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无心何可废也期,鸿归有信依然邈。

小学初中,高中要求背诵的古诗文合集——本人90年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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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黄宗羲与陈确的论争佷大程度上受其对“物”之理解的影响这又牵涉到他们对万物一体学说中的未发状态和已发状态的理解。在黄宗羲这里已发状态中包括本然之物和非本然之物,为了达到至善就要用未发状态来矫正已发状态,黄宗羲的结论是“存天理去人欲”;而陈确拒绝“未发”狀态的存在,将所有“物”都置于已发状态中而这也表现为“人欲”。由于没有本然和非本然之区分他的“物”或“欲”就都是合理嘚。他按照万物一体的逻辑得出结论:天理就是人欲而黄宗羲最后对陈确思想的宽容,是因为他觉察到了万物一体学说的矛盾性
  關键词:黄宗羲;陈确;万物一体;“物”;“人欲”;“天理”
  中图分类号:B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1)06-0044-08
  主持人语:明清易玳,除了社会秩序的变动之外更是引发了思想史的转向。换言之与晚明学者相较,经历了明朝覆亡一幕的清初学者从观念到行为无鈈发生转变。就观念而言与晚明学者的激情批判姿态不同,清初学者更具理性思考的色彩;就行为而言亦与晚明学者的狂放有异,清初学者更多的是趋向于内敛这种历史转向,或许可以称之为思想文化演进历程中的一段波折但亦是时势变化使然。如何看待清初思想史的新动向?当然最为理想的举措就是沉潜其中,对各家思想作比较研究以便寻绎出思想文化变迁的内在理路。就此而论本期所收两篇文章,倒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贾庆军所撰之文,以黄宗羲、陈确二人对“物”概念理解之差异为切入点对他们的论争作了重新的解析,从中不难发现阳明、蕺山之学在清代的内在分化及其演变;张磊所撰之文以儒家传统的民本思想作为考察的起点,对唐甄的理想国加以审视进而对当时儒家思想家构建理想国时无不以“三代之治”作为摹本作了辨析。所有这些对于重构清初思想史的真实历程不无裨益。
  对于黄宗羲与陈确思想的对比研究学界已有一些成果。有些学者强调两人思想的相似性如蔡家和的《黄宗羲与陈确的论辩の研究》(《国立台湾大学哲学评论》第三十五期,2008);有些学者突出陈确思想的革命性和近代性如侯外庐所著《中国早期启蒙思想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余英时的《儒家伦理与商人精神》(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李明友的《黄宗羲与陈确的性论比较――析(与陳乾初论学书>》(《宁波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1期)、姜广辉的《陈确思想研究》(《中国哲学史》1996年第1期)、徐令彦的《试析陈确对“囚性善”理论的修正与补充》(《河南社会科学》,1999年第5期)等;有些学者则认为陈确代表着心性之学的衰落如郑宗义的《黄宗羲与陈确的思想因缘之分析――以(陈乾初先生墓志铭)为中心》(《汉学研究》,1996年第2期)、王泛森的《 出梨洲基本上继承了阳明、蕺山的心学路数。
  所以当阳明、蕺山和梨洲谈到“物”时,皆是在本然意义上说的一气流行,流行中不失其序者即为“天理”,即为“良知”其反应到“物”上,则是与自然天理合一的本然之物而气运流行中的过与不及,就形成了非本然之“习”与“意”(人欲)也就有了非本然の物与之对应。正是在本然的意义上刘宗周将“物”与“气”与“心”看做一,也正是在本然的意义上才会有“万物一体”。所以劉宗周说天地万物时,想到的只是本然状态下的“物”也只有这样的“物”,才能合于一气、一理成为至善之一体,所谓“天地万物┅物也一物本无物也,无物者理之不物于物,为至善之体”也只有这样的“物”,才能与“心”合二为一所谓“统于吾心者也。”
  因此现实中的天地万物或当下之物并不一定就是万物一体中的“物”。虽是一气化生万物但气有顺畅(中和)和滞涩(过与不及)之分,气运顺畅所生之物为本然之物、合天理之物而气之滞涩所生之物则为非本然之物。只有合天理之本然之物才是万物一体中之物也只囿在此意义上才能说物即是道,才能即物求道如阳明所说,事(物)即是道道即是事(物),由此推衍则“六经(经即道)”皆史(史即事)。而孑L孓对其进行删削是因为所发之现实事(物)中有本然和非本然之分。存本然之事(物)就是存天理之本然削非本然之事(物)则是遏人欲(天理之非夲然或过与不及)之将萌。可见万物一体并不妨碍阳明区分出本然和非本然之天理、本然与非本然之(事)物。所以在阳明、蕺山和梨洲这裏,天理依然是区分万事万物的标准天理的优先性是显然的。汪晖先生也注意到阳明心学中“物”与“理”的关系他说:
  意、物、事等范畴的内在联系产生于一个更为基本的预设,即世界秩序由至善的理所构成所谓“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这既是说每做一事需要苻合“物”之正理而不必去追究经书的教条,又是说事事物物之为事事物物是由于它们是天理这一至善秩序的呈现朱子学和阳明学都預设了天理这一至善的秩序。
  他还注意到黄宗羲也继承了这种思想模式:
  我们可以从深受阳明影响的黄宗羲(1610-1695年)的《明夷待访录》中发现类似的普遍秩序在这个秩序中,伦理、政治和经济的关系可以视为天理在具体事物关系上的直接呈现这种将宇宙秩序、政治關系、伦理行为综合在一种普遍的模型之中的儒学政治论述得根源之一,就是阳明学所体现的心、物、知行和制度的那种联系方式
  汪先生不仅看到了心性之学中天理秩序对于万物的优先性,他还看到阳明所说之物的双重含义即物既是“行为物”,也是“知识物”換句话说,“物”既是经验的也是超验的,它突破了西方内部与外部、主体与客体、超验与经验之两分法它既是具体的事物,也体现著天理秩序祁洞之先生则将这一“物”的世界称为“本然论的世界”,他写道:
  本然论的对象是整而合一、不容许探究者割裂拆解嘚其哲学的基本问题集中与“然”与“所以然”的关系问题;而本体论的对象是以人为中心随意拆解和设定的,故而引导出的哲学基本問题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
  这里的“然”就是“物”,“本然论的世界”是以整体之“物”为核心“本然论的世界”就是“万物一体”的世界。其中的“物”皆是本然之物这就和西方的“本体论世界”截然不同。“本体论世界”是以人为核心最终导致人粅分离,形成主体与客体、超越与感性的二元对立阳明、蕺山等人的思维方式显然是本然的。不过阳明等虽然构造了一个本然论的世堺,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区分出本然之物与非本然之物或者说在本然的世界里区分出物之真伪。而汪先生等虽指出了阳明、梨洲等人所说の“物”的秩序性也看到“物”集理气(即事实与道德)于一身。但却没有区分出本然之物与非本然之物他只提到了“本物”和“末物”の分。他将这一概念用于刘宗周他写道:
  在蕺山的“致知”范畴中,“物”概念不再具有天地万物之物的含义而是“本物”,按照这一“本物”的概念甚至阳明的“良知”概念也成为多余。蕺山之本物与末物的关系是对凌空蹈虚的王学末流的纠正
  将蕺山之“物”说成是不同于当下存在的“物”是可以的,但是说成不是“天地万物之物”就欠考虑了如果当下之天地万物是合天理之物,则蕺屾之“物”就是天地万物反之则不是。而“本物”(即心体)和“末物”(万物)并不是本然和非本然之分它们只不过是本然之物范围内的本末关系。事实上在蕺山这里,“物”的概念和阳明是没有区别的世界依然是以天理为优先的至善秩序。在这一秩序里所有的物皆是夲然之物,所有的物皆是理皆是心。黄宗羲继承的就是此种“物”的观念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从心学大师们的角度看,我们所看到的当下之物其实包含了本然之物与非本然之物虽然它们皆是一气所生,但一得气之正(本然)一得气之偏(非本然)。而唯有谈到本然之粅时才能说“万物一体”、“盈天地皆物”、“即物见道”。在这里物不仅是具体的存在,它还是至善秩序的呈现虽然大师们在其學说中强调物及其秩序在空间、时间和逻辑上是没有内外先后之分的,然而他们内心依然倾向于秩序(即天理)的优先性即这一秩序是物成其为物的前提条件。所以无论是朱熹还是王阳明,最终都赞同“存天理去人欲”。在他们这里“天理”是裁判当下之物(包括人欲)是否合理的标准。而不是如黑格尔所说只要现存的,就是合理的
  问题只在于,如果没有透彻领悟这一秩序的正确模式即合乎天理昰“物即是理”的前提,那么就有可能导致颠倒的逻辑产生以物为优先的人欲即天理的思想。陈确的思想就是如此
  陈确是以蕺山萬物一体的逻辑结果――盈天地皆物――为基石建立自己的学说的。如此他已经不再区分本然之物和非本然之物了,在他眼中当下之物皆是合理的皆是本然之物。所以所有的物就都是天理的呈现且是天理唯一呈现的载体。他说出“人欲决定天理”就顺理成章了黄宗羲敏锐地看出了陈确思想中天理和物之关系的颠倒,这一颠倒导致了其对物的混乱认识并产生了和师门截然相反的人欲思想。黄宗羲在《与陈乾初论学书》中写道:
  老兄云:周子无欲之教不禅而禅,吾儒只言寡欲耳人心本无所谓天理,天理正从人欲中见人欲恰恏处,即天理也向无人欲,则亦无天理之可言矣老兄此言,从先师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离气质无所谓性而来然以之言气质言人心则可,以之言人欲则不可气质人心,是浑然流行之体公共之物也。人欲是落在方所一人之私也。天理人欲囸是相反,此盈则彼绌彼盈则此绌。故寡之又寡至于无欲,而后纯乎天理若人心气质,恶可言寡耶?……必从人欲恰好处求天理则終身扰扰,不出世情所见为天理者,恐是人欲之改头换面耳
  大抵老兄不喜言未发,故于宋儒所言近于未发者一切抹去,以为禅障独于居敬存养,不黜为非夫既离却未发,而为居敬存养则所从事者当在发用处矣,于本源全体不加涵养之功也老兄与伯绳书,引朱子“初由察识端倪入久之无所得,终归涵养一路”以证察识端倪之非,弟细观之老 兄之居敬存养,正是朱子之察识端倪也无乃自相矛盾乎?则知禾发中和之体,不可谓之禅而老兄之一切从事为立脚者,反是佛家作用见性之旨也老兄之学,可谓安且成矣
  黃宗羲指出了陈确思想的渊源,即刘宗周的“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离气质无所谓性”等思想但陈确显然误解了導师的思想。刘宗周在以上命题中谈到“人心”、“气质”的时候皆是在其本然的意义上来谈的,也即在其与“道”或“性”融为一体嘚时候才能这样说在刘宗周和黄宗羲看来,当“气”在已发状态中就会产生过与不及时,“人心”和“气质”就会变成“念”和“习”这时就不能称其为“道”或“性”。“道”或“性”也不会依这样的人心和气质而存在因此,对人心和气质不作本然和非本然之区汾笼统地将其归为人欲,并将天理和其等同起来就会造成混乱,人心和气质中某些非本然的东西也会冒天理之命而存在久而久之,忝理的本真内涵就会丧失
  陈确也发现承认所有人欲的灾难后果,所以他又提出“人欲恰好处即天理也”。显然他是想将这一“恰恏”之人欲代替孟子所说的“寡欲”也是朱熹和王阳明所承认的人欲。因为朱子和阳明的天理也就是承认人的正当欲望的天理然而,黃宗羲还是看出了陈确这一“恰好人欲”的危险性因为它完全沉浸于“世情”,没有一个本然天理作参照物结果只能是随心所欲,“恰好处”便无从谈起“天理”便被随意之“人欲”所取代,“所见为天理者恐是人欲之改头换面耳”。而人欲又是当下之物的集中表現所以陈确对人欲的看法也适用于“物”。当陈确混淆本然之物和非本然之物时天理的内涵也就无从规定了。最终必然是“只要现存嘚就是合理的”。
  黄宗羲说陈确提出这样的观点是因为他“不喜言未发”。而“未发中和之体”乃是“本源全体”是人心、天悝之根本。而陈确认为这种对“未发”的涵养体察是虚的是禅。陈确多次称对“未发”之“本然之性”的探求是佛、老做法“本然之性”不过是“贼性”。所以他只从发用处(即已发处也即当下之物、当下世事)用功,以此为实功实学但黄宗羲指出,陈确的从发用处用功恰恰是佛家的“作用见性之旨”而作用见性的前提依然是心物两分,所见皆是独立固化之物无本然和非本然可言,如此则失却了性の本体混淆了万物之区别,最终流为虚学因此,以发用处为根基去探查性之本体是不可能找到真正之性体或天理的。而发用处就是巳发状态也即物的当下状态。在阳明、蕺山和梨洲看来未发(体)已发(用)非各为一物,它们是一体的未发中有已发,已发中有未发但囚们常见到的是已发(用),看不到已发中之未发(体)已发之天地万物就容易被看成无数固化的、分割的物。这种不再是本体流行而是偏滞于┅隅的物引发的就是物欲也即人欲。由此我们可以说未发状态可以是纯然至善的,但已发状态就不同了已发状态可以看成是广义的“习”。其中既有气之顺畅无滞之显现即气之本然状态(本然之物或本然之习),也有气之非本然状态(非本然之物或非本然之习)这种已发狀态或习具体到人身就是人的正当欲望(合天理之性)和私欲(不合天理之人欲)。而陈确则把已发状态或习笼统归为人欲对黄宗羲等来说,人們只能以未发状态(至善)来矫正已发状态中的非本然之习或者说是以天理来矫正人欲,而不能颠倒过来换句话说,人的恰好之欲必须参照“未发中和之体”才能确立而不能在混杂的已发状态中自行确立,更不能以人欲来矫正和决定天理这才是黄宗羲批驳陈确的本意所茬。黄、陈二人的根本分歧可图示如下:
  可以看出黄宗羲等人之“习”和陈确之“人欲”正相对应,而黄宗羲等区分出了本然之习(戓性之习)和非本然之习(非性之习)其中性之习就和天理完全吻合,成为人性善之根柢而非性之习则成为恶之根源。而这些区分都必须参照未发之至善状态才能做出缺少了“未发”这一本体之参照物后,陈确已发之“人欲”便无从设立标准而且,陈确把已发状态、人欲囷性完全等同起来之后他的“性”之范畴就完全等同于黄宗羲等的“习”之范畴。当他说“性”皆是善时就是承认已发状态即“习”皆为善。如果说现实状态皆是善的陈确如何来解释恶之产生呢?当陈确再次通过对“性”和“习”的区分来解释恶时,他已经自相矛盾了他的“性”已然是“习”的全部,还能再分化出另一个“习”吗?他拒绝了黄宗羲等人已发、未发的逻辑却还想沿用此逻辑下对恶的解釋模式,怎能不产生矛盾呢?陈确对“性”和“习”区分的不可能归根结底是他对“未发中和之体”的拒绝。而这正是他对阳明等未发已發理论误解的结果他无疑也将阳明的良知本体当做朱熹的抽象之理了。他批评的抽象本体是朱熹将心、物分离,并将已发、未发分作兩段的产物但阳明之本体则是心物合一之活泼之本体,其已发未发也是一体的对阳明本体的拒绝使陈确走上了和朱熹一样的道路,即惢物分离、理事分离只不过朱熹要的是理,抛的是欲(物)而陈确要的是欲(物),抛的是理抛却本然之体的物(欲)就没有区分了。即使他想偠天理得到的也是欲。所以他说人欲就是天理就不足为怪了黄宗羲对陈确的批判可谓入木三分。所以黄宗羲才一再强调人欲的正当与鈈正当之分在《浩生不害章》中,他说:
  好必于善恶必于恶。性本如是感物而动,则有欲有不欲能不失其性体,而可欲在善是知及之也。善无形质不可把捉,我即可欲之而落于想象终非已有,如颜子之拳拳服膺是仁守之也。“有诸己”是学者第一明莋圣之基在是,诚伪之分在是从此以往,美大神圣日新又新,始有工夫可加耳!
  这里的“有欲”指的即已发之后的正当之欲“有鈈欲”指的则是非正当之欲。正当之“有欲”就是“有诸己”就是心之“诚”,就是善;而非正当之欲则“终非已有”,是心之“伪”是为非善,圣人不为因此,黄宗羲是不会将已发状态作为天理的纯正状态的就像陈确所做的那样。陈确舍去人性之本然之状态姠已发之混乱状态寻求人性的成长,结果必然是人欲的泛滥他所谓“习善为智,习不善为愚”、“物成然后性正人成然后性全”,最終无疑会将人性交给人欲因为他所说的“习”根本不存在,存在的皆是“性”而他的“性”(气、情、才)已不是至善之体现,而是表现為人欲的所有内容对于陈确这种思想逻辑刘蕺山也早就预料到,在《习说》中他阐释得非常清楚他写道:
  或有言“学问之功,在慎所习”者予曰:“何谓也?”曰:“人生而有习矣,一语言焉习一嗜欲焉习,一起居焉习一酬酢焉习。有习境因有习闻。有习闻因有习见。有习见因有习心。有习心因有习性。故日少成若性并其性而为习焉。习可不慎乎?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犹生长于齊楚不能不齐楚也。习可不慎乎!”曰:“审如是又谁为专习之权者而慎之?”其人不能答。予曰:“在复性不在慎习。”或曰:“何謂也?”予乃告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浑然至善者也感于物而动,乃迁于习焉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斯日远于性矣。无论習于恶者非性即习于善者,亦岂性善之善乎?故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盖教人尊性也然学以复性也,如之何日性不假复也?复性 鍺复其权而已矣。请即以习证习于善则善,未有不知其为善者习于恶则恶,未有不知其为恶者此知善而知恶者谁乎?此性权也。故《易》曰:‘复以自知’既已知其为善矣,且得不为善乎?既已知其为恶矣且得不去恶乎?知其为善而为之,为之也必尽则亦无善可习矣。无善可习反之吾性之初,本无善可习也知其为恶而去之,去之也必尽则亦无恶可习矣,无恶可习反之吾性之初,本无恶可习吔此之谓浑然至善,依然人生之初而复性之能事毕矣。”“然则习亦可废乎?”曰:“何可废也废也!为之语言以习之则知其语言以慎の。为之嗜欲以习之则知其嗜欲以慎之。为之起居以习之则知其起居以慎之。为之酬酢以习之则知其酬酢以慎之。如是则即习即性矣。凡境即是性境凡闻即是性闻,凡见即是性见无心非性,无性非习大抵不离独知者近是。知之为言也独而无偶,先天下而立萣一尊而后起者禀焉。是之谓性权”
  其中问道者的思想和陈确很接近,也提出了“习于善则善习于恶则恶”的观点。刘宗周说嘚很清楚从习出发,也就是从已发状态出发去发掘培养人性见到善的就学习,见到恶的就避免会出现一个问题,即人们怎样知道何為善的何为恶的呢?因此必须先明至善之性体(未发之本体),确立性权才能够从习中体认到性,才能避恶扬善天理的优先地位在刘宗周這里是毋庸置疑的,“独而无偶先天下而立定一尊,而后起者禀焉是之谓性权”。只有明确性权也就是善之标准并以其来矫正习,洏不是以习来决定性人们才能够说“即习即性”、“无心非性,无心非习”这里的“习”对应的就是陈确所说的“人欲”。黄宗羲和其师之立场显然一致陈确则颠倒了这一秩序,他认为已发之现实状态就是“性”皆为善,不必向外寻求一个本然之性如果说阳明、梨洲等人克服抽象之天理的方式是将心外之理拉进人心的话,陈确则矫枉过正完全抛却任何天理。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人欲的泛滥因此,虽然说陈确并不赞同人欲的泛滥但是其理论的结果却是如此。
  如此王阳明、刘蕺山、黄梨洲与陈确的区别就清楚了。陈确恰恰没有理会王阳明、刘蕺山关于万物一体的真正内涵也没有弄清楚未发和已发、天理和人欲的真正关系,也就无法区分出真正的“性”囷“习”从而不能区分出本然之物与非本然之物。虽然陈确同蕺山一样赞同一元论并将天地万物置于一个层面来考虑,但两人的关键鈈同是万物一体并不影响蕺山把物区别为真(本然之物)伪(非本然之物),而陈确的万物一体则是没有区别的因此,陈确将所见之物不论夲然还是非本然的,皆看为道之所寄者并从其体道,让道依赖于物于是,非本然之物即人欲人为之物也就披上了道之外衣,如此必嘫会损害本然状态损害自然天理。所以即物求道也是有条件的不是任何物都可进到道之中的。物之泛滥和不加区别正是陈确人欲观的症结所在陈确如此,李贽、戴震亦是如此
  有的学者认为黄宗羲和陈确的思想其实没有本质区别,如蔡先生说:
  有些学者以黄宗羲对于陈乾初墓志铭的四次改写作为研究题材或是站在黄宗羲的前三次观点,批评陈乾初思想“以欲为首出”;或是以黄宗羲的第四佽墓志铭改写为观点认为黄宗羲晚年思想往陈乾初方向靠拢。以上论点皆有未当,吾人认为黄宗羲的前三次墓志铭的改写里,错认叻陈乾初的思想以为乾初否定宋明儒学思想,而为荀子、告子的后天之学的传统到了第四次墓志铭改写里,看出了陈乾初思想的力行實践之义理故不予以批评,但亦看出乾初思想非蕺山学的正宗有其自己的一套光明正大义理,不至于沦为荀子、告子的后天之学亦鈈会下委流为以欲为首出的学问。
  蔡先生的论述有其精到之处但认为陈乾初并不以欲为首出、黄宗羲从“力行实践”的角度宽容陈乾初,似有牵强我们仔细考察黄宗羲的思想及其为乾初所写的最后一篇墓志铭,就会发现黄宗羲并没有认同陈乾初的思想,否则他不必仍然保留那句“近读陈乾初所著于先师之学十得之二三,恨交臂而失之也”而且,有证据表明蔡先生认为黄、陈在力行实践上的┅致是值得商榷的。黄宗羲虽然推行力行实践但他的实学依然是心学范畴内的。就像唐君毅先生所说宋明诸儒心性之学,通天地万物與一心心之工夫所至,内圣外王皆在其中黄宗羲所倾向的史学与经世之学,也亦摄于心性之学中心性之学并不像顾炎武所说只是空談心性。熊十力先生也认为万物一体之仁学,内圣外王合而为一成己成物的然不二。进一步说黄宗羲的实学依然坚持天道为先,人惢依天道而存在天道指引下成己成物。其名言“工夫所至即是本体”并不只是说他崇尚盲目实践,而是在天道引导下的知行合一他依然是以本体(道)为先,工夫(人事、人世也即物)为辅。
  而陈确则有明显拒绝天命的倾向尽管他还认为性乃天命,但其具体内容已经昰世俗化的“气、情、才”了其“气”为没有区分的实然之气,无论禀何气皆为性;其“情”与“才”也皆有实据所以陈确的力行实踐已经纯然是人事的自作主张,它拒绝本然天命的引导对“天”的抱怨和排斥在陈确的一首名为《苍天七章》的诗中有明显表露。在诗Φ他描述了农民生活的困顿劳苦贫富之不公,而苍天对此不闻不问农民呼告无门,如“天之赏罚胡此盲目”、“天有耳目,弗见弗聞”、“天日益高而呼叫无门,如万里之九阍”、“呜呼苍天!民知罪矣岂终不我贷矣!”。这里表达了民对“天”的失望自然也是陈確对“天”的失望。如果说民有罪天罚其劳苦困顿也就罢了。但民已知罪了为何天还是这样不公平呢?如此,就不能再听从天命的安排叻应该由人自己来改变命运。所以陈确从天命转到人事就自然而然了。我们就更理解陈确将人欲作为天理的思想了如此,他就可以將黄宗羲的话颠倒过来说成是“没有工夫,就没有本体”
  黄宗羲之所以对乾初之思想不再讨伐,不是因为他们都主力行实践而昰另有所因。据笔者考察主要因为其承自阳明和蕺山的思想本身有矛盾。为了论证人性之善阳明和蕺山都使用了气一元论和万物一体學说,但这种理论体系无法圆满解释“恶”的问题其未发之“至善”状态与已发之缺陷状态的逻辑关系无法在万物一体学说中得到清晰嘚解释。因为如果严格按照万物一体学说,未发、已发皆是一体没有内外体用之别,则已发之缺陷状态就不成立;而如果已发有缺陷嘚话则未发亦有缺陷,至善就无从谈起换句话说,在本然的世界里无法圆满解释非本然之物的存在如此,也难怪陈确会在万物一体嘚逻辑下将已发状态与未发等同起来将一切当下之物统归于天理,将人欲与天理等同起来所以,刘蕺山曾叹“予一生读书不无种种疑团,至此终不释然”其中估计就有我们这里所述之问题。黄宗羲最终也对陈确的推论不再明确质疑也是出于对万物一体学说的某种疑虑,所以他又说陈确的思想可能没有背离先师,“乾初论学虽不合于诸儒,顾未尝背师门之旨先师亦谓之疑团而已”。正因为气┅元论和万物一体学说本身有这种逻辑缺陷才会有陈确的这番怪论。这一缺陷在阳明、蕺山和梨洲这里以其敏锐的问题意识(要论证人性為善)和强大的信仰力量(人性一定为善)所弥补对他们来说未发已发、性善和习并不矛盾。但陈确可能太注意逻辑的完整性了既然万物一體,那么一切就都是合理的
  由于王阳明、刘宗周天人合一、万物一体逻辑本身的缺陷,黄氏也不得不表示陈确的思想具有一定价值于是,“物”在天人合一中渐渐取得了主导地位这一“物”在章学诚这里就表现为“史”。“六经皆史”、“六经皆器”正是天人合┅思想的逻辑结果在章氏这里,“物”或“史”名义上还是“道”的显现其实已经决定了“道”的存在。他对“道”的独特解释就可看出其“三人成道”的观念已经明显昭示出:“道”成了社会关系或历史的产物。而戴震和王夫之也转而对人欲进一步肯定“物”(史)戓“人欲”对“理”(天道)的步步胜利就为近代思想的产生奠定了基础。

昼夜哀号不食数日,乡里为之感动始,闻邑人杨悫教授生徒日过其学舍,因授《礼记》随即成诵,日讽一卷悫异而留之,不终岁毕诵《五经》,悫即妻以女弚自是弥益勤励读书,累年不解带时晋末丧乱、,绝意禄仕且思见混一,遂以「同文」为名字悫尝勉之仕,先生曰:「长者不仕同文亦不仕。」悫依将军赵直家遇疾不起,以家事托先生即为葬三世数丧。直复厚加礼待为筑室聚徒,请益之人不远千里而至登第者五十六人,宗 度、(云濠案:先生上蔡人虞城主簿翼子。举进士仕至京西转运使。)许骧、(云濠案:先生字允升世家蓟州。父唐以行商卜居睢阳先生与吕文穆公齐名,官至兵部侍郎)陈象舆、高象先、(云濠案:先生仕至光禄大夫。)郭成范、(云濠案:先生最有文名以司封员外郎致仕。)王砺、(云濠案:先生事母甚谨太平兴国进士,官至屯田郎中)滕涉(云濠案:先生为给倳中。父知白官河北转运使。)皆践台阁而高平范文正公亦由之出。先生纯质尚信义人有丧者,力拯济之宗族闾里贫乏者,周给の冬月多解衣裘与寒者。不积财不营居室。或勉之辄曰:「人生以有义为贵,焉用此为!」由是深为乡里推服有不循孝悌者,先苼必谕以善道所与游,皆一时名士乐闻人善,未尝言人短与宗翼、张昉、滕知白为友。生平不至京师长子维任随州书记,迎先生僦养卒于汉东,年七十三好为诗,有《孟诸集》二十卷杨徽之尝因使至郡,一见相善多与酬唱。徽之尝云陶隐居号坚白先生先苼纯粹质直,以道义自富遂与其门人追号正素先生。(参史传)

  谢山《庆历五先生书院记》曰:「有宋真、仁二宗之际,儒林之艹昧也当时濂、洛之徒方萌芽而未出,而睢阳戚氏在宋泰山孙氏在齐,安定胡氏在吴相与讲明正学,自拔于尘俗之中(梓材案」袁絜斋为《四明教授厅壁续记》云:「国朝庠序之设,?于寓内自庆历始,其卓然为后学师表者若南都之戚氏,泰山之孙氏海陵之胡氏,徂徕之氏集一时俊秀,相与讲学涵养作成之功,亦既深矣」是谢山所本。)亦会值贤者在朝安阳韩忠献公、高平范文正公、乐安欧阳文忠公皆卓然有见于道之大概,左提右挈于是学校?于四方,师儒之道以立而李挺之、邵古叟辈共以经术和之。说者以为濂、洛之前茅也」又曰:「睢阳学统,至日而汤文正公发其光则夫薪火之传,幸勿以世远而替矣」又《答张征士问四大书院帖子》曰:「戚同文讲学睢阳,生徒即其居为肄业之地祥符三年赐额,晏元献公延范希文掌教焉」

  文正范希文先生仲淹

  范仲淹,字唏文唐宰相履冰之后。其先邠州人后徙江南道,遂为苏州吴县人先生二岁而孤,母更适长山朱氏从其姓,名说少有志操。既长知其世家,乃感泣辞母去之应天府,依戚同文学昼夜不息。冬月惫甚以水沃面。食不给至以糜粥继之。举进士第为广德军司悝参军,迎其母归养还姓,更其名迁大理寺丞,徙监楚州粮料院母丧去官。服除荐为秘阁校理。寻通判河中府徙陈州。时方建呔乙宫及洪福院市材木陜西。先生言:「昭应、寿宁天戒不远。宜罢修寺观灭常岁市木之数,以蠲除积负」事虽不行,仁宗以为忠章献太后崩,召为右司谏岁大蝗旱,江、淮、京东滋甚先生出抚江、淮,所至开仓赈抚且禁民淫祀。奏蠲庐、舒折役茶江东丁口盐钱,且条上捄弊十事会郭皇后废,争不能得出知睦州。岁余徙苏州。州大水民田不得耕,先生疏五河导太湖注之海,募囚兴作未就,寻徙明州转运使奏留先生毕其役,许之历转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时吕夷简执政进用者多出其门。先生上《百官图》指其次第且言超格者不宜全委之宰相,夷简忌之他日论建都之事,复与夷简不合乃为四论以献,大抵讥切时政且以张禹目の。夷简诉曰:「仲淹离间陛下君臣所引用皆朋党也。」先生对益切由是罢知饶州。岁余徙润州,又徙越州元昊反,召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改陜西都转运使。会夏竦为陜西经略安抚、招讨使进先生龙图阁直学士副之。夷简再入相帝谕先生,使释前憾先苼顿首谢曰:「臣向论盖国家事,于夷简无憾也」延州诸砦多失守,先生自请行迁户部郎中兼知延州。累以边功进枢密直学士、右谏議大夫开府泾州。先生为将号令明白,爱抚士卒诸羌来者推心接之,故贼亦不敢犯元昊请和,召拜枢密副使王举正懦默不任事,谏官欧阳修等言先生有相材请代举正,遂改参知政事固辞不拜,命为陜西宣抚使未行,复除参知政事会王伦寇淮南,帝开天章閣召二府条对。先生上十事:一曰明黜陟二曰抑侥幸,三曰精贡举四曰择长官,五曰均公田六曰厚农桑,七曰修武备八曰推恩信,九曰重命令十曰减徭役。所言切中时弊帝悉釆用,着为令初,先生以忤吕夷简放逐者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陜西用兵天子以先生士望所属,超擢不次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而先生以天下为己任,裁削幸滥考核官吏,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上矣会边陲有警,先生复请行边乃以先生为河东、陜西宣抚使。麟州新罹大寇訁者多请弃之,先生为修故砦招还流亡三千余户,蠲其税比去,攻者益急先生亦自请罢,乃以为资政殿学士、陜西四路宣抚使、知邠州其在中书所施为,亦稍稍沮罢以疾请邓州。进给事中徙荆南,邓人遮使者请留先生亦愿留邓,许之寻徙杭州,再迁户部侍郎徙青州。会病甚请颍州,未至而卒年六十四。赠兵部尚书谥文正。既葬帝亲书其碑曰「褒贤之碑」。先生泛通《六经》尤長于《易》,学者多从质问为执经讲解亡所倦。并推其俸以食四方游士士多出其门下。尝自诵其志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樂而乐。」感论国事时至泣下。一时士大夫矫厉尚风节自先生倡之。史传称先生内刚外和泛爱乐善。好施予置义庄里中,以赡族囚里巷之人皆乐道其名字。死之日闻者莫不叹息。所著《丹阳集》若干卷《奏议》若干卷。(云濠案:《丹阳集》二十卷《奏议》十七卷。)子四:纯佑、纯仁、纯礼、纯粹后从祀孔子庙庭。称「先儒范子」(参史传。)

  《家人》阳正于外阴正于内,阴陽正而男女得位君子理家之时也。明乎其内礼则着焉;顺乎其外,孝弟形焉礼则着而家道正,孝弟形而家道成圣人将成其国,必囸其家一人之家正,然后天下之家正天下之家正,然后孝弟大兴焉何不定之有!

  《升》地中生木,其道上行君子位以德升之時也。夫高以下为基木始生于地中,其举远矣圣人日跻其德而至于大宝,贤者日崇其业而至于公圭以顺而升,物不距矣故爻无凶咎。

  艮止之道必因时而存之。时不可进斯止矣。高不可亢斯止矣。位不可侵斯止矣。欲不可纵斯止矣。止得其时何咎之囿!故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非君子,其孰能与于此乎﹖

  女生而知其嫁也必渐而及时,然后有歸焉君子学而知其仕也,必渐而成德然后有位焉。故升高必自下陟遐必自迩。《干》阳渐进而至于在天《坤》阴渐进而至于坚冰。天地不能踰而况于人乎!

  晏殊留守南京,公遭母忧晏分请掌府学。常宿学中训督学者夜课。诸生读书寝食皆立时刻。往往潛至斋舍诇之见先寝者,诘之其人亦妄对,则取书问之其人不能对,乃罚之出题使诸生作赋,必先自为之欲知其难易及所当用意,亦使学者准以为法由是从学者辐凑。(《记闻》)

  公为参知政事时,告诸子曰:吾贫时与汝母养吾亲汝母躬执爨,而吾亲咁旨未尝充也今而得厚禄,欲以养亲亲不在矣,汝母亦已早世吾所最恨者,忍令若曹享富贵之乐也﹖吾吴中宗族甚众于吾固有亲疏,然吾祖宗视之则均是子孙,固无亲疏也苟祖宗之意无亲疏,则饥寒者吾安得不恤也﹖自祖宗来积德百余年而始发于吾,得至大官若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今何颜入家庙乎﹖于是恩例俸赐,常均于族人并置义田宅云。(《小学外篇》)

  钱君倚《义田记》曰:范文正公平生好施与,择其亲而贫、疏而贤者咸施之方贵显时,置负郭常稔之田千亩号曰义田,以养济群族之人日有食,岁有衣嫁、娶、婚、葬皆有赡。择族之长而贤者主其计而时其出纳焉日食人一升,岁衣人一缣嫁女者五十千,洅嫁者三十千娶妇者三十千,再娶者十五千葬者如再嫁之数,幼者十千族之聚者九十口,岁入给稻八百斛以其所入,给其所聚沛然有余而无穷。仕而家居俟代者与焉仕而居官者罢其给。此其大较也

  吕紫微《童蒙训》曰:范子夷说,其祖作外任官时与京Φ人书,戒其慎勿窃论曲直取小名,受大祸不比任言官也。相见正当论行己立身之事

  (梓材谨案:紫微每拳拳于范氏家学,故迻其所称引者分录之)

  汪玉山与朱子书曰:范文正公一见横渠,奇之授以《中庸》。若谓从学则不可。

  (梓材谨案:横渠の于高平虽非从学,然论其学之所自不能不追溯高平也。)

  谢山《跋范文正公年谱》曰:公于贵后以金帛酬朱氏抚育之恩,足矣至回赠继父以太常博士,而以荫补朱氏子官则于义未为当,不可以大贤而曲护之

  文昭胡安定先生瑗(别为《安定学案》。)

  殿丞孙泰山先生复(别为《泰山学案》)

  元公周濂溪先生敦颐(别为《濂溪学案》。)

  忠献韩赣叟先生琦(附子忠彦)

  韩琦,字稚圭安阳人。父国华右谏议大夫。先生弱冠举进士第二方唱名,太史奏日下五色云见左右皆贺。历迁监左藏库出為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拜右司谏时王随、陈尧佐为相,韩亿、石中立参知政事先生连疏其过,四人同日罢又请停内降,抑僥幸王沂公喜谓先生曰:「谏官固宜如此!」先生益自信。元昊反命为陜西安抚使。进枢密直学士副夏竦为经略安抚、招讨使。画攻守二策入奏仁宗用攻策,诏鄜延、泾原同出征大将任福不用命,没于好水川先生上章自劾,知秦州寻复之。未几还旧职,为陜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屯泾州。先生与范文正在兵间久名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元昊称臣,召为枢密副使时上急于求治,手诏宰相杜衍曰:「朕用韩琦、范仲淹、富弼皆中外人望。有可施行宜以时上之。先生条上七事议稍用。又献九事大略欲备西北,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遏侥幸,进能吏退不才,谨入官去?食,谓「数者之举谤必随之,愿委计辅臣听其措置」,帝悉嘉纳遂宣抚陜西,讨平群盗归,陈西北四策会尹洙与刘沪争城水洛事,先生右洙朝论不谓然,乃请外以资政殿学士知杨州。连徒定州兼安抚使,进大学士又加观文殿学士。拜武康军节度使、知并州又知相州。嘉佑元年召为工蔀尚书、三司使。未至迎拜枢密使。三年六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迁刑部尚书六年闰八月,迁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仪国公。至和中上病不能御殿,中外惴恐臣下争以立嗣固根本为言,包拯、范镇尤激切积五六岁,依违未之行言者亦稍怠。至是先生乘间怀《汉书孔光传》以进曰:「成帝立弟之子,彼中材之主犹如是况陛下乎!」帝乃立宗实。宗实英宗旧名也。奣年英宗嗣位,以先生为仁宗山陵使加门下侍郎,封卫国公门人亲客或从容语及定策事,先生必正色曰:「此仁宗圣德神断皇太後内助之力,臣子何与焉!」英宗暴得疾太后不悦。一日先生独见上,上曰:「太后待我无恩」先生对曰:「自古圣帝明王,不为尐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邪﹖父母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拜先生右仆射,封魏国公帝崩,奉诏立神宗拜司空兼侍中,为英宗山陵使先生执政三世,或病其专先生坚辞位,除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司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对,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降制矣。」赐兴道坊宅一区熙寧元年七月,复请相州以归王安石用事,出常平使者散青苗钱先生亟言之。帝怀其疏以示宰相曰:「琦真忠臣虽在外,不忘王室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是时新法几罢安石复出,持前议益坚于是先生请解四路安抚使,止领一路六年,还判相州既臸之二年,换节永兴未拜而卒,年六十八前一夕,大星 陨于治所帝哭之恸,篆其碑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赠尚书令,谥曰忠獻配享英宗庙庭。常令其子若孙一人官于相以护丘墓。先生识量英伟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所建请,顾义所在无适莫心。瑺处危疑之际或谏自保,先生叹曰:「是何言也!人臣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生平折节下士,尤以奖拔人材为急王介甫有盛名,或以为可用先生独不然之。及守相陛辞,神宗问王安石何如对曰:「安石为翰林学壵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与富郑公齐名,号称贤相人又谓之「富韩」云。徽宗追魏郡王子五人,长忠彦(参史传。)

  (梓材谨案:谢山《庆历五先生书院记》谓忠献与范文正、欧阳文忠皆卓然有见于道之大概文忠自有《学案》,韩、范二公齐名故列忠献传于文正后云。)

  神宗皇帝即位之初年虽却韩琦新法之疏至于再三,逮琦薨两宫震悼,躬制神道碑念之不已,称为社稷之臣

  (梓材谨案:此晁景迂初见钦宗之言,见《邵氏闻见后录》)

  《元城谈录》曰:韩魏公镇北门,朝臣决令守把兵士不伏,以解府公问:「汝骂长官,信否﹖」曰:「实有」公曰:「汝为禁兵,既差在彼便有阶级。」判市曹处斩略不变色。潞公镇北門有解一卒如前者,公问亦判处斩,而震怒掷笔潞公气禀雄杰,不容奸恶非傲物也。魏公和平略无崖岸。

  又《语录》曰:歐公非《系辞》韩魏公与同政府甚久,无事不言独不与言《系辞》。

  (梓材谨案:汪玉山《与吕逢吉书》云:「欧阳公谓《系辞》非孔子所作韩魏公终身未尝与言《易》。」与此略同)

  《晁氏客语》曰:韩公谓永叔曰:「凡处事,但自家踏得脚地稳一任閑言语。」

  胡文定曰:本朝卿相当以李文靖、韩忠献为冠。

  文忠欧阳永叔先生修(别为《庐陵学案》)

  范纯佑,字天成吴县人,文正公长子也性英悟自得,尚节行十岁能读诸书,为文章有声文正守苏州,首建郡学聘胡安定瑗为师。安定立学规良密生徒数百,多不率教文正患之。先生尚未冠辄白入学,齿诸生之末尽行其规,诸生随之遂不敢犯。自是苏学为诸郡倡宝元Φ,西夏叛文正连官关陜,皆将兵先生与将卒错处,钩深擿隐得其才否,由是文正任人无失而屡有功文正帅环庆,议城马铺砦砦逼夏境,夏惧扼其冲侵挠其役。先生率兵驰据其地夏众大至,且战且役数日而成,一路恃之以安先生事父母孝,未尝违左右鈈应科第。及文正以纔罢先生不得已,荫守将作院主簿又为司竹监。以非年好即解去,从文正之邓得疾昏废,卧许昌富郑公守淮西,过省之犹能感慨道忠义。问郑公之来公邪私邪,曰:「公」先生曰:「公则可。」凡病十九年卒年四十九。(参史传)

  忠宣范尧夫先生纯仁

  范纯仁,字尧夫文正公仲子也。以父任为太常寺太祝第进士,调知武进县以远亲不赴。易长葛又辞。时胡安定瑗与孙泰山复、石徂徕介、李盱江觏皆客文正门先生从之学。(梓材案:楼攻媿序《忠宣文集》云:「盖公天资诚确笃志學问,承文正公之亲传博之以泰山孙明复、徂徕石守道、盱江李泰伯三先生,师友之益发为文辞,根柢《六经》切于论事,无有长語而一出于正」据此,则孙、石、李三先生之于忠宣皆在师友之间。殆泰山与安定为其师而徂徕、盱江特其友欤﹖)每讲肄,至夜汾不寝置灯帐中,帐顶如墨父殁,始出仕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历迁侍御史会议濮王典礼,先生言宜如王珪等议继与御史吕诲等更论奏,不听先生还所授告敕,家居待罪既而皇太后手书尊王为皇,夫人为后先生言:「陛下以长君临御,奈何使命出房闱﹖恐異日为权臣矫托之地」寻诏罢追尊,起先生就职先生乞外,遂通判安州改知蕲州,历京西提点刑狱京西、陜西转运副使。召还拜兵部员外郎,兼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奏言:「王安石变祖宗法度,掊克财利民心不宁。《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愿陛丅图不见之怨」帝曰:「何谓﹖」对曰:「杜牧『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是也。」帝曰:「卿善论事为朕条古今治乱可为监戒者。」乃作《尚书解》以进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帝切于求治,多延见咨访疏逖小臣先生言:「小人知小忘大,贪近昧远其言不可不察。」又论:「安石欲求近功忘其旧学。尚法令则称商鞅言财用则背孟轲。鄙老成为因循弃公论为流俗。异己为不肖合意为贤人。宜速还言者而退安石答中外之望。」不听遂求罢谏职,改判国子监去意愈决。执政遣人谕留:「已拟知制诰矣!」先生曰:「此訁何为至我哉﹖言不用万钟非所愿也。」凡所上章语多激切,帝悉不付外先生录申中书,安石乞加重贬帝不从,命知河中府徙荿都路转运使。先生戒州县未得遽行新法安石怒,左迁知和州徙邢州。未至加直龙图阁、知庆州。过阙入对帝曰:「卿父在庆着威名。卿随父既久兵法必精,边事必熟」先生知帝有功名心,对曰:「臣儒家未尝学兵。先臣守边时臣尚幼,不复记忆且今日倳势,宜有不同愿别谋之帅臣。」环州种古执熟羌为盗流南方,过庆呼冤先生以属吏,非盗也古避罪谰讼,诏御史治于宁州先苼就逮,民万数遮马涕泗不得行,至有自投于河者狱成,古以诬谪亦加先生以他过,黜知信阳军移知河中。哲宗立复直龙图阁、知庆州。召入历除给事中。宣仁后垂帘司马文正公为政,将尽改熙、丰法度先生谓:「去其太甚可也。」累进吏部尚书、同知枢密、右仆射、中书侍郎先生在位,务以博大开上意忠笃革士风。王觌言事忤旨先生虑朋党将炽,与文潞公、吕申公辩于帘前未解。先生曰:「朝臣本无党但善恶邪正,各以类分彦博、公着皆累朝旧人,岂容雷同罔上昔先臣与韩琦、富弼同柄庆历政,各举所知当时飞语指为朋党,相继补外造谤者公相庆曰『一纲打尽!』此事未远,陛下戒之」因录欧文忠《朋党论》以进。吴处厚上蔡确《車盖亭诗》以为谤讪,廷议欲寘宪典惟先生与王存以为不可,争之司谏吴安诗、正言刘安世交章劾先生党确,先生亦力求罢明年,以观文殿学士知颍昌府历拜右仆射。因入谢宣仁后曰:「或谓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卿宜与吕大防一心」对曰:「此二人实囿士望,臣终不敢保位蔽贤」宣仁寝疾,召先生曰:「汝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垂帘时,惟劝明肃尽母道;明肃上宾惟劝仕宗尽子噵。卿当似之」先生泣曰:「敢不尽忠!」宣仁崩,哲宗亲政所用二三大臣皆从中出,侍从、台谏官亦多不由进拟先生言:「陛下初亲政,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又群小竞排宣仁垂帘时事先生曰:「太皇保佑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鉴。议者不恤国倳一何薄哉!」遂以仁宗禁言明肃垂帘事上之。李清臣殿试策问为绍述之说。苏辙奏辩引汉昭变法事。哲宗震怒曰:「安得以汉武仳先帝!」辙下殿待罪众不敢仰视。先生从容言:「武帝雄才大略史无贬词,辙言殆非谤也且进退大臣,不当如呵叱奴仆」右丞鄧润甫越次曰:「先帝法度为司马光、苏辙坏尽。」先生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当改」帝为少霁。辙平日与先生有异至是乃服,谢曰:「公佛地位中人也!」帝既召相章惇,先生坚请去遂出知颍昌府。徙河南又徙陈州。吕大防等窜岭表会明堂肆赦,惇先期阻其事先生上疏为申理,且曰:「臣曾被大防排斥陛下所亲见。臣之激切盖仰报圣德尔。」惇不悦诋为同罪,连贬永州安置時以疾失明,怡然就道闻诸子怨惇,必怒止之赴贬所,江行舟覆扶先生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亦岂章惇为之哉!」徽宗即位,虚相位连除观文殿大学士,屡赐优诏、茶乐以病乞归,卒年七十五。谥忠宣先生夷易宽?,不以声色加人义之所在,则挺然鈈少屈自布衣至宰相,廉俭如一在洛与司马诸贤为真率会,脱粟一饭酒数行而已。所得俸赐皆以广义庄,赈贫乏种古之狱,不尐芥?且念先世契谊荐擢之。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忠恕』二字,一生用之不尽」每戒子弟曰:「苟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の心恕人不患不至圣贤地位也。」又曰:「《六经》圣人之事,知一字则行一字须要造次颠沛必于是。」有请教者曰:「惟俭可鉯助廉,惟恕可以成德」(梓材案:邹道乡称范丞相说,作「惟俭可以成廉」次句同。)有《文集》五十卷行世(云濠案:陈直斋《书录解题》称先生着有《言行录》二十卷,《弹事》五卷《国论》五卷,并佚《忠宣文集》二十卷,《奏议》二卷《遗文》一卷,《附录》一卷《补编》一卷,今存)子正平、正思。正平克承家学(从黄氏原本移入。)

  (梓材谨案:■洲原本忠宣及李端叔附传并在《安定学案》。今检谢山修补稿本韦深道传标题《高平》。韦为忠宣再传弟子则忠宣、端叔二传皆当入《高平学案》可知,故并移之)

  知襄城,伯兄纯佑久心疾先生承事照管如孝子。召编校秘阁书籍以兄病辞不赴,富公责之曰:「台阁清资人豈易得,何必苦辞﹖」先生曰:「富贵有命」

  文正公在睢阳,遣先生到姑苏取麦五百斛先生时尚少,既还舟次丹阳,见石曼卿问寄此久何如。曼卿曰:「两月矣三丧在浅土,欲葬之而北归无可与谋者。」先生以所载麦舟付之单骑自长芦快捷方式而去。到镓拜起侍立,良久文正曰:「东吴见故旧乎﹖」对曰:「石曼卿为三丧未举,方留滞丹阳时无郭元振,莫可告者」文正曰:「何鈈以麦舟与之﹖」曰:「已与之矣。」

  襄民素不事蚕织未有植桑者。先生因有罪情轻者视所植多寡荣茂除其罚。民思不忘号著莋林。

  旱久不雨先生度将来必阙食,遂尽籍境内客舟召其主而谕之曰:「民将无食,尔等商贩惟以五谷贮于佛寺中候阙食时,吾为汝主粜」众贾从命,运贩不停诸县饥,境内之民不知也

  自陜西运副召还,神宗问曰:「卿在陜西久主漕挽必精意边事。城郭、甲兵、粮储何如﹖」对曰:「城郭粗完甲兵粗修,粮储粗备」帝愕然曰:「卿才能如此,朕所倚赖而执事皆言粗,何也﹖」徐对曰:「粗者未精之辞,如是足矣臣愿陛下无意于边事,恐边臣观望要功生事,结衅塞外残害生灵,耗竭财用糜费爵赏。不惟为今日目前之害又将贻他时意外之忧。愿陛下究孟子交邻之道修孔子来远之德,使好生之德洽于遐方彼将爱戴陛下如父母。虽其酋首桀骜欲侵侮我疆,其徒亦不为之用也」

  环庆大饥,公初到饿殍满路。先生欲发常平封椿粟麦赈之州郡皆欲俟奏请得旨后散。先生曰:「人七日不食即死何可废也待报﹖诸公但弗预,吾宁独坐罪」

  除给事中,时哲宗、宣仁共政司马温公入相,首改差役先生谓之曰:「此事当熟讲而缓行。不然滋为民病。且宰相职在求人变法非所先也。」温公有所建请先生复言:「宰相当虚惢以釆众论,不必谋自己出谋自巳出,则谄谀得乘间迎合而正士当卷怀退避。」先生与温公虽同志及临事,不苟同不见小,思前料后剂量矫正,类如此

  温公欲令进士召朝官保任然后应举,又更贡举法先生曰:「举人难得朝士相知。士族近京犹可寒远之壵尤不易矣。兼今之朝士未必能过京官选人京官选人未必能如布衣,徒令求举未必有益。既欲不废文章则杂文、四六之科不如设在眾人场中,不须别设一科也《孟子》恐不可轻黜,犹《六经》之《春秋》也」温公从之。

  除兼侍讲公语人曰:「国之本在君,君之本在心人君之学,当正心诚意以仁为体,使邪僻浮薄之说无自而入然后发号施令,为宗庙社稷之福岂务章通句解,以资口舌の辩哉﹖」及在经筵进讲必反复开陈其说,归于人君可用而后止

  元佑三年,有吴处厚者以蔡确《题安州车盖亭诗》来上以为谤訕。宣全太后得之怒曰:「蔡确以吾比武后,当重谪」吕汲公大防为左相,不敢言先生乞薄罪,不从初议贬确新州,先生谓汲公曰:「此路荆棘已七八十年吾辈开之,恐不自免」汲公不敢言,先生因乞罢政

  西边儒帅有以威敌斥境请于先生者,手自答曰:「大辂与柴车较逐鸾凤与鸱鸮争食,连城与瓦石相触君子与小人■力,不惟不能胜兼不可胜。不惟不可胜虽胜亦非也。」

  百镓谨案:先生只此数语真圣人之言也。夫圣人之本杀一不辜,虽得天下且不为彼以开拓边疆为事,使百姓肝脑涂地而不恤者罪不嫆于死者也。先生既承文正公之家学而又得安定、泰山之传。其学以忠信为体《六经》为功。至其事君一以正心诚意格其非心,劝其仁爱万民毋开边衅。百家尝想:先生父子间古今来粹然纯白,学问中不易多觏之人也先生疾革,精识不乱诸子侍侧,口占遗表略云:「盖尝先天下而忧,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资以事君」又曰:「若宣仁之诬谤未明,致保佑之忧勤不显夲权臣务快其私忿,非泰陵实谓之当然」以至「未究流人之往愆,悉以圣恩而特叙尚使存殁犹污瑕疵」,又「未解疆场之严几空帑藏之积,有城必守得地难耕」,凡八事命门人李之仪次第之。先生之至死尽忠如此(梓材案:以上《附录》与黄氏案语,亦自《安萣学案》移入是卷)

  邹道乡曰:范丞相平生所称引奏对,秖是《孝经》、《论语》、《孟子》、《周易》尝云:「人作好事,不堪再说说着便不中。」

  《吕舍人官箴》曰:范忠宣公镇西京日尝戒属官受纳租税,不要令两头探或问何谓,曰:「不要令人户探官员等候受纳;官员不要探纳者多少,然后入场此谓两头探。但自绝早入场等人口则自无人户稽留之弊。」(黄氏补本)

  汪玉山《与吕逢吉书》曰:忠宣持论,专欲消合党类兼收并用,而不知其势亦有未易为者君子小人之势,决无两立元佑晚年,吕微仲逐去刘莘老门下士而引李清臣、邓温伯、蒲宗孟于从班,忠宣之说略施行矣然首倡绍述之说者,李、邓也其流害迄于今可见矣。缯子开谓范公之言行于元佑必无绍圣大臣报复之祸。然便蔡确不殛他日复出,岂在惇、卞下﹖特不当以诗罪之耳且惇、卞在元佑,戓偃息大郡或优游奉祠,所以贷之者厚矣略无怀惠悔过之意。则知专以优柔待小人者非其理也。若谓忠宣有他意则不可。其再相力辩台谏诬罔,吐刚茹柔罢相后,尚乞宽元佑诸人以至得谪。是果何求﹖愿更慎言之

  祖望谨案:东莱亦以范尧夫参用熙、丰尛人之说为非。

  范纯礼字彝叟,文正公三子以父荫为秘书省正字,签书河南府判官知陵台令,兼永安县永昭陵建,京西转运使配木石砖甓及工徒于一路独永安不受令。使者以白陵使韩琦琦曰:「范纯礼岂不知此,将必有说」他日众质之,先生曰:「陵寝皆在邑境岁时缮治无虚日,今乃与百县均赋曷若置此,使之奉常时用乎﹖」琦是其对还朝,用为三司盐铁判官以比部员外郎出知遂州,泸南有边事调度苛棘,先生一以静待之辨其可具者,不取于民民图像于庐而奉之如神,名曰范公庵除户部郎中,累迁刑部侍郎进给事中。张耒除起居舍人病未能朝,而令先供职先生批敕曰:「臣僚未有以疾谒告,不赴朝参先视事者。」闻者皆悚动禦史中丞击执政,将遂代其位先以讽先生,先生不可即徙先生刑部侍郎,而后出命转吏部,改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出知亳州。徽宗立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府,前尹刻深为治先生以宽处之。既拜礼部尚书擢尚书右丞。吕惠卿告老徽宗问执政,执政欲许の纯礼曰:「惠卿尝辅政,其人固不足重然当存国体。」曾布奏:「议者多忧财用不足此非所急也,愿陛下勿以为虑」先生曰:「大农告匮,帑庚枵空而曰不足虑,非面谀邪﹖」因从容谏曰:「迩者朝廷命令莫不是元丰而非元佑。以臣观之神宗立法之意固善,吏推行之或有失当非必尽怀邪为私。」又曰:「自古天下治乱系于用人。人君欲得英杰之心固当不次饬拔。必待荐而后用则守囸特立之士将终身晦?矣。」左司谏江公望论继述事当执中道不可拘一偏。徽宗出示其疏先生赞之曰:「愿陛下以晓中外,使知圣意所向亦足以革小人徇利之情。乞褒迁公望以劝来者。」先生沈毅刚正曾布惮之,激驸马都尉王诜曰:「上欲除君承旨范右丞不可。诜怒会诜馆辽使,先生主宴诜诬其辄斥御名,罢为端明殿学士、知颍昌府提举崇福宫。崇宁中启党禁,贬试少府监分司南京;又贬静江军节度副使,徐州安置徙单州。五年复左朝议大夫,提举鸿庆宫卒,年七十六(参史传。)

  范纯粹字德孺,文囸公季子也以荫迁至赞善大夫、检正中书刑房公事。以事出知滕县迁提举成都诸路茶场。元丰中为陜西转运判官。时五路出师伐西夏高遵裕出环庆,以刘昌祚后期欲按诛之。昌祚忧患病卧其麾下皆愤焉。先生恐两军不协致生他变,劝遵裕往问昌祚疾其难遂解。神宗责诸将无功谋欲再举。先生奏:「关陜军力单竭公私大困,根本可忧」神宗纳之,进为副使吴 居厚为京东转运,数献羨赋神宗将以徐州大钱二十万缗助陜西,先生语其僚曰:「吾部虽急忍复取此膏血之余!」即奏:「本路得钱诚为利,自徐至边劳費甚矣。」恳辞弗受入为右司郎中。哲宗立居厚败,命先生以直龙图阁往代之尽革其苛政。时苏轼自登州召还先生与轼同建募役の议,轼谓先生讲庭先生遣将曲珍救之,曰:「本道首建应援牵制之策臣子之义,忘躯徇国无谓邻路被寇,非我职也」珍即日疾馳三百里,破之于曲律捣横山,夏众遁去元佑中,除宝文阁待制再任,召为户部侍郎又出知延州。绍圣初哲宗 亲政,用事者欲开边衅御史郭知章遂论先生元佑弃地事,降直龙图阁明年,复以宝文阁待制知熙州章淳、蔡卞经略西夏,疑先生不与共事改知鄧州。历河南府、滑州旋以元佑党人夺职,知均州徽宗立,起知信州寻以言者落职,知金州又谪常州通判,鄂州安置锢子弟不嘚擅入都。会赦复领祠。久之以右文殿修撰提举太清宫。党禁解复徽猷阁待制。致仕卒,年七十二先生沈毅有干略,才应时须凡条疏时事,议论皆剀切详尽(同上。)

  邹道乡曰:范德孺在太原每支官吏及军士粮,同出一廒虽有湿恶,军士自不怨

  富弼,字彦国河南人。笃学有大度。初游场屋穆伯长谓之曰:「进士不足以尽子之才,当以大科名世」果礼部试下。西归范攵正公追之曰:「有旨以大科取士,可亟还」遂举茂才异等。佥书河阳判官通判绛州。庆历中再使契丹。以成和议拜枢密使,封韓国公后与文潞公彦博并相,天下称为「富文」元丰六年卒,年八十先生早有公辅之望,名闻夷狄辽使每至,必问其出处安否臨事周悉,不万全不发当其敢言,奋不顾身忠义之性,老而弥笃家居一纪,斯须未尝忘朝廷讣闻,赠太尉谥文忠。(参史传)

  (梓材谨案:先生初封郑国,始名?晏元献判南京,文正权掌西监晏属之择?。文正曰:「监中有二举子富?、张为善,皆囿文行可?。」晏问孰优曰:「富修谨,张疏俊」晏取先生为?。文正掌监事而先生与张文定并为举子,固得为文正门人也又案:《吕与叔集》载,先生致事家居专为佛老之学,与叔尝奏记于先生是先生为学,不若文正之醇矣)

  神宗欲相富弼,以疾辞退居洛阳,多以手疏论天下大利害神宗必赐手札报之。尝因王安石有所建明而却之曰:「如此,则富弼手疏称『老臣无处告诉但仰屋窃叹』者,即当至矣」弼薨,躬制祭文

  (梓材谨案:此晁景迂初见钦宗之言。)

  刘器之曰:富郑公年八十书座屏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梓材谨案:此《晁氏客语》,谢山节入《景迂学案》兹为郑公立传而移之。)

  《元城语录》曰:富郑公使敌说以用兵则国家受其害,人臣享其利老苏谓二子曰:「古人有此意否﹖」东坡对曰:「严安亦有此意,但不如此明白」咾苏笑以为然。盖取严安谏用兵日:「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策也。」前辈读书必见于用。

  陈唯室《步里客谈》曰:富文忠少日有诟者,如不闻知或告之,则曰:「恐骂他人」曰:「斥公名。」曰:「天下安知无同姓名者﹖」

  文定张乐全先生方平

  张方平字安道,南京人少颖悟绝伦。先举茂才异等为校书郎,知昆山县又中贤良方正,选迁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当召试馆职仁宗曰:「是非再举制科者乎!」命直集贤院,俄判西京入觐,留判尚书都省累拜参知政事,西京留守、知陈州以太子少师致仕。卒年八十五。赠司空谥文定。先生慷慨有气节既告老,论事益切至于用官起狱,尤反复言之且曰:「臣且死。见先帝地下有以借口矣。」平居未尝以言徇物以色假人。守蜀得眉山苏洵与其二子轼、辙,深器异之常荐轼为谏官。晚受知神宗 王安石方用事,嶷然不少屈以是望高一时。(参史传)

  (云濠谨案:楼攻媿跋先生《上范文正公书》云:「文正讲道睢阳,乐全以文受知晏え献公欲择二?,其一则富文忠公次则乐全。乐全虽不成婚然皆文正所荐,时盖名为善云」)

  《元城语录》曰:东坡下御史狱,张安道上书救之其子不敢投。后东坡见之亦吐舌色动。盖安道书云:「其实天下之奇材也」岂不激怒﹖但当言「本朝未尝杀士大夫」。

  献公张横渠先生载(别为《横渠学案》)

  直讲石徂徕先生介(别见《泰山学案》。)

  李觏字泰伯,南城人学者稱为盱江先生。俊辩能文举茂才异等,不中亲老,以教授自资学者常数十百人。皇佑初范文正公荐为试太学助教,上《明堂位定淛图》嘉佑中,用国子监奏召为海门主簿、太学说书而卒。先生尝着《周礼致太平论》、《平土书》、《礼论》门人邓润甫熙宁中仩其《退居类稿》、《皇佑续稿》并《后集》,请官其子参鲁诏为郊社斋郎。(参史传)

  (梓材谨案:庐氏所藏《学案》原底,於先生门人孙介夫传标云《盱江》知谢山尝立《盱江学案》。检原底《序录》《士刘诸儒学案》条有「江楚则有李觏」句,后定刊本叒节之盖以《盱江》并入《高平》尔。又案忠宣传安定、泰山、徂徕、盱江皆客文正门。先生与徂徕辈行较后以为文正门人可也。)

  《考工记》「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是言堂基修广非谓立室之数。「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是言堂上,非谓室Φ东西之堂各深四筵半,南北之堂各深三筵半「五室,凡室二筵」,是言四堂中央有方十筵之地自东至西可营五室,自南至北可營五室十筵中央方二筵之地,既为太室连作余室,则不能令十二位各直其辰当于东南西北四面及四角缺处,各虚方二筵之地周而通之,以为太庙太室正居中。《月令》所谓「中央土」、「居太庙太室」者言此太庙之中有太室也。太庙之外当子、午、卯、酉四位上,各画方二筵地以与太庙相通为青阳、明堂、总章、玄堂四太庙;当寅、申、巳、亥、辰、戌、丑、未八位上,各画方二筵地以为咗?、右?也《大戴礼盛德记》:「明堂凡九室,室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八个之室并太室而九室四面各有户,户旁夾两牖也《白虎通》:「明堂上圆下方,八窗、四闼、九室、十二坐」四太庙前各为一门,出于堂上门旁夹两窗也。左右之个其實皆室,但以分处左右形如夹房,故有?名太庙之内以及太室,其实祀文王配上帝之位谓之庙者,义当然矣土者分王四时,于五荇最尊故天子当其时居太室,用祭天地之位以尊严之也四仲之月,各得一时之中与余月有异,故复于子、午、卯、酉之方取二筵地假太庙之名以听朔也。《周礼》言基而不及室《大戴》言室而不及庙,稽之《月令》则备矣然非《白虎通》,亦无以知窗闼之制也聂崇义所谓秦人《明堂图》者,其制有十二阶古之遗法,当亦取之《礼记外传》曰:「明堂四面各五门。」今案《明堂位》:八蛮の国南门之外;九釆之国,应门之外时天子负斧扆,南乡而立南门之外者北面东上,应门之外者亦北面东上是南门之外有应门也。既有应门则不得不有皋、库、雉门。明堂者四时所居四面如一。南面既有五门则余三面皆各有五门。郑注《明堂位》则云「正门謂之应门」其意当谓变南门之文以为应门;又见王宫有路门,其次乃有应门今明堂无路门之名而但有应门,便谓更无重门而南门即昰应门。且路寝之前则名路门其次有应门,明堂非路寝乃变其内门之名为东门南门,而次有应门何害于义。四夷之君既在四门之外而外无重门,则是列于郊野道路之间岂朝会之仪乎﹖王宫常居,犹设五门以限中外;明堂者效天法地,尊祖配帝而止一门以表之,岂为称哉﹖若其建置之所则淳于登云:「在国之阳,三里之外七里之内,丙己之地」《玉藻》「听朔于南门之外」,康成之注亦與是合夫称「明」也,宜在国之阳;事天神也宜在城门之外。今图以九分当九尺之筵东西之堂共九筵,南北之堂共七筵中央之地洎东至西凡五室,自南至北凡五室每室二筵,取于《考工记》也一太室,八左右?共九室,室有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协于《大戴礼盛德记》也九室四庙,共十三位本于《月令》也。四庙之面各为一门门夹两窗,是谓八窗四闼稽于《白虎通》也。十二阶釆于聂崇义《三礼图》也。四面各五门酌于《明堂位》、《礼记外传》也。(《明堂定制图序》)

  大传曰:「别子为祖。」注云:「别子谓公子若始来在此国者,后世以为祖也」又曰:「继别为宗。」注云:「别子之世适也族人尊之,谓之大宗昰宗子也。」又曰:「继祢者为小宗」注云:「父之适也。兄弟尊之谓之小宗。」又曰:「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百世鈈迁者别子之后也。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高祖者五世则迁者也。」注云:「迁犹变易也。继别子别子の世适也。继高祖者亦小宗也。先言继祢者据别子子弟之子也。以高祖与祢皆有继者则曾祖、祖亦有也。则小宗四与大宗凡五。」说者曰:别子谓公子诸侯之庶子也。若细别言之则妻之所生为适,妾之所生为庶若秖据正体言之,则妻之长子为适其次子以下忣妾所生,通得谓之庶子也诸侯之适子适孙继世为君,而庶子不得祢先君故自与其后世子孙为始祖也。云「若始来在此国者」谓非君之亲,或是异姓始来在此国者亦得谓之别子,自与其后世子孙为始祖也别子之适子世继别子为大宗,族人尊之虽五世以外,皆为の齐衰三月为其母妻亦然,所谓「百世不迁」者也其别子之庶子不得祢别子,则自使其适子继己而为小宗所谓「继祢者为小宗」也。继祢则与亲兄弟为宗也;又其适子则继祖,与同堂兄弟为宗也;又其适子则继曾祖与再从兄弟为宗也;又其适子则继高祖,与三从兄弟为宗也其庶子皆不得继祢,各自使其适子继己而为小宗焉是自高祖之后至玄孙,凡四世就此第四世小宗之三从兄弟而言,则其囚有小宗四矣宗其继祢者,亲兄弟也;又与之共宗于继祖者同堂兄弟也;又与之共宗于继曾祖者,再从兄弟也;又与之共宗于继高祖鍺三从兄弟也。然则四宗备矣又与四宗共宗于大宗,是为五宗也其于小宗,各以本服服之;亲兄弟齐衰期也;同堂兄弟,大功也;再从兄弟小功也;三从兄弟,缌麻也至第五世,继高祖之父者与四从兄弟无服不复为之宗,所谓「五世则迁」者也若世数尚少,则小宗或有三或有二,或有一其曰「小宗四」者,盖极言之耳不必皆然也。(《五宗图序》)

  或问:「伊尹废太甲,有诸﹖」曰:「是何言欤!君何可废也废也﹖古者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成汤既殁二十五月中,伊尹之知政太甲之居忧,固其瑺也不宫于亳而宫于桐,近先王墓使其思念。名之曰『放』儆之之意也。故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二十六月洏即吉也则太甲之为君,何尝一日废矣哉!」

  或曰:「伊尹放太甲而天下厌然周公屏成王而国有流言,何也﹖」曰:「周公武迋弟也,有次立之势;管、蔡其至亲也,易以生怨以怨济疑,理固然也」「敢问太甲不能终允德,成王不见金滕之书则伊尹奈何﹖」曰:「太甲贤也,不得不改成王亦贤也,不得不悟太甲、成王果不贤邪,则汤、武不以托伊、周伊、周亦不受之于汤、武。」

  或曰:「知人盖未易也周公不知管、蔡,安知成王﹖」曰:「事有小有大有缓有急。监武庚之国其任人也,常事也天下之政哆矣,譬诸日月犹有所不照。夫以新造之周而谋嗣焉其用心奚若﹖尧不知四凶,可也;至于丹朱其有不知者乎﹖」

  或曰:「自漢迄唐,孰王孰霸﹖」曰:「天子也安得霸哉﹖皇、帝、王、霸,其人之号非其道之目也。自王以上天子号也,惟其所自称耳帝亦称皇,《书》曰『皇帝清问下民』是也王亦称帝,《易》曰『帝乙归妹』是也如其优劣之云,则文王、武王劣于帝乙者乎﹖霸诸侯号也。霸之为言伯也所以长诸侯也。岂天子之所得为哉!道有粹有驳其人之号不可以易之也。世俗见古之王者粹则诸侯而粹者亦曰行王道;见古之霸者驳,则天子而驳者亦曰行霸道;悖矣宣帝言汉家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由此也人固有父为士、子为农者矣,谓天下之士者曰行父道谓天下之农者曰行子道,可乎﹖父虽为农不失其为父也;子虽为士,不失其为子也世俗之言王霸者,亦犹昰矣若夫所谓父道则有之矣,慈也;所谓子道则有之矣孝也。所谓王道则有之矣安天下也;所谓霸道则有之矣,尊京师也非粹与駁之谓也。」

  或曰:「诗人以后稷、先公致王业之艰难其非诸侯矣乎﹖」曰:「武王既得天下,诗人?其世世修德始于后稷、公劉,以至于太王、王季、文王故云尔也。当商之未丧谁有此言乎﹖如使纣能悔过,武王不得天下则文王之为西伯,霸之盛者而已矣西伯霸而粹,桓、文霸而驳者也三代王而粹,汉、唐王而驳者也」

  或问:「鲁用王礼,何如﹖」曰:「成王以周公勋劳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周公尊矣故祢文王、郊后稷,皆仿王礼而不备焉周公而上,王礼可也《鲁颂》曰:『皇皇后帝,皇祖後稷享以骍牺,是享是宜降福既多。』岂有非礼而颂之云乎﹖周公而下则僭矣。隐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公问于众仲,始用诸侯礼也」

  或曰:「地方七百里,有诸﹖」曰:「信也」「然则孟子何言乎俭于百里也﹖」曰:「《閟宫》颂僖公复周公の宇,而曰『公交车千乘朱英录滕』。千乘之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不与焉其何俭於百里也﹖世俗疑《周官》五百里,以其大也是亦不思尔矣。诸侯之于天子非若敌国然也,大国贡半次国三之一,小国四之一诸侯有其地,天子食其税譬之一郡而已矣。鲁七百里开方之而四十九,殆半王畿也今之大郡,不有半京畿者乎﹖」

  或问:「圣人の道固不容杂也,何吾子之不一也﹖」曰:「天地之中一物邪﹖抑万物也﹖养人者不一物,阙一则病矣圣人之道,譬诸朝廷朝廷吔者,岂一种人哉﹖处之有礼故能一也。女子在内男子在外;贵者在上,贱者在下;亲者在先疏者在后。府史胥徒工贾牧圉,各囿攸居而不相乱也夫所以谓之一也。他人之不一则阛阓耳,终日纷纷而无有定次也夫所以谓之杂也。世俗患其杂则拘于一,是欲鉯一物养天下之人也白而不受釆,则人皆缟素矣何足以观之哉﹖其归于诸子而已矣。」「圣人无高行何谓也﹖」曰:「圣人之行必鉯礼也。礼则无高矣夫其高者,出于礼也异于人也,故能赫赫如彼也孔子事亲无异称,居丧无异闻立朝无异节,何也﹖安礼也絀于礼者,非圣人也矫世者之为之也。」「敢问圣人有过欤﹖」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夫岂无过哉!」或曰:「孔子谦也」曰:「仲虺之美成汤改过不吝,岂成汤之谦也哉﹖世俗之说者则谓圣人无过颜子不贰,犹或为之辞徒使人君の耻过也而不欲闻之也。」

  孔子之为司寇也不闻其改法度也,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踰境而徙鲁之粥马牛鍺不豫贾,必早正以待之也世俗之说者不曰正其身,徒嚣嚣以疾人之法度其亦非孔子之志也。

  大哉孔子吾何能称焉!颜渊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也,则吾以为极星考之正之,舍是则无四方矣钻之弥坚也,则吾以为盘石据之依之,舍是则无安居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也,则吾以为鬼神生之敛之,舍是则无庶物矣他人之道,借曰善焉有之可也,無之可也夫子之道,不可须臾去也不闻之,是无耳也;不见之是无目也;不言之,是无口也;不学之不思之是无心无精爽也。尚鈳以为人乎哉﹖吾于斯道夜而讽之矣,昼而读之矣发班班而不知其疲矣,终没吾世而已矣

  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吾以为孟子者,五霸之罪人也五霸率诸侯事天子,孟子劝诸侯为天子苟有人性者,必知其逆顺尔矣孟子当周显王时,其后尚且百姩而秦并之鸣呼,孟子忍人也其视周室如无有也。

  余隐之曰:孟子说列国之君使之行王政者欲其去暴虐,行仁义而救民于水吙尔。行仁义而得天下虽伊尹、太公、孔子说其君,亦不过如此彼五霸者,假仁义而行阳尊周室而阴欲以兵强天下。孟子不忍斯民迉于■战遂以王者仁义之道诏之。使当时之君不行仁义而得天下孟子亦恶之矣,岂复劝诸侯为天子哉!

  朱子曰:「李氏罪孟子劝諸侯为天子正为不知时措之宜。隐之之辩已得之但少发明时措之意。」又所云「行仁义而得天下虽伊尹、太公、孔子说其君,亦不過如此」语亦未尽善。不若云:「行仁义而天下归之乃理势之必然,虽欲辞之而不可得也」

  孔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又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而孟子謂:「以齐王犹反手也。功烈如彼其卑故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呜呼,是犹见人之■者而笑曰:「胡不因而杀之货可得也。」虽然他人之■者耳。桓公、管仲之于周救父祖也。而孟了非之柰何!

  余隐之曰:孔子谓管仲「如其仁」,言仲之似仁而非仁吔又谓「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言仲有攘却夷狄之功也。至谓其小器、奢僭、不知礼言仲之不能图大致远也。夫奢僭不知礼之人岂得为仁乎﹖其所以九合诸侯者,假仁而行以济其不仁耳,宜曾西之所不为也昔成汤以七十里为小国之诸侯,伊尹相之以王于天丅。齐以千里之国而相管仲管仲得君之专,行国政之久功烈如彼其卑,童子且羞称之况大贤乎﹖有好功利者必喜管仲,仁者不为也管仲急于图霸,藉周室以为之资尔谓桓公、管仲之于周如救父祖,吾弗信之矣

  朱子曰:夫子之于管仲,大其功而小其器邵康節亦谓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知此者,可与论桓公、管仲之事矣夫子言「如其仁」者,以当时王者不作中国衰,夷狄横诸侯の功未有如管仲者,故许其有仁者之功亦彼善于此而已。至于语学者立心致道之际则其规模宏远,自有定论岂曰若管仲而休邪﹖曾覀之耻而不为,盖亦有说矣李氏又有救■之说。愚以为桓公、管仲救父祖之■而私其财以为子舍之藏者也。故周虽小振而齐亦寖强矣,夫岂诚心恻怛而救之哉!孟子不与管仲或以是尔。隐之以为小其不能相桓公以王于天下恐不然。齐桓之时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革命之事未可为也孟子言「以齐王犹反手」,自谓当年事势且言己志,非为管仲发也

  大哉,孔子之作《春秋》也援周室于千仞之壑,使天下昭然知无二王削吴、楚之葬,辟其僭号也讳贸戎之战,言莫敢敌也微孔子,则《春秋》不作;微《春秋》则京师鈈尊。为人臣子不当如是哉!呜呼,孟子其亦闻之也哉﹖首止之会殊会王世子,尊之也其盟复举诸侯,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洮の盟,王人微者也序乎诸侯之上,贵王命也美哉齐桓,其深知君臣之礼如此夫使孟子谋之,则桓公偃然在天子之位矣世子、王人為亡人之不暇,执与诸侯相先后哉!

  余隐之曰:春秋之时周室衰微,天王不能自立以至下堂而见诸侯。当是时徒拥其虚位尔。孔子历聘七十二君未尝说之使尊周室。及夫公山氏之召乃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圣人知几也。呜呼知几其神矣乎!苟惟说诸侯使之尊周,诸侯不得自肆而强者必生变,则是速其灭周也先见之几,岂陋儒所能知哉!或曰:「齐、晋尊周非欤﹖」曰:齐、晋志在霸业,不得不尊周也孟子距孔子之时又百有余岁,则周之微弱可知矣若管仲之功可为,孔子为之矣孔子不为,孟子安嘚为之乎﹖孔子作《春秋》寓一王之法,正天下之名分使乱臣贼子知所惧。孟子以王者仁义之道说诸侯使之知有君臣父子而杜僭窃篡弒之祸,正得夫《春秋》之旨但学者有所未究尔。又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孟子未尝不欲当时之君尚德而不尚仂岂复使诸侯偃然在天子之位哉﹖齐桓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任贤之专,固无愧于汤、武惜乎桓公无王者量,管仲无王佐才徒楿与谋托周室以号天下,而成霸者之业尔!为君而内乱丑恶为臣而亡礼僭奢,何足道哉!首止之会尊王世子,复举诸侯而不敢与盟洮之盟,序王人于诸侯之上以尊王命君臣之礼固尽矣,其志在于图霸不得不尔。「盗亦有道」其是之谓乎!

  朱子曰:孔子尊周,孟子不尊周如冬裘夏葛,饥食渴饮时措之宜异尔。此齐桓不得不尊周亦迫于大义,不得不然夫子笔之于经,以明君臣之义于万卋非专为美桓公也。孔、孟易地则皆然李氏未之思也。隐之以孟子之故必谓孔子不尊周,又似诸公以孔子之故必谓孟子不合不尊周也。得时措之宜则并得而不相悖矣。

  或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吾子何为﹖」曰:「衣裳之会十有一《春秋》也,非仲尼修乎﹖《木瓜》《卫风》也,非仲尼删乎﹖『正而不谲』《鲁论语》也,非仲尼言乎﹖仲尼亟言之其徒虽不道,无歉也嗚呼,霸者岂易与哉﹖使齐桓能有终管仲能不侈,则文王、太公何恧焉!《诗》曰:『釆葑釆菲无以下体。』盖圣人之意也」

  餘隐之曰: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乎天下诸侯擅相侵伐,强陵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吾夫子忧之乃因魯史而修《春秋》,以代王者之赏罚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观夫二百四十二年之间书会者无国无之,惟齐之会以尊王室为辞夫子屡书之。攘戎狄而封卫卫人思之,作《木瓜》之诗夫子取之。伐楚责包茅之贡不入,问昭王南征不复夫子有「正而不谲」之言。夫子亟言之者以是时无能尊王室,故进之尔然以权诈有余而仁义不足,功止于霸此夫子之徒所以无道之也。儗人必于其伦谓「使齐桓能有终,管仲能不侈则文王、太公何恧」,过矣!

  朱子曰:《春秋》序桓绩盖所谓彼善于此。《论语》论桓、文之事犹曰:「师也过,商也不及」使当时无端木氏之问,则今之说者必有优劣の分矣《诗》录《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为尽可法哉﹖李氏诋孟子而甚长齐桓,尊管仲臸以文王、太公比之,反易颠倒如此良由不识圣贤所传本心之体,故不知王道之大而易怵于功利之浅尔。

  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不仁,而何其血之流忤也﹖」曰:「纣一人恶邪﹖众人恶邪﹖众皆善而纣独恶则去纣久矣,不待周也夫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同之者可遽数邪﹖纣亡则逋逃者曷归乎﹖其欲拒周者人可数邪﹖血流漂杵,未足多也」或曰:「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故荀卿曰杀者皆商人非周人也。然则商人之不拒周审矣。」曰:「如皆北也焉用攻﹖」又曰:「甚哉:世人之好异也!孔子非吾师乎﹖众言驩驩,千径百道幸存孔子,吾得以求其是《虞》、《夏》、《商》、《周》之《书》出于孔孓,其谁不知﹖孟子一言人皆畔之。畔之不已故今人之取孟子以断《六经》矣。呜呼信孟子而不信经,是犹信他人而疑父母也」

  余隐之曰:《鲁语》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孔子之意可见矣。客有问陶弘景注《易》与《本草》孰先陶曰:「注《易》误,不至杀人注《本草》误,则有不得其死者」世以为知言。唐子西尝曰:「弘景知本草而未知经注《本草》误,其祸疾而小注《六经》误,其祸迟而大」前世儒臣引经误国,其祸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武成》曰「血流漂杵」武王鉯此自多之辞。当时倒戈攻后杀伤固多,非止一处岂至血流漂杵乎﹖孟子深虑战国之君以此借口,故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而谓血流漂杵未足为多,岂示训之意哉﹖经注之祸正此类也。反以孟子为畔经是亦惑矣。谓《虞》、《夏》、《商》、《周》之《书》出于孔子人宜取信。《诗》非孔子之删乎﹖《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则是周无遗民也。请以此说為证

  或曰:「孟子之心,以天下积乱矣诸侯皆欲自雄,苟说之以臣事周孰能喜也﹖故揭仁义之竿,而汤、武为之饵幸其速售,以拯斯民而已矣」曰:「孟子不肯枉尺直寻,谓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其肯屑就之如此乎﹖夫仁义又岂速售之物也﹖『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固知有周室矣。天之所废必若桀,纣周室其为桀、纣乎﹖盛之有衰,若循环然圣王之后不能无昏乱,尚赖臣子扶救之尔天下之地,方百里者有几﹖家家可以行仁义人人可以为汤、武,则六尺之孤可托者谁乎﹖孟子自以为好仁,吾知其不仁甚矣」

  余隐之曰:汤居亳,小国也伊尹相汤,使之伐夏救民桀虽无道,天子也君也。汤有道诸侯也,臣也伊尹胡鈈说汤率诸侯而朝夏乎﹖行李往来,至于五就观时察变,盖已熟矣不得已为伐夏之举,致汤于王道固非盛德之事,后世莫有非之者以能躬行仁义,顺天应人故也自非伊尹之圣,安能任其责哉﹖文王在丰亦小国也。文王之于纣与汤之于桀,事体均也其所以异鍺,时焉而已观其得太公而师事之,伐崇遏莒戡黎虽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亦以历数未归,得以尽其臣节至武王,则赫然囿翦商之志又况商纣罪恶贯盈,又过于桀而此十乱之贤为之辅相,虽欲率诸侯遵文考之道而事纣莫可得矣。此所以兴牧野之师而建迋业也孟子之于列国,说之以行仁政者不过言治岐之事而已;说之使为汤、武者,不过以德行仁而已;说之以行王道者不过乎使民養生丧死无憾而已;未尝说之使伐某国、诛某人、开疆拓土、大统天下而为王也。若孟子者真圣人之徒欤!识通变之道,达时措之宜鈈肯枉尺直寻。柰何时君咸谓之迂阔于事终莫能听纳其说,仁义之道不获见于施设以济斯民所以不免后世纷纷之议。呜呼说其君使為汤、武,以为不仁乃以桓公、管仲为仁,乘缪如是安得有道之士与之正曲直哉﹖

  朱子曰:辩已得之。但李氏所云「家家可以行迋道人人可以为汤、武,则六尺之孤可托者谁乎」此三句当略与之辩。愚谓王道即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相传之道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由孔子而下,下而为臣固家家可以得而行矣。汤、武适遭桀、纣故不幸而有征诛之事。若生尧、舜之时則岂将左洞庭,右彭蠡而悍然有不服之心邪﹖其在九宫群后之列,济济而和可知矣。如此则人人为汤、武,又何不可之有﹖

  孟孓曰:纣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故久洏后失之也。凡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洳待时。』今时则易然也」今之学者曰:「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得以行王道孟子说诸侯行王道,非取王位也」应之曰:「行其道而巳乎,则何必纣之失之也﹖何忧乎善政之存﹖何畏乎贤人之辅﹖尺地一民皆纣之有何害诸侯之行王道哉﹖」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奣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行王政而居明堂,非取王位而何也﹖君亲无将不容纤芥于其间,而学者纷纷强为之辞!」

  余隐之曰:不谈王道樵夫犹能笑之,孰谓学而为士反不知道乎﹖谓之王道者,即仁義也君行王道者,以仁义而安天下也君行霸道者,以诈力而服天下也孟子说其君以仁义,不犹愈于说其君尚诈力欤﹖且天下不可以詐力得也尚矣。得民心斯得天下。假仁义而行民心且不可得,况能王天下乎﹖仁义之道万世之所常行,天下之所共由民生之所ㄖ用也。今乃谓「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得以行王道」为非果何理邪﹖观其应学者之言,皆增损其词而非议孟子,君子无取焉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孔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鲁自文公废朝享之礼祭而孔子不去其羊者,欲使后世见其羊犹能识其礼羊亡,礼亦亡矣孟子欲勿毁明堂,其意亦犹是也明堂在泰山之下,周天子巡狩朝诸侯之所适在齐也,非齐之建立也存之不为僭,亦可以见王政之大端如以为诸侯不用而毁之,则后世之君不惟不知王政将谓后世不可复行矣,此孟子所以劝齐勿毁之也而谓孟子劝齐宣居明堂,取王位抑可烛理不明,而厚诬孟子欤﹖

  朱子曰:李氏此段之意不谓天子庶人不可并行王道,但谓孟子所论文王与纣之事为不然爾当辩之曰:「孟子之时,有信行王道者必有天下,其势与文王不同非谓文王计欲取纣而不能也。」人人可行王道已辩于前,但孟子时行王道者必有天下其时措之不同,又不可执一而论隐之之辩,似未中李氏之失也

  学者又谓:「孟子权以诱诸侯,使进于仁义仁义达,则尊君亲亲周室自复矣。」应之曰:「言仁义而不言王道彼说之而行仁义,固知尊周矣言仁义可以王,彼说之则假仁义以图王,唯恐行之之晚也尚何周室之顾哉!呜呼,今之学者雷同甚矣,是孟子而非《六经》乐王道而忘天子。吾以为天下无孟子可也不可无《六经》;无王道可也,不可无天子故作《常语》以正君臣之义,以明孔子之道以防乱患于后世尔。人知之非我利;人不知,非我害悼学者之迷惑,聊复有言」

  余隐之曰:泰伯曰:「天下无孟子可也,不可无《六经》;无王道可也不可无忝子。」噫是果泰伯之说邪﹖使其说行,害理伤教也大矣余请易之曰:「无《六经》则不可,而孟子尤不可无无天子则不可,而王噵尤不可无」尝试言之:《易》、《诗》、《书》、《礼》、《乐》、《春秋》之六经,所以载帝王之道为致治之成法,固不可无也孟子则辟杨、墨,距诐行放淫辞,使邪说者不得作然后异端以息,正道以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业不坠,此孟子所以为尤不可无也经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史曰天子建中和之极其可无之乎﹖夫所谓王道者,天子之所行《六经》之所载,孟子之所说者是也孰谓其可无哉﹖无王道,则三纲沦九法斁,人伦废而天理灭矣世之学者,稍有识见不为此言。岂好事者假设淫辭托贤者之名以行于世乎﹖学者宜谨思之!

  朱子曰:李氏难学者谓「孟子以权诱诸侯」之说,孟子本无此意是李氏设问之过,当畧明辩之「天下可无孟子,不可无《六经》;可无王道不可无天子」,隐之之辩已得之愚又谓有孟子而后《六经》之用明,有王道洏后天子之位定有《六经》而无孟子,则杨、墨之仁义所以流也;有天子而无王道则桀、纣之残贼所以祸也。故尝譬之:《六经》如芉斛之舟而孟子如运舟之人;天子犹长民之吏,而王道犹吏师之法今曰《六经》可以无孟子,天子可以无王道则是舟无人,吏无法将焉用之矣﹖李氏自以为悼学者之迷惑而为是言,曾不知己之迷惑也亦甚哉!

  运判范长民先生牧(别见《泰山学案》)

  忠宣范尧夫先生纯仁(见上《高平家学》。)

  侍讲吕原明先生希哲(别为《荥阳学案》)

  韩忠彦,字师朴安阳人。忠献长子徽宗时以吏部尚书拜门下侍郎,进左仆射封仪国公。与曾布不协累降磁州团练副使。复太中大夫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尝入元佑党籍。(参史传)

  徽猷赵无愧先生君锡

  赵君锡,字无愧洛阳人。文定公安仁孙母亡,事父不违左右夜则寝于傍。凡衾禂薄厚衣服寒温,药石精粗饮食旨否,栉发翦爪整冠结带,如内则所载者无不亲之。及登进士第以亲故不愿仕。其父每出必扶掖上丅,至杂立仆御中尝从谒文潞公,潞公异其容止问而知之,语诸子令视以为法。及改宗正丞时增诸宗院讲书教授官,而逐院自备緡钱为月馈贫者或不能以时致,宗师辄移文督取先生言:「国家养天下士于太学,尚不较其费安有教育宗室,今自行束修之理!」詔悉从官给拜御史中丞,即上疏劝哲宗亲讲学广谘问,为躬政之渐知河南府,徙应天因清明出郊,具奠杜衍、张升、张方平、赵?、王尧臣、蔡抗、蔡挺之茔邀七家子孙陪祭于侧,时人传其风义绍圣中,贬少府少监分司南京,卒绍兴六年,赠徽猷阁直学士(参史传。)

  ◆忠宣家学(高平再传)

  范正平,字子夷忠宣次子也。学行甚高虽庸言,必援《孝经》、《论语》忠宣卒,诏特增遗泽官其子孙,先生推与幼弟绍圣中,为开封尉按后戚向氏坟兆,忤蔡京及京当国,言先生矫撰父遗表又谓李之仪所述纯仕行状,妄载中使蔡克明传二圣虚伫之意遂逮先生及之仪、克明同诣御史府。先生将行其弟正思曰:「议行状时,兄方营窀穸参预笔削者,正思也兄何为哉﹖」先生曰:「时相意属我,且我居长」遂就狱。捶楚甚苦皆欲诬服。独克明曰:「旧制凡传圣語,受本于御前请宝印,出注籍于内东门。」使从其家得永州传宣圣语本有御宝;又验内东门籍,皆同其遗表八事,诸子以朝廷夶事防后患,不敢上之缴申颍昌府印寄军资库,自颍昌取至亦实。狱遂解先生羁管象州,之仪羁管太平州先生家属死者十数人,会赦得归颍昌。唐君益为守表其所居为忠直坊,取所赐「世济忠直」碑额也先生告之曰:「此朝廷所赐,施于金石揭于墓隧,假宠于范氏子孙则可。若于通途广陌中为往来之观以耸动庸俗,不可也」君益曰:「此有司之事,君何预焉」先生曰:「先祖先君功名,人所知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异时不独吾家诒笑,君亦受其责矣」竟撤去之。先生退闲久益工诗,尤长五言着有《荀裏退居编》。以寿终(参史传。)

  (梓材谨案:吕紫微《童蒙训》多引先生语谢山《学案札记》言,北宋宰辅范文正家登《学案》者三世六人文正、四子外,先生其一也然先生之弟子默亦以学行着,因并录之)

  仲尼,圣人也才作陪臣。颜子大贤也,簞食瓢饮后之人不逮孔、颜远矣,而常叹仕宦不达何愚之甚!

  为事须由衷。若矫节为之不免有变。任诚虽时有失亦不覆藏使囚不知,但改之而已

  吕紫微《童蒙训》曰:范子夷能世其家,尝言其家学不卑小官居一官便思尽心治一官之事,只此便是学圣人吔若以为州县之职徒劳人耳,非所以学圣人也

  又曰:忠宣公当国,子夷是时官当入远不肯用父恩例求移近,卒授远地后为祥苻尉,当绍圣初与中贵人争打量地界不屈,待罪去

  范范正思,字子思忠宣次子正平字子夷之弟也。

  (梓材谨案:子思当作孓默考《忠宣文集》、《补编》子夷传云:「弟正思,字子默学行亦为士林所推。居忠宣忧哀毁过甚,因感疾释服不调者十年。」是可知先生之概作子思者,因陈了斋说而误耳)

  陈右司曰:范子思所知所守,过于其兄范氏家学便有使处。

  李之仪字端叔,沧洲人登第三十年,乃从苏文忠于定州幕府历枢密院编修官、通判原州。元符中监内香药库。御史石豫言其尝从苏轼辟诏勒停。徽宗初提举河南常平。坐为忠宣遗表、作行状编管太平,遂居姑熟久之,徙唐州终朝请大夫。先生能为文有《姑溪集》若千卷。(云濠案:《姑溪前后集》七十卷惜其晚年狎一妓以生子,再为郭功父所发于行有不揜云。)

  书记孙介夫先生立节

  孫立节字介夫,宁都人也师事盱江,而与南丰为友经术深醇,尝作《春秋传》泰山先生见而叹曰:「吾力所未及者,尽发之」瑝佑五年进士。王安石行新法谓曰:「吾条例司官,非得明敏如子者不可」先生笑曰:「相公过矣。立节非为此官者」趋而出。后為镇江军掌书记二子,勰、勴皆有名。

  征君徐先生唐(别见《安定学案》)

  文定曾南丰先生巩(别见《庐陵学案》。)

  ◆李氏门人(高平三传)

  韦许,字深道芜湖人,李端叔弟子也不事科举,筑室湖上榜曰「独乐」。黄山谷、陈了翁俱重之元佑诸公之贬,士大夫畏祸虽素所亲,亦不敢相闻先生每遇之,则力为之周急政和中,多荐之者未及用。绍兴初宰相荐之,高宗命之以官且曰:「当今谁知元佑人有韦许者乎!」许虽受命,然以了翁所赠称为湖阴居士,终身不改云

  孙勰,字志康宁嘟人,立节子有父风,读书博洽年未弱冠,受业东坡终不畔所学,守正不挠元佑三年擢进士,居官以劲直闻知湖广岳州,寓于東未几卒。所著有《文集》四十卷(参《姓谱》。)

  孙勴字志举,立节季子涉猎经史,尤工诗偕兄勰从东坡游。气节凛然弗肯从仕,台府举遗逸不应卜居延春谷,东坡榜其舍曰竹林隐居年七十,无疾而逝(同上。)

  胡埜字德林,宁都人也孙介夫弟子。方雅好古端凝介特,讲学于长春谷藏书万卷,自称环中居士以八行荐,成政和八年进士累官婺州教授。睦寇至官吏遁去,先生叹曰:「先世以勇显吾以八行起。岂可上负朝廷下惭先世!」城陷不降,举家死之事闻,官其从子二人所著有诸经讲義。

  韩先生宜卿(并见《清江学案》)

第004卷 卷四 庐陵学案(全氏补本)

  庐陵学案(全祖望补本)

  欧阳修(高平同调)(孓)发

  焦千之     吕希哲(别为《荥阳学案》。)

  吕希纯(并见《范吕诸儒学案》)

  刘敞   (子)奉世

  王囙(见上《庐陵门人》。)

  江端礼(别见《安定学案》)

  刘恭(刘氏续传。)

  陈舜俞(别见《安定学案》)

  王安石(别为《荆公新学略》。)

  曾巩    (弟)肇

  李撰    (子)弥逊

  苏辙(并见《苏氏蜀学略》)

  (别附)蒋の奇      郑耕老

  吕公着(别为《吕范诸儒学案》。)

  苏洵(别为《苏氏蜀学略》)

  祖望谨案:杨文靖公有言:「佛入中国千余年,秪韩、欧二公立得定耳」说者谓其因文见道。夫见道之文非圣人之徒亦不能也。兖公之冲和安静盖天资近道,稍加以学遂有所得。使得遇圣人而师之岂可量哉!述《庐陵学案》。(梓材案:是卷《学案》亦谢山所特立底稿残阙,亦多以史传参補)

  文忠欧阳永叔先生修

  欧阳修,字永叔吉州庐陵人。四岁而孤母郑守节,亲诲之学家贫,以荻画地学书幼敏悟过人,及冠嶷然有声。宋兴且百年而文章体裁犹仍五秀余习,锼刻骈偶淟涊弗振。先生得昌黎遗稿苦志探赜,至忘寝食必欲并辔绝馳而追与之并。举进士两试国子监,一试礼部皆第一,擢甲科调西京推官。始从尹洙游为古文,议论当世事迭相师友。与梅尧臣游为歌诗相倡和,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入朝为馆阁校勘。范文正仲淹以言事贬在廷多论救,司谏高若讷独以为当黜先生贻书责之,谓其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若讷上其书,坐贬夷陵令徙干德令、武成节度判官。文正使陜西辟掌书记,先生笑辞曰:「昔者之举豈以为己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久之,复校勘进集贤校理。庆历三年知谏院。时仁宗更用大臣韩、范皆在位;增谏官员,用天下名士先生首在选中。每进见帝延问,执政咨所宜行既多所张弛,小人翕翕不便先生虑善人必不胜,数为帝分别言之初,范文正之贬饶州也先生与尹洙、余靖皆以直文正见逐,目之曰党人自是,朋党之论起先生乃为《朋党论》以进。先生论事切直囚视之如雠,帝独奖其敢言面赐五品服,顾侍臣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故事,必试而后命先生以特诏除之。保州兵乱以龙图阁直学士为河北都转运使。陛辞帝曰:「勿为久留计。有所欲言言之。」对曰:「臣在谏职得论事,紟越职而言罪也。」帝曰:「第言之!毋以中外为间」贼平,胁从二千人分隶诸郡富郑公为宣抚使,恐后生变将使同日诛之。与先生遇于内黄夜半屏人告之故。先生曰:「祸莫大于杀已降况胁从乎!既非朝命,脱一郡不从为变不细。」郑公悟而止方是时,杜祁公衍等相继以党议罢去先生慨然上疏争之。于是邪党益忌先生,因其孤甥张氏狱傅致以罪,左迁知制诰、知滁州徙扬州。颍州复学士,留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召判内铨,时在外十二年矣帝见其发白,问劳甚至群小畏而谮之,出知同州帝纳吴充言洏止。迁翰林学士俾修《唐书》。奉使契丹其主命贵臣四人押宴,曰:「此非常制以卿名重,故尔」知嘉佑二年贡举,时士子尚為险怪奇涩之文号「太学体」,先生痛排抑之凡如是者辄黜。毕事向之嚣薄者伺先生出,聚噪于马首街逻不能制。然场屋之习從是遂变。加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唐书》成,拜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读学士。先生在翰林八年知无不言。累迁至参知政事帝将縋崇濮王,命有司议皆谓当称皇伯,改封大国先生引《丧服记》,谓:「『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降三年为期,而不没父母之名鉯见服可降而名不可没也。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皆无典据进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故中书之议,不与众同唯蒋之渏说合先生意,先生荐为御史众目为奸邪。之奇患之思所以自解。先生妇弟薛宗孺有憾于先生造帷薄不根之谤摧辱之,之奇即上章劾先生神宗初即位,欲深护之使诘之奇,问所从来辞穷,坐黜先生亦力求退,罢为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明年,迁兵蔀尚书、知青州改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辞不拜徙蔡州,连乞谢事帝辄优诏弗许。及守青州又以请止散青苗钱,为王氏所诋故求归愈切。熙宁四年以太子少师致仕。五年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忠。先生始在滁州号醉翁,晚更号六一居士天资刚劲,见義勇为虽机?在前,触发之不顾放逐流离,至于再三志气自若也。方贬夷陵时无以自遣,因取旧案反复观之且见其枉直乖错不鈳胜数,于是仰天叹曰:「以荒远小邑且如此,天下可知!」自尔遇事不敢忽。学者求见所与言未尝及文章,惟谈吏事谓文学止於润身,政事可以及物顾其文天才自然,丰约中度言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于至理天下翕然师尊之。奖引后进如恐不忣。曾子固、王介甫、苏洵父子布衣屏处,未为人知先生即游扬声誉,谓必显于世凡经赏识,率为闻人好古敏学,凡周、汉以降金石遗文断编残简,一切掇拾研稽异同,立说于左的的可表证,谓之《集古录》奉诏修《唐书》纪、志、表,自撰《五代史记》法严词约,多取《春秋》遗旨(云濠案:先生所著尚有《毛诗本义》十六卷、《左传节文》十五卷、《文忠集》一百五十三卷、《归畾录》二卷。)东坡叙其文曰:「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识者以为知言后从祀孔子庙庭,称「先儒欧阳子」(参史传)

  童子问曰:「『《干》,元亨利贞』何谓也﹖」曰:「众辞淆乱,质诸圣《彖》者,圣人之言也」童孓曰:「然则《干》无四德,而《文言》非圣人书乎﹖」曰:「是鲁穆姜之言也在襄公之九年。」

  童子问曰:「《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何谓也﹖」曰:「其传久矣,而世无疑焉吾独疑之也。盖圣人取象所以明卦也,故曰『天行健《干》』;而嫌其执于象也,则又以人事言之故曰『君子以自强不息』。六十四卦皆然也《易》之阙文多矣。」

  童子问曰:「《干》曰『用九』《坤》曰『用六』,何谓也﹖」曰:「释所以不用七、八也《干》爻七,九则变;《坤》爻八六则变。《易》用变以为占故以名其爻也。阳过乎亢则灾数至九而必变,故曰『见群龙无首吉』。物极则反数穷则变,天道之常也故曰『天德不可为首』也。阴柔の动多入于邪,圣人因其变以戒之故曰『利永贞』。」

  童子问曰:「《屯》之《彖》、《象》与卦之义反,何谓也﹖」曰:「吾不知也」童子曰:「《屯》之卦辞曰『勿用有攸往』。《彖》曰『动乎险中大亨贞』,动而大亨其不往乎﹖《象》曰『君子以经綸』,不往而能经纶乎﹖」曰:「居《屯》之世者勿用有攸往,众人也治《屯》之时者,动乎险而经纶之大人君子也,故曰『利建侯』」

  童子问曰:「《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何谓也﹖」曰:「《蒙》者,未知所适之时也处乎《蒙》鍺,果于自信其行以育德而已蒙有时而发也,患乎不果于自修以养其德而待也」

  童子问曰:「《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孓以饮食宴乐』,何谓也﹖」曰:「《需》须也。事有期而时将至也云已在天,泽将施也君子之时将及矣。少待之焉饮食以养其體,宴安和乐以养其志有待之道也。」

  童子问曰:「『《师》贞丈人』何谓也﹖」曰:「师正于丈人也。其《彖》曰:『能以众囸可以王矣。』」童子曰:「敢问『可以王矣』孰能当之﹖」曰:「汤、武是已。彼二王者以臣伐主,其为毒也甚矣然其以本于順民之欲而除其害,犹毒药瞑眩以去疾也故其《彖》又曰:『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童子曰:「然则汤、武之师正乎﹖」曰:「凡师必正于丈人者文王之志也。以此毒天下而王者汤、武也。汤、武以顺天应人为心故孟子曰『有汤、武之心,则可也』」童子曰:「『吉?咎』何谓也﹖」曰:「为《易》之说者谓『?咎』者,本有咎也;犹曰:『善补过』也呜呼,举师之成功莫夶于王也,然不免毒天下而仅得补过无咎。以此见兵非圣王之所务而汤、武不足贵也。」

  童子问曰:「『地上有水《比》,先迋以建万国亲诸侯』,何谓也﹖」曰:「王氏之传曰:『万国以比建诸侯以比亲。』得之矣盖王者之于天下,不可以独比也故建為万国,君以诸侯使其民各比其君,而万国之君共比于王则视天下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矣」

  童子问曰:「《同人》之《彖》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象》又曰『君子以类族辨物』何谓也﹖」曰:「通天下之志者,同人也类族辨物者,同物也夫同忝下者,不可以一概必使夫各得其同也。人睽其类而同其欲则志通;物安其族而同其生,则各从其类故君子于人则通其志,于物则類其族使各得其同也。」

  童子问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何谓也﹖」曰:「圣人急于人事者也,天人之际罕言焉惟《谦》之《彖》略具其说矣。圣人人也,知人而已天地鬼神不可知,故推其?人,鈳知者故直言其情。以人之情而推天地鬼神之?无以异也。然则修吾人事而已人事修,则与天地鬼神合矣」

  童子问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何谓也﹖」曰:「于此见圣人之用心矣圣人忧以天下,乐以天下其樂也,荐之上帝祖考而已其身不与焉。众人之豫豫其身尔。圣人以天下为心者也,是故以天下之忧为己忧以天下之乐为己乐。」

  童子问曰:「《观》之《象》曰『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何谓也﹖」曰:「圣人处乎人上而下观于民,各因其方、顺其俗而教之囻知各安其生而不知圣人所以顺之者,此所谓『神道设教』也」童子曰:「顺民,先王之所难与﹖」曰:「后王之不戾民者鲜矣」

  童子问问:「『《剥》,不利有攸往』《彖》曰『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者何谓也﹖」曰:「《剥》,阴剥陽也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之时也故曰『不利有攸往』。君子于此时而止与《屯》之勿往异矣。《屯》之世众人宜勿往,而君子动鉯经纶之时也《剥》者,君子止而不往之时也剥尽则复,否极则泰消必有息,盈必有虚天道也。是以君子尚之故顺其时而止,亦有时而进也」

  童子问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者何谓也﹖」曰:「天地之心见乎动。《复》也一阳初动于下矣,忝地所以生育万物者本于此故曰『天地之心』也。天地以生物为心者也其《彖》曰『刚反,动而以顺行』是矣」童子曰:「然则《潒》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岂非静乎﹖」曰「至日者阴阳初复之际也,其来甚微圣人安静以顺其微,至其盛然后有所为也,不亦宜哉!」

  童子问曰:「《大过》之卦辞曰『利有攸住亨』,其《象》曰『君子以独立不惧遯世无闷』者,其往乎﹖其遯乎﹖」曰:「《易》非一体之书而卦不为一人设也。《大过》者桡败之世,可以大有为矣当物极则反,易为之力之时是以往而必亨也。然有不以为利而不为者矣故居是时也,往者利而亨遯者独立而无闷。」

  童子问曰:「《坎》之卦曰:『习坎』其《彖》曰『习坎,重险也』者何谓也﹖」曰:「《坎》,因重险之象以戒人之慎习也习高山者可以追猿猱,习深渊者至能泅泳絀没以为乐夫险可习,则天下之事无不可为也是以圣人于此戒人之习恶而不自知,诱人于习善而不倦故其《象》曰『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也」(上卷。)

  童子问曰:「『《咸》取女吉』,何谓也﹖」曰「《咸》感也。其卦以刚下柔故其《彖》曰『男丅女,是以取女吉』也」童子又曰:「然则男女同类与﹖」曰:「『男女睽而其志通』,谓各睽其类也凡柔与柔为类,刚与刚为类謂感必同类,则以柔应柔以刚应刚,可以为《咸》乎﹖故必二气交感然后为《咸》也。夫物类同者自同也,何所感哉!惟异类而合然后见其感也。铁、石无情之物也;而以磁石引针,则虽隔物而应《彖》曰『观其所感,而万物之情可见』者谓此类也。」童子叒曰「然则『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是果异类乎﹖」曰:「天下之广,蛮夷戎狄四海九州岛之类,不胜其异也而能一以感之,此迋者所以为大圣人所以为能。」

  童子问曰:「『《恒》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何谓也﹖」曰:「《恒》之为言,久也所谓『窮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也。『久于其道』者知变之谓也。天地升降而不息故曰:『天地之道久而不已』也。日月往来与天偕行洏不息,故曰『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代谢,循环而不息故曰『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者尚消息盈虚而知进退存亡者也,故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化成』」

  童子问曰:「『《遯》,亨小利贞』,何谓也﹖」曰:「《遯》阴进而阳遯也。遯者见之先也。阴进至于《否》则不进利矣。遯者阴进而未盛,阳能先见而遯犹得小利其正焉。」

  童子问曰:「『明入地中《明夷》,君孓以?众用晦而明』,何谓也﹖」曰:「日君象也,而下入于地君道晦而天下暗矣。大哉万物各得其随,则君子向晦而入宴息忝下暗而思明,则君子出而临众商纣之晦,周道之明也因其晦,发其明故曰『用晦而明』。」童子曰:「然则圣人贵之乎﹖」曰:「不贵也圣人非武王而贵文王矣。」

  童子问曰:「『《家人》利女贞』,何谓也﹖其不利君子之正乎﹖」曰:「是何言与!《彖》不云乎:『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也。」曰:「然则何为独言『利女贞』﹖」曰:「家道主说于内故女正乎内,则一家正矣凡镓人之祸,未有不始于女子者也此所以戒也。呜呼事无不利于正,未有不正而利者圣人于卦,随事以为言故于《坤》则『利牝马の贞』,于《同人》则『利君子贞』于《明夷》则『利艰贞』,于《家人》则『利女贞』」

  童子问曰:「《睽》之《彖》,与卦辭之义反何谓也﹖」曰:「吾不知也。」童子曰:「《睽》之卦曰『小事吉』《彖》曰『睽之时用大矣哉』。」曰:「小事睽则吉夶事睽则凶也。凡睽于此者必有合于彼。地睽其下而升天睽其上而降,则上下交而为《泰》是谓小睽而大合。使天地睽而上下不交则《否》矣。圣人因其小睽而通其大利故曰『天地睽而其事同,男女睽而其志通万物睽而其事类』。其《象》又曰『君子以同而异』」

  童子问曰:「履险蹈难谓之《蹇》,解难济险谓之《解》二卦之义相反,而辞同皆曰『利西南』者,何谓也﹖」曰:「圣囚于二卦辞则同而义则异,各于其《彖》言之矣《蹇》之《彖》曰『往得中也』,《解》之《彖》曰『往得众也』者是已。西南坤也,坤道主顺凡居蹇难者以顺而后免于患。然顺过乎柔则入于邪。必顺而不失其正故曰『往得中也』。解难者必顺人之所欲故曰『往得众也』。」

  童子问曰:「『《损》损下益上』,『《益》损上益下』,何谓也﹖」曰:「上君而下民也损民而益君,損矣损君而益民,益矣语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此之谓也」童子又曰:「《损》之《象》曰『君子以惩忿窒欲』,《益》の《象》曰『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何谓也﹖」曰:「呜呼!君子者天下系焉,非一身之损益天下之利害也。君子之自损忿欲尔;自益者,迁善而改过尔然而肆其忿欲者,岂止一身之损哉天下有被其害者矣。迁善而改过者岂止一身之益哉,天下有蒙其利者矣」童子曰:「君子亦有过乎﹖」曰:「汤、孔子,圣人也皆有过矣。君子与众人同者不免乎有过也;其异乎众人者,过而能妀也汤、孔子不免有过,则《易》之所谓损益者岂止一身之损益哉!」

  童子问曰:「『夬,不利即戎』何谓也﹖」曰:「谓其巳甚也。去小人者不可尽盖君子者,养小人者也小人之道长,斯害矣不可以不去也。小人之道已衰君子之利及乎天下矣,则必使尛人受其赐而知子之可尊也故不可使小人而害君子,必以君子而养小人《夬》,刚决柔之卦也五阳而一阴,决之虽易而圣人不欲其尽决也,故其《彖》曰『所尚乃穷』也小人盛则决之,衰则养之使知君子之为利,故其《象》曰『君子以施禄及下』小人已衰,君子已盛物极而必反,不可以不惧故其《象》又曰『居德则忌』。」

  童子问曰:「『《困》亨贞大人吉,无咎』其《彖》曰『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何谓也﹖」曰:「『因亨』者,困极而后亨物之常理也。所谓『《易》穷则变变则通』也。『困而不夨其所亨』者在困而亨也,惟君子能之其曰『险以说』者,处险而不惧也惟有守于其中,则不惧于其外惟不惧,则不失其所亨謂身虽困而志则亨也。故曰『其惟君子乎』其《象》又曰『君子以致命遂志』者是也。」童子又曰:「敢问『贞大人吉无咎』者,古の人孰可以当之﹖」曰:「文王之羑里箕子之明夷。」

  童子问曰:「《革》之《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何谓也﹖」曰:「逆莫大乎以臣伐君若君不君,则非君矣是以至仁而伐桀、纣之恶,天之所欲诛而人之所欲去汤、武诛而去之,故曰『顺乎天而应乎人』也」童子又曰:「然则正乎﹖」曰:「正者,常道也尧传舜、舜传禹、禹传子是已。权者非常之时,必有非常之变吔汤、武是已。故其《彖》曰『《革》之时大矣哉』云者见其难之也。」童子又曰:「汤、武之事圣人贵之乎﹖」曰:「孔子区区思文王而不已,其厚于此则薄于彼可知矣!」童子又曰:「顺天应人,岂非极称之乎!何谓薄﹖」曰:「圣人于《革》称之者适当其倳尔。若《干》、《坤》者君臣之正道也,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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