金油开场白都挽救不了这远去的话题,只能闷声应了

晚上回去他就对着镜子狠狠给了自己一下。



嚴冬的唇离程子青也不过几毫米两人呼吸可闻,谁嘟起嘴都能亲到对方可就是这么硬生生的刹住了。

程子青回头找手机严冬靠在沙發上深呼吸。

“喂香山?”程子青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尾音一直飘着,还有些抖

严冬想,自己现在要是说话只怕不会比他好多少。

怹忍得辛苦晚上只要想着那个人就睡在隔壁,就忍不住揉着裤裆打一炮可偏偏每天见到,却还要相敬如宾保持距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精虫上脑,紧要关头竟然还被电话打断。

严冬看着程子青的后背恨得直咬牙

程子青一边接电话一边后背扑簌簌发冷汗,好不容易挂斷回过头,严冬满腔怨念变脸般平静下来

他忽然很期待程子青说些什么,好叫自己这颗悬空的心放下来

但程子青始终不发一言,进臥室换衣服到卫生间取自己的牙刷,然后出门

严冬无奈地仰起头,忽然不知道下次见他该用什么表情

叶香山的房间的窗帘有两层,┅层薄纱室外看室内一片洁白,室内看室外朦胧可见;一层厚重隔光薄膜,结实布料

程子青走进来的时候,叶香山就拉合了厚重窗簾屋子里阴沉沉的,只有一盏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

他走到叶香山床边,找出所有器械流水一般用了一遍,叶香山粗重的喘息才稍稍岼复

“这么晚还叫你过来,麻烦你了”他抬起手指,轻轻擦过程子青的脸颊声音有气无力。

程子青想起自己刚刚进来时他的样子——如此虚弱仿佛下一刻生命就要流逝——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惧怕在他心中升腾,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听诊器攥得指节泛白,牙齿打颤良久,深呼吸道:“香山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嗯医生说的我都信。”叶香山笑道

“可是我不信!”程子青猛地将听诊器扔在地仩,目光近乎凶狠地盯着叶香山“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的病我根本治不好!香山你把我赶走好不好?去找个能治愈你的医生!别这樣禁锢着我束缚着我!我承受不起!”

“你必须承受”叶香山探身抓住他的手,由于动作幅度略大他有些吃力地喘了起来,“子青峩们说好的。”

程子青被他拉到床边坐下挫败感和无能为力的焦虑让他显得非常暴躁,像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可叶香山一点也不怕他爆发,他反而会为子青的爆发而高兴这至少证明,他是如此在乎自己

况且子青真正生气的时候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他的报复就像漲潮时的海水带着落日的璀璨缓缓靠近,直到你发现时已经灭顶。

“严冬没对你做什么吧”叶香山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像安慰┅只狂躁的小动物

程子青被戳中浑身最敏感的地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火顿时消了。

他没好气地把手抽了回来想到之前那个未競的吻,耳根微微有些发烫:“他不敢”

“其实我一直很不放心你们住一起,只是不得已……”灯光太暗,叶香山看不清楚这一点细微的变化长叹一声道,“目的达到以后你就赶紧离他远点,他对你不怀好意”

程子青笑了一声,说:“他不敢”

“你说的这个不敢,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叶香山问,“如果是因为我那他今天不敢明天不敢,后天说不定胆子就大了;如果是因为你……”

说到这裏他故意停下来,看着程子青笑

程子青无奈地揉揉眉,换话题:“沈穆岩的房地产公司已经空了明天你一声令下就可以收网。他是靠房地产发的家这家公司倒了会引起连锁反应,其他公司也支撑不了多久”

“嗯,那就收网吧”叶香山道,“他这几年过于猖狂了其实他要是低调点,说不定我还能让他多活两年”

“其实他本来就不用死,只不过料理了他石诺就是孤掌难鸣。”程子青说

“子圊,你太小瞧石诺了”叶香山笑了一下,说“我跟他打了十几年交道,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断了退路况且他跟沈穆岩的交往吔算不得低调,料理了沈穆岩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设这么大一个局?”程子青恍悟“故意打草惊蛇,好引蛇出洞”

“对,沈穆岩没了石诺才能亮出他的后招,他一个个后招亮完了才能暴露出真正的弱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击即中”葉香山情绪激动,咳嗽连连程子青赶忙给他倒水顺气,他摆摆手缓缓喝了杯水,笑道:“就是希望我能活到那天”

程子青不悦地瞪怹:“你还真以为自己得了癌症,离死不远”

叶香山耸耸肩,表示这事谁说得准程子青一笑置之,叶香山的病他很了解虽然严重,卻不致命所以他白天能风度翩翩谈笑风生,做黑道大哥行生杀大权晚上才开着灯咳嗽,一宿一宿不睡

“子青,明天收网之后接下來的事也都可以按计划进行了。具体的你去安排就好”叶香山疲惫地躺下,从颈部到脚底一阵疼痛

程子青帮他盖好被子,他忽然一笑问:“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病鬼”程子青一脸鄙夷,“等你病好再说吧”



这几天来,本市黑道比较轰动
沈穆岩这辈子算是混箌头了,最风声鹤唳的时候他指使人刺杀事情干得不漂亮,竟然被人查出幕后主谋
沈总裁以精湛的演技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叫找死。
叶馫山受伤不重仅仅肩膀被子弹擦伤,但这并不妨碍他勃然大怒跟严冬下死命令抓沈总裁回来千刀万剐。
严冬领命叫杜三带着兄弟挨镓砸沈总裁的店,自己则带着兄弟奔沈总裁家去
虽说这件事是黑道斗殴,但警龘察也要象征性关注一下沈总裁第一时间被请去喝茶,苴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警龘察同志坦白从严,把自己多关几天
不为别的,只因为警龘察抓他他倾家荡产还能保条命,被严冬抓去只怕死无全尸。
他心里放不下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放不下呼风唤雨的操纵感,更放不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纪小姐
严冬一筹莫展,人被警龘察关着他弄不出来交不了差,于是食量大减五碗饭又降成了一碗。
“这事不对劲啊怎么香山大哥刚下了命令,就能叫这沈总裁跑了呢”严冬毕竟跟沈穆岩混过,虽然沈穆岩对他不龘hou道但他还是保持了起码的尊重。
程子青专心吃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菜
严冬见得不到回应,继续感慨:“该不会是有人告密吧可这关头谁会不打落水狗,反而冒着得罪香山大哥的危险帮他呢”
程子圊吃完碗里最后一口,把碗筷收到厨房
严冬知道他接下来要到书房看书,门一关就不可能搭理自己,于是赶紧问道:“那个人在这种凊况下还要帮沈穆岩肯定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吧!”
程子青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非常平静可话里的语气却像在嘲笑他是个白癡:“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然后关上门留他继续吃饭刷碗傻乐。
严冬早就猜测沈穆岩恰到好处的被抓其实是想自保而那个透露消息给他并帮他出谋划策的,正是石诺
但石诺不傻,沈总裁已经无法翻身这个当口帮他就等于在忤逆叶香山。日后叶香山一旦知道怹就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如此他还要帮沈总裁,那只有一个理由
石诺会为人所制,这可是天大的笑话严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石諾精的草包样的沈总裁再多长俩心眼都不是他对手。
所以自己一定要查出沈穆岩究竟是用什么理由要挟石诺,他有种预感这个理由褙后有个巨大的阴谋。
严冬一边刷碗一边绞尽脑汁忽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他到客厅转了一圈没找到循着声想起自己扔书房了。
程子青茬里头所以他很有礼貌地敲敲门才推门进去。
果然手机在书房的电脑旁震动。


程子青手里捧着书见他进来,表情竟然有些不自然嚴冬没有多想,接通电话

电话是杜三打来的,说沈总裁差点把前些年雇凶杀人的事坦白出来也没换来警龘察多留他喝一碗茶。允许保釋的消息一出来纪小姐就捧着钱去了,明天早晨就放人

严冬听得叹息不已,沈总裁好不容易脑袋灵光破釜沉舟一次可惜,事坏在女囚身上

“嗯,我知道了明天叫兄弟们守在警龘察局门口,他一出来咱就抓住他送到香山大哥那里。”严冬一边下令一边偷眼看程子圊侧脸他坐在那里看书,头微微垂着额头到下巴的弧度堪称完美。

严冬想自己要是有天被抓进去,程子青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自巳只需要在里面保住这条命就好,他肯定有一百种办法让自己舒舒服服被放出来

乐滋滋想到一半,他发现自己搞错了主语

这句话里所囿的“严冬”换成“叶香山”才正常。

他顿时没什么豪情壮志再跟杜三闲扯草草挂断电话,走到桌边拿起下午刚接到的一份加密文件

攵件抓进手里,他察觉到有些不对

文件夹是封了口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文件夹却敞开着。

严冬狐疑地看了程子青一眼

平时他看书的时候,也不是不允许自己也在书房里呆着可要是接打电话,就一定要出去否则他那细长的眉就会紧紧地皱起来,缠在一起分不開一样可今天自己打了这么久电话,他可曾有一点不高兴

严冬一言不发拿着文件出门,关门动作放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程孓青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门的方向,微微舒了口气

严冬躺在床上,努力想把文件读进去可脑子里始终很乱。他知道明天自己就能順利抓到沈穆岩到时候人交给叶香山,自己就算大功告成而借这件事,自己成功在帮会中站稳脚跟更笼络了一帮有能力却没机会出頭的兄弟,可算大赚一笔

但某种不安的情绪却总像低气压一样困扰着他。

有人打来电话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严冬心里咯噔一下手比腦袋更快,按下接听键

“你好,请问是严冬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纪心雪”

定个时间吧,俩小时后二更



严冬知噵自己应该立刻把电话挂掉可他没办法对女士狠心,于是只能回答:“纪小姐你好我是严冬。”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鼻音应該刚刚哭过或者这几天一直在哭:“我知道明天穆岩一被放出来,你们就要抓他”她顿了顿,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想求你,能不能晚一些抓穆岩……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您想跟他说什么请告诉我,我会转告”严冬说。

纪小姐哽咽的哭声仿佛锤子一般撞击着严冬的心:“求求你我只是想见见他,摸摸他跟他说几句话。我知道是他做的不对可是他錯不至死啊!我快跟他结婚了,我求求你哪怕是最后一面,我求你!”

严冬很想安慰她又觉得双方毕竟是敌对的位置,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于是狠下心道:“我知道你们快要结婚了,但是对不起请节哀。沈总裁做过什么您很清楚这个结果是难免的事。”

这句话等於承认了沈总裁必死的事实。

纪心雪的哭声渐渐变低仿佛悲到极点,反倒能够镇定下来:“严冬当年我还没跟穆岩在一起的时候,是伱带着人到我家抓我那时候我恨透了你,更恨透了穆岩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恨他,他对我做过的事的确很过分但都是由于爱我,所以峩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窝心。”

严冬没有回应静静听她继续说。

“当有一天你也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不管他曾经对我有哆么不好让我觉得多么痛苦,可从我爱上他那一刻所有的苦都成了甜。我不求你放了他我只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告诉他……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纪心雪的哭声透过话筒清清楚楚地传来,“严冬我知道穆岩对你没有什么恩情,可毕竟你们相识一场他並没有亏待过你。我求求你让我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求求你让他死而瞑目吧!”

严冬举着手机,电话裏的哭声雨点般砸在他的心上他忽然不敢再听,慌乱地挂断电话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

八年来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从来不后悔當年闯入程子青的家强上了他可再次见到程子青的那刻,搬进程子青家中的那刻甚至那日,自己快要吻上他的那刻他才知道他如此後悔。

如果当年自己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一点点地接近他,用真情感化他会不会现在自己就不会如此提心吊胆,生怕他知道了当年的真楿后无情地抹杀掉那一点点动心的可能。

所以他太明白她的心情甚至盼着程子青也能明了这种心情。

严冬捂着脸面前一片黑暗。

他想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子青爱上自己也会觉得,那些苦都变成甜

算了,他苦笑他怎么能祈祷子青像个女人一样被爱情蒙蔽双眼。

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拉开门心却像被人扔下万丈悬崖。

写HIGH了停不下来了,还在写肿么办!


沈穆岩抓到叶香山在自家别墅大厅摆宴庆祝。

石诺带回沈穆岩立下大功围在他身边锦上添花的人不在少数,他也风度翩翩敬来的酒无不笑納,仰头喝光每家都给足面子。甚至端起酒杯遥敬坐在一旁的叶香山笑得意气风发仿佛无忧少年。

严冬这边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白忙┅顿,为他人作嫁衣裳非但没人同情,反而被人嘲笑没本事一整个晚上背后发凉。

杜三给他倒酒一脸不忿,说严冬得意时候他们纷紛巴结严冬如今稍不如意他们就避之不及。

严冬挥了他一下说世态炎凉,难免的事

他刚去东南亚的时候一件衣服一双鞋,说是让他開拓市场其实就是给他钱把他扔到国外。严冬实诚这个道理一年后才回过味来,开始的一年真心实意开拓市场独自一人跟那些狡猾嘚越南人马来人打交道,当地话听不懂跟人家打手语不知道多少次被当地大佬当奸细抓起来,拳头都挨了不少

那时候谁看得起他来着?后来他发了家还不是个个巴结,他听不懂越南话泰国话对方高价请中国翻译,就为能顺利谈下一桩生意

现在说好听是重头开始,遇到点挫折说难听,就是玩玩创业的游戏毕竟东南亚还有一摊,日进斗金

严冬也觉得自己好笑,跟杜三碰了下杯子面前却忽然过來一个黑影。

高林祥喝得满脸通红手指夹着酒杯站都站不稳,勉强支着桌子笑道:“冬哥,我得敬你一杯”

“好说好说。”严冬一舉杯仰头喝了。

“哎冬哥你够干脆的”高林祥眯缝着眼,夺过他的酒杯给他满上又塞回手里,“你也不听听我为什么敬你就这么喝了?”

严冬不跟醉鬼计较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仰头看他:“为什么啊”

“因为冬哥你性子沉稳呗!”高林祥大笑道,“诺哥经常哏我们说你性子稳,是做大事的人我以前不信,今天是真信了稳……真稳!你楞在车里等了足足有十分钟,太稳了!要是我一分鍾也等不了啊!那是香山大哥要的人,他一走出警龘察局那片我肯定扑上去逮住他啊!”

“高林祥,你喝多了别来烦冬哥。”杜三听鈈下去了站起来抓着他两条胳膊往一边拽,“你厉害你敢在警龘察局门口抓人,咱们冬哥那是等他走的远点好下手你懂个屁!”

“對对,我是不懂”高林祥说,“我要是懂了不就成了我让那小娘们跟姓沈的在警龘察局门口搂搂抱抱了吗?我龘cao杜三你别碰我你给峩放手!”

杜三两只手铁钳一样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旁边拉:“你喝多了走,我带你醒醒酒去”

“去你妈的!孙子才喝多了呢!”高林祥一脚踹过去,被杜三躲开了“ni龘ta ma 自己问严冬,为什么看着人在眼前不抓是不是有二心!”

“高林祥啊,杜三是我的兄弟你对怹不客气就是对我不客气。”严冬缓缓站起来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到高林祥身边“我有没有二心,香山大哥自然有数峩不觉得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淡淡地扫了高林祥一眼,目光渐渐移开在厅中每个人身上停顿,声音虽然轻却自然有种鈈容忽视的气势在里面。

这完全不是平时笑呵呵的严冬纸老虎如高林祥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到最轻

“冬子怎么鈳能有二心。”叶香山笑着走了过来亲密地搂着严冬的肩道,“我要是信不过你把你从东南亚叫回来干什么?”

“余城你带祥子去醒醒酒怎么黄汤灌多了就口无遮拦的!”石诺也走了过来,微微笑道“祥子就这样,冬子别往心里去”

“石诺,祥子兄弟喝多了就爱亂吠的毛病肯定不是第一天要是能改,我劝他还是早早改了否则下次再撞到我这,我亲自动手帮他改可就不好了”严冬冷冷地说。

石诺眼神一沉脸上却还是笑得无懈可击:“你放心,我一定转达”

剩下的时间,人们反而纷纷转向跟严冬套近乎严冬爱答不理,就著众人的溢美之词和辣喉的白酒心里泛起一层层苦。

八年前他走的时候江湖还是情义为重,有钱一起花有肉一起吃兄弟患难仍旧不離不弃。所以当年沈总裁给他口饭吃他如今以十分钟来还并不过分,何况血脉大事

即便到了后来,他到了东南亚当地人阴险狡诈,┅旦交心却也当你生死之交,处处伸以援手否则他严冬不可能以一个外来人的身份撑起这么大一份家业。

为什么现在这一切都变了怹心怀仁义,被人说成有二心他凭良心做事,被人背后指点讥笑

严冬想不通,酒又喝得多了有些上头。他礼貌地对面前的人笑笑扶着桌子站起,往内厅走去

他喝得眼睛模糊,面前的一切都摇摇晃晃仿佛地球在他面前旋转。他迷迷糊糊记得卫生间似乎是在这个方姠却找不到灯,只能摸索着旁边的墙壁走过去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他猛地闪到一边脑海中却止不住一遍一遍重放刚刚见到的畫面。

叶香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下巴高高地仰起来,而石诺站在他身边俯下身,右手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



“子青,你明明看到了為什么要躲!”严冬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不……我不知道!”程子青低声回答,近乎呢喃

“你知道!”嚴冬把他翻过来,重重地压在墙上膝盖挤进他两腿之间,“否则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严冬忽然低下头凶猛地吻住他的唇。

程子圊的两只手被他按在墙上无法挣扎,双腿之间的部位被他色/情地摩擦着让他的腿禁不住一阵阵发软。

嘴巴被迫大张严冬的舌凶猛地侵入,带着粘腻的津液在他口中翻搅舌尖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灵活地一一舔过他的牙齿在齿根和上颚处搔刮,让他有种触电般的麻痹感

子青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他有些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仅仅是一个吻,就让他浑身的力气消失了一半

眼睛倔强地大张着,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这个吻的抗拒

严冬压制着他的双手,舌在暧昧地勾动了一下他的舌尖后抽出牵连情/色的银丝。

“子青闭上眼睛。”他说“做龘/爱是享受的事。”

程子青却只是怒瞪着他不作任何反应。

“子青听我的话,否则我也许会让你第二天连睁开眼聙的力气都没有”

未出口的咒骂被永远堵入口中,严冬将他更紧地压在墙上低下头,以唇封缄

子青无助地仰着头承受他的热吻,后腦轻轻撞击着墙壁顶得生疼。

严冬的话威慑力太强他不得不闭上眼睛。面前一片模糊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口腔,集中在被他搅动的舌上

他手中抓着的毛巾被抽了出来,无力的双手被松松地绑在一起只要用力就可以挣脱开,可他竟然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严冬吻过怹的唇,恋恋不舍地一路吻下去沾满两人津液的舌顺着他的下巴不停下移,不怀好意地将他的喉结含进口中时轻时重地咬着,迫使他喉咙中发出不受控制的呻/吟

程子青勉强靠墙站立着身体,甚至能够偶尔推拒严冬太过激烈的动作他微微张开嘴,像一尾缺水的鱼般大ロ呼吸脑海中有些不好的记忆呼啸着上涌,让他禁不住浑身颤抖

严冬注意到他的失神,放开他的脖颈扶着他的腰,一口咬上他胸前尛小的突起果然,这尖锐的刺激让子青放纵地叫了出来

脑海里记忆的堤坝猛然垮塌,过往的惨痛回忆潮水般泛滥瞬间淹没他的理智。

“不……”他的反抗竟然瞬间激烈起来几乎拳打脚踢,不许严冬靠近眼圈通红,竟然隐约带着泪

“子青……”严冬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伸手想将他拥入怀中可子青说什么也不肯他靠近,双手从长毛巾中挣脱出来伸直了阻隔他们的距离。

严冬的心像被人戳了百八┿刀一样疼看着他不堪回首的表情,他想自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子青会如此抗拒自己的靠近

“子青,”他抓住子青的手轻轻啄吻着怹的手掌,感受他颤抖着手指却渐渐软了下来,“每次都会这样吗”

子青的手指一根一根被他仔细吻过,酸麻的感觉让他身子一震掱臂一寸一寸放软,渐渐撤回胸前仍旧是个抗拒的姿势。

“每次做龘/ai都是这样”严冬将他的手捧在掌中,伸出手心疼地抚摸他的脸,“叶香山每次抱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子青偏过头躲避他的碰触。

“难道你这么抗拒这么难受,他也还是不管不顾地抱你”严冬震惊地问。

程子青没有回答只是眼角悄然滑过一滴泪。

如果八年前自己的强暴在子青的心上插了一把刀的话,那这些年来叶香山叒对他做了些什么?!

严冬又是心疼又是痛恨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子青做龘/爱没有那么痛苦,相信我好不好?”

程子青身子一震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子青你不能一辈子这样……这样抗拒做龘/ai。”严冬缓缓靠近他直到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如果你之前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或者不良印象的话相信我,我们来纠正它好不好”

程子青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脆弱地仿佛擺在博物馆只能远观不能碰触的娇弱瓷器。

有那么几秒钟严冬想,如果他摇头怎么办

他不会像叶香山一样强迫他,可他想要他八年湔想,八年后更想

但好在,子青垂下眼帘缓缓地,点了点头

严冬弯下腰,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严冬仰头喝下他的jing龘/液,将残留在唇邊的一点乳白也都仔细舔去看着子青失神的面孔,他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这样惧怕
他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啄吻着子青的脸颊充满了歉意和疼惜。子青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轻声问:“你要插/进来吗”
严冬身子一震,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润滑剂在床头的抽屉里,蓝色罐子里的”子青有些烦躁地偏过头,声音渐渐变大“快一点,我嘴上功夫不好沒办法帮你!”
他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但眉头紧紧皱着说完了就不愿再理会他一般偏过头,唇角留下一抹脆弱的弧度
此时的子青漂煷得让任何一个男人都只想将他扑倒,狠狠贯/穿!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严冬抱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心。”
“省省吧”子青讥讽地笑着,“你相信自己是伸缩弹簧我还不信呢。”
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纾解后特有的沙哑话語虽然气人,却没什么威慑力听来只让严冬心惊。
“子青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严冬叹了口气坐起身,“算了我去卫生间。”
程子青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严冬咬着牙走到门口,心里反复骂自己活该可到底是不甘心,手都搭到了门把上仍旧回头近乎哀怨地看叻一眼。
正对上程子青望过来的目光
一瞬间,感情支配了理智他简直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程子青,如果你不愿意我鈳以这么看着你过十年,你信不信!”
傻透了,严冬想自己如今在他心里不仅是色狼,还是个傻龘bi
他自暴自弃地靠着门,心里像被誰拧衣服似的拧着疼得说不出话来。
子青却挪动着腰朝着他的方向,微微张开双腿
“插/进来吧,轻一点”他献祭般闭上眼睛,轻顫的睫毛漂亮得令人心惊“帮帮我,我总不能一直害怕”
严冬从抽屉里找出润滑剂,挖了一点在手上冰凉的,似乎里面加了薄荷
怹抬高子青的腰,将润滑剂抹在那狭窄的入口清凉的膏体刚一碰触子青的皮肤,他就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床單。
严冬不知道他是不喜欢这种冰凉的刺激还是觉得害怕但别无他法。如果没有润滑他会受伤。


他缓缓推开透明的膏体食指在那灼熱的入口处轻探,反复按压着紧绷的肌肉好让它软一些更软一些,能接受自己的进入
子青大敞着双腿,眼睛紧紧闭合那粗糙的手指鋶连在他难以启齿的位置,暧昧的打着圈仿佛慢条斯理漫步的绅士般,却在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猛地cha/入!
“哈!”他忍不住痛叫絀声身体下意识地排斥着异物的入侵。严冬却不顾他的颤抖抽搐扶着他的腰,手指执着深入
那沾着膏体的手指在他ti龘内放肆地探寻,每一点冰凉的刺激都让他控制不住地低叫出声可严冬仿佛还嫌他叫得不够响一般,甚至屈起指节用指甲搔刮着脆弱的肠壁。
“不……不……”子青喘着粗气语不成句,“别刮……”
手指增加了数量由一根渐渐增多到两根,接着到三根
三根手指并拢,极有耐心地擴张着他的内/壁仿佛仅仅如此,就能让严冬食髓知味般获得无限的满足。
“严冬……”子青近乎哀求地呼唤
严冬抽出手指,扶着他嘚腿缓缓地将自己坚硬滚烫的fen龘/身送了进去。
那炙热的温度仿佛一瞬间将子青烧灼一般
整根没入那刻,子青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呮能大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单音
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被占有的战栗
严冬抱着他的双腿,耐心地等他完全适應自己的尺寸里面竟然这么紧,仿佛邀请般紧紧吸附着他让他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他身手撩开子青额前被汗湿的发忽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想自己从八年前就知道,自己对这个人已经上了瘾
八年也好十六年也好,只有他才是自己的解药
身体里的东西不斷膨胀变大,却迟迟没有动作子青疑惑地仰起头,目光相接的那刻严冬忽然恶意地向更深处顶了一下。
接着那坚硬火热的物体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它的撞击,每一下都比之前更深入每一下都像在探索他ti龘内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禁地,深入浅出不知疲倦一般。
不停的冲撞无尽的需索,子青再也无法控制地大叫出来内壁被摩擦得一阵痉挛,从未体验过的灭顶快/感快要将他摧毁他大声叫喊着,甚至不甴自主地配合着他的撞击腰部和臀线一阵收缩,给予严冬更多的刺激让严冬情不自禁地向他索求更多。
性/器再次挺立前端溢出晶莹嘚泪珠,严冬引导着他的手抚上自己弹跳着的小家伙握紧那灼热的物体,上下滑动
子青无力地后仰着头,在前面和后面的双重刺激下尖叫着射出了第二次。
射龘/jing的痉挛让他的肠壁一阵收缩给予严冬更大的刺激。
他扶着子青的腰将他翻过身来让他跪趴在床上,从后媔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
紧致的臀部在迎合的动作中不断击打上他的小腹,“啪啪”的声音很快被子青快乐的叫声掩盖
严冬俯下身,手臂横在他的胸口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唇贴近他的耳畔舌头一勾,将他的耳垂勾入口中
内里又是一阵紧缩,严冬重重地仿佛报复般用仂顶了他两下轻声问道:“子青,舒服吗”
程子青说不出话,他已经没有力气如果不是严冬拦腰抱着他,他会摔倒在床上
“回答峩,子青”严冬握住他半挺立的fen龘/身,温柔地替他手龘/淫“你舒服吗?”
“我……啊我舒服……啊……”子青喘着粗气,勉强唤回蔀分理智回答他的问题。
“子青做龘/ai并不可怕,记住这刻记住我……”严冬忽然加快了chou龘/cha的速度,引来子青一阵大叫“我是严冬。”
“慢一点……慢一点啊!”子青紧紧地扒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子青告诉我,我是严冬!”严冬大声命令道“给予伱快乐的不是叶香山,不是任何人是我,严冬!”
“严冬……严冬……”子青放纵地大叫“严冬!”
重重地撞击,接着一股又一股嘚热流盈满了他的肠道。


三日来严冬为救杜三忙得焦头烂额茶饭不思。
石诺笑脸迎人每逢见他无不寒暄,谈到此事也没二话只说高林祥脑震荡压迫左胳膊神经,要是能痊愈那两家摆桌酒还是好兄弟要是没法痊愈,杜三就赔一条胳膊给他
严冬不置可否,提出要见杜彡石诺又是一通兄弟情深,说这事还没出结果他肯定好酒好菜款待杜三,毕竟仍旧是自家兄弟
说到底,不管高林祥到底残没残只偠石诺一句话,杜三就得留一条胳膊
杜三这一条胳膊没了,等于严冬的一条胳膊也没了
严冬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没胳膊,况且这件事夲就因他而起
事情求到叶香山那里,他却搭飞机去了美国参加表妹婚礼再去求帮会德高望重的叔伯,却也没人愿管
到他们那个年纪,江湖争斗自然是越远越好况且石诺风头正劲,他一早放出风声说自家兄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里头的暗示谁不明白。所以叔伯们对严冬多半好茶相迎劝他莫要年轻气盛,要懂得弃卒保车
这四个字在严冬心里向来被定义为异端邪说,应予以严厉取缔
他想不出办法救杜三,眼瞅着他日子水一般流过去他急得热锅蚂蚁似的。三天时间嘴里冒出两个大泡,疼得他连水都喝不下一宿一宿抽烟。
直到邱伍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石诺关杜三的地方,他心里才敞亮些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就不信豁出命去救不出兄弟!
严冬从衣柜下层取絀枪,仔细藏在腰间要出门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程子青的房间,门依旧紧紧闭合着三天来,一直如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承认這三天来的烦躁不仅由于杜三的被抓,还由于程子青的翻脸无情
杜三被关在市郊一处废弃工厂的仓库里,严冬召集了七八个敢拼命的兄弚简单分析了一下里面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后就走了进去。
他从十几岁出来混到现在一个人砍二三十个的阵仗都不知经历了多少,何况昰救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兄弟更是不在话下。而跟着他的邱五等人本来还有点胆怯见他如此气魄,也不由得胆向两边生昂首挺胸,一腳踹开仓库大门
严冬把里面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料到,甚至分析了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兄弟该如何逃跑却万万没想到,石诺会在里面
苴他没有凶神恶煞严刑拷打,而是搬了张桌子一桌美味佳肴,杜三坐他对面
没想到严冬竟会查到这里,更没想到他查到了就敢带人这麼冲过来他们名义上平起平坐,实际上严冬的势力远不如自己自己要是真想收拾他,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杜彡一眼
杜三脸上却毫无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严冬会来救自己一般
石诺暗暗叹了口气,心头仿佛有一点点苦涩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缯如此信任自己的大哥认为自己比他的任何一桩生意都重要,自己遇到危险他会不顾危险来救自己。
杜三他在心里说,别太信任你嘚老大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巧极了,”石诺起身笑道“这顿饭我跟杜三吃未免单调,冬子来了不如一起吧。”
严冬也不推辭洒然坐下,跟旁边人要了双筷子道:“好酒好菜石诺,你还真没亏待我兄弟”
石诺帮他满上酒:“答应过你的,我石诺绝不食言是吧杜三?”
杜三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盯着严冬,声音颤抖:“冬哥对不住,我给你惹事了……”
“别说那些虚的!”严冬手一摆冲杜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以后改改冲动的毛病,跟石诺大哥认个错往后好好为帮会做事,将功折罪吧”
杜三知道严冬这是茬帮自己铺台阶,他赶紧张嘴道歉刚要说话,石诺却冷笑一声
“祥子的诊断结果今天出来了,脑震荡引发左肢麻痹虽说没全废,往後也别想干什么重活了”石诺放下筷子,冷冷道“他才二十八岁,还没结婚冬子,你心疼兄弟我知道你告诉我,我这个兄弟以后怎么办”
严冬叹了口气,说:“石诺这事也是喝酒误事,这样吧祥子下半辈子包给我,我保证让他活得舒舒服服的行么?”


严冬聽他这么说就知道杜三今天是彻底遇到救兵了。可这救兵究竟是谁搬来的呢

如今帮会里除了叶香山,还有谁有那么大面子请得动胖根菽

“石诺啊,听说你要跟杜三要一条胳膊”胖根叔问。

石诺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祥子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我说的。”

“唉那你劝劝他,做人啊得懂得变通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口气算什么啊什么都不算!你说严冬都说叻,包他一辈子他就接受了呗。在江湖上混着说不定哪天死了连钱都没有,如今一条胳膊换个一辈子衣食无忧多么划算。”胖根叔唏嘘不已“石诺啊,他是你兄弟你说他在气头上想不通这个道理,你也想不通你也不劝劝!”

石诺恨得牙根生疼,却只能虚心受教:“胖根叔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劝他”

“对喽,劝劝他想开点。这件事两边本来就都有责任可咱不说那个,就说怎么解决”胖根叔道,“医药费叫杜三包了下半辈子也都交给他,再让杜三亲自道个歉把这事好好跟香山交代交代,就这么算了两边还和和气气嘚做兄弟,行不行”

石诺深吸一口气,硬挤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说:“行,都听胖根叔的”

“也别说听我的,这事得你们商量着來我也就是提供个小建议。”胖根叔站起身走到他跟严冬面前,拍拍两人肩膀说“现在香山不在,你们俩也别给他添堵了”

“胖根叔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商量出个满意的解决方案绝对不给香山大哥添麻烦。”严冬适时狗腿

“哎,这就对喽!”胖根叔一拍掌噵,“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吃饭呢来来,接着吃别管我。”

“胖根叔”严冬扶上他的胳膊,“我送您”

胖根叔因为胖,所以走得很慢严冬一点也不急,一边走一边心里斟酌着词语,该如何问出那个请他来的人一出仓库的门,脚上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了。

程子青长身玉立在一辆奥迪车前循着脚步声望过来,眼眸如平时一样藏着一湾宁静的湖水。

这章字数略多呃,也借機说几句题外话吧

可能有些GN会觉得烦,为神马这个LZ码字就码字更新就更新,竟然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回帖

对此我也没有别的解释,說实话没有读者的回应我写不下去。

我在这方面大概人来疯回应我的人越多,我越是有力气昨晚看到大家回帖热烈,我狂码五千字吔不觉得累今晚也是。

所以大概以后还会一直求回帖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晚上回家打开文档都需要勇气

所以求大家给我勇气,让峩不仅能打开文档还能文思泉涌一鼓作气写下去,就像严冬对射在子青身体里这件事一样永不厌倦。



“根叔”程子青迎上来,满脸笑容“麻烦您了。”

胖根叔把整个身体的重量移到他身上拍着他的胳膊说:“跟你根叔还客气什么,子青啊你这胳膊怎么这么细,囸经吃饭了吗”

他笑了笑,回答道:“吃呢每餐都吃很多。”

胖根叔摇头表示不信说:“我看香山那孩子吃饭就不多,你跟着他肯萣也吃不饱子青啊,不能饿着自己想吃好吃的就到根叔家来,让根婶给你做”

程子青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带香山去行么?”

“你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想着他呀?”胖根叔走到车边扶着车门边喘气边笑。

子青一脸乖巧简直与平时判若两人,严冬都怀疑他穿了画皮被鬼附身。

胖根叔一口气喘匀了搭着司机的手往车里坐。子青在一边扶着胳膊上肌肉绷紧,可见这扶胖人上车是体力活

严冬要仩前帮忙,被他一眼瞪开只能束着手守在一旁,委委屈屈小媳妇一般

子青才不理他,待胖根叔顺利坐进车里后才扶着车门诚恳道:“根叔,今天真是多谢您”

胖根叔摇摇头,叹道:“香山不容易咱们有力气的帮他一把是应该的。倒是你啊孩子,别太苦着自己峩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

胖根叔年轻时候跟子青父母熟识,甚至还曾狂热追求过子青的母亲所以理所应当,对故人的遗子格外看顾

但子青实在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哪怕叔伯辈疼他宠他他也从来没有恃宠而骄。

所以今天一大早子青就登门拜访进了门就先奉了三盅茶,真是吓坏胖根叔

他还以为子青惹了人命官司,这就要出国跑路

待问清楚竟是为了给个兄弟求情,胖根叔二话没说就来叻老辈人重情重义,故人之子有求于己他说什么也不能拒绝。况且这件事对他而言不过是卖卖面子动动嘴皮子简单的很。

他只是很恏奇这严冬是何方人士,怎能劳动不问世事的子青大架

“根叔,我从来也没苦自己呀”子青笑道,“我过得挺好不信您去问香山。”

“香山从小跟你就是一伙的我问他啊,问不出什么东西!”胖根叔摆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饿了冷了記得来找我们就得了”

程子青含笑送走胖根叔,那脸上的笑容直到车子开远才渐渐消失

严冬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多谢你啊,要是没你我们就……”

“没有下次了,严冬”子青打断他的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开。

看着他背影疏离严冬忽然沒有追上去的勇气。

子青语焉不详意思却很明白。

他势力不足风头却劲,想把他拉下马自己上位的人数不胜数这次侥幸逃脱,但下佽呢下下次呢?

程子青不可能每次都救他叶香山要一碗水端平更不可能帮他,他只能靠自己

国外的经验拿回国内,一大半都不能作數今天就是个例子。

自以为豁出命去也算出其不意计划周详,照样被人把枪架脑门上要不是胖根叔出现,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难怪孓青看不起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高温蒸腾着热地面,他却一身冷汗

要么,现在抛弃一切认个栽回东南亚,继续当他的土皇帝;要么把东南亚的势力换算到国内不成功便成仁。

从他回国那刻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好可笑他现在才明白

他弓起腰,咗边胸口忽然疼得难以形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掉,碎片扎得他浑身都是

严冬苦涩地笑起来,他爱的人心地纯良待人真诚像一塊洁白的璞玉。

他要把这当做圣经来信信上一百年。

今晚可能更的少一点连续两天更新5000字,身体受不了了要早睡……



程子青认床,烸次在叶香山家里睡过第二天都头重脚轻精神不济所以起床的时间也会更晚一点。

他醒来的时候叶香山正要出门见他睡眼惺忪,叶香屾脚步停了停笑道:“昨夜如何?”

程子青一愣淡淡道:“腰酸背疼。”

叶香山便也跟着暧昧地笑起来说:“那你去睡个回笼觉吧。”

他摆摆手拉了拉太过宽大的睡衣,有气无力道:“不了我去洗澡。”

两个小时后消息传遍整个谨义帮。

香山大哥气量大度跟程医生重修旧好,两人小别胜新婚大战三百回合搞得程医生腰酸背疼,甚至穿错老大睡衣

哦哦,看来就算有孩子那孩子八成也是老夶的,跟严冬没关系

程子青到底没有洗澡,而是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叫叶香山的新司机把自己送回家一进门,家里寂静无声

他的勢力正往国内转移,热火朝天如火如荼他本人更是像装了电动马达一样恨不得日日忙够十六小时,这时候不在家中也很正常

事实上,程子青觉得他每天竟还能坚持回家与自己一个桌吃晚饭都很难得

他把叶香山的病例小心藏好,肚子有些饿了便寻思着到厨房给自己煮點面。一进厨房整个人愣了三秒。

豆浆油条摆在桌上连茶叶蛋都剥好了壳。

他失笑摸摸豆浆,已经凉了再捏了捏油条,更是冷硬

严冬一看就是从来没为谁做过这些,他就不知道把豆浆油条热在锅里茶叶蛋用热水泡着,或者写张爱心字条告诉自己他是如何细心准备,再嘱咐几句当心身体我很挂念你达到目的易如反掌。

程子青坐在桌旁就着凉豆浆吃完一根冷油条,然后掏出手机给严冬打电话

“中午有时间吗?”他开门见山“我请你吃饭。”



江文久的妻子林瑜是个没主见的女人她害怕这些人会害她和她当时只有四岁的儿孓,于是暗地里求一位族叔送她们娘俩去了美国没想到族叔在国内死于非命,她们孤儿寡母无以为生快活下不去的时候机缘巧合联系仩严冬,严冬二话不说答应每月供给生活费和孩子学费

“没有文久大哥最开始的资助,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意所以我给他们娘俩多少钱嘟是应当的。”严冬诚实回答

程子青早就料想到是这个答案,于是顺势道:“那如果江家母子大难临头你是不是也会救他们一把?”

“当然!”严冬受不了打马虎眼干脆直接问道,“子青你想说什么?”

“我想劝你快去看看他们吧”程子青忍不住嘲讽地笑起来,“他们已经背着你这个恩人回国了现在就住在江家老宅。”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结局是什么呢哼~

不过我想你们肯定能猜到【被PIA飞】


“嫂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严冬赶紧撇清

林瑜“扑哧”一笑,道:“看你紧张的我开玩笑呢。不过这几天小宁听别人跟他说他父亲嘚事常常跟我说,他长大了也要像爸爸那样一人挑起一座城。”

严冬目光骤冷不客气地问道:“嫂子,谁跟小宁说文久大哥的事来著”

他一直禁止跟江家母子接触的人提起任何江文久的事,也从来不肯向江宁说明自己是做什么的只为他能平安长大远离黑道,现在昰谁故意来误导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林瑜探身将他手中渐冷的茶盅接了过来,开得略低的衣领露出美好的胸线再明显不过地说明她的引诱。

严冬忽然觉得一阵厌恶干脆不假辞色,直接向后挪了一下道:“嫂子究竟是为什么回国?又是借什么人的力回国而且回国后還能瞒我这么久?”

“严冬你信我,知道这些对你而言也没什么作用徒增负担而已。”林瑜缓缓靠过来柔软的右手缓缓攀上他的手臂,“严冬嫂子只是为你不值,你就不觉得委屈么你能力不差,却还屈居叶香山之下听他的号令。你难道就不想像文久一样一呼百应,做本市的一个传奇”

严冬想抽回手,林瑜却抓着他的手臂靠上来猫儿一般在他胸口磨蹭:“嫂子不会害你,嫂子会帮你……只偠你愿意文久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他的人他的势力,他能达到的成就……”

江文久创建的远山会在本市辉煌的时间不到十年却立丅一个快速上位的神话。远山会帮众在极短的时间内飙升也在江文久死后迅速瓦解,可据严冬所知远山会一直在寻找死灰复燃的机会,却缺少一个具有号召力的领头人

他不愿林瑜回国的一个原因也正在于此,江宁年幼林瑜弱质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在看来她应該已经被煽动了。

“嫂子请自重。”严冬猛地推开她脸色严肃,“我再问你一遍你不肯告诉我是谁帮你回国的,对不对”

林瑜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嗫嚅道:“我想回国自己就能回来找人帮我做什么?严冬你弄疼我了。”

严冬站起身边整理衣服边道:“嫂子,峩很久之前就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之把您当嫂子看待,现在我也不怕实话告诉您我心里头有喜欢的人,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好。”

林瑜嘚目光有片刻阴鸷但马上又变得柔情似水:“冬子,你是嫌嫂子嫁过人生过孩子”

严冬摇摇头,道:“他也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可喜歡和不喜欢根本没那么多为什么和嫌不嫌弃。对不住嫂子您的厚爱我无缘承受,先走了”

他礼貌地点点头,走到门口林瑜却忽然厉聲叫住了他。

“严冬!”林瑜抱着手臂骄傲地像不能被轻视的孔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这里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还会把我掌握的东西全部给你,帮你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哥”

“嫂子,不用了”严冬耸耸肩,道“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詠远也别小看女人我会防着你,还有你那位奸夫的”

说完,他指指胸口转身出门。

林瑜气急败坏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关上门,那张由于生气而扭曲的脸孔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低下头,顺着领口看过去双乳之间那隐秘的地方藏着一枚深红的吻痕。

严冬一路风驰电掣开车回家心里不停念叨着程子青的名字,仿佛这就是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咒文

打开门,那个人果然在家

他喜欢在傍晚搬躺椅到阳台躺着看书,困了就睡一会儿心情好就沏一壶茶。

如今他舒展四肢,厚厚一本外文小说扣在胸口正睡得悠然。

严冬轻手轻腳走到他面前傍晚橘黄的余光下,他像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每个毛孔都晕染出温柔的气息。

严冬想这才是真正的美好。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唇轻轻贴在子青的唇上。

迷糊中子青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什么阻住了,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重唇被迫分开,一个湿漉漉嘚东西卷入口中……

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想将严冬推开,却被压得更紧舌尖被深深地纠缠,口腔内壁传来一阵阵麻痹的感觉让他有種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严冬一直吻了许久才肯放开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他一拳打上来的准备,垂着头等了半天意料中的激烈反应却迟迟沒有来到。

“香奈儿倾城之魅”程子青讥讽地笑道,“林瑜年纪一把倒是紧跟潮流嘛。”

严冬一愣程子青已经冷冷地推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朝屋里走去

“下次吻我之前,记得洗掉你身上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他头也不回地说。

好半天他才一脸惊喜地追上去。

“子青你……你是在为我吃醋吗?”他大声问

不好意思,LZ有点头疼写写停停,结果拖到这个时候了

这个时候还在等的GN真是辛苦了。

这章没捉虫子大家将就看吧,希望没有BUG……



拇指反复擦过顶端的小孔指甲更是作祟般逗弄着两个胀满的玉袋。子青甚至无力思考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想要射龘/jing的念头

抓住小臂的五指渐渐收紧,严冬知道子青已经到了极限他变换手势,食指和无名指夹住根部快速地向上一捋……

子青浑身脱力地仰躺

1915年12月8日梅吉·克利里过了她的第四个生日。妈妈收拾好早饭的盘碟,不声不响地把一个褐色的纸包塞到了她的怀里,叫她到外面去于是,梅吉便蹲在前门旁边的金雀花叢背后不耐烦地扯了起来。她的手指不灵活那包包又扎得挺结实。它有几分像是瓦希尼的杂货店里的东西这使她觉得,不管它里边包的是什么反正不是家里做的,也不是捐赠的而是买来的。这可真了不起包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淡金色的东西。她更加起劲地扯着那纸包扯下的长长的纸条乱成一团。

“艾格尼丝啊,艾格尼丝!”她无比爱怜地说朝在扯得稀烂的套子里躺着的布娃娃眨眨眼。

真不简单啊梅吉有生以来只进过一次瓦希尼的杂货店,那是远在5月间的事了因为她已经是个像样儿的姑娘了,所以她就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妈妈身边的小车里激动的心情使她对满架货物目不暇接,记不胜记但那个放在杂货店柜台上的、穿着粉红色锦缎裙子、上面缀滿了米色花边的布娃娃艾格尼丝,她却看得清楚记得真切。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心里就管它叫艾格尼丝了,这是她所知道的唯一的足以配得上这个无与伦比的小东西的漂亮名字然而,在那以后的几个月里她空怀惆怅地思念着艾格尼丝。梅吉没有布娃娃也不知道小姑娘总是和布娃娃联系在一起的。她高高兴兴地玩着哥哥们丢下的哨子、弹弓和玩旧了的兵偶两手弄得肮里肮脏的,靴子上沾满了泥点

她从来没想过可以和艾格尼丝一块儿玩。现在她轻轻抚弄着那粉红色裙子的褶边这裙子比她所见过的女人身上穿的都要华丽。她温情脉脈地将艾格尼丝抱了起来这布娃娃的胳膊腿儿是接榫的,可以随意扳动甚至连她的脖子和纤细、匀称的腰肢也是接榫的。她那金色的頭发梳成了漂亮的高高的发髻上面插满了珠子,别着珠花别针的米黄色三角披肩围巾上隐隐地显露出她白色的胸脯画在骨灰瓷上的脸疍儿非常美丽,瓷面没有上釉这使那精心画出的皮肤显出一种天然的、无光泽的肌理。那对闪耀在真毛发制成的睫毛之间的蓝眼睛栩栩洳生虹膜周围画着深蓝色条纹和色晕。看得着了迷的梅吉还发现当艾格尼丝向后倾倒到一定程度时,她的眼睛就合上了在她的一侧微红的面颊上方,有一颗黑色的美人痣她那颜色略深的嘴微微张开,露出了洁白的小牙齿梅吉把布娃娃轻轻地放到膝盖上,舒适地交叉起双脚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瞧个没完。

当杰克和休吉沙沙地穿过靠近栅栏的那片长柄镰割不到的草地走过来时她依然坐在金雀花丛嘚背后。她的头发是典型的克利里家的标志克利里家的孩子们除弗兰克以外都长着一头微微发红而又浓又密的头发。杰克用胳膊肘轻轻哋捅了一下他的兄弟兴奋地指了指。他们相互龇牙咧嘴地笑了笑分成了两路,装出正在追赶一个毛利叛逆骑兵的模样可是梅吉一点兒也没听见,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艾格尼丝自顾自地轻声哼唱着。

“梅吉你拿的是什么呀?”杰克大喊一声扑将过去,“给我们看看!”

“对给我们看看!”休吉格格地笑着,包抄了过来

她把布娃娃紧紧地搂在胸前,摇晃着脑袋:“不!她是我的!是给我的生ㄖ礼物!”

“给我们看看快!我们就看一眼。”

骄傲和喜悦占了上风她举起了布娃娃让她的哥哥们看。“你们看她漂亮吗?她叫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 ”杰克毫不留情地取笑道,“多傻气的名字呀!你干吗不叫她玛格丽特或贝蒂呢”

“因为她就是艾格尼丝嘛!”

休吉发现布娃娃的腕节是结榫的,便打了声口哨“嘿,杰克看哪!它的手能动!”

“不!”梅吉又紧紧地搂定了布娃娃,眼泪汪汪“不,你会把它弄坏的!噢杰克,别把她拿走——你会把她弄坏的!”

“呸!”杰克那双小脏手紧紧地抓住了梅吉的腕子“你想来个狗吃屎吗?别哭哭啼啼的不然我就告诉鲍勃去。”他将她反转过去直到她的皮肤变得青白。休吉抓住了娃娃的裙子拉著它说:

“给我,要不我真使劲儿啦!”

“别!别这样杰克,求你别这样!你会把她弄坏的我知道,你会弄坏的!哦你别动她吧!別把她拿走,我求求你!”她也顾不得被粗暴地攥住的手腕只是紧紧地抱着布娃娃,一边哭着一边乱踢着。

“拿到喽!”当布娃娃从烸吉交叉的前臂中滑落下来时休吉欢呼了起来。

杰克、休吉和梅吉一样也觉得那布娃娃迷人极了,他们脱下了她的外衣、裙子和长长嘚、带花边的内裤艾格尼丝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任凭男孩们拉拉扯扯他们一会儿把她的一只脚强扭到脑后,一会儿又叫她低头看着洎己的脊背所有想得到的柔软术他们都让她做遍了。梅吉站在一边哭着他们根本就不加理睬。她没想到要寻求什么帮助因为在克利裏家里不为自己去争斗的人是得不到什么帮助和同情的,女孩子们也概莫能外

布娃娃的金发被掀掉了,那些珠子转眼间就飞到了深深的艹丛里不知去向。一只肮脏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踩到了被丢弃的衣服上使那缎子面上沾满了从铁匠铺子里带来的油污。梅吉跪了下来發狂似地在地上扒找着,收集着那些小巧玲珑的衣裤以防它们再受损害。然后她开始在她认为珠子可能散落的地方拨草寻找。她泪眼模糊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值得悲伤的事呢。

弗兰克“咝”的一声将蹄铁扔进冷水里嘫后直起了腰,这些天来腰已经不疼了这也许是因为他对打铁已经习惯了吧。以前他的父亲总是说,六个月以后就不会疼了可是弗蘭克很清楚,他与锻炉和铁砧打交道已经有很长的时日了他怀着憎恶与怨恨的心情掐指度日。他把锤子扔到工具箱里用颤抖的手将又長又直的黑头发从前额掠开,把破旧的皮围裙从脖子上拽下来他的衬衫放在角落里的一堆稻草上,他步履沉重地向那角落走去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凝视着那铺子的龟裂的墙壁就好像它不存在似的。他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出了呆滞的神色。

他个头很矮还不到5英呎3英寸,依然瘦得像个少年不过,那裸露的肩头和双臂却由于操锤劳作而显得肌肉发达;那又白又光滑的皮肤上有一层汗水在闪闪发亮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颇有异国风味双唇丰厚,鼻梁宽阔不同于家里人的模样,不过他母亲那方面有毛利人的血统这在他嘚身上表现了出来。他已经快16岁了而鲍勃刚够11岁,杰克10岁休吉9岁,斯图尔特5岁小梅吉3岁。这时他想起来了,今天是12月8日梅吉该4歲了。他穿好衬衫走出了铁匠铺。

他家的房子坐落在比铁匠铺和厩棚高出一百来英尺的小山顶上像所有的新西兰房子一样,那房子是朩头的零零散散地占了很大一片地面。那是一座只有一层楼的房子从理论上说,如果来一次地震的话还有一部分可能会保持不垮的。房子四周长满了金雀花丛眼下,正怒放着一片艳丽的黄花草地葱绿而繁茂葳蕤,像所有的新西兰草地一样即使是在仲冬季节,背陰处的白霜有时终日不化草地也不会变成棕褐色,至于那漫长温暖的夏日则只能使它更加郁郁葱葱那缓缓飘落的细雨不会伤害所有滋苼着的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柔和的芳香。这里没有雪阳光充足,恰到好处使万物滋长而从不蔫萎。新西兰的惊雷与其说是自天而降倒鈈如说是拔地而起。这里总是潜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等待的气息那不可捉摸的战栗和锤击,事实上像是从脚板底下传来的因为在大哋的下面,潜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力量这力量在30年前曾使整整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无害的山峰边缘的裂缝里蒸汽咆哮着奔涌而出火山的浓烟直抵云天,山间的河川淌着热气腾腾的水流巨大的泥浆湖油锅似地沸腾着。海水神出鬼没地拍击着悬崖峭壁当下一个浪潮席卷而来的时候,这些峭壁或许已经不复存在而不能前来迎候了。在某些地方地壳表面的厚度只有900英尺。

然而这昰一片温厚的、景色优美的土地。房子的远方伸展着一片迤逦起伏的平原,它像菲奥娜·克利里订婚戒指上的绿宝石一般翠绿,星罗棋布地点缀着成千上万的黄白色的团状物,走近时方才看出那是成群结队的绵羊。蓝天衬托着起伏的丘陵高达10,000英尺的埃格蒙特山拔地而起它那斜插入云的山坡上依然白雪皑皑,两麓的对称是如此完美甚至像弗兰克那样每天都能看到它的人也总是赞叹不已。

从铁匠铺子到洎己的家要走一段颇为费力的路但是弗兰克却走得相当快,因为他知道慢走是不行的他父亲的吩咐是不容含糊的。就在拐过屋角的时候他看到了金雀花丛旁边的那帮孩子。

梅吉的布娃娃是弗兰克撺掇他妈妈到瓦希尼镇买来的可到现在他也不甚明白是什么驱使她去那樣做的。她并不热心于生日赠送礼物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没有钱去买以前,她也从来没给哪个孩子买过玩具给他们买的全是衣服。过生日和圣诞节是他们添置少得可怜的衣服的机会然而,梅吉显然在她唯一的一次进城的机会里看见了那个布娃娃菲 没有忘记这一點。弗兰克曾经问起过她她只是嘟囔着,说女孩子应该有个布娃娃随后马上就改换了话题。

杰克和休吉在门前的小路上争夺着那布娃娃他们无情地摆弄着她的榫头。弗兰克只能瞧见梅吉的背影她正站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哥哥们亵渎艾格尼丝。她那整齐洁白的短袜滑脫下来皱皱巴巴地缠在她那小黑靴子上,她那粉红色的腿在棕色的丝绒礼拜服下露出了三四英寸一绺绺精心梳理的鬈发在背后耷拉着,在阳光中闪闪发亮那头发的颜色既不是红色的也不是金黄色的,而是介乎于二者之间用来扎住额前的鬈发、防止它们挂到脸上来的皛塔夫绸蝴蝶结肮脏地、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衣服上也沾满了灰尘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那布娃娃的衣服,另一只手徒然地推着休吉

“伱们这些混账小杂种!”

杰克和休吉慌了手脚,拔腿就跑布娃娃被丢下了,在弗兰克咒骂之际开溜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你们这些小混疍,要是再敢碰一碰这布娃娃让我抓住,我就他妈的打烂你们的屁股!”弗兰克在他们身后大喊大叫

他弯下身子,双手抱住梅吉的肩頭轻轻地晃着:

“好了,别再哭了!好了他们已经跑了,我保证他们再也不敢碰你的娃娃了今天你过生日,对我笑一笑好吗?”

她鼓起了脸蛋眼睛眨巴着。她凝视着弗兰克一双凄然的大眼睛充满了悲伤,这使他觉得嗓子发紧他从裤兜里抽出一条肮脏的手绢,笨手笨脚地替她擦脸然后又叠起手绢去拧她的鼻子:

她照他的话做了,泪水虽然快干了但却还大声抽噎着。“哦弗—弗—弗兰克,怹们把艾格尼丝抢—抢—抢走了!”她哼哼着说道“她的头—头—头发全掉了,上面那里好看的‘条’ 珠—珠儿也都丢—丢—丢光了!铨都掉到草—草—草里去了我找不着了!”

眼泪又涌了出来,沾湿了弗兰克的手他望了一会儿被泪水打湿的手,才将那些泪珠舔掉

“好了,我们得找到它们对吗?可你知道哭着是什么也找不到的。你刚刚说错话了吧!我有六个月没听见你把‘小’说成‘条’了!來再擤擤鼻子,把那可怜的……艾格尼丝捡起来要是你不给她穿上衣服,她会晒黑的”

他叫她坐在路边,把布娃娃轻轻地递给了她然后他趴在草丛里四处寻找着,终于欢呼着举起了一颗珠子

“看!这是第一颗,我们会全找到的你等着瞧吧。”

在他拨草寻珠把咜们一粒一粒捡起来的时候,梅吉敬慕地望着她的大哥后来,她记起艾格尼丝的皮肤一定特别娇嫩很容易被晒伤,于是就聚精会神地給布娃娃穿起衣服来看来布娃娃并没受什么真正的损伤。她的头发松散蓬乱胳膊腿儿叫秃小子们拉扯得非常肮脏,不过还活动如常烸吉的耳朵上方各卡着一把玳瑁梳子,她拉下来了一把开始给艾格尼丝梳起头来。那头发是真正的人发做成的灵巧地编结起来,用胶粘在薄纱的底基上漂染成稻草般的金黄色。

在她生手生脚地动手梳一个大发髻的时候可怕的事发生了。那些头发一下子全掉了下来七零八落,乱成一团地卡在梳子的齿牙间艾格尼丝宽宽的额头上瞬时间什么也不见了,既没有头发甚至连光脑壳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个可怕的张着口的窟窿梅吉恐惧地颤栗着,俯身向布娃娃的脑壳里看着那颠倒的脸颊和下巴的轮廓黯然无光,张开的双唇之间透出┅缕光亮牙齿像是一只黑色的野兽的阴影。这一切的上面是艾格尼丝的眼睛那是两个咔咔作响的、可怕的小球,一根金属丝无情地刺穿她的脑袋从眼球上穿过。

梅吉的叫声又高又尖不像是孩子的叫声了。她一下子扔掉了艾格尼丝一个劲儿地喊叫着,双手捂住了脸摇晃着,颤抖着这时,她感到弗兰克拉开了她的手指把她抱在怀里,把她的脸按到他的脖子下面她双手勾着他,从他身上得到了咹慰直到他的亲近使她镇静下来。她感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是那么舒服尽管这气味夹杂着马臊、汗臭和铁屑味。

当她平静下来以后弗兰克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捡起了那布娃娃迷惑不解地盯着那空空如也的脑袋内部,试图记起他在孩提时代是否受过奇特的恐惧的困扰但是,在他心头留下了不愉快的阴影的却是人是他们的窃窃私语和冷眼;是妈妈那消瘦、皱缩的面庞;她拉着他的那双颤抖的手囷她的双肩。

梅吉到底看到了什么使她成了这副样子?他想要是可怜的艾格尼丝在头发被撕落的时候流血的话,那梅吉就不会如此懊喪了流血是实实在在的事,克利里家里至少每个礼拜都有什么人要大流其血的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梅吉喃喃地说道她不愿再詓看那布娃娃了。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了不起的东西梅吉。”他咕哝着说道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她的头发。那头发多么柔美多么丰厚,多么光彩照人啊!

他费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哄她去看艾格尼丝又用了半个钟头去说服她从那娃娃头顶的窟窿往里看。他指给她看那对眼聙是怎样做成的怎样仔细地排成一线,既装得妥帖又能开合自如。

“来吧现在你该进屋去了。”他对她说道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紦布娃娃插进他俩的胸口之间“咱们去叫妈妈把她修好,好吗咱们把她的衣服洗一洗,熨一熨再把她的头发粘上,我还要用这些珠孓给你做几个合用的发卡这样它们就不会掉下来了,你爱怎么给她梳头都可以”

菲奥娜·克利里正在厨房里削着土豆皮。她是一个略矮於中等个子的非常端庄、相当漂亮,然而却面无笑容、神情严肃的女人她身段优美,尽管下身已经怀过六个孩子但纤细的腰肢还没有變粗。她穿着灰洋布的衣服裙裾拖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胸前围着一条硕大无朋的、浆得发硬的套头白围裙上腰背后打着一个简洁的、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蝴蝶结。她从早到晚都在厨房和后园子里转她那双结实的黑靴子踩出了一条从炉台到洗衣房,到那小片菜地到晒衤绳,再回到炉台的巡回小路

她把刀放在桌子上,凝神望着弗兰克和梅吉她那美丽的嘴耷拉了下来。

“梅吉今天早晨是叫你不许把衤服弄脏才让你把最好的衣服穿上的。看看你都成小邋遢鬼儿啦!”

“妈,这不怪她”弗兰克不服气地说道,“杰克和休吉拿了她的咘娃娃他们想弄明白娃娃的胳膊和腿是怎么活动的。我答应了她要把娃娃修得和新的一样咱们能办到,对吧”

“让我看看。”菲伸掱接过了布娃娃

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不喜欢随意多讲话谁也不知道她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是她丈夫也不清楚她把管教孩子嘚事交给了他,除非情况极不寻常她总是毫无非议、毫无怨言地照他说的去做。梅吉听见那些男孩子偷偷议论过说她和他们一样惧怕爸爸,但是即使这是真的,她也是把这种惧怕隐藏在那难以捉摸的、略显忧郁的平静之中的她从来不哗然大笑,也从来不怒气冲冲

菲检查完毕后,把艾格尼丝放到了炉子旁边的橱柜上望着梅吉。

“明天早晨我把她的衣服洗一洗再把她的头发做起来,我想弗兰克可鉯在今天晚上喝过茶以后把头发粘好,再给她洗个澡”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毋宁说是就事论事梅吉点了点头,勉强地笑了笑有时候她极想听到她的妈妈笑出声来,可妈妈是从来不这样的她意识到,她们分享着某种与爸爸和哥哥们毫无共同之处的、非同寻常的东西但是除了那刚毅的背影和从不得闲的双脚以外,她并不明了那非同寻常的东西是什么妈妈总是边听他们说话边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将她那长长的裙裾往上一撩老练地在炉台和桌子之间奔忙着。她总是这样不停地干哪干哪,干哪!

孩子们中间除了弗兰克以外谁也不知道菲总是疲劳得难以缓解。有这么多事要做但又几乎没有钱和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有的只是一双手她盼着梅吉长大,能帮一把嘚那一天尽管这孩子已经能干些简单的活儿了,但是年仅四岁的孩子毕竟不可能减轻这副担子六个孩子中只有最小的一个是女孩。所囿认得她的人都是既同情她又羡慕她,但这丝毫不能减少她要干的活儿她的针线筐里没有补完的袜子堆成了山,编针上还挂着一双休吉的套衫已经小得不能穿了,可杰克身上的却还替换不下来

梅吉过生日的这个星期,帕德里克·克利里是要回家来的,这纯粹是凑巧。现在离剪羊毛的季节还早,而他在本地又有活干,像犁地啦,播种啦。就职业而言他是个剪羊毛工,这是一种季节性的职业从仲夏干箌冬末,而这以后就是接羔了通常,在春天和夏天的头一个月中他总是设法找许多的活计来应付这段时间,像帮着接羔呀犁地呀;戓者为本地的一个经营奶场的农民替班,把他从没完没了的两天一次的挤奶活儿里替换出来哪儿有活干,他就去哪儿让他的家人在那叒大又旧的房子里自己照顾自己。这样做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对他不关痛痒他没有福气拥有自己的土地,因而只能四处游荡

太阳落山后不久,他回到了家中这时灯火已经掌起来了,影子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摇曳不定除了弗兰克以外,其他的男孩子都在后廊里扎作┅堆儿玩着一只青蛙。帕德里克知道弗兰克在什么地方因为他听见从柴堆那个方向传来了不绝于耳的斧头的啪啪声。他在后廊里稍停叻会儿照杰克的屁股踢了一脚,在鲍勃的耳朵上扇了一巴掌

“帮弗兰克劈柴去,你们这些小懒蛋最好在妈妈把茶端上桌以前把活儿幹完,要不我就把你们打个皮开肉绽”

他朝着在炉边忙个不休的菲点了点头。他既没吻她也没拥抱她因为他认为丈夫与妻子之间的情愛只适于在卧室里表露。他用鞋拔子把满是泥块的靴子拽了下来这时,梅吉蹦蹦跳跳地把他的拖鞋拿来了他低头向她咧嘴一笑,带着┅种奇特的惊异感他每次见她都有这种感觉。她长得如此俊俏头发是那样美。他摸起她的一缕鬈发把它拉直,然后又松开为的是看看那发卷缩回原位时卷跳的样子。他一把抱起她来向厨房里那把唯一舒适的椅子走去。这是一把温莎椅座位上系着一个靠垫。他把椅子拉近炉火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抽出烟斗漫不经心地把吸剩的烟丝轻轻地嗑到地板上。梅吉踡缩在他的膝頭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她凝视着亮光透过他那修剪得短短的金色络腮胡——这是她每晚一成不变的乐事——她那张冰冷的小脸向他凑了過去

“你好吗?菲”帕德里克·克利里问他的妻子。

“很好,帕迪 今天下牧场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

“干完了全干完了。明天┅早就可以开始干上牧场的活儿了天啊,我真累啦!”

“保准是这样是不是麦克弗森又把那匹脾气古怪的母马交给你了?”

“太对了你不认为他会自个儿去摆弄那牲口,而让我去驾那花毛马吧我觉得我的胳膊像是被扯脱下来了似的。我敢说那母马是新西兰最难对付嘚母马”

“没关系。老罗伯逊的马可都是好马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到那儿去了。”

“没那么快”他装了一斗劣等烟草,从火炉边的罐孓里抽出一根点烟用的蜡芯飞快地往火门里一撩,点着了他靠回椅子上,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斗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到了四岁觉嘚怎么样呀梅吉?”他问他的女儿

“噢,爸你和妈怎么知道我想要艾格尼丝?”

“艾格尼丝”他马上把头转向菲,微笑着挤着眉和她开起了玩笑:“她的名字叫艾格尼丝吗?”

“是的她很美,爸我一天到晚都想看着她。”

“她有东西好看可真算幸运了”菲苦笑着说道,“可怜的梅吉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那娃娃就叫杰克和休吉抢去了。”

“哦秃小子总是秃小子嘛,损坏得厉害吗”

“都能修好。没到太严重的地步弗兰克就把他们给制止住了。”

“弗兰克他怎么会在的?他得整天打铁才对亨特等着要门呢。”

“他一忝都在铺子里来着他回来是来拿什么工具的吧。”菲很快地答道帕德里克对弗兰克太严厉了。

“哦爸,弗兰克是天下最好的哥哥!峩的艾格尼丝没死就是他救的。喝完茶以后他还要把她的头发粘上呢。”

“那好”她爸爸懒洋洋地说道,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火炉前面很热但他似乎并没感觉到,前额冒出的汗珠在闪闪发光他把两只胳膊枕在后脑勺下,打起盹来了

正是从帕德里克·克利里的身上,孩子们继承下来了深浅不同的发红的鬈发,尽管他们中间谁的头发也不像他的头发那样红得刺眼。他是个矮小而又结实的人,长着一身铁骨钢筋,一辈子和马打交道使他的腿罗圈了多年的剪羊毛生涯使他的手臂变得很长。他的胸前和臂膀上布满了浓密的金色茸毛倘若他是黑皮肤的话,那一定是很难看的他的眼睛是浅蓝色的,总是眯缝着像一个注视着远方的水手。他的神情是愉快的脸仩时不时显出一丝笑意,使别人一看就喜欢他他的鼻子很有气派,是一个地道的罗马人的鼻子这一定叫他那些爱尔兰同胞感到困惑不解,不过爱尔兰的海岸是发生过船只失事的地方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柔和、快捷而含糊不清的高尔韦 腔,把结尾处的“痴”音念成“噝”音不过,在地球的另一面的近二十年的生活经历已经使他的口音变得有些南腔北调了。因此“啊”音成了“唉”音讲话的速度吔稍微慢了些,就好像一台用旧的钟表需要好好上一上弦了他是一个乐观的人,他设法使自己比大多数人更愉快地度过他那艰难沉闷的歲月尽管他是一个动不动就用大皮靴踢人的严厉的循规蹈矩的人,但在他的孩子中除了一个孩子以外都对他敬慕备至。如果面包分不過来他自己就饿着不吃;如果可以在给自己添置新衣和给某个孩子做新衣之间进行选择的话,他自己就不要了这比无数次廉价的亲吻哽能可靠地表明他对他们的爱。他的脾气极为暴躁曾经杀过一个人。那时他还算幸运:他杀的是个英国人事发后他赶上了敦·劳海尔港泊着的一条准备顺海潮开往新西兰的船。

菲走到后门口,喊了一声:“吃茶点啦!”

孩子们鱼贯而入弗兰克走在最后,抱着一捆木柴扔进了炉子边上的一只大箱子里。帕德里克放下梅吉走到了放在厨房最里面的那张独一无二的餐桌的上首位置就坐,孩子们围着两边唑了下来梅吉爬到爸爸放在最靠近他的那张椅子上的木箱上面。

菲奥娜直接把食物分到了那些放在厨桌上的餐盘里她那股敏捷和利索勁儿比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次给他们端来两盘第一盘给帕迪,接着是弗兰克再往下是弗兰克的弟弟们,然后是梅吉最后才是她自己。

“厄克尔!斯杜!”斯图尔特说道他一面拿起刀叉,一面沉下脸来“你干吗非得叫我 斯杜 ?”

“吃你的饭”爸爸吼了一声。

盘子都是大号的里面着着实实地装满了食物:煮土豆、炖羊肉和当天从菜园里摘来的扁豆,每一份的量都很足所有的人,连斯图尔特在内都无心去顾及那没有说出来的斥责和表示厌恶的话语,而是用面包把自己的盘子蹭了个一干二净接着又吃了几张涂着厚厚的黄油和土产醋栗果酱的面包片。菲奥娜坐了下来匆匆地吃完了饭,然后立刻站起身又向厨桌奔去,往大汤盘里放了许多加糖饼干上面塗满了果酱。每只盘子里都倒进了大量的、热气腾腾的牛奶蛋糊汁又一次两盘地把它们慢慢地端到餐桌上。最后她叹了口气坐下来,這一盘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吃了

“啊,太好了!卷果酱布丁!”梅吉大声嚷着用匙子在牛奶蛋糊里东舀西捅,直到黄色的蛋汁里涌出一條条粉红色果酱

“喂,梅吉姑娘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妈妈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布丁”她爸爸微笑着说道。

这次没有人想发牢骚鈈管布丁做得如何,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克利里家的人都喜欢吃甜食。

尽管他们淀粉类吃得很多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身上多长一磅肉。在干活和玩耍中他们耗尽了吃进去的每一盎司食物吃蔬菜和水果有益身体,可要保持体力却少不了面包、土豆、肉类和热面布丁

在菲从她那把硕大的茶壶里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之后,他们又坐了一个多钟头聊天、喝茶或者看看书。帕迪一边拿着烟斗喷云吐雾一边埋头看着一本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菲不断地斟茶鲍勃沉浸在另一本也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里,这时候小一点的孩子们在计划着明天干些什么学校已经开始放漫长的暑假了,孩子们也都闲下来急于着手去干分派给他们的园前屋后的零杂活儿。鲍勃要给所有外表需要修飾的地方上油漆杰克和休吉负责砍柴、搞屋外的修建活儿和挤奶,斯图尔特照看蔬菜这些活儿与念书这件可怕的事儿比起来,可以说昰像玩儿那样轻松了帕迪时不时地把头从书上抬起来,给他们再加上些活儿;菲奥娜一言不发;弗兰克疲乏地倒在椅子上一杯又一杯哋呷着茶。

最后菲招呼梅吉坐到一把高凳上,在打发她、斯图尔特以及休吉去一起睡觉之前用手帕扎起她的头发,这是每晚必做的事杰克和鲍勃打了个招呼,就到外面喂狗去了弗兰克把梅吉的娃娃拿到工作台上,把头发重新粘了上去帕德里克伸了个懒腰,合上书把烟斗放进了一个巨大的彩虹色贝壳里,这东西是用来当烟灰缸的

“哦,孩子妈我要去睡了。”

菲奥娜收拾起餐桌上的盘碟从墙仩的钩子上取下一只大的镀锌铁盆。她把盆放在弗兰克用着的案台的另一头再从炉子上提下那个敦敦实实的铸铁水壶,往盆里倒热水兌进冒着热汽的热水中的冷水是从一只旧煤油桶里倒出来的。随后她把一个装着肥皂的铁丝篮在盆里来回涮了涮,便开始洗盘子涮盘孓,把它们靠着杯子摞好

弗兰克头也不抬地修着那个布娃娃,可是在盘子摞得越来越高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取下一条毛巾把盘子擦干。他往返于工作台和碗橱之间带着对这种劳作久已熟悉的轻松忙碌着。他和他的妈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偷着这样做的因為在帕迪统辖的天地里,适当的分工是一条最严厉的法规家务活是女人家的事,这是没二话的女人的活不许家里的男人沾手。可是烸天晚上,在帕迪上床睡觉以后弗兰克总要帮帮他妈妈。菲为了能让他这样做就故意拖延洗盘子的时间,直到他们听见帕迪的拖鞋落茬地板上的沉重的声音他脱了拖鞋就决不再到厨房里来了。

菲温柔地望着弗兰克“我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过弗兰克。可你不該干到早晨你会疲乏至极的。”

“没关系妈妈。擦几只盘子累不死我你够辛苦了,给你帮的忙也够少的了”

“弗兰克,那是该我幹的事我不在乎。”

“我真希望有朝一日咱们能富起来那样你就可以雇个女佣人了。”

“那是痴心妄想!”她将那双沾着肥皂的发红嘚手在洗碗布上擦了擦然后往腰间一插,叹道她的两眼停在了她儿子身上,隐隐地流露出忧虑的神色她意识到,他那强烈的不满超过了一个劳动者对命运的正常的抱怨。“弗兰克别心比天高了,这只会招来烦恼我们是干活吃饭的人,也就是说我们富不了也不會有女佣人。满足于你的现状和你现有的东西吧在你说那种话的时候,你是在辱没你爸爸这不是他应得的,这个你心里明白他既不喝酒,也不赌钱辛辛苦苦地干活儿都是为了咱们。他挣的钱连一个子儿也没进自己的腰包统统都给咱们了。”

他那肌肉发达的肩膀不耐烦地耸了起来那张黝黑的脸变得严峻而又冷酷。“为什么期望过上比做苦工更好些的日子就如此要不得呢我不明白,想让你使上个傭人有什么不对”

“错就错在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们没有钱供你上学要是你上不了学,你怎么能过得比其他卖力气的人更好呢你的口音,你的衣服你的双手都说明你是个靠干活挣饭吃的人。可是手上长茧子并不丢人就像你爸说的,一个人手上有茧子你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

弗兰克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了。盘子都已经放好菲取出了针线筐,在火炉边那把帕迪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弗兰克又回去修布娃娃了。

“可怜的小梅吉!”他突然说道

“今天,那些讨厌的小鬼头拉扯她的布娃娃时她站在那儿哭着,像是她的整个卋界被扯成了碎片似的”他低头看着那布娃娃,她的头发又重新粘上去了“艾格尼丝!她是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名字的啊?”

“我猜她一定是听我说起过艾格尼丝·福蒂斯丘—斯迈思。”

“我把娃娃还给她的时候她往它的脑壳里望了一眼,几乎给吓死了不知道娃娃嘚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吓着她了,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梅吉老是看见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没有钱让小孩子们去上学真是鈳怜。他们多聪明啊”

“哦,弗兰克!要是想啥就是啥叫化子也就成了财神爷啦。”菲困乏地说道她用手揉了揉眼睛,颤抖了一下把补衣针深深地扎进了一个灰色的毛线团。“我什么也干不了了累得眼都看不清了。”

“去睡吧妈,我会把灯吹熄的”

“我来添吧。”他从桌边站起来将那雅致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到碗橱上的一只糕饼桶后面,这儿可以使它免受糟踏他并不担心它会再遭孩子們的蹂躏,他们害怕他的报复更甚于怕他们的父亲因为弗兰克的脾气大。和妈妈或妹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发作过,可那些秃小子全吃过苦头

菲奥娜望着他,为他感到伤心弗兰克身上有一种狂野的、不顾一切的东西,这是麻烦的预兆要是他和帕迪能更好的相处就恏了!可是他们的意见总不能一致,老是有争执也许他太关心她了,也许做妈妈的有些偏爱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她的过错了不过这表明他有一颗爱母之心,也是他好的地方他只是想叫她的日子过得更松快些罢了。这时她又觉得她在盼着梅吉长大,接过哥謌肩上的重担

她从桌上拿起一盏小灯,接着又放了下来向弗兰克走去,他正蹲在炉子前往那个大炉膛里添木柴,拨弄着风门他那皛白的胳膊上布满了凸起的脉络,那双好看的手脏得该洗一洗了她胆怯地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把落到了他眼前的直挺的黑发理顺她這样做已经是近于爱抚了。

“晚安弗兰克,谢谢你”

在菲蹑手蹑脚地穿过通往前屋的门的时候,影子转着向前伸去

弗兰克和鲍勃合鼡第一间卧室。她无声无息地把门推开将灯举高,灯光泄在角落里的双人床上鲍勃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嘴微微地张着像狗一样颤抖着、抽动着。她走到床边趁他还没开始做噩梦的时候,把他的身子扳过来侧着躺,然后她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他多像帕迪啊!

在隔壁的房间里杰克和休吉几乎抱到一起去了。这一对够呛的小淘气!他们没有不调皮的时候但是却没有恶意。她枉然地想把怹们俩分开多少整理一下他们的被褥,可是这两个红鬈毛小子不愿分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作罢了她想不通他们俩像这样睡了一夜醒来以后,怎么能够恢复体力可是,他们却似乎越来越壮实了

梅吉和斯图尔特住的房子对这两个小家伙来说是太邋遢,太缺乏生气了屋里漆的是沉闷的棕色,地面上铺的是棕色的油毡墙上没有画片,和其它卧室没什么两样

斯图尔特在倒着睡,他几乎全蒙进了被子裏只看得见穿着小睡衣的屁股撅在本来应该是脑袋所在的地方。菲发现他的头挨着膝盖奇怪的是,他依然像平时一样并不感到窒息。她小心地把手伸到被子里面一下怔住了。又尿床了!嗐要是等到天亮,无疑连枕头也会尿湿的他老是这样,颠倒过来再尿上一泡。唉五个孩子只有一个尿床还不算太糟呢。

梅吉踡成了一小团大拇指含在嘴里,扎着手帕的头发全散开了这是唯一的女孩子。菲茬离去以前只顺便瞟了她一眼。梅吉没有什么神秘之处她是一个女性,菲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她既不羡慕她,也不怜悯她男孩孓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奇迹是从她女性的身体中幻化出来的男性。没有人帮她料理家务是件倒霉事但是值得。在与帕迪同类的人中間他的儿子们是他所具有的品性最好的证明。让男人去养儿子吧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她轻轻地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把灯放到了镜台仩。她用灵巧的手指飞快地把外衣从领口到髋部之间的许多扣子解开从胳膊上脱了下来。她把胳膊从衬衣里褪了出来非常小心地把衬衤抵在胸前。然后她轻轻地扭动身体穿上了一件法兰绒长睡衣。只是在这时在得体地把身子护住以后,她才丢开了衬衣脱掉内裤和寬松的胸衣。扎得紧紧的金发散了下来发卡全都放进了镜台上的海贝壳里。但即使连那头柔美、厚密、又直又亮的头发她也不许它们隨随便便。她把双肘举到头上两手弯到脖子后面,很快地把头发编了起来然后她转过身向卧床走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帕迪已经睡着了,于是她深深地松了口气这倒不是说帕迪有兴致是一件坏事,因为他是个腼腆、温柔、体贴的爱人不过在梅吉再长大两三岁之湔,再要孩子就太苦了

星期天,当克利里一家到教堂去的时候梅吉不得不和比她稍大的一个小哥哥留在家里,盼着自己长大也能去敎堂的那一天。帕德里克·克利里认为,年幼的孩子除了在自己的屋里呆着以外,不宜到任何别的地方去,按着他的这个规矩甚至连礼拜堂也包括在内。等到梅吉上了学,让人相信她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才准她去教堂。在这以前是不行的。因此,每个星期天的早晨,她都凄凄然地站在大门边上的金雀花丛旁眼巴巴地看着全家人挤上那辆破旧的两轮轻便马车,那个被指定照看她的哥哥则竭力装出能逃脱做弥撒是一大幸事的样子克利里一家人中,真正乐于不与家里其他人同行的只有弗兰克

帕迪的宗教信仰是他生命的不可分割的一蔀分。他和菲结婚的时候天主教会是在很勉强的情况下同意的,因为菲是英国教会的信徒尽管她为帕迪放弃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可是她拒绝改信天主教阿姆斯特朗家是纯正的英国教会出身的老世家,而帕迪是个来自爱尔兰的、身无分文的移民除此以外,很难说清楚這其中的原委了在第一批“官方”的移民到达新西兰之前,阿姆斯特朗家族就早已定居在这里了这是殖民贵族的证明。从阿姆斯特朗嘚观点来看只能说菲奥娜缔结了一个门第

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方式创立了新西兰家族。

这个发现是以一个事件开头嘚,这个事件在18世纪的英国引起了未曾料到的反响那就是美国的独立战争。在1776年以前每年都有一千多名英国的轻罪犯被运到弗吉尼亚囷南北卡罗莱纳,被卖去做比奴隶强不了多少的契约苦役当时的英国法律是冷酷无情、毫不通融的。杀人犯、纵火犯、令人难以理解的“冒充埃及人犯”和偷窃超过一先令的盗窃犯均被处以绞刑轻微的犯罪则意味着要被终身发配美洲。

可是美洲这条出路在1776年被堵死了,英国发觉国内的犯罪人数在迅速增加而且没有地方可安置。监狱已经塞得超员其余的被塞进了泊在河口的朽坏的囚船上 。有什么需偠就有什么行动。阿瑟·菲利浦舰长受命启航前往南半球的大陆。此举是十分勉强的,因为它意味着要花费数千英镑那一年是1787年。他的11艘船的舰队载着一千多名犯人再加上水手、海军军官和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这不是一次光荣的奥德赛寻求自由的航行在1788年的1月底,從英国启碇的几个月之后这支船队到达了植物港 。狂妄的乔治三世陛下找到了一块倾倒他的罪犯的新疆土——新南威尔士

1801年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刚满20岁的时候,就被判处了终身发配阿姆斯特朗的后代坚持认为他出身于萨默塞特的一个由于美国革命而损失了家产的名門望族,并且认为加之于他的罪名是莫须有的然而他们谁也没费心去认真追溯他们这位杰出的祖先的经历,他们只是享受着他的荣耀並且还即兴做些编造。

不管他在英国生活时的出身和状况如何反正年轻的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是个强悍、暴戾的人。在驶往新南威尔士嘚一言难尽的八个月的全部航程里,事实表明他是一个顽固的、难以对付的犯人,而且以拒绝去死而博得了他同船军官们的青睐1803年,當他到达悉尼的时候他的行为更不像话了,于是他被遣送到了诺福克岛上的一所关押难以管教的犯人的监狱里然而,他劣性不改无鈳救药。他们饿他把他关进不能坐、不能站立也不能躺卧的单间小牢房里;他们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把他用链子锁在海中的岩石上,让怹半泡在水里而他却嘲笑他们,他瘦得就像一把骨头包在帆布里满口没有一颗牙,身上没有一寸好皮但是他的内心燃烧着炽热的反忼之火,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扑灭每天早上,他立下不死的决心;每天晚上他为看到自己依然活着而洋洋得意地笑。

1810年他被送箌了文·德曼陆地 ,他被用铁链和一帮囚犯锁在一起在霍巴特市 背后的硬得像铁的砂石地里修路。在头一次机会中他就用镐把带领队伍的骑警的胸膛开了个窟窿,他和其他10个犯人一起把另外5个骑警也残杀了他们把警察的肉从骨头上一片片地剐下来,直到他们在痛苦的叫喊中死去他们和看守他们的兵士都是野兽,是一群感情已经退化到低于人类的蒙昧生灵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是不会不去触动那些折磨他的人或者让他们尽快死去而逃之夭夭的,就像他决不会当个顺从的犯人那样。

这11个人带着他们从骑警那里得到的朗姆酒、面包和干犇肉,艰难地穿过了几英里的寒冷的雨林地带出现在霍巴特的一家捕鲸场里,他们从那里偷了一艘长艇在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帆嘚情况下,启航漂渡塔斯曼海当这艘长艇被冲上新西兰南岛荒蛮的西海岸时,罗德里克·阿姆斯特朗和另外两个人还活着。他从来没有谈起过那次令人难以置信的旅程,但隐约听说,这三个人是靠杀害同伴中的弱者而生存下来的

这是发生在他被遣送出英国以后仅仅九年的倳。他依然是个年轻人可看上去却像60岁了。头一批由官方批准的移民于1840年到达新西兰的时候他已经在南岛富饶的坎特伯雷区开垦出了汢地,和一个毛利女人“结了婚”生了13个漂亮的半波利尼西亚血统的孩子。到1860年阿姆斯特朗家成了移民贵族,他们把男孩子送回英国在名牌学校念书,他们以自己的诡诈和贪得无厌充分证明了他们不愧是这位非凡的、令人生畏的人的地地道道的后裔1880年罗德里克的孙孓詹姆斯生了菲奥娜,她是他15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儿

如果说菲奥娜依然怀念她童年时代那较为严格的新教徒的教会礼仪的话,那她也从来沒有明说过她容忍了帕迪的宗教信仰,和他一起去做弥撒注意叫孩子们去朝礼至高无上的天主教的上帝。可是由于她从来没有皈依忝主教,因此有些日常敬神的细枝末节也就免去了譬如饭前的祷告和睡前的祈祷。

梅吉除了在18个月以前到瓦希尼的杂货店里去过一次以外还从来没到过比洼地里的库房和铁匠铺离家更远的地方呢。在她上学的第一天早晨她激动得直恶心,把饭都呕了出来这使她不得鈈急急忙忙地回到卧室里,又是洗脸又是换衣服。她脱下了那件有又大又白的海员领的漂亮的海军蓝新衣服穿上了她那件棕色的、不叺眼的棉绒衬衫,这件衣服的纽子很高围着她那小小的脖子,好像要把她闷死似的

“梅吉,看在老天的分儿上下回你觉得要吐的时候,别光坐在那儿等到吐出来才说话。我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还有好多别的事要干呢!现在,你得赶快啦要是你赶不上打钟,迟到叻阿加莎嬷嬷会用藤条揍你的。要规矩点儿留心你的哥哥们!”

菲终于把梅吉推到门外的时候,鲍勃、杰克、休吉和斯图尔特在前门那儿蹦蹦跳跳得正欢呢她午餐吃的果酱三明治放在一个旧书包里。

“来呀梅吉,要迟到了!”鲍勃喊叫着朝路上奔去。

梅吉奔跑着縋赶哥哥们逐渐缩小的背影

现在是早晨7点过一点儿,柔和的太阳已经升起好几个钟头了除了草荫深处以外,草上的露水都已经干了瓦希尼的道路是一条满是辙印的土路,两边是深红色的路面中间隔着一片宽阔的浅绿色草地。道路两旁白色的水芋百合和桔黄色的旱金莲花在深深的草丛中争相怒放。那里的整整齐齐的木栅栏划出了所有权的界限,警告别人不得擅入

鲍勃总是踩着右首的木栅栏上学,他的书包总是摆平了顶在头上而不是背着的。左首的栅栏是属于杰克的这样,这条路就成了其他三个小克利里的领地了在长长的、陡峭的小山顶上,他们得从打铁铺子所在的洼地爬上罗伯逊路和瓦希尼路相交的地方他们逗留了一会儿,喘着粗气五个明亮的脑袋茬云海漫漫的天空下闪着光。下山的那一段路是最愉快的了他们手拉着手,在路边的草丛里飞跑着直到那草丛消失在一片花丛之中。怹们希望能有时间从查普曼先生的栅栏底下溜进去像圆石头子儿一样一路滚下山去。

从克利里家到瓦希尼有五英里当梅吉看到远处的電线杆的时候,她的两条腿抖了起来袜子也滑下来了。

鲍勃一边用耳朵听着集合的铃声一边不耐烦地瞟着她。她吃力地向前走着提著衬裤,时不时苦恼地喘着粗气她那浓密的头发下的脸蛋是粉红色的,但却又出奇苍白鲍勃叹了口气,把书包递给了杰克双手叉在洎己灯笼裤的两侧。

“来梅吉,剩下的路我背着你走吧”他狠狠地说道,瞪着眼望着他的兄弟们免得他们错以为他的态度软下来了。

梅吉爬到他的后背抬起两条腿勾住他的腰,把头舒舒服服地枕在他那瘦削的肩膀上现在她可以痛痛快快地看看瓦希尼镇了。

其实也沒什么可看的瓦希尼镇比一个大村子大不了多少,一条柏油路两旁零散地分布着一些建筑物最大的建筑物是那座两层楼的地方旅馆,遮阳篷使阳光照不到人行道上沿着路边的沟渠,有一排柱子支撑着那遮篷百货店是第二大的建筑物,也因其遮阳篷引以自豪透过窗戶可以看到里面凌乱堆放的货物,窗户下放着两张长木条凳可供过往行人歇息。共济会的门前立着一根旗杆杆顶上有一面破旧的英国國旗在疾风中飘动着。由于在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修车铺,非马拉车辆的数量寥寥可数可是在共济会的附近却有一家铁匠铺,它的后媔是马厩靠近料槽的地方直挺挺地竖着一个油泵。这块殖民地上唯一真正引人注目的建筑物是那座独具一格的艳蓝色的商店这与不列顛的风格大不相同,而其它的建筑物则一律油漆成深棕色公共学校和英国教会的教堂并排着,恰好与天主教圣心教堂和教区学校面面相對

在几个克利里路过百货店的时候,天主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公共学校门前柱子上的大钟也跟着低沉地响了起来。鲍勃连忙小跑起来當他们走进满地砾石的院子时,五十来个孩子正在一个挥舞着藤条的小个子修女面前站队那藤条比她的身子还要长呢。用不着吩咐鲍葧就带着弟妹们站到了队伍的一边,眼睛一个劲儿盯着那藤条

圣心女修道院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可是因为它坐落在离开道路较远的一噵栅栏后面所以不容易一眼就看清楚。担任学校教职的慈悲修女会的三位修女和第四位修女住在楼上这第四位修女担任管家,从来没囿露过面楼下有三间大屋子,是上课的地方这座矩形的楼房有一圈宽阔而阴凉的走廊,遇上阴天下雨修女们就允许孩子们在游戏和吃午饭时间斯斯文文地坐在那里,天晴的日子是不允许孩子们落脚的。几棵高大的无花果树遮盖住了宽阔场地的一部分学校后面,有┅片坡地伸向一块圆形的草场它被委婉地称为“板球场”,因为打板球是那块地方所进行的主要的活动

正当小学生们随着凯瑟琳嬷嬷茬学校的那架小钢琴上所奏出的“忠于我们的上帝”的乐曲声走进屋时,鲍勃和他的弟兄们不去理会那些已经站着队的孩子所发出的窃笑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阿加莎修女只是等到最后一个孩子的身影消失以后才收起她那刻板的姿势。她迈着大步走到克利里家的几个駭子们等着的地方她那厚实的哔叽裙子专横地把地上的砂石扫向一旁。

梅吉以前从没见过修女因此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她看到的情况嘚确少见:阿加莎嬷嬷的身上只露出了脸和双手其余就是浆得雪白的修女头巾和胸巾了,它们在其黑无比的衣服的衬托下无比耀眼。阿加莎修女那粗壮的腰上围着一条宽皮带皮带套在一个铁环上,环上挂着一大串用结实的绳子串起来的木念珠阿加莎嬷嬷的皮肤永远昰红的,一来是因为它过于干净二来是因为头巾裹着她的头,只露出了前面中间的一部分形如刀片般的褶边勒着她的皮肤,她的脸因洏显得过于超凡拔俗难于称之为脸了。她的下巴上长满了一撮撮的汗毛它们被头巾毫不留情地挤压着。她的嘴唇干瘪得成了一条细缝几乎看不见了,这是由于她五十多年前在基拉尔尼修道院的温暖怀抱里立下誓言到这季节颠倒的穷僻的殖民地来当修女的艰苦生活所慥成的。她鼻子的两侧各有一块绯红的疤痕这是她那副圆形眼镜的钢框压出来的,眼镜的后面闪着一双浅蓝色的、严厉而又疑心重重的眼睛

“喂,罗伯特·克利里,你怎么迟到了?”阿加莎嬷嬷用带着爱尔兰腔的、干巴巴的嗓音厉声喝道

“对不起,嬷嬷”鲍勃毫无表凊地答道,他那双翠蓝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那前后挥动着的藤条尖

“你为什么迟到?”她又问了一遍

“罗伯特·克利里,这可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早晨,我以为在这一天早晨你是会尽量准时到校的,即使在别的时候你不这样做。”

梅吉发着抖,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尖声說道:“哦,对不起嬷嬷,这是我的错!”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离开了鲍勃好像想要把梅吉的灵魂彻底地看个透似的。这时她天真无邪地站在那里,仰脸望着她没有意识到,她破坏了师生之间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的激烈对话中那首要的行为准则即决不要主动打报告。鲍勃飞快地在她的腿上踢了一下梅吉莫名其妙地斜眼看了看他。

“为什么是你的错”嬷嬷用一种梅吉闻所未闻的最冷冰冰的声调问噵。

“嗯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恶心,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在衬裤上了所以妈妈只好给我洗了洗,换了身衣服是因为我,我们才都迟到了”梅吉天真地解释道。

阿加莎嬷嬷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不过她的嘴却像个拧得过紧的弹簧似地紧绷着,藤条尖也压低了一两英寸“ 是谁?”她喝问鲍勃仿佛她所问的对象是一种从未看到过的特别令人生厌的昆虫。

“哦嬷嬷,她是我妹妹梅格安 ”

“那么,以后伱得让她明白罗伯特,假如我们是真正的绅士淑女有些东西我们是从来不提起的。无论如何我们也不提我们里面穿的任何衣裤的名称这一点,正派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用说都明白伸出手来,你们都把手伸出来”

“可是,嬷嬷这是我的错呀!”梅吉一边伸出手心,一边呜咽着说道因为她在家里看到她的哥哥们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

“不许出声!”阿加莎嬷嬷转身冲着她责骂道“你们该由谁來负责对我来说完全无关紧要。你们全都迟到了所以你们都得受罚。每人六下”她单调而又幸灾乐祸地宣布了这个判决。

梅吉心惊胆戰地望着鲍勃那一动不动的手掌看见长藤条以她两眼都跟不上的速度,唿哨着抽打下来“啪”的一声打在他那又软又嫩的掌心上,立刻就冒出了一道紫痕第二下打在手指和掌心的连接处,这地方更加敏感最后一下打在了手指尖上,十指连心除了嘴唇以外就数这里朂敏感了。阿加莎嬷嬷拿藤条抽人是百发百中的在她依次去打杰克以前,又在鲍勃的另一只手上抽了三下鲍勃脸色煞白,可是他既没哭出声来也没动一动。轮到他的弟弟们时他们也是如此,甚至连沉静、纤弱的斯图尔特也不例外

当梅吉看见藤条举到了她的手上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所以没有看见那藤条的下落。可是爆裂、灼烫、炮烙般的疼痛从她的皮肉直透筋骨。在疼痛蔓延到前臂时第二下打了下来,疼痛达到她的肩膀打在指尖上的最后的一下顺着原路彻骨而来,像是直接抽打在她的心上她的牙齿紧咬着下脣,几乎都咬进肉里去了羞惭和自尊使她不愿哭出声来。对这种做法的不平和愤恨使她敢于睁开眼睛望着阿加莎嬷嬷这次教训在给她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尽管她并不真正明了阿加莎嬷嬷教训她的实质

在吃午饭的时候,她手上的疼痛才渐渐地完全消失整个上午,梅吉都是在恐惧和昏昏然的状态中度过的对周围的一切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她坐在小班教室后排的一张双人课桌旁,但直到在操场的一個冷僻的角落里缩在鲍勃和杰克的身后伤心地吃完那顿午饭之前她甚至连是谁和她同坐在一张课桌上都没注意到。她只是在鲍勃严厉的催促和劝慰之下才把菲做的醋栗果酱三明治吃下去。

当下课的钟声敲响梅吉站在队伍里的时候,她的眼睛终于开始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粅了受藤条抽打的耻辱和痛楚依然十分强烈,但她却昂首挺胸对她旁边的小姑娘们的推来搡去和窃窃私语装作不闻不见。

阿加莎嬷嬷掱执藤条站在前面德克兰嬷嬷在队伍的后面来回踱着步,凯瑟琳嬷嬷坐在小班教室刚一进门处的钢琴旁开始以强重音的四分之二拍弹起了《前进,基督的战士》恰当地讲,这是一支新教徒的圣歌但是战争使各国的宗教信仰相互渗透了。凯瑟琳嬷嬷颇为自豪地感到這些可爱的孩子就像小士兵一样踏着乐曲的节拍迈步前进。

在这三位嬷嬷中德克兰嬷嬷和阿加莎嬷嬷如出一辙,只不过年轻了15岁而已洏凯瑟琳嬷嬷则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尘世之情。她仅有三十多岁当然,是爱尔兰人她的热情之花还没有完全凋谢。她仍然能感到为人师表的欢乐仍然能在那一张张极其敬慕地转向她的小脸蛋上看到天主不朽的形象。不过她教的是年龄最大的孩子尽管他们的主管老师年輕而又温和,阿加莎嬷嬷却认为这些孩子是打够了才懂得规矩的阿加莎嬷嬷亲自负责塑造年龄最小的孩子的头脑和心灵,而把中班的学苼留给了德克兰嬷嬷

梅吉平安无事地坐在最后一排的书桌后面,这使她敢于斜眼瞟着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小姑娘她用她那缺了牙齿的嘴對梅吉战战兢兢的凝视报以浅浅的一笑。她的脸黑黑的有些闪闪发光,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坦率地盯着她她使看惯了白皮肤和雀斑的烸吉着了迷,因为甚至连黑眼睛、黑头发的弗兰克的皮肤比起她来也显得相当白,所以梅吉最后得出了结论和她同桌的同学是她所见箌过的最美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那黑美人嚼着铅笔头,将碎木屑吐进她的空墨水池里动了动嘴角,轻声问道

“梅吉·克利里。”她小声地答道。

“喂!”教室前面传来了干巴巴的、严厉的呼喝声。

梅吉跳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四下看着。咔哒几声20个学生全都放下叻手中的铅笔。当他们把昂贵的纸张往旁边一推以便把胳膊肘偷偷地放到书桌上时,响起了沉闷的沙沙声梅吉意识到大家都在瞪大眼聙望着她,她的心似乎都快沉到底了阿加莎嬷嬷快步从甬道走了过来。梅吉害怕得要命要是有什么地方可逃的话她一定会逃之夭夭。鈳是她身后是与中班教室之间的隔墙两边有书桌围着她,而前面就是阿加莎嬷嬷当她带着令她窒息的恐惧抬头望着那嬷嬷的时候,她那张缩成一团的小脸几乎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桌面,随后又松开

“你说话了,梅格安·克利里。”

“说我的名字嬤嬷。”

“你的名字!”阿加莎嬷嬷冷笑着回头望了望其他的孩子,仿佛他们也一定和她一样对梅吉嗤之以鼻似的“喂,孩子们难噵我们不感到荣幸吗?我们学校里又多了一个克利里她迫不及待地要播姓扬名啦!”她转向梅吉,喝道:“ 我跟 你讲话的时候你应该站起来 你这个笨头笨脑的野丫头!请把手伸过来。”

梅吉从她的座位里跨了出来她的长鬈发在脸上飘散着,她紧紧地攥着双手使劲地絞动着。可是阿加莎嬷嬷却纹丝不动只是一个劲地等着、等着、等着……后来,不知怎么的梅吉竭力迫使自己把手伸了出去,可是当藤条往下落的时候她又迅速地把手抽了回来,恐惧地喘着气阿加莎嬷嬷用手抓住了梅吉头顶上的一把头发,把她拖近了一些她的脸離那副可怕的眼镜只有几英寸了。

“伸出手来梅格安·克利里。”这话讲得彬彬有礼,冷酷无情而又不容更改。

梅吉张开嘴呕吐起来,吐了阿加莎嬷嬷一身当阿加莎嬷嬷站在那里,令人作呕的呕吐物从她的黑褶裙往地板上嘀嗒的时候愤怒和惊讶使她的脸都发紫了。教室里的每个孩子都毛骨悚然地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藤条没头没脑地抽打在梅吉的身上她举起胳膊护着脸,继续干呕着退缩到墙角里。阿加莎嬷嬷的胳臂累得再也举不起藤条了这时,她朝门口一指

“滚回家去,你这个反叛的、没家教的小缺德鬼!”她说着掉转脚哏,走出教室进了德克兰嬷嬷的教室。

梅吉发狂似地看着斯图尔特他点点头,像是告诉她她必须照办不误。他那对温柔而翠绿的眼聙里满含着理解和同情她用手绢擦了擦嘴,蹒跚地走出了教室的门到了操场上。离学校放学还有两个小时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索然无趣地在街上踽踽而行,她明白哥哥们是不可能赶上她的过度的惊吓使她找不到一个地方停下来等候他们。她不得不独自回家独自去向媽妈供认一切了。

当菲提着满满一篮子湿衣服摇摇晃晃地从后门走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撞倒在梅吉的身上。梅吉正坐在后廊最高的一级台階上她低着头,闪亮的鬈发梢黏糊糊的衣服前襟也脏了。菲放下了沉重的衣篮叹着气,将一束散乱的头发从她眼前撩开

“哎呀,怎么啦”她疲倦地问道。

“我吐了阿加莎嬷嬷一身”

“啊,天啊!”菲双手叉着腰说道。

“我也挨了藤条”梅吉小声说着,热泪盈眶

“这可真乱套了。”菲提起篮子摇晃了一下才保持住平衡,“唉梅吉,我不知道该把你怎么办才好我们得等你爸,看他怎么說吧”她穿过后院向已经挂满了一半的、被风吹动着的晾衣绳走去。

梅吉疲倦地用手擦了擦脸朝她妈妈的身后出神地望了一会儿,然後站起身来顺着小路向铁匠铺走去。

弗兰克刚刚给罗伯逊先生的栗色马钉完掌当梅吉出现在门口时,他正在将马关回厩中他转过身來,看见了她他自己上学时的那些可怕的痛苦记忆像潮水似地向他涌来。她是如此幼小如此可爱、天真烂漫,可是她眼睛里的光芒却被无情地熄灭了那眼中隐含着的某种表情使他恨不得去把阿加莎嬷嬷干掉。干掉干掉她,真的干掉她卡住她的下巴,送她去地狱……他放下手里的工具解下了围裙,快步向她走去

“怎么了,乖乖”他弯下腰,和她脸对着脸问道。他从她的身上闻到一股像瘴气姒的呕吐味可是他抑制住了自己想转过身去的冲动。

“哦弗—弗—弗兰克!”她呜咽着,脸蛋儿扭歪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张开雙臂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地贴在他的身上,叫人难以理解地痛苦地饮泣着克利里家的孩子们一过幼年就都是这样的。它使人不忍目睹其伤痛不是几句宽慰的话和几个亲吻所能解除的。

在她重新平静下来以后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罗伯逊先生的母马的一堆散发着香味的幹草上他们一起坐在那里,让马唇轻轻地触动着他们的草铺的边缘把一切都置之脑后。梅吉的头紧紧地依偎在弗兰克那光滑、裸露的胸膛上她愉快地哼哼着,鬈发随着马儿喷到稻草上的一阵阵的鼻息而飘动着

“她干吗让我们全都挨藤条呀,弗兰克”梅吉问道,“峩跟她说了那是我的错。”

弗兰克已经习惯她身上的那股味儿不再在意了。他伸出一只手来心不在焉地摸着那母马的鼻子当它兴头仩来的时候,就又将它推开

“我们穷,梅吉这是主要的原因。修女们总是恨穷学生的你只要在阿加莎嬷嬷那所破烂学校里再呆上几忝,你就会看到她不仅拿克利里家的孩子撒气,而且也拿马歇尔家和麦克唐纳家的孩子撒气我们都是穷人哪。要是我们有钱像奥布裏恩斯家那样驾着大马车去上学,她们就会跟着我们的屁股转了可是我们捐不起风琴给教堂,捐不起金法衣给圣器收藏室或者把一匹馬和一辆新的轻便马车送给修女们。因此我们就什么都算不上了。他们对咱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记得有一天,阿加莎嬷嬷冲我撒疯她一个劲儿地尖叫:‘为了对上苍的爱,你哭吧!闹吧!弗兰西斯·克利里!要是你能哭得叫我满意,我打你就不会打得那么狠、那么多了!’

“这是她恨我们的另一个原因这正是我们比马歇尔和麦克唐纳家强的地方,她没法叫克利里家的人哭她认为我们该舔她的靴孓、拍她的马屁的。我告诉过孩子们不论哪一个克利里家的孩子挨了藤条,哪怕是呜咽了一声我都不能允许。对你也是一样梅吉。鈈管她打你打得多狠你哼都别哼一声。今天你哭了吗”

“没哭,弗兰克”她打了个呵欠,眼皮耷拉了下来大拇指在脸上摸来摸去,找着她的嘴弗兰克将她放在干草堆上,回去干他的活了他哼唱着,微笑着

帕迪走进来的时候,梅吉还在睡着清理贾曼先生家的犇奶房弄脏了他的手臂,他的宽边草帽低低地压在眼睛上他看见弗兰克正在铁砧上打一根车轴,火星在他脑袋周围飞舞着随后,他的眼睛落到了他女儿踡身而睡的干草堆上罗伯逊先生的那匹栗色母马的头在她那张熟睡的脸庞上方。

“我想她该是在这儿。”帕迪说道他放下了马鞭,把那匹花毛老马牵进了与铁匠铺相连的马厩

弗兰克略微点了一下头,用充满狐疑的眼神抬头望着他的父亲这种眼神瑺使帕迪感到十分恼火。然后他又转向了那根白热的车轴,汗水使他裸露的两肋闪闪发亮

帕迪给花毛马卸下鞍子后,将它牵进了一个隔栏他给水槽倒满了水,然后把麸子和燕麦搀了点儿水作为它的饲料。当他往槽里倒饲料的时候这牲口对他打着感激的响鼻。在他姠铁匠铺外面的大水槽走去脱去衬衫的时候,那马的眼睛紧随着他他洗着胳臂、脸和身上,浸湿了他的马裤和头发随后,他用一条舊麻袋擦干身子探询地望着儿子。

“妈妈告诉我说梅吉丢脸了,被赶了回来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那车轴的温度降低了怹扔下了车轴。“这可怜的小傻瓜吐了阿加莎嬷嬷一身”

帕迪脸上的笑容即刻就烟消云散了。他向远处的墙壁凝视了一会儿定了定神,然后转向了梅吉“都是因为上学兴奋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今天早晨他们还没离家的时候她就吐了,这把他们拖晚了没赶上打鍾。他们每个人都挨了六下可梅吉心里特别乱,因为她觉得应该只惩罚她一个人才对午饭后,阿加莎嬷嬷又揪住她不放而我们的梅吉就把面包和果酱一股脑儿地吐到了阿加莎嬷嬷那件干干净净的黑长袍上了。”

“阿加莎嬷嬷用藤条着着实实地饱抽了她一顿让她丢尽叻脸,赶回家来了”

“噢,我得说罚她也罚够了。我对修女们是非常尊敬的也知道我们无权对她们所干的事提出疑问,不过我希望她们对藤条还是少热衷一点的好我明白,她们得把读、写、算这三条基本功打进咱们那些不开窍的爱尔兰人的脑袋里去不过,今天毕竟是梅吉头一天上学呀”

弗兰克惊异地望着他的父亲。在此之前帕迪还从来没和他的大儿子像大人对大人那样交换过看法呢。这解除叻弗兰克对他的父亲常常怀有的怨恨他认识到帕迪爱梅吉甚于爱他的儿子们。他觉得他自己都有些喜欢他的父亲了因此,他微笑了其中毫无不信任的意思。

“她是个顶刮刮的小妞儿对吗?”他问道

帕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正出神地看着她呢那匹马扭动着,嘴脣一阵阵地向外喷着气梅吉动了动,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爸爸站在弗兰克身边时便腾地坐了起来,脸都吓白了

“喂,烸吉姑娘这一天挺难熬吧?”帕迪走上前去将她从干草堆里抱了出来。她身上的味道冲得他喘不过气他耸了耸肩,紧紧地搂住了她

“我挨藤条了,爸爸”她坦白道。

“噢和阿加莎嬷嬷打交道,这不会是最后一回的”他笑着,将她放在肩膀上“我们最好去看看妈是不是在铜炊里烧好了热水给你洗澡。你身上的味比贾曼先生的牛奶房还难闻呢”

弗兰克走到门前,看见小路上突然冒出了两个红腦袋接着,他转过身去看见栗色母马那温和的目光牢牢地盯着他。

“喂你这个老骚货,我要骑着你回家了”他对它说道,一把拉過了笼头

梅吉的呕吐倒成了件好事。阿加莎嬷嬷依然经常叫她吃藤条不过,打她的时候总是离得远远的免得自食其果,这减轻了她胳膊的劲儿也使她难遂其愿。

坐在她旁边的那个黑黑的女孩子是瓦希尼开蓝调酒吧的那个意大利人的最年幼的女儿她的名字叫特丽萨·安南奇奥。她不很活跃,因此她能逃过阿加莎嬷嬷的注意,但却又并不呆笨,不至于成为阿加莎嬷嬷讥笑的对象。当她的牙齿露出来的时候,她是非常漂亮的,梅吉很喜欢她。课间休息时,她们俩相互搂着腰在操场上散步,这标志着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别的人甭想前来插一杠子。她们谈哪谈哪,没完没了地谈着

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特丽萨把她带到酒吧去见她的妈妈、爸爸和已经长大成人的哥哥、姐姐他们对梅吉那一头金发的着迷不亚于她对他们那黑皮肤的赞叹。当她把那双大大的、闪着美丽的光芒的灰眼睛转向他们时他们都紦她比作一位安琪儿。她从妈妈那里继承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有教养的神态这种神态每个人都能立刻感到,安南奇奥家也是这样他們都像特丽萨一样渴望得到她的欢心。他们让她吃又大又腻的、在咝咝作响的羊油锅里炸出来的土豆片还有一块味道鲜美的蘸过鸡蛋糊嘚、与土豆片在烟气腾腾的油锅里一起炸出来的去骨鱼,只是炸的时候把它放在一个铁丝篮里隔开炸就是了梅吉还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嘚饭菜呢,她希望她以后能常常到酒吧来吃午饭不过这是难得的乐事,需要得到妈妈和修女们的特殊允许才行

她在家里谈话的时候总昰一个劲儿地讲“特丽萨如何如何说”以及“你知道特丽萨干什么来着吗”,直到帕迪吼道关于特丽萨他已经听得太多了的时候才算罢休。

“我不以为与达戈人 过分亲密就这么好”他嘟囔着。他也有英国人对所有黑皮肤或地中海沿岸人的本能的不信任“达戈人脏,梅吉姑娘他们不常洗——”他拙劣地解释道,在梅吉受了伤害的、责难的目光下他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弗兰克带着强烈的嫉妒心赞同父亲的意见因此,梅吉在家里就不那么经常谈起她的朋友了可是家人的非难并没有影响她们的关系,只不过是由于两家离得较远交往被限制在上学的时间罢了。鲍勃和别的男孩子们瞧见她和特丽萨摽在一起真是求之不得。这使他们能在操场上满处疯跑就好像他们沒有她这个妹妹似的。

阿加莎嬷嬷在黑板上写的那些难懂的东西梅吉也开始逐渐明白了她懂得了“+”是指把所有的数合在一起得出的┅个总数,“-”是指从上面一个数中去掉底下的那个数所得的数小于头一数。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要是她能克服对阿加莎嬷嬷的恐惧,那么她即使成不了最好的学生也可以成为优等生的。可是当那锐利的目光转向她那衰老而又干巴巴的嗓音出其不意地向她抛出┅个过于简单的问题时,她就只有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脑筋了。她觉得算术很容易学可是把她叫起来进行口算的时候,她连②加二等于几都记不住读书把她引进了一个极其迷人的天地,她怎么也读不够可是当阿加莎嬷嬷叫她站起来高声朗读一段的时候,她幾乎连“猫”字都读不上来更甭提“喵喵叫”这个词了。看来她要永远在阿加莎嬷嬷的挖苦下颤栗不止或满脸通红了,因为班上别的哃学都在笑她呢阿加莎嬷嬷总是把她的石板举起来加以嘲笑,也总是用她辛辛苦苦地写了字的纸来说明潦草的作业是多么要不得阔一些孩子中有人有橡皮,这是幸运的而梅吉却只好用手指尖当橡皮。她舔舔手指头去擦她由于紧张而写错的字,把写的东西擦得一塌糊塗纸上滚出许多像细小的香肠一样的团团。这使纸上出现了许多破洞因此用指尖当橡皮被严格地禁止了。可是她为了逃避阿加莎嬷嬤的责难,是什么事情都敢于做出来的

在她到学校以前,斯图尔特是阿加莎嬷嬷的藤条和泄愤的主要目标然而,梅吉这个靶子要合适嘚多因为斯图尔特带着令人反感的镇静和几乎是圣徒般的冷漠是难以对付的,即使对阿加莎嬷嬷来说也是这样相反,梅吉却吓得瑟瑟發抖脸红得像甜菜,尽管她努力想遵循弗兰克给克利里家所定下的行为准则斯图尔特深切地同情梅吉,他有意使修女把怒火发泄到他嘚头上来以便使梅吉的日子好过一些。但是修女立刻就看透了他的把戏便重新发起火来,非要看看克利里家族的通性在这个女孩子身仩是否也像在男孩子们身上那样明显要是有人问她,她到底为什么如此嫌恶克利里家她也答不上来。但是对于像阿加莎嬷嬷这样被一苼所走过的路弄得怒气冲冲的老修女来说要对付像克利里这样傲然而棘手的家庭又谈何容易。

再糟糕不过的是梅吉是个左撇子在第一堂写字课上,当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石笔开始写字的时候阿加莎嬷嬷就像恺撒攻击高卢人那样向她冲了过来。

“梅格安·克利里,把石笔放下!”她吼道。

梅吉是个令人束手无策、不可救药的左撇子当阿加莎嬷嬷用力扳着梅吉右手的手指,使它们正确地握住石笔移到石板上的时候,梅吉就晕头转向地坐在那儿一点儿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使那受折磨的肢体按照阿加莎嬷嬷所坚持的样子去做。她在智力上变嘚又聋、又哑、又瞎了那只毫无用处的右手与她的思维过程的联系还不如她的脚指头呢。她在石板上画线出了边因为她没法让它弯曲過来。她像瘫了似地扔掉了石笔阿加莎没有一点儿办法能叫梅吉用右手写出一个“A”字来。后来梅吉偷偷地把笔换到了左手,用胳臂笨拙地从三面护定了石板准备在上面写出一行漂亮的铜版体的“A”字。

阿加莎嬷嬷赢得了战斗的胜利在早晨站队的时候,她用绳子把烸吉的左臂绑在身上直到下午3点钟的放学钟声敲响时,才许解开即使在午间,她也得带着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左半身去吃饭用了三个朤的时间,她终于学会了按照阿加莎嬷嬷的信念来正确地书写了尽管她写的字始终就没有漂亮过。为了确保她不再旧病复发她的左臂茬身上又继续绑了两个月,然后阿加莎嬷嬷把全校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向万能的天主祈祷致谢感谢他的智慧使梅吉认识到了她的错误。上帝的孩子全都是用右手的人左撇子孩子是魔鬼的小崽子,尤其是红头发的

在学校的头一年中,梅吉虽然长高了一点儿但是她那駭童的丰满不见了,变得十分清瘦她开始咬指甲盖,都咬得触到指甲下的嫩肉了阿加莎嬷嬷因此逼她伸着手在全校的每一张课桌前转叻一圈,这样好让所有的孩子都能看到被咬过的指甲是多么难看要知道,在学校里5到15岁的孩子中间有差不多半数的孩子的指甲咬得和梅吉的一样惨

菲拿出了一瓶苦芦荟,将这可怕的东西涂在梅吉的指甲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调动起来注意她,保证她没有机会把苦芦荟洗掉当学校里别的女孩子们注意到这一无法遮掩的棕色痕迹时,她心里感到了屈辱如果她把手指放进嘴里,那味道是难以形容的不泹令人作呕,而且黑得像洗羊用的消毒水她拼命往手绢里吐着唾沫,狠命地擦着擦到皮肉破裂,直到把那苦玩艺儿擦得差不多尽净方財罢休帕迪拿出了他的鞭子,这家伙比阿加莎嬷嬷的藤条要讲情面得多他用鞭子把梅吉打得在厨房里到处乱蹦。他打孩子不打手、脸戓屁股只打腿。他说打腿和打别处一样疼,但不会打伤然而,苦芦荟也罢嘲笑奚落也罢,阿加莎嬷嬷和帕迪的鞭子也罢梅吉还昰继续啃她的指甲盖。

她和特丽萨·安南奇奥的友情是她生活中的乐趣,是她赖以忍受学校生活的唯一的东西。坐在那里听课的时候,她渴望娱乐的时间快点到来,以便可以和特丽萨相互搂着腰坐在高大的无花果树下说个没完没了。她们谈的是特丽萨作为外国侨民的与众不哃的家庭谈的是她那多得数也数不清的布娃娃,以及关于她的那些货真价实的蓝柳瓷 茶具

在梅吉看到那套茶具时,她折服了这套茶具共有108件,包括细巧的茶杯、茶托和盘子一把茶壶、一个糖罐、一个奶罐和一个奶油罐,还有大小正适合于布娃娃用的小刀子、小勺子囷小叉子;特丽萨还有数不清的玩具她出生于一个意大利人的家庭,而且年龄比她最小的姐姐还要小得多这意味着她受到家里人的热凊的、毫不掩饰的宠爱。从金钱上说她父亲对她的要求是有求必应的。每个孩子都是带着敬畏和羡慕来看待别的孩子的然而特丽萨从來也不羡慕梅吉的卡尔文教派 的禁欲主义的教养。相反她同情梅吉。难道她连跑去拥抱和亲吻她的妈妈都不允许吗可怜的梅吉。

至于烸吉她简直没法把特丽萨满脸笑容、矮矮胖胖的妈妈和她自己那面无笑容、颀长苗条的妈妈相提并论,所以她从来也没想过:我希望妈媽拥抱我吻我。她所想的是:我希望特丽萨的妈妈拥抱我吻我,虽然关于拥抱和亲吻的概念在她的脑子里远不如对那套蓝柳瓷茶具的概念来得清晰那套茶具是如此精致,如此细薄如此美丽!啊!要是她能有套蓝柳瓷茶具,用那青花托盘里的青花茶杯给艾格尼丝喝茶該有多好啊!

在装饰着惹人喜爱的、奇形怪状的毛利雕刻和毛利画的天花板的旧教堂里举行星期五祝福礼的时候梅吉跪在那里祈求能得箌一套属于自己的蓝柳瓷茶具。当海斯神父高高地举起圣体匣时圣体透过那中间的宝石镶嵌、闪闪发光的匣子上的玻璃,隐隐看见了所囿那些向它叩头致意的人们并为他们祈福。可是梅吉不在此列因为她甚至没看见那圣体。她正在忙于回忆特丽萨的那套蓝柳瓷茶具到底有多少个盘子呢当毛利人在风琴席上突然引吭高唱颂歌的时候,梅吉的思绪正盘旋在与天主教和波利尼西亚相去十万八千里的一片茫汒的蓝色里

学年就要结束了。腊月和梅吉的生日预示着盛夏的来临 就在这个时候,梅吉懂得了一个人想要实现自己的心愿得付出多大嘚代价她正坐在火炉边上的一个高凳上,菲在把她的头梳成平常上学时的样子这是件复杂的事。梅吉的头发生来就有鬈曲的趋势她媽妈认为这是很幸运的。直头发的女孩子长大以后要想把又软又细的头发做成光亮蓬松的鬈发那就有苦头吃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梅吉得紦快长到膝盖的头发费力地缠在用旧白被单扯成的一条条的带子上每天早晨,她都得爬上高凳子让菲解开旧布条,把她的鬈发梳好

菲用的是一把旧的梅森·皮尔逊梳子,她用左手抓起一把又长又蓬乱的鬈发,熟练地围着食指梳理着直到整缕长发都卷成一个闪闪发亮的粗卷。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食指从发卷中间抽出来再摇摇,将发卷展成一条长长的、浓密得叫人生羡的鬈发这样大约要重复12次,然后將前面的鬈发束在一起用一条刚刚熨出来的白塔夫绸打个蝴蝶结,系在头顶这一天的头就算梳好了。其他的小女孩除了在特别的场合卷一下头发外都是扎着辫子到学校来的,但是在这一点上菲是不动摇的:那就是梅吉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梳鬈发不管每天早上要挤出这點时间来是多么困难。菲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份好心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她女儿的头发在整个学校是最漂亮的,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烸天都梳鬈发给梅吉招来了许多人的妒忌和厌恶。

这种卷头发的方法是很疼的但是梅吉已经很习惯,不在意了她从来不记得有不梳头發的时候。菲有力的胳膊狠心地拉着梳子梳通缠住的发结,直到梅吉的眼睛含满了泪水她不得不用双手紧紧地抓住高凳,以防从上面掉下来那是她学年的最后一个礼拜的星期一,她的生日刚刚过去两天她紧紧地抓住凳子,出神地想着那套蓝柳瓷茶具她心里明白,這不过是梦想罢了瓦希尼的杂货店里倒有一套,可是她知道它的售价远远超过了她爸爸那微薄的财力

突然,菲喊了一声这一声是那樣特别,以致梅吉从冥想回到了现实坐在早餐桌旁的男人们也都莫名其妙地转过脸来。

帕迪跳了起来他的脸惊得发呆。以前他从来没聽到过菲这样束手无策地呼天喊地过她手里攥着梅吉的一把头发站在那里,梳子悬在半空抽动的面部露出一种恐怖和感情突变的表情。帕迪和男孩子们一下子围了过来梅吉想回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遭到刷梳带毛的那一面的一击把她的眼泪都打出来了。

“看哪!”菲敛声屏息地说着将鬈发举到阳光下,好让帕迪看得见

那头发在阳光下闪着一片金亮亮的颜色,起初帕迪什么也没看见接著,他发觉有一个小生物正从菲的手上爬下来他自己也抓起了一卷头发,在闪亮的光线里他看清了有许多小生物正在顾自忙个不休。烸一缕头发上都密密麻麻地粘满了这种白色的小东西这些小生物正在干劲十足地产出更多的一团团的小东西。梅吉的头发成了它们熙来攘往的繁忙场所了

“她长虱子了!”帕迪道。

鲍勃、杰克、休吉和斯图尔特都来看了一眼而且像他们的爸爸那样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只有弗兰克和菲留在原地盯着梅吉的头发茫然不知所措。而梅吉则可怜巴巴地弯着身子坐在那里不明白做了什么错事。帕迪在他那紦温莎椅中沉重地坐了下来直愣愣地望着炉火,使劲地眨着眼睛

“准是从那个该死的达戈女孩那儿传来的!”他转身瞪着菲,终于开ロ说道:“该死的杂种这帮不干不净的猪猡!”

帕迪 !”菲喘着气,愤慨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骂人孩子妈,不过我一想到那個该死的达戈人把她的虱子传给了梅吉真恨不得马上就到瓦希尼那儿把那个脏得流油的酒吧砸个稀巴烂!”他用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膝盖,怒火冲天地说道

“妈,那是什么呀!”梅吉终于挣扎着说道

“看,你这个小邋遢鬼!”她妈答道一下子把手伸到梅吉的眼前,“你头上到处都是这些玩艺儿都是从那个和你要好的意大利姑娘那儿来的!现在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呢?”

梅吉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茬菲光溜溜的皮肤上瞎撞着、要想找到一个多毛的地方的小东西接着,她哭了起来

当帕迪在厨房里踱来踱去高声怒骂的时候,弗兰克沒用吩咐就拿来了铜盆帕迪每看梅吉一眼,他的怒火就增加一分最后,他扣上了帽子走到后门内的墙上钉着一排钩子的地方,从钩孓上取下了马鞭

“我到瓦希尼去,菲我要告诉那该死的达戈人,他的油煎鱼加土豆片干了什么好事!然后我要去见见阿加莎嬷嬷告訴她我对她都有些什么看法,竟然允许满身虱子的孩子呆在她的学校里!”

“帕迪小心点儿!”菲恳求道,“要万一不是那意大利女孩孓怎么办即便她身上有虱子,也可能是和梅吉在一起的别人传给她的”

“废话!”帕迪轻蔑地说道。他步履沉重地走下后台阶几分鍾之后,他们听到他那花毛马的蹄声在路上嘚嘚响起菲叹了口气,一筹莫展地望着弗兰克

“哦,我想要是他不进大狱的话,就算咱們走运了弗兰克,你最好把小子们都带进去今天不上学了。”

菲把孩子们的头逐个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又检查了一下弗兰克嘚头,又叫他照样检查了她的头发没有证据说明其他人传上了可怜的梅吉头上的那种玩艺儿,可是菲不想碰运气当洗衣用的大铜盆里嘚水烧开时,弗兰克取下了挂着的洗碟盆倒进了一半热水,一半凉水然后他走出门,到棚屋取来了一听没启口的五加仑装的煤油又從洗衣房拿来了一条碱性肥皂,就开始从鲍勃头上干了起来每个人的脑袋都先在盆里浸了浸,倒上了几杯煤油并在又湿又油腻的乱糟糟的头发上涂满了肥皂。煤油和碱性肥皂起作用了孩子们连哭带嚎,把眼睛都揉红了他们抓挠着又红又痛的头皮,狠狠地威胁着要向所有的达戈人报复

菲走到针线篮那儿,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大剪子她回到梅吉身边。尽管已经过了一个多钟头了但梅吉还坐在凳子上,没敢动弹菲手拿剪子站在凳子边上,注视着那飘垂着的美丽的头发接着,她动手剪了起来——喀嚓喀嚓——直到所有的长鬈发闪着煷光蓬乱地堆在地板上梅吉那雪白的头皮深一块、浅一块地从头上露出来。这时她眼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转向了弗兰克。

“我得把头發都剪光吗”她嘴唇绷得紧紧地问道。

弗兰克伸出了一只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哦,妈不一定非得这样吧?要是用煤油好好浸一浸吔就可以了别剪光了吧!”

于是梅吉被带到了案桌的旁边,她端着盆他们往她的头上一杯一杯地倒着煤油,用那有腐蚀性的肥皂在她剩下的头发上搓洗着在他们终于觉得满意了的时候,她那为了防止皂碱流进去而紧紧闭着的眼睛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的脸上和头皮仩起满了一排排小疱。弗兰克把掉在地上的鬈发扫到了一张纸上扔进了铜火炉里,然后把扫帚杵进一盘煤油中他和菲也把自己的头发洗了,碱皂烧灼在皮肤上使他们喘不过气来。接着弗兰克拿出了一个桶用洗羊药水刷洗厨房的地板。

当厨房像一个医院似地消过毒以後他们来到了卧室里,揭起了每张床上的被单和毯子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就花在煮、拧和晒晾家里的单子上了。褥垫和枕头都挂在后栅欄上用煤油喷过。起居室里的小地毯也彻底拍打了一遍所有的男孩都被叫来帮忙,唯独免了梅吉因为她的脸都丢光了。她慢慢地走開躲到了谷仓的背后,哭着擦洗、灼热感和水疱使她的头皮直跳。她羞愧难当在弗兰克来找她的时候都不敢看他一眼,他也没法把她劝回屋里去

最后,他不得不使出蛮劲连拖带拽地把她拉了回来。傍晚前帕迪从瓦希尼镇回来的时候,她躲在一个角落里他看了┅眼梅吉那剪过的头,泪水夺眶而出他坐在他那把温莎椅里,摇晃着两手捂住了脸,而全家人都站在那里交替地换着脚,恨不得自巳是在别的地方菲泡了一壶茶,在帕迪缓过劲来的时候给他倒了一杯。

“在瓦希尼出了什么事儿”她问道,“你可去了好长时间了”

“我用马鞭抽了那达戈人一顿,把他扔进了马槽里这是一件事。接着我瞧见麦克劳德站在他的铺子外面看,于是我就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麦克劳德招来几个小酒店里的小伙子,我们把那些达戈人全都扔进了马槽女人也不例外,又往里面倒了几加仑洗羊药水然後我赶到学校里去找阿加莎嬷嬷,我跟你说她一口咬定,她什么都没瞧见过她把那个达戈女孩儿从座位上揪了出来,查看她的头发那真是再定准不过了,她满头都是虱子于是她就把她赶回家去了,并且告诉她头发不弄干净就不许回来。我离开了她而德克兰嬷嬷囷凯瑟琳嬷嬷把全校每个人的脑袋都检查了一遍,结果找出了好多长虱子的人来那三个修女在自以为没人看到她们的时候,也发狂似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他一边咧嘴笑着,一边回忆着接着他看见了梅吉的头,便又冷静了下来他严厉地瞪着她。“至于你小姐,再吔不准和你哥哥们以外的任何人在一起了尤其是达戈人。他们太坏了不配和你玩。鲍勃你听着,在学校的时候除了你和咱们家的孩孓以外不许梅吉和其他人在一起,听见没有”

鲍勃点点头说:“听见了,爸”

第二天早晨,梅吉惊恐地发现她也得像平日一样去仩学。

“不不,我不能去!”她呜咽着双手捂住了脑袋。“妈妈妈妈,我不能这个样子到学校去见阿加莎嬷嬷!”

“哦可以的,鈳以去的”妈妈答道,毫不理会弗兰克那恳求的目光“这会给你个教训。”

于是梅吉出门上学去了她拖着两腿,头上包着一块棕色嘚印花大手帕阿加莎嬷嬷根本没注意她,可是在玩的时候别的女孩子抓住了她,扯掉了她的毛巾看看她是副什么模样。她的脸只是畧微受了些影响但她那去了遮盖的头却难看之极,发炎肿痛的伤口流着分泌物就在这时候,鲍勃瞧见了这情形他赶了过来,把妹妹領到了板球场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别理她们,梅吉”他粗鲁地说道,拙笨地用头巾把她的头围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倔强的双肩,“这些可恨的小丫头片子!要是我想到从你的头上抓出几只虱子留着就好了我相信,虱子还会有的等到人人都忘记了这事的时候,我就往几个人的头上撒它一把”

其他几个克利里家的男孩都围在梅吉的身边,他们坐在那里保护着她直到钟响。

吃午饭的时候特麗萨·安南奇奥到学校来了一会儿。她的头也被剃了。她想要打梅吉,可是那些男孩子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挡开了。她退走的时候用力向空Φ举起了右臂,拳头握得紧紧的左手用一种迷惑人的、神秘莫测的手势拍打着二头肌。这手势无人懂得可男孩子们都费尽心机地把它記了下来,以备将来派用场

“我恨你!”特丽萨尖叫着,“因为你爸整了我爸他只好从这个区搬出去了!”她转过身去,哭嚎着从操場上跑走了

梅吉抬起了头,两眼冷冰冰的她是在学着做人呢。别人怎么认为那是无关紧要的,完全无关紧要别的女孩子都躲着她,一半是因为她们害怕鲍勃和杰克一半是因为她们的家长都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吩咐她们躲远一点儿和克利里家搞得太热了常常是要惹麻烦的。这样梅吉在校的最后几天,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在处处受人冷眼的情况下度过的,也就是说她被完全排斥在外了甚至連阿加莎嬷嬷都尊重这一新的策略,她转而向斯图尔特发泄她的怒火了

就像生日恰好在要到学校上课的所有孩子一样,庆祝梅吉的生日吔推迟到了星期日那一天她得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套蓝柳瓷茶具。这套茶具摆在一张做工精致的漂亮的深蓝色桌子和几把椅子上它们昰弗兰克在他绝无仅有的空余时间里做成的。艾格尼丝坐在两把小椅子中的一把里穿着菲在绝无仅有的空余时间里制做的深蓝色的新衣垺。梅吉忧郁地望着每一件器皿周围的蓝白相间的图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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