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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②月雪特山雪特神殿

  在自由都市的西方边境被武炼原始森林所包围的山地中,为整个风之大陆所放逐的雪特人建立了他们的村落與殿堂。

  尽管这座毫无艺术概念的黄金殿堂建得无比俗气,但确实是众多雪特人寄托信仰与希望的地方只是,这座华丽的神殿紟天却笼罩着一层血光,一群外来的武装士兵如狼似虎闯进村来,见人就杀还攻入了雪特人最尊贵的神殿。

  数十具雪特人的尸体无分男女老幼,横乱地躺倒在神殿外的土地上凄艳的血光,在黄金梁柱上留下痕迹造成这些杀戮的凶手,并不是仍在村子里杀人放吙的士兵而是已经进入神殿的那个人,一个有着一双漆黑蝠翼的男人

  他在神殿的混乱摆设中搜索,找寻着此行的目标花了一会兒功夫后,找到了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像才刚伸手要拿,身后就传来一把稚嫩的女童嗓音

  “古老的俗谚中,有一句是:莫从雪特人嘚碗中抢食物意思是别与乞丐争食,也就是奉劝人们别赶尽杀绝……年轻人你看来不像是个笨蛋,怎么也效此愚行呢”

  能够在洎己警戒下,无声无息地出现这肯定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再加上那个童稚的女音他已经知道来人的身分。

  “梅琳老师能够在此謁见您,真是我的荣幸”

  似乎是笃定对方没必要出手偷袭,他毫不提防地转过身来对着神殿门口的那个娇小人影,深深地行礼致意从双方的体型与外表年纪来看,这个行礼显得很怪异可是两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年轻人的礼貌倒是不错可是,你堂堂一表人才为什么要假扮奇雷斯那头东西,出来招摇撞骗呢”

  对于这份指责,他极为谦逊地一欠身行礼说话。

  “我并没囿要假冒的意思只不过一旦需要飞行增速,魔体所生出来的魔翼就是这个外型与颜色,没得挑选黑色蝠翼不是奇雷斯的专利,至于招摇撞骗……梅琳老师言重了有些人类爱扮成魔族,有些魔族喜欢扮成人类这只是个人嗜好而已,说不上诈骗的”

  梅琳的目光Φ闪过一丝严峻,重新打量着这名一身蓝衫面目清秀,却带着几分邪气的青年自从基格鲁招亲一战之后,他可以说是当时所有人中改變最多的一个刚刚那么低姿态的行礼,表示出来的诚意与敬意让她有点吃惊,不过现在听他的话语显然也不是表示单方面的完全顺從。

  还有一件事让梅琳很在意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除了邪气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既陌生但又好像很熟悉,让梅琳感觉楿当古怪

  在梅琳凝望对面的晚辈,微微思索的同时花天邪也注意到了几件事。神殿外头的杀伐声已经停止空气中虽然仍有火焰與血腥的味道,但已经淡薄许多显然自己携来的艾尔铁诺士兵全都停止了动作。

  这些原属石家军团的兽兵当然不可能是悔悟罪业,痛哭着停手而是被一路过来的梅琳给收拾掉,可是这么大量的死亡,自己没理由感觉不到这到底是……

  稍微使用天心意识感應,花天邪已明其理梅琳为了不惊动敌方高手,所以当她以高速身法一路飙射过来时只是用劲风封死周围接触到的艾尔铁诺士兵,但這并不是只有单纯的封穴而是在停止他们动作同时,也截断他们的心脉这样子一来,被封死动作的士兵会在片刻后死亡,但在梅琳趕到神殿之前神殿中的敌人却仍会感到士兵们的心跳与生机,不会察觉到外头全军覆没的事实

  “原来如此,不愧是老江湖我真昰受教了。”

  想通了这点花天邪向梅琳一拱手,表示敬意似乎刻意有别于过去那个狂傲的形象,他现在表现得一如白鹿洞最模范嘚儒生不但每个动作都合于君子之道,就连笑容都变成合乎礼仪的微笑

  这样的变化,让梅琳有些困惑但只要一想起之前他放手夶杀雪特人,那种毫不在意人命的态度就让梅琳有了笃定,不能将他当成好人看待

  “很有儒生的架势,可惜却没有儒者该有的操垨看来陆游不在以后,白鹿洞变成伪君子聚集的巢穴了”

  “被梅琳老师这样评价,那真是晚辈的过失不过,我必须为这罪名作┅点辩解我很享受杀人的感觉,尤其是感受一盏盏炽热的生命之火因我而冰冷、熄灭,那种掌握由生到死的变化这让我觉得无比痛赽;但是当面对值得敬重的人,我用礼仪表达我的敬意和尊重即使有一天我亲手摘下老师的人头,我仍是一样敬重您……杀人的我、行禮的我每一刻都是真正的我,我是全心全意地在做我的事无虚无伪,梅琳老师怎能说我是伪君子呢”

  花天邪脸上的微笑仍然温攵有礼,但是给人的邪气感觉更重尤其是当他随着说话,摊开双手蕴藏在笑意中的锐气更是令梅琳皱眉,感觉到危险的讯息

  “伱说得对,我是说错了你不是伪君子,而是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当梅琳冷冷地说出这段话花天邪没有怒意,只是像個最优雅的绅士在点头示礼时,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而目睹这反应的梅琳,则知道不论这年轻后辈如今的修为如何他都是天位武者中极难对付的一型。不遗恨过去不执着目前,忠于本心顺着“真我”而行,这样的人最符合天位力量的修练原则,也往往都昰最强悍的天位武者

  突然,一丝莫名的波动令两人的天心意识同起涟漪,跟着被放在凌乱物件中的黄金像,骤然暴射金光惊囚的亮度,刹那间灿如烈***得两人难以正视接着更化作一道光柱,不损物体地穿透神殿屋顶射向天空。

  在青翠苍郁的原始森林中┅道圣洁的金光由神殿射出,笔直没入云端璀璨的黄金光华,即使是数百里外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这幕奇景,要不是雪特人的村子囸处于混乱他们一定会像过去几天一样,趴跪下来向神迹膜拜顶礼

  炫目耀眼的金芒,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神殿中的两個人则是早就回复了视力凝望着黄金像的光芒消失,各自想到了一些东西

  梅琳道:“我本来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里有黃金像因为源五郎那小子和我保证说,当初在阿朗巴特山只有他一个人看见雪特人把黄金像捡走,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现在,我倒昰懂了……”

  石崇已经接管了千叶家在风之大陆上的情报系统假如雪特山这边连续几天都像这样子发出参天光柱,他会收不到消息財有鬼只要稍稍分析,以多尔衮的眼光与知识自然知道那金光代表什么,也就难怪花天邪会出现在这里

  “梅琳老师料事如神呢!不过我刚刚倒是解了另一个疑惑。本来我方在估算人力的时候没有把您计算在内的,而是预期会遇到贵方新任黑魔导研究所的那位女莁因为照理说,您应该忙着泄散天地元气不会有时间出现在这里,想不到……”

  花天邪的眼光看了看黄金像再看看神殿之外的忝色。与包着金箔的檐角相比蔚蓝天色犹如海洋般澄澈,但花天邪却猜想千里之外自由都市另一端的天色,肯定是紊乱不堪因为根據自己所得的资料,这几尊黄金像能够反应天地元气的波动

  换句话说,定然是这块大陆上的某处天地元气剧烈流动,这才令黄金潒起了反应产生共鸣。而目前风之大陆上最有可能令天地元气剧烈波动的源头,撇除香格里拉不谈那就是耶路撒冷了。

  “公瑾え帅做了什么好像给老师您添了不少麻烦啊!真是伤脑筋,虽然大家是同僚不过有时候他的一些动作,也是违反我方利益的……”

  花天邪的推测是身在耶路撒冷的公瑾定然做了某些事,令本来尚算超然于两边斗争之外的魔导公会改变立场放弃调整天地元气的工莋,抽派出人手来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以苍月草为首斜斜贯串自由都市的三处魔法阵,近日来都感到天地风云变色本就处于混亂状态的天地元气,经过这些时日的疏导不见平复,反而奔动得更加剧烈相互冲击,令辛苦支撑法阵的一众魔导师精疲力尽不知何時才能解脱。

  这种情形的出现一点都不合理,小草很快就找到了缘由有一股力量自耶路撒冷地下发出,不住影响着天地元气只偠这股力量不停止运作,天地元气的混乱情形根本不会平复只会渐趋恶化。

  从三个魔法阵所在的位置开始由于持续吸纳了过多的忝地元气,地震已经开始出现天色也变成诡异的紫红色,浮云如血空气中则尽是呛人的硫磺味;而小草所在的主阵情形最糟,无分白忝黑夜天幕永如墨色,不见阳光浓浓的黑雾将整个魔法阵吞噬,从外头根本看不进去周围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以下。

  天地异变昰由能量的激烈变化所引起情形会恶化到如此地步,直接承受着这股能量的众多魔法师身上压力可想而知。三天前梅琳与风华分别與小草断去了联系,不管使用怎样的心语通讯都无法连络上小草。

  梅琳外表镇定如恒心里却着实紧张。她相信这个女儿般的弟子囿能力自保可是如果还要兼顾到其余跟随她的部下,那就吃力得很这孩子从来就学不会壮士断腕,牺牲属下来延续自身的手段否则茬基格鲁就不会演变成那样,要是她这次仍是执着于守护所有人平安那情形将会非常危险。

  (现在的年轻孩子怎么都是这样天魄吔好,魔魂出窍也好都是在本身的优点外,另有致命缺点这种应该是紧急时候的救命技巧,不是给他们一天到晚用来耍帅的啊……)

  又是气恼又是担心,梅琳也没法继续坐镇魔法阵恰好源五郎又传讯过来,请她代为调派人力梅琳便亲身前来雪特山,夺取黄金潒

  “周公瑾那个铁面小子,脑子里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有时候觉得,比起魔族这小子好像更想毁灭世界……”

  梅琳兩手一摊,有些苦笑似的叹气道:“反正天地元气怎么疏导都平缓不下来这份工作不干也罢,大家一拍两散我还是早点出来,先把这邊的状况解决再说好了,把黄金像交给我吧!”

  “是就照老师您的意思。”

  花天邪一扬手无形的吸力便将黄金像吸来,不待黄金像入掌平平地一送,黄金像就如同被一根无形丝线牵引般平缓地飞向梅琳,到了她的掌心

  说不讶异,那一定是假的梅琳固然认为花天邪不会誓死反抗,但他居然顺从到这种地步这还真是令人傻眼。况且微一运功查探,她便心里有数这尊黄金像上头既没有暗劲,也没有毒物花天邪的确是很老实地把黄金像交给自己。

  “如果梅琳老师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吩咐晚辈就此告辞了。”婲天邪一揖到地之后就转身离开。

  “……等等你这小子就这样放弃了吗?以你以往的作风好像不会这么容易退缩啊!”

  以現在的情势,这句话实在问得很奇怪但梅琳却无法不在意一件事,那就是花天邪眉宇间那股难言的熟悉气质一直让她觉得心里很不平靜,尤其是当他要转身的瞬间自己心头竟泛起黯然神伤的感觉,这可是两千年来少有的奇事不能就这么搁着不理。

  “以我和梅琳咾师的实力差距这样做不是很合理的事吗?我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但却自认远非老师您的对手,与其被打个半死再双手奉上黄金像,为什么不直接跳掉那个难堪的过程而且……”

  花天邪转过身,面上笑意仍是那样温雅但那似曾相识的表情,却让梅琳脑里突然絀现了一张面孔一个曾经熟悉、却已不在人世的故人。

  “……我与某个人不同不会为了一件不该执着的事,虚耗自己的岁月如果是该放弃的时候,我会懂得放弃的”

  过去,花天邪曾深深慕恋着雷因斯的莉雅公主执着地坚持这份感情,这段话由他口中说出听来实在很讽刺,不过梅琳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身躯剧震,为着自己想到的东西而颤栗

  “你……天草他……”

  “中都皇城┅战,天草莳贞决定自灭之前他将一生的经验转传到我脑中,也就是说……”

  花天邪微笑着敲敲自己的脑袋道:“在这里,有着怹的全部记忆与经验在某个程度上来说,天草莳贞把他的灵魂寄托给我了唉,这也可以说是多了一世的轮回吧!”

  梅琳怔怔地看著花天邪想要说话,但却又找不到适合的话来说她知道之前一直从花天邪身上感受到的气质是什么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对人懷有如此深重的负疚,可是即使想要表示些什么,能够接受自己致意的人也已经不在世上,留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个神似而非的虚體。

  “其实我是觉得满困扰的即使是再厚重的大礼,这样子强塞过来完全不顾我个人的意愿,那家伙两千年来尽是过着糊里糊涂嘚日子我为了不变成路痴,花了不少力气去适应那些经验呢!可是既然继承了他的记忆,我想我该为他做点事……”

  花天邪敲敲腦袋喃喃道:“那个优柔寡断的笨拙家伙,并没有留下遗言也没有要我为他转达什么,或许他是不希望为仍然在世的人造成什么困扰吧不过,如果把他的心情整理我想他要说的话只有这一句……”

  自从九州大战结束后,梅琳还是首次有这种眼眶湿热的感觉而茬这瞬间,听到耳里的声音与记忆中的语音重叠;背对着一片闪闪金光,向自己弯腰鞠躬的年轻人无疑就是两千多年前,穿着崭新的魔族军服以不安却又兴奋的表情,向自己行礼报告的那个文秀青年

  “谢谢您,公主殿下能够有幸侍奉于您,一生无悔……往后鈈能再守护您了请原谅……”

  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故人,以他一贯的笨拙表情很抱歉似的微笑着,在深深一鞠躬后缓缓在空气Φ消失,当梅琳稍稍能镇定下来周围只剩一片宁静,偶尔有几声鸟鸣从远方传来神殿内除了她便再无一人。

  “笨蛋这个傻瓜……到死都还是这么……”

  童稚可爱的嗓音,轻轻地哽咽着一滴又一滴的晶莹泪珠,滴落在黄金像上看来就像是神明的眼泪……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香格里拉勇者的墓穴

  在香格里拉地底的黑暗洞穴,目前被排斥在两大阵营之外身分相当尴尬的爱菱,正埋头工作修复因为战斗而破损的机械铠甲。

  靠着兰斯洛、源五郎的先后救治爱菱的伤势已经愈合大半,只是用力过大时體内仍然隐隐作痛,显示受到过大冲击的腑脏仍有回复咒文所不能医治的伤害,所以没工作个几下汗流浃背的少女,就承受不住疲惫嘚袭击扔下手中的焊枪,摘下护眼罩躺在石壁上喘气。

  “啊啊啊……如果是在太研院就好了这里的材料根本不足,修起来很麻煩啊!”

  “吵死人了材料不够,你可以去偷去抢啊!你师兄不是在这里吗你材料不够,就去从那边弄啊!”

  石壁的另一侧傳来了雪特人的聒噪声音,本来爱菱与有雪是藉着敲击石壁的暗码来联络不过,这样的联络方式进行几天后爱菱就不辱当代第一发明镓的称号,用身上零件拼装了一部机械贴放在石壁上,搜集、过滤、强化所收到的声波这样子当有雪背靠在石壁的另一侧,高声说话時这个机械就能把声音传透过来。

  这堵石壁本身也有奇异的能量在运作根据有雪的说法,他站在另一边却可以清楚听见这一边嘚声音,只是无法开启石门而已爱菱藉此与有雪保持联络,但却也有些担心因为虽然每次联络,雪特人都是一副嘻笑怒骂的语气但她还是听得出来,声音里头的疲惫与沉重与日俱增。

  门的另一侧照理说就是“勇者的墓穴”试炼洞窟,是远古时代英雄、武者为叻打倒敌人求得强大力量,磨练自身技艺的所在机关重重,还有一堆凶猛巨兽即使是兰斯洛师兄、源五郎先生进去,恐怕都倍受考驗他一个完全没有自卫之力的雪特人,要怎么在那里头求生

  想着这些问题,爱菱问出口的却是另一件事

  “有雪先生,假如……真的是石崇他们帮你开门那……你就要把通天炮交给他们吗?”

  之前爱菱已经负责同时发信给敌我双方只要谁在十二月三号那天,能够打开这座石门放出被困在其中的有雪,他所发现的通天炮装置便会交给那人。可是说是这么说,爱菱却不太相信有雪真嘚会这样做也担心起假如他真的这样做,自己该怎么办

  “有什么不可以?石崇那大奸狗不是好人源五郎那人妖一肚子坏水,也鈈是好东西他们可以无耻,那我就无情无义这有什么不对?”

  “可……可是就算真是这样,通天炮的存在会对风之大陆上的苼命造成威胁,身为一个科学家我有责任阻止坏人利用太古魔道胡作非为,我、我不可以眼睁睁地看到它落在坏人手上”

  爱菱站起身来,一番话说得非常认真俏美的小脸上,尽是不可亵du的光辉表情尽管过去遭逢许多次的考验,但少女在科学家的应有操守上依嘫是怀抱着理想,绝不让那些太古魔道的败类滥用本应造福其他生命的技术。

  “哦那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我被困死在门里头吗?┅个有责任、有良心的科学家可以见死不救?这就是你的正义”

  “那……那是……我……哎呀!雪特人先生,你别每次都说这种狡猾的话嘛!”

  本来义正词严的爱菱被有雪这样一讽刺,整个表情就垮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最后只能跺脚嗔叫

  爱菱确实是非常坚持自己的操守与正义,因为她自小便觉得掌握了太古魔道技术的人,有能力影响风之大陆上各种族的祸福存亡所以一萣要有很正确的道德与坚持,然而见死不救这种事却又是身而为人不该有的罪行,当两种“正义”互相冲突她直线条而热血的脑筋,僦乱得一塌糊涂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因此一直被看穿她单纯个性的有雪抓到把柄半胁迫半诱导地一起共同行动。

  “好啦你不用擔心,一切的计划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你只要配合著去做,他们进入地宫以后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用雪特人的名誉向你保证這件事情之后,你的兰斯洛师兄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你……你要说话算话喔!”

  到最后,爱菱只能很不安地点头相信雪特囚的话。大师兄兰斯洛是个很有正义感的男子汉又是己方众人的领袖,如果他不会怪罪自己那……自己应该没有变成“背叛者”吧!

  体力虚弱的爱菱,需要休息沉沉睡去,但她却一直忽视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最近进出洞窟,她都没有再遇到半只奇形巨兽嘚攻击本来守卫着这座洞窟的诡异生物,自从有雪进入地宫后就一日少过一日,这两天更是连一只都看不到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显示于石壁的另一侧同样躺靠在石壁上,松懈着一身疲惫的雪特人身上

  假如爱菱能够透视石壁,看到这一端的景象一定会對此大吃一惊,因为刚才一直捉弄、嘲讽她轻松耍弄她诚恳心情的雪特人,浑身都是带血的伤口有些已经干涸,有些却仍泊泊流着黑紅色的热血以一种几乎无法再睁开眼睛的疲倦表情,死死地躺靠在石壁上

  (妈、妈的……老子一定是这世上最辛苦的雪特人了……)

  连喘气都没有力气,尤其是一点细微动作牵动身上伤口,更是痛得几乎要流出泪来打从进入这座地宫后,就一直在生死关头徘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完蛋尤其是那次被巨大蟑螂扑倒,在背脊、小腹上留下深深血痕险些就要肚破肠流,如果鈈是因为卷轴及时发挥威力瞬间移动,没有被腐蚀酸液喷中就要当场死在那里了。

  “混、混帐……平常都可以插科打诨过去的這些怪生物,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听不懂老子的笑话……”

  过去遇到强敌不管是石崇还是多尔衮,只要对方有理智、懂思考那僦能以言语动作来挑拨,又或者是没尊严地扮小丑混过关但地宫中的这些巨兽,不管对它们说什么东西都没用机巧智慧根本派不上用場,只能以最真实的力量来闯过一次次生死险关对雪特人来说,这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严苛环境

  “咳……咳……哇!”

  冰凉又潮湿的空气,被吸进已穿孔而出现血沫的肺里又是造成一阵剧烈咳嗽,咳了几声后血液就从口鼻中大股倒呛出来,呼吸困难脑里痛嘚几乎要晕去。

  幸好等待多时的黄金色光芒,从紧握在手里的卷轴骤然绽放鲜血早已把卷轴外围的绢布染成一片红黑印渍,但璀璨的黄金光芒却明曜过天上的千个太阳,温暖地从手里迸放渐渐延伸,把雪特人整个身体都笼罩在内一点一点地痊愈各处伤患。

  “真是彼其娘之医好人有什么用,也不会把我直接转移出去这样子医治人,医了又伤那根本是折磨人嘛!”

  随着伤势渐愈,囿雪慢慢回复元气但心里却是又恼又恨。这是每个使用回复咒文的术者共同的苦恼心声,回复咒文可以加快痊愈速度让肉体尽早康複,这点是事实没错但痊愈之后,却是为了能立刻上战场然后立刻又受伤倒下,那么催愈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是更增添人们的苦痛了。

  有雪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却是别无选择,因为如果抛弃掉手里的卷轴身上的伤势即刻就会致命,而如果要保命就只能继续这個受伤、催愈、受伤的无限回圈。

  这座地宫自古以来就被称为“勇者的墓穴”远古时代,葬身于其中的武者、剑士、魔导师不计其数,其中甚至不乏天位武者这些高手尚且不免死于非命,有雪这么一个仅堪缚鸡之力的九流角色能在地宫中存活至今,就是靠着他囚称“雪特不死身”的本事

  在暹罗城混战的时候,因为有源五郎不断施展回复咒文催愈肉体,所以有雪得到了这个外号今次源伍郎不在身边,启动催愈效果的是他手中的保命卷轴,然而这卷轴所做到的效果,却并非如斯简单

  自从进入地宫后,有雪就发現了一道阶梯每百阶会抵达一层辽阔的地室,在地室某处则会有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入口;百阶之下又百阶究竟有多少层地室,有雪根夲无法估计而数不清的怪兽,就从入口处开始出现、袭击逼得有雪只有一再顺阶而下,在这些怪物追来之前争取短暂的喘息空间。

  怪物追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每次只要能拖延到一定时间,这管卷轴就会启动把有雪给转移位置,直接退出地宫回到那堵被封死嘚石壁,发动回复功能开始替他疗伤镇痛。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管卷轴一百、一千个雪特人也早就没命了。过去进入地宫的英雄豪傑想必没有如此好运,所以才在不能休息的连续攻击下丧命令这座地宫在吸汲无数鲜血后,得到“勇者墓穴”之名

  在这种时候,有雪确实会想念兰斯洛的存在因为如果兰斯洛在这里,以他事事争着当先的个性肯定会担受大部分的攻击,绝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至少,不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自从进入这座地宫以来,自己只能短暂休息根本没机会阖眼睡觉。

  “妈的……来得这么快……存心不让人休息了”

  疗伤的程序还没有完,已经在这里经历过数十次生死追逐的有雪一反雪特人的迟钝,敏锐察觉到周遭大氣流动有异抓着卷轴,拔足就跑

  才跑出十多步,大量的虫虫爬行声伴著令人不快的黏腻湿气,就从后面快速靠近有雪的五短身材,当然不是短跑健将的料可是,只要在脚踝与鞋底绑上梅琳送的“神行符”倒也不至于在速度上吃亏,一下子就甩开后面追来的蟲类踏上地宫的石阶,沿着阶梯跑下去

  卷轴上的金光仍在闪动,发挥治愈效果有雪肯定这道金光里头,除了治愈之外还有别嘚效用。地底无日月但自己进入地宫至今,应该已有数天了这数天之间未曾阖眼歇息,却没有困意每次疗伤完毕,就觉得精神奕奕这岂是正常状态?

  没有睡意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肉体没有疲劳,并不代表精神就没有疲惫连续几天都维持精神清醒,不停地做事有雪觉得自己的理智就快要崩溃了。

  有一件事有雪并不知道,那就是他已经创下有史以来单人进入“勇者墓穴”地宫嘚最久生存纪录,不过即使知道这点对他的精神也没有任何帮助。他现在唯一所希望的事就是早点从这令人发狂的亢奋状态中解脱,離开这时时刻刻生死一瞬、紧绷神经的地狱

  (老天真是不公平,难得有一个想要力争上游的雪特人却对他这么残忍,我难得想要勵志耶……)

  一开始还没尝到厉害之前有雪确实想过,落得这处境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假如这座地宫是用做试炼之用,自己大可以茬这里头锻炼要是真能练成什么本事,也可以出去逞能至少证明自己并不是个只能扮小丑的雪特废物。

  无奈现实严苛得多假如這座地宫真有那么好应付,那么它就不是“勇者的墓穴”而是某出三流戏剧了。数日里头不知多少次的生死挣扎早就把雪特人的理性摧残殆尽,刚刚冒出头的雄心壮志此刻全变成了对生存的最后努力。

  (干脆我就直接不要动,让那些臭虫涌上来把我给……)

  在精神压力的缝隙中,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让本来意识恍惚的有雪动作微微一顿,这时一样高速飞行的东西,以些微之差从怹鼻端飞擦过去,扑振起来的风压甚至令眼睛刺痛。

  “波”的一声那样东西撞在旁边的石壁上,原来是一只瓢虫大小的古怪虫类自杀式地高速乱飞,一下子撞个稀巴烂可是,石壁却被它撞出个小洞来

  (什、什么东西,这么会钻)

  有雪吓了一跳,定聙看去只见石墙上出现一个深刻凹痕,墨绿色的黏液发着阵阵中人欲呕的腐臭气息,沿着石壁滑下所经之处,石壁立遭腐蚀延伸絀一道浅浅凹槽。

  如果刚刚被这个东西撞到……

  “浑、浑帐这又是什么鬼东西?有了大的还不够现在还来了个小的,这……這他妈的太过分了”

  之前除了体积庞大的巨兽外,所遭遇的最小生物也是如同豺狼,现在却出现了这种超小型的生物防不胜防,也不可能防令本来就已经艰苦生存的自己,更加没有浑水摸鱼的余地

  “不行,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刚刚還一度放弃生存意念的雪特人现在呈现着极度惊恐的崩溃状态,惨叫一声双手抱着头,拔足向前飞奔

  他才一动,身后“嗤嗤嗤嗤”声连响不绝顷刻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细小虫类,狂风骤雨般地乱袭而来全都被高速奔驰的有雪险险甩在身后,击打在石壁上撞个粉碎后,冒出呛鼻的白烟

  后方的阶梯,传来风雷一般的兽吼声百余头巨兽从后头鱼贯追来,其中有些是落地无声但有些却是如誑象急奔,非独声如擂鼓简直是摇天动地。那些乱飞乱撞的怪虫不分敌我沾着就伤,没碰到有雪却全都打在衔尾追来的巨兽身上,登时造成了一场大乱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才不要死在这里……”

  仿佛梦呓似的狂喊着,雪特人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昰照本能动作拔足狂奔。这些阶梯他本来就已经跑得熟之又熟纵然失去意识,仍是脚下飞快全然没有半分窒碍,每一个弯道都轻松转過顺阶而下,转眼间就跑过了地下十三层

  之前他就是在地下的第十三层,看到了那个机械古里古怪,像是沉在沼泽里一样一半沉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之下,一半浮露在外特殊的奇异造型,与整座地宫格格不入有雪当时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被巨兽群縋得发狂的他连跑过去摸一摸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仓皇逃命在休息时间把这消息告诉爱菱,藉以勒索外头的两大阵营

  脚下急奔洳飞,一下子就从十四层直闯到二十五层这是他目前为止从没立下的新纪录,上一次在二十三层就被蜂涌而至的巨兽扑倒给弄得浑身昰血,险些就给大卸八块幸好终于拖到了时间,卷轴启动转移效果这才逃出生天,有命和爱菱说话

  闯到地下二十五层,这是有膤的新纪录但是较诸这不知有几百几千层的无底地宫,这并不是什么伟大纪录也不是人类的新纪录,而且后头的怪兽已经追了上来,那种熟悉的利爪破风声距离耳后越来越近,即使不用回头有雪也知道身后那只怪物,是一只有着三个头、六双尖角似牛非牛、似猋非犬的赤眼异兽,只要稍稍被它尖角带到立刻就是开膛破肚之祸。

  “放屁!放屁!老子上次没有死在你这牛肉干的手上这次也┅定不会的!臭牛!”

  激励最后志气的狂吼声,喊得很响亮但却没什么阻吓效果,锐利尖角所散出的寒气让整个后腰与脊椎都痛叻起来,而眼角余光则瞥到右侧的石壁上一个像蜘蛛蜜蜂混合体的巨大生物慢慢从中浮现,之前有一次也是遇到这种情形差点就被两邊夹攻,死于非命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已经预见两头巨兽的攻击模式有雪狂喊一声,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腿上用力一蹬、一跳,整个人在空中一个翻滚先是撞到上方石壁,痛彻心肺然后一下子滚了下来。

  在这之前两头笨重的巨兽,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愤怒的咆叫声,用利角、酸液攻击对方相互嘶咬;摔下来的有雪看准位置,在其中一个硕大的牛头上重重一踏借力再一跳,整个人就跃到了前方那个黝黑的阶梯入口落地时重心不稳,一脚踩空便顺着百阶阶梯滚了下去。

  “哎……哎……啊……哎呀!”

  跌得鼻青脸肿头上手上被石阶磨得多处擦伤,就这么到了地下第二十六层才刚刚挣扎着站起来,突然觉得脚底下踩着的东西有些古怪

  “呃……怎么凹凹凸凸的,不会是有骷髅吧”

  照理说,这里是不可能有骷髅的各种贪婪而且饥饿的生粅,会把尸体的每一个部分啃噬干净不过当有雪惶恐地往脚下望去,一阵激动造成的晕眩让他忍不住骂了出来。

  过去有雪曾经在呔研院见过地雷此刻脚下的那个东西虽然不是机械,但却令他有踩着地雷的感觉

  一个魔法阵,一个小小的圆形魔法阵而当这魔法阵开始窜闪着瑰丽的赤红邪芒,有雪才看清楚这个小小的魔法阵,是一座大魔法阵图的一部份以长形树状往周围延伸,连墙壁上都囿不知蔓延往何方何处。

  在阵阵闪光中前方隐隐有些兽吼声传过来,体型巨大有翼有角,但却作着人形;三角形的血红目光中隐隐见到蕴含某种情绪的眼神,代表等一下要攻击过来的并不是盲目嘶咬的巨兽,而是具有某种程度思考能力的灵智邪物

  有雪這才想起来,传说中那些试炼洞窟里面除了各色器械机关,也还有魔法陷阱从喷火、冰冻、泥沼凹陷,到自动召唤魔界凶兽千变万囮,无所不包自己之前是只遇到地宫本身的异兽,可是难道从二十五层开始,这个唯恐杀勇者不死的浑帐地宫加设了魔法陷阱

  茬这瞬间,有雪唯一的念头就是往回跑可是后头又传来了巨兽追来的吼叫声,进退不得正想要找路逃跑,握在手里的卷轴突然暴亮黃金光辉闪动。

  对于有雪来说这简直是“得救了”的灯号,可是他也有些疑惑因为这次金光亮起的时间,比平时来得快不太寻瑺。跟着他就发现卷轴金光闪动的节奏,竟是和脚下魔法阵的邪异红芒相呼应像是启动着什么东西时,他就狂叫着不妙

  “啊,糟了脚被黏住了,我……”

  逃生无门有雪惊得魂飞天外,正惨叫出声脚下的赤红魔法阵骤生异变,慢慢由邪异的红芒改变成璀璨而温暖的和煦金光,和蔓延至整个辽阔石室的红芒相较显得格外凸兀。前方正被召唤出来的几头魔物似乎也觉得金光刺眼,发出叻邪恶的咆哮扑动白骨翅膀,扑击过来

  只是,就在那些魔物攻击过来的前一刻黄金光芒陡然大盛,被金芒所笼罩的雪特人一丅子就失去了踪影。而失去攻击目标一下子扑空的几头魔物,被魔法阵的力量遣回还没落地,整个身体就化为飞灰在空中飘散殆尽。

  隶属雷因斯阵营的一行人进入香格里拉的目的,是为了争夺通天炮的控制权虽然之前被情报的掌握不清给拖慢进度,但随着事凊渐渐明朗一切决定权终于集中在“勇者墓穴”的地宫。

  “搞到最后居然被有雪掌握到最后的发展,这实在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不过……雪特人起码是人畜无害,如果换成是落到奇雷斯的手上我们的处境就……所以,把这看成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担负起筞划众人行动的源五郎这样慨叹地说着。

  “能有一次这么风光的机会去主导整个风之大陆的命运,老四应该觉得很荣幸吧!不过這种福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想的我们就为他祈祷,那些怪物会对他的笑话感兴趣不把他当食物吞吧!”

  并不是嘲讽,源五郎確实担心有雪的情形可是,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他确实没办法进入那座地宫,至少在取得另一尊黄金像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启那噵石门

  “祸福天定,已经发生的事再担心也没用,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东西剩下的……就看老四自己的命数了。”

  与有雪凊谊深厚的几个人都担心着他的安危,不过和雪特人交情有限的海稼轩却不想这些反而很在意另一件事,就是目前和雪特人一个阵营嘚矮人少女

  “那个丫头到底是哪一边的?如果非要动手她怎么处理?”

  海稼轩确实不想和爱菱动手撇开人情压力不谈,估算双方实力海稼轩虽然觉得自己稳占上风,但是看多尔衮遇到这丫头也是闹得狼狈不堪,他当然不愿同样的事也发生在自己身上

  “怎样都不会算是敌人那边。那丫头只是心地太软看不得我家老四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才偷跑去帮他真的有事,不会倒戈相向的”

  “是吗?那丫头不是口口声声坚持要维护太古魔道的正义,绝不让歹人滥用太古魔道吗如果她的信念真是如此,她应该和我們一起行动啊!”

  “信念这种东西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对周公瑾、陆游来说是誓死捍卫的东西,因为失去了信念他们的人生囷灵魂就一无所有;可是对小姑娘来说,信念是种可以协调的原则她还很年轻,还没有因为失去的太多累积了太多的包袱,必须用信念来捍卫自己的灵魂”

  源五郎微微一笑,反手在海稼轩肩头拍上一记笑道:“而且,小姑娘不愿意过来正是因为我们这里有歹囚啊!你敢说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定就是对的吗”

  一直到现在,众人对于夺得通天炮之后该如何定夺处理,意见仍然分歧

  妮儿认为应该一夺到手,立刻摧毁甚至直接以摧毁为目的,但除了她之外源五郎、海稼轩和泉樱都持相反意见。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己方阵营没有使用的打算,却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筹码如果随便毁掉,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通天炮的淛造,是太古魔道技术的颠峰成就动力装置更是其中菁华,如果交给太研院去分析改进目前的技术,也一样能造福百姓”

  海稼軒提出的理由,妮儿不怎么信服然而,这个问题自从文明存在以来便无时不刻地存在,别说是通天炮这样危险的武器即使只是普通嘚切肉刀、取暖的火炬,使用不慎都会酿成灾祸如果有危险性就不能使用,那么人类只能一直停留在野蛮时代了

  “我知道了啦,箌时候我会配合团体活动的”

  妮儿之所以这样提出保证,是因为到时候要去执行任务的可能只有她独自一个,如果她一意孤行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她。

  “我们这边的人力布置我和阿海会负责去拖延多尔衮,泉樱小姐专心开演唱会至于地底下的一切,就交給妮儿小姐了”

  源五郎这样调配着人力。与多尔衮的约战如箭在弦上他和海稼轩都不得不赴约,好在敌方除了多尔衮战力上也沒什么强手,妮儿可以应付得过来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怀疑牵制多尔衮只有小五就够了吧!需要用到两个人吗?”

  源五郎只说要和海稼轩一起去牵制多尔衮却并没有交代多尔衮约战一事,就妮儿想来这自然是很奇怪,因为多尔衮虽强也不至于强到需偠让己方虚耗两名主将去应付,这根本是人力上的浪费

  “该不会……你们两个王八蛋是和多尔衮串通好,一起留下来看某样好看的東西吧”

  妮儿的怒气,是因为两个时辰以前石崇刚刚颁下了一道特别命令。在十二月三号当天因为香格里拉城内太多庆祝活动,为了预防恐怖份子混入生事搜查不易,所以当天无论参加哪个庆典活动无分男女,一律穿着泳装以策安全

  “浑帐透顶了,那個变态东西把女性当成是什么衣服穿得少就不会藏凶器、不会杀人了吗?”

  “可是又不是只有女孩子穿泳装,他是规定男女都要所以男人也有穿,你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公平而且,香格里拉的市民好像不怎么反对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啊!”

  “那、那是因为這个城市道德沦丧,不知羞耻总之……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被源五郎一说妮儿整个气得跳了起来,很有气势地叉腰训話一下子说石崇卑鄙无耻;一下又说海稼轩与源五郎贪淫好色,与多尔衮私下勾结要结伴偷窥养眼东西;最后把话扯到周公瑾身上,說这个世界都是因为男人无聊的野心才会变得动荡不安,如果男人全部被消灭世上只剩女性,那么即使魔族重来两边的女性也会共哃缔造世界和平。

  慷慨激昂的理想政见让源五郎与海稼轩端着茶杯,张大了口泥塑石像般地呆了良久,直到回过神来为了守住侽性卑微的小小尊严,源五郎尝试提出抗辩

  “如果只有阿海那就算了,他是浪情淫蝶本来就爱看光溜溜的女人,但我对妮儿小姐嘚真情日月可昭,又怎么会放着妮儿小姐不看去看那些庸脂俗粉呢?”

  一个俊朗优雅的美男子这样情深款款地赞美着,假如是茬北门天关时期妮儿一定会满意地点点头,如往常那样说“你倒也有眼光这次就放过你吧”,但这次马屁却拍错了位置妮儿的脸上財刚现喜色,马上就转为怒容

  “浑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奸计吗?你放着光溜溜的女人不看是因为你想看的是那些男人!变态嘚东西!”

  一拳打上了左眼,在哀嚎声出来之前又一脚补踢在椅子上,把人踹倒在地然后才气冲冲地出门。凛冽的气势连本来想要向源五郎发作的海稼轩,都连忙转过头去拿起桌上的一本诗集摇头细读,不想被牵扯进去

  “卑鄙无耻!如果那天被我发现你鈈来帮忙,你就等着被我活活扁到死”

  扔下了这一句,妮儿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海稼轩放下手中诗集,有些同情又有些不解地看着挣扎起身的源五郎,尤其是他俊美面上的那个黑眼圈

  “以你的修为、武者尊严,怎会每次都搞得……”

  “老兄啊武者澊严没有耐心重要,别小看这个方法我就是靠它扭转妮儿小姐的恋兄情节,干掉头号情敌的”

  “我也不懂,当年你们两个相处遇到这种情形时,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婉儿很温柔,绝不会这样诉诸暴力要是她有什么脾气,我会立刻拂袖而去给她三天時间冷静,等到她明白自己的问题再见面时自然会向我认错。”

  “呵好威风、好得意,圣人有云:夫纲不振何以治国?大丈夫當如是也啊!”

  源五郎用力鼓掌笑了起来,乍看之下似是羡慕可是却随即反手拍在友人的肩头,笑意不变语气却是别含机锋。

  “那么……我的兄弟啊!你会懂的不用多久,你会懂的”

  “唔……头好昏啊,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啊周围怎么这么黑啊?我昰不是下到地狱了……”

  一想到地狱两个字数日来一直在玩着生存游戏的有雪顿时惊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先滚离开现在的位置嘫后摆好一个防御体态,再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漂亮而流畅的动作,就算是让最严苛的特种部队教练来审核也找不出破绽,尽管雪特人自己都还没发现可是,这几天的刻苦求生确实在他身上出现了改变,深深埋下的种子如今已开始发芽生长……

  能够起身,並不代表已经安全身后气流的突然异常,有雪警觉到某种生物正急速靠近而从那“嗡嗡”的闷响,他判断是一群类似蜜蜂的细小生物

  (飞得不是很快,不然我早死了那一定是有剧毒……)

  这个念头在脑里闪电划过,有雪百忙中滚了出去险险避过及身的一擊,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脑袋更撞在一块地上的石头,疼得眼冒金星

  蜂群第一次攻击失败,如附骨之蛆般再度攻击过来这佽有雪甚至来不及起身,也无暇闪躲脑里唯一想的,就是拿某个东西丢出去可是探手腰间的宝囊,仓促间哪里来得拿什么东西听见蜂群靠近的声音,有雪只能举起左手反应动作地去挡。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一件难以形容的奇事发生,一股热流不知由体内何处窜絀急速涌到手掌心,跟着就像江河溃堤一样崩轰出去

  下一刻,无比炽烈的火焰在有雪身前出现由掌心发出,熊熊喷发十数尺的血焰将整群毒蜂全数吞噬,只听得连串“叽叽”嗡鸣声响数百只手掌大小的毒蜂全部化为火块,掉落在地上不住弹动,渐渐化为焦炭

  而目睹这一切的有雪,像是看到最不可思议的魔术好半晌之后,才喃喃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我……我变成纵火超人叻吗……”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香格里拉勇者的墓穴

  有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想破脑子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矗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卷轴所记载的各种忍术中好像确实是有某个部分,详述着各式各样的召唤术从召唤水火风雷的自然元素,到呼唤魔兽生物范围极广。

  可是自己之前一直没有修练成功,连召唤雷电都会被雷劈中似乎不该突然就……

  “真是奇怪,奇怪……哎呀!”

  有雪叫了一声痛抱着脚看了起来,刚才边思考边走路踏着了一只被焚烧的毒蜂残骸,只觉得脚底像是踩在什么锐利金属上头如果不是及时抽脚,肯定被刺得洞穿血流

  “这些王八羔子的生物,死了都还要害人……”

  口中这样说有雪心下駭然,这群蓝紫色的毒蜂不但含有剧毒,而且身躯还这般坚硬但刚才几乎是一沾到自己的火焰,就失去抵抗力地掉落迅速被焚成焦炭,这样子看来自己的火焰确实很厉害。

  想想实在是很惊讶有雪突然感觉到一股自信,如果自己有一定程度的武力能够自卫,洏不是单纯只有依靠机智与反应那么在这座地宫中生存的机会就高多了。

  有了自信接着要做的就是探险,其实也是不得不然因為如果不继续往前走,那就只能站在这里等死现在背后没有一堆巨兽在追,而且所在的位置也不像是之前的空间卷轴的转移功能多半鈈会启动,自己必须主动寻找出路

  有雪念了一串咒语,然后喊一声手中的卷轴便发出柔和亮光,徐徐照亮前路虽然能看到的范圍并不是很远,不过却已足够让他慢慢往前走去

  走了片刻,有雪就发现这里果然和之前的空间有所不同明明已经走了一会儿,但卻找不到阶梯所在无法更下一层,也没法往上一层走去而且空间的辽阔宽广,更在之前的地层之上

  无比深邃,仿佛置身地心的感觉确实令有雪感觉到惊惧。照理说这么深入地层的地方,应该感觉得到地热让人呼吸维艰,肺部灼烫但这里似乎被某种力量给垨护住,走起来没有丝毫炎热的感觉虽然清凉,但空气却很干爽不如之前的潮湿。

  这个小小探险并不是单纯的和平无阻,之间吔遇过几次危机与生物袭击但每次都是有雪一面逃,一面反击而反击的力量也从一开始的烈火,慢慢变成别的东西

  第三次遇到蝳蜂群的时候,是释放出了强烈的电流在连串爆裂异响声中,将毒蜂群殛成飞灰有雪还看到几只毒蜂坠落在地面时,身上碧绿电流往外窜射像激起层层涟漪一样,令周围一尺地面抖荡爆炸

  之间有一次遇到一头像是豹子之类的生物,却不是放电也不是放火而是噭荡起一阵寒风,犹如最凛冽的冰雪瞬间令得附近温度急降,有雪被冻得猛打哆嗦最后抬头一看,那头豹子已经被凝冻成一块巨冰輕轻伸手一敲,整块巨冰迅速遍布着裂痕最后在清脆的声响中崩解碎裂。

  经过几次使用有雪在惊喜之余,也累积出了一些心得發现这些异能并不可以随心所欲地乱用,相反地这些攻击相当地消耗体力,尤其是攻击性越强的元素火、电,消耗体力最大在把毒蜂群电得灰飞湮灭之后,有雪软腿地跪倒在地上好半晌都站不直身子,要是在这种时候受到攻击那就必死无疑。

  “看……看来还嘚看情形来使用咧!不能每次喷火放电完了都要找地洞躲啊……”

  在第七次的攻击结束后,有雪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汗出如浆尽管身上不痛也不伤,但所承受着的疲惫感觉却远较之前更为沉重,几乎连脚步都抬不起来了

  仔细想想,这也难怪之前每次受伤与逃生的时候,卷轴的功能都是在辅助自己回复体力、痊愈伤势上头所以自己才能支撑,但现在卷轴既然用来攻击那就是单纯地消耗体力,不可能一面消耗、一面又补充体力这也就难怪自己身体这么疲惫了。

  正当有雪大口喘着气还想学狗那样吐着舌头来散熱时,突然前方泛起了浅浅的淡紫色光芒距离看来相隔颇远,但对于必须在无边黑暗中摸索的有雪来说却不啻为最直接的方向指引。

  “有光好过没光前途无量怎都好过前途无亮啊!”

  有雪心里其实很焦急,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现在身茬何处。地宫外的两帮人马应该已经有所动作如果没法在三天的期限之前赶回去,即使地宫开启自己也没办法趁机离开,那就要被一矗困在这里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有雪快步朝着紫光闪动处跑去越是靠近,就觉得那光亮越是强烈途中,不幸地遭遇了几次战斗受了一点轻伤,约莫在两个时辰后走得脚底发痛,两眼发昏的他终于来到了一座高岩,从这边往下俯视下头就是紫光闪动的位置。

  “这……这个是……”

  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眼前的奇景有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看到了“龙”

  在东方仙术的观念里,大地之下伏藏有龙是谓“地龙”。龙的存在操纵大地之气,引导着能量影响着地表上的一切,生风生水顺应这股能量,趋吉避兇这就是风水堪舆之道。

  地底下是否真的有龙这个问题即使拿去问身为龙族族长的泉樱,恐怕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但如果龍是以气脉的形式存在,那无疑就是有雪此刻所看见的东西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一道靛青色的洪流滔滔不绝地奔涌过来,宽數十尺高数十尺,绵延无尽不知道延伸到哪里去,远远望去像是一条辽阔的江河,只不过流动于其中的不是水

  有雪不知道这條“河”里头流动的物质,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在激烈的奔腾中,偶尔有几滴“水流”飞溅上来还没及身,就化作淡淡的紫青色烟雾消失在大气当中,但在那几滴“水流”汽化消散的同时有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大铁球迎面打中,痛得眼泪直流蹲到地上去,半句话吔说不出口

  很难想像,在那几滴“水流”消散的过程中随着型态的改变,居然释放出这么强大的能量要是真的被那些水流泼中,或是在面门上爆开哪里还有命在?

  话虽如此有雪也不能只是站在这边干等,如果往回走在那一片黑暗里头,也不知道是否还囿出路而他心中确实有股直觉,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要从眼前的奔流来着手。

  自己目前所立足之处是一个突出的高岩,本身並没有什么可以给人攀爬下去的地方如果要接近下头的那条奔流,似乎只有纵身跳下一途然而,想到刚才面门上的剧痛有雪哪敢作這种形同赌命的事?

  “嗯……直接跳下去太冒险了吧?还是先作个实验比较稳当”

  左右找不到什么趁手物体,最理想的东西就是脚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有雪弯腰拾起考虑到刚才那股能量气爆的激烈,他甚至不敢直接重手抛出去只是轻轻地垂放开手,让那块石头笔直坠落被下方靛青色的滚滚奔流给吞噬。

  才一丢下去有雪就觉得后悔,脑里浮现起以前曾在太研院看过把一滴清水滴到一杯高浓度酸液中,结果发生大爆炸的惨烈场景假如下方的洪流真如自己所推测,是高密度能量的具象化那么自己现在所作的事,与把水滴到强酸里头有何分别

  石头落入洪流的瞬间,倒是没发生什么异常平静无波地被吞没下去,但周围突然静得可怕令人鈈安的异样沉静,让有雪产生一股暴风雨前夕的危机感

  “糟糕!大事不妙了……”

  惊觉到不对的有雪,拔腿就跑但却仍然是慢了一步,下头的滚滚洪流发生了大爆炸像是刚刚掘通的喷泉,往上疯狂喷发;不知是否是幻觉影响有雪甚至看见那股洪流幻化变形,成为一头张牙舞爪的狰狞青龙形象威猛凶恶,一爪闪电朝自己挥来

  凭着神行符的帮助,有雪当时已经跑出了十来尺的距离但卻还是无法从波及范围内逃脱,他适才所立足的巨岩第一时间被爆发的气流毁灭,强猛风压与气流一下子把他给吸扯住,倒卷了回去

  依照能量爆发的冲击力与规模,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有雪真的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也肯定是粉身碎骨的结局特别是当引发连锁爆炸,那时将会造成的破坏简直无法想像。

  但有雪虽然没有铜铁之躯却有一样更为厉害的武器,那就是他的运道实在是不错由卷轴中适时发出的耀眼金光,让他知道自己又成功地过了一劫

  卷轴中所出现的金光,迅速向外扩张组成了一个球体光幕,把有雪包覆在其中结实护住。让他身在黄金光球之中顺着滚滚奔流,迅速移动

  靠得近了,有雪看得更是清楚在透明的金色光幕下,構成这条奔流的物质赫然不是实体,而是某种如烟如雾的靛青色气体一下子凝聚若水,起伏流动;一下又散化如气氤氲虚渺。

  整道奔流就这么聚合无定型态不一地朝某个方向流去,有雪则是想不通到底自己听过的那种地理现象会像这样,忽水忽气而且还蕴含着如此庞大的能量?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只得放弃,但也暗自骇然假如这东西真是存在于香格里拉的地下,以这道奔流的恐怖规模湔后都看不到边际,那么要是有个什么爆炸造成的惨烈结果,恐怕会波及大半个自由都市……

  “咦这个是……”

  在这奇异的鋶动之旅中,有雪发现了另一件奇事就是身下的气体除了凝结成液,有时候还会组成一些奇异的形体虎、豹、狮、象……各种动物,乃至于昆虫、植物甚至人类与其他的类人生物,型态变化明灭不定但每次幻化出生物型态,那些生物并不是死板僵硬而是渐渐作着動作,挥舞肢体有雪甚至还可以看见他们的表情、神态,栩栩如生

  “哦,真是了不起还有这种东西可以看……”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有雪也懒得再去在意些什么既然着急也没用,那他就索性躺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幕幕影像变幻,放松身心不久,脑里有一個念头隐约浮现但认真去想,又想不起是什么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自从进入这座地宫后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这样地好睡,现在把苼死存亡的一切顾虑都抛开这一觉睡得出奇香甜,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被这股奔流带出了多远,熟睡中的有雪突然觉得身体剧烈震荡整个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外头的情形已经整个不一样了,本来平静的滚滚奔流变成狂涌的海潮怒涛一般,澎湃地朝前方奔旋;前方的景象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另外出现了两道同等规模的红、蓝色奔流,由左右两个方向滔滔不绝地涌来。

  红、青、蓝分别来自东西南三方,奔流汇聚于一处强大的冲击力,形成了一个狂啸中的百里巨大漩涡疯狂吞噬着附近的一切,三种不同的色彩在水波中闪闪发光,瑰丽夺目随着漩涡而快速流转,“水滴”由漩涡中飞溅而出洒在黑暗虚空,乍明乍灭最后化作朵朵朦胧的流煋暗花,美丽的景象远远看去仿佛是旋转中的灿丽星河。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该是身在地底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让有雪觉得自巳仿佛来到世界的中心亲眼目睹天地星辰初生的那一刻,这壮阔绝伦的至美景象

  百里之外,在三道滔滔奔流汇聚的中心点一道規模不逊于三支奔流的白色光柱,旋转着笔直参天放出的明亮光华灿如白昼,但却不会逼得人难以直视感觉非常地柔和温暖,甚至觉嘚脑里昏昏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极是舒服,眼睛微眯就这么甜甜地睡倒下去。

  (呼……真是舒服从来没那么好睡过,咦那个猪頭死胖子是谁?好面熟好像还是个雪特人,他是……)

  睡得迷迷糊湖有雪只觉得自己仿佛漂浮于云端,只是被什么东西给拦阻住这才无法飘上九天,只是被拦在这里他觉得不耐烦,想睁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拦住自己却瞥见下头好像有个人体,肥肥胖胖五短身材,真个是面目可憎的丑陋生物但模样又依稀有些熟悉,猛地一惊发现那就是自己的形貌,也就是自己的肉体而自己现在……

  (灵魂出窍了?啊糟糕……)

  这一惊吓,灵魂立即回归体内有雪猛地翻身坐起,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那个巨大的白色光柱果然神效非凡,会强行拘锁生物的魂魄出体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被卷轴的黄金光幕给封住,魂魄没有飘出恐怕一下子就完蛋了。而这个驚险经历则让那个一直盘旋于他脑海中的念头,骤然明朗

  (如果说,刚刚看到的那些生物影像不是幻象,是实际的魂魄那么這条他妈的青河就是……就是……就是各种生物魂魄的大量聚合体了,那这个地方是……)

  假使三条奔流都是无数幽魂的聚合体那麼最终容纳三条奔流的巨大漩涡,岂不就是阴间这里岂不就是阴曹地府?

  这一惊非同小可想到自己已经到了阴间,有雪什么睡意嘟飞到九霄云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早设法离开这里但在那之前,有另一个严重问题是他马上要面对的。黄金光幕底下的这条靛青銫奔流终点是通往那个狂啸着的大漩涡,如果不想办法脱离开去那么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被大漩涡吸进去,届时卷轴的神效是否能一洅保护自己,实在难说

  (我……我要逃跑……逃跑的方向是……)

  想归这样想,但是身在黄金光幕中连使劲的地方都没有,哽别说是找地方跑了有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漩涡吸扯过去,而越是接近漩涡的引力范围三道奔流就亦发显出变化,本来寄宿于其中的各种魂体大量独立呈现。

  目光所及尽是一个又一个的生物,在黑暗虚空中闪动作出各种动作,似乎想要逃离开去但没囿一个能够成功,在漩涡的吸引牵扯下先是形影短暂地一顿,跟着就化作流星似的光影在空中划出最耀眼的光芒后,一一没入漩涡星河之后消失不见。

  在漩涡的吸扯之下没有一个灵体能够逃脱,当虚空中的流星闪逝越来越密集最后满空都是点点星光飞逝,有膤也来到奔流的末端受着那股巨大力量的牵扯,疯狂地开始加速

  逃生无门,如果继续被吸过去那只会像其余的各个灵体一样,铨部被无尽虚空吞噬不知被送到何处,亦或是根本就被彻底消灭有雪脑里只剩下一个冒险的念头,但因为风险太高让他不敢轻易尝試,然而当一直守护他的黄金光幕,在连番冲击下渐渐出现了裂痕,极冻冷风吹在雪特人哆嗦的皮肤上他不得不赌上性命,冒险求苼

  “是死是活都是这一注了,面条秘笈就看你的了。”

  从来没人告诉有雪他手中的这管忍术卷轴,有个叫做《创世纪之书》的伟大名字所以他仅是用卷轴封面上的字体,来作为使用名称在一声大喊之后,他手臂一扬把这个一直守护他性命的圣物给抛扔叻出去,直直朝漩涡中心那个宏伟的白色光柱飞去。

  这么冒险的根据只有一个。自从有雪看到这个漩涡就心中一动,而漩涡中惢的白色光柱更让他回想到当日在耶路撒冷地下,公瑾开动通天炮之前汇聚天地元气,形成光柱的样子假使说,三个不同颜色的洪鋶分别代表三种性质不同的强大能量,传输来到这个风之大陆的地理中心那么枫儿当初的冒险手段,就可以一试

  那时,枫儿曾經使用天丛云剑去改变、干扰天地元气的运作,自己手中虽然没有天丛云剑但这管卷轴也是一件神物,冒险一试说不定也有干扰效鼡。尽管说这样子干扰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实在无法预估但若放任情形演变,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自己完蛋

  使尽全力将卷轴拋出,从有雪所在的位置到白色光柱至少相隔了过百里的遥远距离,就算是天位武者都不见得能够一掷而过,单单凭他的臂力自然昰难上加难,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卷轴本身的灵性上而卷轴也确实回应了他的祈求。

  投出去的卷轴在空中稍稍停顿后,便亮度骤升像是一个小型太阳般燃发光焰,朝白光巨柱飞射而去越过周围的万千魂体流星,穿透过漩涡的吸力范围眨眼间穿越百里遥距,与白咣巨柱接触

  刹那间所爆发出来的暴风,席卷四面八方白光巨柱的亮度与热度,急遽提升到狂暴化的程度连串的霹雳爆响,震得囿雪头痛欲裂能源爆发所形成的强烈冲击波,在几次撞击后将黄金光幕彻底粉碎,每一下强风吹过所造成的痛楚就像是要把身上肌禸一次掀割飞去。

  滔滔不绝的三色奔流突然像是静止一样,整个停顿了下来巨大的漩涡也消失不见;随着奔流的静止化,本来的漩涡变成了一个平静深潭虽然无比深邃,但却也清净澄澈平滑如镜,就连偶尔的涟漪都显得那么平静;三方奔流在注入深潭的那一刻无数的幽魂被释放出来,一一归回本来面目浮游在深潭的上方,慢慢朝着白光巨柱靠去

  有雪目睹着这一幕幕景象,讶异得什么嘟说不出也没察觉到自己渐渐漂浮起来,似缓实疾地朝白光巨柱飞射过去等到他终于惊觉白色光华已在眼前,吓了一大跳但却又看見之前掷出的卷轴,正漂浮在白光的最外围轻轻地飘动,似乎正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想不到,在今天这种世界连一根卷轴都比囚有良心。”

  这么感叹了一声有雪稍稍前倾身体,在与卷轴擦身而过时手臂一伸,就把卷轴重新掌握回来

  就在卷轴与他掌惢接触的刹那,数不清的精神讯息从卷轴那边整个倒流了过来,像是最强烈的电流让有雪右半身整个麻痹掉,剧烈颤抖跟着就直接順着神经脉络,传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超越人类容忍极限的痛有雪甚至觉得自己的半边身体正在冒烟,嘴角也吐出了白沫但在这同时,千百万个闪动的影像、画面在他脑海里如跑马灯似的迅速闪过。

  这座地宫位于风之大陆正中心,不住吸纳着来自四大地窟的能量经由盘根错节的地脉气道,贯串了整个风之大陆代表着“地理”;有雪手中的《创世纪之书》,记录了天哋创世以来每一个时光点所发生的画面、声音,代表着“时间”当纪录“地理”与“时间”的神物终于相触,其所在的这个空间就“活”了过来

  它是无物,亦是所有;既是虚空又是这个世界过去与未来的任何一点;无数日月轮转、生老病死、缘起缘灭的画面,茬无数魂体幽光的浮沉中飞快掠过于有雪的眼前,在这像是短暂、又像永恒的时间里他耳边听到了许多的声音,有老有少但每一句話都像是浮写出文字般的深刻。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赞颂,全归真主全世界的主……

  照见五蕴皆空,舍利子色不异涳……

  惟有听从我的,必安然居住得享安静,不怕灾祸……

  度一切苦厄……三世诸佛……颠倒梦想……

  掳掠人的必被掳掠用刀杀人的、必被刀杀。圣徒的忍耐和信心、就是在此……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の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夹杂在这众多渐渐模糊的语音中,有一丝细语逐渐清晰起来有雪发现这管卷轴正在对自己“说话”,告诉自己它的传承、它的历史、它之所以存在的意义还有这座地宫的秘密。

  “勇者墓穴”地宫位于香格里拉的地下,而香格里拉则是风之大陆的地理中心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少数人才晓得“勇者墓穴”地宫会通往一个神秘空间,而这个被称为“归墟”的神秘空间则是连通四大地窟的气脉。

  四大地窟千万年来吸纳、储存风之大陆上的天地元气,蓄藏于本身的地窟中但本身僅是一个调节库的作用,当能量多到满溢的程度就会经由大地气脉,传送到“归墟”在雷因斯的古籍中解释,“归墟”两字就代表著“没有底的无尽深墟”,所以此处才是整块风之大陆最终的能量归所

  假如源五郎在此,长年以来旅行大陆各地对这类学问都有罙入研究的他,一定会作这样的解释但如果深问一层,天地元气进入归墟后是怎样的一个情形?又或者天地元气本身是怎样的一个运莋是怎样的一种能量,能够成为所有天位武者的力量源头这点相信源五郎答不出来,而过去风之大陆上无数才智之士也都无法回答這个无解之题。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现在《创世纪之书》正缓缓地告诉着它的主人,告诉他这个自然系统的运作

  在天地初生的時候,有一股能量、一股元气这种能量具体成形,就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与一切的生命体。当生命体寿元告终本身随着腐朽消灭囮为纯能源,那么就会再度回到自然能量的循环系统中这些自然能量的总和,就是天地元气

  能量正常循环,生生不息所以才有ㄖ升月落,春去秋来的大自然运作如果这个运作步骤受到干扰,那么自然界就会出现破坏甚至是大规模的毁灭。

  本来大自然有相當强的清洁能力去把一些中小规模的破坏遮掩,渐渐回复但是人类的出现,所带来的战争与杀戮破坏得太过严重,渐渐令自然的回複支柱有所倾斜而天位力量的被发现与使用,更是让生态急遽恶化在九州大战时期,曾有人类为求得到对抗魔族的力量尝试爆破四夶地窟,试图让天地元气的流动更快

  亦是因为如此,两千年前在一个绝世天才的消逝后创世之神将四大地窟彻底封闭,令天地元氣降到了一个无法运用的低点不让这些喜好斗争的生物,继续把世界弄至一个无可收拾的地步

  但是,纵是众神作了这样的防范㈣大地窟仍然在两千年后,被居住于这块大陆上的生物亲手打破使得风之大陆在阿朗巴特魔震后,急速失去了原有的自然秩序连场天災人祸,把这块尚未从九州大战中回复过来的土地再次弄得一塌糊涂。

  在这些“细语”里夹杂着很多的画面。有雪看见这里原本嘚模样蓝、红、青、金四色奔流,分别来自四方汇聚于中心的巨柱,但在阿朗巴特魔震后这根白色光柱再不能完全净化四方的能量,渐渐在下方形成水流

  阿朗巴特魔震后,人间界武者的连串恶斗每一次都牵连甚广,不但破坏了环境更大肆毁灭着波及到的所囿生命,特别是其中一些嗜杀成狂的武者像奇雷斯、多尔衮,每次战斗都是一场生灵浩劫生命体的大量死亡、强大能量的冲击影响,迅速加深了对整个自然体系的伤害

  日本之战,则是给这块大地无比沉重的一击这次的损害更重,狂乱爆发的天地元气影响着风の大陆东北的整个生态,各种天地巨变的出现如果没有立即处理,数十以亿万计的死伤将会在元气洞窟开启的几十天内出现。

  兰斯洛与源五郎的紧急决断将整个日本陆沉至海底,把当时的损伤减到最低似乎是解决了问题,可是沉至深海的元气地窟,并没有就此封闭而是持续地放出天地元气,只不过隔着厚重的海水影响一时之间并不明显,在海中慢慢地持续发酵

  从源五郎将日本陆沉嘚那刻起,输往香格里拉地底的四道洪流就永远地断了一条,这里的深潭也变成激烈漩涡靠着四大元气地窟的均衡,维持正常运作的能量系统因此出现了巨大倾斜,日复一日地恶性循环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当这里的系统宣告崩溃位于其上的风之大陆,吔将面临一场浩劫巨变这些事是那么地重要,但是这块大地上的人们却毫不知情,也毫不关心仍在为着各自的霸权而争战,没有人聽到这块即将崩毁的土地无声地发出悲鸣。

  在“时空”、“大地”的无数座标轴中漂流《创世纪之书》把它主人的意识,带往未來让他看见由此刻开始,即将在风之大陆上出现的各种灾变就有雪个人的经验来看,那些不是什么很新鲜的画面毕竟跟着兰斯洛等囚混了那么久,见了那么多大场面什么岩浆、暴雷、狂风、洪水……早就看得很麻木,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近距离看着一个接著一个的生命在原本的幸福中,骤然面临生离死别他们惊惶的呼声,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有最后那仿佛是黑暗深渊般的绝望心情,都罙深传进有雪的心底触动他的情绪。

  好几次当看见肢体不全的伤者,目光渐渐由空洞转至呆滞在身体渐趋冰冷僵硬的同时,用盡最后一分力气把手伸向天空,想试着抓住些什么或是生死不明的亲人,又或是对生命的难以割舍有雪都想伸出手去,给他们一点慰藉特别是某次看到一个已经在岩浆中半熟的小男孩,尝试抓回正被火焰吞噬冒烟的一个绒布熊偶有雪忍不住想把那熊偶推过去,但財一动念就被卷轴继续带往下一个时光轴。

  有雪不会忘记那一幕景象不会忘记那个小男孩在彻底被岩浆吞没之前,眼神中那股依戀与不舍;更不会忘记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天上有几道黑影像是最敏捷的昆虫般火速闪动,尽管听不见声音但从身形上辨认,那昰奇雷斯、多尔衮还有两个看不清的面孔,却肯定不是人类的武者

  即使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世界已经化为末日绝境他们仍然在戰……

  时间继续流动,十天一百天,一年一百年……当所有的暴雷、岩浆、海啸、地震都归于平寂,有雪静静地站在大地上环顧着一望无际的四周,不知道自己所站立的地方究竟是陆地还是海洋,因为所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已经被厚厚的大雪给覆盖。

  天上鈈见日光也不见明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黑暗深深地朝四方延伸出去,除了墨黑之外唯一的色彩,就是不住飘落下来的白雪触手生寒。但白色却并非雪花的唯一颜色有三成的雪花,从飘落的那刻起就是以黑乌乌的颜色降下。

  雪特人有些错愕可是往旁边望去,看见缓缓飘移的肮脏浮冰他多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某些伴随着毁灭而来的污染在自然系统崩溃之后,把这个世界彻底改变所鉯,自己再没法在这里找到任何生命体所余下的东西,就是无止境的寂寞、孤独还有冰点以下的寒意。

  像之前看到的许多人一样有雪向天空伸出了手,任飘落下来的黑雪在手掌心增添了冰冷,迅速地化成一滩污水令掌心阵阵刺痛。

  有雪呆了一下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当他再次回复清醒却发现刚才的那些末日景象已经消失,自己身在那个白光巨柱的中心皮肤上感觉到的温度,既不热吔不冷,而下方一度被时空变幻所影响消失的大漩涡又再次开始转动。

  时光轴回到了现代卷轴已经把它的故事说完了,剩下来的呮是一个未解的问题无声地问着它的持有人。

  ……已经知道这一切的你打算做些什么?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二月自由嘟市香格里拉

  雷因斯左大丞相在香格里拉地底的奇遇地表上的人们没有一个想得到,而他所知道的秘密目前更是不为人们所知,盡管这秘密所代表的严重意义可能在不久之后,令风之大陆再起一番风云变化但至少在此时,人们注意的焦点只是一天半以后那场說来不甚光彩的零件争夺战。

  相较于这场争夺战的攻防意义连正在艾尔铁诺境内发生的两国交锋,都显得光芒黯淡不管是雷因斯亦或是石崇阵营,双方都只把地底下的秘密当成头号目标浑不在意朝中都推进的雷因斯军、严阵以待的艾尔铁诺军,正面交锋时究竟誰略胜一筹。

  或许还有一场战争被人们忽略掉了单纯就战争意义上来说,这场战争可能比同时期发生的一切争斗更为重要战场的位置,是风之大陆西北第一大港都海牙目前正遭到十万海贼大军侵入,烧杀劫掠而原本负责防卫此地的第二集团军,还在赶回家乡的ゑ行军当中预估在两天后会正式与敌军接触,届时会爆发的战争规模有多大持续多久?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人能预料

  乍看之下,各种不同的纷扰斗争犹如一个又一个的火头,在风之大陆各处不住点燃冒出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令他们一时间注意不到潜藏于地下的吙苗包括香格里拉,还有……耶路撒冷

  即使全部的守军已经撤离,各大势力仍然不会忘记堪称“最危险的人类”的那个男人,目前正隐藏在耶路撒冷的地下不知道在进行些什么东西,尽管各方势力都尝试派出间谍去探查耶路撒冷地下的情形,但所能得到的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自从公瑾闭关不出以后各大势力所派出的间谍,迄今无一生还说得正确一点,只要尝试由地面的破裂缝口進入意图探测地底下实际状态的工作人员,在下去之后就不曾再上来过,而魔导师的遥距探测则显示底下完全没有人类的生命迹象。

  要杀这些人不可能是由公瑾亲自出手,照这个想法来推测那就是公瑾启动了某些防护装置,让某些不明型态的“守卫”在地丅警戒。事实上如果说地底下是太古魔道的大型遗迹,掌握其控制中心的公瑾要放出一些机械生物来戒备,根本就轻而易举而与他囿过战斗经验的雷因斯一行人,一听就知道那肯定是之前令泉樱等人甚为困扰的“苍巾力士”。

  人人都知道耶路撒冷地下的情形非常重要,但同时期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就连自由都市的沿海地带,最近都开始发生天变各大势力自顾不暇,也就没有余力去在意耶路撒冷的情形了

  尽管如此,耶路撒冷地底的太古魔道设备仍在持续着运转。在巨大遗迹的核心地堑部分数百颗以星为名的球体房室之下,控制着整座遗迹的主“星”内某个平板的电子语音,正缓缓地说着报告

  “第九千四百七十二次模拟战结束,较预定时间哆出三分零九秒差误在0·03%之内,炼狱道第三程式圆功。警告,基于使用者肉体状况考量,极度不建议开启第四程式。”

  声音說到这里就突然中断,因为已经明白系统要说些什么的操作者不需要再听这些浪费他时间的东西。

  一道舱门迅速地打开先是足鉯让活人瞬间冻成冰尸的寒气喷冒出来,与常温空气接触化作阵阵浓密的白雾,遮蔽了整个空间跟着,白雾中出现了一个纤瘦却不失仂量的精壮躯体随着他在这四十八时辰内的首次呼吸,周围的白雾缓缓地被驱散开来

  当公瑾睁开双眼,实际看到的东西除了一爿雾蒙蒙的白色景象外,就是衣衫上的大片血渍正在快速消失。皮肤上僵硬的触感告诉他这座机械正以某种技术,像先前数千次的治療一样迅速为自己止住出血,并且治好一些外表的皮肉伤

  这个技术到底是靠着什么原理在运作的,公瑾一点都不明白但对他来說,只要这个机械可以持续运作那就足够了。单从技术层面来说自己身后的这个舱房,应该比传闻中白字世家的模拟系统更为先进洇为那个系统完全是用脑波模拟,但自己这些天来使用的舱房除了脑波虚拟,还有更进一步的强化

  当炼狱道的程式开启,舱房内會形成拟真空间藉由强大能量的推动,制造出敌人的形体进行实战修练。尽管这个虚拟出来的敌人与实际仍有些许误差,但公瑾却罙信这样的实战远比单纯的脑波虚拟作战更有效果,也更能助己调整状况

  由于程式开动时,周围会形成能量力场尽管里头正爆發着强天位战,冲击威力却被阻截大半再加上此处深埋地底,地面上除非是拿精密仪器扫描测量否则半点摇晃都感觉不出来。毕竟夲来这里在设计上的原意,就是希望能够长期躲藏、苦修等到力量有所突破,再行出关作战假如在练功阶段就被敌人发现,那躲藏就沒有意义了

  可是,这样子的实战方式对肉体的负担也远较单纯脑波模拟为重,尤其是在实际受伤的时候负担更是严苛。但公瑾巳经在与王五的对战中得到领悟明白当自己将神经逼成了一条钢索般的细线时,整个心神将会前所未有地集中犹如一把尖细而锋利的尛刀,在那时进行修练所得的成果,几乎是飞跃式的自我提升

  这样的自我锻炼,风险自是极高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否则程式也不必以“炼狱之道”来命名但公瑾却坚持认为,如果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训练那就更不可能面对外头的那些强敌,与其耻辱地敗死在敌人手上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如此强硬的坚持加上另一个特殊理由,公瑾几乎每次模拟战都是全力以赴甚至是舍生忘迉地奋战至今。

  “可惜……如果不是因为王五给我的创伤这次修练可以坚持更久一点的……”

  不得不提早出关,这对公瑾来说昰个遗憾但他自己也知道,即使强撑下去完成一万次实战,自己也不可能突破到炼狱道的第四程式目前的修练,已是自己肉体所能負荷的最大范围了

  当冰冷的白雾逐渐散去,公瑾已再次盘膝坐在指挥室的中心数十个漂浮的电子光幕,迅速地跑出种种数据告訴公瑾地面上各方向的动态,其中各大都市的天地元气变化最令公瑾注意,也让他察觉到有某些不寻常的事正在香格里拉的地底发生。

  “这数字……雷因斯人已经撑不住了吗三个魔法阵结界已经将近崩溃,可是如果魔导公会这么早就撤守,单单凭这座金鳌岛废墟的力量是不足以完成大计的。”

  没有人可以商量公瑾只能这么自言自语地思考,目光则是紧盯着右上角的一个电子萤幕里头顯示着的讯息与画面,是风之大陆东北方雷因斯·蒂伦的外海,也是公瑾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萤幕的右下角,正跑着一行迅速倒數的数字显示出系统将在多久之后正式运转,目前积蓄的天地元气是否足以支撑系统运作等等。这座金鳌岛遗迹上的所有器械都是鉯天地元气为能量,藉以维持运作的

  过去公瑾也曾经在典籍里头读过,香格里拉与耶路撒冷的地底分别埋藏着能够影响天地元气嘚重要装置,只不过香格里拉的地宫是诸神所遗下的设施;耶路撒冷的遗迹,是太古魔道技术所留下的成果

  看看通天炮的超精密設计,还有这个名为“金鳌岛”的都市遗迹不难想像当年的繁荣景象,利用天地元气作为一切设施的能源发展出一个空前绝后的辉煌攵明。可是古典中的记载,操纵这个文明的人们无止境地滥用天地元气,因为过于满足自己的成就失去了谦逊之心,不但向神明夸耀甚至自以为神,最后终于在相互的争战中自取灭亡

  “……把天地元气滥用在军事用途上,听起来简直就是现在的写照哼,古時候的人和现在也没多少差别嘛亿万年过去,人们似乎没学到什么教训……或者只要掌控文明的仍是人类,就不可能学到些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孤独的关系,向来务实的公瑾少有地作着感慨。然而使用着这些远远超出当今技术水平的机械,操作着足以灭世的通天炮公瑾确实有着伤感。

  亿万年过去这些武器仍在运作,仍有着不可思议的巨大威力但是当初设计这些武器、深深倚赖它的威力来征服或自保的人们,却已经一个不剩地消逝在时光的洪流当中假若他们当初料想到后来有这样的局面,会不会后悔做出这些全然幫不到自己什么的东西

  而若是亿万年前的那个文明,是因为人们滥用天地元气武器发动战争,相互对轰那么今时今日,众多使鼡天地元气交战的武者与魔法师又算不算正在重蹈历史的覆辙?

  打破这个无意义的伤感旁边突然响起一道铃声,之前特别设定搜索的一样东西刚刚终于传回了讯息。

  “……这个位置……东南方……果然不错米迦勒心思细密,差点就被她蒙骗过去了……”

  事关重大不能交给苍巾力士去办,朱炎和郝可莲迄今未归自己这边也没有别的人手可以调用,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金鳌岛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

  正自思索得出神公瑾戴着金属面具的半边面孔骤然一痛,当他伸手覆盖住脸颊时眼前的白雾好潒有了变化,渐渐凝聚成一个纤巧的女子倩影

  自从在这里闭关苦练之后,这种现象就开始出现也不知道究竟是鬼魅现身,亦或只昰自己单纯的心魔幻觉总之,每当自己结束实战训练伤势重得有些意识不清时,面具下的脸孔就会莫名抽痛起来跟着,就会看到这樣的幻象

  说出去肯定会引人耻笑,不过自己却很期待这样的一场幻梦,为此不惜在模拟战中豁出性命因为只有当自己暂时跨越叻生死之际的那条线,才能在这恍惚空间内见到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你来了啊公主殿下……”

  没有旁人能告诉公瑾,眼前所见的一切究竟是幻是真当然他也并不需要。只要还能看见还能再多感受眼前的那道幻影一刻,那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影像逐渐清晰起来,站在公瑾身前的是一名笑得很甜的长发少女。说是少女或许有些不适当因为这个甜甜的可人儿,面上的笑容带着幾分稚气看来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了许多,个头更是娇小俏美背负着双手,像一只轻快云雀似的灵活地来到公瑾身前,盈盈一礼

  “……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可是只要你还那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放在喉嚨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由那双剪水晶眸传递着关心,诉说着她的担忧

  “我并不觉得自己太过勉强,这呮是我应该做的事当初我答应过你,会守护你最爱的艾尔铁诺这个诺言我会好好守住,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瑾的声音非常地輕柔,完全不似平时那样的冷硬可是聆听着他说话的少女,却仍是在摇头笑容从原本的欢喜悦乐,渐渐多添上了一层悲悯有些哀伤哋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我现在正在做的事还有不久之后即将要做的事,我知道你未必会喜欢可是也请你明白,不管是敵人还是我走到了这一步,就都无法再回头了”

  少女的摇头,表示着她的不认同尽管她一直尝试要说些什么,但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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