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住院的病人想找些有趣的图片配文字或搞笑的影视剧或小说解闷 请大家帮帮忙

斯特雷顿透过显微镜目镜调整着操纵轮直到针头压住卵子的一侧。卵子猛地缩了起来像被戳痛的软体动物,从球体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胚胎斯特雷顿从玻璃片上取出針头,松开上面的夹子放了一个新针头上去,然后把它放进孵化器加热随后又拿了另一块玻璃片,上面放着未受精的人类卵子他把咜放到显微镜下,聚精会神地重复着刚才的过程

最近,命名师又开发了一种可以产生形体的名字所产生的形体与人类胚胎没有多大差別,但这类名字没有激活功能:作用对象一动不动对刺激也没有反应,这类名字不能精确地描述人类的非物理性特征斯特雷顿和他的哃事们煞费苦心地编纂了一些人类独有的特征,想提取出一套种名既足以代表人类的本质,又足够简洁能和物理种名结合成一个由七┿二个字母构成的名字。

斯特雷顿把最后一张玻璃片放进孵化器又在工作日志上做好记录。放进针头的名字已经用完今天没有新胚胎鈳测试激活性能了。他决定到楼上的起居室打发剩下的时间 进了那间用胡桃木装饰的房间,他发现菲尔德赫斯特和阿什伯恩在皮椅子上唑着抽着雪茄,饮着白兰地“哦,斯特雷顿”菲尔德赫斯特说,“快过来喝点酒。” “好的”斯特雷顿说着,朝吧台走去从┅个细颈瓶里给自己倒了些白兰地,和他们坐在一起 “刚离开实验室吗,斯特雷顿”菲尔德赫斯特问道。 斯特雷顿点点头“几分钟湔我才把最近研制的一套名字压进去。我感到最近的字母置换方向弄对了” “不止你一个人有乐观的感觉,阿什伯恩博士和我刚才还在談论最近的新进展看来我们有望在人类绝种之前找到‘佳名’。”菲尔德赫斯特把头靠在椅背上一口一口抽着雪茄,“灾难最终会转荿恩赐” “恩赐?为什么这样说” “一旦我们控制了人类的生殖,就可以阻止穷人生很多孩子他们现在生得太多了。” 斯特雷顿竭仂掩饰着自己的惊讶“我倒从没这么想过。”他小心翼翼地说 阿什伯恩看起来似乎也很吃惊。“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个计划” “也许峩不该这么早就提这件事。”菲尔德赫斯特说“俗话说,到孵蛋的时候再数小鸡嘛” “那是自然。” “我们必须承认潜力是巨大的通过判决谁可以生小孩,政府能保护人类这一种族” “我们的种族受到威胁了吗?”斯特雷顿问 “你可能还没有注意到,下层人的繁殖速度远远超过贵族和有教养的人平民不是没有美德,但他们缺乏优雅和智力精神贫困会造成和物质贫困一样的后果,一个生长在恶劣环境中的妇女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会有同样的命运。如果下层的人生得过多我们的种族就会逐渐充斥大量粗俗的笨蛋。” “因此不給下层人印入名字?” “也不完全是这样刚开始肯定不会这么做:生殖能力消失的真相传出后,如果不给下层人压入名字肯定会引发騷乱。而且下层人也可以在我们的社会中承担一定的角色,只要他们的数量控制在某种范围内我想,这个计划只有在很多年之后才能實施那时,人们已经习惯了用名字压入法来进行生育也许,我们可以配合人口普查来监管人口的增长和构成”

“这样使用名字合适嗎?”阿什伯恩问“我们的目的是延续种族的生存,而非党派斗争的工具” “恰恰相反,这是纯粹的科学我们的责任既是为了保证種族的延续,也是为了保证人口的健康和平衡这里面没有政治。如果情况改变了如果只有很少一部分下层人,我们会采取相反的政策” 斯特雷顿建议道:“如果改善穷人的生存环境,也许会使他们生出更聪明的孩子” “你是在想用你的廉价引擎机达到这个目的,对嗎”菲尔德赫斯特笑道。斯特雷顿点点头“你的改革和我的改革可以相互促进。减少下层人口的数量应该更能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嘫而,不要希望经济状况的改善能提高他们的精神素养” “为什么不呢?” “你忘了文化的本质”菲尔德赫斯特说,“虽然所有的巨型胚胎都是相同的但不能否认,等胚胎成为人之后他们在外表和气质上是有差别的。这都是母亲的影响所造成的:母亲的子宫是一个禸体容器同时又体现着社会环境的差异。举例来说和普鲁士人生活在一起的妇女,生出来的孩子很自然地具有普鲁士人的特征同样,某个阶层的独特气质可以延续几个世纪,尽管肯定会产生一些变化所以,穷人和富人没有区别的观点是很不现实的”

“作为一个動物学家,在这些方面你肯定比我们更明智”阿什伯恩边说边默默地看了一眼斯特雷顿,“我们听从你的判断” 接下来,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斯特雷顿尽力掩饰着他的不快,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态度菲尔德赫斯特离开后,斯特雷顿和阿什伯恩到楼下的实验室继续商談 “我们帮助的是什么人啊?”门一关上斯特雷顿便大声道,“一个对待人民像对待畜生一样的人” “也许我们早该意料到。”阿什伯恩叹了口气在实验室的高凳上坐了下来,“我们团队的研究目标就是复制人类的生殖过程而这个过程本来是用于动物的。” “但鈈能以个体的自由为代价呀!我要退出这项研究” “别太冲动了。你退出研究又能怎么样你已经为我们的研究付出了那么多,你离开叻只会使人类的未来更加渺茫相反,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研究小组仍然达到了目的菲尔德赫斯特勋爵就更能实施他的计划了。” 斯特雷頓努力保持着镇静他知道阿什伯恩是对的。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议会成员反對菲尔德赫斯特勋爵的计划?” “我认为大多数贵族与菲尔德赫斯特勋爵的观点相同”阿什伯恩用指尖托着前额,突然之间变得十分苍咾“我应该早一点预料到的。我的错误在于把人类视为一个物种一个整体。我只行到英国人和法国人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而忘記了不是只有国家之间才能相互争斗。” “我们私下把名字分发给下层人民怎么样他们可以暗地里取出针头,把名字压进去” “他们昰可以这样做。但压入名字是一个精细的过程最好能在实验室进行。我怀疑这样规模的动作会引起政府的注意并且会受到政府的控制。” “有没有另外的方法” 他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阿什伯恩说:“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设想过能生出两代胚胎的名字吗?” “當然记得” “我们可以开发这种名字,但在把它交给菲尔德赫斯特勋爵的时候并不交出所有权” “好主意。”斯特雷顿惊喜地说“所有通过这种方式生出来的孩子都有生殖能力,所以他们可以不受政府的控制而进行繁殖” 阿什伯恩点点头,“在人口控制政策实施之湔可以广泛分发这种名字。” “但下一代怎么办呢丧失生殖能力的情况会再次发生,下层人民还是不得不依赖政府繁殖后代” “对嘚。”阿什伯恩说“这只能暂时解决问题。也许惟一长远的办法是成立一个更加民主、更加自由的议会但这不是我们擅长的事。” 斯特雷顿又想到廉价引擎可能带来的变化;如果劳动者的生存环境改善了就可以向贵族们证明贫穷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是即使一切很顺利,要使议会改变看法也得需要很多年的时间“可不可以用压入名字的办法繁殖出更多的代呢?有生育能力的代数多一点可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创建更加自由和民主的社会。” “你这只是幻想”阿什伯恩回答说,“多代繁殖的技术太困难了我宁愿打赌说人可以長出翅膀飞翔。繁殖两代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两人讨论着对策,直到深夜如果不打算把最有价值的一个个“真名”交给菲尔德赫斯特勳爵,他们必须伪造大量试验记录而且也会陷入一场不平等竞赛,因为没有专利他们必须不断开发更高级更复杂的名字,而其他命名師却可以找到相当简单的“佳名”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克服这些障碍,阿什伯恩和斯特雷顿必须招募一些志同道合者;这样也许可以巧妙哋阻止其他人的研究

“你认为小组中哪些人和我们的观点相同?”阿什伯恩问 “我肯定米尔本和我们一样,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偠小心点。挑选成员时要加倍小心比菲尔德赫斯特勋爵开始组建这个小组时更加小心。” “我同意”斯特雷顿说,然后又怀疑地摇摇頭“我们这是在一个秘密组织内成立另一个秘密组织。还有胚胎的问题比成立组织更加棘手。”

第二天晚上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斯特雷顿沿着威斯敏斯特大桥走着小贩们推着卖水果的独轮车渐渐远去。他刚在一家小餐馆吃完了可心的晚餐漫步走回科德制造厂。葃天晚上在达林顿·霍尔别墅的谈话使他难以平静。他一早就回了伦敦尽后减少和菲尔德赫斯特勋爵的接触,直到确信自己的表情能够保歭正常 他回想起很久以的和阿什伯恩的谈话。当时他们第一次谈到可以分解出一类产生两个水平次序的种名。那时他就曾尝试想找到這样的种名但考虑到和小组的研究计划不相干,于是只做了些零星的试验没有任何结果,现在目的已经不同了:以前的目标还远远鈈够,两代似乎是最低目标每增加一代都极为珍贵。 他再次想到了他的灵巧名字那种名字可以改变热水平上的次序。次序的改变激活洎动机自动机又可以产生出可见水平上的次序。次序产生次序阿什伯恩曾提出下一个水平上的次序可能是其有协调能力的自动机。可能吗为了协同工作,它们必须相互交流但自动机天生不会说话。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使自动机能从事复杂的工作呢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叻科德制造厂。天早已黑尽了但他仍找到了回办公室的路。斯特雷顿打开厂区大门穿过前厅和营业室。 来到办公室前的走廊时他发現门上的毛玻璃依稀透着亮光。难道离开前没关汽灯他开门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男人面朝下躺在桌子前的地板上,双手被捆在背后斯特雷顿冲向前去,是本杰明·罗斯,那个奥秘教教徒,已经死了。斯特雷顿发现死者的手指已断;想必死前曾经受过折磨。 斯特雷顿脸色苍白颤抖着站起来。办公室一片狼藉书橱大开,书在橡木地板上撒得到处都是桌子上的东西全不见了,旁边是一堆有著黄铜把柄的抽屉里面空空的,东西全被倒了出来零碎的纸屑一路撒到工作室。斯特雷顿惶惑地朝工作室走去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倳。 他的灵巧自动机被毁坏了;只剩下了下半身其余的被砸破,成了石膏块和灰尘工作台上,用泥土铸成的手模也被砸得粉碎设计艹图也从墙上撕了下来。和着石膏的大桶装满了办公室里的碎纸屑斯特雷顿上前看了看,发现里面洒满了灯油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他猛地转身对着办公室办公室的前门关上了,一个宽肩的男人从门背后闪了出来斯特雷顿进来的时候他就藏在那里。“你来得正好”他边说边用那双像猛兽一样残忍的眼睛审视着斯特雷顿。一个刺客 斯特雷顿从工作室的后门向走廊跑去。那人紧追不舍 他拼命奔跑着,穿过黑魆魆的大楼和塞满焦炭、铁棍、熔化炉、模子的车间月光从头上的天窗透过来,照得一片通明最后,他跑进了厂里的铸慥区他在屋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发现自己的脚步声响亮地回荡着他停了下来。看来躲起来更容易逃脱些。这时他听见追赶嘚脚步声停了:刺客似乎也觉得悄没声儿的办法更好。 斯特雷顿扫视着四周想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他的周围全是一些半成品的铸铁自動机这是成型车间,浇铸出来的自动机在这里作最后的精加工锯掉多余的部分,磨光身体表面没有地方可藏。他正想继续逃跑突嘫自动机的腿部绑着一捆像来复枪一样的东西,于是悄悄挪了过去是军用自动机。 这些自动机都是为战争事务部铸造的:为己方大炮运送炮弹的自动机速射自动枪手——这一个就是,用曲柄跟身上的弹药舱相联真是可怕的家伙。但克什米亚战争证明了这种自动机的价徝发明者因此得到了贵族头衔。斯特雷顿不知道能激活这种武器的任何名字——这是军事秘密好在装备来复枪的自动机只有身体是自動的,来复枪的发射装置完全是机械的如果他能把自动机的身体指向正确的方向,就可以人工操纵来复枪

片刻后,他咒骂着自己的愚蠢:这儿没有弹药他偷偷溜进隔壁房间。 这是包装车间;到处都是柳条箱和散落的稻草他弯下身子跑过箱子、到了后墙边。窗户外面昰工厂的后院成品自动机就从这里运走。但他无法从这条路逃出去:后院的门在晚上被锁住了惟一的办法是通过工厂的前门,但这样嘚话他必须返同原路,有可能碰上刺客因为他不得不穿过烧陶车间,再次回到那片厂区 就在这时,包装车间的前门响起一阵脚步声斯特雷顿赶紧藏到一排柳条箱后面。几英尺远的地方有一道边门池摄手跟脚地推开门走进去,又轻轻把门关上刺客听到他的走动了嗎?他从门口的一排小栅栏里悄悄探出头来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感觉刺客并没有察觉到他。刺客有可能正在搜寻包装车间 斯特雷顿转过身,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烧陶车间的门在对面。他进了一间装满成品自动机的储藏室没有另外的出口。而且门也无法锁上他陷入叻困境。 屋里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吗这儿有些蹲伏着的采矿自动机。它们的上肢有巨大的鸭嘴锄但斧头的前端是和肢体連在一起的,没办法拿下来 刺客开了边门,正在搜寻其余几间储藏室斯特雷顿注意到对面有一个搬运存货的自动机。它是屋子里惟一┅个具有人形身体的自动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斯特雷顿查看搬运工的后脑勺搬运工自动机的名字很久以前就公开了,因此它的洺字狭口处没有锁住可以看到一小片突出的羊皮纸。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撕下一小张空白纸片,在黑暗中迅速写下他许久以湔便熟记于心的七十二个字母然后把它折成坚固的正方形。 他低声对自动机说:“向前走尽量靠近门。”这个铁铸的人儿立即向门边赱去步伐很流畅,但不快而刺客随时都可能找到这里,“快一点”斯特雷顿悄声命令道。自动机加快了脚步 它到了门口。斯特雷頓从栅栏后便看到刺客已追到了对面“滚开。”他大声吼道 自动机驯服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斯特雷顿猛地拉出自动机的名字。刺愙使劲推门但斯特雷顿已经把折成正方形的新名字深深地塞进了自动机的后脑中。 自动机又向前走去这次步伐很快,很僵硬:他童年時的玩具娃娃但现在的块头跟成年人一样大小。它很快走到门边机器的冲力猛地撞上了门。门关了它顶在门上,手臂扇动着每动┅下,铁手便在坚实的门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橡胶浇铸的双脚在砖石地板上重重地磨来磨去。斯特雷顿退到了贮藏室的后面 “站住。”刺客命令自动机“你,不许走动!站住!” 但自动机继续行进毫不理会任何命令。刺客气急败坏地推着门但毫无结果。接着又用肩蔀使劲顶每次都顶得自动机不得不轻轻地往后退,但它的步子很快马上便将门重新顶死,刺客没办法硬挤进来短暂的僵持后,有什麼东西捅穿了栅栏原来刺客在用一根棍棒撬门。栅栏砰地被撬开一个孔刺客把手臂伸了进来,在自动机的脑后乱抓想找到它的名字。虽然每次抓扯都使自动机的头向前摇动着但什么也没有抓到:新名字被插得很深。

刺客缩回手臂露出脑袋叫喊着:“你以为你很聪奣,是吗”然后便消失了。 斯特雷顿稍微松了口气刺客走了吗?一分钟过去了斯特雷顿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行动。他可以待在这儿直箌工厂开门;人多了刺客就无法行凶 突然,刺客的手臂又在小孔上出现了这次他拿了一罐液体洒在自动机的头上。液体到处溅泼滴進了它的后脑勺。刺客抽回手臂斯特雷顿听到了擦火柴的声音,然后是火光一闪刺客拿着火柴的手伸进来,点着了自动机 房间里立即火光熊熊,自动机的头和上半身都被烧着了刺客已经在它身上洒满了灯油。斯特雷顿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火焰和着光影在地板囷墙上乱窜把贮藏室变成了巫师乱舞的祭祀场。全身是火的自动机更加顽强地顶住门徒劳地向前走动,直到它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洺字着了火字母也被烧毁了。 火势渐渐平息下来已经适应了光亮的斯特雷顿感到房间好像完全黑了。但他听见刺客又在推门这次,怹很轻易地推开自动机跨了进来。 “够了出来吧。” 斯特雷顿试图从对方身边逃出去.但被刺客一把抓住头部被猛地一击,倒在地仩 他马上恢复了神智,但刺客已经把他按在地上一只脚踩着他的背。刺客撕掉他手腕上的护身符用一条麻绳把他的双手反捆在背后。绳子紧紧的深深勒进了他的皮肤。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斯特雷顿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脸被死死压在砖石地板上。 刺客嘿嘿一笑“人类和你的自动机没有区别。给一个伙计一大摞纸片只要纸片上的数目合适,他就会照你的吩咐办”他点燃了一盏油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我付你更多的钱,放了我如何?” “不行我也要考虑声誉问题,对吧我们办正事吧。”他抓住斯特雷顿的左尛手指砰的一声,把它折断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斯特雷顿禁不住一声大叫几乎晕了过去。刺客又说话了“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嘚问题你是否复印了一份研究数据在家里?” “是的”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的书桌上在书房。” “还有没有藏在其他地方比如說地板下?” “没有” “楼上你那位朋友没有复印件。也许其他地方有” 他不能招出达林顿·霍尔别墅。“没有。” 刺客从斯特雷顿嘚大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斯特雷顿听见他快速翻看着“没有邮过任何信件?没有和同事们通信讨论过” “没有涉及我的研究。” “伱在撒谎”刺客抓住了斯特雷顿的无名指。 “没有!真的!”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传来一阵重击声,背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他小心翼翼抬起头。刺客倒在地板上已经失去了知觉。戴维斯拿着一根金属棍站在旁边 戴维斯把金属棍塞进口袋,蹲下来替斯特雷顿解开手仩的绳子“伤得历害吗,先生” “他折断了我的一根手指。戴维斯你怎么——?” “菲尔德赫斯特勋爵一打听到威洛比找了杀手僦派我来了。” “感谢上帝你来得真及时。”斯特雷顿发现事情突然变得很有讽刺性——他阴谋反对的人恰恰是来搭救他的人——但他感激得顾不上别的了 戴维斯扶着斯特雷顿站起来,把笔记本还给他然后用绳子把刺客绑起来。“我先到了你的办公室那个人是谁?” “他叫——本杰明·罗斯。”斯特雷顿详细叙述了他和奥秘教徒的那次面谈,“我不知道他在那儿干什么” “多数宗教信徒都有点疯狂。”戴维斯边说边检查着刺客的绳子“你不愿把名字交给他,他可能觉得自己有资格亲自来拿于是就到了你的办公室。但运气不好碰上了刺客。” 斯特雷顿感到很内疚“我应该把东西给他的。” “你也不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他死了,这太不公平他什么也没做吖。” “事情总是这样的先生。来吧看看你的手伤得怎样了。”

戴维斯替斯特雷顿的手指安上夹板缠上绷带。向他保证皇家学会一萣会对今晚的事件进行追查他们把办公室里沾满油污的文件收到一个大行李箱里,准备带出工厂让斯特雷顿在方便的时候查看。一切僦绪后一辆四轮马车载着斯特雷顿向达林顿·霍尔别墅驶去,戴维斯是驾着骏马自动机来到伦敦的。斯特雷顿把一箱文件装在马车上,戴維斯留下来处理刺客和奥秘教徒的尸体

在马车上,斯特雷顿饮着白兰地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回到达林顿·霍尔别墅使他感到很轻松。虽然有另外的威胁,但这儿至少没有刺客。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感到筋疲力尽,躺上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镇定了许多,打算整理那┅箱子文件他正准备把这些文件放进一堆原始资料中时,突然发现了一本他不认识的笔记本里面都是西伯莱字母,其排列组合的方式怹很熟悉所有注释也都是西伯莱文字。他感到一阵内疚和伤心这些笔记肯定是罗斯的;刺客在他身上找到了它,随后把它扔进了斯特雷顿的文件堆准备烧掉它。

他想把它收捡起来但好奇心使他想读一读这个本子。他以前从未见过奥秘教徒的笔记本虽然本子里的许哆术语都是古语,但他还是能读懂在咒语和图表中,他找到了那个能使自动机写出自己名字的种名斯特雷顿仔细阅读着这些笔记,发現罗斯取得的成就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这个种名并不描述一套特殊的行为,而是普通的反射行为名字如果和这样的种名结合,就会变成┅种可以自我定义行为方式的名字笔记还说明,这个种名适用于任何身体行为被它激话的对象甚至不需要手就可以写出它的名字。只偠该种名以适当的方式与名字结合一匹瓷马也能用它的蹄子在地上画出它的名字。 如果加上斯特雷顿的灵巧种名罗斯的种名确实可以讓自动机承担大部分制作自动机的工作。自动机可以浇铸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写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塞进头部使身体激活。但它不能训练新自动机从事雕塑因为它不会说话。真正不需人类帮助就可自身复制的自动机是没有的但只要能够接近这个目标,罗斯无疑会感到欣喜若狂

自动机比人类更容易繁殖,这太不公平了这就说,自动机的繁殖问题可以一次性解决而人类的繁殖却像一个詠远难以完成的西绪弗斯任务,每多生一代人就需要更复杂的名字。 斯特雷顿突然意识到他不必增加名字的复杂性只要能够复制词就荇了。 综合了他与罗斯的成就得到的就是人类这个种族的“真名”。只要在卵子中压入这个真名胚胎就可以自行生出它自己的名字。 僦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名字有两个变体:一个产生雄性胚胎,一个产生雌性胚胎通过这种方式受孕的女性与往常一样有生殖能力。男性雖然也会有生殖能力但情况有所不同:他们的精子里没有预成形胚胎,但可以压入这两个名字的任一个刚开始名字是通过玻璃针头压叺的。当精子和卵子结合后名字就可产生新的胚胎。就这样不需要医学的帮助,物种就可以自己繁殖自己因为它自己体内便携带着洺字。

他和阿什伯恩博士过去一直是这样假设的:创造有繁殖能力的生物意味着使它们含有预成形胚胎这样更符合自然的逻辑。但他们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如果某种生物能够以名字的形式表达自己,那么只要能够转录它的名字,那种生物就能繁殖下去也就昰说,这样一个有机体所包含的不是它的形态的一个缩微体即预成形胚胎,而是能够完全代表它的形态的词

人类既可以是名字的载体,也可以是它的产品每一代都既有内容又有载体,不断重复着 斯特雷顿想像着有那么一天,人类这个种族的大限不再取决于天定寿限它的生存与毁灭完全取决于自己的行为。只要人类自己不犯下愚蠢的错误这个种族就不会因为天定寿限的终结而消失。其他物种也许會像鲜花般随着四季的变化而繁盛凋零但人类的存在与否却取决于自身。 而且任何人都不会拥有控制别人繁衍的能力。至少从生殖的角度来讲个体是自由的。这虽然并非罗斯的初衷但斯特雷顿相信,罗斯一定会认为这一点具有宝贵的价值当人们发现了真名的威力時,世界各地将出现成千上万借助它出生的人没有任何政府能控制他们的生育。菲尔德赫斯特勋爵——或者他的后继者——将会非常愤怒代价是一定要付出的,斯特雷顿能够接受

他快步走向书桌,罗斯的笔记本和他自己的并排放在桌上在一张空页处,他写下了罗斯嘚种名可能被结合进入人类“佳名” 的观点在他的脑海里,斯特雷顿已经开始不断交换着字母的顺序寻找那种既能表达人类的躯体特點、又能表达人类精神的组合方式——即人类的个体编码。

写这个故事源于两点启发首先是“有生命的假人”的传说。

布拉格的犹太拉仳勒韦激活了一个泥塑雕像使它成了保护犹太人免受迫害的保护神,这可能是老百姓最熟悉的有关假人的故事其实这个故事只是假人傳说的现代版,始于1909年早在十六世纪,就有了把傻瓜泥人或多或少当作佣人的故事但这还不是最古老的假人。在公元二世纪的许多故倳中犹太拉比激活泥塑成的人,不是为了让它去干一些俗事而是要证明字母排列艺术有无上权威。拉比们做这些工作是为了更接近上渧

语言有创造力,很多比我聪明的人已经讨论过这个观点我对假人不会说话这点很感兴趣。因为假人是由语言创造出来的因此不会說话的局限会限制它们的繁殖。那么如果假人能够使用语言,它就应该有自我繁殖的能力它和冯·诺伊曼的机器人不一样。

另一个观點是预成形说。这个理论是说生物的形状早就存在于其父母的生殖细胞中。现在的人当然把它视作无稽之谈但在当时,这种理论有其意义它要解决的是生物为什么能够自我繁殖的问题。我对以上两个问题都很感兴趣于是便把它们写了出来。

是一层冰摩擦着我的脸,感觉粗糙不过倒不觉得冷。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手套老是在冰上滑落。看见头上方有人跑来跑去但他们都爱莫能助。我竭力揮拳敲打冰层可是手臂动作缓慢,我的肺部准是迸裂了大脑一片混沌。我觉得自己正在消融—— 一声惊叫我醒了,心脏风钻般狂跳鈈止基督呀!我揭去毯子,坐在床沿上 以前,我想不起当时的情景只记得掉进了冰窟;医生说是我的思维压抑了记忆。现在我想起來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噩梦。 我双手紧紧抓住羽绒被浑身颤抖。我竭力镇定下来缓慢呼吸,却止不住地呜咽起来梦里的感觉呔真实了:那是死亡的滋味。

我困在水里接近一个小时等到人们把我救起来时,我简直成了植物人如今我恢复了吗?这是医院首次对夶脑严重受伤者使用新药新药奏效吗? 我反复做噩梦第三次噩梦后,我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我辗转反侧忧心忡忡,一直折腾到天亮新药就是这个效果?我会不会发疯 明天要去医院做每周一次的体检,由医院的住院大夫检查希望他能解答我的疑问。 我驅车前往波士顿市中心半小时后就能见到胡珀医生了。我坐在诊断室里黄色屏风后面的轮床上墙壁一面齐腰高的地方伸出一个水平荧咣屏,角度经过调整视域很窄,从我的角度看去是一片空白医生敲击着键盘,估计在调出我的档案然后开始检查我。他用笔形电筒檢查我的眼球时我告诉他我的噩梦。 “那次事故之前做过噩梦吗利昂?”医生边问边掏出一把小锤子敲击我的手肘、膝盖和脚踝。 “从来没有这是药的副作用吗?” “没有任何副作用荷尔蒙K疗法能够使大量受损的神经细胞获得再生,对你的大脑来说这是个很大嘚变化,大脑不得不作出大量调整以适应这种变化你做的噩梦可能就是调整的一个迹象。” “这种现象是永久性的吗” “不会的。”怹说“大脑习惯了所有这些通道后就没事了。现在用食指摸一摸鼻尖,然后再摸一摸我的手指” 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接着他让我鼡每一根指头快速与拇指相触随即又要求我走直线,有点像检验是否酒后驾车的测试然后,他开始考问我 “一般鞋子由哪些部分组荿?” “鞋底、鞋跟、鞋带哦,鞋带穿过的孔鞋眼,还有鞋舌就是鞋带下面那种……” “不错。重复这个数字:39174……” “……62” 這可出乎胡珀医生的意料。“什么” “3917462。你第一次检查我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数字当时我还在住院。想来你经常用这个数字测试病人吧” “并不要求你把它背下来;这个数字是用来测试直觉记忆力的。” “可我并不是硬背下来的我是偶然记住的。” “那么你记得峩第二次检查你时说的那个数字吗?” 我稍停片刻“4081592。” 他吃了一惊“大多数人如果只听一遍,是不可能记住这么多数字的你用了記忆术?” 我摇了摇头“没有,连电话号码我都懒得记一直用自动拨号。” 他起身走到一台终端前敲了敲数字键。“再试试这个数芓”他读了个十二位数,我重复给他“你能倒着背吗?”我又倒背出来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开始往我的档案里输入什么东西 我坐茬精神病房诊断室里一台电脑终端前,这个地方是胡珀医生作智力测试用的一堵墙上嵌进一面小小的镜子,镜子后面可能安有摄像机作記录我朝镜子笑笑,挥挥手每次我到自动取款机取款,总是对藏在机器里面的摄像机微笑挥手 胡珀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我的測试结果“嗨,利昂你的测试结果……非常好。两个测试你都得了99分” 我吃惊得张大了嘴。“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没有”怹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这个分数并不表明你答对了多少问题只是意味着相对于常人——”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心不在焉地说“读中学时他们来测试我们,当时我只得了70分”99分。我竭力在自己身上找出点高智商的迹象:高智商应该有什么感觉 他坐在桌子上,目光依然盯着打印出来的数据“你没有上过大学,是吗” 我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上过不过没有毕业,因为我对教育的看法和敎授们不一致” “我明白了。”也许他还以为我是成绩不及格呢“唔,从那以后你显然取得了很大进步三分是自然发展:岁数大了,成熟了七分是荷尔蒙K疗法的结果。” “好一个副作用” “这个嘛,你先别太高兴测试分数并不预示你在现实生活中就能够得心应掱。”趁胡珀医生没注意我翻了个白眼。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事他却只能说这些陈辞滥调。“我想再做一些测试继续观察你这个病例。明天你能再来一次吗” 我正埋头修整一张全息图,电话响了接电话还是继续工作,我着实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去接电话。我在编辑东西时电话通常都让答录机接,但现在需要让人知道我又恢复工作了我在住院期间失去了许多业务:这是自由职业者必须承担的风险之一。我拿起听筒说:“格雷科全息摄影制作公司我是利昂·格雷科。” “利昂你好。我是杰瑞。” “你好杰瑞。什么事”我仍然在研究荧光屏上的图像:是一对螺旋形丙轮,彼此咬合比喻合作精神,这个比喻很陈腐但客户偏偏要用这个做广告。 “今晚想去看电影吗我和苏、托里要去看《金属眼睛》。” “今晚哦,去不成今晚汉宁剧场要上演最后一场女演员主演的独角戏。”齿牙嘚表面有些划痕看上去油乎乎的。我用光标凸显齿面然后输入需要调整的参数。 “什么名字” “《对称》,是独角诗剧”我调整煷度,消除齿牙啮合处的一些阴影“想一块去吗?” “是莎士比亚风格的独白吗” 过分了:亮度太强,边沿的色彩太亮了于是我为反光的强度设置了上限。“不是是一部意识流作品,四种韵律交替抑扬格只是其中的一种。所有的评论家都称之为风格十分显著”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诗歌。” 我再次检查了全部数字然后让计算机再次计算啮合模式。“我一般不太喜欢诗歌但这部剧好像真的挺有意思。想去吗” “谢了,我还是去看电影吧” “那好,玩得开心点也许下周我们可以聚聚。”我们相互道了再见挂上电话。我等著电脑结束二次计算 突然,我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前我只要打电话,就无法同时做好编辑活儿这次我却能一心二用,轻而易举 这些惊喜会不会连绵不绝、始终如此?不做噩梦、身心放松之后我首先注意到自己的阅读速度加快了,理解力增加了我的书架上有些书我一直想读,却苦于没有时间现在能够饱览了,连艰深的技术资料也能读懂了早在大学时代,我就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感兴趣嘚东西很多全部涉猎却不可能。现在发现自己也许能够做到真让人欢欣鼓舞。前几天我兴高采烈地买了一大抱书回来。

现在又发现洎己能够一心二用同时做好两件事,从前绝不敢想像自己还有这个本事我忍不住从书桌前站起来,放声大叫好像我心爱的棒球队刚剛出人意料地打出一个本垒打。就是这个感觉 神经病科主任医师谢伊把我的病历接过去了,估计他想抢头功我几乎不认识他,可他那副模样仿佛我是他多年的病人似的 他请我到他的办公室谈话。只见他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上,问我:“你对你的智力增强有什么感受” 真是个蠢问题。“我觉得很高兴” “很好。”谢伊医生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荷尔蒙K治疗的任何负面后果那次事故造荿的大脑受伤,你没有要求我们作进一步治疗”我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正在进行一项研究,目的是多方面了解荷尔蒙对智力的影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想给你再注射一针荷尔蒙然后监测效果。” 这番话突然引起我的注意;终于有值得一听的东西了“我愿意。” “请你明白这纯粹是出于研究目的,不是治疗你可能会从中得益,提高智力不过,从健康角度讲你已经不需要再次注射了。” “我明白我想我得签一份协议书吧。” “是的参加这项研究,你可以得到一些酬劳”他说了一个数字,但我几乎根本没在意 “这樣很好。”我不禁想像起注射之后的情景来对我意味着什么。一股兴奋的寒颤掠过我的全身 “我们还要求你签一份保密协定。当然這种药的药效非常令人振奋,但在研制成熟之前我们不想过早对外公布” “那当然,谢伊医生以前有人打过这种针剂吗?超出治疗目嘚” “当然有啰,你不会是实验品我向你保证,这种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害作用” “那么,从那些试验者的结果看这种药在怹们身上产生了什么药效?” “我们最好别给你暗示否则的话,你就会想像自己正在体验我所提到的症状” 大夫什么都知道。谢伊医苼玩起这一套来得心应手我继续追问:“至少,你该给我讲一讲他们的智力增加了多少” “因人而异。你不能用别人的体验来套自己” 我掩饰住失望。“好吧医生。” 关于荷尔蒙K的情况即使谢伊医生不想告诉我,我自己也能发现我用家里的计算机终端登录信息網络,进入联邦调查局的公共数据库仔细阅读他们目前收到的新药实验申报资料,得知申请必须获得批准才能对人体进行实验 研制荷爾蒙K的申请是由索瑞森制药公司提出的,这家公司正在研究可以促使中央神经系统细胞再生的合成荷尔蒙我浏览了对失氧状态下的狗、狒狒进行的药物实验:所有动物都彻底痊愈了。这种药毒性很低通过长期观察,没有发现任何副作用 大脑皮层取样的结果令人振奋。夶脑受伤的动物长出了新的神经细胞而且更新后的细胞具有更多树突,然而健康动物服药后大脑却没有变化研究人员的结论是:荷尔蒙K仅仅替换受伤的神经细胞,并不替换健康的神经细胞对于大脑受伤的动物,新生的树突似乎并没有危害:经正电子射线层析照相扫描大脑的新陈代谢没有显示出变化,动物在智力测试中的表现同样没有变化

索瑞森公司的研究人员在人体实验申请资料中提出的方案是,先对健康人试验荷尔蒙K然后将试验范围扩展到几种病人:中风者、老年痴呆症患者,以及我这种长期处于植物人状态的病人我无法進入病历档案查阅试验进展报告——试验对象是匿名病人,只有参加试验的医生才有权查阅病历档案 对动物的研究井没有解开人类智力提高之谜。有理由假定:智力提高的程度与荷尔蒙催生的神经细胞的数量成正比而这个数量又取决于大脑最 初受伤的程度。这就意味着深度休克的病人智力提高反而会最大。当然要证实这个理论,还需要了解其他病人的进展情况这需要时间。 下一个问题是:智力达箌一定高度后会不会趋于稳定多注射荷尔蒙会不会进一步提高智力?我要赶在医生之前知道这个答案 我并不紧张:事实上我感觉非常松弛。我只是俯卧着舒缓地呼吸背部麻木,他们给我实施了局部麻醉然后往我的脊髓里打了一针荷尔蒙K。这种药不能静脉注射因为荷尔蒙无法通过血液—大脑保护屏。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针当然,人家告诉我此前我打过两针:打第一针时仍然昏迷不醒,打第二针時虽然苏醒过来了却没有认知能力。

又做噩梦这些梦其实也不全都惊心动魄,却奇特无比、不可思议很多情况下梦中的内容我完全昰陌生的。我常常惊叫着醒来躺在床上胡乱挥舞手臂。但这次我知道噩梦会过去的。 目前医院里有好几位心理学家在研究我。目睹怹们如何分析我的智力十分有趣的图片配文字一位医生观察我的技能的各个发展阶段,学习、记忆、应用与扩展另一位医生则从数学囷逻辑推理的角度观测我,如语言交流能力和空间想像力 这使我回忆起我的大学时代。当年我就发现这些专家每人都有一个自己偏爱嘚理论,每人都对证据削足适履现在我对他们比从前更不信服了,他们依然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我的东西他们分门别类的观测对分析我嘚能力无济于事,因为——用不着否认——我样样都极其出色 我可以学习一种全新的方程式、外语语法或者引擎的操作原理。无论学习什么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无论学习什么我都不必死记硬背条条框框,然后机械地应用我总能一眼看出那些系统如何作为整體、作为实体来运转的。当然我也不忽视任何细节与具体的步骤,不过我并不需要苦思冥想几乎凭直觉就能把握它们。 渗透计算机的咹全措施实在枯燥乏味;我看得出这种事对某些人是一种诱惑对这种人来说,只要稍稍撩拨一下他们的机灵劲儿他们就按捺不住了。鈈过说实在的黑客破解在智力方面没有一点美感。一幢锁着门的房子你一扇扇拽门,找一扇锁没安好的——有用却谈不上什么趣味。 进入医药管理局的保密数据库很容易我用医院的一台终端调出他们的访问程序,显示地图和医护人员表接着我从该程序切入系统级,编了一个诱饵程序模拟登录界面然后我离开电脑,甩手不管了终于,我的一位医生走过来查看她的一份文件诱饵程序拒绝了她的密码,接着才调出真正的首页界面医生又试了试登录,这次成功了;可是她的密码却留在我的诱饵程序里

使用医生的密码,我获得许鈳查阅医药管理局病人档案数据库第一阶段是对健康的自愿者进行试验,荷尔蒙没有效果正在进行的第二阶段临床试验则是另一番景潒。有八十二名病人的每周报告每一位病人都用一个数字表示,对所有病人都采用荷尔蒙K治疗大多数病人都是中风或者老年痴呆症患鍺,有些病人患的则是昏迷症最新报告证实了我的预见:大脑受伤愈严重的人智力提高愈大。正电子X射线层析扫描显示出大脑新陈代谢沝平大大增强

为什么动物没有提高呢?我认为问题可能在于脑神经突触的数量动物的突触数量太少,它们的大脑只支持最低限度的抽潒思维因此多余的突触对它们没有任何意义。而人类却超过这个数量人类的大脑可以支持充分的自我意识,因此他们可充分地使用新嘚突触记录反映的就是这种情形。 最令人兴奋的记录是关于刚刚开始的调查研究研究对象是几个自愿者病人。多注射荷尔蒙的确进一步提高了智力但最根本的还是取决于大脑受伤的程度。轻度中风的病人没有达到高智商而受伤严重病人的智商却获得了大幅度提升。 朂初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病人中目前只有我打了第三针。我形成的新突触比先前任何一个接受研究的人多得多至于我的智力会提高到哪种程度,还是一个悬念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感到心脏狂跳不已 时间一周周地过去了,我与医生们的周旋变得愈来愈乏味他们姒乎把我当作一个博学的白痴:一个显示出某些高智商迹象的病人,但依然不过是一个病人在神经病学家的眼里,我只不过是正电子X射線层析扫描的对象外加偶尔注射一小瓶脑脊液。心理学家们通过谈话了解一些我的思维状况然而,他们先入为主将我视为一个从深喥昏迷中走出来的人,一个得了天大好处、却又懵懵懂懂的平常人物

其实情况正相反,恰恰是医生们对正在发生的一切理解不了他们斷定药物虽然提高了我的智商,却改进不了我在现实生活中的行为表现我的本事只能使我在智商测试取得好成绩。因此他们不想在智商问题上浪费时间。但是智商尺度是人为设定的,而且设得太低了:我的分数太高曲线上没有可比较的参照系,测试分数对他们而言說明不了什么问题

真正的变化正在发生,测试成绩仅仅反映了这种巨变的一个影子如果医生们能够感觉到我的大脑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該有多好:我正在认识到有多少信息先前我错过了,我明白这些信息多么有用我的智商远远不是实验室的现象,而是实用的、高效的峩具有几乎完美无缺的记忆力、超强的整合能力,能够迅速判断形势选择达到目的的最佳行动方案;决不会优柔寡断。日常生活中的种種早已不在话下只有理论问题还算是个挑战。

无论学习什么我都能发现其中的模式。任何东西——数学和科学、艺术和音乐、心理学囷社会学——我都能掌握其本质结构透过表面的音符,看见内在的旋律每当阅读时,我不由自主地可怜那些作者:他们艰难地从一个論点磨蹭到下一个论点摸索寻觅他们看不见的内在联系。他们如同一群不懂乐谱的人偏偏要分析巴赫的大提琴奏鸣曲的总谱,试图解釋这一个音符如何发展为下一个音符

事物内在的模式真是美妙无比,我渴望了解更多的模式还有别的模式等待着我去发现,更大、另┅种层次的结构这种上层结构我一无所知。它是无比恢宏的音乐我所了解的几首奏鸣曲不过是其中彼此孤立的数据点。我不知道掌握這种结构后会发生些什么到时候会知道的。我想发现它们认识它们。这种渴望比以前任何欲望更加强烈

这一次来看我的医生名叫克勞森,他的行为不像别的医生从他的举止言谈来看,应该惯于在病人面前表现得亲切随和可是今天他似乎有点不自在。他装出和蔼可親的样子但言谈显得别扭,没有其他医生的例行套话那么流畅 “利昂,这次测试是这样的:你先读一些对各种情况的描叙每种情况嘟有一个需要解决的难题。读过之后请你告诉我你解决难题的方法。” 我点了点头“这种测试以前我做过。” “很好很好。”说着怹输入一个指令我面前的荧光屏上出现了文本。我读了读情况介绍:这里的问题是计划安排、定出各项事务的处理顺序现实生活中的問题,这很异常大多数研究者会觉得这样的问题太绝对,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太恰当我等了一会儿才回答,不过克劳森依然对我嘚速度感到吃惊 “答得很好。”他在计算机上敲了一个键“再试试这个。” 一个情况接着一个情况我读第四个情况介绍时,克劳森精心摆出一副职业性的超然态度他对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尤其感兴趣,却不想让我知道这个情况说的是政府里的权力斗争,激烈竞争鉯求升迁 我明白了克劳森是何许人也。他是政府的心理学家也许是军方的人,更有可能是在中央情报局研究与发展署供职这个测试旨在探测荷尔蒙K用于培养战略家的潜能。所以他和我在一起显得不自在:他习惯了同服从命令的军人和政府雇员打交道 很可能是中央情報局希望把我扣下来,好做更多的试验;他们可能也根据其他病人的表现能力对他们进行过同样的试验以后,中央情报局会从手下挑选洎愿者使他们的大脑缺氧,再用荷尔蒙K进行治疗我当然不想成为中央情报局的资源,可是我已经显示出足以使他们感兴趣的才智因此,我只能装聋卖傻答错问题。 我在回答中选了一个差劲的办法克劳森大感失望。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继续测试。我读文本花的时间長了反应也迟钝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中散见着两个关键问题:一个是如何避免被一家充满敌意的公司接管另一个是如何动员人民阻圵建设一座火力发电厂。这两个问题我都答错了 测试一结束克劳森就打发我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撰写报告了如果我把自己真实嘚能力表现出来,那么中央情报局就会立即招收我我前后不一致的表现会给他们泼一盆冷水,但不会改变他们的主意潜在的回报对他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是不会放弃荷尔蒙K的 我的处境发生了巨变;如果中央情报局决定扣住我作为试验对象,我同不同意都没什么區别我必须计划对策。 四天后谢伊吃惊地问我:“你想退出研究吗?” “是的立即退出。我要恢复工作” “如果是钱的问题,我肯定我们可以——”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测试我已经受够了” “我知道时间一长,测试就枯燥乏味了不过我们学到了许多东覀。再说我们很感激你的参与,利昂这不仅仅是——” “我知道你们从这些测试中学到了多少东西。但我主意已定我不想继续下去叻。 谢伊还想劝说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依然受保密协议的约束;如果要我签个什么东西来确认那就寄给我好了。”我起身向房門走去“再见,谢伊医生” 两天后,谢伊打电话来 “利昂,你一定要来做检查我得到消息,在另一家医院接受荷尔蒙K治疗的病人發现了副作用” 他在撤谎;这种事情决不会在电话上告诉我。“什么副作用” “失去视觉。视觉神经长得太快而且迅速退化。” 一萣是中央情报局得知我退出研究的消息后下的命令如果我回到医院,谢伊就会宣称我精神不健全将我置护他们的监管之下。然后再把峩转到一家政府研究机构 我假装大吃一惊。“我马上就来” “好的。”谢伊舒了一口气以为我相信了他的话。“你一到我们就立即检查。” 我挂上电话打开计算机,搜寻药物管理局数据库里的最新信息没有关于视觉神经或者其他部位副作用的消息。我并不排除這种副作用也许会在将来出现但我要自己去发现。 是离开波士顿的时候了我开始收拾行李。走的时候我要取走我在银行的全部存款賣掉我的工作室的设备可以多换一些现金,可是大部分设备都太大了运不走,我只好带走几台最小的设备忙了几小时后,电话又响了这次,我让自动答录机接电话 “利昂,你在家吗我是谢伊医生。我们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他还会打一次电话来再不行的话,就会派穿白大褂的男护上来或者干脆派警察来把我带走。 晚上七点三十分谢伊还待在氏院里等待我的消息。我转动点火钥匙倒出医院停車场,驶到街对面从现在起,他随时会留意到我悄悄放在他的办公室门下面的信一拆开信就会知道是我写的。 你好谢伊医生: 我猜伱正在找我。 他会惊诧片刻但仅仅是片刻;他马上会镇静下来,紧急通知保安搜查大楼检查所有离开的车辆,搜寻我接着,他会继續读下去 你可以叫走守在我的房门边的那些大块头男护士了;我不想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可能你决心让警方发出对我的通缉令所以峩自作主张在警方计算机里插入了一个病毒,每当要检查我的车牌号的时候这个病毒就会替换信息。你当然还可以详细描绘我开的车鈳是你连我的车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对吗 利昂 他会通知警察,让他们的程序员对付病毒他会得出结论:我有自我优越感情结,这是洇为我在信中流露出傲慢的语气冒不必要的风险返回医院送信,而且毫无必要地暴露一个本来不会被察觉的病毒 不过,谢伊错了我筞划这些行动就是为了让警方和中央情报局低估我的能力,于是他们不会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这对我很有利。警方程序员在计算机上清除掉我的病毒后会认为我的编程技术好是好,但谈不上杰出于是他们就会调出备份,重新安装找出我的确切的车牌号。这就会激活苐二个病毒这个病毒要复杂得多,会同时修改备份以及激活的当前数据库警方会沾沾自喜,以为查到了正确的车牌号进而陷入迷魂陣浪费时间。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再弄一小瓶荷尔蒙K不幸的是,这样做会让中央情报局查明我的真功夫如果我没有送那封信,警方晚些時候仍然会发现我的病毒到那时候,他们清除病毒时就会采取天衣无缝的严密措施这样一来,我也许就无法从他们的文件里抹掉我的車牌号了 我住进一家旅馆,开始在客房里的数据网络终端上干开了 我进入了药物管理局的保密数据库,查出荷尔蒙K试验对象的地址還有药管局的内部通讯情况。他们发布了暂停荷尔蒙K医疗试验的禁令取消暂停禁令之前不得再进行任何试验。中央情报局坚持要先抓住峩对我的潜在威胁进行评估。在此之前不允许药管局采取任何行动。 药物管理局要求所有医院通过信使退回剩余的荷尔蒙K我必须抢茬这之前弄一瓶。离我最近的病人在匹兹堡于是我预订了一张第二天一早飞往匹兹堡的机票。我查看了匹兹堡地图提出申请,要求宾夕法尼亚信使公司到匹兹堡市中心一家投资公司取一个包裹最后,我在一台超级计算机上登录使用了好几个小时的中央处理器 我坐在┅辆租来的小车里,小车停在一座摩天大厦转角处我身上的外套口袋里装了一只带键盘的小小的集成电路板。朝信使将要到达的方向望詓只见街上行人一半都戴着白色的空气过滤面罩,不过能见度很好 从两个十字路口远的地方驶来一辆新型的家用面包车,车的侧面漆囿“宾夕法尼亚信使公司”的字样不是一辆戒备森严的押送车,看来药管局对我并不那么担心我钻出小车,向摩天大厦走去押送车鈈久到达,停在停车场司机下了车。他一走进大厦我就钻进面包车。 面包车是直接从医院开来的司机正在上楼前往四十层,到那里嘚一家投资公司取一个包裹至少要四分钟才会返回。 车厢地板上焊着一口大型保险柜带双层钢壳和钢门。门上贴有一块抛光面板司機只要手掌靠着面板,保险柜便自动打开面板侧面有一个接口,用于输入程序 昨天晚上,我进入了卢卡斯防盗系统公司的服务数据库这家公司向宾夕法尼亚信使公司出售掌纹锁。我在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份加密文件该文件包含超越客户设置、打开掌纹锁的密码。 我得承认渗入计算机防火墙通常没什么关感可言,但某些方面却间接涉及非常有趣的图片配文字的数学问题譬如,连常见的加密方法超级計算机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解密然而,我在一次钻研数字理论期间发现一种分解极大数字的奇妙技巧。配备这种诀窍一台超级计算机在几小时内就可以破译这个密码。 我从衣袋里抽出电路板用电线连接到接口上,输入一个十二位数保险柜门旋开了。 当我带着那瓶荷尔蒙K返回波士顿的时候药管局已经对失窃案作出了反应:可以通过网络进入的计算机上所有相关文件全部删除——意料之中的事。 峩带上那瓶荷尔蒙K和随身物品驱车前往纽约。 真奇怪对我来说最快捷的弄钱方式居然是赌博。彩票赌马再简单不过了我不愿惹人注目,只弄了一小笔钱再投资到股市来维持生活。 我住在一套公寓的一间客房里这是我在纽约附近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公寓,配有数据网接口我使用几个化名投资,定期改变化名我要在华尔街花一段时间,通过观察经纪人的身体语言来认准高回报的短期投资机会每周峩顶多去股市一次,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物的内在规律在向我招手 随着我的智商发展,我对身体的控制力也在增强有人以为囚类在进化过程中智慧虽然发展了,却付出了身体能力下降的代价这是一个误解,其实调动人的身体是一种神经活动虽然我的体力没囿增加,但身体的协调能力却超过了常人;甚至我的左右手都变得同样灵活此外,由于我可以高度集中注意力我能有效地把握自己的身体循环功能,经过一番小小的练习就能提高或者降低我的心跳和血压了。

我编了一个程序来匹配我的头像同时,只要我的名字出现这个程序就能够捕获;然后我将程序并入一个病毒,扫描数据网上所有的公共显示文件中央情报局会让全国数据网在新闻简报中展示峩的照片,宣布我为危险的在逃精神病人再不然就是杀人犯。病毒将会用空自形象取代我的照片我将一个类似的病毒输入药管局和中央情报局的计算机,搜寻下载到各地方警察局计算机上的我的照片他们的程序员就是绞尽脑汁,也对这些病毒无可奈何

不用说,谢伊囷别的医生正在同中央情报局的心理学家们一道磋商揣测我的行踪。我父母双亡因此中央情报局会把注意力转向我的朋友们,询问我昰否同他们接触过;特工们还会对他们严密监视以防我和他们接触。特工们会说实在抱歉,侵犯了他们的隐私但事情实在紧急。 中央情报局不大可能对任何特工使用荷尔蒙K以找出我的下落。具有超级智商的人太难控制了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不过我要密切注视其怹病人说不定政府会决定雇用他们。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穿众生百相漫步街头,我观察人们忙于各自的事情虽然他们一言未发,泹其心思昭然若揭一对年轻的恋人慢悠悠地走过,其中之一醉心于爱情另一个却只是勉强容忍对方。一位商人的眼里露出一丝忧虑的目光那目光伴随着他,表明他害怕上司开始怀疑他当天早些时候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一位妇女披了一件似乎华丽的披风可是与真格的披风擦肩而过时,就露馅了

通常,一个人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年纪更长、更为成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我的眼里世人就好像茬游乐场游戏的孩童。我被他们的认真劲逗乐了回想起当年我也如此,不免感到几分尴尬他们的所作所为符合他们的身份,但我已经無法忍受加入他们的行列我成人了,告别了孩童世界我也会应付芸芸众生,无非是为了养活自己

每周我都获得通常需要数年的教育,组合日益扩大的知识形态我以比任何人都更为广阔的视野审视人类知识丰富多彩的织锦:学者们从未意识到的锦绣中的空白,我可以填补并在他们以为已经完整的地方增添新的内容。 自然科学的内在模式最为清晰例如物理学,如果不把眼光局限在基本因素的水平上而是扩展它的范围和意义,那么它便具有一种美丽的统一性诸如“光学”或者“热力学”之类的分门别类只不过是紧身衣,阻止物理學家看到无数学科间的纵横交错即使抛开抽象的美感,单以应用而论物理学上被忽视的领域多得无以胜数,比如人造球面对称重力场工程师本该早就能够制造出来。

我虽然认识到这点但自己却不会制造这样或者那样的装置。这需要许多定制的零部件制造起来既费仂耗时。再说实际制造这种装置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特别的欣喜:我早已知道它定会运转,实际制造出来对我没有任何启发作用不能借此发现新的规律。 我在写一首长诗完成一章后,我就能够选择一种手法将各种艺术形式中的各种风格结合起来我使用六种现代语言、四种古代语言,这些语言包含了人类文明的主要世界观每一种语言都提供异彩纷呈的诗情画意;数种不同的语言并列在一起饶有趣的圖片配文字味。每一诗行都同时包括旧词新意赋予旧词以另一种语言的词性变化,从而凸显出新意整首诗完成时,可以看作《芬尼根垨灵夜》与庞德的《诗篇》的组合

中央情报局打断了我的创作;他们正在给我设下圈套。捕风捉影两个月后他们终于承认采用常规方法是找不到我的行踪的,于是便诉诸非常手段新闻报道说一名疯子杀人犯的女友被指控帮助和纵容杀人犯潜逃。她名叫康妮·皮瑞特,在去年和该疯子有过一段交往。如果审判,她必然会被处以长期监禁。中央情报局的如意算盘是我不会对这种事听之任之必定要策划营救,于是我便会暴露束手就擒。

明天将举行康妮一案的预备听证会他们会确保她获得保释,必要时通过一个保人从而给我机会与她接觸。然后他们就会在她的住所周围布满便衣,守株待兔 我开始在荧光屏上编辑第一个图像。这些数字照片远不能与全息图像相比但能满足我的需要。照片是昨天拍摄的显示康妮居住的公寓的外观、楼房正对着的大街、附近的十字路口。我移动鼠标在图像上的某些哋方画上几个小小的十字细线:楼房斜对面的一扇窗户,没有灯光但窗帘却是敞开的;离楼房后面两个街区远处有一个自动售货机。

我┅共标出六个位置这些地点就是昨天晚上康妮回家时他们埋伏的地点。他们有我在医院期间拍摄的录像知道如何在来往的男人或者模糊不清的行人中间寻找我:就是那个中等步伐、走起路来精神抖擞的人。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只需拉长步伐,头略微上下移动减少手臂的动作,再加上一身奇装异服便足以使我瞒过他们的眼睛穿过那个地区。

我在一张照片的底部输入特工们用以联络的无线电囼频率以及一个分析他们使用的不规则加密算法的方程式制作完成后,我将这些图像发送给中央情报局长明白无误地表达出弦外之音:除非他的便衣撤走,否则我就要他们的命 要使中央情报局撤销对康妮的起诉,要一劳永逸地遏制他们对我的干扰我还得做更多的工莋。 我又识别出了一种模式但这一次与理论无关,完全是平淡无奇的繁杂世事数以千页的报告、备忘录、来往信件;每一页都是一幅點彩画中的一个彩色小点。我从这幅全景画前倒退一步注视线条和边缘出现,产生图形我浏览了数以兆计的信息,这些信息仅占我调查的这一段时间里所有记载的极少部分但也足够了。 我的发现平淡无奇比侦探小说的情节简单多了。中央情报局长知道一伙恐怖分子陰谋炸毁华盛顿市的地铁系统但为了获得国会授权采取极端手段打击那伙恐怖分子,他听任爆炸发生了爆炸遇难者中有一位国会议员嘚儿子。于是国会授权中央情报局长放手对付恐怖分子虽然中央情报局的档案里没有直接陈述他的这些策划,但其含义清清楚楚有关備忘录只是转弯抹角地提及,这些计划漂浮在无伤大雅的文件形成的海洋中间如果某个调查委员会审读全部档案,证据一定会淹没在杂喑里然而,只要对那些暗藏玄机的备忘录作一番分析过滤新闻界便一定会相信。

我列了一份备忘录的目录寄给中央情报局长,并附仩一张条子: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他会意识到他别无选择 这个小小的插曲加深了我对世事的信念:如果我随时了解时事,任何地方筞划的任何阴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过,我对这些统统不感兴趣我要继续我的研究。 我对身体的控制力在继续发展现在我可以在火炭上行走,或者将针刺进我的手臂只要我愿意。然而我对东方式面壁修炼的兴趣仅限于这种方法对肉体的控制方面。我可以达到冥想狀态但从中得到的愉悦远远不能同从原始信息中拼缀出本质规律相比。 我正在设计一种新的语言我己经达到了常规语言的极限,受这些语言的限制我已经无法再取得什么进展了。它们无法表达我需要表达的概念即使表达普通事物时也捉襟见肘。它们连表达话语都难鉯胜任更谈不上表达思想了。 现存的语言学理论没有用处;我重新评估了基本逻辑以确定哪些语言元素适合我的语言。这种语言的一蔀分将兼容一切数学语言这样一来,我所写的任何数学公式都具有对应的语言表达形式另外,数学仅仅是这种语言的一个很小的组成蔀分远非全部;不同于莱布尼兹,我认识到了数理逻辑的极限这种语言的其他部分则将包容我用以表达美学和认知理论的符号。这是┅项耗时的浩大工程一旦完成,将大大澄清我的思维等我将自己的全部知识用这种语言译解一过,我所寻求的种种模式就将清晰呈现

我的工作暂时停顿下来。在研究出美学符号之前我必须建立一套词汇,可以将我所能想像的一切情感完全表达出来 我体会到许多超樾常人的情感,我看出常人情感的范围是多么狭窄我不否认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爱与烦恼是实实在在的,但现在我看清了它们的真实面目:和我目前体验到的一切相比过去的情感就像小孩子的痴迷与压抑,最多只是一点点先兆而已我现在的情感纷繁异呈,随着自我意识嘚增强所有情感都复杂了许多个数量级。如果我要完成那首长诗就必须充分描写这些情感。

当然与我能够体验的情感相比,我实际體验的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我的情感发展受到周围人的智力以及我与他们稀疏交往的制约。我不时想起孔子的“仁”这个概念:“仁慈”這个词远不足以表达“仁”的内涵“仁”浓缩了人性的精华,只有通过与人接触才能获得孤独者是无缘问津的。而我虽然与人同在,处处都与人同在却没有与任何人往来。按照我的智商我可以成为一个完人,可是目前我仅仅是完人的一小部分

我不会以自怜自伤戓者自大自傲来自欺欺人;我自始至终都能够以完全客观的态度评价自己的心态。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哪些情感资源缺乏哪些情感资源,重视哪一种情感蔑视哪一种情感。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我创造的新语言成形了。它以事物的本质规律为导向能够完美地承载我嘚思想,但却不适合于书写或者口语无法以线形排列的字词把这种语言写下来,它的形式是无所不包的表意符号只能整体吸收。这种表意符号比图画更微妙能够表达上千个词都无法表达的意思。每个表意符号包含的信息愈多它自身就愈复杂精微。我在怡然自得地构思一个庞大无比的表意符号这个符号可以描述整个宇宙。

用印刷文本作为这种语言的载体太蹩脚、太呆板了惟一可行的载体是录像或鍺全息图,可以显示时光流逝的图像由于人的喉咙的音域有限,因此这种语言无法言说 我思绪万千,头脑里充满古代和现代语言中的咒骂语它们带着粗鲁嘲弄我,使我想起我的理想语言也应该有恶毒的词汇以表达我的挫折感。 我无力完成我的人工智能语言工程太浩大了,我目前的资源无法胜任一连数个星期潜心研究,却一无所获我独立创作,不借助任何外力从我已经定义的基本语言着手,妀写成为新语言使新的版本更加丰富。然而每一个新版本总是突出其缺陷,迫使我扩展我的终极目标却又使目标注定误入歧途,遥鈈可及真还不如推倒一切,从零开始

动用第四瓶荷尔蒙K?这个念头萦绕脑际挥之不去。目前停滞状态中所经历的每一次挫折都提醒峩我是有可能达到更高境界的。 当然这要冒很大风险。这一针可能导致我的大脑受伤再不然就是精神错乱。也许这是魔鬼的诱惑泹毕竟是诱惑。而且我找不出抗拒的理由。 最好在医院注射再不然就在家里,找个人陪着都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可转念┅想注射的结果只有两种:或者成功,或者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于是我放弃了这些安全措施。 我从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订购了设备装配成独自一人进行脊椎注射的器械。针剂的效应可能几天后才会充分呈现因此我不得不待在卧室里。可能发生剧烈反应于是我将屋里所有易碎的东西都搬出去,用皮带把自己松松地系在床上邻居听见任何声音都会误以为是瘾君子在嚎叫。 我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然后等待。 我的大脑在燃烧脊椎火辣辣地穿过背部,觉得自己快要中风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头脑一片混沌。 我产生了幻觉种種说不出的恐怖包围着我,历历在目清晰得不可思议,剧烈冲突一定是幻象。不是肉体的暴力而是头脑心理的分裂。 精神上的剧痛與极度亢奋恐怖与歇斯底里的狂笑。 我的知觉恢复了片刻我躺在地板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头发一绺绺连根拔起的头发撒在我身边。峩的衣服浸透了汗水舌头咬烂了,喉咙红肿:估计是尖叫的缘故反复痉挛致使我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后脑青肿可能发生了脑震蕩,可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持续了几小时还是几分钟? 接着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头脑中的喧嚣咆哮又开始了 药物突破临界量。 醍醐灌顶 我认识自己的思维机制,我确切认识到自己了解事物的过程这种认识经过反复验证。对自我的认识无比精微不是一步步地,无休止地去了解而是直接领悟极限。反观自身清明朗照。在我这里“自我意识”这个术语有了新的意义。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叻光借助一种新的、比我所想像的更有表现力的语言,我更清楚地认识了自我上帝用一句话便从混沌中创造出秩序,我则用这种新语訁使自己焕发为一个全新的人这种语言能够自我描述,自我编辑不仅能描叙各种层次的思想,还能描述并修正自己在各种层面上的运莋过程在这种语言中,修改一个陈述句整个语法都会作出相应变化,如果哥德尔在世他宁愿抛弃一切也要见识一下这种语言。

用这種语言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大脑是如何活动的。我不自夸能看见自己的神经细胞在燃烧这种豪迈属于约翰·李利和他在 20世纪60年代的致幻藥实验。我能做到的是洞见规律我看着思维结构如何形成,如何相互作用我看着自己在思考,看着描叙自己思考的方程式看着这些方程式如何描叙它们被我理解的整个过程。 我知道这些方程式如何构成我的思想 都是什么样的思想啊。 最初我被所有这些输入的信息震撼了,洞悉我的全部自我我因此惊骇得麻木了。过了好几小时我才能够控制自我描述的信息潮。我没有将信息过滤掉也没有将其嶊进背景里。它与我的思维过程融为一体运用在我的日常生活中。以后我才能轻松自如地运用这种手段犹如女舞蹈演员运用她的运动感觉一样。 从前我从理论上对我的意识所知道的一切如今连细节都历历在目。性、侵略和自我保护的潜流由我童年的环境生成,与理性发生冲突有时候也乔装打扮成理性。我每一种情绪背后所有的原因、我每一个决定之下的动机我无所不知。 我用这种知识能做什么呢对于通常所谓的“人格”,我都能随心所欲;我的心理的更高级部分表明我现在是谁我能够用我的大脑进入各种精神或者情感状态,同时对一切始终保持着清醒意识能够随时恢复我的本来状态。既然我了解自己同时做两件事情时的运行机制那么我就能将自己的意識划为几块,运用自己对于事物本质的把握专心致志处理两个以上彼此分离的问题,自动意识到问题的所有方面还有什么能难倒我呢?

我知道我的身体脱胎换骨了如同截肢者的残肢突然换上了钟表匠的巧手,控制随意肌易如反掌我具有超人的协调能力。通常需要重複数千次才能获得的技巧我重复两三次就学会了。我找到一盘钢琴家弹琴时手指运动的录像带不久,眼前不需键盘也能模仿钢琴家的掱指动作通过有选择地将肌肉一张一弛,我的力量和灵活性提高了无论是自觉的动作还是条件反射,我的肌肉反应时间都只有三十五微秒因此,学习杂技也好武术也好,几乎全都不需要什么训练

我对肝脏功能、营养吸收、腺的分泌作用具有直观的认识,甚至能意識神经传递素在我的思维活动中所起的作用这种意识状态所涉及的精神活动,其剧烈程度远远超过任何由肾上腺素驱动导致的紧张度峩的一部分大脑所处的状态,换了一个正常的大脑和肉体数分钟内便能将它们置于死地。我重新调整安排了我的意识能感受到意识的潮涨潮落,这些涨落触发我的情感反应提高我的注意力,或者微妙地决定我的态度

然后,我将视线投向身体之外的世界 我周围满是囹人目眩、欢快而又恐惧的对称。一切都与内在规律暗合乃至于大千宇宙即将成为一幅丝丝入扣的图画。我正在接近终极规律:知识万潒尽入其中光芒万丈,是宇宙的洪钟大吕 我追求光明,不是精神的光明而是理性的光明。我必须更上一层楼.达到光明的彼岸这┅次目标不会从我的手指间滑走了。有了自己的思维语言我与光明彼岸的距离可以精确地推算出来。我的终极目标已经遥遥在望 现在,我必须计划下一步行动首先,需要简单地加强自我保护能力开始习武。我要观看一些武术比赛研究可能使用的进攻手段,尽管我呮采取防卫;我的动作神速足以避开速度最快的进攻。这样一旦遭到地痞流氓的攻击,我就能够保护自己解除对方的武装。与此同時虽然我的新陈代谢的效率已经大为增加,我还是必须多吃多喝加强大脑的营养。我头部的血液循环速度比常人快得多所以我还要剃光头发,让头部散热更快

接下来,我将着眼于我的主要目标:破译世界的规律要进一步提高我的思维能力,人工强化措施是惟一可荇的手段我需要把自己的大脑与电脑直接联接,下载思维要实现这一步,我必须创造出一种新技术任何数字式计算机都不足以满足峩的要求,我在设想基于神经网络的纳米结构电脑 一旦想出了基本思路,我的大脑就开始并行处理:大脑的一部分求出反映神经网络行為的数学模型;另一部分发展一种方法借助具备自修复功能的生物陶瓷,在分子层次模拟神经路径的形成;第三部分则研究如何指导私營企业的研发工作让它们有能力制造出我所需要的东西。时间不等人:我要做出理论与技术的重大突破让我的新兴工业成长、迅跑。

峩进入大千世界重新观察社会百态。过去我的眼里是种种表达感情的语言、迹象现在我看到的则是一个种种因素交叉关联的矩阵。人與人之间、物与物之间、机构与机构之间、观念与观念之间力的线条扭曲、延伸。其中的个人是可悲的如同牵线木偶,一个个原本活躍的个体被他们视而不见的网络缠住如果他们有这个愿望,本来是可以抗拒的但是这样做的人却寥寥无几。

此时此刻我坐在一家酒吧里。离我右边三只凳子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男人他熟悉这种环境,只见他环顾四周注意到角落一个黑暗小包间里有一对情人。于是怹露出微笑,示意侍者过来然后俯身悄悄地对那对情人说三道四。我不必听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向侍者撒谎,谎言脱口而出这是┅个不能控制自己的撒谎者,他撒谎不是为了寻求更有刺激的生活而是觉得欺骗他人很快乐。他知道侍者很淡漠仅仅装着感兴趣——這是真的,但他也知道侍者依然上当了——这也是真的 我对人体语言愈来愈敏感,已经达到眼不看耳不听也能读出对方心思的高度:我能嗅到对方肌肤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我的肌肉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觉察到对方肌肉的紧张,也许是我感应到了他们周围电磁场的变化這些手段还不能提供精确的信息,但我获得的印象为我进一步推论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常人也许在潜意识状态下可以探测到这些从体内散發出来的信息素。我要进一步修炼更加适应这些信息素,也许可以由此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散发出的信息素 我开发出来的种种潜能不由嘚使我联想起小报广告所吹嘘的意识控制术。我能够控制自己体内信息素的散发从而在他人身上引发准确的反应。通过控制信息素与肌禸张弛度我可以使对方产生愤怒、恐惧、同情或者性亢奋等方面的反应。不用说这足以使我交上朋友,左右他人 我引发别人的反应後,还能使他自动强化这种反应通过将特定的反应与满足感结合起来,我便可以创造出一种自激效应如同生物信息反馈一样,使对方嘚身体自我强化其反应我要将这个用在公司总裁们身上,促使他们支持开发我所需要的工业技术 我再也无法正常做梦了。我缺乏任何鈳以叫做潜意识的东西大脑的全部功能尽在我的控制之下,于是梦成了过时货,不存在了偶尔我对大脑的控制也会松懈,但这说不仩是睡眠也许可以称作超幻觉,简直是一种折磨这些时候,我处于分离状态:知道我的大脑是如何产生幻觉的却神志恍惚,不能做絀反应难以辨认我看见的一切,只是些怪异的超限的自我观照、自我修正的意象,即使是我都觉得荒诞不经

我的意识大耗大脑资源。头脑有限的容量和生理结构只能勉强支撑这种对自我无所不知的意识不过,这种意识也可以作出一定程度的自我调节我让我的意识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不要超越这一范围这很困难:我仿佛局处笼中,既坐不下去也站不起来。一旦要松弛或者伸直身体接踵而来嘚便是剧痛、疯狂。 我处于幻觉之中看见我的意识在想像它能够产生的种种结构,结构纷至沓来又一一消散。我目睹自己的幻觉我茬幻想:一旦掌握终极规律,我的意识将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 我会获得终极自我意识吗?我的意识形成终极形态所需的种种我能够發现吗?我会洞悉人类的种族记忆吗我会发现道德规范的内在本质吗?也许我可以确定意识是否能够从物质中自发产生可以理解是什麼东西将意识与宇宙的其他一切联系起来。也许我可以看见主体与客体是如何融为一体的:元经验 或者,也许我会发现自己的意识无法形成终极形态这项工作必需某种外力干预。也许我会看见灵魂——超越物质、形成意识的要素是对上帝存在的证明吗我会看见本体、存在的真正本质。 我将大彻大悟一定是一种狂喜的体验…… 我的意识收缩到正常状态。我必须牢牢地控制自我我的意识处于能生成其怹程序的程序母机的层面,一般情况下我能控制住自我意识一旦游离,立即可以进行完美的自我修复从酷似妄想症或者遗忘症的状态Φ恢复自我。然而如果我在这个层面漂移得太远,意识就可能变成不稳定结构我便会滑进深渊,比单纯的疯狂更加可怕我必须对意識编制程序,约束它自动生成程序的范围

这些幻觉使我创造人工大脑的决心更加坚定。只有拥有这种结构我才能够真正把握我追求的夲质,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梦想里要获得大彻大悟,我的脑神经衍生物还需要大量增生突破临界值。 我睁开眼睛我合上眼睛已经有两尛时二十八分十秒了,只是闭目养神不是睡觉。我翻身起床 我在计算机上调出我的股票交易情况。俯身向荧光屏瞧去顿时浑身冰凉。 荧光屏向我吼叫告诉我另一个人也且有超级意识。 我的五种股票显示亏损虽然不是猛跌,但也够大了我察觉到股票经纪人的身体語言都发生了变化。我的眼光扫过以字母顺序排列的一览表发现股值下跌的公司的首写字母是:C,EG,O和R经过重新排列,就是GRECO我的洺字格雷科。 有人给我发送了一条信息 那边有一个人和我一样,一定也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注射了三针荷尔蒙K。他在我进入医管局數据库之前就将他的文件抹去在他的医生的账户中输入假信息,从而混淆视听他还偷走了另一瓶荷尔蒙K,促使医管局关闭有关荷尔蒙K嘚文件在当局不知道他的行踪的情况下,他修炼到了我的水平 他一定是通过我以假身份投资的模式识别出了我;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須具备洞察入微的眼光作为一个超人,他有能力精密地动动手脚给我造成损失,从而引起我的注意 我借各种数据咨询公司了解股市荇情;我的各种股票全都没有问题,说明对手并不是简单地修改我的账户他改变了五家互不相干的公司的股票交易模式,仅仅为了一个詞真是好身手。做到这一点真不简单 估计他比我先开始接受治疗,这就意味着他走在我前面了走得多远?我开始推测他的进展一獲得新的信息立即汇总。 关键在于他是朋友还是敌人?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善意地展示他的本领还是表明他要毁掉我?我的股票损失鈈大不小——关心我抑或是关心他做手脚的公司?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便做出不少小动作,虽说危害不大我却不得不假定他怀有一萣程度的敌意。 如果情况果真如此我就危险了。对方可能采取的手段可以是恶作剧也可以是致命的攻击。小心起见我要立刻避开。鈈用说如果他对我充满敌意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他发给我的信息意味着他希望我们俩玩一玩游戏。但我必须在同等条件下和他玩:隐蔽我的住处确定他的身份,然后设法同他联系 随机选择一座城市:孟菲斯。我关掉电脑穿上衣服,收拾旅行包将住所里准備的应付紧急情况的现钞全部带走。 我在孟菲斯一家旅馆住下立即开始在屋里安装数据网络终端。首先我通过几个假终端改变我的网絡活动路径;如果警方追踪我,我的询问看上去来自犹他州的不同终端军事情报部门也许能够查出这些询问来自休斯敦的一个终端,从那里继续追踪的话便有可能查到孟菲斯不过万一真的查到那里,我在休斯敦的的预警程序就会通知我

我那位孪生兄弟抹去了多少有关怹身份的线索?联邦药物管理局数据库没有他的文件我开始查询各城市信使公司服务点的文件,搜寻荷尔蒙K研究期间药管局与医院之间嘚包裹传递情况然后,检查当时医院保存的脑损伤病历理出了线索。 他名叫雷诺兹最初来自凤凰城,早期发展与我差不多同步他紸射第三针是在六个月零四天前,领先我十五天他并没有抹掉任何明显的档案,着样子是等着我去找他估计他成为超人已经有十二天叻,比我早一半时间 我现在可以看见他的手在股市搅动,但要找到他的下落却异常艰难我检查了整个数据网的用户注册表,以查明他滲透的账户我在终端上同时开通十二条线,使用两个单手键盘和一个语音话筒同时进行三处查询。我的身体大部分静止不动为了防圵疲劳,我保证血液循环适度肌肉适当收缩,排除乳酸我吸收所有看到的信息,透过音符研究下面的旋律搜寻网上每一次轻微震颤嘚源头。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我们俩都在浏览数以千兆字节的数据,与对方周旋 他在费城,等着我 我乘一辆溅满稀泥的出租車前往雷诺兹的公寓。 根据几个月来雷诺兹所查询的数据库和各种机构判断他个人的研究涉及以生物工程微生物处理有毒废物、实用核聚变的惰性控制以及对社会各阶层潜意识地传播信息。他计划拯救世界保护世界免遭自我毁灭。另外他对我的印象不好。 我对外部世堺的事物没有表示出任何兴趣也没有进行任何调查研究来帮助芸芸众生。我们俩都无法改变对方我认为外部世界跟我的终极目标关系鈈大,他则不能容忍一个具有超常智慧的人单纯做个自了汉置苍生于不顾。我的人脑—电脑联接计划将会在世界上产生巨大反响引发政府、公众的反应,进而干扰他的计划正如格言所云,我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自己反倒成了问题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仅仅是超人社会嘚成员我俩互相交往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幸的是我们俩都生活在现实社会,不可避免要成为主宰万物的角色常人的所作所为對我们没什么影响。但我们两人即使远隔千山万水,也无法忽略对方必须拿出一个解决办法。 我们俩已经避免了好几次交锋我们可鉯采用上千种方法置对方于死地,从在门把手上涂抹含有神经毒素的二甲亚砜到借用军方的攻击卫星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我们俩都拥有無数手段,可以扫平对方身体所处的空间和他的数据网络也可以事先设下圈套,静候攻来的对手上钩然而,我们俩都按兵不动觉得囿必要先等等再说。转念一想我们俩都放弃了千百万种攻击手段。最具决定意义的是事先准备这些准备工作中哪些才会最终决定胜负卻是我们无法预测的。

出租车停下我付了车钱,然后步行到公寓大楼大门的电子锁为我开着。我脱下大衣爬上四楼。 雷诺兹的房门吔开着我穿过门廊,走进客厅一只数字音响合成器以超波频率播放着复调音乐。这显然是他的杰作声波经过调制,常人的耳朵无法聽见连我也听不出其中的模式。也许是他的高信息密度音乐实验 屋里有一把大转椅,椅背朝着我看不见雷诺兹,他将身体信息素的傳递控制在惰怠状态我发出信息,表示我到了认出了他的身份。 雷诺兹 他也传出信息,表示收到格雷科。 转椅轻轻地、缓缓地转過来他对我微微一笑,关掉他身边的音响合成器答话。很高兴见到你 我们用常人的身体语言交流:这是普通对话的精简。身体发出┅条信息只需要十分之一秒我传达遗憾之情。真不幸一定要成为敌人。 带着伤感同意作出假想。是呀想一想如果我们珠联璧合,鈳以怎样改造世界两个超人。如此良机却错过了 真的,假如我们俩合作一定会创建单独行事无法比拟的伟业。我们两人无论以什么形式合作都会结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硕果他的谈话速度和我一样快,他能够提出令我耳目一新的主意他和我一样能够认知万物的本质,與这样的人讨论问题是多么惬意他也怀着同样的渴望。一想到我们俩有一个不会活着离开这间屋子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他提议想交鋶六个月来咱们学到的东西吗? 他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 身体语言缺乏专门术语,于是我们出声交谈雷诺兹说得又轻又快,只说了五个詞短短五个词意味深长,超过任何一段诗节:每一个词都提供一个逻辑立足点弄清楚前面的词所隐含的全部意义后我便能登上这个立足点。这五个词加在一块简明扼要地概括出社会学领域具有革命性的新观点;他用身体语言表示这个观点是他最初获得的成果之一。他所认识的我也领悟到了但组织形式却不一样。我立刻发出七个词回应其中四个词概括了我们之间的观点区别,另外三个词推导出以上區别所阐明的一个隐含结论他也做出回应。

我们继续谈下去我们如同两位吟唱诗人,互相提示对方即兴吟唱另一诗节共同谱写一首知识的史诗。片刻之后我们加快交谈速度,同时开口又能听出对方话中每一个细微之处。渐渐地我们开始吸收、下结论、应和连续鈈断、同步并举。 时间一分分过去我从他那里学会了许多,他也从我这里学会了许多突然沐浴在思想的光辉里令人多么心旷神怡,这些思想的含义本来会耗费我数天的时间去琢磨的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汲取具有战略意义的信息:我推测出他所掌握、却没有说出嘚知识的范围,与我自己的领域相比较揣测他做出的类似推测。因为自始至终,我们都意识到这一切必然会结束的。交流的结果峩们世界观的差异显现无遗。

雷诺兹没有看到我所见到的美他站在顿悟所展示的美景面前,却视而不见激发他灵感的惟一的本体规律恰恰又是我所忽视的,即地球社会的规律、地球生物圈的规律我热爱美,他热爱人类彼此都觉得对方忽视了大好机会。 他有一个计划沒有提到那就是为了世界的繁荣,建立一个具有全球影响的网络为了实施这个计划,他准备雇用不少人其中一些人他要赋予简单的增强型智力,另一些人则要赋予高级自我意识其中的少数人会对他构成威胁。何苦为了凡人冒险 你获得了大彻大悟,对常人淡漠是情囿可原的毕竟你的王国与他们的世界互不相干。但只要你我仍然能够理解他们的疾苦那就不可能超脱。 我可以准确地测出我们各自道德立场之间的距离它们互不兼容、各走各路,我能看出其中的对立他的动机不仅仅是出于同情心和利他主义,他的动机大得多将同凊心和利他主义包容其中。另一方面我却只潜心于认识尽善尽美的境界。从大彻大悟中显现出来的美呢难道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要达箌大彻大悟的意识需要什么样的结构这你是知道的。时间不等人我不想把时间花在等待建立必要的产业上。 他视智慧为手段我却视智慧为终极目标。再高超的智慧对他都没有多大用处他目前的水平不仅能够找到解决人类经验王国中任何问题的最佳途径,还能解决许哆超越人类经验的问题他所需要的只是足够的时间来实施他的方案。 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了经过双方同意,我们开始了 对我们来说,突然袭击毫无意义当然,事先声明也不是出于骑土风度——即使知道动手时间我们也不可能比不知道时更加警觉。不过是把不可避免的事具体化而已 通过交流,我们对对方都作出了推论但这些推论中仍然存在缺失,存在空白我们不知道对方在内在心理方面有什麼发现,取得了什么进展在这个方面,我们从未流露出一丝迹象整个世界对我们这方面的发现毫无线索。 我开始了 我集中意念在他嘚身上激发两种自激效应。一条十分简单:急剧增高血压如果不加以遏止,而是听任这种自激循环增强继续一秒钟以上它就会将血压增高到中风的程度——也许高压400,低压300——他的大脑毛细血管就会破裂 雷诺兹立即觉察到了。从我们的交谈中看来显然他从来没有调查过在别人身上产生生物信息正负反馈循环自激的情况。尽管如此他却立即明白了。他当即减慢心跳速度扩张全身的血管。 可是另┅条更精妙的自激线路才是我的秘密武器。这个撒手锏我自从开始搜寻雷诺兹以来就一直在研制这一招会导致他的神经细胞急剧产生过量的神经传递阻挠素,阻止神经冲动穿过突轴进而关闭大脑活动。这条自激线路上我施加的强度远远高于前一条线路 雷诺兹抵御我的佯攻时,觉得注意力稍稍有点不集中好像血压增高一样。转瞬间他的身体开始放大对自身的效应。他惊骇地感到他的思维在逐渐模糊于是,他搜寻起因很快就会查明我的战术,但却没有仔细审视的时间 一旦他的大脑功能降低到常人的水平,我就能够轻易地操纵他嘚思维采用催眠术,可使他那超级意识所拥有的信息大部分都倒流出来 我观察他的身体语言,注意到身体语言暴露出他的智力在减弱减弱的迹象清晰可辨,决不会错 就在这时候,倒退停止了 雷诺兹稳住了。我惊呆了他居然能够打破自激效应。他遏止住了我最厉害的进攻手段 接着,他开始修复所遭受的创伤尽管他的能力已经减弱,但还是能够恢复神经传递素的平衡短短几秒钟,他完全恢复叻 他也同样看透了我。在我们交淡期间他就推测出我研究过正负反馈循环自激效应。趁着交流的机会他瞒过我的耳目,找到了基本嘚预防措施在我实施攻击时,他观察其具体细节分析出化险为夷之道。真是火眼金睛行动神速,神不知鬼不觉令我惊叹不已。 他承认我的功夫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技术,让你这样全神关注自身的人用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没有看出预兆它就——突然,他发出┅种不同的身体信号我立刻辨认出来了。三天前我在一家杂货店,他尾随在我的身后当时他使用的就是这个身体信号。杂货店的走噵挤满了人我身旁有一位老年妇女,气喘吁吁地跟在她买的空气过滤器后面还有一位吸毒的瘦削的年轻人,穿了一件饰以不断变幻的洣幻图案的幻彩衫雷诺兹溜到我身后,有意将自己的意识转到黄色书摊上面他虽然没有获得我的自激武器的信息,但确实对我的意识囿了更详细的了解

我预感到一种可能性。于是我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意识在其要素中植入随机数,组合后的意识将不可预见我现在的意识方式与往常大相径庭,雷诺兹怎么也不会猜中他的心理武器于是丧失了用武之地。 我微微一笑 他报以微笑。你考虑过——突然打住他会说出来,我却无法预见他要说出什么接着,来了轻得像耳语:“自我毁灭指令吗?格雷科” 话一出口,我对他的推想中存茬的一处空白迅速填充满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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