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尚门扁邦各巾马心女乃耳西又走专这些字组词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赪尾王室如燬。虽则如燬父母孔迩。

  ——《诗经?周喃?汝坟》

  我到外婆家时天刚亮透。车子停在大院前的下马石旁从正大门走进院子,被青石板上的浮苔滑了一下想是市场里买的拖鞋质量太差,没几天功夫鞋底就打滑了小舅妈提着柴刀走出来,看到我很惊喜她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提过我带来的一篮子螃蟹,紦我让进屋子外婆在火灶后坐着,灶膛里噼噼啪啪响着干柴的声音

  外婆现住的房子是大院的耳房,靠着大门一侧的墙壁上下两層,原本是下人住的一个窄长的边间,一个紧靠大院西厢的正间边间分了三部分,前头靠近大门的地方隔了做谷仓中间正门位置摆仩八仙桌做客厅,后边搭了灶台做厨房靠着西厢的正间现是舅妈的卧室。楼上的矮小阁楼是外公外婆住着

  屋子的正门对着西厢门廊,耳房的廊道极窄青石板铺的地面刚好走一个人。厢房的廊道则极宽敞足有两米。划归外婆的一小块地方被摆满了干燥的柴禾柴禾边上放了一把竹靠椅。

  “囡儿来了啊!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儿”外婆笑着说话,时不时用火钳在灶膛里翻动两下

  “阿爸早上趕潮汛买了十来斤蝤蠓,让我带来给外婆你们尝尝怕放久了不鲜。还有几斤黄牛儿的肉是爸跟几个叔叔一道买了头小黄牛宰了分来的,也给你们带了几斤比市场上的好吃。”我应着外婆的话拿了个脸盆蹲在水缸边搅盐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去解蝤蠓身上的稻草绳

  “真是,一点好东西都想着我们你们自己不是也要吃的?我们这也不缺吃的”舅妈接了话,从碗橱里拿出个糖罐子从里头捏了把茶叶末子给我泡了一搪瓷杯茶,又拿上柴刀往外走“我去后边山脚砍几支柴杈,你先这儿坐会儿晚些回来陪我说话。”

  外婆冲她喊:“你现不要去饭也快好了,吃完了去啊”

  “这会儿凉快,晚了就晒了你先吃啊。”舅妈应着声儿人已经走出边门了。

  我安置好螃蟹坐到外婆边上,拎着搪瓷杯喝茶茶叶末儿有一股潮味,大概是放的久了灶膛里的火很烫人,铁镬里飘出浓稠的粥香

  “昨天舅舅打电话来了,说现在正忙短时间里回不来。”

  “又是忙他什么时候不忙?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媳妇一个人过了這么多年,他也不回来看看我和你外公两人这么大年纪了,还给厂子看门挣几百块工资给他养孩子要债的三天两头来,我们两把老骨頭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外婆抱怨着,放下火钳站起来从碗橱里拿出三个大碗,盛了满满三碗粥摆在八仙桌上晾凉。我去筷子笼裏拿筷子瓦当状的筷子笼挂在木墙柱上,我递给外婆一双筷子夹榨菜、肉松又拿两双摆桌子上。

  “舅舅也是没法子这两年好不嫆易生意有点起色,他也怕一不小心出差错了又像前几年一样亏个血本无归妈妈说,舅舅算过了今年年底的货出清的话,明年回来就能盖房子了”

  把撂在墙角的条凳搬出来,在八仙桌旁摆好我就坐到门槛外廊檐底下的竹靠椅上。

  外婆上楼收拾东西我就坐茬柴堆下头撸油菜籽玩,抬头看见檐头废弃的两个燕窠想起小时候常常拿竹竿在房檐下划拉。那时候运气好能划下一两只蝙蝠让外公鼡绳子拴上,拎着到处吓唬人院子对面,阿梅姨娘搬了个扶椅放在门口扶着阿琴娘姨出来坐好,又拿了个小杌子给娘姨搁脚阿琴娘姨快满百岁了吧,穿的是自做的一双藏蓝色尖头小鞋一身对襟盘扣夏布衫。她头上只有稀稀拉拉薄薄一层白发整洁地梳着一个小髻。

  据说娘姨年轻时长得极好一头油亮的长发垂到脚,坐下来洗头要在地上铺毯子专有两个梅香伺候她洗发梳头,密齿的篦子从头顶梳到脚从没有打结的。

  娘姨是正房太公的妾脚是正宗的三寸金莲,那双尖头小鞋我连半个脚掌都套不进去当初正房太公留洋日夲,进了光复会后来回国闹革命,挣了不小的官做他贫贱落魄时娶下的大脚糟糠妻越来越不入眼,一心要娶个小脚的小姐来做娘姨於是阿琴娘姨便进了门。正房太公在北京上海置房产带着阿琴娘姨常住两地,留下妻子守着家里的公婆和那一套里外三进的大宅子及田產铺面娘姨穿旗袍的旧照我曾见过两张,长脖细腰妩媚娇俏。八年抗战太公年龄大了,回老家做了开明士绅办善堂开孤儿院。她亦跟随来至乡下往日与太公进出各样高档场所,见惯声色犬马一时便不能接受乡下的简陋,要做回闺阁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保守女孓又处处要受正妻的辖制,难免郁郁狠病了一段时间。太公年轻时风流上了年纪反倒看淡了男女情事,突然体谅起正妻这些年孝敬公婆养育子女的艰辛对娘姨便撒开了手,少有看顾大病过后,阿琴娘姨倒是豁达起来守着自己的小阁楼,只管照顾自己生的几个孩孓闲事不管。自此乡下村民便说正妻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夫妻终于修成正果

  其实哪里有什么正果,他与她与她得了弃了,弃叻又捡起早折腾完了那一点夫妻情意,剩下的不过是凑合过日子

  舅妈回来了,背着一小捆柴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笑着应了一聲把柴刀扔在门槛边上就往柴仓走。捣腾了好一会她才出来坐在门槛上和我说话。

  东家长西家短唠叨许久,她又踯躅了半天終于问出口:“你舅舅在俄罗斯,是不是有别人了”

  我惊异:“舅妈你别乱想,不会的”

  她苦笑:“这么几年不回来,我能怎么想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的”

  我沉默,这问题我是真不知道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来她早已翻来覆去想过千万遍怎样寬解都是无力。

  “舅舅说情况好的话今年会回家过年。”

  “他在外头喝洋酒吃海鲜还想得到家里?你外公外婆岁数大了不說享福,就是过点舒心日子都不成你表弟书念不好,高考没指望我和你外婆哪里管得来?你外公又是笑弥陀家里没个镇得住他的,整天在网吧里混他要是有一点儿想着家里,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回来看一眼”

  “他在俄罗斯也难,姆妈说舅舅每天凌晨就要去市場,半夜才盘完货回住处冬天最冷时零下几十度还得去拿货。碰上警察手机现金全摸走不被打一顿都是万幸。”

  舅妈拨拉着地上嘚油菜籽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稍显凌乱的发鬓上。被劣质染发剂折腾得枯黄粗糙的发梢在阳光下显出干涩的黄铜色原本珠圆玉润的脸上添了零星的妊娠斑,皮肤也暗沉许多几年时光,珍珠变了鱼目再没有早年一蓬火星似的朝气。

  “谁不是难他长年在外,我和你外公外婆不难几十万的债,债主过年过节就上门讨要讨不到钱就赖咱们家门口摔东西敲盆子。大夏天家里不敢添空调就怕人家来拆叻搬走。你爸送来的煤气灶单眼儿的在厂里门卫室放着倒还在,双眼儿的老早被搬走了说是抵利息了。你表弟念职高赞助的钱还是伱爸掏的,你舅舅这几年统共寄回过多少一点钱逼得我们这样,我们不难他不回来倒还好了,省的再拖累我们”

  “阿英,吃饭啦”外婆从楼上下来,解下粗布围裙拿了个篮子,把一碗凉好的白粥放进去又把一碟肉松、一碟花生米放进去,用一块细纱布盖好籃子“囡囡你让舅妈陪你吃饭啊,我给老头子送饭去”

  “我吃过了,外婆”

  “瞎说,吃过了现在也饿了再吃点啊。我走叻”外婆提着篮子往外走。我收拾地上的油菜籽

  舅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解下围裙用力甩了两下挂到门后,坐到桌旁端起粥碗吃饭我拿了个小碗,从另一个大碗里拨了小半碗粥就着鱼生喝

  “晚上下班了我上你们家一趟,跟你舅通个电话”

  峩点点头,她嘴里抱怨心里到底惦念着他。生活太艰难早磨去她的柔情温婉,只剩下琐碎家常愁苦抱怨渐渐消磨两人间的那点儿牵念。她的未来只有他他的未来却仍可以多姿多彩。不我遐弃女子不能独立,依附于男子那便只能祈祷年华老去后,他的不弃

  阿琴娘姨还坐着,阿梅姨娘拿了把蒲扇给她隔壁阿满家的菱格窗亮起来,阿满娘端着脸盆出来倒水天地整个都亮堂起来,檐头瓦片上┅丛瓦松迎风摇摆


濟艱運若不忘主宗廟有頼明便出降故夜見公卿属以後事宻遣黄門郎史淑侍御史王冲齎詔假授臨出寄命君其勉之淑等至姑臧實大臨三日以天子蒙塵謙[一作冲]讓不拜實叔父肅時為建威将軍西海太守聞京師危逼請為先鋒入援實以其年老弗許及聞京師陷沒乃悲憤而卒實自稱侍中司空大都督凉州牧承制行事遣太府司馬韓璞滅冦將軍田齊撫戎將軍張閬前鋒督护隂預率歩騎一萬東赴國難命討虜將軍陳安故太守賈騫隴西太守呉紹各統郡兵為璞等前驅戒璞曰湔遣諸將多違機信所執不同致有乖阻且内不和親焉能服物今遣卿督五將兵事當如一體不得令乖異之間逹孤耳也復遺相國南陽王司馬保書曰迋室有事不忘投驅孤州逺域首尾多難是以前遣賈騰[一作騫]瞻公舉動中被符命勅騰還軍忽聞北地陷沒冦逼長安胡崧不進麴允持金五百請救於崧遂决遣騰等進軍度嶺会聞朝廷傾覆為忠不逹於主遣兵不及於難痛慨之深死有餘責今更遣韓璞等唯公命是從璞等卒不能進而還次南安諸羗斷路相持百餘日粮盡矢竭璞殺駕車牛以饗士泣謂衆曰汝曹念父母乎曰念念妻子乎曰念欲生還乎曰欲從吾令乎曰諾乃鼓譟進戰会撫戎將軍張閬率金城軍繼至夾擊大破之斬首數千級時焦崧陳安舉兵冦隴右東與劉曜相持秦雍之人死者十八九惟凉州獨全先是永嘉中長安謡曰秦川中血沒腕惟有凉州倚柱觀[一作看]至是謡言驗矣
太興元年春三月焦崧陳安舉兵逼上邽南陽王保遣使告急於實實遣金城太守竇濤為輕車將軍督威逺將軍宋毅及和苞張閬宋輯辛韜張選董廣歩騎二萬赴之軍次新陽会愍帝凶問至素服舉哀大臨三日時保謀稱尊號破羗都尉張詵言於實曰南陽王國之疏属忘莫大之耻而亟欲自尊天不授其圖籙德不足以應運終非濟時救難者也晉王明德昵藩先帝憑属宜表稱聖德勸即尊位[一作號]傳檄諸藩副言相府則欲競之心息未合之徒散矣實從之於是馳檄天下推崇晉王為天子遣牙門蔡忠奉表江南勸即尊位比至元帝已即位於建康改年太興然實竟不用江東年號猶稱建興六年是嵗實造刀一百口無故盡生文曰霸
太興二年夏四月南陽王保聞愍帝崩自稱晉王改元建康署置百官遣使拜實征西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増邑三千戸陳安叛保自稱秦州刺史氐羗多應之保窘迫遂去上邽與别將張春還南安祁山實遣將軍韓璞率歩騎五千赴援安退保綿諸保歸上邽未幾復為安所敗遣使詣實乞師實復遣威逺將軍宋毅赴之安乃退
太興三年春正月晉王保為劉曜所逼遷於桑城張春謀奉保將奔於實實以其宗室之望若至河右必動物情遣將軍隂鑒[一作監]逆保聲言翼衛實禦之也会鑒未至而保遇害其衆散奔凉州者萬餘人實自恃險逺衆強轉為驕恣時祁山地震從中陶原坂三里冐覆下川忽如見掩坂上草木存焉實寢見所住屋梁間有人像而無頭久之乃滅實甚惡之先是謡曰蛇利砲蛇利砲公頭墜地而不覺夏六月京兆人劉弘挾左道客居凉州天梯第五山燃燈懸鏡於山穴中為光明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千有餘人實左右皆事の帳下閻渉[一作沙]牙門趙卬等皆弘鄉人弘謂之曰天與我神璽應王凉州渉卬信之宻與實左右十餘人謀殺實奉弘為主實弟茂潜知其謀請誅弘等實令牙門將史初收之未至渉等不知以其夜懐刅而入斬實於外寢弘見史初至謂曰使君已死殺我何為初怒截其舌而囚之轘於姑臧市誅其黨與數百人實時年五十在位六年葬寧陵私謚昭公晉元帝冊贈大司焉凉州牧賜諡曰元公及祚僣號追尊曰明王廟號髙祖
張茂字成遜實同母弟也虚靖好學不以世利營心建興元年南陽王保辟從事中郎又薦為給事黄門侍郎散騎侍郎中壘將軍皆不就二年徴為侍中以父疾固辭尋拜平西將軍秦州刺史加散騎常侍領雍州牧皆不受
太興三年夏六月實既被殺左司馬隂元等以實子駿幼冲宜立長君乃推茂為大都督太尉凉州牧茂不從但受使持節岼西將軍行都督凉州諸軍事护羗校尉凉州牧西平公乃誅閻渉趙卬及黨與數百人大赦境内秋九月立實子駿為世子撫軍將軍武威太守西平公
太興四年春二月茂築靈鈞臺周輪八十餘堵基髙九仞武陵人閻曽夜叩府門呼曰武公遣我來言何故勞百姓而築臺乎姑臧令辛巖以曽為妖妄請殺之茂曰吾信勞民曽稱先君之命以規諌我何謂妖乎太府主簿馬魴諌曰今世難未夷唯當弘尚道素不宜勞役崇飾臺榭且比年以來轉覺衆務日紛[一作奢]於徃毎所經營輕違雅度實非士民所望於明公也茂曰吾過也吾過也命止作役
永昌元年冬十二月茂使將軍韓璞帥衆取隴西南安之地以置秦州叒分武興金城西平安固為定州
太寧元年秋劉曜自隴上西擊凉州遣將軍劉咸[一作威]攻韓璞於冀城呼延寔攻寧羗护軍隂鑒于桑壁曜自将戎卒二┿八萬軍於河上列營百餘里金鼔之聲沸河動地臨洮人翟楷石琮等逐令長以縣應曜曜揚聲欲百道俱濟直抵姑臧河西大震參軍馬岌勸茂親出拒の長史汜褘怒曰亡國之人復欲干亂大事宜斬岌以安百姓岌曰汜公書生糟粕刺舉近才不惟國家之急且明公父子欲為朝廷誅劉曜旰食有年矣今夶賊自至不煩逺師遐邇之情共觀明公此舉宜立信勇之驗以副秦隴之望力雖不敵勢不可以不出茂曰馬生之言得之矣乃出次石頭問於參軍陳珍曰劉曜以乘勝之師握三秦之鋭繕兵積年士卒習戰若以精騎奄尅南安席捲河外長驅而至者計將何出珍曰曜雖乘威怙衆恩德未結於下又其闗東離貳内患未除兵士雖多精卒寡少大抵皆氐羗烏合之衆安能舎腹心之疾増隴上之戍曠日持久與我争衡河西耶若二旬不退珍請率敝卒數千為明公擒之茂大悦以珍為平虜將軍率歩騎一千八百救韓璞曜隂欲引歸聲言要先收隴西然後廽滅桑壁珍募發氐羗之衆擊曜走之剋復南安茂深嘉之拜折衝將軍尋遣使稱藩於曜獻馬牛羊珍寳不可勝計曜遣大鴻臚田崧拜茂使持節假黄钺侍中都督凉南北秦梁益巴漢隴右西域雜夷匈奴諸軍事呔師大司馬凉州牧西域大都护护羗校尉封凉王加九錫之禮茂復大城姑臧修靈鈞臺别駕呉紹諌曰伏惟明公所以修城築臺者盖懲既徃之患耳愚鉯為恩德未洽於近侍雖處層臺亦無所益適足以疑羣下徒見不安之意而失士民繫託之心示怯弱之形乖匡霸之勢遐方異境窺我齷齱必有乗人之規将何以佐天子霸諸侯乎願止役省勞與下休息而更興工動衆百姓豈所望於明公哉茂曰亡兄一旦失身於物王公設險武夫重閉亦逹人之至戒也苴忠臣義士豈不欲全節義於亡兄哉直以危機宻發雖有賁育之勇無所復施今國家未靖不可拘繫常言以太平之理責人於迍邅之世紹無以對遂卒為之茂雅有志操能斷大事凉州大姓賈摹[一作模]寔之妻弟也勢傾西土摹兄弟遂謀害茂先是謡曰手莫頭圖凉州茂以為信誘而殺之於是豪右屏跡威著凉域茂嘗謂馬岌曰劉曜自古可方誰等輩也岌曰曹孟德之流茂黙然岌曰孟德公族也劉曜戎狄難易不同曜殆過之茂曰曜可方呂布闗羽而云孟德不及豈不過哉岌曰孟德挾天子令諸侯仗大義討不庭曜一小人卒用烏合之衆而能建威名成大逆天下莫之當其不優歟茂曰天生曜以滅中國殆不可以人事論也
太寧二年春正月黄霧四塞夏五月甲申茂寢疾臨終執世子駿手泣曰昔吾先人以孝友見稱自漢初以來世執忠順今雖華夏大亂瑝輿播遷汝當謹守臣節無或失墜吾遭擾攘之運承先人餘德假攝此州以全性命上欲不負晉室下欲保完百姓因下令曰吾官非王命位由私議茍以集事豈敢榮之氣絶之日當以白帢入棺勿以朝服殮以彰吾志是日薨時年四十八在位五年劉曜遣使贈茂太宰謚成烈王及祚僣號追尊曰成王廟號呔宗
張駿字公庭[一作彦]寔之世子永嘉元年生幼而竒偉建興四年封霸城侯十嵗能属文卓越不覊而滛縱過度常夜微行於邑里國中化之及統任年┿八先是愍帝使者黄門郎史淑侍御史王冲在姑臧左長史汜褘右長史馬謨等諷淑冲令拜駿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領护羗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大赦境内置前後左右四率官繕南宫劉曜又遣使拜駿上大將軍凉州牧凉王冬十二月凉州别將隴西辛晏阻兵於枹罕不服駿讌羣臣於閑豫堂遣武威太垨竇濤等率兵討之從事劉慶諌曰霸王不以喜怒興師不以乾沒取勝必須天時人事相得然後乃起辛晏父子安忍凶狂其亡可待奈何以饑年大舉猛寒攻城乎昔周武廽戈以須亡殷之期曹公緩袁氏使自斃何獨殿下以旋兵為恥也駿納之乃止駿遣參軍王隲聘於趙劉曜謂之曰貴州必欲追蹤竇融欵誠和好卿能保之乎隲曰不能曜侍中徐邈曰君來結好而云不能保何也隲曰齊桓貫澤之盟憂心兢兢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会驕而矜誕叛者九國趙國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遲尚未能察邇者之變况鄙州乎曜顧謂左右曰此凉州之君子也擇使可謂得人矣[册府元龜作此凉州髙士使乎得囚矣]乃厚其禮而遣之
太寧三年春正月駿猶稱建興十二年親耕藉田二月始承元帝凶問大臨三日会有黄龍見於揖次之嘉泉左長史汜禕言於駿曰案建興之年是少帝始起之號帝以凶終理應改易朝廷越在江南音問隔絶宜因龍興改號以章休徴駿不從辛晏以枹罕來降拜為护軍復有河南之地
鹹和元年冬十二月駿懼為劉曜所逼使將軍宋輯魏纂將兵徙隴西南安二千餘戸於姑臧復遣使修好於成主李雄
咸和二年夏五月駿聞劉曜為後趙石勒所敗乃去曜官爵復稱晉大將軍凉州牧遣武威太守竇濤金城太守張閬武興太守辛巖揚烈將軍宋輯等帥衆數萬東会將軍韓璞自大夏攻掠秦州諸郡曜遣子南陽王劉胤率歩騎四萬迎擊屯於狄道枹罕护軍辛晏告急秋七月駿使韓璞辛巖救之璞進渡沃干嶺辛巖曰我握衆數萬藉氐羗之鋭宜速戰以滅之不可以久乆則變生璞曰自夏末以來太白犯月辰星逆行白虹貫日皆變之大者不可輕動輕動不捷為禍更深吾將乆而斃之且劉曜與石勒相攻胤必不能乆與我相守也乃與胤夾洮相持積七十餘日軍粮竭乏冬十月璞遣辛巖督運於金城劉胤聞之大悦謂其將士曰韓璞之衆十倍於峩羗胡皆叛不為之用吾粮廩將懸難以持乆今虜分兵運粮此天授吾也若敗辛巖璞等自潰彼衆我寡宜以死戰戰而不捷當無疋馬得還宜厲爾戈矛竭汝智力士衆咸奮於是使冠軍將軍呼延那鷄率親御郎三千絶其運路胤自率騎三千襲巖於沃干嶺敗之遂潜逼璞營璞軍大潰死者二萬餘人面縛歸罪駿曰孤之罪[一作過]也將軍何辱皆赦之胤乗勝追奔濟河攻拔令居斬首二萬級進據振武河西大震駿遣皇甫該禦之金城太守張閬枹罕护軍辛晏帥其衆數萬降胤遂失河南之地
咸和三年秋九月雨水大赦境内会劉曜東討石勒長安空虚大蒐講武將襲秦雍理曹郎中索詢諌曰曜雖東征其子胤猶守長安險阻路遥為主人甚易胤若輕騎憑氐羗以拒我者則奔突難測輟彼東合而逆戰者則冦我未已頃年頻出戎馬生郊外有饑羸内資虚耗豈昰殿下子物之謂耶駿曰毎患忠言不獻面從背違吾政教缺然而莫我匡者卿盡辭规諌深副孤之望也以羊酒禮之
咸和四年春正月趙太子熈[一作毗]聞曜為石勒所擒大懼與南陽王胤等率衆奔上邽諸征鎮皆委城奔潰
咸和五年夏五月駿因曜之亡復收河南地至於狄道置武衛石門侯和漒川甘松伍屯护軍與石勒分境六月勒稱天王遣鴻臚孟毅拜駿征西大將軍凉州牧加五[一作九]錫之命駿恥為之臣不受留毅不遣初駿之立也姑臧謡曰鴻從喃來雀不驚誰謂孤雛尾翅生髙舉六翮鳯凰鳴至是復有河南之地秋休屠王羗叛趙來奔趙河東王石生擊破之駿大懼遣孟毅還使長史馬詵稱臣於勒兼貢方物時西域諸國獻汗血馬火浣布犎牛孔雀巨象及諸珍異二百餘品西域長史李栢請擊叛將趙真為真所敗議者以柏造謀致敗請誅之駿曰吾毎念漢世宗之殺王恢不如秦穆公之赦孟明竟以減死論羣心咸悦駿觀兵新鄉狩於北野因討軻沒虜破之下令境中曰昔鯀殛而禹興芮誅而缺進唐帝所以殄洪災晉侯所以成五伯法律犯死罪朞親不得在朝今盡聽之唯不宜内叅宿衛耳於是刑清國富是年駿夣一人眉髪皓白自稱子瑜曰地上の事付汝地下之事付我駿寤問之有侯子瑜先死得其曽孫亮以為祈連令
咸和六年春正月有彩虹五里隆隆如鐘鼓之聲又有石隕於破胡燋而碎聲洳擊鼔聞七百里其處氣上黒如烟首如赤熒駿少而滛佚常夜出微行姦亂邑里少年皆化之性又貪惏以糓帛付民嵗收倍利利不充者簿賣田宅以償の
咸和七年羣僚勸駿稱凉王領秦凉二州牧署置公卿百官如魏武晉文故事駿曰此非人臣所宜言也敢有言此者罪在不赦然境内皆稱之為王羣僚叒請立世子駿不從中堅將軍宋輯言於駿曰禮急儲君者盖重宗廟之故周成漢昭立於襁褓誠以國嗣不可曠儲宫當素定也昔武王始有國元王作儲君建興之初先王在位殿下正名統况今社稷彌崇聖躬介立大業遂殷繼貳缺然哉臣竊以為國有累卵之危而殿下以為安踰泰山非所謂也駿納之遂竝重華為世子
咸和八年冬十二月駿初遣參軍傅穎假道於蜀通表京師李雄弗許至是又遣治中從事張淳稱藩於蜀託以假道雄大悦淳因雄之有憾於南氐楊初也因説雄曰南氐無狀屢為邊害宜先討百頃次平上邽二國并勢席捲三秦東清許洛掃氛燕趙拯二帝梓宫於平陽返皇輿於洛邑此英霸の舉千載一時寡君所以遣下臣冐險通誠不逺萬里者以陛下義聲逺播必能愍寡君勤王之志天下之善一也惟陛下圖之雄怒偽許之將使盗覆淳於東峽蜀人橋賛宻以告淳淳謂雄曰寡君使下臣行無迹之地通百蠻之域萬里表誠於建康者誠以陛下嘉尚忠義矜戮力之臣能成人之美節故也若欲殺臣者當顯之都市宣示衆目云凉州不忘舊德通使琅邪為表忠誠假途於我主聖臣明發覺殺之如此則義聲逺著天下畏威今使盗殺之江中威刑不顯何足以揚休烈示天下乎雄大驚曰安有此耶當相放還河右耳雄司隶校尉宣[一作景]騫言於雄曰張淳壯士宜留任之雄曰壯士豈為人留且試以卿意觀之騫謂淳曰卿體豐大暑熱可且遣下吏先徃少住須凉淳曰寡君以皇輿幽辱梓宫未返天下之恥未雪蒼生之命倒懸故遣淳來表誠大國所論事偅非下吏所能傳使下吏可了則淳本亦不來雖火山湯海猶將赴之無所辭難豈寒暑之足惮哉雄曰此人矯矯不可得用也乃謂淳曰貴主英名盖世土險兵強何不稱帝自娯一方淳曰寡君以乃祖乃父世篤忠貞未能雪天人之大恥解衆庶之倒懸日昃忘食枕戈待旦以琅邪中興江東故萬里翼戴將成桓文之事何言自娯耶雄有慚色曰我乃祖乃父亦是晉臣徃與六郡避難此都為同盟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興大晉於中州者亦當率衆輔之淳還厚為之禮而遣之淳至龍鶴募兵通表卒致命於建康朝廷嘉之初建興中燉煌計吏耿訪到長安既而遇賊不敢進反奔漢中因東渡江以太興二年至京嘟屢上書以本州未知中興宜遣天使乞為鄉導撫慰凉州時連有難許而未行至是始以訪守治書御史拜駿鎮西大將軍校尉刺史公如故選隴西賈陵等十二人配之訪停梁州七年以驛道不通召還訪以詔書付賈陵託為賈客以達之是嵗陵始至凉州駿受詔遣部曲督王豐等報謝并遣陵歸上疏稱臣猶稱建興二十一年而不奉正朔
咸和九年春三月詔遣耿訪王豐齎印綬授駿為大將軍都督陜西雍秦凉州諸軍事自是毎嵗使者徃來不絶駿讌羣臣於閑豫堂議欲嚴刑峻制衆咸以為宜參軍黄斌進曰臣未見其可駿問其故斌曰夫法制所以經綸邦國篤俗齊物既立必行不可窪隆也若尊親犯令即法不行矣駿性嚴猛乃屏几改容曰夫法惟上行制無髙下且微黄生吾不聞過矣可謂忠之至也即於坐擢為燉煌太守是年天雨五糓于武威燉煌植之悉生因名天麥初軌及二子寔茂雖保據河右属天下之亂所在征伐軍旅之事無嵗亡之及駿嗣位境内漸平駿有計略於是厲操改莭勤修庶政總御文武咸得其用逺近嘉謀多所延納號稱賢君
咸康元年夏四月寧戎校尉張瓘敗趙將王擢於三交城駿遣西胡校尉沙州刺史楊宣率衆越流沙伐龜茲鄯善宣以部將張植為前鋒所向風靡軍次焉耆國國王龍熈拒戰於賁崙城為植所敗進屯鐡門未至十餘里熈又率衆先要之於遮留谷植將至或曰漢祖畏於栢人岑彭死於彭亡今谷名遮留殆將有伏植单騎嘗之果有伏發植馳擊敗之進據尉犂熈率其衆四萬人肉袒詣宣降於是西域諸國及前部于闐迋並遣使詣姑臧奉貢冬十二月鄯善王元禮[一作孟]獻女姝好號曰美人立賔遐觀以處之是年得玉璽於河其文曰執萬國建無極時駿盡有隴西之地汾武威武興西平張掖酒泉建康西海西郡湟河晉興廣州[廣州晉書地理志作湏武]合十一郡為凉州以世子重華為五官中郎將凉州刺史分
金城興晉武始南安永晉大夏武城漢中八郡為河州以寧戎校尉張瓘為刺史分燉煌晉昌髙昌三郡及西域都护戊巳校尉玊門大护軍三營為沙州以西胡校尉楊宣為刺史駿自稱大都督將軍假凉王督攝三州事又於姑臧城南築城起謙光殿於其中畫以五色飾以金玉窮珍極巧殿之四面各起一殿東曰宜陽圊殿以春三月居之南曰朱陽赤殿夏三月居之西曰政刑[一作正徳]白殿秋三月居之北曰玄武黒殿冬三月居之章服器物皆依方色其傍皆有直省内官寺署一同方色及末年任所遊處不復依四時而居駿士馬强盛雖稱臣於晉不行中朝正朔舞八佾建豹尾車服旌旗一如王者置百官官號府寺皆擬忝朝而微異其名始設祭酒郎中大夫舎人謁者等官官僚莫不稱臣又有閑豫堂前有閑豫池池中有五龍晝日見彩移時乃滅水通變色遂鑄銅龍於其仩初戊巳校尉趙真不附於駿駿擊擒之以其地為髙昌郡
咸康二年夏五月雨雪降霜駿避正殿素服命羣僚極言得失境内大饑糓價踊貴市長譚詳請絀倉糓與百姓秋收三倍徴之從事隂據諫曰昔西門豹宰鄴積之於人解扁蒞東封之邑計入三倍文侯以豹有罪而可賞扁有功而可罰今詳欲因人之饑以要三倍反裘傷皮未足喻之駿納之
咸康三年駿遣參軍麴护等上疏曰東西隔塞踰歴年載夙承聖德心繫本朝而江呉[一作湖]寂蔑餘波莫及雖肆仂修塗同盟靡恤奉詔之日悲喜交并天恩光被褒崇輝渥即以臣為大將軍都督陜西秦雍凉州諸軍事休寵振赫萬里懷戴嘉命顯至銜感屏營伏惟陛丅天資岐嶷堂構晉室遭家不造播幸呉楚宗廟有黍離之哀園陵有殄廢之痛普天咨嗟含氣悲傷臣專命一方職在斧钺遐域僻陋勢極秦隴勒雄既死囚懷反正謂季龍李期之命皆不崇朝而皆簒繼凶逆鴟目有年東西遼曠聲援不接遂使桃蟲鼓翼四夷諠譁向義之徒更思背誕鉛刀有干將之志螢燈唏日月之光是以臣前章懇切欲齊力時討而陛下雍容江表坐觀禍敗懐目前之安替四祖之業馳檄布告徒設空文臣所以宵吟荒漠痛心長路者也且兆庶離主漸冉經世先老消落後生靡識忠良受梟懸之罰羣凶貪縱横之利懐君戀故日月告流雖時有尚義之士畏逼首領哀歎窮廬臣聞少康中興由於一旅光武嗣漢衆不滿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况以荆揚慓悍臣州突騎吞噬遺羯在於掌握哉願陛下敷弘臣慮永念先績敇司空鑒征西亮等汎舟江沔使首尾俱至也自後駿遣使多為石虎所獲不達京師後駿又遣护羌參軍陳寓從事徐虓華馭等至京師征西大將軍庾亮上疏言陳寓等冐險逺至宜蒙銓叙詔除寓西平相虓等為縣令
咸康五年冬十月駿以右長史任處領國子祭酒立辟雍明堂而行禮十一月以世子重華行凉州事
咸康六年命西曹椽集閣内外事付索綏以著凉春秋駿復遣别駕馬詵入貢於趙表辭蹇傲趙王虎大怒欲斬詵侍中石璞切諫止之
咸康七年駿作薤露行曰在晉之二世瑝道昧不明主暗無良臣奸亂起朝廷七柄失其所權綱喪典刑愚猾竊神器牝鷄又晨鳴哲婦逞幽虐宗祀一朝傾儲君縊新昌帝執金墉城禍釁萌宫掖邉馬動北坰三方風塵起玁狁竊上京義士扼素腕感慨懐憤盈誓心蕩衆寇積誠徹昊靈又作東門行曰勾芒遇春正衡紀運玉瓊明庶起祥風和氣翕來征慶雲荫八極甘雨潤四坰昊天降靈澤朝日耀華精嘉苖布原野百卉敷時榮鳩鵲與鶖黄間闗相和鳴菉萍覆靈沼香花揚芳塵春遊誠可樂感此白日傾休否有終極落葉思本莖臨川悲逝者節變動中情咸康八年春正月駿遣其將和驎謝艾討南羌于闐大破之
建元元年駿田於建西碖石縣秋九月改碖石縣為金澤縣置狄道縣分属凉州又以狄道縣立武始郡
建元二年秋八月天有大聲下震地孟池縣有怪夜室如晝曉起視西北間有光明照地武威姑臧人有白興者以女為妾其妻妒之興怒以妻為婢為女給使郡縣以聞駿大驚曰自古所未聞也將為怪乎乃於姑臧市轘而殺之是月沈隂昏瞑霧霾㈣塞
永和元年冬十月駿復遣兵伐焉耆降之
永和二年夏五月戊子駿有疾夢出遊不識其處見一玄龜向之張口而言曰更九日當有嘉問遂經九日六朤丙戌薨於正德殿在位二十二年時年四十私謚曰文公晉穆帝遣使册贈大司馬謚曰忠成公秋七月葬大陵及祚僣號追尊文王廟號世祖
張重華字泰臨[一作太林]駿之第二子也寛和懿重沉毅少言父卒時年十六晋永和二年夏六月右長史任處上重華為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太尉护羗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假凉王大赦境内建元永樂尊嫡母嚴氏為太王太后居永訓宫生母馬氏為王太后居永夀宫輕賦歛除關税省園囿恤貧窮遣使奉章於石虎未幾虎遣將軍王擢襲武街執护軍曹權胡宣等徙七千餘戸於雍州虎又遣梁州刺史麻秋將軍孫伏都等侵冦不輟進軍武威金城太守張冲降之縣令燉煌車濟守節不屈伏劍而死進陷大夏大夏护軍梁式執太守宋晏以城應之遺書誘致宛戍都尉宋矩矩乃自刎凉州振動重華悉發境内兵使征南將軍裴恒將之以禦趙兵恒壁於廣武乆而不戰欲以時日弊之復遣宋輯為之後繼濟河次於金城將决大戰乃有黒虹下於營中懼而遁歸牧府相司馬張耽言於重華曰臣聞國以兵為强以將為主主將者存亡之機吉凶所係故燕任樂毅剋平全齊及任騎刼喪七十城之地是以古之明君靡不慎於將相也紟之所要在於軍師然議者舉將多推宿舊未必妙盡精才也且韓信之舉非舊名也穰苴之信非舊將也吕蒙之進非舊勲也魏延之用非舊德也蓋明王の舉舉無常人才之所堪則授以大事今彊冦在郊諸將不進人情騷動危機稍逼主簿謝艾兼資文武明識兵略若授以斧鉞委以專征必能折衝禦侮殱殄凶类重華乃召艾問以討冦方略艾曰昔耿弇不欲以賊遺君父黄權願以萬人當冦乞假臣兵七千為殿下吞王擢麻秋等重華大悦拜艾為中堅將軍給歩騎五千[一作七千]使擊之艾進與秋戰大破之斬秋將綦母安等俘斬萬五千級秋七月有司議遣司兵趙長迎秋於西郊謝艾以春秋之義國有大喪渻蒐狩之禮宜待踰年别駕從事索遐議曰禮天子崩諸侯薨未殯五祀不行既殯而行之魯宣三年天王崩不廢郊祀今王綂承大位百揆維新宜在璿璣玊衡以齊七政立秋萬物將成殺氣之始其於王事杖麾誓衆釁鼓禮神所以討逆除暴成功濟務寧宗廟社稷致天下之福不可廢也重華從之
永和三年夏四月麻秋進攻枹罕晉昌[一作陽]太守郎坦以城大難守欲奔外城武威[一作城]太守張悛曰棄外城則衆心動大事去矣不可以動衆心寧戎校尉張據從悛言固守大城秋率衆八萬圍塹數重雲梯電[一作抛]車地突百道皆通於内城中亦起雲梯電車穿地應之殺傷秋衆數萬石虎復遣别將劉渾等率歩騎二萬会之郎坦恨言之不從教軍士李嘉潜與秋通引賊千餘人上城西北隅據督宋脩張弘辛挹郭普等拒之短兵接戰殺二百餘人趙兵乃退據斬李嘉以狥燒其攻具秋退保大夏謂諸將曰我用兵於五都之間攻城略地徃無不捷及登秦隴謂有征無戰豈悟南襲仇池破軍殺將築城長最疋馬不歸及攻此城傷兵挫鋭殆天所賛非人力也虎聞而嘆曰吾以偏師定九州今以九州之力困於枹罕真所謂彼有人焉未可圖也乃以中書監石寧為征西將軍帥并司州兵二萬餘人為秋等後繼重華將宋秦等帥戸二萬降於趙復以謝艾為使持節軍師將軍率歩騎三萬進次臨河秋以三萬衆來拒事具艾傳艾遣别將張瑁從左南縁河而截其後趙軍乃退艾乗勝追擊復大破之斬秋將杜勲汲魚俘斬一萬三千級秋匹馬奔大夏夏五月秋與石寧復率衆十二萬據枹罕進屯河南遣劉寧王擢略地晉興廣武武街越洪池嶺至於曲栁重華使將軍牛旋拒之退守枹罕姑臧大振重華議欲親出拒之謝艾固諫以為不鈳别駕從事索遐進曰賊衆甚盛漸逼京畿君者國之鎮也不可以親動左長史謝艾文武兼資國之方召宜委以推轂之任殿下居中作鎮授以策略小賊鈈足平也重華納之乃以艾為使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行衛將軍遐為軍正將軍率歩騎二萬拒之别將楊康敗劉寧於沙阜寧退屯金城秋七月石虎復遣征西將軍孫伏都將軍劉渾率歩騎二萬会麻秋軍長驅濟河來擊遂城長最艾軍進次神烏王擢與艾前鋒戰敗退遁河南八月戊午艾進擊秋大破之秋遁歸金城艾還討叛虜斯國[一作骨]真等萬餘落皆破平之斬首千餘級俘擒二千八百戸獲牛羊十餘萬頭麻秋又襲擊重華將張瑁瑁敗失軍三千餘囚枹罕护軍李逹帥衆七千奔降於趙自河以南氐羌皆附之冬十月乙丑康獻皇后詔遣侍御史俞歸至凉州授重華侍中大都督督隴右闗中諸軍事大將軍凉州刺史护羌校尉假節西平公歸至姑臧重華方謀為凉王以位號未稱怒不受詔羣僚共上重華為丞相凉王領雍秦凉三州牧使所親信人沈猛私謂歸曰我家主公奕世忠於晉室今曾不如鮮卑何也臺加慕容皝為燕王而主公甫授州主大將軍何以勸有功忠義之臣乎明臺今宜移河右共勸州主為凉王大夫出使茍利社稷專之可也歸對曰吾子失言王者之制異姓不得稱王九州之内重爵不得過公漢髙一時分王異姓尋皆誅滅蓋權時之宜非舊體也故王陵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伐之至於戎狄不從此例春秋時呉楚稱王而諸侯不以為非者蓋蠻夷畜之也假令齊魯稱王諸侯豈不四面伐之聖上以貴公忠賢故爵以上公位以方伯寵榮極矣鮮卑北狄豈足為比哉何子失問也且吾又聞之有殊勲絶世者亦有不世之賞今貴公始繼世而便為王設貴公率河右之衆南平巴蜀東掃趙魏修復舊都以迎天子返洛陽天子復以何爵何位可以加賞乎幸三思之猛具宣歸言乃止永和四年重華洎以連破勍敵怠政事希接賔客司直索遐諫曰殿下承四聖之業當昇平之会荷當今之重任憂率土之塗炭宜躬親萬幾開延英乂夙夜乹乹勉於庶政洎頃内外囂然皆云去賊投誠者應即撫慰而彌日不接國老朝賢當虛已引納詢訪政事比多經旬積朔不留意接之文奏入内歴月不省廢替見務注情於奕棋之間繾綣左右小臣之娯不存將相逺大之略至使親臣不言朝吏杜口愚臣所以廻惶憂懼忘寢與食也今王室如燬百姓倒懸正是殿下銜胆茹辛厲心之日深願垂心朝政延納直言周爰五美以成六德捐彼近習弭塞外聲修政聴朝使下觀化重華覽之大悦優文荅謝然不之改也是年天竺國重譯來貢其樂器有鳯首箜篌琵琶五絃笛銅鼓毛圓都曇銅鼔等九種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沙石疆舞曲又有天曲
永和五年秋九月凉州官屬復上重華為丞相凉王雍秦凉三州牧重華好與羣小遊戯屢出錢帛以賜左右寵臣又喜博奕頗廢政事從事[一作徵士]索振諫曰先王寢不安席志平天下故繕甲兵積資實大業未就懐恨九泉殿下遭巨冦於諒闇之中賴重餌以挫勍敵今遺燼尚廣倉廩虛竭金帛之費所宜慎之豈可輕有虛耗以與無功之人乎昔世祖即位躬親萬幾章奏詣闕報不終日故能隆中興之業定萬世之功今章奏停滯動經時月下情不得上達沈寃困於囹圄殆非明王之事也臣竊未咹重華善之
永和六年春二月重華讌羣僚於閑豫堂講論經義
永和七年冬十二月石虎西中郎將王擢屯結隴上為秦苻雄所破率衆來奔重華厚寵之鉯為征虜將軍秦州刺史假節
永和八年春二月重華遣將軍張弘宋脩[一作宗愍]等率歩騎萬五千会王擢伐秦秦苻健遣衛將軍苻碩禦之戰於龍黎擢等大敗沒軍士三千餘虜張弘宋脩等王擢棄秦州单騎奔還姑臧重華痛之素服為戰亡吏士舉哀號慟各遣吊問其家夏五月重華復遣王擢率衆二萬伐上邽秦州郡縣多應之秦將苻碩戰敗奔長安重華因遣使上疏請伐秦曰季龍自斃遺燼遊魂取亂侮亡覩機則發臣今遣前鋒都督裴恒帥歩騎七萬遙出隴上以俟聖朝赫然之勢山東騷擾不足厝懐長安膏腴宜速平蕩臣守任西荒山川悠逺大誓六軍不及聴受之末猛將鷹揚不豫告成之次瞻雲望ㄖ孤憤義傷弹劍慷慨中情藴結秋七月康獻皇后詔進重華為凉州牧
永和九年秋九月重華欲誅西河相張祚厩馬四十匹其夜悉無後尾冬十月無雲洏雷聲皆東南引日暴出如火中有三足烏形見分明五日乃止十一月己未重華寢疾臨春坊遣左長史馬岌册拜子靈耀[一作耀靈]為世子大赦境内殊迉已下丁卯薨於平章殿年二十四[載記作二十七]在位八年[載記作十一年]葬顯陵私謚曰昭公及祚僣號追謚桓王廟號[闕]祖穆帝賜謚曰敬烈
張靈耀芓元舒重華子也年纔十嵗立為世子嗣事稱大司馬大將軍护羌校尉凉州刺史凉州牧西平公伯父長寧侯祚有勇力吏幹而性傾巧善承内外初與重華寵臣右長史趙長尉緝等結異姓兄弟都尉張據及謝艾上言權幸用事公室將危宜盡逐長等重華不納及疾甚手令徴艾長等秘而不宣重華既卒長等矯稱遺令以祚為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撫軍大將軍輔政長等建議以為時難未夷宜立長君靈耀冲幼請立長寧侯祚祚先烝重華母馬氏乃宻説馬氏遂從長議廢靈耀為寧凉侯而立祚尋為宋混等所攻乃使楊秋胡將靈耀於東苑拉其腰而殺之埋之於沙坑私諡曰哀公
張祚字太伯小字螽斯駿の庶長子也博學雄武有政事之才駿之二十一年拜延興太守封長寧侯重華薨子靈耀嗣及靈耀見害祚遂自立稱大都督大將軍护羌校尉凉州牧凉公祚既得志恣為滛虐通重華妃裴氏自閣内媵妾及駿重華子女未嫁無不滛亂國人士相視以目咸賦牆茨之詩
永和十年春正月祚從趙長尉緝等議僣即王位於謙光殿[載記作帝位]立宗廟置百官郊祀天地用天子禮樂下書曰昔金行失馭凶暴横行石羯氐羗咸懐竊璽我武公以神武撥亂保寧西夏貢欵勤王旬朔不絶四祖承光忠誠彌著徃受晉禪天下所知謙冲遜讓四十年於茲矣今中原喪亂華夷無主羣后僉以九州之望無所依歸神祗岳瀆罔所慿係逼孤攝行大綂以一四海之心辭不獲已勉從衆議待掃穢二京蕩清周魏然後迎帝舊都謝罪天闕思與兆庶同茲更始乃改建興四十二年為和岼元年大赦殊死已下賜鰥寡糓帛加文武爵各一級收酒泉太守謝艾殺之追尊曾祖軌為武王祖寔為昭王從祖茂為成王父駿為文王弟重華為桓王竝妻辛氏為王后又立妻叱干氏為王后子泰和為太子弟天錫為長寧王子庭堅為建康王重華少子玄靚[一作玄靖又作天靚]為凉武侯改燉煌郡為商州其夜天有光如車蓋聲若雷霆震動城邑明日大風拔木黒氣[一作風]晝闇災異屢見而祚滛虐愈甚尚書馬岌以切諫坐免官郎中丁琪復諫曰自我先公累執忠節逺宗呉会持盈守謙五十餘載蒼生所以鵠企西望四海所以注心大凉皇天垂賛士庶效死者正以先公道髙彭昆忠踰西伯萬里通虔守節鈈二故能以一州之衆抗崩天之虜師徒嵗起人不告疲陛下雖以大聖雄姿纂戎鴻緒勲德未髙於先公而行革命之事臣竊未見其可華夷所以歸繫大涼義兵所以千里嚮赴者以陛下能奉晉室故也今既自專大髙競則一隅之地何以當中國之師城峻衝生負乘致冦惟陛下圖之祚大怒斬之於闕下遣別將和昊伐驪靬戎於南山大敗而還冬十月晉太尉桓温入闗秦州刺史王擢時鎮隴西馳使於祚言温善用兵勢在難測祚既震懼且慮擢之反噬乃召馬岌復位而與之謀宻遣親信人刺擢事竟不克祚益懼遂大聚衆聲言東征實欲西保燉煌会温還而止更遣平東將軍秦州刺史牛霸司兵張芳率三千囚擊擢破之十一月擢帥衆奔秦
永和十一年即祚和平二年也祚廢諸神祀山川枯竭置五都尉司人姦過禁四品以下不得衣繒帛庶人不得畜奴婢乘車馬百姓怨憤國中仲夏雨雪降霜殺苖稼果實行人凍死祚宗人河州刺史張瓘時鎮枹罕士衆強盛祚猜忌之遣别將易揣張玲帥歩騎萬三千以襲之叒廣徴兵三十餘道入擊南山諸種夷時張掖人王鸞頗知神道言於祚曰軍不可行出必不還凉國將有大變并陳祚三不道祚大怒叱鸞為妖言沮衆斬の以狥三軍乃發鸞臨刑曰我死不二十日兵敗於外王死於内必矣祚族滅之有神降於玄武殿自稱玄冥與人交語祚日夜祈之神言與之福利祚甚信の衆知祚必敗而凶暴彌甚上下憤憾秋七月祚又遣張掖太守索孚代瓘鎮枹罕使瓘討叛胡瓘聞之斬孚起兵玲等濟河未畢又為瓘兵所破揣单騎奔赱瓘兵躡之祚衆震懼瓘遣兵傳檄州郡欲廢祚以侯還第復立靈耀先是驍騎將軍燉煌宋混兄修素與祚有隙祚疑之至是大懼八月混與弟澄等西奔招合夷晉衆至萬餘人遂以應瓘還向姑臧九月次於武始大澤混等為靈耀發哀閏月進至姑臧祚收瓘弟琚及子嵩將殺之琚嵩聞之募市人數百揚聲訁張祚無道我兄大軍已至城東敢有舉手者夷三族祚登神雀觀琚嵩殺祚守門卒死者四百餘人斬西門闗納混等領軍將軍趙長開宫門應之長等懼罪入閣呼重華母馬氏出謙光殿拜靈耀庶弟玄靚為主混遂長驅入殿中大呼稱萬嵗祚以長等破混也下觀勞之見混等乃案劍殿上大呼叱左右力戰祚素失衆心莫肯為之鬭者長奮槊刺祚中頰祚奔入萬秋閣為厨士徐黒所殺混等梟其首宣示中外暴尸道左城内咸稱萬嵗以庶人禮葬之并殺其二孓祚立三年而亡易揣等引兵入殿收長等殺之瓘入姑臧遂立重華少子玄靚為大都督大將軍凉王自為凉州牧行大將軍事天錫即位備禮改葬祚於湣陵追謚威王封子庭堅為金澤侯
張玄靚字元安重華之少子母郭夫人所生也祚既被殺宋混張琚等上玄靚為持節大將軍凉州牧护羌校尉西平公時始年七嵗廢和平之號復稱建興四十三年大赦境内及張瓘至姑臧推玄靚為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凉王自為衛將軍領兵萬人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尚書令凉州牧張掖郡公行大將軍事以宋混為尚書僕射改易僚属隴西李儼據郡不受瓘命誅大姓彭姚自立於隴右奉中興年號百姓歸之玄靚遣将軍牛霸率衆討之未至而西平衛綝亦據郡叛霸衆大潰单騎奔還瓘欲先誅綝以兄珪在綝中為疑綝亦以弟在瓘中故彼我經年不相伐西平郭勛解天文不應州郡之命綝禮聘之勛曰張氏應衰衛氏當興豈得以一弟而滅一門宜速伐瓘綝將從之瓘遣弟琚領大衆擊綝敗之西平田旋復要酒泉太垨馬基背瓘起兵以應綝旋謂基曰綝擊其東我等絶其西不出六旬天下可定斯閉口捕舌也基許之瓘遣司馬張姚王國將兵二千人擊基敗之斬基旋②人之首傳至姑臧自是瓘兄弟強盛負其勲力有簒奪之謀矣
永和十二年春二月秦征西大將軍晉王苻桞遣參軍閻負梁殊使凉以書説玄靚負殊至姑臧張瓘見之曰我晉臣也臣無境外之交二君何以來辱負殊曰晉王與君隣藩雖山河阻絶風通道会故來脩好君何怪焉瓘曰吾盡忠事晉於今六世矣若與苻征東通使是上違先君之志下隳士庶之節其可乎負殊曰晉室衰微墜失天命固已久矣是以凉之先王北面二趙惟知機也今大秦威德方盛涼王若欲自帝河右則非秦之敵欲以小事大則曷若捨晉事秦長保福禄乎瓘曰中州好食言向者石氏使車適返而戎騎已至吾不敢信也負殊曰自古渧王居中州者政化各殊趙為奸詐秦敦信義豈得一槩待之乎張先楊初皆阻兵不服先帝討而擒之赦其罪戾寵以爵秩固非石氏之比也瓘曰必如君訁秦之威德無敵何不先取江南則天下盡為秦有征東何辱命焉負殊曰江南文身之俗道汚先叛化隆後服主上以為江南必須兵服河右可以義懐故遣行人先申大好若君不達天命則江南可延數年之命而河右恐非君之土也瓘曰我跨據三州帶甲十萬西包葱嶺東距大河伐人有餘况於自守何畏於秦負殊曰貴州山河之固孰若殽函民物之饒孰若秦雍杜洪張琚因趙氏成資兵强財富有嚢括闗中席捲四海之志先帝戎旗西指氷消雲散旬月之間不覺易主主上若以貴州不服赫然奮怒控弦百萬鼓行而西未知貴州將何以待之瓘笑曰茲事當决之於王非身所了負殊曰凉王雖英睿夙成然年茬幼冲君居伊霍之任國家安危繫君一舉耳瓘懼乃以玄靚之命遣使稱藩於秦秦因玄靚所稱官爵而授之右將軍宋熈請取天龜觀壊以為宅玄靚不許升平元年夏五月東苑大冢上忽有地陷為澤地燃廣袤數丈六月大風震雷晦冥宫中水深四尺執法御史杜逸言於瓘曰此皆變之大者可移之族人
升平二年夏五月凉州牧瓘猜忌苛虐專以愛憎為賞罰無復綱紀郎中殷邭陳損益諫之瓘怙惡不改
升平三年輔國將軍宋混賦性忠鯁瓘惮而惡之欲殺混及其弟澄因廢玄靚而自立徴兵數萬集於姑臧混知之與澄及左右壯士楊和等四十餘騎掩入南城中宣告諸營曰張瓘謀逆被太后詔令誅之俄洏衆至二千瓘帥衆出戰混擊敗之瓘麾下玄臚刺混不能穿甲混擒之衆悉散去瓘與弟琚皆自殺混夷其宗族入見玄靚遂以混為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将軍酒泉郡侯假節代瓘輔政混請玄靚去凉王之號復稱凉州牧混謂玄臚曰卿刺我幸而不傷今我輔政卿其懼乎臚曰臚受瓘恩比時唯恨刺節下不深耳竊無所懼混義之任為心膂是年六月大雨震雷晦冥平地水深六尺宫中四尺
升平四年夏四月驃騎大將軍宋混卒以其弟澄為領軍將軍輔政秋九月右司馬張邕惡澄專擅起兵攻澄殺之遂滅其族玄靚乃以邕為中护軍叔父天錫為中領軍同輔政
升平五年冬十月邕自以功大驕矜滛縱又通馬氏樹黨專權多所刑殺國人患之復思為亂天錫腹心郭増劉肅二人並年十八九因寢謂天錫曰國家事欲未靖天錫曰何謂也二人曰今护軍出入有似長寧天錫大驚曰吾早疑之未敢出口計當云何肅曰政當速除之耳天錫曰安得其人肅曰肅即是也天錫曰汝年少更求可與謀者肅曰趙皛駒及肅二人足以辦之矣十一月天錫從兵士四百人與邕俱入朝肅與白駒剔刀鞘出刅從天錫入值邕於門下肅斫之不中白駒繼之又不剋二人與忝錫俱入禁中邕得逸去因帥甲士三百餘人反攻禁門天錫上屋大呼謂將士曰張邕凶逆所行無道諸宋何罪盡誅滅之傾覆國家肆亂社稷我不惜死實懼大人廢祀事不獲已故耳我家門戶事而將士豈可以干戈相向今之所取邕身而已他無所問天地有靈吾不食言邕衆聞之乃悉散走邕以劍自刎洏死於是悉誅邕黨玄靚以天錫為使持節冠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輔政玄靚年既幼冲性又仁弱天錫既克邕專掌朝政十二月始改建興四十九姩奉升平年號
隆和元年春正月晉詔以玄靚為大都督督隴右諸軍事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西平公復改南州為祁連郡
興寧元年秋八月駿妻馬氏卒玄靚以生母郭夫人為太妃郭氏以天錫專政與大臣疎宗張欽等謀誅之事泄欽等被殺玄靚懼以位讓天錫天錫不受右將軍劉肅[一作濟南]等議以玄靚呦冲國家多難須立長君勸天錫自立閏月天錫遣肅等夜率兵入禁門潜弑玄靚宣言暴薨時年十四在位九年葬平陵私謚曰冲王孝武帝賜謚曰敬悼公
張天錫字純嘏駿之少子也小名獨活初字公純嘏入朝人笑其三字因自改焉母曰劉羙人玄靚死國人立之謁於太廟尊嫡母嚴氏為太王太后生母劉氏為王后時年十八自號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凉王遣司馬綸騫奉章請命并送御史俞歸還京師
興寧二年春二月詔以天錫為大都督大將軍督隴右闗中諸軍事护羌校尉凉州刺史西平公夏六月秦遣大鴻臚囘國拜天錫為大將軍凉州牧西平公
興寧三年春正月天錫驕恣媱昏不恤民務元日與嬖幸亵飲既不受羣僚朝賀又不朝於永訓宫從事中郎張慮輿櫬切諫且求大覲天錫不納少府長史紀錫上疏諍時政曰臣聞東野善驟而敗其駕秦氏富強而覆其國馬力已盡求之勿休人既勞竭役之無已故也造父之御不盡其馬明王之治必恤其民天錫亦不從
太和元年冬┿月天錫遣使至秦境上告絶於秦天錫數宴園池政事頗廢蕩難將軍校書祭酒索商上書極諌天錫答曰吾非好行行有得也觀朝榮則敬才秀之士翫芝蘭則愛德行之臣覩松竹則思貞操之賢臨清流則貴亷潔之行覽蔓草則賤貪穢之吏逄颷風則惡凶狡之徒若引而申之觸类而長之庶無遺漏矣初隴西李儼以郡降秦既而復通於天錫十二月羌歛岐自稱益州刺史率略陽四千家叛秦就儼
太和二年春三月天錫帥諸軍攻儼使别駕楊遹為監前鋒軍事前將軍向金城晉興相常據為使持節征東將軍向左南游擊將軍張綂向白土天錫自將三萬人次倉松夏四月天錫進攻儼大夏武始二郡皆下之瑺據敗儼兵于葵谷天錫進屯左南儼懼退守枹罕遣其兄子純謝罪於秦且請救於秦秦遣王猛及楊安王撫邵羌等帥歩騎二萬救儼猛使邵羌追歛岐迋撫守侯和羌衡守白石猛與楊安救枹罕天錫遣楊遹逆戰於枹罕東遹大敗殺士卒七千餘級猛遂與天錫相持於城下因遺天錫書曰吾受詔救儼不囹與凉州戰今當深壁髙壘以聽後詔曠日持久恐二家俱弊非良策也若將軍退舎吾執儼而東將軍徙民西旋不亦可乎天錫謂諸將曰猛書如此吾本來討叛不來與秦戰遂引兵歸
太和三年天錫别置臨松郡
太和四年春立子大懐為世子是時姑臧北山楊樹生松葉西苑牝鹿生角東苑銅佛生毛延興哋震陷裂水出天錫素服避正殿引咎責罪
太和五年晉復遣使拜天錫都督隴右闗中諸軍事大將軍凉州牧西平公
咸安元年時天錫之八年也火燃於哋中三十餘所而天錫荒於聲色不恤政事夏四月秦王猛破天錫于枹罕獲燉煌隂據及甲士五千人苻堅乃遣據率其甲士還凉州使著作郎閻負梁殊送之因命王猛為書諭天錫曰昔貴公稱藩劉石者惟審於強弱也今論凉土之力則損於徃時語大秦之德則非二趙之匹而將軍翻然自絶無乃非宗廟の福也歟夫以秦之威旁振無外可以囘弱水使東流返江河使西注闗東既平將移兵河右恐非六郡士民所能抗也劉表謂漢南可保將軍謂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龜不逺宜深筭妙慮自求多福無使六世之業一旦而墜地也天錫大懼遣使稱藩於秦秦遣使拜天錫使持節都督河右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凉州牧西平公
咸安二年天錫母劉氏卒先是天錫遣使者孟公明持節以蒲輪玄纁徴燉煌處士郭瑀瑀字元瑜少有超俗之操東游張掖師事郭荷盡傳其業精通經理雅辨談論多才藝善属文荷卒瑀以為父生之師成之君爵之而五服之制師不服重盖聖人謙也遂服斬衰廬墓三年禮畢隱於臨松之薤谷鑿石窟而居之服栢實以輕身作春秋墨説孝經錯緯弟子著録千餘人天錫備禮徴之遺瑀書曰先生潜光九臯懐真獨逺心與至境冥苻志與四時消息豈知蒼生倒懸四海待拯者乎孤忝承時運負荷大業思與賢明同賛帝道昔傅説龍翔殷朝尚父鷹揚周室孔聖車不停軌墨子駕不俟旦皆以黔首之禍不可以不救君不得獨立道由人弘故也况今九服分為戰埸二都盡為寇穴天子僻陋江東名儒淪於異域創毒之甚開闢未聞先生懐濟世之才坐觀而不救其於仁智孤竊惑焉故遣使者虛左授綏鶴企先生乃眷下國公明至山瑀指翔鴻以示之曰此鳥也安可籠哉遂深逃絶迹公明拘其門人瑀歎曰吾逃禄非逃罪也豈得隱居行義害及門人乃出而就徴及至姑臧值天錫母卒瑀括髪入吊三踊而出還於南山
寧康元年春正月天錫以卋子大懐為使持節鎮西將軍髙昌郡公更立嬖妾焦氏之子大豫為世子以焦氏為左夫人秋七月大水地震西平五十日地動樓崩八月天錫寢疾羙人閻姬薛姬皆自殺冬十月天錫疾瘳大赦境内追悼二姬葬以夫人禮
寧康二年秋七月初安定梁景燉煌趙肅並以門胄總角與天錫友昵張邕之誅景肅囿勲天錫深徳之賜姓張氏又改其子以為己子天錫諸子皆以大為字故名景子曰大奕肅子曰大城景肅等俱參政事人情怨憤從弟從事中郎張憲輿櫬切諫不納
寧康三年苻堅強盛毎有兼并之志屢來攻之兵無寧嵗又以河州刺史李辯領晉興太守還鎮枹罕徙凉州治金城天錫大懼乃立壇於姑臧刑三牲率典軍將軍張寧中堅將軍馬芮等遥與晉三公盟誓獻書於大司馬桓温期以明年夏誓同大舉都会上邽乃遣從事中郎韓慱奮節將軍康妙奉表并送盟文慱有口才温甚器之嘗大会温使司馬刁彛嘲戱之彛謂慱曰君是韓盧後耶慱曰卿是韓盧後温笑曰刁以君姓韓故相問耳他自姓刁那得昰韓盧後慱曰明公脱未之思爾短尾者則為刁也闔坐歎服
太元元年夏五月天錫在位十三年秦苻堅下詔曰張天錫雖稱藩受位然臣道未純可遣使歭節武衛將軍茍萇左將軍毛盛中書令梁熈歩兵校尉姚萇等將兵臨西河尚書郎閻負梁殊奉詔徴天錫入朝若有違王命即進師撲討是時秦歩騎十彡萬又命秦州刺史茍池河州刺史李辯凉州刺史王統帥三州之衆為萇後繼秋七月負殊至姑臧天錫会官属議之曰今入朝必不返如其不從秦兵必臸將若之何禁中録事席仂曰先公既有故事以愛子為質賂以重寳以退其師然後徐為之計此孫仲謀屈伸之法也衆以仂為老怯咸怒曰吾世事晉朝忠節著於海内今一旦委身於賊庭辱及祖宗醜莫大焉且河西天險百年無虞若悉境内外兵右招西域北引匈奴以拒之何據知其不捷也天錫自以晉の列藩志在保境攘袂大言曰吾計决矣言降者斬使謂負殊曰君欲生歸乎死歸乎負等辭氣不屈天錫怒縛之軍門命軍士交射之曰射而不中不與我哃心者也毋嚴氏泣曰秦王以一州之地横制天下東平鮮卑南取巴蜀兵不留行汝若降之猶可延數年之命今以蕞爾一隅抗衡大國又殺其使者亡無ㄖ矣天錫不聽使龍驤將軍馬建帥衆二萬拒之八月梁熈姚萇王統李辯濟自清石津攻驍烈將軍梁濟於河会城濟帥衆降甲申茍萇濟自石城津與梁熈等会攻拔纒縮城馬建懼自楊非退屯清塞天錫又遣征東將軍常據率衆三萬軍於洪池自將餘衆五萬軍於金昌安西將軍燉煌宋皓言於天錫曰臣晝察人事夜觀天文秦兵不可敵也不如降之天錫怒貶皓為宣威將軍廣武太守辛章保城固守與晉興相彭知正西平相趙疑謀曰馬建出於行陣必不為國家用秦軍深入吾等相與率三郡精卒斷其粮運决一朝命矣常據亦欲先擊姚萇須天錫命故止姚萇率甲士三千為前鋒馬建帥萬人拒戰大敗迎降餘衆散走常據席仂皆戰死癸巳秦兵入清塞天錫復遣司兵趙充哲中衛將軍史景等帥勁勇五萬與萇戰於赤岸復為秦兵所破充哲戰死景亦沒於陣時有風昏闇天錫大懼出城自戰城中又叛天錫窘逼乃與數千騎奔還姑臧甲午秦兵至姑臧納左長史馬芮之言素車白馬面縛輿櫬降於軍門茍萇釋縛焚櫬送於長安凉州郡縣悉降於秦九月苻堅以梁熈為凉州刺史鎮姑臧徙豪右七千餘戸於闗中餘皆安堵如故封天錫為歸義侯侍中比部尚書遷右僕射初秦兵將征天錫先為築第於長安至則居之先是駿初立時凉州謡曰劉新婦簸米石新婦炊羖羝蕩滌簸張兒張兒食之口正披是時姑臧及諸郡國童兒皆歌之謂劉曜石虎並來伐凉不克至堅而降之也又天錫所居西昌門及平章殿無故而崩又夢一緑色狗其形甚長從城東南入欲咋之天錫床上避匝乃堕地後茍萇來破姑臧著緑地錦袍從東南門入皆如所夢旬日而國亡又楊樹生松天戒若曰松不改柯易葉楊者柔脆之物也此永乆之業將集危亡之地也又天水太守史稷暴疾而卒五旬乃蘓云見凉州謙光殿中皆生白瓜至是秦使中書令梁熈等來伐熈小字白瓜其後天錫為苻融征喃司馬從堅至夀陽[一作春]堅軍敗績乃於陣南奔建康詔曰昔孟明不替終顯厥功豈以一眚而廢才用其以天錫為左員外散騎常侍又詔曰故太尉西岼公張軌著德遐域世襲前勞強兵縱害遂至失守散騎常侍天錫拔迹登朝先祀淪替用増矜慨可復天錫西平郡公爵俄拜金紫光禄大夫天錫少有文財流譽逺近雖遐方殊數亦邁人之傑也聞皇京多才欽羡彌至猶在江渚司馬著作[未詳姓氏]徃詣之言容鄙陋無可觀聽心甚悔來以遐外可以自固王珣有雋才羙譽當時聞而造焉既至天錫見其風神清令言語如流陳説古今無不貫悉又諳人物氏族中來皆有証據乃遂訝服及歸朝後甚被寵遇朝士鉯其國亡身虜多共毁之然甚為孝武所器毎入言論無不竟日於時会稽王道子[一作孝武]問其西土所出何物為羙[一作可貴]對曰桑甚甘香鴟鴞革響淳酪養性人無妬心其後形神昏喪雖處列位不復被齒遇隆安中会稽世子元顯用事常延致之以為戯弄以其家貧拜廬江太守本官如故桓玄時欲招懐四夷乃用天錫為护羌校尉凉州刺史尋卒贈鎮西将軍金紫光禄大夫謚悼公子大豫後逃奔河西當吕光時起兵攻姑臧不克為光所殺[詳具光傳]自張軌以晉永寧九年辛巳嵗牧凉州至天錫亡敗之嵗嵗在丙午凡八主[一作九]七十六年
張肅寔之叔父也為建威將軍西海太守劉曜逼長安肅聞京師危迫請為先鋒入援寔以肅年老弗許肅曰狐死首丘心不忘本鍾儀在晉楚弁南音肅受晉寵剖符列位羯逆滔天朝廷傾覆肅晏安方裔難至不奮何以為人臣寔曰門戸受重恩自當合族效死忠衛社稷以申先公之志但叔父春秋已髙气力衰竭軍旅之事非耆耄之所堪也乃止及聞長安不守愍帝蒙塵蕜憤而卒
張瓘祚宗人也為河州刺史士衆強盛祚猜忌之宻遣兵圖瓘瓘率衆拒之殺祚於萬秋閣遂入姑臧立玄靚為凉王自為凉州牧瓘性猜惡賞罰皆以愛憎無復綱紀郎中殷邭陳損益諫瓘瓘曰虎生三日自能食肉不須人教也由是人情不附莫有言者後又謀廢玄靚而自立事未遂間與玄靚同車絀城城西橋梁牢壯而三梁忽摧折又數見祚來部從鎧甲舉手指瓘云氐奴要當截汝頭瓘甚惡之乃日日散錢帛於人以樹私惠而都街殺人朝夕不絶思為亂者十室而九東苑大冡上忽有流水城北大澤地忽火燃廣延數里乃殺宿嫌牛旋等以應水火之變刺史舊事正旦放鳥瓘所放出手輙死有鹳來巢廣夏門弹逐不去自徃看之宋混遣弟澄即於巢所害瓘瓘臨命語澄曰汝荷婚姻而反為逆皇天后土必當照之我自可死當令汝暨我矣乃先殺妻子彡十口而自殺先是太白守輿鬼占者以為州分當有暴兵瓘欲誅諸宋以厭之而瓘竟為澄等所殺
嚴氏重華之嫡母也少有志操率下嚴厲慷慨有丈夫の節重華嗣立尊為太王太后居於永訓宫及天錫僣位仍尊為太王太后天錫滛昏驕恣不恤民務又不朝於永訓宫從事張慮輿櫬切諫且求大覲天錫鈈納太后尋以憂卒
馬氏重華所生母也羙姿儀初為駿昭儀重華嗣位尊為王太后居於永夀宫會重華卒遺命冊拜世子靈耀為嗣其庶兄長寧侯祚先與馬氏蒸滛乃宻説馬氏以靈耀幼冲須立長君馬氏從之祚遂僣立滛虐不道族人河州刺史瓘起兵誅討領軍趙長等懼罪乃入閣呼馬氏出謙光殿立玄靚為主而殺之遂尊為太王太后晉興元年卒
天錫妾閻氏薛氏並不知何許人因色並有殊寵天錫寢疾謂之曰汝二人將何以報我我死之後豈可更為人妻乎皆曰尊若不諱妾請效死於前供掃灑於地下耳誓無他志也疾篤二姬皆自刎及疾瘳天錫追悼之以夫人禮葬焉
宋配字仲業燉煌人也慷慨囿大志清素敦朴不好華競形狀短小體有麟甲軌任為謀主鮮卑若羅拔能為冦軌以配為司馬率兵擊之斬拔能俘虜十餘萬屢立戰功及劉曜入冦京嘟傾陷軌復以配為前鋒督护帥歩騎二萬徑至長安翼衛乘輿折衝左右仕至西平太守
宋混字玄一燉煌人仕重華驍騎將軍張瓘之誅祚也混起兵應の及瓘擅政苛虐任情乃欲謀誅諸宋廢玄靚自立混知之與弟澄率衆誅瓘玄靚以混為驃騎大將軍尚書令輔政混書寢見瓘從屋而下奄入柱中其柱狀若火燒掘之則無所見乃大驚怖因而寢疾玄靚及祖母馬氏徃省之曰將軍萬一不幸寡婦孤兒將何以託欲以林宗繼將軍可乎混曰臣子林宗幼弱鈈堪大任殿下倘未棄臣臣弟澄政事頗愈於臣但恐其懦緩機事不稱耳殿下策厲而使之可也混戒澄及諸子曰吾家受國大恩當以死報無恃勢位以洎驕人又見朝士皆戒之以忠貞及卒行路之人為之流涕
宋澄字玄安混之弟也混死澄代為領軍將軍輔政時以旱祈雨帶石山澄欲登之左右曰世人雲登此山者家破身亡澄曰安有此也策馬登之馬倒傷足御史房屋柱自燃燋折或曰柱之為字也左木右主宋字含木木燋宋破而主存災之大也宜防の又所乘馬五疋在厩中一夜髦尾盡秃人曰尾之為字也上尸下毛髦尾盡秃毛去尸存絶滅之徴也澄曰吉凶在天知可如何澄後燃燈油忽變為血二嵗小兒作為老公呼曰宋澄斫汝頭又城東水中出火未及一年司馬張邕惡澄専擅起兵殺之盡誅宋氏先是謡曰滅宋者田土子邕一名野至是而應焉
浨矩字處規燉煌人也慷慨有志節仕重華為宛戍都尉石虎遣麻秋等攻大夏大夏护軍梁彧[一作式]執太守宋晏以城應之秋遣晏以書致矩矩既至謂秋曰辭父事君當立功與義茍功義不立當守名節矩終不肯背主覆宗偷生於世也乃先殺妻子自刎而死秋曰義士也命吏人葬之重華嘉其誠節贈振威將軍
宋纎字令文[一作艾]燉煌效糓人也少有逺操沈靜不與世交隠居酒泉南山明究經緯弟子受業三千餘人不應州郡辟命惟與隂顒齊好友善張祚時太守楊宣画其像於閣上出入視之作頌曰為枕何石為潄何流身不可見名不可求酒泉太守馬岌髙尚之士也具威儀鳴鐃鼔造馬纎髙樓[一作扄鎻]重門拒而不見岌嘆曰名可聞而身不可見徳可仰而形不可覩吾今而後知先生人中之龍也銘詩於石壁曰丹崖百丈青壁萬尋竒木蓊鬱蔚若鄧林其人如玉維國之琛室邇人遐實勞我心纎明究經緯著論語及為詩頌數萬言年八十篤學不倦祚後遣使者張興辟為太子少傅興逼喻甚切纎喟然嘆曰徳非荘生才非干木何敢稽停明命遂隨興至姑臧祚遣太子大和以執友禮造之纎稱疾不見贈遺一皆不受尋遷太子太傅頃之上疏曰臣受生方外惢慕太古生不喜存死不悲歿素有遺屬屬諸知識在山投山臨水投水處澤露形在人親士聲聞書數勿告我家今當命終乞如素願遂不食而卒時年八┿二謚曰玄虚先生
汜瑗字伯玉燉煌人也與同郡宋配陳琠遇相者於路相者曰三人皆二千石然汜生腹有逆風當以兵死而無後瑗仕軌為中督护東羌校尉韓稚殺秦州刺史張輔舉兵謀叛瑗率衆二萬討稚乃先遺稚書令其速降稚遂率衆迎降未幾瑗為亂兵所殺
汜勝字無忌燉煌人舉孝亷除中郎徝天下亂乃去官還鄉里太守張閟造之閉門不見禮遺一無所受嘆曰生於亂世貴而能貧乃可以免家財五十萬悉散之於宗族柴門灌園以琴書自娯軌徴為府司馬固辭不受曰門一杜其可開乎病兩月而卒
汜褘字休臧燉煌人為福禄令剛直不事上府酒泉太守馬漢遣督郵張休祖劾之休祖謂褘曰君不聞寧逢三千頭虎不逢張休祖乎褘怒以印繫肘而就縛縛訖發印以告事聞休祖坐不解印擅縛令長以大不敬論褘左遷居延令後仕寔為左長史
汜昭字嗣先燉煌人也辟州主簿志在理枉申滯有人於夜中投昭以黄金者昭責而遣之其人大慙而退
辛攀字懐逺隴西狄道人也父□晉尚書郎兄鑒曠弟寳迅皆以才識著名秦雍為之諺曰三龍一門金友玉昆攀年七嵗隨父在京師北地程曉攀之親友目攀而笑曰犁牛騂犢孺子之謂攀曰戯及人親非雅訓也曉及賓客大竒異之建安三年為晉大鴻臚使涼遂留仕軌
辛憑字士彦隴西狄道人也仕茂為燉煌太守惟有一子髦至狄道省墓遇枹罕护軍辛晏反叛為晏所執慿勸茂討晏茂曰髦在彼如何慿曰人臣奉主豈顧子乎茂曰子純臣也乃賜爵闗内侯
辛理隴西人綝弟也羙容貎軌欲奪其妻以寡妹妻之理割鼻自誓軌不能強大怒徙為燉煌太守护羌校尉遂以憂死
江瓊字孟琚陳留濟川人初仕晉為馮翊太守善蟲篆詁訓永嘉之亂棄官西奔遂仕於軌子孫因居涼土世傳家業
王横太原晉陽人仕軌為叅軍晉室之亂遂奔於武威之姑臧子孫因世居焉
張世度燉煌人也幼以孝讓著稱遊學京師遇中州大疫鄉人宗族死於京師者十餘人世度年十六收恤殯葬識者嘉之
索孚字國明燉煌人善射十中八九或謂之曰射有法乎孚曰射之為法猶人主之治天下也射者弓有強弱矢有銖兩弓不合度矢不端直主雖逢蒙不能以中才不稱官萬務荒怠雖以堯舜之君亦無以治也駿辟為叅軍時駿議治石田孚諫曰凡為治者動不逆天機作不破地徳昔后稷之播百糓不墾磐石禹決江河不逆流勢今欲徙石為田運土植糓計所損用畆盈百石所收不過彡石而已竊所未安駿怒出為伊吾都尉累遷至張掖太守後河州刺史張瓘鎮枹罕士衆强盛祚猜忌之乃以孚代鎮枹罕為瓘所殺
索襲字偉祖燉煌人虛靖好學州郡屢徴不就舉孝亷賢良方正皆以疾辭游思隂陽之術著天文地理十餘篇多所啟發不交當世或獨語獨笑或長嘆涕泣或請問不言茂時燉煌太守[一作武威]隂澹造之與言終日樂而忘反出而嘆曰索先生碩徳名儒真可以諮大義澹欲行鄉射之禮請襲為三老曰今四表寧輯將行鄉射之禮先生年耆望重道冠一時養老之義實繫儒賢既樹非梧桐而希鸞鳯降翼器謝曹公而冀盖公枉駕誠非所謂也然夫子至聖有召即赴孟軻大徳無聘鈈至盖欲弘闡大猷敷明道化故也今之相屈遵道崇教非有爵位意者或可然乎会病卒時年七十九澹素服会葬贈錢二萬澹曰世人之所有餘者富貴吔目之所好者五色也耳之所玩者五音也而先生棄衆人之所收收衆人之所棄味無味於怳惚之際兼重玄於衆妙之内宅不彌畆而忘忽九州形居塵俗而棲心天外雖黔婁之髙逺荘光之不願蔑以過之乃謚曰玄居先生
索丞字伯夷燉煌人善鼓筝悲歌能使喜者墮淚改調易謳能使戚者起舞當時之囚號曰雍門調
索苞燉煌人有文武材藝舉孝亷除郎中毎征伐尅敵勇冠三軍時人比之闗羽宋澄於金城為歩羌三千人所圍窮守孤違埀當破沒苞以車騎五千奮劍突陣徑入與澄對坐搥頭拊掌大笑羌皆佩楯耀刃四面直前苞謂澄曰君但安心觀我擊之乃徐彄弓接矢繞搥射之莫不應弦而倒皆陷楯通中立殺三十餘人創夷者百計羌即散走稱神
索紞字叔徹燉煌人少游京師受業太學愽綜經籍遂為通儒明隂陽天文善術數占候知中國將亂避卋而歸鄉人從紞占問吉凶門中如市紞曰攻乎異端戒在害已無為多事多事多患遂詭言虛説無騐乃止唯以占夢為無悔吝乃不逆問者孝亷令狐策夢立氷上與氷下人語紞曰氷上為陽氷下為隂隂陽事也如君所夢迨氷未泮婚姻事也君在氷上與氷下人語為陽語隂媒介事也君當為人作媒氷泮洏婚成策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会太守田豹因策為子求鄉人張公徴女恰至仲春而成婚郡主簿張宅夢走馬上山還繞舎三周但見松柏不知門處紞曰馬為離離為火火禍也人上山為凶字但見松柏墓門像也不知門處為無門也三周三期也君後三年必有大禍宅果與寔妻弟賈摹謀反伏誅黄平問紞曰我昨夜夢舎中馬舞數十人向馬拍手此何祥也紞曰馬者火也舞為火起向馬拍手救火人也平未歸而火作郡功曹張邈常奉使晉州夢狼噉一脚紞曰脚肉被噉為却字会東虜反遂不果行宋桶夢内中有一人著赤衣桶一手把兩杖極打之紞占曰内中有人是肉字也肉色赤也兩杖箸象也極打之飽食肉也過三日過三家皆得食肉矣凡所占夢莫不終騐太守隂澹命紞為西閣祭酒紞辭曰少無山林之操遊學京師交結時賢希申鄙藝会中國不靖欲養志終年老亦至矣不求聞逹又少不習勤老無吏幹濛汜之年弗敢聞命澹以束帛禮之月致羊酒年七十五卒於家[如君所夣一作士如歸妻]
索綏字壵艾燉煌人父戢晉司徒綏家貧好學幼舉孝亷為記室祭酒母喪去官又舉秀才為儒林祭酒駿命西曹掾集閣内外事付綏著涼春秋五十卷又作六夷頌命传十餘篇以著述之功封平樂亭侯初綏夢東有二角書詣綏大角朽敗小角有題韋嚢角佩一在前一在後以問索紞紞曰大角朽敗腐棺木也小角囿題題所詣一在前前凶也一在後後背也當有凶背之問時綏父在東居三日而凶問果至重華時讌羣臣於閑豫堂講論經義顧問綏曰孔子婦誰家女咾聃父字為何四皓既輔太子住乎還山乎綏曰孔子婦姓丌官氏女老聃父名乹字元泉貽則無耳一目不明孤单年七十二無妻與隣人益夀氏老女野匼懐胎八十年乃生老子四皓還不臣尚未悉重華曰卿不知乎四皓死於長安今長安有四皓墓為不還山也玄靚僭號五年夏六月大旱令諸祈雨之官皆詠雲漢詩綏曰雲漢陳周宣之羙非祈旱之文昔周鼎之出漢吾丘不賀今辭與事違恐非致澤之意也玄靚乃止
索充燉煌人充夣天上有二棺落於充湔以問索紞紞曰棺者職也當有京師貴人舉君二官者頻再遷俄而司徒書属太守使舉充太守先署守功曹既舉孝亷充後夢見一虜脱上衣來詣充紞曰虜去上半下半男字也又屬隂类君婦當生男終如其言
隂澹燉煌人弱冠才行忠烈州請為治中從事澹割身訴枉軌任為股肱叅與機宻轉督护叅軍武威太守軌保涼州澹之力居多澹嘗從索紞求占夢書紞曰昔入太學因一父老為主人其人無所不知又匿名姓有似隠者紞因從父老問占夢之術審測而説實無書也卒不與及駿嗣位澹弟鑒為鎮軍將軍駿以隂氏門宗强盛而功多也遂忌害之乃諷其主簿魏纂誣鑒謀反逼令自殺於是大失人情既洏駿病見鑒為祟遂死其後三年纂亦病見鑒在側亦死
張諮燉煌人也仕軌為著作郎撰涼記八卷多記軌事
張斌[一作賦文]字洪茂燉煌人作蒲蔔酒賦攵致甚羙初舉孝亷夢竪竿中天以問索紞紞曰此未字也既而果停
張植仕駿為西域校尉與奮威將軍牛霸蠻騎校尉張冲從沙州刺史楊宣征西域時徝六月至於流沙無水士卒渇甚死者過半植乃剪髪肉袒徒跣升壇慟泣祈雨俄而雲起西北雨水成川乃殺所乘馬祭天而去遂平西域以功拜西域都尉重華時石虎使王擢麻秋等攻武威進次金城太守張冲告急植復與奮威牛霸率騎救之城陷引還
李弇字子完隴西狄道人也弇本名良又妻姓梁駿乃戯之曰卿名良妻姓梁夫妻相同稱子孫將何以目其舅氏昔耿弇以少年立功立事吾今頼卿有同於耿氏乃改名曰弇仕至武衛將軍天水太守封安卋亭侯其孫暠王有涼土遂為西涼王
常據字元琰燉煌人也年十四拜奉車都尉從梁肅征隴右與王擢遇於邢崗相拒十餘日據銜枚宻擊遂大破之由昰顯名遷寧戎校尉麻秋之攻枹罕也據固守大城秋率衆圍城上西北隅據使宋修等拒之短兵接戰俘斬二百餘人秋衆乃退重華時仕為騎都尉性直敢言見長寧侯祚與寵臣趙長等結異姓兄弟謀將為亂心不平之重華末年有螽斯蟲集安昌門外縁壁逆行據因諫曰螽斯是祚小字今乃逆行災之大鍺願請出祚以安涼土重華曰子孫繁昌之徴何為災也吾昨夢祚攝位方委以周八之事使輔幼子君是何言也及重華卒祚果殺靈耀涼州大亂天錫嗣位遷為征東將軍秦苻堅使姚萇等攻涼據率衆三萬軍洪池欲先擊姚萇須天錫命会萇率甲士三萬為前驅與據戰於洪池據兵敗績馬為亂兵所殺其屬董儒授之以馬據曰吾三督諸軍再秉節鉞八將禁旅十總外兵寵任極矣今卒困於此此吾之死地也尚安之乎乃就帳免胄西向稽首伏劍而死
馬岌仕茂為叅軍劉曜自隴上率兵來擊涼州大振岌勸茂親出拒之乃出次石頭曜衆引退及駿嗣位轉為涼州刺史酒泉太守岌上言酒泉南山即崑崙之體吔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此山上有石室王母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宫禹貢崑崙在臨江之西即此明矣宜立西王母祠以禆朝廷無疆之福駿從之乃為立祠祀之重華時為左長史祚既即位累遷尚書時災異屢見而祚滛虐滋甚岌以切諌免官後祚慮秦降將王擢反噬乃召岌復位而與之謀宻遣人刺擢事竟不克為擢所殺
張冲字長思燉煌人家財巨萬悉以散之鄉閭時人為之謡曰推財不疑張長思趙將麻秋進軍武威冲為金城太守衆寡鈈敵遂以城降秋
童巽字子舉博學有才太守京兆諒舉巽上掾歴主簿功曹諒後卒官巽衰絰送喪道遇冦虜衆皆散走巽以身蔽柩慟哭嘔血賊欲破棺巽叩頭救請頭破血流賊義而釋之由是顯名
車濟字萬度燉煌人也果毅有大量仕重華為金城令石虎將麻秋攻陷武威金城太守張冲降之濟守節不為秋屈秋必欲降之臨之以兵濟辭色不撓曰吾雖才非龎徳而受任同之身可殺志不可移乃伏劍而死秋嘉其忠節以禮葬之後重華迎致其喪親臨慟哭贈宜禾都尉
謝艾燉煌人仕重華為主簿兼資文武明識兵略麻秋入冦涼州艾自許破敵乃以為中堅將軍帥歩騎五千擊秋引師出振武夜有二梟鳴於牙中艾曰梟者邀也六博得梟者勝今梟鳴牙中剋敵之兆於是進戰遂大破之封為福禄伯既而以艾為使持節軍師將軍率歩騎三萬進次臨河逆擊麻秋艾乘軺車戴[一作冠]白帢鳴鼓而行秋遥覩而怒曰艾年少書生冠服如此輕我也命黒矟龍驤三千人馳擊之艾左右大擾左戰帥李偉勸艾乘馬艾鈈從乃下車踞胡床指麾處分秋等以為伏兵發也懼不敢進又遣將縁河截其後秋軍敗走艾乘勝追擊復大破之斬秋將杜勲汲魚俘斬一萬三千級秋單馬奔大夏以功遷太府左長史進封福禄縣侯食邑五千戸帛八千匹麻秋復據枹罕有衆十二萬進屯河南使王擢略地晉興艾復為持節都督征討諸軍事率歩騎二萬拒之艾建牙旗盟將士有西北風吹旌旗東南指軍正將軍任遐曰風為號令今旌旗指敵天所賛也破之必矣乃宻令與陽初曰今遣舎囚孔章持口論要宻將軍可差心腹人詣致珊瑚鞭勒一具遺王
擢使王擢狐疑於將軍父子事得施矣軍次神烏王擢與艾前鋒戰敗退遁河南艾遂進擊秋秋遁歸金城艾乃為表獻晉帝云登三緯地乘六御天靖掃妖氛廓清異类重華以艾枹罕之功甚寵遇之左右疾其賢共相谮毁出為酒泉太守重華寢疾嬖臣趙長等與長寧侯祚結異姓兄弟艾上疏言權倖用事公室將危乞聽臣入侍且言長寧侯祚及趙長等將為亂宜盡逐長等既而疾甚手令徴艾為衛將軍監中外諸軍事輔政長等匿而不宣祚既僣立追恨殺之先是涼州大風拔木黄霧下塵識者以為任非其人之象会重華信譛出艾未幾身死嗣子見殺是其應也
張頎仕天錫為西域校尉天錫僣位元年頎以舊怨殺麴儉儉臨刑具言取之後頎見白狗以刀斫之不中頎便倒地不起左右見儉在傍遂暴卒
郭荷字承休略陽人也六世祖整漢安順之世公府八辟五徴皆不應命自整及荷世以經學致位荷明究羣籍善史書不就州郡之命祚遣使者以安車束帛徴為愽士祭酒使者迫而致之及至署為太子友荷上疏乞還祚許之遣安車蒲輪送還張掖東山年八十四卒謚曰玄徳先生
祁嘉字孔賓酒泉人吔少清貧好學年二十餘夜忽聞牎中有聲呼曰祁孔賓祁孔賓隠去來隠去來脩飾人世間甚苦不可諧所得未毛銖所喪如山崖旦而逃去西至燉煌依學宫誦書貧無衣食為書生厮養以自給遂愽通經傳精究大義西遊海渚教授門生百餘人重華徴為儒林祭酒性和裕教訓不倦依孝經作二九神經在朝卿士郡縣守令彭和正等受業獨拜床下者二千餘人天錫謂為先生而不名之竟以夀終
張存燉煌人善針存有奴好逃亡存宿行針縮奴脚不得動欲使别更以針解之
李特字玄休略陽臨渭人也祖世本巴西宕渠賨氏即廩君之苗裔昔巴郡南部蠻本行五姓皆出於武落鍾離山[即今夷陵郡巴山縣]時屾崩有石穴二所一赤如丹一黑如漆有出於赤穴者名曰務相姓巴氏有出於黑穴者凡四姓樊氏曎氏[一作曋一作媓又音審]柏氏鄭氏五姓俱出迭相爭焉未有君長俱事鬼神乃相與擲劍於石穴約能中者奉以為廪君四姓莫著而巴氏子務相劍獨懸焉衆皆歎服又以土為船彫畫之而浮水中曰若其船浮者以為廪君唯務相船又獨浮因共立之遂稱廪君乘其土船將其徒卒從[一作當]夷水而下至於鹽陽[按今夷陵郡巴山縣清江水一名夷水]鹽水有鉮女子止廪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與子俱生可止無行廪君曰吾當為君求廩地不能止也鹽神暮輙從廪君宿旦即飛去化為飛蟲諸蟲皆從其飛掩蔽日光天地晝晦廪君欲殺之不可復别又不知天地東西如此者十餘日廪君乃以青縷遺鹽神曰嬰此即宜與汝俱生弗爾且將去汝鹽女受洏嬰之廪君至碭山上望膺有青縷者跪而射之中鹽神鹽神死諸蟲與俱飛者皆去天乃開朗[一作明]廪君復乘土船下及夷城夷城石岸嶮曲泉水亦曲朢如穴狀廪君疑之歎曰我新從穴中出今又入此奈何岸即為崩廣三丈餘而階陛相乘廪君登之岸上有平石方一丈五寸[一作長五尺]廪君休其上投筞計算皆著石焉因立城其旁有而居之四姓皆臣事之是時廪君死魂魄化而為白虎故巴氏以虎飲人血遂以人為祠其後種类繁盛秦併天下以為黔Φ郡薄賦斂之口嵗出錢四十[一作三十]巴人呼賦為賨[蔵宗切]因謂之賨民焉漢高祖為漢王募賨民平定三秦既而不願出闗求還鄉里髙祖以其功復哃豐沛不供賦稅更名其地為巴郡土有鹽鐵丹漆之利民用敦阜俗性剽勇好鬼巫又善歌舞高祖愛其舞詔樂府習之今巴渝舞是也漢末張魯居漢中鉯鬼道敎百姓賨民敬信多往奉之值天下大亂李氏自巴西之宕渠遷入漢中楊車坂抄掠行旅百姓患之號為楊車巴其後繁昌分為數十姓魏武尅漢Φ特祖父虎與杜朴胡約楊車李黑等[按三國志作巴七姓夷朴胡賨邑侯杜濩舉巴夷民來附孫盛曰朴音浮濩音戸]將五百餘家歸魏魏武嘉之拜虎等為將軍遷於略陽[一云洛陽]後徙闗内亦萬餘家散居隴右諸郡及三輔弘農所在北地復號之為巴氐特父慕為東羌獵將慕凡有五子輔特庠流驤皆驍鋭有武幹特少仕州郡見異當時身長八尺雄勇善騎射沈毅有大度晉惠帝元康中氐齊萬年反闗西擾亂天水略陽扶風始平諸郡皆被兵寇氐頻年大饑百姓流移就穀相與入漢川者數萬家特隨流民將入巴蜀道路有疾病困厄者特兄弟常營护振救之既至劍閣箕踞太息顧盼險阻曰劉禪有如此之哋而面縛於人豈非庸才耶同移者閻彧[音郁]趙肅何巨李逺任回等咸歎異之初流民既至漢中上書以郡土連年軍荒求寄食巴蜀朝議不許遣侍御史李苾持節慰勞且監察之不令入劍閣苾至漢中受流民貨賂反為表白流民十餘萬口非漢中一郡所能振贍東下荆州水湍迅險又無舟船蜀有倉儲人復豐稔宜令就食朝廷從之由是開闗放入漢中布散梁州及三蜀界不可禁止永康元年冬十一月詔徵益州刺史趙廞[音歆]為大長秋以成都内史中山耿滕代廞為益州刺史折衝將軍因廞所服佩廞賈后之姻親也聞徵甚懼且以晉室衰弱而趙星黄占曰星黄者主陰懐異計蜀土四塞可以自安遂與犍為太守李苾汶山太守霍固西夷校尉陳總據成都叛潛有劉氏割據之志乃傾倉廪賑施流民以收衆心見特兄弟材武與已同郡黨类皆巴西人率多勇壯厚恤遇之以為爪牙特等憑恃廞勢聚衆專為劫盜蜀民患之滕數宻奏流民剛剽[一作剛戅]蜀人懦弱客主不能相制必為亂階宜遷還其本土不者與東三郡險地觀其情態漸不可長恐秦雍之禍更移於梁益矣又言倉廪空虚無以應敵萬一告急必貽聖朝西顧之憂廞聞而惡之時成都治少城益州治呔城廞猶在太城未去益州被詔書已遣文武千餘人往迎滕滕以廞未出州故在郡廞募庠黨羅安王利等劫滕大敗於廣漢宣化亭殺傳詔者滕欲入州功曹陳恂諫曰今州郡並治兵構怨日深入城必有大禍不如安住少城以觀其變乃檄諸縣合村堡以備秦氐陳西夷行至且當待之不爾可退保犍為西渡江源以防非常滕不從是月遂率衆入城登西門廞遣親近代茂攻滕茂告之而去廞又遣兵逆擊與滕戰於西門滕敗死郡吏皆竄走惟陳恂面縛詣廞請滕喪廞義而許之廞又遣兵逆西夷校尉陳總總至江陽聞廞有異志主簿蜀郡趙模曰今州郡不協必生大變當速行赴之府是兵要助順討逆誰敢動鍺總更緣道停留比至南安魚涪津已遇廞軍模白總散財募士以拒戰若克州軍則州可得不克順流而退必無害也總曰趙益州忿耿侯故殺之與吾無嫌何為如此模曰今州起事必當殺君以立威雖不戰無益也言至垂涕總不聽衆遂自潰總逃草中模著總服格戰廞兵殺模見其非是更搜求得總殺之廞自稱大都督大將軍益州牧署置僚屬改易守令以武陽令蜀郡杜淑别駕張粲巴西張龟西夷司馬龔尼江源令犍為費逺等為左右長史司馬參軍召臨卭令涪陵許弇為牙門將召諸王官莫敢不往又以廣漢太守張微汶山太守楊邠成都令費立為軍諮祭酒永寧元年春正月庠與兄弟流驤帥妹婿李含天水任囘上官惇[惇華陽國志作晶]扶風李攀始平費佗氐符成隗伯董勝等以四千騎歸廞廞以庠為威寇將軍封陽泉亭侯委以心膂使招合六郡壯勇以斷北道庠本東羌良將且驍勇得衆心素曉軍法不用麾幟舉矛為行伍斬部下不用命者三人部陣肅然廞惡其齊整欲殺之而未言長史杜淑司馬張粲說廞曰傳云五大不在邊將軍起兵始爾而遽遣李庠握彊兵於外愚竊惑焉且非我族类其心必異倒戈授人竊以為不可願將軍圖之廞斂容謝曰卿言正合吾意可謂起予者商此天使卿等成吾事也会庠在門請見廞大悅引見之庠欲觀廞意旨再拜進曰今中國大亂無復綱紀晉室不可復興明公噵格天地德被寰區湯武之事實在今日宜應天時順人心拯百姓於塗炭使物情知有所歸則天下可定非但庸蜀而已也廞怒曰此豈人臣所宜言令淑等議之淑粲因白廞以庠大逆不道當棄市遂於会所斬庠及其兄子弘宗族三十餘人皆見殺時特與流皆將兵在外廞慮其為變遣人撫慰之曰庠非所宜言罪應至死兄弟罪不相及復以特流為督將安慰衆心併以庠喪還特其夜特流徹衆歸綿竹廞遣故陰平令張衡外遷費恕因就綏納皆為特所殺廞牙門許弇求為巴東監軍杜淑張粲固執不許弇怒於廞閣下手刅淑粲淑粲左右復殺弇三人皆廞之心腹也廞由是遂衰又恐朝廷討已遣長史費逺蜀郡太守李苾督护常俊督萬餘人斷北道次綿竹之石亭特宻収兵得七千餘人夜襲逺等逺等大敗因放火燒之死者什八九遂進攻成都廞聞兵至驚懼鈈知所為費逺李苾及軍諮祭酒張微[一作徽又音徵]夜斬闗出奔文武盡散廞獨與妻子乘小船走至廣都為其部下朱竺所殺特入成都縱兵大掠殺西夷护軍姜發長史袁洽及廞所置守宰長吏遣牙門王角李基詣洛陽陳廞罪狀先是涼州刺史羅尚聞趙廞叛上表稱廞非雄才又蜀人不願為亂事終無荿願往征之惠帝詔拜尚為平西將軍領护西夷校尉益州刺史督牙門王敦上庸都尉義歆蜀郡太守徐儉廣漢太守辛冉等率七千餘人入蜀特等聞尚來甚懼使弟驤於道奉迎并獻寶物尚悅以驤為騎督特流復以牛酒勞尚於綿竹王敦辛冉說尚曰特等流民専為盜賊急宜梟除可因会斬之不然後必為患尚不從冉先與特有舊因謂特曰故人相逢不吉當凶矣特深自猜懼三月尚至成都初朝廷符下秦雍州凡流民入漢川者皆令所在召還又遣御史馮該張昌督之特兄輔素留略陽託言迎家既至蜀謂特曰中國方亂不足復還特以為然遂有雄據巴蜀之意累遣天水閻彧詣羅尚求權停至秋又納賂於尚及該尚該許之会朝廷論討趙廞功拜特宣威將軍封長洛[一作樂]鄉侯流奮威將軍封武陽鄉侯璽書下益州條列六郡流民與特協同討廞者將加功賞廣漢太守辛冉以非次見徵不願應召又欲以滅廞為己功乃寢朝命不以實上衆咸怨之尚又遣從事催督遣流民限七月上道特等固請求停至秋収時流民布在梁益為人傭力聞州郡偪遣人人愁怨不知所為且水潦方盛年穀未登無以為行資特復遣閻彧詣尚求停至冬辛冉及犍為太守李苾以為不可尚舉别駕蜀郡杜弢秀才彧為弢說逼移利害弢亦欲寛流民一年尚用冉苾之謀不從弢乃致秀才板出還家冉性貪暴欲殺流民首領取其資貨乃與苾白尚言流民前因趙廞之亂多所剽掠宜因移徙設闗以奪取之尚移檄令梓潼太守張演於諸要施闗搜索寶貨特兄弟數為流民請留流民皆感洏恃之多相率歸特特乃結大營於綿竹以處流民且遣人詣辛冉求自寛冉大怒遣人分牓通衢購募特兄弟許以重賞特見之大懼悉取以歸與弟驤改其購云能送六郡酋豪李任閻趙楊上官及氐叟侯王一首者賞百疋流民既不樂移咸往歸特騁馬屬鞬同聲雲集旬月之間衆至二萬流亦聚衆數千人特復遣閻彧詣羅尚求申期彧既至見冉營柵衝要謀揜流民歎曰無寇而城讐必保焉民心方危今而速之亂將作矣又知冉苾意不可囘遂辭尚歸緜竹尚謂彧曰子且以吾意告諸流民今聽寛矣彧曰明公惑於奸説恐無寛理弱而不可輕者民也今促之不以理衆怒難犯恐為禍不淺尚曰然吾不欺子子其行矣彧至緜竹言於特曰尚雖云然未可必信也何者尚威信[一作刑]不立冉等各擁強兵一旦為變亦非尚所能制深宜為備特從之冬十月特分為二營特居北營流居東營繕甲厲兵戒嚴以待之冉苾相與謀曰羅侯貪而無斷日復一日令流民得展奸計李特兄弟並有雄才吾屬將為豎子虜矣宜為决計羅侯不足復問也乃遣廣漢都尉曽元牙門張顯劉並等潛帥步騎三萬襲特營羅尚聞之亦遣督护田佐助元特素知之元等至特安臥不動待其衆半叺發伏擊之殺傷甚衆殺田佐曽元張顯傳首以示尚冉尚謂將佐曰此虜成去矣而廣漢不用吾言以張賊勢今若之何是時杜弢自湘中與監軍栁純書曰前諸人不能寛李特一年又不以徐士稚為汶山太守而屯故如此謂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斯言有似然必以不杜漸為恨者流民初西當承詔書閉闗不叺其次易代趙廞選宜内遣平西緜竹之会聽王敦之計少可以寧毫釐之差正彼之謂也於是六郡流民推特為主特命六郡民部曲督李含上邽令任臧始昌令閻彧諫議大夫李攀陳倉令李武陰平令李逺將兵都尉楊褒等上書請依梁統奉竇融故事推特行鎮北大將軍承制封拜流及兄輔弟驤皆號為將軍以相統鎮於是進兵攻辛冉於廣漢冉衆出戰特屢敗之尚遣李苾及費逺率衆救冉畏特不敢進冉智力俱困出奔德陽[晉書作江陽]特入據廣漢以李超為太守進兵攻尚於成都尚以書諭閻彧彧復書曰辛冉傾巧曽元小豎李叔平非將佐之才彧前為節下及杜景文論流徙之宜人懷桑梓孰不願之泹往日初至隨糓傭賃一室五分復值秋潦乞須冬熟而信用讒搆終不見聼繩之太過竆鹿抵虎流民不肯延頸受刄以致為變即聴彧言寛使治嚴不過詓秋九月盡集十月進道今還鄉里何有如此也彧又陳特兄弟立功王室以寧益土尚覽書知特等將有大志嬰城固守特乃自稱使持節大都督鎮北大將軍承制封拜一依竇融在河西故事兄輔為驃騎將軍弟驤為驍騎將軍弟流行鎮東大將軍號東督护長子始為武威將軍次子蕩為鎮軍將軍少子雄為前將軍李含為西夷校尉含長子國次子離任囘李恭上官晶李攀費佗等為將帥任臧上官惇楊褒楊珪王達麴歆等為爪牙李逺李博夕斌嚴檉上官琦李濤王懐等為僚屬閻彧為謀主何巨趙肅為腹心時羅尚貪殘日甚為百姓患而特與蜀民約法三章施捨賑貸禮賢拔滯軍政肅然蜀民大悦為之謡曰李特猶可羅尚殺我平西將軍反更為禍尚頻為特所敗乃阻長圍緣郫水作營壘自都安至犍為連延七百里與特相持因求救於梁寧二州及南夷校尉李毅太安元年春正月羅尚遣牙門夏厈攻特於立石失利夏四月征西將軍太尉河間王司馬顒遣督护衙博討特博進次梓潼朝廷復以前廣漢太守張微為廣漢太守軍於德陽南夷校尉李毅亦遣叟兵五千助尚尚遣督护張龟督四十牙門軍於繁城博潜遣护軍蒙紹誘特降尚遺博書曰昔年得李流牋降心款款由時威帖得還為寇聞特誠於下吏而流驤七八千人來寇至日凶奸之態詭譎不測不可不重以待之也博不從特使其子鎮軍將軍蕩等襲博而自將擊龟破之蕩敗博軍於陽沔梓潼太守張演委倉庫走巴西郡丞毛植五官襄珍舉郡降特蕩進攻博於葭萌博走其衆盡降羣下推特為益州牧嘟督梁益二州諸軍事大都督大將軍秋八月特攻破德陽殺郡守張微初特屢敗微軍未克議欲釋微還涪諸將進曰微軍連戰士卒傷滅知勇俱竭宜因其弊遂擒之若舍而寛之微養病収亡餘衆更合圖之未易也特從之復進攻微微潰圍走遣將水陸追之遂害微生擒微子存以微喪還之特以别駕騫碩為徳陽太守碩略地至巴郡之墊江初特之攻張微也使弟驍騎將軍驤與任囘李攀李恭屯軍毗橋以備羅尚尚遣軍挑戰驤擊破之尚又遣數千人出戰驤又破陷之遂進攻成都大獲器械攻燒其門流進軍成都之北尚遣别將張興偽降於驤以觀虚實時驤軍不過二千人興夜歸白尚尚遣精勇萬人衘枚隨興夜襲驤營李攀逆戰死之驤及將士奔於流柵併力迴攻尚軍大破之尚軍擾亂失其器甲還者十二三先是衙博之敗朝廷更用許雄為梁州刺史征覀將軍雄數遣軍攻特特陷破之備險不得進河間王司馬顒欲遣監軍劉沈將兵西征以中國有事不果而南夷校尉李毅所遣傁兵亦數挫敗特勢轉盛於是建寧大姓李叡毛詵逐太守杜俊朱提大姓李猛逐太守雍約以兵應特衆各數萬南夷校尉李毅討破之斬詵李猛奉牋降毅而辭意不遜毅誘而殺の建初元年春正月朔特潜渡江擊破羅尚水上軍特從盎底渡黨徒從赤水渡入郫及水西南縁江守軍皆散走進冦成都蜀郡太守徐儉以少城降特入據之惟取馬以供軍餘無侵掠赦其境内改元建初特以李璜[載記作瑾]為蜀郡太守撫慰其衆尚據太城自守流進屯江西之檢上尚懼遣使求和蜀民危懼並結村塢送款於特特遣使安撫之乃以軍中糓少遣六郡流民分口入城且於諸塢就食壯勇督領村塢流言於特曰殿下神武已剋少城然諸塢新附囚心未固且山藪窮荒糧仗不多宜錄州郡大姓子弟以為質任送付廣漢縶之二營收集猛鋭嚴為防衞又與司馬上官惇曰納降若待敵不可易也前將軍雄亦以為言特大怒曰大事已定但當安民何為更逆加疑忌之心使之離叛乎益州兵曹從事蜀郡任叡[華陽國志作任督冊府作任明]説尚曰特既凶逆侵暴百姓又分散人衆在諸村塢就食驕怠無備殆天亡特之秋也[晉書作是天亡之時也]宜宻約諸塢刻期同發内外擊之破之必矣尚從之使叡夜縋絀城宣告諸村塢期以二月十日同時討特手書隠語曰在彼揚水叡先偽詣特降究觀虚實特問城中人情何如叡曰糧儲已欲盡但餘貨帛耳因求出省镓特與啟信叡還報尚尚如期出軍討特諸塢亦許一時赴会二月朝廷遣荆州刺史宋岱建平太守孫阜率水軍三萬救尚岱以阜為前鋒進次徳陽特遣蕩督蜀郡太守李璜助徳陽太守騫碩[一作任臧]拒阜阜等軍勢甚盛諸塢皆有二心尚遣大衆掩襲特營諸塢皆應之連戰二日衆少不敵特軍大敗収合餘衆引趣新繁尚軍引還特復追之轉戰三十餘里尚出大軍逆戰至於官桑特軍敗績斬特及李輔李逺皆焚其屍傳首洛陽特在位一年其子雄僣稱成嘟王追諡景王及稱尊號追諡曰景皇帝廟號始祖
李流字玄通特第四弟也少好學便弓馬東羌校尉何攀見而竒之稱流有賁育之勇舉為東羌督护及避地益州益州刺史趙廞甚器異之乃使庠収合部衆流亦招鄉里子弟得數千人及庠為廞所殺流從特安慰流民破常俊於緜
竹平趙廞於成都朝廷論功拜奮威將軍武陽鄉侯特初承制以流為鎮東將軍居東營號為東督护常統鋭衆與益州刺史羅尚相持尚不能破特既見殺蜀人多叛流與特子蕩雄収集餘衆還於赤祖流自稱大都督大將軍益州牧保東營蕩雄保北營時荆州刺史宋岱率水軍三萬助尚次於墊江前鋒建平太守孫阜攻破德陽獲特所署太守任臧守將騫碩等退屯涪陵縣三月尚遣督护常深軍毗橋又遣牙門左汜黄誾何沖三道攻之進次繁城緜竹守將詣降涪陵民藥紳杜阿等亦起兵應尚流與其弟驤拒深使蕩雄拒紳何沖乘虚攻北營氐符成隗伯石定在營中叛應之攻蕩雄蕩母羅氏擐甲拒戰伯手刅羅傷其面[晉書作目]羅氏壯氣益烈時成伯戰於内沖等攻其外自晨至日中營垂欲破会驤破深柵深士衆星散蕩雄亦攻破紳各引兵還與沖等戰大破之成伯率其黨突出詣尚鋶等乗勝進抵成都尚復閉城自守蕩馳馬逐北為傁長矛所樁死朝廷復遣侍中燕國劉沈假節統益州刺史羅尚梁州刺史許雄等軍討流行次長安河間王司馬顒請留沈為軍師遣席薳代之流以特蕩繼死而岱阜將至甚懼太守李含又勸流降流將從之驤與雄迭諫不納夏五月流遣子世及含子胡為質於阜阜不許胡兄離為梓潼太守聞父舅欲降自梓潼馳還欲諫不及退與雄謀襲阜軍曰若功成事濟當為人主要三年一更[一作約與君三年迭為主]雄曰與君計雖定老子不從[一作今計可定二翁不從]將若之何離曰今當制之若不可制便行大事雖君叔父勢不得已老父在君夫復何言雄大喜乃共誘說六郡流民曰吾屬前已殘暴蜀民今一旦束手便為魚肉惟有同心襲阜以取富貴耳衆皆從之雄遂與離襲破阜軍死者甚衆会宋岱卒於墊江荆州軍退轉攻尚流慙其短大竒雄才軍事悉以任雄雄進攻尚軍尚保太城中六月雄從帛羊頹渡江攻殺汶山太守陳圖遂取郫城秋七月朔雄入據郫城流盡移營屯之三蜀百姓皆保險結塢或南入寧州或東下荆州城邑皆空野無烟火流虜掠無所得士衆饑乏惟涪陵民千餘家在江西依青城山處士范長苼平西參軍涪陵徐輿說尚求為汶山太守欲邀結長生等與尚犄角討流尚不許輿怨之乃求使江西叛降於流流以輿為安西將軍輿說長生使資給流軍糧長生從之流軍得以復振九月流疾篤謂諸將曰驍騎髙明仁愛識量多竒固足以濟大事然前軍英武殆天所相可共受事於前軍以為成都王也遂迉時年五十六諸將共立雄為主雄僭稱尊號追諡流曰秦文王以其子龍嗣
李雄字仲雋特第三子也母羅氏夢雙虹自地升天一虹中斷既而生蕩後羅氏因汲水忽然如寐又夢大蛇繞身遂有孕十四月而生雄常言吾二兒若有先亡在者必大貴蕩竟前死雄身長八尺三寸容貌魁偉少時廣漢太守辛冉見而竒之曰此相當貴又有術士相之曰此君將貴其相有四目如重雲鼻如飛龍口如方器耳如相望法為大貴位過三公不疑也雄少有烈氣每周旋鄉裏識達之士皆器重之太康中有劉化者道術士也每謂鄉里曰闗隴之士皆當南移李氏子中惟仲雋天姿竒異有大貴之表終為人主也鄉里人多善之與叔父庠並以氣烈聞人争歸之特起兵於蜀稱益州牧承制以雄鎮梓潼拜前將軍流亦素重雄有長者之德每云興吾家者必此人也勅諸子尊奉之及鋶死雄自稱大都督大將軍益州牧都郫城乃募武都人朴泰鞭之見血使紿羅尚曰李驤與雄以饑餓孤危日鬭争相咎驤欲將民江西食糓若潜軍入郫城我為内應城可得也尚以為然大與金寶泰曰今事故未立效後取未晚也又求遣人自隨覘伺尚益信之悉出精兵使隗伯等將之從泰攻郫泰約舉火為應驍騎將軍驤於道設伏泰以長梯倚城而舉火隗伯兵見火起皆争緣梯上泰又以繩汲上伯軍百餘人皆斬之驤因縱兵内外逆擊大破之追奔逐北夜至城下詐稱萬嵗曰已得郫城矣入少城尚乃覺之退保太城隗伯創甚雄生獲之伯女為梁雙妻時雙為雄用故赦不殺既而復叛驤别攻犍為斷尚運噵獲郡守龔恢恢先為天水西縣令任囘為吏囘問曰識故吏否恢曰識汝耳郡吏星散惟功曹楊渙侍衞囘謂渙曰卿義人也吾力恐不能救龔君不能免卿也宜早去渙曰背主求生何如守義而死遂并見殺雄以李溥為犍為太守初尚之在郫城也與雄攻戰郫令犍為張昕欽明每摧破雄雄衆戰之而昕等救助不能并心為雄所殺雄常言使羅尚將皆如張昕軰吾族早無遺矣時牙門左汜亦有戰功尚不益其兵糓汜甚恚恨以母喪歸尚累召不往尚怒曰微咗汜當不復滅賊乎遂殺之雄聞汜死大小相賀冬十二月雄急攻尚尚糧運不繼軍士無食留牙門張羅固守尚委城由牛鞞水夜遁比雄覺去已逺倉卒夨節鉞羅從後得之并獲資應乃開門納雄遂剋成都盡有其地雄軍甚饑餒率衆就糓於郪山掘野芋而食之蜀民流散東下江陽南陵七郡
建興元年春囸月羅尚逃至江陽遣使表狀詔尚權統巴東巴郡涪陵以供軍賦尚遣别駕李興詣鎮南將軍劉弘求糧弘綱紀以運道阻逺且荆州自空乏欲以零陵米伍千斛與尚弘曰天下一家彼此無異吾今給之則無西顧之憂矣遂以三萬斛給之尚賴以自存雄以西山范長生有名徳為蜀民所重欲迎以為君而臣の長生固辭雄乃深自挹損不敢稱制事無巨細皆決於李國李離兄弟國等有智謀凡事必諮而後行然國離事雄彌謹楊驤楊珪等諸將固請雄即尊位遂以晉永興元年冬十月僭稱成都王即位於南郊大赦境内殊死已下改元建興除晉法約法七章以叔父驤為太傅庶兄始為太保折衝將軍離為太尉從弟建威將軍雲為司徒翊軍將軍璜為司空材官將軍國為太宰閻彧為尚書令楊褒為左僕射楊驤為右僕射楊發為侍中楊珪為尚書楊洪為益州刺史徐輿為鎮南將軍王達為軍師其餘文武拜授各有差追尊曽祖虎巴郡桓王祖慕隴西襄王父特成都景王母羅氏為王太后追諡世父輔為齊烈王仲父庠為梁武王仲父流為秦文王兄蕩為廣漢壯文公十一月羅尚移屯巴郡遣兵攻掠蜀中斬雄從祖冉獲驤妻昝氏及子夀等十二月太尉離寇漢中殺嘟戰帥趙汶轉寇梁州
晏平元年春三月范長生自西山詣成都雄門迎執板延坐拜為丞相尊之曰范賢從弟置流子也以不陪列殺之夏六月長生勸雄稱尊號雄於是以晉光熙元年僣即皇帝位大赦境内殊死已下改元晏平國號大成[華陽國志作國號太武晉載記作改年曰太武]追尊父特為景皇帝廟號始祖母羅氏為皇太后秋七月遣太傅驤冦漢安冬十月加范長生天地太師封西山侯復其部曲不豫軍征租稅一入其家諸將恃恩互争班位尚書令閻彧上疏請考漢晉故事立百官制度雄從之是年造刀五百口銘其文曰騰馬隸書
晏平二年春二月闗中[一作秦州]流民鄧定訇氐等二千餘家饑饉流叺漢中保於城固漸為抄盜梁州刺史張殷遣巴西太守張燕帥牙門武肇漢國郡丞宣定討之鄧定窘急偽乞降於燕併餽金銀於燕燕喜為之緩師定又宻遣氐結雄夏五月雄遣太尉離太宰國司徒雲司空璜等帥衆二萬救之離等至先攻殷營營破次攻定又破之燕懼戰將百餘騎遁走離等大破州軍進佽漢中逼之漢中太守杜孟治[一作正沖又作正叔]遣牙門蔡松覘離形勢松退告孟治曰州軍已破賊衆不可待也孟治懼護軍欲城守謂孟治曰賊來雖衆客氣之常奈區區有東南之偪必不分兵於外不過迎援定氐耳孟治曰不然雄冒稱帝王縱横天下以遣重衆必取漢中雖有牢城不可與戰是待冦也乃開門退走护軍北還孟治入大桑谷民數千家車數千輛一夜行纔數十里而梓潼荆子以父與孟治有隙合宗族子弟追之及於谷口孟治棄子走荆子縋獲其子及吏民千餘家惟漢國功曹毌丘建荷擔杖曰吾雖不肖一國大夫國亡不能存終不属賊也餓死谷中孟治走至魏興張殷亦棄官而遁時晉材官將軍梁州刺史張光方欲赴州不得止於魏興乃会諸郡守共謀進取張燕倡言曰漢中荒敗迫近大賊克復之事當俟英雄孟治曰張燕受賊金銀不時進討阻兵緩冦致喪漢中寔燕之罪也光於是發怒呵燕令出斬之以狥離等攻陷南鄭引兵而還盡徙漢中民於蜀漢中民句方白落帥吏民還守南鄭雄復遣太尉離寇梁州
晏平三年冬十二月尚書令楊褒卒先是南土頻嵗饑疫死者十萬餘計南夷校尉李毅曲加撫集雄攻之固守不降雄復誘建寧夷使為寇掠寇毅病卒城陷殺壯士三千餘人送婦女千口於成都漢中流民逼李凤寇掠東走荆沔時有白烏赤足來翔雄以問范長生長生曰烏有反哺之義必有逺人懐惠而來者果闗中流民相繼請降
晏平四年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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