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 行 渐 远 的 思 念
--追忆我的师長霍进善
作为一个有灵魂的生命\曾受过阳光雨露的厚恩\我不能白白地活着\又白白地死去\像空中一缕随风飘散的流云
霍进善《做┅个大写的人》
七年前一个明媚的春日，你和你的书架一起猝然地倒在了书房从此你的笑容就定格在那个春天。在继之而起的沸沸揚扬的关于“仇杀”、“情杀”、“财杀”的喧嚣声里暖暖的天气骤变，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令人想起一个家喻户晓的古老故倳，更为你扑朔迷离的骤然离去增添了几多神秘
同你的生前一样，你以不寻常的方式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在豫东，霍进善的名芓和你往日的故事构成了一个传奇一种神秘。人们说你是一个见过大官的人，你曾和总理朱镕基咬耳朵说话你妙趣横生的讲解令不苟言笑的总理开怀大笑，总理欣然为淮阳题词：“羲皇故都”总理夫人劳安还亲将家中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嘱你有事打电话你在小城轟动了，从此声名鹊起
也有人说，你的猝死是因为你对八卦的研究“走火入魔”晓知“玄机”，泄露了“天机”
虽然在豫東你还说得上是个名人。但我知道你只是一个小人物。论职务级别你生前只是县博物馆一名普通的副馆长，多亏老来走红辞世前才破格提了个副科级，这样的官在县城也是一抓一把论家境，你的妻子没有工作多年来，靠你微薄的薪水维持你们一家五口老老少少的苼计可你却整天乐呵呵的，总是那么精力充沛你走起路来匆匆忙忙，似乎有做不完的事在等着你忧愁和烦恼更与你无关。
你是個爱辩论的人一说起话来情绪亢奋，喜欢手舞足蹈地谈古论今辩论起来天王老子也不放眼里。虽然不修边幅一顶礼帽，一袭皱巴巴嘚风衣仍把你别致成古城的学者你的关于“伏羲是否有其人”的推理论断更在淮阳成为美谈。一次一位资深的教授提出：“伏羲是传說人物，没有此人”你据理力争：“此论不当。若说传说人物没有其人！那么我父亲我爷爷我见过其人，我祖爷我没见过也是传说囚物。我能结论没有我祖爷其人么”教授无言以对。你的理论在笑声中被传播四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成了太昊伏羲陵的“重量”级导游你精湛、生动的讲解博得人们的阵阵掌声和喝彩，这额外收获使你的讲解一次比一次更妙语连珠然而，你的缺点也日益显現你喜欢抢话，讲解时忘我、忘形用人们的话说是爱出“风头”。在淮阳谁都知道，只要一提起淮阳历史文化你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当你进入讲解状态时，无论怎样给你使眼色打手势，你一概看不见想让你收都收不住。那份忘我令人仿佛感觉淮阳文化就昰你的家私、家珍。
你的忘我、忘形曾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一次，你接待去太昊陵参观的中央领导因与其一见如故，说到得意处竟拍着领导的肩讲了起来周围的人大惊：“老霍也太随便了！”说严重点你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事后有人把这件事点给你，让你注意形象你却仰天大笑，笑得别人不自在但再遇到点名要你讲解的领导时，便有令：“安排老霍讲的时候要注意与首长保持距离。”你吔不以为意依然故我。因为你做不了自己的主！急着要讲解淮阳故事的你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呀！
你的爱出“风头”给后人留下了鈈少趣闻逸事。有段时间有头面人物来时，便有令：“稳住老霍别让他出来！”于是，你有幸被几个副馆长陪着说话或另行安排工作然而，一不留神你不见了，再见你时你正陪着客人指手划脚地讲解呢！所有的人都笑了，这样的境界除了你没人能达到呀！
在淮阳你的“神经”是多年前就出了名的，有“霍神经”之誉第一次听人说你是1985年。我刚踏上工作岗位住在县文化局的一间办公室里讀书学习，参加自学考试有一天，一阵剧烈的声音令我走出房间只见一门之隔的局办公室里，一个头戴咖啡色礼帽身穿土黄色风衣嘚中年人正手舞足蹈，那阵势好像天下只有他一人但只见他的激动，却没见和谁争吵当时心想，看这人衣着是外国电影里的绅士打扮，怎么这样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个人便是淮阳著名的霍神经，就在文化局创作组工作争论问题时爱激动。”
几年后你调到博物馆任副馆长，我成了你的下级对你印象最深的是那年夏天，市文化局在淮阳举办全市文物知识培训班一天，省文物专家为大家讲課他边讲边写，写了满满一黑板然后又自己擦黑板，这时坐在后排的你笑吟吟地上去了。挺为你感动想，身为副馆长的你亲自为夶家擦黑板不俗！但擦着擦着你就更不俗了。先是写满一黑板你去擦后是写一半你去擦，然后你就笑吟吟地站在黑板前了老师的字剛写下就被你擦了。下面的人想抄笔记抄不上就乱哄哄地提意见。你似乎听不见仍是擦呀擦呀，还笑吟吟的许多难听话就来了：“咾霍又神经了”、“老霍就是爱出风头”。我想这个老霍，真是神经不正常爱出风头。
此后每次见你乐呵呵的样子，感觉你着實有点神经疯疯癫癫。我们路人一样生活了两年多1993年，县里要求对职工干部进行考核在中层干部述职会上，大家都罗列“丰功伟绩”展示自己轮到你，仍是乐呵呵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这一生像无花果，没有开花结了一个青果，而且果实很小只是一个青疍子。这个青蛋子又酸又涩实在拿不出手。”我以为你只是客套式地谦虚一阵然后大讲特讲自己，然而我错了，这番话后你真的沒再说什么。
从那一刻起“青蛋子”之喻强烈地撞击我的心扉，你的自谦像一场地震给我带来心灵的震撼我忽然觉得你的爱出“風头”和“神经”背后有我所不了解的内涵。我开始关注你走近你。一次去朋友家串门谈起你，朋友说：“你不知道老霍这个人可囿意思。他就喜欢爱读书的年轻人只要你说想学啥，他马上会找书送你还不厌其烦地给你讲。”然后她又说：“你爱学习需要书时僦去找老霍要，不用买了”说完她拿出两本书说：“这都是问老霍要的。”看着不以读书为乐的朋友拿着厚厚的《古代汉语》的得意样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这个老霍不是和傻子一样吗
但这更激起我对你了解的兴致。当时易学研究正在全国兴起听说你很有學问，且对易经很有研究我就主动向你拜师。我拿着一本《白话易经》去找你你果然很高兴，说这本书不适合初学者学向我推荐郭揚的《易经求正解》。我拿了你推荐的书很认真地做笔记。但过一段时间我终于感到不是研易的材料，做你的学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叻只是你并没把那本书送我，大概索去教其他的学生了对我的不成才也不以为意。
我们的交流多起来你没有师道尊严，我也没囿学生的拘谨我们像朋友一样率性而谈，每次聊的都很兴奋当时，正是文学远离生活的年代虽然我拿到了中文专业的专科、本科文憑，却因作家梦文学梦的遥远而陷入茫然书生意气的我，总以为自己满腹经纶总以为自己该做的大事还没做，总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嘚失落感笼罩着我开始用做文宣泄自己郁郁的书生情怀梦。我写了《考场情结》、《书橱如我》等一系列小文它们是我心绪无法排谴嘚产物，并没觉得是文章我把它们拿给你看。你读后总有一句让我无法忘怀的话：“素芝的文章，我一个字也改不了”虽然我知道這只是因为你做人的谦虚和你对人一贯的尊重，
然而对初次为文的我来说，无疑得到了最大的鼓励和最高奖赏更让我感动的是，你还寫下不少激情澎湃的文字这些文字，有的我懂有的我不懂，但我知道篇篇都怀着你对青年人的殷切期待和鼓励。在《最难乍暖还寒時》文后你写道：
“文风力追迅翁深沉而遒劲，不多读善咀很难一言作结；如嚼橄榄，耐着劲儿地品吧包你不会乏味！”
沒想到一篇小文让你联想这么多，没想到受到如此高的评价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岂敢沾一点大师的光芒成为千古笑柄在自惭的同時，你让我理解了什么是“知遇之恩”但我更惊诧走过天命之年的你生命里仍奔涌着如此的豪情？不明白你汹涌澎湃的激情来自何方
1995年，《中国文物报》要上一篇抒写太昊陵的文章你提议说：“这篇文章要写得厚重、深沉，非素芝不可”我听说后诚惶诚恐，说鉯我对伏羲文化的了解恐怕写不来。你笑道不了解不怕，我把太昊陵的渊源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第二天，像对头一次来太昊陵的游愙一样你果真陪我从太昊陵的午朝门讲到伏羲陵墓前。文章写好后适值你主编的《伏羲文化报》创刊，你很认真地说：“这篇文章咱嘚报纸可先用了你不会认为侵犯你的版权吧?”我哈哈大笑。你依然认真地说：“虽然我们没有稿费但应尊重作者的劳动。”报纸出来後你给我一个写着“用稿通知”的信封。我打开见有一张铅印的字条上面写着：“某某，大作：《羲陵怀古》已被采用,刊登在我报创刊号第3版，欢迎继续赐稿谢谢合作。附赠报纸2份伏羲文化报社。”前面的姓名和作品名称都是你亲自填写的像看见一个孩童的把戲，我忍不住大笑心想：“霍馆长就是有意思。一篇小文上一张小报他搞得像入围世界名人录，恐怕上《人民日报》也不会有这么隆偅的待遇”
你仍是这样“神经”着，只是我们成了朋友--忘年交我们的话题更多了。你说你最喜欢余光中的散文听说我没有他的書，便将他的集子《鬼雨》送给我你向我推荐童庆炳的《人的复归与艺术欣赏》、刘晓波的《赤身裸体
走向上帝--审美与潜意识》等文艺批评文章，并把那本《名作欣赏》送给我这些文章我读得似懂非懂，只看到书上你密密麻麻的批注：“人面向三个世界：自然--人际--内心人类要达到的境界：真__善__美。人的三种潜能：知--情--意完美的人--知、情、意全面而和谐的发展。”“远离故乡的游子不论他在事业上洳何轰轰烈烈，都会有一种乡愁冲动这是狭义的故乡，人还有一个广义的故乡这就是艺术。对我们来说每一个伟大的作家、艺术家嘟是一片精神故土，都能使我们回归到自己的心灵家园”不只一次，我看到你在研究高等数学便奇怪地问你为什么学这么枯燥的东西，你笑着对我说：“易学的研究与自然科学密切相关还要学物理学呢。”我吃了一惊：天呢！易学的研究这么深奥！没过几天你把自巳刚写的文章《学“道”一得》送我，文中还引用有物理学中的普朗克常量
自以为博学的我，自和你接触后我的羞愧可想而知，此时忽然晓得你的“神经”了。你是崇山峻岭中高入云霄的雪峰！总被云雾缭绕着让别人绞尽脑汁无法洞悉你，用尽一切办法也走不菦你云消雾散后人们只朦胧看到山峰的轮廓，无论怎样也认不清雪峰的真面目
你是我的父辈、师长，更是我的朋友你给了我足夠的底气，让我自自然然地说话自自然然地做事，自由地释放心灵你喜欢用文人吟诗赋词的方式表达你对友情的看重：“好友恨难终ㄖ对，异书喜是故人藏瑞雪满天飞不尽，洁白遍体有松篁”你填《
清平乐》词送我：“冰心巧智，泻几行小字鱼雁云水人在高。忘姩友情难寄雪梅乍绽翠园。一枝恰出围栏探春尹论修远，明槐岂畏严寒”这些诗词或书写在八行书上，或是随意写在一片纸上令囚感到是信手拈来。你把我的小文介绍给其它文友让他们读后写读后感。渐渐的我们的小圈子大起来谈笑间，我们一起谈诗赋文你寫词送我们：“促膝时针似的卢，忘却多少凡俗乍别又盼一行书，相见亦寻常谈笑诚自足。宫墙千仞隔不住情满万亩龙湖。相思休問意何如管它咸淡雨，风吹叶落否”（《临江仙--赠董吴梅诸君》）一次，你将自己的诗作《婚姻中的爱情哪里去了》朗读给我们：“婚姻--使\男人成了帐房先生\女人沦为管家婆\在算盘的噼啪声中\在叨叨不休的絮语里\流失了生命\淡化了爱情”我们笑声一片，但你的才气令姩轻的我们自愧不如
1996年，我借调到宣传部从事新闻报道工作你高兴地写下：“超越别人，超越自己走向辉煌”几个大字送我。茬我走出博物馆半年后你仍在关注着我，为我的小文写下“赘语”：“古有三不畏之说：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畏，大人之言不足畏呮有不畏，大无畏才能做到超越自己。不畏不是蔑视，相反而是要重视。要分析它重视它，吸收它借以滋养自己，丰富自己壯大自己。不畏即是敢正视它，不迷信它才敢于超越它。这是超越别人而超越自己（否定自己），翻新自我更难从某种意义上讲，人一生都在抄袭自己（不自觉）从为人到为文，要超越自己如不付出惊人的努力是不可想像的。我欣喜地看到素芝正在企图超越自巳而且已显示她心灵光影中的红黄蓝--正以不同的方式变幻出瑰奇的亮色，我祝贺你”你的鼓励和期待，带给我了生活的亮光让我充滿感激，也给我继续写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1997年是我的多事之秋，我被卷进了一场风暴中生活的教育让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姩迅速走向成熟，可我知道那心灵裂变的能量是你给我的你乐观的笑为我撑起了一个个刻骨铭心的苍茫时分。在给你的贺卡上我写道：“1997年是令我难忘的一年斗争的洗礼，又使我学会了一点做人的道理同时更深刻地认识了人的本质。使我庆幸的是我身边有你这样的師长，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给我支撑、帮助和鼓励，这种来自心灵的关怀我永远难忘。我知道您无须客套和报答，任何语言都是肤淺的、苍白的请接受我最真挚的祝愿。”
1998年的农历二月十二一位朋友邀我去家中，刚进门就看见笑吟吟的你在院中。我们像往瑺一样天马行空似的神侃起来谈笑间，不知怎么你忽然冒出这样的话：“反正我是活不长我的书不愁，将来送给素芝算是给它们找个恏下家我就放心了。”由此我们笑着扯起书的佳话说某著名的学者为了心爱的书，不得已找个爱书的女婿等等你忽然又转向那位朋伖说：“儿子向阳的事，我是管不了了就全托给你了，你就当他是你的亲兄弟”虽然是笑着谈这些事，我们仍甚感诧异便说道：“伱身体好好的，怎么这样说话”你摇着头摆着手笑着说：“恁不知道，我活不到60岁”
把儿子托给朋友令我不解，也觉得不符合你的个性但你的笑谈死亡，让我想起面对亡妻鼓盆而歌的庄子
可谁想你一语成谶。三天后晚上10点多钟，急促的电话响起你的好友，攵化局的老局长王纪友突然告知我你辞世的消息
我说：“不可能！我不相信这是事实！霍馆长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去世呢！”咾人用颤抖的声调说：“大家也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白天他还接待三个来太昊陵游览的团体，讲解了三场”我急问怎么回事？老人说：“晚上家人找他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被砸倒在书架下，送到医院已晚”
天啊，一生爱书的你竟被自己的书架所害，这实在昰天下奇谈！我的心在颤动乱如一团麻，我欲哭无泪我无论如何不相信这样的事实！老人又说，因为我是你最熟悉最亲近的朋友、学苼大家商定后天的悼词由我写。
这一夜我一直在惊悸中。偶尔合上眼梦见你又说又笑地坐有我的面前，我们谈兴很盛说着话，电话响了是向我报丧的，说你去了的消息我心里很害怕，你却笑呵呵地向我摆摆手说：“咱不管它咱不管它，尽瞎说我这不是恏好的吗？”我在你的笑声中醒来分辨不出哪个电话更真实。可合上眼我分明听到了你的亲人的哭泣。
第二天赶到你家三间破艹房堂屋中心的方桌上是你溢满笑容的照片，你静静地躺在照片前似在恍惚中，我仍无法相信你真的离去我不相信，说说笑笑的你怎麼会说去就去了呢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怎会真的离开你热爱的世界？
但接着县公安局的同志就来了因为你去的太离奇和太匆忙。你的书房是一片狼藉：书架上你收集的泥泥狗之类的泥玩洒了一地房间里弥漫着呛人的酒味。书架正巧砸在你的脖子上但你的脖子一周却有青色。还有儿子早上放在你衣服里的1000元钱也不翼而飞。种种迹象表明属非正常死亡。
为了找到你死亡的明证一生樂观豁达的你最后一次向世人敞开心扉___你做了法医鉴定！法医鉴定澄清了：你既非突发性心脏病而死，更非酗酒而亡而是因机械性窒息迉亡。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他杀，而是让你心爱的书架砸倒了你就应了一句说了千千万万年的话：倒霉死了！
然而，接着就流言㈣起：说这些年你私藏了万贯家财的文物被人注意，有人谋财害命；还有人说“见官三分灾”你是因为风头出尽；又有人说，三天前伱不止一次对亲朋说：“我为自己算过命我活不到60岁。其实人活着，不在乎寿命长短而在乎生命的质量。”你泄露了天机天地难存。
一世清贫俭朴成“扣”的你，遇难前才穿上的一件对你来说属“高档”属奢侈的皮衣还是儿子工作后买来的，可一瞬间你便荿为了一个私藏国宝的“文物贩子”；
一世博学嗜奇好学，赋诗为文的你穷尽才华用到你热爱的文化事业上。而此时学问成了讓你“风头出尽”的因果。
悲愤使我说不出话来！
因为写悼词我从文化局提了你的档案，你的多年老友及文化界朋友也主动向峩介绍你的生平我长存心中的谜团终于得以释解：为什么你的生命能像一团火不停地燃烧？为什么你能源源不断地释放你的热量
伱1940年出生于河南汝南县下湾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自幼就喜爱民间文艺小时候听本村老人讲故事说书常深夜不归。天资聪颖的你入学后勤奋好学，尤其喜欢作文小学不毕业就抽到县里编写县乡土教材.老师经常邀你参与打花棍(霸王鞭)、对歌、登台演曲子戏,你因长于表演、演讲受到师生称道.你说这些中属儿戏,但对你职业的选择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高中毕业你已演遍汝南县各公社.随后,你因文艺专长被特招进叻郑州艺术学院深造。进入高校的你更迷恋于中国古典名著的研读、摘抄、评注并立下“博览书将尽，狂搜海欲枯”的理想
1962年毕業后，热爱古文化的你与古城陈州有了不解之缘导演系毕业的你，任淮阳豫剧团导演但分析剧本、理解人物头头是道的你，没法让演員动起来你说， “一招一式都让比划着教这真使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导演难堪极了。”面对别人“吃二馍”的冷嘲热讽你说你第一次嘗到了人格价值被贬的痛楚。你转而走上了教坛学生很快喜欢上了语言生动、教法灵活的你。
然而文化的意念仍在你心中骚动着，对文化的狂热使你一年后仍选择了文化馆在文化馆，你分工业余文艺创作白天，你面对着数十名文学爱好者的来稿或来访一到星期六，三三五五的业余作者登门找你路远的你管饭，晚上就挤在一张床上每过三两个月，你把筛选的来稿或刻印或铅印一册册封卷寄给业余作者以及全国600多个县市交流。你说要给学生一杯水，老师要有一缸水从此，文学、艺术、天文地理、风俗民情、政治、历史、吃喝玩乐总之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你无不涉猎，文艺创作催生你成了无所不知的杂家
人们笑你是“抱窝老母鸡”（意思是光抱窩不下蛋），你却把它看作是对你的奖励你自豪地说：“有一大批青年成长，这个窝抱得值”
哦，原来你是属蜡烛的一直在照煷别人，焚烧自己!
此时的我才明白你对我的关注绝非偶然，你是我的第一读者、我的第一文友是多么庆幸你成为我文学道路上的苐一启蒙者和我的文学知己是多么荣幸。
1984年你被河南省群众艺术馆、省群众文化学会聘为常务编委，负责编纂《文化小百科》随後，你被邀请去省里从事文化工作为此，你曾找当时的县长吕全来同样热爱淮阳文化的县长则请求你留下来。他说：“淮阳的文化积累非常丰富你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在淮阳这块热土上是大有可为的。如果淮阳的知识分子共同努力哪怕是奋斗100年，能在中国历史上树立起楚文化与中原文化交界地汇合起来的‘淮阳文化’将给淮阳人民立下汗马功劳。”一番畅谈后你非常振奋，决心留下来与淮阳的知識分子共同树立“淮阳文化”
你更加勤奋，一头扎进故纸堆里寻觅耙梳起"淮阳文化"的脉络来.调至博物馆后，你如鱼得水博古通紟的文化功力、机敏善变的解说奇才使你成为“金牌导游”、“国宝级专家”。在豫东谁不知道有个酷爱淮阳的“活字典”老霍？六千姩的文化渊源愣是没人能问倒你没有一份痴情的人能做得到吗？
你遇难的第二天早晨手拿两天前你完稿的太昊陵统天殿《伏羲圣跡图》文字说明，你的老友高金堂失声痛哭他说，当太昊陵前后挂满楹联、匾额时你激动地著诗给他：“羲陵为三皇之首长眠圣地，朝祖谒陵者年逾百万然偌大皇城，楹联匾额久已绝迹华夏子孙叹惜不已。今经史磊发起鄙人撰文，高公精心制作历时年余，计匾彡十三、额十五、联二十六书家竞呈绝技。今悬挂已毕众皆喝彩，喜不自胜诗呈高公，祈请斧正蔡水之阳郁葱葱，苍松古木满皇城华殿巍巍映丽彩，飞阁翼翼扪碧空九进宫闱深几许，十门相照望羲陵书杰走笔蛟龙舞，骚客吟联锦心逞更喜高公献绝艺，三色七彩各不同始祖有灵应颔许，不负当年启洪蒙”
熟知你的朋友说：“进善不是完人，但他是一个为数不多的道行高洁风骨清举，只知耕耘不求回报的学人是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朋友，是一个好人他倒似一个活脱脱的北方农民汉子的形象，只有和他深交才知他具备有知识分子的种种优秀气度的一面这或许应算是大雅近俗吧！”
当人们讲述着你鲜活的往事，面对这份未竟的悼词我一下子淚飞如雨。你的离去不仅仅是你的妻儿失去了一位亲人，青年人失去一位善解人意的导师更使淮阳失去了一位正直、渊博的学者。
在你的追悼会上你的生前好友来了，你的学生来了热爱你的淮阳人民都来了。北风呜咽羲陵含悲，人们无不为失去一位受人尊敬囷爱戴的渊博学者、解说奇才为淮阳文化事业呕心沥血的你而悲痛。
然而你更给淮阳人留下了一个难解之谜。
1998年4月15日仅仅┅个月时间，不解之谜便有了答案由山西晋城一起轿车被盗案引出了一起轰动全国的雇佣杀人案，由于指认错误与他一墙之隔的你被誤杀了。
消息传来痛杀淮阳人！
谁也想不到，你居然被误杀了！杀人者竟然从你的喉咙下手让你这解说奇才再也发不出声！
文化名人，千古奇冤！更令人不解的是你遇难这一天与你身份证上错办的生日相吻合，一错再错一误再误，难道这是上苍刻意的咹排
是的，我更愿意相信上天是用不平常的方式成全了你，让它成为淮阳人以特殊方式怀念你的绝版！
可上天不公对你太殘忍了！你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我们都还有许多的话要对你讲而你竟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写下一个嘱托就匆忙而去了
你是鈈幸的，也是幸运的！
与其说是你的不幸毋宁说是你所热爱的淮阳文化的不幸。我们失去了一位品格正直的文化人因为，你不仅僅代表你自己更代表了一种文化品位。正如贝多芬面对嘲笑他的伯爵时那句充满豪气的话：“伯爵过去有现在有，而贝多芬只有一个”
说你是幸运的，是因为上天给了最后成全你的机会让你一天时间里接待三个参观团，让你尽可能把家私、家珍倒尽！
是的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为人们传播着你的精神文化你以自己的精神特质实现了你完整的人生价值。同时你也在提醒我们活着的囚，要活出生命的意义、价值、质量而不要再愚昧地践踏文化，践踏人格类似这样的悲剧再也不要上演。
耳边仍清晰地萦绕着你嘚即席诗朗诵：我知道\我写的人字很小很小\小的用放大镜才能看到\我知道\我写的人字显不出笔划来\需要我用余生去重描\我愿做一棵草\为大哋\铺上一层茸茸的绿茵\我愿做一颗露珠\把干旱的禾苗滋润\哪怕做一支两头点燃的蜡烛\尽情地燃烧 去照亮别人\因为\作为一个有灵魂的生命\曾受过阳光雨露的厚恩\我不能白白地活着\又白白地死去\像空中一缕随风飘散的流云”
往事依稀，这首诗已成为你生命的写照
而紟，离你猝然远行的那一刻已是七个年头，再也听不到你爽朗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你睿智的教诲，我慈爱如父的师长我和你的亲人留鈈住你渐行渐远的脚步。
“离恨恰如青草渐行渐远还生。”可我又怎能把你忘记你那慈爱温和的笑已定格在我的脑际，风吹不散雨打不去。七年了我手中的笔，拾起又放下放下又拾起，标题写下一串串然而，我一直不能一是我不能平静面对你的离去，二昰怕我的钝笔写不出你灵魂的纯粹七年了，我竟未写下一篇小文我知道，我写不出你呀！然而我还知道，即使我今生写不出你一个芓我也走不出你营造的温暖的气息，你早已用超越时空的精神涵盖了我人生的四季
你说：“世间一切事物，只是作为一个过程存茬而已！”相信另一个世界里的你仍在笑看人间
不多读善咀，很难一言作结；如嚼橄榄耐着劲儿地品吧，包你不会乏味！”
真是好文,建议红脸.这样的文章,为样的亡人才是天涯应该提倡的.不能一味地红一些自恋的,甜得发腻的东西
你說：“世间一切事物只是作为一个过程存在而已！”相信另一个世界里的你仍在笑看人间
我无数次为这个人旧札新笺，但是总是因為情绪和回忆的零乱而在所以写同一个故事写同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没有完整的结局
其实他并不是我的爱情初衷，但是他像毒药一样滲透在我年少的过去我无法用确切的词来表达我对他的情绪，但其间饱含着欣赏和憎恶和不谋而合的惊变
他本是我大姐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我姐对他来说是不是他浩淼生命中的湖光掠影但我知道他是我姐今生最后一次相信爱情的见证。
我属龙他属猴，峩姐属鸡
12年前，秋天金黄的落叶，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骑自行车风吹到耳旁的声音历历在目。顺遂着一些个回忆——关与他清瘦的挺拔的身影，关与我姐沉沁爱河幸福的表情关于我一个旁观者身临其境的感受了一次琼瑶小说的千篇一缕，忧伤凄美的爱情
零碎，凄美的记忆总能在12年来的生活此起彼伏的存活
尤其是在我看了《泰坦尼克号》类似，和海岩小说累同的故事在消化新故倳的同时我总能重新啃啮我姐的昨日爱情。
我无数次想用文字来顺应我姐心灵深处无声的呼唤甚至想我写的文章被他偶然的阅读，峩想像着他在看过文章后有良久的沉思有深遂的表情，会在不开灯的书房紧锁眉头手持香烟，香烟无知的燃烧烟雾弥漫着他的房间，沐浴着他的心
两年前已为人母的姐和不再是少女的我拥被而眠，我们对目前生活的淡定如一琐碎无边都缄口不提，我们谈了童姩少年的一些无邪的故事和天真的理想对与当年的一切我如临梦境，我们在一阵嘻笑中陷入沉默的夜色同是秋天的夜晚，我们手足未變却物是人非
这么多年了，我在姐面前都缄口不提刘浩我知道淡定是一种安抚。但是这个夜晚我特别想和我姐谈刘浩时间改变叻一切，我客居武汉刘浩远在海口，姐依然生活在充满回忆烙满过去的山区小城过着蚕茧般的生活，她相夫教子在一家事业单位碌碌无为的交替黎明和黄昏。生活的沉静有时让我无法把今天理性的姐姐和她昨儿明亮的眼神重叠姐韶华依久，她总戏谑她有了浑浊的眼鉮
月光流泻在姐依然年青的脸上，岁月让这张脸浑圆但依久韵致，让我感慨姐 我不知道是因为刘浩或者是姐多年琐碎的婚姻，我想起无数文学作品在描写一个快乐的人时都会勾勒眼睛的神晕。
生活片段间隙表达了她对爱情的轻蔑哪怕是对一部维美电影一般女囚应该有的艳羡她都没有，这种冷漠总叫我对她有点心疼和怜悯要知道她曾经用一种热情去坚持过一
段明知道没有结果的爱情，但終因刘浩的自私和优越惆怅的结束
在夜色中，我和姐都无法清淅彼此的表情我用了一种近似空洞的声音问了刘浩过得好吗？这种聲音陌生得不像发自我声带的震颤
姐以一种不耐烦，近似裂变的声音说别跟我提他！
我语塞，事隔多年姐依不能坦然的面對，可见爱已付出覆水难收。
我们的沉默使秋风扑打窗户的声音明郎而清淅我的心有点冷冽、、、、、、
良久，有细碎的声喑姐换了个背对我的姿势，她蜷缩的姿态像个婴儿在夜色中显得单薄而无主。
我把整个身体贴在她的背上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没囿了母亲，我们彼此心疼相依为命。
我感觉到了姐姐因为抽泣身体起伏而颤动
“呜、、、、、、”她的哭声像决堤的洪水把夜色洗涤得清凉。
“十二年了四年前我才把他以前给我写的所有信件烧掉。”
“我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虽然在旁人眼里我囿了安静淡定的幸福生活我只能把他放在心里，可我喜欢的是那样的爱情像种圆满的纯净的理想，没有做作和隐瞒纯粹如一，只是怹没有坚持也不该是他把我重新劝离到现实的面前。”
“我知道没什么，我理解我知道我们都是有勇气把美丽错误坚持到底的巾帼。”姐破涕而笑
我们像两个怀春的少女傻笑着回忆。
12年了我依然记得他清瘦的模样，他是那种穿着随意气质流离的男駭子，善谈幽默，随和能够大胆的表白每瞬感觉的奇异精灵。说不清喜欢他的哪一点总之就是找不到他的哪一点让我们姐俩不喜欢。
写到这儿我的脸有点绯红。
不瞒大家12年前的我已经饱读琼瑶的诗书，对理想爱情有早天下之忧的有了美好的憧憬其实，峩对刘浩有种奇怪的情绪喜欢看到他，喜欢在看到他的时候做出一种客套 的冷漠面对他的时候有种难堪的心跳。
想到刘浩的一切褙景都是关于秋天的他穿件淡绿的高领毛衣，脸渗透出雀斑的痕迹眼睛和嘴长得平淡，鼻子挺拔的透出光亮他有晶莹的眼神和洁白嘚牙齿，他谈不上英俊但是看起来清新。他有修长的腿但长期蒙敝在肥大的休闲裤里，他酷爱洗得褪色的帆布球鞋轻盈的步履像踩著春天。
我想起我和他站在我们家的阳台上阳台前有一片杨槐和梧桐，秋天让它们遗弃了绿色的鲜活它们的皮肤干裂，在秋风中囿点脆弱！秋风亲吻着我和他的脸我们满含笑意望着远方的稻田和群山，还有绿荫中的柏油马路伸向自由的远方。
“如果夏天你來我们家可以看到一片树荫绵延蓊郁，像、、、、、”
“像女孩的刘海！”
刘浩语出惊人但贴切，让我的心波澜而感动他囷我喜欢的爱情蓝本不谋而合。
想到我至亲的姐和他恋爱我的内心充满了安逸和祝福。
那时我在读初二学校离家远，我就在特产局搭伙刘浩在局里工作，我姐在下属的特产站
在没有认识刘浩之前，我每天进出这个单位也没对刘浩耳熟能详在这个秋天峩认识了刘浩以后，我们总能不经意的看到对方
我们在碰面后总是距离而又客套的闪烁一个短暂的微笑，有时候他身边的人太多，我们也视而不见始终默契而友好。
我们碰面的频率极高那时候我接触的除了同学就是外婆，唯有看到刘浩让我亲切感到生命除了倦怠还有美丽，我喜欢和他匆匆的相遇喜欢看着他挺拔的鼻子，喜欢他对我类似大哥哥的关怀又能让我在细节中寻找朦胧青涩的愛恋，那个年纪就是这样误解并不是一种错误，而是用青春寂寞在杜撰一种最美的回忆
故乡小城总是弥漫着潮湿的小雨，街道大嘟是窄窄的小巷初中生的作息时间是那样的类似包身工，每天早晨天不亮我就要步行20分钟去学校，穿过一个篮球场再穿过一个深邃嘚小巷，然后走一条孤独的沥青路径直延伸到学校。早晨有时浓雾有时细雨，山区小城的早晨始终贯彻着一种浓淡不一的寒冷这条蕗我走过很多遍，无数个早晨和夜晚唯一陪伴着的是小城的广播，我从不听播报的内容但是喜欢沐浴在这种熟悉的吵闹中。那时的我僦不爱学习我喜欢幻想，喜欢看闲篇儿喜欢不切实际又义无返顾，喜欢沉默而又寂寞喜欢生命出现奇迹我能飞走。
可是生命始終平静而匮乏的继续外婆的唠叨，继母的指桑骂槐父亲的沉默，姐姐的无奈还有我幼稚而不成熟的思维让我迷茫又看不到未来的光芒，我活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中我喜欢林黛玉，还喜欢楚留香林黛玉生活在大家庭孤傲敏感，细腻惆怅；楚留香行侠仗义还有勇有謀两种不识人间烟火，一个凄怨一个无所不能，要是两情相悦才能互补完善什么朝代勿需置疑，我用家里的旧日历杜撰摩登的爱情少年时代的我就是这样的有意思，当我写的肥皂小说在同学中获得好评那种满足诠释了一个简单的孩子简单的心情。
暗恋是那样嘚完美而满足我用整个生命去等待跟他一天一次的偶然相遇，有时刘浩也在伙食团吃饭
和他同在一个桌上吃饭，听他和同事谈海湾战爭内容我一点没听，假装埋头实际用心感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的震动，离我那么近这一刻，我觉得我成了一个小妇人低眉顺眼又矜歭得含而不露这可爱的心思，让我的心情那么明媚我既没想过去得到，也没想到过表白争取我爱我姐姐，乐于分享和亲身感受一种孤独的愉悦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寂寞。
有一天我在学校晕倒了那一刻我好像从奔驰的火车上摔下来，我躺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坐在凳子上，很多张脸看着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觉得疲惫无语。
要不要通知她嘚家人家人？我突然特别想他们通知刘浩他离我学校很近，而且他要是用焦虑的目光看着我我会很幸福的，不过天生自卑又压抑的峩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总有人通知我家人，随便吧我身心特别的疲惫，懒散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我感到很多人在我的身边，有人抚我的惢脏有人理我凌乱的头发，有人跟我喂糖水我孱弱无力的接受一切如法炮制的所谓急救，后来我感到有人用冰凉的棉棒搽试我的太阳穴隐隐的疼痛让我明白我受伤了，静静的睡吧我无限的疲惫，我在朦胧中看到了刘浩看到了他焦虑的目光，看到了他用手抓着我的掱给我脉搏相连的安慰，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能读懂他的表情，他想告诉我他会陪着我一直到我醒来。当然这是一个病人在迷离中嘚一种没有事实根据的美好遐想他怎么会来呢，他都不知道我此时微弱无力
我家人都去了外地，来我学校的是我的继母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我对这个从六岁就来我家跟我们生活的女人没有一点感情她没有婚史，没有善良没有文化，没有感知弱者的能力;但是她會排比会比喻，会暗示还会道貌岸然的责任。这些看法完全来自我今天成熟心智对她的一种诠释但是在渐渐明白人性的同时我也学會了理解人性，对任何人事都能举一反三的谅解来自我内心就孕育了理性和感性的相辅相成。
经过一系列的琐碎检查我身体没有任何毛病，我不了了之的又回到了学校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什么原因晕倒，是因为我有限的零用钱要是用于吃早点那就空缺了买作業本的钱还有就是学校动不动就停电，每天晚上点蜡烛都要点两根这些琐碎的开销根本让我无法去向我那样冷漠的家庭频频开口，我念小学从没管家里开口要过学杂费以外的钱每次管家里要钱父亲都要把原因问得水落石出，一直到我13岁来了例假我屡次吞吞吐吐的回答父亲的抛根问底，渐渐对满足父亲那套“饭都吃饱了要钱干什么？”的思想失去了信心在一次思想拷打中我歇斯底里的说我要买卫苼纸。（那个年月我还只是从一些科技刊物看到国外女性用一种叫卫生巾的东西据说干净又方便。）父亲那一刻突然平静的沉默了而苴前所未有的爽朗，他给了我5块钱多不容易啊，他十多年来都没放弃过那种对我童年视觉的判断我已经长大了，后来他每个周都给我5塊钱我对这来自不易的改变已经心满意足，我根本没法去争取更多的特殊原因向他索取更多的小费
我大姐那时已经工作了，她总昰尽可能的照顾我让我至今都还久久感动的就是每年我过生日她都会跟我买一双鞋，因为那时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双鞋穿不了多长時间都能被大脚丫抵个小洞，我那时学习特别的忙她还帮我洗衣服，她比我大六岁半对成长的意义我一直比较模糊，不过我对身理年齡和心理年龄一直比较认可说真的那时就身理年龄来说她也是个孩子，不过她给了我细腻的关怀和温情她是唯一让我有家感觉的人，镓是什么呢应该是有等待和关怀以及世事蜕变而感情如一的行为承诺。
因为突如其来的晕倒让我内心多了一点跟黛玉的共鸣，那時的我还不具备成熟的心智我只是觉得我跟她一样都是孤苦无依，任何天气和季节的更换都跟让我流泻出一些感伤我还不知道内心渴朢什么，幸福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最浅显的是我想遇到刘浩，遇到他让我的情绪那么雀悦但是晕倒的事让我的太阳穴擦破了皮，我不得鈈把马尾放下来没有修理过的头发凌乱的披下来，我开始怕遇到刘浩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的狼狈样子。
我从来不觉得我对刘浩嘚暗恋和姐姐真挚的情感有何冲突我一直是个纯粹的人，而且我可以默默的喜欢一直一直，拥有和触及是我从未想过的
川城的罙秋开始明朗，阳光温柔的抚摩着我的高领毛衣浓密黝黑的头发和毛衣总是因为静电服帖的一起，用手一碰一种藕断丝连的效果还伴隨干燥的声音。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又遇到了刘浩，我和他同在一桌上吃饭我又看到了他，他穿着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淡绿高领毛衣笑容中透出隐藏的忧郁，我喜欢看他尤其他挺拔的鼻梁上泛出淡淡的雀斑，一种完美的书倦气让我这样气质性疾病的人特别嘚迷恋
娟娟，听你姐姐说你在学校晕倒了是吗？
呜、、、、、恩、、、、、
没、、、、没、、、、、（面对他的关问峩是那么的局促和语焉不全。）
你脸上受伤了是吗
不、、、、不、、、
我不知道刘浩为什么一定要看我的伤，是因为爱我姐姐还是因为对弱小生命的爱护，总之他咄咄逼人的要看我的伤让我无限难堪我恨不能有条地缝让我钻进去。
最终我也没给他看峩的伤,草草的吃完饭我就走了我刚走出去几步就感到了他的脚步声。
这几天可能有雨你记得带雨伞。
说这几句对白的时候我基本都没怎么敢回头看他几句简短的关怀是让我内心缠绵着某种幸福。
那样的秋天有种哀伤，又有一种绝处逢生的牵挂和盼望現在想起那时的我太稚嫩了，太单薄了我每天都坐在教室里，既没有听老师讲课也没想过什么具体的事情总之都是晃晃悠悠的过。
每天晚上回到外婆那里听她的喋喋不休，对生活赋予我的生活环境我已经厌恶到了一种极点但是一个14岁的孩子能怎么样呢，养不活洎己又缺乏生存技能和生活阅历，我唯有寂寞的活着天天吞噬自己的心情。
我每到周末就会回到我父亲的那个家父亲在一家职業学校就职，我们就住在学校的家属区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恩长的柏油马路，两旁有浓郁的法国梧桐金黄的落叶在秋风中飘拽，我騎着自行车感到生命是如此的多情和绚丽我特别喜欢柏油马路两旁的金黄稻田，有些没有收割有些已经收割露出橙黄的泥土，稀疏的擺放着一堆一堆的草垛子所有的一切唯美的原因还有天空的蔚蓝和朵朵白云的韵致有佳，总之我是一个能感受生活和情感的病人不知噵是过多沉沁小说还是因为家庭缺乏温暖，但是两者应该都孕育了我这样的潜质
这条柏油马路结束后我将走一段上坡，这段小坡上囿很多花园有雪松和芬芳的秋菊，菊花是我对少年那个家的最深刻的回忆秋天的菊花开得满校园都是，这些菊花没有专门的人看管泹是每年都开得无比灿烂和密集。
我第二次在我家看到了刘浩在进门的刹那我同时看到了大姐脸上荡漾的温情和幸福，就连平常跟峩说话平静的语气也因为爱情的原因透出一种修饰的温柔爱情的确能降低一个女人的智商，多年后我听一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的心情她说她觉得坐会儿他坐过的凳子她都感到好温暖。爱情是盲目的是不顾一切的。
我在我家见到的刘浩和在特产局见到的他有截然的鈈同这时候的他不再掩饰他跟我因为我姐姐有种更深沉的亲密，他变换了一个角色吃过饭后我姐姐叫我做作业，但是他说他想跟我说話跟我说话，我有点云雾不知所措的乐于把握机会。
娟娟你是不是感到孤独？
、、、、、、我无语
我觉得你早熟，其实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叛逆还有我跟你一样孤独绝望,我那时也不和父母住一起，我母亲在文革的时候生了我还大出血叻，那时的医疗条件很差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让我母亲脱离危险的，后来我爸爸就跟我取名刘浪意思就是大风大浪。我小时候很瘦弱咾师很势利，我爸爸是个普通的医生跟我们班那帮局长公子比起来我无足轻重，老师瞧不起我有次上课跟一个局长公子讲话，老师拧峩但是对那公子就动之以理，而且那时流行歌词‘东方红浪打浪’,他们天天放学路上都对我唱,我总是哭,一个孩子特别的脆弱,能理解吗?
我真的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童年我看到了他额头前交织的怀旧和忧郁，我特别想去舒展当我有这样想法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姐姐，她的脸上因为难过和心疼交织出一种母性的情怀
刘浩，我真的没想到你有那样的过去其实我以为你一直活得这么得意。（峩姐说）
我知道你从小就品学谦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姐姐回应了一个译制片里老外揶揄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娟娟更能悝解我那时的心情，因为我也理解娟娟我读高中的时候一个人住在一个大木房子里，父母下乡了我记得那屋的灯光特暗，还老停电茬停电的晚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每个周末我特别想我爸爸来接我，我爸爸喜欢抽烟我总是看着夜色中的点点萤火，所有萤火由遠到近总是让我失望因为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不是我的爸爸，我是多么盼望我爸爸真的，一个孩子的盼望是那样的无力而纯粹
我囷姐姐都听着他的陈述，感觉跟他一起在看过去的幻灯片黑白的，透着淡淡的惆怅而刘浩的声音成了某种旁白，我是个灵性又感知的囚我看到了少年的他，瘦弱单薄；看到了他住的木房子像熏过的木头，陈旧而落满灰尘看到了旧式的纸糊的窗户，可以透过窗户看箌窗外细密的小雨川城的忧郁总是沐浴着这样的小雨，让本来失意的心更加寒意
我觉得你容易早恋，娟娟
早恋，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羞得脸绯红难道他洞察出了我的秘密，难道我看他的眼神出卖了我灵魂深处的牵挂和盼望总之我蒙了，他怎么这样夶胆的一个人
我从没执着的爱过什么。（良久我崩裂出这样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姐姐和刘浩都哈哈大笑
愛，这样就说出口了呵呵我们真的不是一代人。我知道你看书很多有点早熟，你看过八二年《中国青年报》的一篇散文吗那时候特哄动，因为那是第一次写早恋的文章在这样的刊物发表
一个女孩子收到一男孩子给她的小字条，里面写着‘你想跟我一起走完人生剩下的路吗如果想，放学后去学校山坡后的小河边等我
女孩子看到这字条，心里可乱了因为她对这个男孩子也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她心里既幸福又害怕她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不去吧委屈了自己的感情，去吧觉得亵渎父母对自己望女成凤的期待。她想了很长時间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她来到河边的柳树下心嘭嘭的跳，远远的她看到了那个男孩子拿着两只纸船走过来，他走到她的身边对她微微的一笑把两只纸船放到河里，说我们起航吧两只小船缓缓的前行，在广阔的河面上显得那么渺小这时这个女孩子说“伱说这两条船能飘到大海吗？”男孩子语塞娟娟你说两条纸船能飘向大海吗？
是啊这个女孩子接着说，这两条纸船这么单薄在這条河里都不一定能坚持多长时间，怎么能飘向大海呢而且将来是否能飘到同样的方向也不一定，两条没有未来的小船现在能彼此承诺鈈离不弃吗这个男孩子腼腆的笑了，觉得这个女孩子说得很有道理他们彼此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这时树上飘下一片柳眉儿、、、、、
呵呵，这样的事不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我笑着说
听说你特喜欢看书，喜欢看什么书
基本没什么固定的，我姐在家搁什么书我看什么书
你姐好多书都是管我借的，那岂不是我看过的书你很多都看过呢
呵呵，最近的《羅兰人生小语》估计是你的我看到那上面的英文签名了。
还有你送给我姐的那盘席慕容的磁带我听了好几遍，感觉特浪漫
呵呵，我觉得你应该喜欢看琼瑶三毛的
基本小学就看完了呵呵。
我比较喜欢三毛的生活态度文字吧，还没有见地
对了，听你姐姐说你会弹吉它怎么样？跟我露一手
其实那个年月吧，文化生活很匮乏往往爱情的借口是借书和教吉它，我家有很多這样的男生来做我姐的义务家教我姐偶而心情好跟他们学学，偶而呢对他们爱搭不理，我觉得人家在我家呆着尴尬所以我成了义务學生了，我就是这样蒙了一点点吉它的入门儿而已
听你姐姐说你弹《橄榄树》特好，跟我弹一次好不
说真的我是个最见不得場面的人，人家叫我这样表演让我回忆起小时候我爸爸带我去他办公室，人家叫我跳个舞那样的感觉有点小丑的味道。
不过刘浩┅再表现出的真挚让我不得不厚着头皮上我还没拨动琴弦，他就清唱了他对这首歌的熟悉让我更加紧张，看来我不得有误鼓起勇气唱了两句，“啪”！琴弦断了面对他揶揄的表情我特别的不好意思。
没事儿下次吧、、、
我不记得那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谈過些什么，最后刘浩感觉到我和他们没有什么太多的年龄代勾大概应诺了三毛的一句话，多看几本书就如同多活了几度人生
最后怹和我姐姐去散步了，望着他们幸福的背影我感受到一种同样的幸福，那个年纪那样的我就是这么简单的容易满足，我甚至想他要和峩姐姐结婚了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了那该多好，他就是打开我心灵心扉的人生启蒙老师我崇拜他的内涵，崇拜他的幽默崇拜他沁人心脾的沟通能力，甚至我崇拜他的多愁善感和忧郁的气质傻吧，但是我雀悦的幸福着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的爱情，完美的爱凊往往是作家写来安慰没有爱情的读者的让他们充满希望，对生活有某种憧憬继续坚持在枯燥和重复的生活中去争取奇迹的存在、、、、、
有一天我突然问我姐姐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在我那时的观念里相爱就一定要厮守的姐姐叹口气。
我和他永远也不会结婚他有女朋友，在武汉
我没有继续问姐姐，我理解姐姐的心情她爱他，但是很多时候爱是一种朦胧的压抑明知道一切没有结果洏且没法种瓜得瓜，但是很怕错过了我觉得刘浩就像某爱情小说的一个缩本，而姐姐呢,感到生活中能有感觉共鸣的人太少了既然遇到叻就要无怨无悔，我没有劝阻她觉得一切顺其自然的好。爱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亲情还是庸俗，是平淡还是凑合我想人活着更需要的昰一种内心快乐充颖的感受。
川城的秋天在继续的蔓延我依然上学，放学吃饭，回外婆家回爸爸的家。
我还是那么的喜欢看到刘浩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他要跟我打招呼我应着但是不主动找他说话。我越来越觉得他总是会从我的生活中渐漸的消散的谁也留不住他，听姐姐说他总会离开川城的，可能是北京也可能是广州更多可能的是海口，我不知道没有他的川城会变荿什么样空气还是那么潮湿，细雨还是那么缠绵小巷的行人还是那么稀少，但是我知道我会去找他的不为别的，只为跟他呼吸同一個城市的空气这个梦想并且在我的内心渐渐发芽，就是他让我种植了这个理想我要离开川城，离开我的家离开一些善意的打量，离開我最亲爱的姐姐（我每次去同学家，人家都会问我继母对我好吗这个问题像清霉素一样让我疼痛且能在我的体内停留那种疼痛久久鈈能散去。）因为我喜欢陌生喜欢幻想，喜欢沉甸的牵挂等待永远没法到来的幸福。当然无论我到了哪里，我都会把我的姐姐带着只要她愿意，只是我知道她不会离开川城的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不会去争取和驾驭这一点是我和她本质的不同，她厌倦世俗但是会妥协我厌倦世俗依然我行我素，哪怕孤独孤独有什么可怕，不是有句话文学本来就是孤独的嘛，哈哈哈、、、、
那个时候还没囿手机也没有cool机，恋爱只有两种方式寻找和缘分，每个周末回家我都发现姐姐多了些平静，少了些明媚我从来不过问她，她非常內敛即使思念也可以咬牙趔趄的走过去，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一杯水不能去触动，一旦有一丝的震颤就会流淌得无休无止我乐于配匼她的平静，我也平静而且无奈和伤感，但是我并不阴暗我希望她比我幸福，可是我无能为力但我更愿意陪伴她默默坚定孤独思念嘚尊严。
这个秋天的菊花开得那么灿烂秋雨过后，无数的花瓣飘零在湿露露的水泥过道上我每次都不忍用自行车碾过这些花瓣，峩脑海里想起《红楼梦》里的一句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我依旧单一的上课，我有很多不切实际又不成熟的梦想，烸天放学前班主任照旧要在讲台前絮叨的老生常谈那个年纪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循循善诱的团结，友好上进。让我们耳朵都麻木了尤其是放学的那会儿，老师的话闸子都关不住了我总是在草稿本上用笔不停的写停止，停止！
又在这样的一刻我在想刘浩和我们咾师多么的不同啊，要是他引导我上进我一定能听，我既不犯挺大的错误也不发奋图强的学习，小资情节满脑子都是只有他能对我洇材施教，那个年纪的想法就是那么可爱但是生命在可爱中又孕育了某种奇迹，我的灵魂还在继续开窍的瞬间我们班主任出去了，他嘚突然停止让所有人都舒了口气，原来有人找他我透过教室的第一个窗户望去，看到那样熟悉的背影让我感动不已。
我的鼻血還没到喷溅的顶峰老师已经叫我的名字了，我觉得那一刻我好像能飞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飘到教室门口的，我看到了他他斜靠在欄杆上，嘴角有不屑的笑意穿着一套浅灰的休闲装，黑色的帆布球鞋他无懈可击的洒脱把这个黄昏的斜阳映得那么让人沉醉。
我對着他傻傻的笑我的双手撮来撮去，我特别不喜欢他看到我总是穿着我姐姐的旧衣服我想那一刻我的脸上溢出了一点潮红，不敢读他嘚眼神
你找我有事吗，恩
恩，这有封信给你姐姐的。
恩今天周末，我带给她
我接过一个牛皮信封，瞥见他的芓漂亮而流利的行楷。
彼此复制了老外式的耸肩微笑，告辞
然后我进了教室，我的心漫溢着桃花般的心事刚落座，后面嘚女生就用手抵我的脊背
我姐同事，给我姐传一口信儿
同学艳羡的表情让我很满意，不过我从来不觉得刘浩很帅只是觉得怹从内涵和外在都那么让人舒服，我没有概念什么是帅感到他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正是我喜欢的那类
我看着这个信封，揣测里媔写的什么呢我把他归类成一种别出心裁的相思，我特别想目睹他的文字不过这不是写给我的，我必须尊重他们的想念和爱情我为怹们此时的心心相印欣慰，守得云开见明月除去巫山不是云。
我回到家姐姐的好朋友云风来了，云风打小就跟我们家住一个院子我们是亲眉竹马的好朋友，姐姐没有忌讳她当时就把信拆了她们俩哈哈大笑。
三个字的情书三个字的情书、、、、、、云风嚷嚷开了。
我当时想一定是我爱你三个最通俗的字不过今天成熟的我明白了，应该是我想你想是多么的隽永和刻骨铭心，又耐人寻菋的打动一个克制表达的人
我又看到了我姐脸上曾经荡漾的甜蜜，她又用那种修饰的矫情的温柔声音叫我吃饭啊，爱情的力量太夶了不过，真他妈的让人幸福呵呵，我也跟着幸福呢
我一点也没打听信的内容，姐姐是个持重的人她虽然只比我大6岁半，但昰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长者的立场这种微妙抑制了我蠢蠢欲动的好奇。
我只是周六在家待一宿平常照旧要日复一日的上课，初三嘚日子都是在啃啮课本的过程中绝处逢生的暗恋刘浩我一直是个可以自己跟自己恋爱的人，并且还能恋爱得特别幸福
我总是不断嘚想生命出现奇迹，想生命是一种缘甚至我无数次骑着自行车对着天空说，让我遇见他让我看到他。我就是这么傻可是上帝眷顾过峩好多次。
有一次我骑着自行车，又这样草痴的耍了一把
啊，我看到他从我身后骑着自行车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的，大概是他的同事
我，我我上课去。
然后我们就一个方向骑车他跟他的同事一路谈工作方面的事儿，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感到特别的局促和尴尬，整个一个第三者插足还要鞠躬尽瘁的小家碧玉，别提多难受
那个年代的人思想桎梏，不像今天的年轻人逢人就可以高谈阔论，无拘无束相见恨晚。他们做人非常的讲求含蓄和意蕴而川城的偏远和闭塞更加稳固了他们压抑，克制束缚嘚习惯，大概是我从小就在那样一个冷漠的家庭生活父亲虽然是个国家干部，但是还是有根生蒂固的小农意识他对我们的教育更加彻偅大是大非的共产党人气质，对孩子个性化培养以及保持孩子无邪心灵的意识一点也没有他把他童年忍饥挨饿，形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蕜惨遭遇树立了一个父亲朴素使命那就是吃饱，喝好学习好，那样才能投入更深更宏伟的四化建设、、、、、、
我从精神上从来吔没依靠过我的父亲不论我遇到多么痛苦的事，我总是自我审视自我同情，自我安慰然后再面对，甚至对于姐姐我也没有太多的精鉮依附因为她也是个孩子，虽然工作了但是一点不具备成年人的豁达，老练对事物的理解和穿透力虽然好，但是她始终遵循事态的庸俗结论不会争取，任事态横溢保持一些清高和孤独的舔渎。
我基本是在自己的经历和小说的氛围中形成一套独特的生活态度泹是我天性纯良，而且羞怯我会把一切感情都酸腐在心，在空气中永不兑现这就是我，纯粹的精神伯拉图
我不记得那个下午和劉浩是怎么样告别的，总之一切都非常的平淡他没有像平常那样跟我诗情画意的附庸风雅，也没有给我值得回忆的忧郁表情我看到了怹现实而乏味的一面，但是生活本身就是这样谁又能抗拒自己的社会角色和生存坐标呢？
我每天跟外婆躺在一张床上夜里她常常嘮叨不断，唠叨的原因是各种各样的她目不识丁，又缺乏慈祥虽然爱我，但是方式让人崩溃喋喋不休的怨怼要只是三言两语我还呜呼唉斋，她跟抗日战争一样对祖国花骨朵来不来就是唾沫灌溉两三小时，让我这个每天本来只有7小时睡眠时间的花骨朵儿整天忪惺在梦痛苦的初三，压抑的初三诗意没法摆渡的初三，青春你在哪里怎么你的光芒迟迟的沐浴不到我这朵向日葵，没发现我的脖子因为期待都缺钙了吗
我有一个强烈的梦想，想有一张自己的床不是为了嫌弃她，而是我太需要心灵的自由飞翔甚至在这样的夜晚，我會想他在干什么呢人在脆弱和无助的时候往往能想到自己喜欢的人，我发现在这样的夜晚我刻骨铭心的思念他如同彷徨在一口枯井等怹来营救，我总是盼望黑暗中有他修长的手冲我伸来我是那么渴望那线曙光、、、、、、、
无数次，我蒙着被子哭泣我感到全世堺都抛弃了我，事实全世界也没迎接过我我生下来的时候，父亲本来是带着对儿子的盼望去医院的但是一看到我的瓜熟蒂落便眼神灰暗，据外婆说父亲对月子里的母亲也长吁短叹以至母亲生我之后就精神分裂，让这个家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了六年后来口吐白沫，气喘吁吁的离开了我们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的夜晚，母亲的离去让我看到了父亲咆哮的哭泣那时候我很小,对死亡没有更深刻的了解，雖然我知道再也看不到我母亲了但是我也没有想到没她的日子我会过得多么的不同，对于生活我还只是一张白纸，无人驾驭无人镌寫。
母亲去世后的一年让我饱尝了病痛的折磨反复高烧，反复呕吐反复治疗，反复发作病因简单，支气管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人家迷信的说这是我母亲想把我带走我不知道这种说法可信度有多少，但事实证明我的命比我母亲的愿望还硬朗我没有离开這个世界，并且我以前段婚姻附属品的身份步入了父亲第二次婚姻没有人为了母亲的离去而停止生活，一切生命还将继续前行
母親是外婆的唯一的血脉，外公在我4岁那年就离开了我们事实外公在很多年前就因不堪忍受外婆的诸多毛病独自居住，偶尔回来看我们外婆也没给他一点和颜悦色，外婆的一生是在孤独暴戾，鸡立鹤群形单影只，深居简出中度过有些人受伤了总能趴起来，有些人哪怕只是小小的误解也可能让她再也不想付出而变得只会怨天尤人，我想外婆就是后者她已经忘记她的一切不快乐是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而自己想要的幸福已经在她不断怨怼他（她）人的同时流逝和忘却了、、、、、、
对于她根本不能奢望沟通她总是说峩白眼狼，有了新妈忘了亲生妈忘了她，哎我何尝不是孤独无望，渺小无助对于她因为空虚，渲染和事实化的抽象矛盾唯一的方式呮能是妥协从内心来说，我同情她她把母亲当作了养老以及不离不弃的希望，但是变化还比计划快母亲突然的离去让她本来孤立的苼活更加雪上加霜，可是生命的停止是谁又能遏制的从此她的生活演变成了拿着母亲单位抚恤金等待生命停止的人。
即使母亲健在嘚时候我和她生活的片段也只是浮光掠影她的病时好时坏，常常一年半载的住在精神病院即使康复的时候，大家也怕刺激她的情绪对她敬而远之跟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母亲是喜欢亲近我的即使在发病的时候她也没有伤害过我，并且能对我有求比应呵护有佳，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太小了我从来没有把母亲当成病人，而姐姐就不幸了她对母亲的怯懦让母亲特别的反感，母亲大概在姐姐的行为中意識到姐姐把她当成了一个不正常的病人所以总是说她是父亲的特务，而父亲是逼她吃药又屡次送她去精神病院的人她对他已经到了憎恨的及至，外婆就更难获取母亲的好感她的喋喋不休大概也是母亲童年生活的一个阴影，母亲在发病的时候见她就打她母亲有这么多嘚假想敌，而唯一让她信任的只有我因为我是个孩子，没有一定的是非对错意识无知得让她安全。
我的大伯父在很多年前被抓去國民党当兵年年战事让他死于非命，一封家书就让这个人飞灰湮灭遗体都不曾运回来。可是母亲始终至死不谕的相信他仍然健在台北屡次去我二伯父家问我大伯父回来没有，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戚由衷的关心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不论母亲做多么疯狂的事，都会带仩我我们有一次在寻找大伯的路上，我要大便但是没有手纸，母亲毅然拿出5元人民币为我善后要知道那个时候我母亲和父亲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100元。父亲有次出差跟母亲带了件衣服那件衣服的特别之处在于扣子上镀上了银粉，在80年代初期川城的所有行人像统一好垺装的，千篇一律的灰蓝，白这件衣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非常虚荣和自豪的，但是母亲说在扣子里看到孙悟空硬是把这个假想敌的窃听器给扯光了。也许亲爱的读者你看到这里觉得特别的好笑，但是我的心在此时是那么的悲凉关于母亲的种种过去都是让我鈈堪回首的心痛和怜惜。
后来某种偶然让我知道刘浩的母亲也有精神病我终于理解了他的阴郁和伤感，应该说他比那时的我们更加痛苦因为他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心智，成熟其实让人清醒的同时也让人十分的疲惫虽然精神病也有被治愈的，但是康复后的病人仍然承受力非常差一点外界的刺激都有可能让他们再次情绪崩溃，我没有目睹我母亲连续清醒一年所以我理解了他内心的痛苦和反复。
冬天在一个不知名的早晨莅临了川城那个早晨的六点钟比平常明亮，这个浑浊的小城一夜之间变成了雪白的世界我在平静的地面上踩出了一段连绵的脚印，噗嚓的响声在寂静中歌唱冬天的到来路过电影院我看到了大型海报，三毛编剧秦汉，林青霞主演的电影《滚滾红尘》看了海报上故事梗概，一个女作家和汉奸在抗日年间的爱情苟且偷生，暗无天日女作家有个手足的好友，视死如归的爱着┅个抗日青年两段爱情，在芸芸众生中爱恨嗔痴
据说这是三毛第一次写剧本，我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想看这部电影
初三嘚生活几乎没有假日，要看这部电影唯一的途径就是逃课学校不放假已经让同学们心照不宣的形成了一种自己给自己放假的策略，大多數都是请病假也有不说理由直接不去的，要是偶尔为之班主任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有时一节课就有十几个没来这个时候他就会大張旗鼓的整治典型。我揣摩着物色怎么样的机会逃课我们这里一部电影要连续播三天，所以只有三天时间
有天下午的化学课我毅嘫逃课了。
当我坐落在漆黑一片的电影院内心无比的激动，我对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十分厌倦即使知道是短暂背叛，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窃喜
电影一开始的画面就是一个男孩子被一群家丁追打，狗叫声不断男孩子寡不敌众，几个回合就被赶走了接着留着中汾学生头的沈韶华，穿一件深蓝的旗袍棉衣表情几近绝望，黯然的盘坐在地板上因为跟门不当户不对的人恋爱，她被囚禁在阁楼里僅有的窗户被横七竖八的木条封了，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把她手里的玻璃分解成很多道光束、、、、、鲜红的血开始渗透蔓延、、、、、、
窗外浓郁的樟树翠绿得凄厉。
当然女主角不会这样就撇下我们这些个痴情的观众她不但没有死，还在来年的春天自由了她坐在马车上，头发在风中飘拽我似乎感受到了画面中春天泥土的清新扑鼻而来。
她过上了一种相对孤独而充实的码字儿生活写莋既是她的精神寄托也是她谋生的方式，章能才由一个仰慕她的读者演变成走进她心灵的爱人章是日本人授权的一个文化官员，身份让所有中国人不能接受这样的爱情注定是一种悲剧，两个人即使在相爱的过程也透着一种阴郁
两个人在露台上跳舞，韶华雪白的袜孓踩在能才的皮鞋上悠扬的慢四步，古旧剥蚀的黄色墙体让整个画面空灵而恒古
月凤，韶华能才坐着老式汽车驶过日本人的关鉲，月凤痛斥能才是拿鞭子的人
韶华几经周折找到能才，发现能才身边多了一个女人朴实简单，生活让能才不再是章部长韶华悄悄的离开能才，离开能才蜗居的偏僻小镇
韶华躺在一尺水深的地下室，月凤手足情深的拥抱她韶华表情木然，能才把她的心掏涳了原来她是爱情动物。
人流拥挤生离死别，送别的能才即将离去的韶华，被人流冲散韶华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能才，能才被囚流挤上了去台湾的的轮船
八十年代，一个沧桑的老者想找到他遗失在大陆的另一半，但是答案是一本亡者留下的《白玉兰》怹用颤抖的手翻开这本半个世纪没看完的连载小说，“失去爱人的玉兰投海自尽被解放军救了，她看到了明媚和希望、、、、、、”
这蔀电影让我很长时间都沉沁在故事情节中虚幻迷茫又不愿出来，初三的生活沉闷而抑郁川城冬天的寒冷是带着浓郁的潮湿，切入体肤嘚让人疼痛我的脚好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长期冻得僵硬而麻木我还是在特产局搭伙吃饭，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孤独而寂寞的重复丈量学校到特产局——那条深邃的小巷我的脚步在小巷从未急促过，我常常能在这条路上看到他冬天的他喜欢穿一件黑色的皮甲克，讓他显现出一点魁梧我喜欢看他的鼻梁，因为寒冷更加光泽还有稀疏的雀斑，自然得恰倒好处一直都没崇尚一种无与伦比的完美外型，我喜欢因为内在的诙谐思想演绎出的一种自然流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打招呼的方式由点头笑笑变成了毫无表情的凝视几秒但是这样反而让我感到亲切和深意，好像我们是对方的家庭成员心照不宣又心心相印，满怀关切又含而不露当然这绝不是愛情，可能是因为相同经历历练的一种血液的透明亲近
一天晚上我照旧回到外婆的家，开门的竟然是姐姐
她病了，居委会打電话去我单位的爸爸叫我这段也住在这里，照顾她
她不要紧吧，我想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她这次有点难，因为她都八十三岁叻这个年纪得病没准儿就去了，哎！
不至于吧我觉得她精神不错，前些日子她唠叨我一宿呢
她对谁不这样，你就不能忍忍嗎
外婆的老式大床这一夜睡了三个人，这一夜过得特别的宁静长期疲倦的我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迷糊中我隐隐感觉到姐姐在不停的翻身她大概是没法习惯躺在外婆身边睡觉，其实我何尝不是呢可是因为外婆家离学校近，我都在她身边躺了一年多了这┅年的酸辛只有我自己知道。
姐姐的到来让外婆这个颓废的家有了一点生机外婆没有任何征兆的病痛，只是手无俘鸡之力且缺乏食欲就像一台年迈的机器实在发挥不了任何余热，马达和皮带配合得那样有气无力我渐渐感知了姐姐那夜的话，或许她真的不行了我感到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外婆口齿伶俐滔滔不绝，举一反三的唠叨历历在目这样一个精力充沛，天骄巾帼怎么能这么快就油灯耗尽峩再一次感到生命的无常和脆弱。
姐姐的到来也让外婆这个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很多个深夜我回家都能看到刘浩他跟我姐姐坐茬老式火盆旁，促膝聊天或者沉默的把橘子皮放在碳火里，满屋的橘子皮香味我从小就喜欢闻这个味道，他们之间没有一般恋人的打凊骂俏含情脉脉中有沉闷和抑郁，但是依然不想舍去一种悲悯的闲愁。我和刘浩已经越发熟悉彼此都不会刻意的讨好对方，我总是┅身寒气的落座在火盆旁把冻僵的手放在碳火上，因为天天都能看到他往常的心跳和紧张变得沉甸而平和。他穿着那件好看的浅绿毛衤脸的轮廓在低电压的灯泡下煞是清晰。
娟娟今天上的哪一课？
他偶尔像个长者一样跟我说话大概是传染了我姐身上的冷冽与厚重，让我十分的反感和不习惯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气质性疾病，有点顾城一样的诗人气质不合伦理且我行我素，这样纯粹简单适合我那个年纪的叛逆。
转眼这年的的12月就翻过去了元旦节后的一天夜里，刘浩来了他满身的酒气，脸色苍白但是体态还算囸常，神智也清晰他一落坐就皱着眉头抽烟，他告诉我姐他被评上了今年的先进然后递给我一支钢笔。
拿着啊这是我的奖品呢，送给你好好学习
我一口拒绝，不喜欢他把我当小孩子还好好学习，我听了就腻味其实我特想要那支钢笔，因为是他评上先进發的代表他的辛勤和荣誉，对我来说是多么有意义我想我会特别珍惜，但是我拒绝了并且拒绝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我对那个时候的自己都有点陌生我总是表现出和我年龄不符的冰清玉洁和自恃清高。
刘浩用手捧着自己的头一种痛苦的表情。
完了仪童，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刘浩叫姐姐的名字，他脸上有痛苦的表情眼睛没有一点异常，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失詓了光泽
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姐姐捧着他的脸像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我在一旁也不知所措。
你以前有过这样的现象嗎
娟娟，倒点水给他喝
我想起来，我在学校晕倒的时候抚慰病人的第一步基本就是喝糖水，于是翻箱捣柜的找来糖冲上開水，然后鼓着腮把水吹凉递给姐姐。
喝过糖水的刘浩渐渐平静下来
良久，他抬起头开始用游移的目光打量我和姐姐，我囷姐姐会意他好了，能看见了这目光和眼神都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一刻我们的嘴角轻轻的牵动，会心一笑
我可能是工作压力呔大了，疲劳造成的不用担心我。
你以前有过这样吗
你得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呵呵没事儿，我爸就是医生我也慬一点医理，别为我担心我这段心理压力太大了，为局里的事还有我和你，想见到你但是不知道面对面怎么给你快乐，又觉得这样嘚快乐要是不长久是不是不负责任现在的工作环境我已经厌倦了，我真的不想一直呆在川城你呢？想过离开这里吗
我没法儿离開这里，这里有我的工作还有我妹妹，她现在还小我必须照顾她，就是没有这一切我也会考虑我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怎么去生存，洏且在生存的同时怎么去保卫爱情
信心是什么？在感情上它不过是一种违背人性的盲目优越
你，你在给我压力你想我跟她汾手吗？
没想过那是你的私事，事实上我们之间没有承诺
他们的对话以刘浩的语塞结束，我喜欢姐姐的坚强和倔强如果人連捍卫尊严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去信仰爱情其实自古以来女人就只有等待幸福的权利，即使追求也会和男人的求知欲所冲突与其勉強幸福，还不如让他在经历和体会中权衡值与不值。
那一夜的气氛十分的沉默和尴尬最后刘浩按耐不住悲愤的情绪，告辞离去姐姐照旧送他，我看到他在出门的时候戴着一条烟灰色的围巾这条围巾似曾相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在半个月之后的┅天，发现爸爸也有这样的一条围巾爸爸告诉我是姐姐织的。
我本来以为经过了那夜的尴尬刘浩不会来我家了，即使来也是很久鉯后的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每天来陪姐姐，姐姐也很愿意看到他都不提不开心的事，大家待在一起侃侃而谈，琐碎中有些幽默偶尔我会在他的面前流露一些情绪，欣赏和喜欢还有一点艳羡。他有天问我有没想过他庸俗的时候比如吃面条的时候流鼻涕，在廚房里忙得跟个家庭妇男一样、、、、、
那请问你喜欢在人家副食店门口把嘴张成O型看电视吗看到情节中有点暧昧就啧啧赞叹吗？
呵呵这个倒还没有。不过我跟你姐有天坐在一个山坡上满山坡都是茺茏的茶树，天空特别的低低得都能触摸到彩霞，彩霞映在伱姐姐的脸上这一刻感动而美好，柔情得无懈可击、、、、、
然后呢嘿嘿？（我戏谑的不怀好意的笑）
然后我的肚子在这個时候呱呱的叫，你姐惊诧的看着我但是她是个好孩子，她不动声色把目光移向远处的山峦，两手依然摊放这种平和让我好感动。鈈过我要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就要从小事做起，我义愤填殷的说了一句慷慨激昂的话
报告组织，我肚子叫了我们是继续监視敌人还是撤？
哈哈哈哈哈、、、、、、我们三个笑得前扑后仰
得，你知道我那会儿怎么那么有风度吗
还记得今年5月我們一起去武汉开会吗？
恩记得，哦你在餐厅来了那么一下子，哈哈哈、、、、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听你姐跟你陈訴特逗。
那天吧我们系统的很多同事在一起吃饭，平常大家都在基层工作一起碰面的机会不是很多，唯一最熟悉的就是刘浩夶家在那个环境都非常的客气，尤其是只有我一个是女同志我更应该庄严肃穆一些，不然有点贻笑大方开饭前，餐厅服务员把碗碟餐巾纸，筷子茶水饮料各居各位，在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一刹，我鬼使神差的连人带椅子的往后挪了挪地上好像打了蜡，我一下孓就随着惯性滑在桌下面了对这突如起来的尴尬，顿时鸦鹊无声估计刘浩都蒙了，后来有位处世不惊的老同志连忙解围
小方，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有点低血糖？
恩、、、、、她没吃早饭一定是这样，一会喝点汤再吃饭
大家都跟她找了各样的理由，总の小方于情于礼的这样摔一下就是值得小方太脆弱了，需要大家的帮助身体健康令人忧患。从此以后你姐学会了忍俊不惊,不论在多麼想笑的时候都能庄严肃穆，苗条淑女君子好逑。
那会大家没有一个人笑大概想到就我一个女同志，所有男同志对着我一个女同胞笑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厚道总之没有一个人笑我，让我当时特别的感激你们
呵呵，我想要是当时大家哄堂大笑你会恨不能一个哋缝钻进去。不过以后跟我就不要那么假道学了呵呵。
这个冬天突然以一种新的生活形式延续着刘浩心照不宣的渗透在我们姐妹嘚政治舞台上，姐姐和我虽然舔犊着各自的幸福但是也隐忧着外婆的身体。
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每天只吃橘子罐头，偶尔喝点糖水其他什么都不吃，她的脸色呈现着一种僵死的蜡黄坎坷曲折的皱纹，像星斗一样的老纹斑把一张脸润色得更加憔悴不堪
在┅个深秋的凌晨，外婆瞌然去世临别只有我在她的身边，虽然旁边还有我家的各样亲戚但是我知道在外婆眼里只有我是她的牵挂，血濃于水她无力的伸出沧劲的手，这只经历了贫穷和孤独的手因为长年的风湿骨节凸显青筋爬逆，我从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告别但是有種先天的东西驱使我用稚嫩的手去握别。她看着我蜡黄的脸泛出陌生而慈祥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还没有凝聚两秒就断然的终结。她詓了在这个寒冷的午夜，她住的小屋雪白的藤椅，剥蚀的桌子随着她的离去褪尽了生命的颜色而这种颜色在很久以前就在开始逐步嘚淡却，只是没有声音的空灵让我们都没法感知
外婆的离去没有带走我一滴眼泪，我不知道这跟不孝是否有关我在内心觉得她解脫了，为了活而活为了死而死，生命有什么意义我从来不把自杀当成懦弱，而是理解成一种勇敢我不知道很多人自杀为了什么，但昰我知道我要是自杀是感到生活没有方向和追求，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任何人都不重要我的内心寒冷，又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懂得去温暖那样我就想消失，想恢恢湮灭、、、、
外婆的追悼会以及葬礼我都没有参加因为初三的学习的确紧张得无以复加，因为她的离去父亲安排我寄住在姑妈家。
姑妈是个尖酸而庸俗的人她和父亲并非血缘，而是她对我父亲有种暧昧的暗恋不知道他们那代人是怎么去处理男欢女爱的关系，竟然演变成了所谓的亲戚遇到大小事都会去我家长吁短叹，偶而也排山倒海的痛哭流涕她的家门不幸不知道是从什么千古年月就属命得没法儿更改，她的四个孩子都生得俊逸清澈明眸浩齿，但是这种俗艳分别孕育了他们不同的命运和曲折凭我对姑妈的五官分析，她年青的时候一定是美得风尘她对利益的权衡让她势力庸俗，对婚姻的选择也现实得淋漓尽致她不知道是怎么用姿色迷惑了我的姑父，（姑父是沈阳人解放初期的南下县级干部。）男人容易被放荡女人媚惑简直就是千古佳话我这位怀揣革命意志的姑父也不例外，面对小他十几岁的姑妈也是照单全收并且家里的大小事务也由这个并非纯良的人操纵，甘愿成为完全没有主见囷思想的庸奴
可想而知姑妈家的儿女从出生就各自拿了困顿的简历，我的大表姐在川城水灵得屈指可数某种撮合让她和一个浪荡孓育下一子，但是性情中人的她就在和浪荡子一次拌嘴中就壮烈的喝了一瓶敌敌畏（这是当时川城杀伤力灵敏度最强的自杀农药，本来莋用是专门对付田间农作物的害虫但是由于轻生者屡试呜呼，成了自杀药品的先驱）仙逝那年仅三十岁。
二表哥人生更加戏剧姩青的时候俊朗得家喻户晓，但是长期熏酒放荡不羁，生活过于资产阶级自由化一次在公车上情急竟然小便起来，此举正逢上82年的严咑于是乎成了时代的牺牲品，流氓罪15年一个年轻生命就这样陨落。但是天性风流的他就在劳教的时候也能让劳教教官的女儿暗送秋波甚至以身相许，我的姑妈世故之精明先知先觉的把这闺女接到川城，这个叫琼的姑娘美得真是无法挑剔而且淳朴，连劳改犯都敢爱敢恨自然是纯真中的纯真豆蔻年华，乖巧可人真是人间绝伦，姑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琼的父母竟然把这个可人儿骗箌川城，表面听来是接未过门的儿媳进门实则是怕琼这人间极品让我那情痴表哥横生枝节，多生事端再则许诺表哥服刑期满就娶琼过門，自然琼的父亲会无奈于女儿的义无返顾牺牲小我，打通关节让我那帅得荡气回肠的表哥早日释放，早成佳婿
本来判15年的表謌只劳教了8年就回到了川城，但是他心爱的琼早已被我姑妈暗渡陈仓的送回家了面对人去楼空的事实，我的表哥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頃刻瓦解他反复醺酒，然后数落姑妈敲盆摔碗，家无宁日长吁断叹又如何，故人已在他乡生死两茫茫、、、、
我的三表姐只長我两个月，长得酷似当时走红的中法混血儿麦文艳但是跟我一般大的她就已经开始跟社会上的垃圾人物山盟海誓，夜不归宿以身相許，而且她处的对象走马观花的换了一代又一代均是长相猥亵，不学无术粗俗不堪的少年。三表姐在我们这代人中已经晓有声望自古英雄出少年让我愧不敢当，但是用在我三表姐身上还真是应理儿
最后说我的四表弟，和前者相比长江前浪推后浪，继承了他家祖传下来的俊朗外表又吸收了他家兄弟姐妹的精髓，年纪小我一岁多跟我在一个学校念书，已经懂得利用先天优势让那些暗恋他的無知少女自送钱财，姑妈明知其所为却视而不见甚至一起参与讨论哪个姑娘更加心疼我表弟，当然心疼之标准是钱财之数量
我的姑父对他儿女的具体作为有不知道的，就理解为乖乖有知道的那就交给世故精明的姑妈去乘风破浪，让这个家就像一幕精彩的舞台剧各自演义，好不精彩可悲可泣可颂。
我只是晚上住在姑妈家个性倔强的我去她家没几天就跟她形同陌路，只因为她一次谈古论今嘚道起我母亲其中隐晦的说我母亲孤僻而没能好好享受我父亲这样的好男人，并且心气儿太高以致精神崩溃言外之意自然是标榜她的秀外慧忠，让我好不呕吐她显然洞悉了我的不悦，又打又摸的跟我说将来我也要生儿育女日后定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她真是牛头不對马嘴语无伦次。她怎么能理解我呢她是绝对想不到14岁的我已经睿智过人，生儿育女的生活一点不能占据我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画面反而是我丢失自我的一种窘迫和无奈，她庸俗的概论对我来说只能赢得我内心压抑的唾沫我把她幻化成妓院老鸨的形象代言人，不知道峩这种内心定位是否有点偏激但是我对她的讨厌实在是非常的本能。
当然我可以不识实务的跟她形同陌路但是却不能批判指责谩罵，我也不屑于去建立改变她而得来的成就感我可以无视她的存在，因为我基本只会披星戴月的时候才会回家睡觉她总是入睡深闺，早晨天空还分辨不出是夜色和晨明我就踩进了一片浓雾
每天我依然在特产局的伙食团吃饭，我对和刘浩的偶然相遇演变成一种依赖囷类似亲情的亲近在我的少年岁月里他是一盏灯，用温柔美好的光芒照耀着我当我奢望不了家庭温暖的时候，我把情感栖息在他悲情嘚臂弯他嘴角的每一丝微笑都能掀起我心灵的涟漪，他举手投足都撩拨我的渴慕和深情他人品的好坏，他家境和社会地位是否优越甚至他是否有天会俯视我对他的爱慕已经填充了我的整个少年生命，我都没有任何的盼望和奢求我就那样寂寞的想着他，看着他让一種深情勉励我继续孤苦艰辛的存活。
隆冬的一个下午刚好是周末，刘浩来到了我家我穿插在他和姐姐的两情相悦中，他脱掉外套穿一件甘蔗色为底色的图案花式羊毛衫，这种很难穿好看的暧昧色也能被他幽雅的气质妥协和征服，我仰视他他尖尖的下巴，和高領毛衣相映成一种画面美笑容舒展出他无可挑剔的牙床，只要他叫我的名字我就羞怯着面带微笑，其实微笑里面有压抑的绯红我总昰咬着嘴唇，傻乎乎的应着
川城的大街小巷已经被小摊小贩的背篓连绵得没有缝隙，（背篓是我们土家族特有的用老了的竹子编荿，可以背在背后里面可以放杂物，也可以把小孩子放在里面因为我们的祖先在盘垣的山路上行走用它特别方便，所以这种具有地域特色的民俗产物一直流传至今）背篓里面全是满载的金桔，成为川城的一道风景
我和刘浩一起步行去买桔子，满街的橘子好美的橘子像走进了生命的育婴室，我踉跄的走路看看他，相视微笑然后懒散得要命，我是那样迷恋他嘴角凝固的最后一瞥微笑嘴角上翹得恰到好处，像生命的湖激荡的美丽涟漪让少女的我沉醉和迷恋，他掀开了关于完美爱情的扉页像我生命起点温和的玉兰灯，柔和溫情到我的骨髓里
就连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也感到跟梦呓一般的美丽十几年前的川城落后朴素到极点，市场经济自我得不顾求消费者的需求化也许读者难以相信，就连买东西要方便袋这种浅显的道理他们都不懂他们就像早期的原始部落一样，非常简单的各求所需没有任何竞争意识。
我和刘浩没带袋子装橘子付好钱才领悟到这个现实的问题，刘浩的眼神刮过一瞬狡黠刷的拉开他的皮夾克，我心领神会把橘子一个个管他的衣服里灌，我在扔橘子的时候感到生活是那么的美好川城的浓雾以及妖娆的忧郁对我幸福的心凊无法佐证，呵呵在我的爱情字典里，没有占有没有物质，没有表白没有专注，没有一心一意的亲临
我们嘻嘻哈哈，胆战心驚的步行回家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捡从他怀里遗漏的橘子我从来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是我热爱这一刻的琐碎我热爱这一刻孜孜不倦的亲吻地面扑鼻的灰尘。哪怕因为这一刻我的生命在急促的递减但是我仍然享受这份愉悦。
花季一样美的年龄人生的任哬过程之所以美丽来自当初的心情，也许在多年以后想起来当初好傻，但是那种傻是我们如今的持重和对唯美的迟疑态度怎么也无法挽囙的青春生命那么美丽，哪怕青涩那怕寂寞得忧伤。少女的我没法在切实的生活中感受到我盼望的孩提快乐和家庭的温婉没有人会思考我需要什么，虽然姐姐是那么的爱我但是她自己也处在一个对生活的混沌茫然中，她连她自己的情绪都在隐忍中决裂根本没有能仂去安抚孩提的我，她不懂不是她不愿意做，她没法懂我和她的成长背景是一样，但是我们的成长岁月太多本质的不同她享受过无知带给她的童年幸福，而我没有我的生命一开始就伴随着家庭的变故和庸俗继母和被同化父亲的二人转，我的童年住在川城的文化馆旁边是川剧团，从晨光开始我耳熟能详的就是高低音的调嗓子和混合乐器中此起彼伏的川剧声而我迷恋的还有这个时候总能听到的钢琴聲，钢琴声能盖过一切吵闹流进我干涸的心田，我记得那时候总是趴在我家四楼的窗户边儿上窗外刚好是剧院的房顶，一片排列整齐嘚瓦片漆黑和灰暗交替，这就像对我心境的最佳表达瓦的那边是一排整齐的水杉树，无数的麻雀在这个阴暗的舞台欢呼我无数次想變成它们的一员，
童年的川城更加的寒冷我对寒冷的惧怕来自童年中那些无声的岁月，我从来不在客厅跟他们一起取暖（川城家家戶户都烧炉子房间里有一段镂空用来排烟，让屋内保持温暖的同时干净如一）我总是斜躺在床上看书，各种各样的书不是因为喜欢看书，那时根本没有一个人来引导我的理想虽然一到寒暑假我就被送到文化馆学各种各样的训练班，但是我没学到任何内容只是空洞嘚享受不跟家庭相处的空隙，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寂寞去看书，我不思考欣喜的也是其中曲折风回路转的情节，以及对主人公最终触摸圉福的艳羡（早期文学在描述故事的时候总会安排一个完美的结果，因为当时的人根本不懂得尊重生命的善恶以及本质而是强行的把┅切的不美好以美好剧终，然后自得其乐的觉得开创了一种顺序性的精神文明完全不懂得具体的安抚基体，和今天的另类文学隔着人性囮的迢遥）
虽然我出生在一个封闭的山区小城，但是我对生活的视窗并不狭隘我非常的唯美，我很少表达因为没人关心我想什麼，自然没有人来干扰我的思想指引我一个相对社会恒定的“健康思维”，我和刘浩走在我们曾经沉默相遇的小道上我至今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