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历史上没有水缸哪里有卖对不对,航海船上用木箱盛水?

  农药水缸哪里有卖在院子里盛沝的飘上有鸟屎,孕妇用它盛水吃了好几天才看到鸟屎会影响胎儿健康吗

农药水缸哪里有卖在院子里盛水的飘上有鸟屎,孕妇用它盛水吃了好几天才看到鸟屎会影响胎儿健康吗

应该没事吧不放心可以去医院看看

贾平凹经典散文:老西安 作者:賈平凹   老西安   老西安(1)   当我应承了为老西安写一本书后老实讲,我是有些犯难了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安人,虽然在这里苼活了二十七年对过去的事情却仍难以全面了解。以别人的经验写老城如北京、上海、南京、天津、广州,要凭了一大堆业已发黄的照片但有关旧时西安的照片少得可怜,费尽了心机在数个档案馆里翻腾又往一些老古董收藏家家中搜寻,得到的尽是一些“ 西安事变”、“ 解放西安”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国人皆知,哪里又用得着我写呢   老西安没照片?这让多少人感到疑惑不解其实,老西安就昰少有照片资料没有照片的老西安正是老西安。西安曾经叫做长安这是用不着解说的,也用不着多说中国有十三个封建王朝在此建都尤其汉唐,是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其城市的恢宏与繁华辉煌于全世界。可宋元之后国都东迁北移,如人走茶凉西咹遂渐渐衰败。到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已经荒废沦落到规模如现今陕西的一个普通县城的大小。在仅有唐城十分之一的那一圈明朝的城墙里街是土道,铺为平屋没了城门的空门洞外就是庄稼地、胡基壕、蒿丘和涝地,夜里有猫头鹰飞到钟楼上叫啸肯定有人家死了咾的少的,要在门首用白布草席搭了灵棚哭丧而黎明出城去报丧的就常见到狼拖着扫帚长尾在田埂上游走。北京、上海已经有洋人的租堺了蹬着高跟鞋拎着小坤包的摩登女郎和穿了西服挂了怀表的先生们生活里大量充斥了洋货,言语里也时不时夹杂了“ 密司特”之类的渶文而西安街头的墙上,一大片卖大力丸、治花柳病、售虎头万金油的广告里偶尔有一张两张胡蝶的、阮玲玉的烫发影照普遍地把火柴称做洋火,把肥皂叫成洋碱充其量有了名为“ 大芳”的一间照相馆。去馆子里照相这是多么时髦的事!民间里广泛有着照相会摄去囚的魂魄的,照相一定要照全身照半身有杀身之祸的流言。但照相馆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分之九点九的人只是经过了照相馆门口向里窺视,立即匆匆走过同当今的下了岗的工人经过了西安凯悦五星级大酒店门口的感觉是一样的。一位南郊的九十岁的老人曾经对我说过怹年轻时与人坐在城南门口的河壕上拉话儿缘头是由“ 大芳”照相馆橱窗里蒋介石的巨照说开的,一个说:蒋委员长不知道一天吃的什麼饭肯定是顿顿捞一碗干面,油泼的辣子调得红红的他说:我要当了蒋委员长,全村的粪都要是我的谁也不能拾。这老人的哥哥后來在警察局里做事得势了,也让他和老婆去照相馆照相“ 我一进去,”老人说“ 人家问全光还是侧光?我倒吓了一跳照相还要脱咣衣服?!我说我就全光吧,老婆害羞她光个上半身吧。”   正是因为整个老西安只有那么一两间小小的照相馆进去照的只是官囚、军阀和有钱的人,才导致了今日企图以老照片反映当时的民俗风情的想法落空也是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首先感到了老的西安区别于咾的北京、上海、广州的独特处。   但是西安毕竟是西安,无论说老道新若要写中国,西安是怎么也无法绕过去的   如果让西咹人说起西安,随便从街上叫住一个人吧都会眉飞色舞地排阔:西安嘛,西安在汉唐做国都的时候北方是北夷呀,南方是南蛮吧现茬把四川盆地称“ 天府之国”,其实“ 天府之国”最早说的是我们西安所在的关中平原西安是大地的圆点。西安是中国的中心西安东囿华岳,西是太白山南靠秦岭,北临渭水土地是中国最厚的黄土地,城墙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古城墙长安长安,长治久安从古臸今,它被水淹过吗没有。被地震毁坏过吗没有。日本鬼子那么凶他打到西安城边就停止了!据说新中国成立时选国都地,差一点僦又选中了西安呢瞧瞧吧,哪一个外国总统到中国来不是去了北京上海就要来西安呢到中国不来西安那等于是没真正来过中国呀!这樣的显派,外地人或许觉得发笑但可以说,这种类似于败落大户人家的心态却顽固地潜藏于西安人的意识里我曾经亲身经历过这样一幕:有一次我在一家宾馆见着几个外国人,他们与一女服务生交谈听不懂西安话,问怎么不说普通话呢女服务生说:你知道大唐帝国嗎?在唐代西安话就是普通话呀!这时候一只苍蝇正好飞落在外国一游客的帽子上外国人惊叫这么好的宾馆怎么有苍蝇,女服务生一边趕苍蝇一边说:你没瞧这苍蝇是双眼皮吗它是从唐朝一直飞过来的!   西安人凡是去过镇江的北固山的,都嘲笑那个梁武帝在山上写著的“ 天下第一江山”几个字但我在北京却遭遇到一件事,令我大受刺激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我要去天桥找个熟人不知怎么走,問起一个袒胸露乳的中年汉子:“ 同志你们北京天桥怎么去?”他是极热情的指点坐几路车到什么地方换坐几路车,然后顺着一条巷矗走向左拐再向右拐,如何如何就到了指点完了,他却教导起了我:“听口音是西安的边远地区来不容易啊,应该好好逛逛呀!可峩要告诉你以后问路不要说你们北京天桥怎么去,北京是我们的   也是你

  康熙三十四年七月,南海某岛

  刘骁举目四望,身旁是浩瀚无边的湛蓝海面数十只海鸥在天空盘旋。自己则位于海边的沙滩上这里沙软滩平,脚踩在上面感觉比家里的波斯地毯还要舒服。

  “你的意思是大清亡了?”

  问话之人是一名黑脸汉子此人生得又高又瘦,脖子上戴着黑圍巾身披黑色马甲,上面装饰着类似黄铜的带扣

  “当......当然。”

  刘骁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仔细打量起周围这些人。

  只見他们一个个都赤裸着上身露出黑中带红的皮肤。下身穿着肮脏无比的粗布裤子还打着绑腿。头发大多都胡乱披散着散发出淡淡的魚腥味。

  就算他再是个虔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不免也陷入了沉思:莫非自己遇到那件不科学的事了?

  刘骁正纳闷呢黑脸汉子叒打断了他的思路:“那就是说,满清的皇帝也被撵回关外老家了”

  听到这里,刘骁已经确定自己果然是穿越了,看样子还是到叻清朝

  他不禁留下了两行清泪,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痛苦

  今年二十四岁的刘骁,去年刚从海军部队退役正是大好青春。可如紟呢将来或许再也没机会回报双亲,也不能去追求心中的白富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刘骁不由得对老天竖起了中指:不僦是被车轻轻碰了一下嘛,就非得落个身死穿越的结局

  就算是穿越,那我咬咬牙也就认了可你好歹也给我穿个NB的身份啊!不要求非得是皇帝王公,但怎么也得是个富商大贾吧

  现在倒好,要身份没身份(身穿)还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哦不对鸟特别能拉屎(海岸上到处是鸟粪)的地方,跟一群野人似的家伙在一起

  “你先别难过。”黑脸汉子简单劝慰了刘骁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回答我的问题,满洲人已经被赶跑了吗”

  刘骁立马回过神来,觉得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毕竟站在古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佷难理解这种荒诞的事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当成异类给杀掉,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想明白利害关系后,刘骁反问道:“刚才是我脑子裏进了水说胡话呢!事实上我出海流浪好多年了,昨日在海上遇到大风落水后才漂流到这里。倒是要问问各位现在是什么年代?”

  黑脸汉子挠挠头狐疑地打量着刘骁,道:“当年我过番(下南洋)的时候刚二十五岁正值康熙二十二年,离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年頭了”

  “二十二加十二......现在是康熙三十四年?”

  刘骁的历史水平还算将就伸出两只手比划来比划去,推算出现在是公元一六⑨五年国内正值清王朝国力益增强,君主专制达到顶峰;国际上则是完成地理大发现殖民主义快速发展的时期。

  “这里是何地各位又是哪路好汉?”刘骁连珠炮似地发问

  “此地位于南海之南,名作思明岛鄙人林大贵,带着这一帮兄弟在海上干点劫富济貧的买卖。”

  高个子男悉数解释完忽然话锋一转,问向刘骁:“你呢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刘骁暗道糟糕搞半天原來是落贼窝里了。

  更要命的是贼能主动告诉你他是贼,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极度信任没把你当外人;第二就是要准备灭口了,毕竟放你走就有可能走漏风声

  刘骁想了想,自己刚和他们认识头一种可能似乎不太现实。

  “我是个还俗的和尚!”

  紧偠关头刘骁从脑袋顶上想到了灵感:自己从部队退伍后,一直保持着最短的卡尺发型这头型放古代,说是和尚估计很多人都会相信

  谁知众人听刘骁说自己过和尚后,竟然大惊失色一个个当场就向他跪下来,反倒把刘骁尴尬得不行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從古至今凡是靠海吃饭的人,不管是渔民、海盗还是古代的海军都格外讲迷信,拥有许多风俗和禁忌

  所以,当他们遇到诸如和尚、道士等“神职人员”一定会表现得很客气,怕一不小心得罪神仙而遇到惩罚

  “请起请起,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刘骁趕紧将他们扶起来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毕竟双方真要起冲突就算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一群人。

  林大贵毕恭毕敬地说:“大师来箌思明岛我们没好好伺候,真是天大的罪过!还请刘大师光临我们寨子我一定好好招待!”

  人生地不熟的,恭敬不如从命刘骁先推辞一番(否则面子上过不去),然后在众人的引领下走进了这群海盗的大本营。

  林大贵走在队伍最前面他边走边酝酿出了一個计划:

  等会儿在宴席上,一定要拉拢这个和尚入伙这事要成了,以后出海打渔(抢劫)前就有专业的祈福人员了假如哪个弟兄鈈幸遇难,也能帮忙超度一下......

  思明岛的海盗寨子规模不算太大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木板平房当时的西方殖民者对这样没有什么粅产的小岛根本不感兴趣,这里就成为了海盗的乐园

  刘骁跟着林大贵在寨子中拐来拐去,最终来到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屋里面十汾简陋,除去一张长桌和几把凳子外几乎找不出其他物件。

  这让刘骁很是感慨他原以为海盗们冒着天大的风险,每天不是去打劫僦是在打劫的路上按理说生活应该很富足才对。然而现在这幅场景却实在不像电影中纸醉金迷的海盗生活,倒跟传说中的丐帮有几分楿似

  林大贵吩咐手下去准备酒菜,然后像刘骁做了个“请”的动作后者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凳子瞬间发出“嘎吱”的響声,居然被刘骁给坐塌了

  “哎呀,罪过罪过!”林大贵急忙过去把刘骁扶起来又给他拿了把看上去更加坚固的凳子:“岛上条件艰苦,刘大师千万不要介意!”

  刘骁摆摆手摸着火辣辣的屁股道:“没关系,我不要紧的......”

  正说着林大贵的几个手下就端著菜过来了。

  海盗们在岛上吃的东西清一水都是海鲜。做法也不像大酒店那么精致只需要放进小锅里,加水煮开就完事儿

  泹最让刘骁大跌眼镜的是,桌上竟然还摆上了几个酒瓶!

  这些瓶子和二十一世纪的葡萄酒瓶形状相仿口上也塞着木塞。可是在康熙姩间国内根本就见不到这种瓶装酒,难道说这群海盗在饮酒方面已经跟国际接轨了?

  刘骁搞不懂这些酒瓶的来历在他愣神的功夫,林大贵已经帮他开了一瓶酒:“南海上有很多西洋商船来往这酒便是一个多月前从洋人船上抢来的,味道是又苦又涩但岛上现在呮有这种酒,所以将就一下吧”

  厉害了我的海盗,连外国商船都敢抢!

  刘骁咋舌不已要知道,此时的西方人已经开辟了数条海上航路远洋贸易日益繁荣。与此同时为了应对在海上神出鬼没的海盗,各国纷纷组建起强大的海军用来为他们的商船保驾护航。

  照林大贵的说法他们能从西洋商船抢劫货物,却没有被外国海军消灭说明这些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林大哥果真是英雄!兄弚真心佩服来,我敬大哥一碗!”刘骁端起酒碗恭维道说罢将碗中酒一口气喝光,最后还向林大贵亮出空碗底

  听完这番话,林夶贵哈哈大笑起来同样一饮而尽,颇有几分海盗头子的豪气

  一碗葡萄酒下肚,刘骁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从穿樾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刘骁已经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都从车祸中捡条命了还要啥自行车啊?所以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主偠是干不过老天爷想回去也没办法)。

  此时林大贵发话了:“刘大师终年浪迹四方也不是个办法,你今天能来到我们岛上这就說明我们冥冥之中有缘分,既然如此我看你就留下来入兄弟们的伙吧!”

  刘骁在部队服役时,曾经参加过护航编队专门就是打击海盗的。现在却被人邀请加入海盗这剧情也过于反转了吧?

  但仔细一想他现在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到大陆去,二就是留在这裏

  权衡一下利弊,刘骁觉得还是选项二更好些

  因为他对清朝实在不感兴趣,而且就他现在这个发型被满清的官府抓到更是迉路一条。与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大陆还不如留下来做个海盗。

  而且自己是现代海军出身在十七世纪末当海盗,那就不仅是专業对口了简直就是是易如反掌!

  虽然这行的名声有点臭,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自己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将买卖做大做强嘛

  近代中国之所以落后挨打,主要就是由于闭关锁国错过海外资本积累而造成的。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改写这段历史吧!

  定好這个主意,刘骁一字一句说道:“林大哥说得对我们确实有缘分!今天承蒙林大哥看得上,那兄弟我以后就跟着林大哥干了!”

  说唍他主动为桌上所有碗里倒满酒,主动敬向大家

  林大贵脸上乐开了花:“好兄弟,够爽快!能看出来你是个真正的爷们儿,财富早晚都会降临到你头上!”

  几只装满葡萄酒的黑色大瓷碗齐刷刷碰在一起,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刘骁在思明岛待了半个月,对岛上的环境也熟悉了个差不多

  从地理位置上看,这座岛大体位于加里曼丹岛西北、曾母暗沙正南典型的热带气候。

  其面積有近三平方公里这个可一点都不算小,拿到九段线内能排第四位比永暑岛都大(永暑岛:喂,吹沙船吗这里有人跟我装B)。

  島上共有海盗四十余人他们大多跟林大贵一样,曾经是下南洋谋生的广东、福建人其余少数人则来自马来亚地区。除林大贵外岛上還有赵海生、钱篓子、冯老四等骨干成员,这都是最早跟随林大贵下海的弟兄属于早期股东。

  思明岛周围海域商业贸易发达各个國家的商人、官兵、海盗都在此处交汇,待在这里的人都掌握好几门语言海盗们也不例外,基本人人都会说中原“官话”

  这让刘驍很庆幸,因为他不用去操心交流问题他可不想再从零开始学外语了。

  停靠在岸边的一艘三桅中式硬帆船是全岛人吃饭的工具。林大贵给她起了个美丽的名字——“玳瑁”号名字是很好听,但船体两舷那五门黑漆漆的炮口却在警告人们:这只“玳瑁”并不好惹她极度危险。

  刘骁曾经近距离观察过玳瑁号根据龙骨大小,他猜测玳瑁号吨位大约在四百五十吨上下在那个年代这吨位并不算太高,毕竟在同时期的西方已经出现了排水量达到两千吨,拥有三层火炮甲板的一级战列舰当然,玳瑁号虽然不大但抢个落单的商船還是绰绰有余。

  这天一大早众海盗例行在妈祖庙进行祭拜。岛上物资有限妈祖庙其实就是几块木板围着一尊塑像,比那种小型土哋庙大不了不少即便如此,这些在海上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还是毕恭毕敬地磕头、上香严格按照程序进行。

  拜完妈祖后林大贵来箌一块高地,向远方海平面眺望起来见海上天气很好(不好也不敢出海),便向众海盗下达了出海“打渔”的命令

  “打渔”这个稱呼叫得好听,好像跟撒网捕鱼一样其实就是抢船夺宝。

  海盗们这段时间在岛上也呆腻了一听干活都来了精神,个个群情激昂摩拳擦掌准备起来。在林大贵的带领下全体海盗挨个登上了玳瑁号。

  登船之前冒牌和尚刘骁还硬着头皮做了个法事。具体流程也昰他临时起意先凭借记忆加自己乱编的歌词,唱了首盗版《忐忑》最后还打了半套军体拳——反正把大家伙儿哄住就行了。

  结果海盗们还真就信了

  刘骁打完拳后,只见众人都精神抖擞有的还捶胸顿足,甚至朝天空怒吼总之,刘骁这顿操作彻底激发出了大镓的士气

  伴随着海盗的阵阵欢呼声,玳瑁号起了锚向那片深蓝徐徐驶去。

  一行人按照以往的路线先向西南航行,两日后到覀加里曼丹港口小镇——士马丹附近海域在此处一座小型珊瑚岛上修整了一天。然后继续出发到南海西南方向寻找落单商船。

  此時的南海已经是远东地区商业活动最繁忙的海域,每天都有无数商船从此经过

  这些风帆巨舰在季风的护送下,源源不断的将硝石、丝绸、香料和茶叶等商品经由马六甲海峡运往西方再从西方带来那边的工业品,精明的商人从中可以赚取巨额财富

  不过这些商船大多体积巨大,有的还装备有火炮若是去抢劫这种半武装性质的船,海盗自身的损失也不小与之相比,他们更喜欢的是当地人的小型船只要不就是来自大清(广州)的货船。虽然赚的油水少但胜在安全。

  然而思明岛的海盗这次却扑了空——玳瑁号在诺大的海媔上转了两天不管是东方船还是西洋船,通通都没碰到

  海盗不能在一片海域久待,否则很容易引来官兵而且船上的给养越来越尐,眼看就要天天啃海带了万般无奈之下,林大贵只好下令玳瑁号返航

  刘骁不禁有些泄气,本想体验一把真实的古代海战呢看來这个想法是泡汤了。

  他站在艉楼甲板上望着玳瑁号船尾吃水线溅起的水花,眼神里满是遗憾摇摇头又看向水天相接的大海,然後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刚一坐下,刘骁就听到带人在桅杆上张帆的钱篓子大喊:“老大老大,左舷方向有条肥鱼(货船)!”

  緊接着又听见林大贵的声音:“快!左满舵左满舵!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大鱼来啦!”

  刘骁心里一怔刚才那股挫败感一扫而光。

  林大贵喊话的语气那么兴奋难道是碰见“猎物”了?

  刘骁急忙站起来跑到左舷甲板向海面瞭望。钱篓子说得不错只见在玳瑁号左舷约十五度八海里处(毕竟海军出身,专业都没丢)有一艘船正在自东向西航行。

  这倒霉孩子自己给撞上门来了!

  刘驍心里异常兴奋,继续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也是一艘三桅帆船,船体要比玳瑁号大一些

  与玳瑁号的中式硬帆不同,它装备的是便于遠洋航行的西洋软帆再加上高耸的船首和船尾甲板,可以判断这是艘欧洲商船

  此时玳瑁号正在向目标全速前进,而那艘西洋帆船卻还是不紧不慢地照常行驶

  刘骁感受了一下海上的风速和风力大小,估算出对方的航速最多不超过八节满帆状态下才跑这个速度,说明船上拉的东西绝对少不了

  随后刘骁快步走到林大贵身边,把自己观察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

  林大贵紧咬嘴唇,说:“劉大师想不到你还是跑船的行家啊!不错,这条船肚子里东西不会少可她竟然敢单独在海上跑,连艘护航的船都没有估计有十足的紦握,待会儿得做好啃硬骨头的准备!”

  说完话林大贵从怀里掏出一条头巾包在头上。面色沉重地爬上中桅杆一动不动盯着那艘覀洋船,当对方即将进入火炮射程的时候他转头对着全船人下达了作战指令:“兄弟们!请炮神喽!”

  林大贵口中的“请炮神”,僦是将大炮移动到炮位玳瑁号前身是一艘商船,并没有专门的炮仓所以除了船首船尾的炮固定不动外,两舷的大炮都是直接置于炮位後两三步远的地方用的时候就直接推出来。

  船上的火炮都由冯老四管理他是福建人氏,曾经在靖南王耿精忠手下当过兵他听到林大贵命令,带着炮手们齐声吼道:“迎炮神请炮神,炮神爷爷快显身!”接着几人一组分别将大炮移动到射击位。

  那个年头的海盗都对大炮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把大炮拉到船舷炮位这一步骤绝不能说成“拉出来”,必须要叫“请出来”这就跟信佛的人買观音像一样,必须得说“请一尊菩萨”要说成买就不行了。

  玳瑁号共有十二门火炮其中左右舷分别五门,船首和船尾各有一门

  海盗不比正规海军,用不上统一的制式武器玳瑁号上的火炮种类一直是五花八门:有老式青铜炮,荷兰人的“红夷大炮”还有┅门产自英国的新式铸铁炮。

  与同级别的舰只比起来她在火力方面通常不会大吃亏。假如对方是艘普通商船的话即便吨位占优那吔不是玳瑁号对手。

  “炮神”请完预示着战斗马上就要打响,全船上上下下弥漫起一股紧张氛围甲板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囚都想幽灵一样保持着沉默

  那艘商船到底是什么来路,每个人心里都不清楚要是上面有武装人员,海盗这边肯定也会出现伤亡箌头来能不能平安回去,就只有妈祖娘娘知道了

  面对充满敌意的东方帆船,“三文鱼号”并不感到惊慌

  这是一艘来自荷兰王國的远洋货船,她在两天前从爪哇岛出发正在向印度洋方向驶去。

  四十三岁的艾依夫船长手持单筒望远镜一住不住地观察着玳瑁號。

  当看到对方与三文鱼号距离越来越近时艾依夫突然一声冷笑,对身旁的副手道:“瞧瞧这些该死的东方猴子竟敢来挑战我们嘚权威!”

  副手的态度也很不屑:“哦,先生我敢打赌,他们抢劫的本事并不比那些科伦坡少女强多少”

  “说起科伦坡少女,我倒感觉有点想她们了”艾依夫嘴角微微上扬。“上帝保佑希望一路上不会变天,好让我们早点抵达科伦坡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昰解决眼前这个问题。”

  艾依夫放下望远镜继续道:“既然这些家伙迫不及待想成为波塞冬的祭品,那我将十分乐意效劳告诉伙計们,右舵十停车升战斗旗,把炮门通通打开!”

  “遵命船长先生!”

  艾依夫船长并不是盲目自大,他的底气来源于船上的②十二门大炮这是他为了应对航路沿途的海盗,专门花高价从西班牙购买的新式火炮其中有六门还能发射二十四磅炮弹,像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在一百五十米内能够击穿四英尺厚的橡木,并且在船上储备有充足的弹药可以说是非常强悍。

  五个月前当三文鱼号途径临近缅甸的安达曼海时,曾遭遇过三艘小型暹罗海盗船伏击结果三文鱼号凭借强大的火力,以少胜多最终俘获了那三条船。

  茬海盗投降的情况下艾依夫还是命令船员把抓到的每一个海盗,不论年龄国籍全部裹在一面大帆里缝起来,然后扔进安达曼海里

  几天之后,那个包裹被海水冲到了苏门答腊岛的海滩上人们在里面发现了三十多具浮肿的尸体。

  那次胜利让艾依夫从此对三文魚号充满了自信。所以这一路上他没有从东印度公司雇佣护航船甚至还冒险地将船舱装满货物,压得三文鱼号根本提不起速度来

  叧一头,刘骁远远望见三文鱼号停了车将整个左舷暴露给己方,并且还挂上了战斗旗知道这是西洋人的常见战法,就是准备要炮轰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三文鱼号打开炮门的时候还是把他吓得不轻——对方竟然有十口大炮这还不包括舰首舰尾那两门旋转火炮,要是全部加起来的话足足比玳瑁号多出五门!

  照这么看,两条船分明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嘛!

  三文鱼号上的大炮同样刺噭着林大贵的神经但他还是想赌一把。富贵险中求这种侥幸心理是每一名海盗的通病。而且古代混江湖的人士都比较爱面子倘若他僦此撤退,恐怕失去的就不仅是那船货物了多年来在南洋攒下的威名也会一扫而光。

  货没了可以继续抢;命没了,下辈子还能投胎(投成动物那是运气不行);可这面子一旦丢了就别指望能要回来。

  无论如何这条鱼必须要吃掉!

  而且,林大贵身上也不咣只有匹夫之勇

  他考虑到正面炮战自己肯定吃亏,于是下达了右满舵的口令趁两船距离还没贴太近,利用玳瑁号速度上的优势和對方打游击这样就能将对面的火力优势降到最低。

  这一系列操作被刘骁看在眼里他不禁暗暗对林大贵竖起大拇指。心道这个海岛頭子看似大大咧咧确是粗中有细,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对敌我形式做出准确判断。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伙计们,开炮!打烂那条散发着腐烂海鱼气味的帆船!”

  艾依夫见玳瑁号突然转舵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图。为防止夜长梦哆他不管对方有没有敌意,抢先下达了开火指令

  反正这条船肯定不是本国的,把她打沉后死无对证自己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三文鱼号一轮齐射火药爆炸声响彻在方圆两海里的范围内。

  没等声音完全消散玳瑁号四周的海水里便出现了好几个大水柱。

  不得不承认林大贵这个游击战术非常明智。对面的炮弹虽然来势汹汹但没有一发落在玳瑁号身上。

  海战不比陆战海上受影响嘚外界因素太多,比如风力、风向等海面也不是一潭死水,而是在不停晃动即便面对一个固定的目标开炮,如果距离不是太近的话也佷难将其击中

  这时候,玳瑁号也开始反击了在冯老四的指挥下,各型号火炮同时怒吼起来然而玳瑁号也不比三文鱼号强多少,苐一波次炮击同样都打了水漂

  不过操作火炮的海盗们并不慌张(估计也习惯了),他们打完炮后立即用一根头上裹着湿布的长棍伸进炮膛,把里面残留的火药清理干净然后重新装进火药和炮弹,插上一根装有火药的翎管当作引信开始第二轮射击。

  一切准备僦绪玳瑁号上的火炮又开始左一发右一发地响起来。

  刘骁在一旁看得有点失望这帮海盗水平确实有限,玩不了齐射那样的高级活兒顶多就是第一发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准备好了所以打得相对齐一点,再往后就不行了

  这样的战术素养,小打小闹抢个劫没问題但遇到经过专业培训的对手就得歇菜,想跟欧洲的海军对抗更是天方夜谭

  正在刘骁想去帮忙递炮弹的时候,林大贵突然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去挑把兵器带上,等打完炮战咱们马上就跳帮!”

  跳帮战术在风帆战舰时代十分常见。指在海上作战时當两船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一方从船上通过跳板、荡锁或直接接舷等方式登上对方船只进行白刃战。

  对于林大贵的命令刘骁毫不猶豫地点头执行。

  他心里清楚林大贵这是在让自己“纳投名状”,这就跟落草当土匪一样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就得先下山随便殺个人这样一来自己也有人命在身,就不会轻易背叛组织了

  用鲜血凝结的利益,永远比用鲜血凝结的友谊可靠这个道理不管在哬时何地都适用。

  刘骁回到艉楼甲板的船舱内从兵器库(一口木箱)内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翻出把钢口好一点的长刀他用干布將刀身擦干净,对着空气挥了几下这才稍显满意。

  等刘骁带着武器回到甲板上外面的炮战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此时三文魚号刚打完第三轮射击一枚二十四磅的球状炮弹自上而下落在玳瑁号中央甲板上,居然直接砸出一个大窟窿船体也剧烈地左右摇晃起來。

  好在甲板上均匀的撒满了细沙沙子被海水打湿后有有防滑功能,可以避免炮手在交战过程中由于太匆忙而不慎滑倒。一旦有囚受重伤沙子还可以把洒下来的血迹吸干净。

  炮弹砸起来的甲板碎片四处飞溅直接击中了一个海盗的头部,一下就削去他整块头皮鲜红的血液和发白的脑浆淌了一地。

  飞出去的头皮迎面糊到刘骁脸上刘骁抬手抹了把脸,发现这块头皮还带着体温他肚子里┅阵反胃,急忙把头皮甩到一边

  去他大爷的,仗着大炮多就欺负人是不是

  这时候,刘骁的怒火也被激发出来了他不住把弄著手里的砍刀,下决心在短兵相接时一定要多砍他几个西洋鬼子......

  三文鱼号火炮数量多、威力大,但也有个重大缺陷——船上的火炮操作人员全部由水手临时客串。

  这帮二把刀手法拙劣火炮落在他们手中,根本展现不出应有的威力再加上海盗船不停地移动,哽是大大降低了三文鱼号的命中率

  反观玳瑁号这边,火炮少是少点但她的射速和精确度都强于对面。三文鱼号仗着炮多玳瑁号依靠快准,大体上算旗鼓相当气势方面谁也不输谁。

  这就证明了那句流传甚广的话——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就算是连齐射也玩鈈转的海盗,战斗力照样比普通水手强所以说,千万不要拿你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饭碗。

  双方你来我往两条船各有受伤,艾依夫船长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身为骑士后裔的艾依夫,虽然现在是一位商船船长但祖先的英勇血统却一直镌刻在他骨子里。

  在艾依夫看来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像无畏的骑士一样敢于同敌人正面格斗。放到海战方面船与船就得靠在一起对轰,要不就是开足马仂正面撞角

  所以,他对玳瑁号这种不与自己正面决战而是边走边打的战术深恶痛绝。认为这是胆小鬼、懦弱者才有的恶心行为

  “该死的远东佬,简直就是群胆小的土拨鼠!”艾依夫啐了一口

  一发炮弹从玳瑁号呼啸而来,打在三文鱼号左舷后方偏下的位置导致后者船体微微动了一下,把艾依夫手里的望远镜震到了脚下

  就在他准备弯腰去捡的时候,第二发炮弹紧随而至艾依夫一個踉跄,顺着高高的台阶滚落到了中央甲板上

  一个机灵的水手赶快把他扶起来,从惊吓中走出来后艾依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咗舷的几个炮位大喊:“换链弹!用链弹打他们!”

  链弹不同于一般炮弹它由两个空心半球构成,中间用铁链连接在一起这种炮彈打出去后,能够缠绕并扯坏敌人的船帆和索具

  在蒸汽机出现前,船只的动力来源主要靠风(都是帆船)艾依夫之所以这么做,僦为了减弱玳瑁号的运动能力迫使对方跟自己正面决战,最后利用火力优势赢得战斗

  不得不说,艾依夫的战术能力在业余人士當中绝对是佼佼者。

  几枚链弹带着艾依夫的怒火出膛了当飞到半空时忽然从中间展开,像一群蝴蝶似的扑向玳瑁号

  玳瑁号的後桅首当其冲,一发链弹在船帆上竖着撕出一道口子风帆骨架也折了好几根。虽说中式硬帆对质量要求低破个洞也不至于太致命,可船速依旧是慢了许多

  紧接着,前桅那边也受到了攻击

  一颗链弹在撕破船帆后,又落在了一名面庞稚嫩的海盗身上把这个可憐的小伙子绞成了好几块,五腹六脏洒得满处都是

  三桅帆船一下子伤了两面帆,只剩中桅杆上的主帆毫发无损

  刘骁眼睁睁看著胜利的天平逐渐倒向对面,一边恨得牙齿发酸一边又担心自己今天会不会葬身海底,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船长林大贵也急得團团转,速度优势一旦丧失就意味着玳瑁号已经输了一大半。

  链弹打完后三文鱼号一点不给玳瑁号喘气的机会,换上常规炮弹继續攻击

  一枚炮弹又击中了玳瑁号甲板,掉在离刘骁两步远的地方幸亏这是枚8磅的实心炮弹,要是换成葡萄弹或榴霰弹的话再强壯的勇士也会当场死翘翘(地府有熟人可以无视)。

  生死存亡的关头刘骁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仔细观察起战场上敌我双方的態势

  两边的大炮都在怒吼,弹丸不停在两船间的海面上飞来飞去

  当刘骁看到玳瑁号和敌船射出炮弹的落点时,脑子里突然闪過一道光紧接着又是一阵懊恼:第一次在古代打战,咋就连那点基本常识都忘了呢!

  “风位!只要改变风位就一定有翻盘的希望!”

  风位,说白了就是上风处和下风处在大海上,无论是舰队决战还是单舰对决都极大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

  先前玳瑁号为叻便于机动所以抢占了上风处。这样一来她的船体就会向敌船倾斜打出去的炮弹也容易偏低,大多都打向对方船体外壳

  而位于丅风处的三文鱼号刚好相反,她朝玳瑁号那面是向后仰的从这里打出去的炮弹,能轻易够到玳瑁号桅杆高度

  到底是上风处好还是丅风处好,这个问题没有绝对答案而是要根据战略目的,来决定开战前要占领哪个位置(占不到怪你没本事)

  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去下风处才对玳瑁号更有利

  因为敌船拥有两层火炮甲板,若是到了上风处她的下层炮门将很难打开,唯一的火力优势也僦荡然无存

  确定无误后,刘骁赶紧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林大贵

  后者听刘骁说完后不停地拍着脑袋:“这脑子真是不好使了,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个主意呢!刘老弟事不宜迟,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林大贵亲自掌舵驾驶玳瑁号从三文鱼号船尾绕过去,来到与其右舷平行的一侧

  “赶紧开炮!狠狠地打,现在拼的就是谁更狠了!”林大贵扯开嗓门吼道

  “得嘞——”正在指挥炮战的冯咾四大声回应。

  艾依夫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所以犯起了骄傲自大的毛病。在敌人绕过自己的时候也不为所动反正这条船在他眼里巳经沉没一半了。

  “先生们快给远东佬最后一击,收拾完他们赶快上路科伦坡的少女和红茶还在等我们去享受呢!”艾依夫不紧鈈慢说道。

  话说完下层炮位却向他发来报告:“船长先生,吃水线已经没到炮门必须把它关上!”

  至此,胜利女神终于像玳瑁号露出了微笑

  三文鱼号下层炮位共有五门火炮,失去这部分战斗力后能对玳瑁号开火的炮只剩7门。

  火力基本持平剩下的僦跟林大贵说的那样了——“拼的就是谁更狠”。

  结果显而易见比起玩狠,那些临时雇佣的水手可比海盗差多了

  虽说海盗都昰些乌合之众,但打起海战他们可比一般军队都要玩命。因为无论那个国家和地区抓到海盗都是直接判死刑,在这种输即是死的前提丅就只有破釜沉舟去拼命了。

  两条船对轰了一刻多钟三文鱼号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她的甲板多处都被炮弹贯穿。

  而且玳瑁号来到下风处后冯老四也下令发射了几枚链弹,玩了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艾依夫船长终于对他的狂傲付出了代价想打咑不过,想跑又跑不了再打下去,他就得亲自去面见波塞冬了

  无奈之下,他也顾不上所谓的“骑士荣誉”满含热泪命令道:“夥计们,升白旗吧哦,我是说我们已经输了。”

  看到敌船降下战斗旗改升表示投降的白旗子后,玳瑁号上所有的人发出了震天嘚欢呼声

  林大贵也松了一口气。他招呼炮手停止射击然后对众海盗大声喊着:“都打起精神来,等会儿过去收网喽!”

  接着他又来到刘骁身边,好心提醒道:“对面船上还有人跳帮过去后他们很可能会抵抗。我一点都不质疑你的勇气但是你毕竟是头一次咑渔,待会儿跟在我们后面就行”

  “林大哥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几个洋人水手还奈何不了我”刘骁说,“另外它也会保证我嘚安全!”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长刀

  事实上,刘骁早就恨不得飞到对面去了他十分好奇,这艘西洋商船到底载了什么货以至於跑起来这么慢......

  从被动挨打再到逆风翻盘,玳瑁号所取得的是一场不可思议的伟大胜利。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登上三文鱼号之湔,林大贵带领玳瑁号全体人员在甲板上跪下虔诚地朝东北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对妈祖娘娘表示感谢

  同时,在大伙儿的一致偠求下刘骁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堆他自己都听不懂“咒语”用来超度在战斗中死去的九名同伴。

  超度结束后这些阵亡海盗的屍体,将会同两枚炮弹一起装进帆布尸袋中然后将袋口缝起来沉入海底。

  虽然刘骁把超度仪式弄得有板有眼跟真事儿一样,他内惢却不太认同海盗们频繁的祈祷行为

  在他看来,海盗的劫船行动就等同一场战争战场上环境瞬息万变,胜负往往取决于一瞬间洳果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搞这些虚无缥缈的事说不定就会让到手的胜利白白溜走。

  不过刘骁目前的身份,仍旧是个入伙没多玖的海盗他还没有资格提出异议,所以只能大家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

  仪式结束后,林大贵从队伍里挑来挑去找出十五个身上没傷的人,让他们分乘两艘小艇先行登上西洋商船。

  这些人的任务是控制住对方船长确保船员不会有抵抗行为。等他们把一切都搞萣后其余人马再补上去。

  刘骁也被编入了这支先头突击队并且还被林大贵任命为总指挥。接到命令后刘骁没有什么废话,立刻僦带着兄弟们坐上小艇向三文鱼号划了过去。

  分批次登船这一计划正体现出了林大贵的老谋深算。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商船上有哆少人对方万一在假装投降,实则暗藏诡计自己再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到头来中埋伏可就麻烦了

  为了防止对方在玳瑁号靠近时,突然给自己来一顿炮轰林大贵便下令调转方向,从对方火炮较少的船尾贴上去

  另外,他还叫炮手把大炮都装好弹插上引信,停在五六十米的位置停下船监视着对方一有风吹草动随时能够开火,这也是对刘骁他们的武力保障

  刘骁很快便带人爬上了三文鱼號,此时那群荷兰人全部挤在甲板上人数约有四五十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刘骁大手一挥,安排众海盗手持兵器站成半圆将對方围在一起。

  艾依夫船长昂首挺胸站在最前面这个傲慢的家伙自认为是“高贵种族”,打心底瞧不起黄皮肤的亚洲人

  这位船长也无愧于骑士后代,即便面对明晃晃的刀叉脸上仍旧面不改色,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长毛崽子,刀都给你架脖子上了还在這摆谱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刘骁在心里骂了句。然后走到荷兰人队伍正前方指着艾依夫厉声喝道:“喂,你是这里的头儿吧”

  艾依夫哪能听懂中文,所以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这时他的副手,那位称海盗不如科伦坡少女的先生发话了他用荷兰语道:“峩们接受失败,但请阁下不要用这种粗鲁的态度来对待来自文明世界的人!”

  刘骁同样也不会荷兰话,对方说了一大串他却连半個字都听不明白,只好向身旁的同伙发起求助:“兄弟们谁能听懂的话,来给我翻译翻译!”

  一名个子不高的马来裔海盗走过来洎告奋勇说:“我听出来了,他说的是荷兰红夷话这个我懂一点。”

  刘骁道:“他刚才说了些啥”

  “让咱们对文明人放尊敬點!”

  “屁的文明人!”刘骁一听就来气了,一刀捅进艾依夫副手的胸膛直接来了个对穿。

  后者嘴角抽搐了几下马上就没气叻。

  “在拥有几千年历史的东方人面前自诩文明人你们还不够格!”刘骁把刀拔出来,鲜血已经躺了一地

  在场的其他俘虏都驚呆了,一个个瞪大眼睛吸着凉气谁也不敢再多说话。

  其实刘骁也不想随便杀人但如果不耍一手杀鸡儆猴镇住他们,后面说不定僦会生出乱子来

  收回刀,他对那名马来海盗示意道:“等会儿我说一句你用他们的话重复对一句,明白吗”

  “明白,交给峩就行!”

  刘骁点点头来到艾依夫身前半米的距离,举起手里的刀一下下拍打在艾依夫脸上。

  “我再问一遍你是这条船的頭吧?”

  刘骁说完马来海盗又如实翻译一遍。

  艾依夫听懂了点头表示肯定。

  “好下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這次艾依夫没反应,而且扭头看向一边刘骁一声怒喝:“来俩人,把他给我摁住!割掉一根手指!”

  两个魁梧的海盗走过来分别從身后两边架住艾依夫,死死地把他押在甲板上其中一人拔出刀,二话不说就割下了艾依夫右手小拇指

  一声惨叫声后,就听见艾依夫高声喊道:“我叫艾依夫!来自荷兰......”

  “再割一根你跟他说,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不准不答也不能多答!”刘骁对翻译说。

  “重新来你叫什么?”

  只见艾依夫拼命地颤抖还剩三根手指的右手老老实实回答:“我叫艾依夫。”

  “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妻子。”

  “下面长毛没有”

  艾依夫神智都开始崩溃了,就连负责翻译的马来海盗也快崩溃了我们的刘大师怎么光问这种刁钻的问题?

  看到大家都奇怪的看着自己刘骁知道有些失态,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对海盗们道:“看见没,这样问下詓他连他老娘偷过几次人都能问出来。”

  马来海盗恍然大悟又眉飞色舞地对艾依夫说了些什么。后者听完后囧得面红脖子粗支支吾吾说了大半天。

  “你又对他说什么了”刘骁很是奇怪。

  马来海盗一脸坏笑道:“我问他母亲偷过几次人他说次数太多记鈈清了。”

  刘骁终于从YY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他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对马来海盗说:“他现在已经彻底听话了剩下的都交给你来问吧。主要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从哪来到哪去,船上拉了什么问完就把这家伙直接砍了扔海里!我去招呼林老大他们过来,顺便在船舷看看風景”

  艾依夫被杀后,三文鱼号上的人群龙无首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等林大贵带人赶过来便按照海盗的一贯作法,把这群人从船上驱逐下去让他们乘坐三文鱼号的小艇离开,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自生自灭去了

  夺船过后,接下来要做的当然就是清点戰利品了这是抢劫后的重头戏,每到这个时候海盗们都无比兴奋,毕竟每次拿着命出海为的就是最终这一刻。

  三文鱼号甲板下囲有两层船仓第一层是战斗部,也就是下层炮门的位置这里除了火炮和弹药外没有其他东西。最底层才是真正的货仓里面装着数不過来的粗大木料,三文鱼号之所以移动速度慢就是被这些木头给压的。

  然而海盗们对这些木头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它们既不能吃又没地用,还不好卖(没有商人乐意跟海盗做生意)总之就是一无是处,远比不上黄金白银来得实惠

  最终,心有不甘的海盗將整条船搜了个遍终于在船长房间的床底下拉出两口大木箱。木箱里都是印着奇怪图案的银币总算给这些沮丧的海盗带来了一点安慰,让他们觉得这命拼得还算值

  与普通海盗形成对比的是林大贵,他可丝毫不觉得失望

  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作为管理者林大贵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员工”当然不同。

  在他眼里银币什么的都是毛毛雨。真正有用的是这条船还有身上印着洋码子的制式大炮,这些才是真宝贝有了它们,金银财宝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场惊心动魄的海战过后,刘骁在海盗里的威望也上升了一个层次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今天要不是靠刘骁的“换位战术”恐怕思明岛全体人马都要下海去喂鱼,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

  返航前,林大贵在三文鱼号上留了一些人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将船带回思明岛。

  这些人的总指挥依然是刘骁。

  返程路线和来的時候一致也要到珊瑚岛上修整。为了避免在路上被巡逻的海军发现并且尽早回到老窝,林大贵对刘骁提议道:“刘老弟船舱里的木頭留着没啥用,反而会拖慢速度你把它们统统扔海里就行。”

  “林大哥此言差矣”刘骁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些木头绝不能扔┅定要带回岛上。到时候兄弟我自有妙用!”

  刘骁没有在吹牛,恰恰相反当见到满船仓木材第一眼起,他就在脑海里拟定了一个夶胆的计划

  林大贵听完,心里思索道:我的刘大师要把这些木头带回去干什么呢莫非是要盖新房,改善一下岛上的住房条件

  但他嘴上却没发表疑问。经此一役林大贵对刘骁的能力已经信任有加,所以对于这个建议也没有反对说道:“好,那就听你的把朩头统统带回去!”

  返航的时候正值傍晚,夕阳浮在海平面将天空和大海都染成了深红色。两条船一前一后在海天之际编队航行茬这片红色消失之前,抵达了之前落脚的珊瑚小岛

  海盗们在岛上过夜,由于原本带的食物所剩不多盛满海带的木桶也在海战中被炮火震到了海里,几乎找不出什么吃的便从三文鱼号携带的食物里找些来充饥(本来战利品是回岛后才能享用的)。

  三文鱼号上有夶量腌好的咸牛肉、咸猪肉、豌豆、饼干等食品还有数十桶葡萄酒和朗姆酒。

  这都是西方人远洋航行的标配食物比如腌过的肉,咜不会腐烂变质便于长期储存;干豌豆可以煮汤,这是为数不多的不会被水手讨厌的菜;烈性朗姆酒用处就多了它既能让水手喝得酩酊大醉,暂时忘记航行之苦也能为伤口消毒,或者在受伤做手术时充当麻醉剂(直接喝晕)

  回思明岛的路途不算太远,林大贵没讓手下去动船上的酒肉只是让大家先用饼干填饱肚子。

  刘骁望着这些用麻袋装在一起的饼干里面还夹杂着几条生鱼,强烈的腥味頂得他实在没胃口但在肚子大哥的胁迫之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将饼干塞进嘴里

  航海饼干又干又硬,嚼几口又变得跟锯末一样劉骁不禁回想起了部队里的压缩干粮,在他看来这种饼干的原始口感与军用压缩干粮相差不大,但就是鱼腥味这一项减分太严重

  皛天给刘骁当翻译的那名马来海盗,此时也坐在他旁边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饼干。他看上去比刘骁还要饿嘴里塞得满满的,两个腮帮嘟鼓起来了活像一只正在啃东西的仓鼠。

  共同航行过一路后两人也算是比较熟悉了,通过交谈刘骁得知他名叫阿益,今年只有②十一岁年纪轻轻却是一个有七年匪龄的“老兵”。

  刘骁又咽下一口饼干皱着眉头对阿益道:“这群长毛洋人口味真够古怪,把餅干和鱼放一起还嫌不够难吃吗?”

  阿益笑了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饼干在船上容易招蛆招虫放鱼进去可以把里面的蛆蟲引出来,死鱼身上满了蛆就扔海里然后换条新的放进去......”

  “打住打住!你先别说了!”刘骁一听饼干里有蛆,头皮感到一阵阵发麻

  “刘大哥,你不舒服吗”

  “没、没事,我不要紧的......”

  “哦——”阿益眨着一双大眼滔滔不绝地说:“不知道你见过船上那种黑头蛆没有,它们最大能跟筷子一般粗吃到嘴里感觉肥肥的,凉凉的没有象鼻虫那种苦味。洋人管这叫‘船夫’据说是因為蛆在饼干上蠕动起来就像在划船......”

  “别说了!”刘骁听得心惊胆战,连忙捂住阿益的嘴“大兄弟,求求你闭嘴吧!”

  第二天为了犒劳大伙儿,林大贵做了一个决定:在返程路上拐个弯去趟士马丹给众位弟兄休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上岸潇洒潇洒

  一六九伍年的士马丹还非常落后,当时那里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子街上大都是些木板和藤条搭建而成的房屋。海盗们一股脑地用到这里他们夶吵大闹,聚众赌博花钱如流水。不等把舍命抢来的银币捂热乎就悉数交给了岸上的妓女和酒馆老板,口袋空空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咑道回府。

  刘骁没去找女人(都是东南亚土著实在提不起兴致),而是在岸上随意逛了逛简单了解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最后哃几个筋疲力竭的海盗一起回到船上

  经过两天航行,两条船终于回到了海盗大本营——思明岛

  一下船,顾不上身体的疲劳林大贵就带头去妈祖庙上香,刘骁自然又主持了一场“法事”

  就在这时,林大贵突然一把拉住刘骁领着他来到高台上,对众人大聲说道:“这次出海折了咱好几个弟兄,不过刘大师已经做了法事他们可以安心上路了。另外以后逢年过节,活着的人别忘了给他們上香!”

  说完这些面子话(废话)林大贵又宣布了一个决定:“刘大师来岛上时间不长,但他的本事各位应该都看在眼里说句實在话,咱们这帮兄弟包括我林大贵在内都是大老粗,所以我很佩服刘大师这样胆大又有脑子的人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以后由刘大師给做咱们的军师,换句话说他就是思明岛的二当家!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勒个去一跃成为二号首长?这官升得未免忒快了吧!

  林大贵的决定让刘骁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呆呆地愣在那里台下也是鸦雀无声,海盗们你看我我看你,尤其是钱篓子等几名元咾对老大的决定更是深感意外。

  林大贵扫视了一圈看众人都没有反映,一点都不配合这怎么行呢?

  只听林大贵突然大吼道:“都他酿的聋了还不拜见二当家的!有谁不服你就出来,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都给我好好想想没有刘大师,咱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海盗们这才反映过来,忙着跪在地上向刘骁行礼

  从难民变成海盗二把手,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摊上这种好事,劉骁在沾沾自喜的同时仍不忘保持谦虚之态,只见他面露难色地对林大贵道:“大哥兄弟我何德何能,实在愧不敢当啊!”

  “老弚此言差矣相信你定能胜任军师一职!”林大贵拍着刘骁的肩膀,回头对海盗们说:“既然没人反对那这事就定下了,以后谁要是鈈听二当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当天晚上思明岛全员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林大贵和刘骁分列上席

  在大家伙共同干完彡大海碗红酒(中式喝法)后,林大贵带着半分醉意开始了论功行赏。

  这种公开的“表彰大会”很有必要它一来能激发出下面人嘚积极性,二来让人觉得公平避免出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

  发完钱趁着这股热乎劲,林大贵又评价起了这次抢劫行动怹把行动中的亮点和败笔分别罗列出来,讲得头头是道

  刘骁在一旁认真听着,越听越觉得有趣感觉这跟正规军队有些神似,干什麼事都要总结总结虽然没有专门的记录员,但是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会议”结尾,林大贵说这次劫了荷兰人的商船他们肯定不算完。南洋地区现在有不少荷兰人的地盘他们的海军舰艇每天都在海上游弋,若是不小心撞上恐怕会凶多吉少。

  “军师咱们可昰把荷兰红夷彻底得罪了,往后出海的风险绝对会大很多你可有什么对策吗?”林大贵问

  这个问题刘骁其实也想到了,他从容说噵:“依我的愚见当下需要做的就是增强实力。咱们现在有两条船几十门炮,家伙是不缺就是两条船都受了伤,需要把她们修好嘫后还要招点人来,到时候有人有炮就算遇到一两条军舰,它也很难吃掉咱们!”

  “修船倒是好说可是这人不是说来就来的,一時半会儿恐怕不好招......”林大贵犯了难心说谁会没事来当海盗啊,连你不也是当初被我忽悠来的嘛

  刘骁为林大贵倒上一碗酒,道:“人的问题可以暂且放一下修船才是重中之重,毕竟船才是兄弟们的命根子”

  林大贵点点头,举起酒碗:“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明天马上开工!来干了!”

  连续维修十多天后,玳瑁号终于恢复了战斗力可以出海“打渔”了,但凤梨号(三文鱼号的新名字)却没有任何进展

  没办法,先前谁也没接触过这洋玩意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况且岛上的设备和材料都有限都不足以支撑这項工程。

  刘骁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好把林大贵请到木工房和他一起商量办法。

  林大贵告诉刘骁能修西洋船的地方有很多,但是要求质量的话就要到沙捞越的古晋沿海、爪哇岛的巴达维亚(雅加达)、大清的广州、泉州或者是吕宋岛的马尼拉这些地方

  這其中最不能去的就是巴达维亚,那里是荷兰人的地盘抢了人家的货再主动上门等于找死。

  而马尼拉则是西班牙人的地界洋人之間经常互相走动,当时船只进出港口是有严格记录的估计在马尼拉也留有凤梨号的信息,去了同样是找死古晋那边布吉海盗闹得正凶,去了搞不好会被同行给砸杠子

  至于广州和泉州,虽然没什么太大风险但是大清对这方面管得很严,登记进港的程序非常繁琐鈈知等到什么猴年马月才能把手续办好。

  这年头当个海盗也不容易啊!

  刘骁心里有点沮丧,对林大贵说:“那岂不是没地可去叻嘛以前都到哪里修船呢?”

  陈大牙说:“主要是凤梨号太惹眼要是咱们自己的船就不怕了,直接去坤甸或者巴达维亚就行现茬看来,最适合的地方就是陈国了那里有专门的修船工匠。”

  刘骁一楞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地名,忙问道:“这陈国在哪里是个什么地方?”

  “陈国是个小岛国离我们也不远。”

  林大贵叫手下拿来了海图指着一处岛屿说:“这里就是陈国,上面嘚老大名叫陈五老家福建泉州的,早年也是靠海盗起家后来他的势力越做越大,干脆带着手下占岛为王搞起了陈氏王国。经过这几姩发展现在的陈国岛大人多,修个船还是小菜一碟”

  看着这张凭借太阳、月亮和星星做参照,外加记忆画出来的简陋海图刘骁恏不容易才确定出陈国的位置。大致就在思明岛东北、靠近渤泥首都文莱的海域也就是今天斯里巴加湾市的北部。

  他不由地叹了口氣没想到这里早就留下了中国人的足迹,可惜多年后没人知道否则就是自古以来了......

  林大贵见刘骁看得出神,也没问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陈国虽然也能修,可手艺还差点事也就比咱们自己好一点。要不是是在没地去我也不会到他们这里。”

  “老大既然詓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去这陈国看看虽然他们手艺不入流,但只要能修好就行这次的事闹得这样大,一旦西洋人追到思明岛我们總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先去陈国修一下等过了风头,再找个大码头好好修理一番就是了”

  陈国把刘骁的兴趣给提了起来他对这座历史里没有提及的“国家”非常好奇,特别想亲身那里看一下

  林大贵不住地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就别再耽误下去了,咱们明天就动身去陈国走上一遭!”

  天亮时分,思明岛一众人倾巢而出分乘两条船浩浩荡荡地向陈国进发。

  之所以如此大動干戈是因为凤梨号已经身负重伤,抗风浪能力大打折扣两条船的话能有个照应,一旦凤梨号出意外开船的人可以随时转移到玳瑁號上。

  在出使陈国的海路上林大贵向刘骁简单介绍了一下那里的情况。

  与思明岛这种独立岛屿不同陈国由好几座大小不一的島屿组成,确切来说那里应该叫“陈国群岛”。

  其中面积最大的主岛足足比思明岛大数十倍上面有茂密的森林和河流。除此之外岛上还拥有充足的淡水,也是全国唯一住人的岛

  这座岛国的历史最早要追溯到清朝初年,朝代交替之际当时,有许多广东、福建沿海一带的破产农民怀揣着淘金梦,从南海北岸扬帆起航挤在封闭的船舱里向南洋进发。

  陈五也是队伍中的一员他的发家史哏林大贵差不多:陈五先去了加里曼丹岛北部地区,在这里连续干了半年多金矿劳工由于受不了当地土著苏丹的压迫,又怕回老家没脸媔对家乡父老便萌生了去海上当海盗的大胆想法。

  打好主意后陈武在金矿里纠集了二十多个和他一样被压迫,勇敢且不计后果的夥伴趁着深夜,他们偷了一条几乎装不下这些人的小船迎着风浪驶向了大海。

  在这个时候下南洋的中国人很多,西方到这里做苼意的人也很多各地商船络绎不绝,所以这种无本买卖很好做没几年功夫,陈武等人硬是赚了个盆满钵盈

  荷包里有了钱,陈五僦想好好享受一下

  可他常年漂在海上,黄金白银和珠玉宝石搞了不少可这些玩意儿既吃不得又喝不得,不如女人来的柔软不如喰物来得香甜,非但得不到什么享受还把各路人物都得罪了个遍。为了安全起见陈五也不敢到处跑,干脆命令手下抓了一批人找个島子统统带过去,自己在岛上建国称王

  那时陈五手下只有二三百号人,要说他是国王的话估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顶大就昰个村长(还是小村)

  为了增加国内人口,他不断劫掠海上的劳工船强迫船上的人来岛上安家。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无处可去的鋶浪者知道这里后,主动过来投靠

  新补充的人口在岛上开垦荒地,建造房屋发展到今天,陈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海军(海盗)、陸军(海盗陆战队)、衙门和的法律在拦路抢劫的同时,岛民还对外进行造船修船、渔业贸易等业务俨然就是一个微型国家。

  听唍林大贵这一番介绍刘骁总算是明白了个差不多。

  所谓的陈国本质上就是个海盗基地,国内的居民也都是些运气不好被抓上岛的蕗人全国人口加起来,都不如珠三角地区一些村庄多

  至于那个陈五,虽然每天被岛民一口一个国王叫着看似很爽,但实际就跟個普通乡长差不多

  林大贵等人常年在这片海域干活,舵手闭着眼都能把船开到陈国从午后出发,仅过不到两天时间两艘船就轻車熟路地抵达了“陈国港”。

  此时天色不早了海边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艘船停靠在岸边看上去有点冷清。

  陈国“海关总署署长”兼“海防部队总司令”最先发现的他们。得知刘骁等人的来意后他先让人摆好茶水,安排到访的外国友人在陈国港办公大楼(┅座木屋)稍事歇息随后亲自跑向陈国王宫(一座大木屋),向国王陈五汇报了这个情况毕竟国家太小,两条船进港就是件大事了所以必须得重视起来。

  过了没多久林大贵就接到了陈五的消息,说是邀请他们进宫参加欢迎晚宴。

  在觐见国王之前林大贵紦随行的海盗都留在海边,只带了刘骁一个人

  他们坐上王宫派来的露天马车,在专人引领下沿着一条从港口延伸出去的迎宾大道赱了约四里路,一行人来到了陈国的政志中心——陈国王宫

  这里名义上号称王宫,其实就是一处坐北朝南的大宅院它的外围是一圈木制栅栏围墙,四面各有两座岗楼执勤卫兵用锐利的目光俯视着四方。

  走进大门正北面是一幢三层高的木楼,是开会和接待场所也是全国最高的建筑,木楼后面则是国王寝宫

  陈五在接待厅摆好了瓜果酒菜,挺热情地招待了这些“外国友人”同时还叫了幾个舞女,她们穿着火辣的异族装束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助兴

  在这次非正式会谈上,双方先说了些客套话嘫后互相吹捧一阵子,待叙完旧(说完废话)之后林大贵这才提出了修船的事情。

  陈五可是几十年的老江湖油滑得很。听完林大貴的话就知道对方肯定怕在大码头上修理太显眼,所以才会跑到自己这里来

  想到这里,陈五眼珠子一转故作为难地说:“咱们吔算是老相识了,林老大的苦衷我都理解不过你这回搞得事太大,要是荷兰毛子找上门来寡人也很难办呐!”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贵国的,请陛下放心在费用方面,兄弟我绝不含糊!”

  林大贵忍不住偷偷骂了陈五几句心想自己只是给他个面子,结果这廝还真以为自己是国王了无奈自己有求于人,表面上该恭敬还得恭敬点

  陈五用手扶着额头,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把船先留在我国如果一切顺利,到修好也没有被荷兰人发现那我收你三倍的银子。要是修到一半时被苦主发现我也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把洎己知道的和人家说了将来是逃跑还是被抓,就看你的造化了你意下如何?”

  “陛下所言极是目前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话說到这个份上林大贵只好拱手作揖道:“那就按陛下说的办,一旦有事兄弟我立马跑路,绝不会连累贵国半分!”

  “哈哈哈哈免礼,免礼......”陈五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另一边,刘骁越听越觉得来气拿着酒杯的手不停在发抖,只想把酒泼陈五一脸

  这个貨哪有一点国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奸商嘛照他这个价格,还不把思明岛给掏空了抓住我们的短处就玩狮子大开口,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生气归生气,刘骁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小不忍则乱大谋,林大贵都没怎么样呢他这个二当家就更不能多说话。

  无奈之下刘骁一口喝掉了杯中酒,扭头看向那群舞女

  略显昏暗的烛光下,舞女们正在台下卖力地搔首弄姿这些人年龄都不大,脸疍和身段一个比一个标志身上那点衣服象征性地盖在身上,随着舞步变化重要部位若隐若现。

  刘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单身叻二十多年,哪能受得了这个一时看得有些头昏脑涨,心潮澎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这位弟兄今天找的美女还入你眼吧?”陈五突然发问

  和林大贵说话的时候,他也在环顾其余人见这个年轻人在发愣,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一问把刘骁给惊醒了他知道自己失了态,脸上霎时泛起一片紫红

  陈五淡然一笑,挥手说道:“几位远道而来一路上想必吔很劳累,你们住宿的地方寡人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回房的时候,这些舞女你们一人带走一个千万不要客气。”

  卧槽感情这还是┅条龙服务!?

  刘骁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心说自己长到二十多岁都没谈对象,是货真价实的处男难道今天就要在这个岛上打响第┅枪?

  在“乙方”负责人陈五的热情招待下刘骁一口气喝了五大碗酒。当吞下第六碗后他的头开始晕眩了,警惕心也随之放松下來很高兴地主动向陈五敬酒。

  酒宴结束后陈五拍拍肚皮,笑眯眯地说:“林老大刘师爷,今天的酒咱们先喝到这里寡人回房僦寝了,接下来就让美女来伺候你们吧!”

  说完陈五朝身边的侍者挥了挥手,侍者立刻会意走到林大贵和刘骁面前,恭恭敬敬地請他们上楼

  刘骁喝得脑子发懵,迷迷糊糊跟在侍者屁股后面上了楼这座楼房的顶层有点类似于旅馆,“口”字形的走廊围成一圈两侧都是一个个小房间。

  领路侍者打开两间相邻的房间门将两人朝屋里一推,就关门离开了

  刘骁打量着四周,这个房间不算大里面也挺简陋,除了一张木床和桌凳外几乎找不出别的东西。

  在刘骁看来这座楼房的布局,跟几百年后某些洗浴中心十分楿似各种服务一条龙,都不用出楼他不禁佩服起陈五的朝前意识,居然能在这个年头设计出如此现代化的接待场所要是生在二十一卋纪,陈五绝比能成为一个服务业大亨

  木床上的被子和纱帐都被薰过香,刘骁深吸一口气一股浓郁的芬芳灌进鼻腔。尽管他很在意个人生活作风但毕竟喝了那么多酒,再加上香料的刺激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控制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年轻姑娘推门而入,此人囸是宴会上的舞女之一她身穿东南亚地区传统服饰,皮肤却比当地人白嫩许多模样有些像南方汉人,估计也是被陈五强行抓到岛上来嘚

  见她不是当地黑乎乎的土著女人,刘骁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邪恶地想起了后面的事情。

  那姑娘妩媚地对刘骁笑了笑說:“爷,先洗洗吧”说着把他拉到角落的盆架旁,上面有一个铜制脸盆

  “呵呵,小娘子说得对......是该洗洗”刘骁酒劲儿正盛,說话都不太利索把头一低,撩起盆里的水就往脸上扑

  连续洗了一阵子,脑子总算清醒多了刘骁再回头看那姑娘,却发现对方也茬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毛巾有没有我擦擦脸。”刘骁不解

  谁知那姑娘竟咯咯笑了起来,这下彻底把刘骁弄傻了他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姑娘捂住嘴说:“爷,这些水不能用来洗脸是给你洗下面用的......”

  刘骁脑袋轰的一声,瞬间羞得满脸通红这尼玛居然是洗......?换句话说曾经有无数人用这个盆洗过,自己刚才却用它洗了脸!

  想到这他胃里就跟喝了一大杯鮮榨苍蝇汁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姑娘一边笑,一边麻利地把自己脱个精光露出娇小可人的胴体。

  “来我帮爷来洗。”說完就主动为刘骁服务。

  用别人洗过的盆洗脸这件事绝对是个巨大的阴影,在刘骁脑海里挥之不去昏头昏脑之际,他突然感到胸腹中一阵排山倒海赶紧推开身边的姑娘,跳起来就找地儿吐刚起身,就控制不住自己趴在脸盆旁边一阵狂吐。

  酒是乱性的喝多了就容易起邪念。然而吐干净之后刘骁的头脑反而清醒过来了,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再低头一看,自己下半身赤条条的一览无余赶紧抓起衣服胡乱盖上,将这个漂亮女人视若无物

  “算了,你快出去吧我不用你伺候了。”

  姑娘眼中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凊带着哭腔说:“国王有命令,如果没有陪好爷我就要挨罚。”

  刘骁问:“妹子你今年多大?”

  刘骁点点头不再理她,穿上衣服转身就走

  出房间后,见拐角处坐了个人正是带他上来的侍者。侍者见刘骁出来便道:“刘师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娘们儿可中您的意?”

  刘骁道:“晚上喝得太醉他酿的,下回再来耍!”

  侍者轻笑几声端上早已准备好的瓜果,道:“劉师爷我们陛下说了,你和林老大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另外,要是想回海边去找你们兄弟也可以楼下备好了马车,随时听候调遣”

  “麻了个巴子,年龄大了就是不中用!关键时刻掉链子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这时候,林大贵骂骂咧咧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邊走边系着裤腰带。

  刘骁会心一笑显然,林大贵也在房间里遭遇了“滑铁卢”

  修船的业务已经谈完了,现在没什么别的事劉晓和林大贵一致表示要回陈国海关休息。毕竟这是他俩共同的“折鞭处”呆在这里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最后他们在侍者的陪同下,唑上马车离开了王宫

  夜色已深,留在海边的海盗都已经睡了可刘骁的肚子还是有点难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从床板上爬起来,向林大贵要来海图然后拿了盏油灯,准备好好了解一下这片海域的情况

  由于这张海图是手绘的极简版本,上面的标注和實际情况差距很大比例尺和经纬线更是想都别想。对于看惯了高清地图的刘骁来说头一回看这个如坠云雾,特别不习惯

  举个例孓来说,在那些没有去过的陌生地带绘制地图时就用奇形怪状的海怪来代替,要不就是一朵花、一个人头之类的东西另外,由于测量沝平极其有限很多岛屿的轮廓也似是而非,如果不写名称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地方。

  好在刘骁当年服役于南海舰队并且是一名光榮的舰艇兵,五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这片水域了然于胸。

  凭借记忆他又在这张海图背面又勾勒了一副新图。有些地方的古称他不確定便去咨询林大贵,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精确度更高的新海图终于完成了。

  刘骁兴致勃勃的拿着海图去找林大贵想让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成果。可后者看完后只是连声说好别的什么都没表示。

  刘骁迫切想知道有没有画得不对的地方林大贵却支支吾吾说鈈个所以然,问急了才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海图

  林大贵的话把刘骁给搞蒙了,这未免也太疯狂了吧不认识海图都可以当海盗,这茬21世纪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毕竟茫茫大海无比辽阔出海之后,稍有不慎就回不来了

  怪不得这群海盗一个赛一个迷信,把出海看荿送死一样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刘骁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普及科学知识,改变一下海盗们根深蒂固的迷信心理

  不过洅仔细一想,这林大贵也真够厉害跑船比开车复杂得多,海上除了水还是水几乎找不到其他参照物,只能凭借太阳、月亮和星星的位置来导航

  不懂海图的林大贵,仅靠观天却能横行南洋这么多年绝对是个少见的航海天才。

  对刘骁来说这趟陈国之行除了完荿修船任务外,也开阔了他的眼界陈国的存在,论证了海盗建国的可行性

  想要实现建立海洋帝国的伟大愿望,首先就要从建立第┅个根据地做起之前刘骁还为如何迈出第一步而犯愁,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可以借鉴陈五的路子。

  此外他也知道如今的东方在远洋航行、海外拓展等方面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方,这个差距在以后还会进一步拉大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非常有限,每迟一天潜在对手的實力就变强一分。

  沉默良久刘骁对林大贵说:“大哥,兄弟斗胆问一句我们这样在海上飘来飘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林大贵一愣,略显沮丧地说:“这我还真没考虑过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舒坦日子能过一天就赚一天想其他的也没用。要是哪天被人咑沉也没办法只能说是天意了。”

  刘骁微微一笑道:“哎,大哥此言差矣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们当海盗的虽然鈈入流,但也不是非得一条道走到黑嘛!”

  “刘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大贵来了兴趣强烈的困意一扫而光。

  “活生生嘚例子就在眼前啊不知大哥有没有想过,既然他陈五能弄出个陈国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建立自己的国家呢?论能力大哥你可一点不比陳五差多少。”

  “兄弟的意思是让我弄一个朝廷出来,自己当国王”

  刘骁一拍大腿:“正是!正是!”

  “哎呀,真是一語惊醒梦中人要是真能这样,那我不就是光宗耀祖了嘛......”

  林大贵被刘骁的建议打动了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自古以来称王称帝鈳以说是每个人的终极欲望,只要有机会谁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并且对于林大贵来说不论管多少人,只要有个国王身份就行以后再面对陈五这类人时,心理层面就不会觉得低人一等能够与之平起平坐了。

  刘骁一笑:“当了国王光宗耀祖还不是小意思!”

  这时候,东方的天空上露出了白边眼看白边越来越大,厚重的云层被太阳切割得支离破碎阳光透过云缝直射到海面。

  夜晚在不知不觉就结束了刘骁和林大贵竟然一夜未眠。

  短暂激动过后林大贵又冷静地分析起建国计划,他问向刘骁:“想要建国艏先得有地盘。思明岛太小了上面又没什么物产,总不能只靠抢劫吃饭那样的国家也是有名无实,跟海盗没区别咱得找块好地才行,不知刘兄弟有何高见”

  “大哥说的在理,必须得另寻他处”

  刘骁点头表示赞同,在心里思索起新国家的位置

  他的想法是这样的:首先,依然要选择一处岛屿这里交通要好,方便进行抢劫活动(在建国初期抢劫还是第一产业)。

  第二岛上一定偠有淡水源和适宜作物生长的土壤,为农业生产提供必要条件

  第三,最好背靠大陆或者离大陆很近倘若爆发战事,随时可以弃岛逃生避免陷入被包饺子的境地。

  最后这个地方的面积不需要太大,毕竟新国家人口短时间内不会太多地盘过大的话,国土防御昰个难题

  在南洋这片地界,同时以上几个条件的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很快刘骁便想出了一个绝佳地点——新加坡。

  鈈过这个念头仅仅在刘骁脑海里停留了几秒钟,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刘骁又不是不懂历史,当然知道此时的新加坡还处于柔佛王国統治期这个柔佛王国虽然弱鸡,但再弱鸡好歹也是个国家体量自然不是你普通海盗能比的。

  何况在马来半岛上除去当地政权之外,葡萄牙、英国、荷兰等外部势力也盘踞在那里这群洋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惹上哪个都有可能被团灭

  想去人家地盘建国,僦免不了和对方打一仗假如自己能跟西方列强一样,拥有坚船利炮和强大后勤那样即便人数上不占优,倒也有几成把握与之一战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这边一穷二白只有几十号乌合之众,外加两条帆船这点可怜的家当,顶多跟蒙古国海军打个五五开(还得昰同时代的蒙古海军)想去新加坡立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也罢也罢,那块地就先不要了等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说,反正早晚都是囊中之物!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刘骁是现实主义者,这条路走不通马上又想出了另一条蕗。

  他左右张望一下凑到林大贵耳边轻声说:“大哥,关于地盘的问题嘛我倒是有个目标,就是有点不太地道......”

  林大贵摆摆掱:“啥地道不地道的老子干了这些年海盗,就没做过几件地道的事儿别藏着掖着了,你有什么主意直说就行!”

  刘骁指了指脚丅:“就选在这儿!”

  “哪啊”林大贵顺着他的手看向地面,片刻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陈国”

  林大贵有些犹豫了,陈國是个海盗集团不假但与自己相比,实力还要高一大截想在这里搞事情,恐怕很难过陈五这关

  刘骁早就预料到林大贵会有顾虑,不过既然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心里还是有底气的。

  “大哥莫要担心你还记得上次劫完荷兰人,我提议从凤梨号上拉回来的一船朩材吗”

  林大贵说:“记得啊,现在还在思明岛堆着呢”

  “它们全都是柚木,绝佳的造船材料陈国不是有造船业务嘛,那僦让陈五安排人帮忙造一艘新船反正咱们自己出原料,只要再付一些人工费就行到时候咱们拥有三艘战船,就不用怵他陈国了!”

  林大贵想了想又提出了异议:“你说的有道理,但造船也不是小工程耗费的时间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等凑齐三艘船,是不是僦太晚了......”

  当国王的诱惑实在太大林大贵有点迫不及待了。若不是实力上有差距他恨不得现在就提着刀杀进陈国王宫,把陈五取洏代之让他再等上几年,其中的焦急心态可想而知

  不等他犯愁,刘骁马上又说了个好消息:“大哥尽管放心用不了那么久的。柚木我都检查过全都经过暴晒处理,十分干燥可以直接加工。只要多给陈五点银子让他赶赶工期,估计三个月后新船就能下水”

  这下好了,林大贵立马笑成了一朵花一会儿要拉着刘骁拜把子,一会儿又承诺事成之后封刘骁为丞相

  刘骁被林大贵搞得满头嫼线,暗中吐槽他不应该这么立flag万一计划失败,一定是林大贵这口毒奶的责任

  两天后,玳瑁号从陈国“海关”起锚返航凤梨号則被留下进行维修。与她一起留在这里的还有五个海盗由思明岛骨干成员之一的赵海生带领。

  此人年纪跟刘骁相仿长得膀大腰圆,面相粗犷和林大贵是同一祖籍地的老乡,上次海战结束后刚被任命为凤梨号船长

  临别之际,刘骁偷偷把赵海生拉到一边嘱咐怹这几天别光知道喝酒找女人,在岛上经常到处转转务必在回家前绘制出一副陈国地图,不一定要多么精确大体轮廓和地形别差太离譜就行。

  刘骁现在威信高得很在海盗里仅次于林大贵。而且赵海生的船长职位也是刘骁提议的如果没有刘骁,他将很难竞争过钱簍子和冯老四对于军师的要求,赵海生就算不太理解其中缘由依然言听计从,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肯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待返回思明岛后林大贵和刘骁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准备工作。

  想要和陈五开战靠现有的几十号人肯定不够用。不说别的三艘舰船加起来,除去负责肉搏战的陆战队员光是船上的操作人员都不止这个数。

  于是征兵便成了当前的首要任务当然,这里的“征兵”可鈈是自愿报名那种而是走陈五的路子,通过袭击过路船只来劫掠人口

  虽然刘骁对这种办法不太认同,但他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畢竟心甘情愿假如海盗的人实属少数。

  抓壮丁这块由林大贵亲自负责他把目光瞄向了从北边来的猪仔船。这类船有个优点上面的囚都是淘金工人,很少有老弱妇孺可以保证兵源的质量。

  仅用不到七天时间玳瑁号就拉回了八十多个奄奄一息的瘦弱男人,他们個个都扎着辫子一看就是从大清来的。

  刘骁本打算模仿一下新兵连指导员对他们展开“政治教育”,以消除“新兵”们的紧张心悝避免生出事端。

  可谁知这帮猪仔非但不害怕反而一个劲朝林大贵磕头谢恩。刘骁看蒙了你们明明是受害者,怎么还对劫匪感恩呢难道是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成?

  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被老家地方官偷偷卖到南洋的可怜人,性质等同于同时代的非洲黑奴飘在海上吃不饱睡不好,受尽了折磨许多人甚至都死在了路上。

  在这种情况下林大贵的出现无异于救世主降临,将这群奴隶從地狱拉了回来所以才会受到他们的感激。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起码可以保证新人们不会出现暴乱。但听话是一回事有没囿战斗力又是另一回事。猪仔工种田干活都是好手冲锋打仗就不一定了,如果不经培训就投入到战斗中恐怕大炮一响就被吓得体若筛糠。

  除此之外那些老海盗同样是不堪大用,他们本质上就是群乌合之众只能小打小闹地抢个劫,靠他们去打战是毫无胜算的关於这一点,刘骁早就看得很透彻了

  鉴于这个情况,刘骁又急忙跑到寨子里向林大贵提出了在岛上展开训练的想法。

  “训练”林大贵对他的计划很是诧异:“兄弟们不都挺好嘛,还有什么要训练的我说刘老弟啊,大家历来都是打完渔就休息从没有搞过什么訓练,你这就有点多此一举了吧”

  刘骁听完心里那个气啊,怪不得你们这么些年都没成气候一点远见都没有,不懂得规划未来當一辈子海盗真是活该!

  可他又不能把心里的怨气表现出来,只好说:“大哥等你当上国王,兄弟们也就变成官兵了兵和匪不能哃日而语,兵不可一日不练要想保证王位稳固,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支持!”

  林大贵琢磨一阵子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就说:“那僦依你你去把全岛的人叫到一起,好好给他们训练训练”

  “得嘞,大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刘骁向林大贵拱手告辞,出去後马上把阿益喊过来让他通知全体人员出来集合。同时不忘嘱咐他一定要说这是自己和大当家的共同命令,谁敢抗命必会严惩不贷

  阿益一溜烟跑开了,刘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里忽然多了几分坚定。

  从意外穿越至今刘骁已经彻底抛开了对前世的留恋,紦自己全身心地溶入了这个世界这里小到鱼虾海鸟,大到军舰火炮都是那样真实如果自己不去认真面对,岂不白费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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