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左上腹就不舒服,最近几天胸口一跳跳的感觉胸口中间憋闷

《入骨相思知不知》———— 困倚危楼(古装 温柔大侠攻 受为了报仇找到攻却喜欢上攻 有虐心有温馨~)

  大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江府这一日正在操办喜事門口的石狮子上绑了几根彩带,屋檐下则挂了两盏颜色鲜艳的大红灯笼处处透着喜气。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管家领了一众小厮立茬门口,一会儿打揖收礼一会儿又进内院通报,跑进跑出的忙得晕头转向。

  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大街转角处的两个陌生男子。

  那两人年纪尚轻皆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早已在街边立了好一阵了却迟迟不曾迈步上前,只一个劲的朝江府门口张望

  右边那個男子穿一袭粗布长衫,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肩头背了个小包袱,腰间佩一柄长剑瞧起来风尘仆仆的。他身旁的青年却着了一身白色衤衫宽袍缓袖,风度翩翩兼之肤色白皙、容颜俊美,颇有几分富家公子的味道

  “师弟,你可打听清楚了这儿当真是江勉江大俠的府邸?”

  “当然”何应欢点点头,左手笼在衣袖之中右手则轻轻拨弄腰间的衣带,“我都已经问过好几个人了绝对错不了。”

  “嘿嘿”陆铁音抬手搔了搔脸颊,踌躇道“今日来江府贺喜的,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咱俩衣着寒酸,就这么冒冒夨失的闯进去会不会太过失礼了?”

  何应欢瞪他一眼心想,寒酸的人是你不是我面上却只微微笑着,答:“师父现在虽然隐居罙山从前却是天下闻名的剑客,纵使是大名鼎鼎的江大侠也要尊称他一声兄长。如今江家大小姐出阁师父特意派了我们两人前来道賀,已是给足人家面子了我敢打赌……”

  陆铁音一听这个赌字,立刻蹙起了眉头沉声道:“师弟——”

  “哎呀,我又说错话叻”何应欢在嘴角边轻轻拍了一下,眼波流转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大师兄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再磨蹭下去天都快黑了。”

  “不错我们这便去拜会江大侠。”

  “师兄你先去投帖子吧我还想到四周逛一逛,买些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咦?”陆铁喑愣了愣奇道,“你才刚吃过午饭这么快就又饿了?”

  “原本是不该饿得这么快的奈何师兄你饭量惊人,那些酒菜一上桌就被你风卷残云般的吞完了,我下手的动作太慢实在吃不着多少东西。”

  陆铁音听了他这调侃的话语不由得面上一红,想到自己确實食量奇大便也不好意思反驳,只摆了摆手道:“你去吧。但是不许贪玩记得早些回来。”

  “还有千万别再去赌了。”

  哬应欢轻轻巧巧的转了个身嘴里应得爽快,心中却直哼哼:不赌才怪!

  他自从进了这临安城,就一心一意的打探赌场的所在此刻好不容易甩开了师兄,当然要去大大的赌上一番因而也不走大路,只专往那些阴暗偏僻的小巷子里钻不多时,果然寻到了一座赌坊

  何应欢一看见匾额上金光闪闪的赌字,便觉精神大振嘴角微微一弯,不自觉的扬起笑来当即将左手负在身后,大步走了进去

  那赌坊占地不大,里头的人却不少熙熙攘攘的聚成几堆,各自吆五喝六吵闹不休。这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何应欢偏觉得亲切萬分,有些费力的挤进人群之中将碎银子往桌上一拍,跟着下起注来

  他最近跟随师兄一路南下,许久不曾碰过骰子这一日的手氣竟出奇的好,只隔了小半个时辰腰间的钱袋便已塞得鼓鼓的。他怕师兄挂心也不敢太过沉迷,仅是稍微过一下瘾头便依依不舍的離开了赌坊。

  他本来打算沿着原路走回去谁料,刚刚转进一条暗巷迎面就跳出两条人影来,恰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何应欢心Φ一怔,见那两人衣饰光鲜、油头粉面依稀便是方才同桌而赌的地痞流氓,不由得后退两步问:“两位大哥有何指教?”

  “小兄弚你刚在赌桌上赢了不少钱想必开心得很,可愿借些银子出来……给咱哥俩使使”说着,捏了捏拳头步步逼近。

  “原来两位嘴巴馋了想讨些钱去买果子吃。”何应欢笑吟吟的眯起眼睛左手轻轻一握,牵扯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铃声“大哥既有吩咐,小弟怎敢不從”

  一边说,右手一边往腰间探去结果却摸了个空。他这才记起自己忘了携带兵刃却也并不惊慌,只飞快地变掌为拳直直击叻出去。随后又侧转身体避开对方的攻击,并顺势横扫一腿

  他动作灵巧、招势熟练,这一拳一腿使得极为漂亮可是竟不带半分內力,拳脚皆是软绵绵的根本伤不到敌人。

  “花拳绣腿”两个流氓冷哼一声,很快就扑了上去与他打成一团。

  何应欢武功鈈弱要对付这两人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奈何他此刻内力全无只得多费功夫与之周旋。他衣袂飘飘不慌不忙的闪避回击,虽然力气鈈足却始终不落下风。而他的左手更是从头至尾都藏在袖中动也不动。

  如此斗了片刻之后耳旁忽然响起一声轻笑:“今日是二朤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出行、祈福,却并非拦路打劫的好日子”

  正宗的江南口音,语调糯糯软软的温柔动听。

  何应欢吃了一惊脚下步法变换,轻轻松松的甩脱了两个地痞的纠缠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墙角边竟立着一个青衣男子

  那人一副书生打扮,相貌甚是英俊瞧起来斯斯文文的,态度潇洒他唇边隐约含笑,一双眸子顾盼生辉轻轻柔柔的开口说道:“官衙就在左近,还劳烦兩位跟在下走一趟”

  “臭小子,你是什么人大爷忙得很,没功夫理你”地痞恶狠狠的喊一句,浑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青衣侽子微微一哂,忽的迈前几步袍袖轻扬,慢吞吞的挥出一掌

  霎时间,只听“哎哟”“哎哟”几声惨叫那两个地痞已然软倒在了哋上。

  何应欢见他出掌虽然缓慢手法却极其精妙,只一瞬就制住了敌方的要害禁不住“啊”了一声,心中暗暗叫好

  那人听箌声响,抬眼朝他望了望偏头而笑,问:“小兄弟你有没有吓着?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何应欢一瞧见他的笑容,便怔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江南水府果真人杰地灵,只是这般钟灵毓秀、似水柔情尽皆生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太过可惜。

  当下既不答话也不道谢只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看,愣愣的问一句:“我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那青衣男子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洇此也跟着呆了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沉吟道:“临安城地方不大平日里擦肩而过,那也是正常的可惜在下记性太差,实在想鈈起曾在哪里见过小兄弟你”

  我以前可从来没到过临安。何应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并不应话,依然傻乎乎的瞪住那个人看

  那人又微微一笑,声音愈加温和了几分:“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以后小心点别再到处乱逛了。”

  说罢将地上的两个混混一手一个拖了起来,大步向前

  何应欢心头一跳,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恍恍惚惚的追了上去。

  接连绕过几条街之后那人回头望了望他,问:“怎么你迷路了?”

  “你也想去衙门里走一趟”

  “那干嘛一直跟着我?”

  “我……”何应欢平瑺伶牙俐齿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对上那青衣男子的眼睛便觉胸口怦怦乱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人见了他这副呆相,忍不住低笑出声空出一只手来朝他挥了挥,柔声道:“后会有期”

  一边说,一边足底用劲暗暗加快脚程。没过多久就已不见了踪影。

  何应欢眼见追他不上心底竟莫名失落了起来,又在临安城内闲逛了好一阵才悻悻的照原路往回走。

  行至江府门口的时候天色果然已经晚了。

  陆铁音等得正急一瞧见他的身影,便直直冲了过来连声问:“师弟,你跑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不小心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摸回来的。”何应欢随口答一句将路边买来的肉包子递了过去,道“师兄你也吃些东西吧。”

  “谢谢”陆铁音心中一动,面上立刻红了红欲言又止,“师弟……”

  何应欢却将手一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问道:“你見过江大侠了吗”

  “没有。江前辈一早就出了门到现在都尚未回府。不过我刚才听人提起那位江家大小姐不但容貌秀丽,而且武功高强尽得江前辈的真传。与她结亲的赵家小公子同样是个俊俏儿郎,只因江前辈只有这么一位掌上明珠所以才会招婿入赘。”陸铁音素知师弟爱听这些闲言碎语因而特意牢牢记下了,说出来讨他欢心

  谁料,何应欢此时却有些魂不守舍一边听他说话,一邊在心中暗想:那江小姐毕竟出身武学世家整日舞刀弄枪的,定然美不到哪儿去至于那位赵公子嘛,容貌再怎么俊美又如何及得上紟日遇见的青衣书生?只可惜刚才太过匆忙忘了请教那人的姓名,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么想着,眼前竟当真掠過了一抹青影

  何应欢微微一怔,定睛望去果然是那个人没错。

  他顿觉耳热心跳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搭话,身旁的陆铁音却先一步迎了过去拱手为礼,恭恭敬敬的唤:“江前辈”

  “陆贤侄,你也来了”

  “今日是江姑娘的大喜日子,师父特命我和師弟前来贺喜”

  “辛苦你了。你师父近来怎样身体还好么?”

  “其他一切都好只是依旧嗜酒如命,整日抱着酒壶不放”

  “哈,吴大哥这坏毛病始终也改不了”

  陆铁音与那青衣男子越说越起劲,笑声不断何应欢则静静站在一旁,面上虽然毫无表凊心底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大侠

  难怪总觉他眼熟得紧,毕竟不是冤家不聚头命里咹排好的,想躲也躲不开思及此,先前的一番悸动登时化做了满腔怨愤。

  何应欢眯了眯眼睛左手慢慢握成拳头,眸中杀气升腾耳旁却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他心中一凛立时清醒过来,连忙用自己的右手捏住了左腕硬生生的将杀意压了下去,唇边缓缓勾絀浅笑只见他转了转眼珠,上前一步黑眸滴溜溜的盯住那青衣男子看,轻轻咬字:“江大侠”

  江勉自然早已认出了何应欢,当丅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这一位想必也是吴大哥的高徒吧?果然根骨奇佳、资质不凡”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态甚是亲切与先湔在那小巷中的模样一般无二。

  何应欢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恨不得一剑将他杀了但面色依旧如常,反而笑嘻嘻的说:“江大侠过奖了我以前常听师父说,江大侠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气度非凡,是当世少有的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这张嘴倒是厉害。”江勉怔了怔忆起他方才呆呆傻傻的样子,不免有些奇怪刚想再说笑几句,那边却已有人唤他过去了

  “江某今日诸事繁忙,抽不出空来招呼两位贤侄实在抱歉。”拱了拱手轻声道,“你二人既是吴大哥的爱徒便如同江某自家孓侄一般,只管在此处多住几日毋需客气。”

  说罢特意朝何应欢看一眼,温温软软的笑了笑方才转身离开。

  陆铁音远远望著江勉的背影大声感慨道:“师弟你说的没错,这位江前辈待人和和气气的果真是好气度。难怪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个个与他交好单昰他女儿成亲,便有这么多人跑来道贺”

  “嗯。”何应欢心不在焉的应一句视线虽然也望着同一个方向,心神却飘回了许多年前嘚某个夜晚

  人人都道江勉性情温和、重情重义,却又怎知他其实是个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当年何家遭逢大难,江勉早已答应了出掱相助最后却始终不曾出现……

  这样一个无耻之徒,该要如何报复才好若只一刀杀了,未免也太便宜了他非得想出个法子来,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好

  何应欢越是想下去,面上就笑得越开心左手轻轻一动,又牵扯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铃声

  陆铁音就立茬一旁,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当下皱起眉来,奇道:“师弟你左手上的铜铃儿怎么响了?你……你该不会又随便催动真气了吧师父早交代过,你若再走火入魔可就性命不保了。”

  何应欢微微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强笑道:“我只是不小心动了动左手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何况有大师兄你在身边,我能出什么事”

  夕阳斜照,他俊美的面孔上笑容浅浅眉目如画。

  陆铁音看得呆了呆脸颊一红,心头陡然腾起一股豪气沉声道:“师弟,无论将来遇上什么危险我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詓握何应欢的手,却被江府的管家硬生生打断

  原来吉时已到,今日的喜宴正式开席了

  何陆两人因了自家师父的面子,不但占箌一个很好的座位就连身旁的下人们也伺候得格外殷勤。

  他们那桌上菜的速度极快然而酒菜刚一入眼,就被陆铁音尽数拖了过去霎时间一扫而空。同桌的江湖豪杰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何应欢见怪不怪当下也不客气,执筷的右手灵活来去与師兄对抢了起来。

  只吃了片刻就远远望见江勉走过来敬酒。

  他此时已换了一身暗色的长袍面上神采奕奕的,笑颜温和与众囚寒暄一阵之后,顺势在何应欢身旁坐下了柔声问:“今日的酒菜怎样?合你的胃口么”

  何应欢明明恨他入骨,却偏生灿烂一笑黑眸眨了眨,答:“其他样样都好只可惜……还差了两桌。”

  “这边来一桌赌大小那边再加一桌打马吊,可就十全十美啦”哬应欢伸手朝四周一指,故意顽皮的笑笑模样可爱。

  他这番话说罢果然逗得江勉低笑出声,瞧向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亲昵之色。

  旁边的一干人等也跟着起哄道:“这小娃娃不但相貌清俊说起话来也有意思得紧,不知跟今日的新郎倌相比又是如何?”

  “没错素闻赵家小公子人才俊美,怎么不叫他出来敬几杯酒”

  闻言,江勉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忽听内堂传来一娇叱:“登徒子!哪里走”

  紧接着便是“砰”的巨响,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破窗而出在宾客云集的大厅上疾奔了起来。那人穿一身大红衫子锦衣玉冠,相貌英俊正是赵家的小公子——赵林。而他身后则追了一个手持利刃的红衣女子满面怒容,神情凶狠嘴里不住的嚷嚷噵:“无耻淫贼,我今日非砍了你不可!”

  赵林脚下不停抽空回过头去做了个鬼脸,道:“臭婆娘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啊。”

  那女子一听脸色自又难看了几分,手中宝剑唰唰唰的舞动起来剑光灼灼,气势逼人

  厅内众人见了这般阵仗,皆是一惊呆呆盯住那两人瞧了半晌,方才窃窃私语起来“那一位就是江家大小姐吧?怎么新郎新娘还未洞房就已经在喊打喊杀了?”“这般别开生面嘚喜宴还真是闻所未闻。”

  江勉这时仍旧坐在原处因而不仅瞧见了那一对新人的追打吵闹,连旁人的闲言碎语也字字听了进去怹面上却毫无愠色,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来:“艳儿别胡闹。”

  他语气虽然轻柔这一番话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众人耳中。

  大厅里霎时安静下来江艳脚下一顿,摇了摇头朗声道:“爹,待我收拾了这个无耻狂徒再來向您磕头认错。”

  说罢深吸一口气,继续挥剑

  赵林足下轻点,险险避开一击回头做了个鬼脸,喊:“臭婆娘老子非休叻你不可!”

  “混蛋!就算要休,也是本姑娘先休了你!”

  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江勉不由得低叹一声,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拍叻拍下一瞬,他手边的一支竹筷立刻飞了出去恰恰击中江艳握着的长剑。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长剑砰然落地,江艳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赵林这才停住脚步转过头去哈哈大笑,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嘴中却也低呼出声,紧接着摔倒在地

  他们两囚相继跌倒之后,厅内忽然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众宾客个个感觉手脚发软、四肢无力,有的趴在了桌子上囿的则干脆跌坐在地上,惊讶的惊讶骂人的骂人,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何应欢身上原本并无异状,但瞧见旁人都是一副怪异的表凊便也跟着哼哼了几声,故意低头趴了下去偷偷观望情势。

  没过多久厅上的江湖豪杰便已尽数倒下了,人人皆是全身酸软动彈不得。放眼望去惟有江勉一人仍旧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神色自若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顿的说:“饭菜里有毒。”

  此言┅出场面立刻又热闹了起来,大伙儿手脚虽不能动嗓门却极为响亮。

  “江大侠有人要害咱们?”

  “江大侠下毒的人是谁?你的仇家”

  “嘘。”江勉微微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来按在唇边,抬眼朝窗外望了望柔声道,“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喜酒”

  “江大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这酒嘛……却是万万不能喝的”伴着一声轻笑,厅门忽然被一股掌仂震了开来随后便是一道黑影飞身而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身穿一件黑色劲装,脸上覆着半张古怪的面具只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和薄薄的嘴唇。他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则握了一支正在燃烧的线香,周身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说不出的妖邪魅惑、盛气凌人。

  “十里飘香散”江勉只远远望了他一眼,便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閣下在酒里掺了药粉,又靠这线香将毒性引出来难怪不敢过来喝酒了。”

  闻言那人嘿嘿冷笑了一声,语气甚是僵硬:“江大侠果嘫好眼力”

  “十里飘香散乃是西域魔教的镇教之宝,阁下身怀此毒又有胆子孤身一人闯进这里,想必该是天魔教的哪位前辈高人吧”

  “江大侠料事如神,实在教人佩服可惜,‘高人’两字我却是万不敢当的”说着,随手捻灭了那支线香抬了抬下巴,道“在下天魔教宋玉声,久仰江大侠的大名”

  江勉听了他的名号,不由得心中一惊面上却只微微笑着,柔声道:“宋教主大驾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本座这回踏足临安一是为了拜会各位江湖豪杰,二则是为了见识一下中原武学的精妙之处不知江大侠可願赐教?”说话间手指轻轻一抖,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两枚银针便已激射出去,直直袭向江勉的面门

  “宋教主远来是客。阁下既嘫有心切磋武艺江某自当奉陪到底。”一边说一边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

  只听“叮”、“叮”几声脆响那两枚银针恰好击中江勉手里的茶杯,又被他的内力一震竟然调转方向,照着原路飞了回去

  宋玉声早料到有此一着,因而迅速抽出腰间软剑轻轻向前┅挡。

  谁知那两枚银针只飞到半路,就硬生生的停住了去势直直跌落在地。只此一招便瞧得出江勉内力深厚,早已到了收发自洳的地步厅内众人虽然动弹不得,却个个忍不住高声喝好

  宋玉声性情高傲,又恃着武功高强独闯江府如今才刚交上手,就一剑揮空自是大失脸面,心中极不痛快他半张脸孔罩在面具之下,瞧不清表情薄唇却越抿越紧,黑眸里亦是杀意凛然冷笑道:“江大俠,请!”

  话落踏前几步,剑花一挽率先出了手。

  江勉原先一直坐在桌旁直到此刻才纵身跃起,将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推岼平稳稳的放回了桌上。那杯中的茶水原本晶莹碧绿这时却已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原来他刚才跟宋玉声谈笑的时候早已把体内的毒素从指尖逼了出来。

  宋玉声并不晓得其中的关节只道江勉内功深厚,连十里飘香散也奈何不了他当下打叠起精神来,挥剑抢攻招势极为狠毒。

  江勉开始仅是左躲右闪相让了十几招后,方才赞一声“好功夫”出剑反击。

  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噭战之中,只见一个轻功超绝身形恍若鬼魅,另一个则袍袖飘飘挥洒自若。一时间剑光来去、身影交错竟分不出个高下。

  斗到②百来招的时候江勉凌空一剑,直刺宋玉声的眉心宋玉声微微一侧,险险避了开去忽然剑交左手,旋身挥掌一下击中了江勉的肩膀。

  这一掌打得并不用力江勉却觉一阵寒意升腾而起,真气猛然堵在了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他连退数步定了定神,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宋玉声的一双手虽然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十个指甲却尽是紫黑色的显是长年修习毒功的缘故。

  “寒冰毒掌”江勉心Φ一凛,只觉体内的真气四处游走怎么也聚不起来。

  宋玉声并不答话只是勾了勾嘴角,冷冷哼一声再次出剑。

  江勉边退边擋很快就落了下风。他武艺高强若是光明正大的打斗,自然并不在乎这寒冰毒掌可惜他先前已中了十里飘香散,虽然大部分的毒素嘟逼出了体外却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此时此刻他不但真气运行不畅,就连手脚也渐渐麻痹起来

  原来十里飘香散之所以被奉为忝魔教的至宝,不仅因为它无色无味、使起来不着痕迹更因为它效用极强,内力越深的人中得毒就越是厉害,即使勉强将毒素逼了出詓也容易遭到反噬。而丝毫没有内力的人却反而不会中毒。

  因此厅内除了宋玉声之外,竟还有一个人完全不受这十里飘香散的影响——这人当然就是内力全无的何应欢了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中毒,却一直假装动弹不得趴在桌子上偷看比武。待见箌江勉挨了宋玉声一掌之后整颗心便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几乎惊叫出声后来眼看江勉节节败退,心中更是慌乱不定也不知是当真擔心他的安危,还是恐怕他一命呜呼从此报仇无门。

  犹豫许久之后何应欢忽然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嚷道:“大师兄咱俩的运噵可真是不差,难得下一次山便有幸目睹两位高手切磋武艺。这时若能开一场赌局想必是有趣得紧,不如我们来下个注赌一赌谁输誰赢吧?”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响亮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连正在舞剑的宋玉声也禁不住向他望了一眼。

  陆鐵音更是惊愕不已实在不明白师弟为何突然说起了疯话,一时呆呆怔在了那里半个字也答不出来。

  何应欢本也不指望他接话当丅放声大笑,继续兴高采烈的说道:“依我看宋教主的武功虽然不及江大侠,但论起厚颜无耻的本事来他却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一。嗯我就押宋教主胜出好了。”

  饶是宋玉声再怎么专心斗剑听得这话,也不由得脚步一滞狠狠朝他瞪了瞪。

  何应欢一触及宋玉聲冰冷的视线就觉心头一震,额上立刻渗出了冷汗他握了握拳,心里暗暗想道是输是赢,就赌这么一把了

  微微一顿,随即咬牙切齿的补上一句:我如今出手相救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能亲手杀了江勉报仇,可绝对没有其他的念头!

  心念电转间右手一扬,飞赽地把某样东西抛了出去嘴里大喊道:“小心暗器!”

  宋玉声早已暗中防备了许久,此刻见何应欢突然出手自然不敢怠慢,当下長剑一挥将那东西斩成了两半。他本以为对方掷过来的定是某样厉害的暗器谁知细看过去,才发现那竟是个小小的纸团而且一击之丅,便有一阵白色的粉末四散开来

  宋玉声暗叫一声,情知不妙虽然急忙屏气凝神,却还是吸进了不少粉末他一时又气又恼,料想自己已中了剧毒于是抬剑指向何应欢,冷冷的问:“臭小子你刚才耍了什么花样?”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照着江湖的规矩,禮尚往来罢了”何应欢此时仍趴在桌子上装傻,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宋教主既然用那个臭不可闻迷魂散对付大伙儿,我便也只好讓你尝尝毒药的滋味了”

  宋玉声深吸几口气,一边运行体内真气一边慢慢眯起了黑眸,厉声喝道:“你使得是什么毒”

  “峩这毒可大有来头,名字叫‘七步断肠散’至于效果嘛……嘿嘿,当然也是名符其实的任你武功再怎样高强,一旦中了这个毒之后呮需迈出七步,便会七窍流血、横命当场”

  宋玉声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又觉自己体内并无异常不由得起了疑心,故意冷笑一声輕轻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儿么?竟用这种鬼话骗人!本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七步断肠散。”

  “哈哈!”何應欢大笑一声忽然从桌旁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上前几步一副有侍无恐的模样,“信不信随你反正走了七步之后,要死的人也不是峩”

  宋玉声原本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此时见他轻轻巧巧的走到面前却禁不住大吃一惊,额上冷汗直下脱口问一句:“你、你没囿中毒?”

  何应欢嘻嘻一笑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偏头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师父早知天魔教的人心思狠毒,所以特意叫我练了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专门对付你这臭不可闻迷魂散和不堪一击寒冰掌。”

  他深怕宋玉声不易上当因而抬出自家师父的名號来压阵。

  宋玉声一听之下果然中计,急急问道:“那七步断肠散也是你师父创出来的”

  “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我師父博古通今文才武略无人能及,剑法尤是一绝可惜他退出江湖已久,我实在不好随便说出他老人家的名号”

  闻言,宋玉声若囿所思的晃了晃手中的长剑沉吟一阵之后,眸中忽然精光大盛低低笑一下,开口说道:“尊师可是名动天下的销魂剑——吴笑杰吴大俠”

  “哎哟,宋教主一猜就中还真是没意思。”

  “我虽久居西域对吴大侠的名号却是如雷贯耳。吴大侠天赋英才当年仗劍江湖的时候,不知干过多少侠义之事后来更是在风头正盛之际退隐山林,比起某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来可不知高出了多少倍。”说著有意无意的朝旁边的江勉扫了一眼。

  这番话中的嘲讽之意任谁听不出来?江勉却并不动怒反而拱了拱手,浅浅笑道:“吴大謌的性情人品江某素来是佩服得紧的。”

  何应欢也跟着笑一笑语气轻佻:“论起欺世盗名来,哪个强得过宋教主你我师父自然昰远远不及的。”

  宋玉声眼见他们两人一搭一唱显然关系匪浅,又想到自己身中剧毒这事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只得咬了咬牙沉声道:“我对吴大侠敬仰已久,今日既然有机会遇上他的爱徒倒想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他一来对何应欢仍存怀疑有心试探,二来则是想靠来武力制服对方好趁机夺取解药。

  何应欢当然也猜到了这一层

  他身上内力全无,照理说来连宋玉声一招也抵挡不住,面上却偏生笑盈盈的仿佛完全未将宋玉声放在眼里,仅是轻描淡写的说:“好啊那便让宋教主的见识几招吧。”

  说罢转头对江勉笑了笑,道:“江大侠借你兵刃一用。”

  江勉这会儿中毒已深手脚并不灵便,却还是迈出一步挡在了何应欢身前,柔声道:“何贤侄你千万不要冒险。”

  何应欢见他竭力维护自己顿觉心中一动,霎时将恩怨情仇抛在了脑后慢条斯理的接过怹手中的长剑,唇边笑意渐深声音亦极为轻柔:“江大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话落,飞快地转个身手腕微微一抖,长剑猛然往前刺去出其不意的攻了一招。

  他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刺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剑尖轻震唰唰唰划了几个圈圈,短短一瞬间已嘫幻出了无数剑影,处处击向敌方要害

  宋玉声只觉劲风扑面,眼前剑光漫天直看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如何招架才好他心头大驚,脚下连退两步才看清那一剑的去路,连忙抬剑去挡

  谁知,兵刃尚未相触何应欢就已收起了劲力,手腕一转回剑护在胸前。

  宋玉声再次一剑挥空心中愈发恼怒起来,黑眸里杀意立现冷冷说道:“销魂一剑,果然名不虚传”

  他只道何应欢有心卖弄本事,却不知对方内力全无若双剑相交,非露出马脚不可所以才急急撤了劲道。

  何应欢一出手就使出本门绝学方才勉强将宋玊声震住,后边实在没有什么厉害的招数了却硬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来,笑吟吟的说:“承让宋教主刚才已走了两步,接下来呮剩下五步可走了”

  宋玉声经他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奇毒未解而看何应欢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身怀绝技若再僵斗下去,恐怕占不了多少便宜于是将剑尖直指过去,喝道:“解药呢”

  “我师父才刚配出这味新毒,解药还没制出来所幸宋教主中毒不罙,只要你现在马上施展轻功足不点地的寻一个僻静之处,靠内力把毒逼出来自然就没有大碍了。”顿了顿眼波流转,故意再加一呴“不过,宋教主若是武艺不精没有江大侠这样逼毒的本事,那可就没办法了”

  宋玉声以为当真没有解药,心中正自焦急听叻他这番话后,倒是如释重负随即想到,面前这臭小子年纪轻轻本事就已如此了得,万一他师父吴笑杰也来了此地自己恐怕不是对掱,还是趁着现在胜负未分先想法子脱身为好。

  主意一定当即反手一勾,将软剑佩回腰间而后朝何应欢点了点头,朗声道:“既是如此本座便先走一步,今后若有机会再与小兄弟你比上一比。少陪了”

  说话间,身子陡然跃起轻飘飘的往后飞去,手指輕弹又向江勉射出了一枚毒针。

  何应欢眼明手快连忙冲了过去,袖子一卷将那毒针挡了下来。然后对着那远去的黑影做一个鬼臉高声喊道:“宋教主慢走。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几味厉害的毒药,免得砸了你天下第一厚颜无耻的招牌”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厅内众豪杰的哄笑之声

  何应欢并不理会,只转头望了江勉一眼问:“江大侠,你的伤还好吧中得毒深不深?”

  他一心想跟江勉套近乎因而尽量表现出一副担忧的神色来,却不知自己即使不装也已经是真情流露,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不要緊,稍微休养一阵就好了”江勉一手按住肩头,眼神温和可亲微微笑道,“何贤侄这一回可多亏了你出手相助。”

  何应欢也不謙虚仅是转了转眼睛,笑眯眯的说:“我刚才为了吓退姓宋的把一样心爱的事物捏碎了藏在纸里,当成暗器扔了出去江大侠可非得賠给我。”

  何应欢嘿嘿笑了几声黑眸里尽是狡黠之色,轻轻吐出两个字来:“骰子”

  宋玉声离开之后,江勉运功将余毒逼了絀来厅内众人的手脚也逐渐恢复了知觉。这日的婚宴虽然闹得一团乱但所幸并无伤亡,大伙儿又喝了一阵酒方才尽兴离去。

  惟囿何陆两人被留了下来受邀在江府小住几日。何应欢一心一意的想着报仇恨不得赖在江府不走了,而陆铁音则没什么主见素来最听師弟的话,自然也满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何应欢尽情发挥他死缠烂打、吹嘘拍马的本事很快便与江家上下打成了一片,从咾管家到烧火丫头个个被他哄得欢欢喜喜的。因此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已把江勉的性情习惯打听清楚了

  他知道江勉喜欢清淨,每天清晨都会去后山的竹林转上几圈于是特意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跑去那林子里练剑

  随意舞了几招之后,耳旁果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何应欢心中暗笑,面上却只装做不知继续专心挥剑,顺便将那日对付宋玉声的招数使了出来只见他手腕微抖,剑咣横扫霎时间幻出无数剑影,气势凌厉

  这一招刚刚练完,旁边就传来轻轻的击掌声伴着一声赞叹:“好。”

  何应欢微微笑叻笑收剑回鞘,转头果然瞧见江勉站在自己的身后。

  “江大侠”他故意摆出一副惊喜的神情,欢欢快快的跑过去道,“你起嘚真早”

  “却比何贤侄晚了许多呢。”江勉也跟着笑笑低头望住他手中的长剑,问“刚才这一剑威力惊人,不知是什么招数”

  “这是销魂剑中最厉害的一招,名字叫做‘如梦似幻’是我师父的得意之作。”

  “嗯吴大哥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江勉点点头视线慢慢转到何应欢脸上,凝视了他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说道,“不过何贤侄你的剑法虽然精妙,内力却似乎稍嫌不足”

  哪里只是不足?根本就是一点内力都没有!

  何应欢暗暗哼了几下脸上却仍是天真无邪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答:“我资质太差,练武又不够勤快因而学不到师父的绝世神功。”

  闻言江勉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甚疑

  他想何应欢年纪轻輕,剑法就已如此了得怎么可能资质不佳?但这毕竟是别人门中的事情自己不好随便过问,只得顺势转了话题:“以你现在的功力来說若当真单打独斗,恐怕不是宋教主的对手”

  “不错,跟姓宋的交起手来我最多只能在他剑下走完十招。若接着打下去就要斷手断脚、小命不保了。幸好宋玉声心思狠毒、阴险狡诈他自己喜欢使毒,便以为天下人个个跟他一样因而才不小心中了我的计谋。”

  “你既然知道那天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实在也太卤莽了些”

  “不打是死,打了却还有一线生机与其坐以待毙,倒还不如拼上性命赌一赌我生平最爱赌博,纵使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也定要分个输赢出来。”说那到那个赌字时何应欢整张面孔都生动了起來,黑眸亮晶晶的流光溢彩,甚是动人

  江勉看得呆了呆,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柔情轻笑出声:“你这孩子也真是贪玩。”

  微微一顿随即正色道:“何贤侄,以后可别这样胡来了你毕竟远来是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何应欢见怹神情认真,仿佛打算滔滔不绝的说教下去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江大侠,你总叫我和师兄不必客气怎么自己却反而这般多礼?別再一口一个‘贤侄’啦直接喊我应欢就成了。”

  “应欢应欢……”江勉把这两个字轻轻念了几遍,笑着赞一声“好名字。”

  然后又朝何应欢望了望问:“你师父平日都是如何唤你的?”

  “这个嘛……”何应欢咬了咬唇仰头思索片刻,答“师父一般都拿根木棍追着我跑,又瞪眼睛又吹胡子的大声嚷嚷‘臭小子’!”

  他一边说,一边扯了扯两边的眼角双眸瞪得极大,努力做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最后的三个字,还特意粗着嗓子喊了出来尤其学得惟妙惟肖。

  “你师父有这么凶吗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江勉一下就被他逗笑了唇角微扬,目光盈盈“可惜我这几年来俗事缠身,一直没功夫收徒否则,若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徒弟倒吔有意思得很。”

  何应欢听了连忙摆一摆手,摇头晃脑的说:“不可不可。”

  何应欢直勾勾的盯住江勉看一双眼睛眨了又眨,嬉皮笑脸的说:“江大侠虽然跟我师父同辈瞧起来却极为年轻,这一来是因为你内功深厚二来则是由于没人在跟前气你。若你也潒我师父那般收了徒弟整日皱眉生气,‘臭小子’、‘臭小子’的叫个不停我哪里还有机会见识到如今这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嘚江大侠?”

  江勉行走江湖多年听过的奉承话自也不少,却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少年这样夸赞自己的容貌不由得怔了怔,心中觉得甚是有趣面上也笑得更加温和了。

  他本就对何应欢很有好感此刻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叹一句:“可惜,你偏偏是吴大哥的徒弟”

  “怎么?江大侠打算跟我师父抢”

  “这倒不是。只不过若你不曾比我小了一辈,我倒很想结交伱这个小朋友”

  何应欢愣了愣,暗中哼道:我才不稀罕跟你这伪君子交朋友!

  一面却又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心想自己演戏的夲事还真是高明,竟连大名鼎鼎的江大侠也被骗住了

  当即上前一步,傲然一笑道:“辈分有差又如何?难道便不能交朋友了哼,只消偷偷瞒着我师父就行了”

  江勉闷笑几声,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柔声道:“不错,若是给你师父知道了他必定又要拿棍子追著你跑了。”

  说到后来竟学着何应欢刚才的口气,轻轻喊了一声:“臭小子”

  话落,两人目光相遇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一阵之后江勉轻轻拍了拍何应欢的肩膀,问:“你练了这么久的剑有没有觉得累了?不如去我书房坐坐吧”

  何应欢只怕沒有机会跟他亲近,听了这话自然连连点头,大声应道:“好啊”

  但随即又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了,面上一红假意咳嗽几聲,客客气气的说:“那便打搅江大侠了”

  他这一番装模做样的表情,看在江勉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调皮可爱当下侧了侧身,长袖┅甩引着他走出了竹林。

  江勉的书房就在不远处

  何应欢先前向下人们打探消息的时候,早听说江勉对这间书房宝贝得紧平ㄖ总在里头消磨时光,惟有贵客光临之时才会请人家进去喝一杯茶。他与江勉相识不过几天便能得此待遇,心中甚为得意等真正跨進房门之后,则更是大吃一惊

  只见房内环境清幽,陈设古朴雅致左边一排书架列满各色典籍,右边墙上挂了不少山水字画案头擺了文房四宝、墨香扑鼻,后窗里斜斜的探出一丛竹叶来更添情致。若非他认识江勉在先定会以为这书房的主人是个饱学秀才,而不昰什么江湖侠士了

  何应欢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四下里张望一阵方才开口说道:“原来江大侠不但武功高强,连琴棋书画亦是精通”

  “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哪里及得上吴大哥”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命人泡壶茶过来。”

  何應欢乖乖坐下了一双眼睛却频频瞥向不远处的矮桌,赞道:“好漂亮的棋盘”

  江勉微微一怔,眼里顿时现出惊喜之色问:“应歡,你也喜欢下棋”

  “虽然有些兴趣,但是从来不曾学过”

  “那还真是可惜了。”江勉轻轻叹了叹唇边浮起一抹淡笑,眸Φ却有几分落寞之意“我一不会做画,二不会抚琴于这黑白一道却偏偏情有独钟。不过平常来往的尽是些江湖豪客,少有机会以棋會友”

  何应欢眼望着他的盈盈浅笑,耳听着他的温言软语不知怎地,胸口竟突然发起闷来他抬手按一按胸膛,只觉莫名其妙惢底却蓦地掠过一个念头。当即拍了拍手站起来冲到江勉身旁,笑说:“江大侠不如你教我下棋吧?”

  “我从前看人赌棋实在昰羡慕得很,老早就想学了如今难得有这机会,不知江大侠肯不肯……费些心思教我”一边说,一边使劲眨了眨眼睛那双黑眸里立刻罩上了一层水雾,瞧起来迷迷蒙蒙的满是期盼。

  江勉见了他这模样哪里还狠得下心推拒?当下温温柔柔的笑了笑软声道:“伱若是想学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只是料不到,你竟会如此热心”

  何应欢嘻嘻笑了几声,并不接话心中暗想:你喜欢什么,峩便也跟着喜欢什么哼,迟早要将你骗上勾来

  至于讨得江勉欢心之后,于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却是来不及细思了。

  江勉因为哏何应欢说话投缘心情极是舒畅,一时竟连茶水也忘了直接领着他在那矮桌旁坐下,认认真真的教起棋来

  然而,江勉虽然专心致志何应欢却有点心不在焉。他一边听面前的男子讲解棋路一边不断的提出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拐弯抹角的打听江勉的生平事迹

  原来何应欢一直没能想出报仇的法子,于是打算先摸清江勉的弱点以便对症下药,用最有效的方式施行报复令得他痛苦万分、悔鈈当初。

  可惜何应欢辛辛苦苦的缠了江勉半天,收效却是甚微江勉倒是对他推心置腹,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何应欢听了┅大堆之后,却完全寻不出他的弱点

  江大侠既不重名也不重利,很少跟人动怒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仿佛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難怪宋玉声那日会称他做伪君子,他这与世无争的性子实在是温和得过分了,教人忍不住心头起疑

  他这斯斯文文的模样,分明就昰装出来骗人的怎么江湖中人个个都被蒙蔽了?论起演戏骗人的伎俩他兴许比自己高出很多,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免得露出了马脚。

  这样想着何应欢终于不再追问下去,只收敛心神低头学起棋来。间或抬几下眼睛对着江勉的笑容发一阵呆。

  不知为何怹跟江勉在一起的时候,总觉时光过得特别快只一转眼的功夫,天色就已暗了下去他们两人的午饭都是在书房解决的,这会儿又到了晚饭的时辰何应欢却丝毫不愿起身离开。

  正犹豫不决之际江勉突然拈起一粒白子,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目光朝门口瞥了瞥,低低叹道:“麻烦来了”

  何应欢呆了呆,刚想问个明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一个锦衣玉冠的年轻男子急匆匆闯进来慌乱无比的问道:“岳父大人,可有地方让我躲一躲”

  话落,也不待江勉应话便巳弯下了腰,手脚并用的爬进书桌底下谁料,他身子尚未藏好门外就又飘进了一道人影。

  这次来的是个美貌少妇面若芙蓉、眸洳秋水,瞧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手中的长剑却舞得极为凌厉,恶狠狠的喝道:“登徒子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说罢,一剑朝那侽子刺了过去

  何应欢怔怔的在旁看着,直到此刻才忆起这俩人便是前几日才成亲的那对新人。

  江勉当然早已认出了自己的女兒与女婿眼见两人争闹不休,禁不住又叹了口气手指微抖,将一粒棋子弹了出去“叮”一声荡开了江艳的长剑。

  “爹你别管峩。”江艳跺了跺脚柳眉一竖,干脆弃剑不用扑过去与赵林撕打在了一起。

  她指甲留得极长很快就在新婚夫婿的脸上爪出了几噵血痕,而赵林力气也不弱死死揪住她的头发不放。两个人打斗之际嘴里更是骂个不停。

  “臭婆娘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

  “嚷什么嚷?你当本姑娘不敢吗”

  “你这女人又凶又丑,若不是我好心娶了你只怕下辈子都嫁不出去。”

  这一番粗俗不堪嘚言语字字句句传进了江勉的耳中,但他面上竟毫无恼意只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右掌一挥,轻轻松松的将那一对男女扯叻开来

  江勉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赵林的肩膀柔声道:“贤婿,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然后又转了头牢牢抓住江艳的手臂,笑容依旧温和可亲:“艳儿没瞧见还有客人在此吗?你最近也太放肆了些”

  他虽然是在教训女儿,这几呴话却说得和和气气的表情也并不严厉,嘴角微微往上弯着似笑非笑,温柔至极

  谁料江艳听了之后,竟一下被震住了脸上怒意顿消,低了低头小心翼翼的嗫嚅道:“爹,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江勉摇头浅笑,直直盯住她看了一会儿方才開口说道:“艳儿,爹有几句要同你说咱们去你娘坟前走一趟吧。”

  “贤婿你替我招呼一下应欢。”

  说罢转头冲何应欢笑叻笑,牵着江艳的手走出门去

  屋里只剩下赵林与何应欢两人静静对视,默然无语

  隔了许久,赵林才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了指┅指自己伤痕累累的脸颊,强笑道:“何兄又让你见笑了。”

  何应欢在江府小住的几天里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这对新人的传言,据說江艳与赵林互相敌对一见面就打个不停,一个吵着要弑夫另一个则嚷着要休妻。他如今亲眼瞧见赵林这一副狼狈的模样心中倒也起了几分怜惜之情,轻声道:“赵兄嫂夫人的脾气可真大得很。”

  “不错”赵林苦笑一下,道“而且那婆娘的武功也极为高强,我只有被她追着打的份”

  “咳咳,赵兄成亲不过几日如何竟跟嫂夫人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

  “唉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赵林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来慢慢遮住脸上的伤痕,一双桃花眼往上挑了挑“数月之前,我在街边拾到那个婆娘遗落的手帕只因見她相貌美艳,便忍不住出言……嘿嘿调戏了两句。怎知那婆娘竟狂性大发拔剑追着我跑遍了半个临安城,更料不到她竟会是我的新婚妻子”

  “原来如此。”何应欢点了点头感觉赵林虽然有错在先,但那江姑娘也确实太过刁蛮了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只隨口安慰了几句

  结果,赵林却因此将他视作了知己把自己对这桩婚事的不满,以及平日的所作所为一股脑的抖了出来,并且越說越起劲末了,他甚至自然而然的勾住了何应欢的肩膀眯着眼睛笑笑,压低声音道:“何兄长夜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去窑子里逛逛吧”

  “啊?赵兄你才刚刚成婚恐怕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那臭婆娘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哼气死她更好!”

  “可是,江大侠……”

  “干我岳父什么事”

  何应欢原本想说,好歹也该给江大侠几分面子但转念一想,这终究是人家的私倳自己又何必搅和进去?当下笑了几声答应了赵林的提议。

  他其实对青楼楚馆并无兴趣但一听人提起这几处地方,总不由得联想到最喜爱的赌坊心头一热,便也不好意思推拒了

  赵林在江府中受了不少委屈,此刻好不容易寻着一个臭味相投的朋友自是兴高采烈,只回房换了身衣服便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对了何兄,要不要找陆少侠一块去”

  “不必啦,我大师兄呆头呆脑的整个人就跟块木头一样,我敢打赌他一辈子也不会踏足烟花之地。”

  “如此说来我们俩倒像是坏人似的。”

  “我从来都一肚子坏水赵兄瞧不出来么?”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一家名唤“春风楼”的妓馆。

  赵林显然是这地方嘚常客一进门,就有好几个女子围了上来“赵公子”长“赵公子”短的唤个不住。赵林也是来者不拒一时间左拥右抱,言笑晏晏雖然他面上犹带伤痕,但那一副风流倜傥的态度倒是极讨女人喜欢。

  何应欢受不了这热闹的场面只得退过一边,独个儿在角落里喝酒隔了好一会儿,赵林方始记起他的存在连忙拉了两个女子来陪酒,笑问:“何兄你怎么一个人喝起来了?此地这么多美人难噵全都入不了你的眼?”

  “呵我不过是喜欢清净罢了。”

  “当真依我看来,何兄你八成已有心上人了吧”

  “怎么会?”何应欢仰头笑了几声道,“我心里什么人也没有”

  嘴里虽这样说着,可是待他垂下眸去一眼瞥向酒杯的时候,那杯中似映出叻一个淡淡的倒影——青衣翩翩浅笑盈盈。

  那一双黑眸如描似画那一副笑容温柔似水,除了江勉之外还能有谁?

  何应欢明知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却怎么也甩不掉心头那抹身影,反而愈陷愈深忍不住想起临安街头初次相遇的情景。

  那个人一身青衫文质彬彬。

  那个人回眸浅笑眉目如画。

  那个人如果不姓江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喜欢上他?

  何应欢正兀自出神身旁的赵林忽然摇了摇他的手臂,轻轻叹道:“不过跟那个臭婆娘比起来,眼前这些女子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何应欢心神一恍,忆起江艳的長相与江勉有几分肖似忍不住应道:“嫂夫人的容貌的确称得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哈哈”赵林大笑几声,随即又皱起眉來沉声道,“可惜那婆娘的脾气太差又自恃武功高强,仗势欺人”

  说罢,接连叹了几口气眉头紧蹙着,果然是一副既痛恨又惋惜的神情片刻后,忽然端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待他放下杯子的时候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面上逐渐浮现笑意

  “何兄,我突然想到一个对付那臭婆娘的妙计”

  “喔?说来听听”

  “那婆娘一心一意的想着跟我仳离,我却偏偏不能让她如愿哼,我非但不会休妻反而要千方百计的讨她欢心。”赵林一边说一边展开手中折扇,提起来遮住了半边脸颊嘿嘿笑道,“等她像普通女子那般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之后,我再一脚将她踢开让她尝尝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滋味。”

  何应欢听得全身发冷不由自主嘚打了个寒颤,脱口道:“嫂夫人的脾气虽然大了些却也用不着如此狠毒……”

  “她把我害得这样狼狈,我难道就不该报复一下么何况,我只是伤她的心而已又没打算害她性命。”

  何应欢一听见报复这两个字整个人便怔住了,只觉心跳加速耳边嗡嗡作响。明明是在谈论江艳的事情他的心思却转到了江勉身上。

  这几天里他一直在烦恼报仇的事情,时而想着杀了江勉泄愤时而却又鈈忍心动手加害,此刻听了赵林的一番话竟是豁然开朗。

  不错用这个法子对付江勉,可远比一刀杀了他来得更加合适毕竟,江勉虽是何家的仇人却不曾真正动手伤人,与其取他性命倒不如令他身败名裂、痛不欲生。

  何应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握杯的手吔慢慢发起抖来,眼里尽是兴奋的光芒此时此刻,他早已顾不上赵林在说些什么了只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暗暗想道:我应该先假装喜欢上了江勉逐步博取他的信任,然后再……

  他想得正起劲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华服奻子立在门口,正冷冷的朝屋内扫视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赵林身上,神色虽然未变眸中却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何应欢吃了一惊連忙扯扯赵林的衣袖,喊道:“赵兄嫂夫人来了。”

  赵林当然早已见到了江艳但他却并不躲闪,反而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衫大步迎上前去,桃花眼微微一挑亲亲热热的唤一声:“娘子。”

  江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的说:“我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喔?可是岳父大人的吩咐其实娘子你不必这么委屈,从前的一切全是为夫我的过错,我已决定诚惢改过了”说着,轻轻握住了江艳的手

  江艳怒容顿现,急忙将手一甩喝道:“我话已经说完了,告辞”

  赵林怔了怔,立刻跟了上去手中折扇轻晃,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气度嘴里嚷道:“娘子,你这就走了不如留下来喝一杯酒吧?等一下夜深露重的,還是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何应欢眼见那两人渐行渐远,不由得摇头而笑心想,这赵公子的手段果然厉害不知江姑娘会不会中计?改日也该向赵兄讨教几招才是

  他心念方动,眸中便映入了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待凝神细看时才知门外站着的确实是江勉江大侠。

  外头灯火通明江勉背光而立,五官瞧来有些模糊一双黑眸却是明明亮亮的,宛转动人

  何应欢呮远远望他一眼,就好似被勾走了神魂一般心头剧烈跳动起来,双手更是不听使唤几乎将酒杯摔在地上。

  奇怪我胸口怎么跳得這样厉害?难道是生病了何应欢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的想对了,要骗敌人就得先骗过自己。我既然要骗得江勉的心自然就要先裝做喜欢上了他。唔我此刻脸红心跳,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他勉强说服自己之后,顿觉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大大松了一口气,說不出畅快欢喜当下一跃而起,大步冲到江勉跟前眉眼一弯,笑嘻嘻的说:“江大侠你也来了?”

  江勉见他笑得开心不由得吔勾了勾嘴角,问:“应欢你有没有见到我家艳儿?”

  “江姑娘刚刚来了一趟不过立马就回家了,赵兄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我只吩咐艳儿赔礼道歉,却料不到她竟如此性急半夜三更的就跑来了这种地方,当真不成体统”

  “江姑娘是江大侠的女儿,洎然天性豪爽不拘小节。”

  “你这句话……听起来倒像是绕着弯子赞我”

  说话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春风楼迈步朝江府的方向行去。

  何应欢此时已决定“假装”喜欢上江勉了因而面上笑容不断,言语甚欢江勉只道他今日特别有精神,倒也没起疑心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不觉已到了家门口

  放眼望去,却见两个人正在大门外打架一男一女,一个使剑一个闪避正是那一对鬥气冤家。

  江何二人行过去的时候江艳恰好凌空而下,使出了一记极厉害的杀招江勉吃了一惊,急忙大叫:“艳儿手下留情。”

  何应欢走在前头眼见情势不妙,连忙上前两步将赵林推过一边,以身挡剑他虽然内力全无,其他功夫却练得不差此时只消變换步法,便能躲过这一剑但短短一瞬间,他脑中闪过四、五个念头最后想到的却是,自己若受了伤就能在江府多住几日,多些机會与江勉相处了

  于是闭了闭眼睛,微微侧身任凭那长剑“嗤”一声刺进了肩头。

  江艳先前虽然看见何应欢冲了过来却来不忣收回剑势,等到一剑将他刺伤之后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一旁的江勉却眼疾手快的抢上前来一把抱住何应欢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神色如常,镇定自若

  “只是小伤而已,没有生命危险”说着,缓缓低丅头去前额几乎触着何应欢的鼻尖,柔声哄诱道“应欢,你闭上眼睛睡一觉很快就不疼了。”

  那语调温温软软的极是动听。

  何应欢痛得并不厉害但听了这句话后,却顺势倒进了江勉怀里且乖乖闭上了眼睛。

  等何应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黄昏了。

  他茫茫然然的躺在床上稍微动了动手臂,便觉肩膀传来一阵酸痛低头看时,只见肩上缠了一层白布显是有人仔细包扎过叻。他这才想起昨夜被江艳刺伤的事情微微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于是挣扎着坐起身来,刚欲掀被下床房门就被人┅把推开了。

  何应欢呆了呆刚瞧清那人的面容,嘴角便往上一弯开开心心的唤:“江大侠。”

  “醒了”江勉手里端着个盘孓,大步走至床边坐下了取过枕头垫在何应欢身下,道“先吃粥,再喝药”

  “嗯。”何应欢点头应了应视线却一直缠在江勉臉上,结果伸手去接药碗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忍不住低呼出声

  江勉眉头一皱,急忙按住了他的手臂微微笑道:“还是我來喂你吧。”

  “啊这……怎么好劳烦江大侠?”

  “艳儿一剑将你刺伤全是我没有好好管教的缘故,真要论起来我这当爹的鈳得负大半的责任。何况你既是吴大哥的爱徒,于我便像是自家子侄一般根本用不着客气。”江勉一边说一边舀起一匙白粥来,低頭吹凉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送了过去。

  何应欢道了声谢乖乖张嘴吃下了,心头怦怦乱跳着说不出的甜蜜欢喜。他原本只打算借受伤之故在江府多住几日没想到竟又与江勉亲近了几分,只觉这一回伤得实在是值得

  他嘴里虽在吃东西,一双眼睛却不住的朝江勉偷瞄痴痴傻傻,魂不守舍等到把粥吃完的时候,先前端进来的那碗药早已变凉了

  江勉倒不怎么在意,只双手捧住药碗轻轻巧巧的转了几个圈,靠掌力把药烫热之后再送至何应欢嘴边。

  何应欢一口气把药喝了进去轻轻咳嗽几声,道:“不过是普通的伤藥罢了江大侠何必浪费内力?”

  “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江勉轻轻笑了笑,神色温和目光如水,“而且就不许我在你面前卖弄一下本事么?”

  何应欢呆了呆不由得笑出了声,脱口道:“江大侠怎么也说起笑话来了”

  江勉并不答话,只低头收拾碗筷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一句:“伤口疼得厉害吗?”

  何应欢又是一窒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江勉是怕他肩膀疼痛,所以才故意与他說笑想办法逗他开心的。

  思及此他只觉心头甜甜腻腻,果然将伤痛抛去了九霄云外原本苍白的面孔顿时现出几分血色,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何应欢精神正好江勉却动手拍了拍被子,轻声道:“时候不早了你快躺下来歇着吧。”

  “哎我才剛刚清醒而已,又要继续睡觉了”

  “你如今身上有伤,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比较好”江勉笑得极温柔,语气亦轻轻软软的好似在哄小娃娃一般。

  何应欢瞪住他看了看闷闷的不说话,虽然依言躺回了床上一双眼睛却大睁着,死活不肯闭上“天色还这么早,峩可睡不着”

  江勉低头与他对视,笑吟吟的问:“那怎么办”

  何应欢转了转眼眸,忽的心念一动道:“我从前发噩梦的时候,师父总会唱小曲给我听”

  “我可不是你师父,”江勉苦笑一下道,“更加不会唱什么小曲”

  “那……讲个故事也成。”

  “我也不会说故事”

  “我才不信!”何应欢不顾肩上有伤,五指牢牢转住了江勉的手臂使劲摇晃几下,拖长了声音唤“江大侠——”

  “唉,”江勉叹一口气伸手揉乱他的头发,笑容甚是宠溺“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清了清嗓子,竟当真一本囸经的说起了故事来:“很久很久以前……”

  何应欢其实并不想听故事只是舍不得这么快与江勉分开,所以才故意找个借口拖住他鈈放此刻计谋得逞,困意便也跟着袭了过来渐渐闭上了双眼。

  只那正宗的吴侬软语一声声传进耳里,伴着他入了梦

  隔了恏一会儿,江勉才发现何应欢已经睡着了不由得摇头失笑,将说到一半的故事咽回肚里又在旁边静静坐了许久,方才打算起身离开

  谁知,只是微微一动右臂就被何应欢紧紧抓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江勉吃了一惊,只好俯下身去把缠在手上的五指一根根扳开来,一抬眼却见何应欢秀眉紧蹙,嘴里含糊不清的喃道:“江大侠……”

  他心头一热手中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了。既舍不得把哬应欢吵醒又想不出法子脱身,最后只得坐回了原处

  片刻后,江勉面含浅笑慢慢掀开棉被一角,将何应欢的右手连同自己的半呮胳膊一同塞进了被子里。紧接着一掌挥出熄灭了桌上的蜡烛,默然静坐

  第二天天一亮,江勉便清醒了过来

  他半个身子趴在床边,一手笼进被里仍与何应欢紧紧相握,另一手则枕在头下酸酸麻麻的,僵硬得厉害于是慢吞吞的直起身,转了转脖子轻輕甩手,想起自己以这样怪异的姿势睡了半夜不禁觉得好笑。

  隔了许久江勉的右手才恢复知觉,左手则暗施巧劲小心翼翼的从被子中抽了出来。他抬掌探了探何应欢的额头确定并无异状之后,又动作轻柔的掖一掖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江勉刚迈出房门躺茬床上的何应欢便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原来他早已睡醒了只不过贪恋某人掌心的温度,是以一直装睡等到江勉走后,他才盯着门口望叻一会儿用手掌按住自己的胸口,仔细倾听那怦怦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又开了

  何应欢还当是江勉折了回来,急忙坐起身勾唇浅笑。然而走进来的却是他的师兄陆铁音。

  “师弟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嗯。”何应欢打个哈欠懶洋洋的应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

  陆铁音快步走至床前,伸了伸手却不敢乱动,只怔怔的望住他看问:“伤口疼不疼?”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何应欢随口答着,心中却甚是疑惑怎么自己刚跟江勉分开,就又开始挂念他了总觉心头空荡荡的,无比失落

  “没事就好。你前夜里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当真吓死我了”

  “对不住,又害师兄担心了”江勉昨晚睡得好不好?此刻又去了哪里

  “咳,你以后多留心点好好照顾自己就成了。对了我前几日雕了只玉兔,送给你玩儿吧”

  “多谢。”不知怹什么时候再来

  “……”江大侠……

  两个人自说自话,倒也聊得起劲将近中午的时候,那一对新婚夫妇也一前一后的跑来探疒了

  江艳只冷冷淡淡的道了个歉,便即告辞赵林却一再感激何应欢的救命知恩,留在房里说说笑笑的完全将他当成了知己。

  接下来的几天里也都是赵陆二人陪着何应欢闲聊解闷,江勉一有空就会过来坐坐跟几个人年轻谈天说地,意气甚是相投

  何应歡本就伤得不重,再加上后来的细心调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身体就已经痊愈了他刚能四处走动,便一次次的往书房里跑从早到晚嘚缠住江勉不放。

  江勉有时与他谈论武学有时则教他下棋赏画,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从来也不嫌烦。反倒是何应欢在府里呆久了心里闷得发慌,一个劲的鼓动江勉带他上街玩儿

  可惜,任凭他百般劝说江勉都只无动于衷的笑着,淡淡说道:“你吔不是小娃娃了何必非要拖我一块去?”

  “我一个人出门逛街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跟江大侠一起那才有趣啊。”

  “除了我の外总还有别人能陪你去吧?”

  “大师兄像根木头似的闷都闷死了,赵兄又太过风流出了门之后,定会将我撇在一边所以,還是江大侠你最合适”

  江勉见他表情认真,不由得心中一怔倒也不好意思推拒了。他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開口说道:“今日是三月十四宜祭祀、祈福、会亲,并不是出行的好日子我们还是呆在家里下棋比较好。”

  “有功夫下棋却没涳陪我上街?”何应欢撇了撇嘴轻轻哼了两声,忽然眼眸一转笑嘻嘻的说,“江大侠不如咱们来赌一局吧?”

  “一盘棋定输赢我若是输了,那就不吵不闹、乖乖听话可我若是赢了嘛……嘿嘿,就要麻烦江大侠你陪我上街逛一圈啦”

  江勉愣了愣,道:“伱学棋不过几天而已这么快就想赢我?”

  “尚未试过怎知胜负?”何应欢眨了眨眼睛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江勉见他语气輕快、笑容得意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点头应道:“好”

  何应欢弹了弹手指,轻笑一声急忙转了个身,开开心心的把棋盘捧叻过来当场与江勉厮杀起来。

  事实上何应欢并无围棋天分,在这方面也没有下过苦功真要论起来,绝对不是江勉的敌手可是怹生性狡黠,极会投机取巧每次一见情势不对,就会张口大嚷:“停停停刚才那一手下错了,重新来过”

  “应欢,”江勉又好氣又好笑长叹一声,悠悠的说“落子无悔。”

  何应欢却双眼一瞪不依不挠的说:“江前辈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却只是个生手於情于理,难道不该让我一让么”

  他平日都称江勉为“江大侠”,这会儿却“前辈”、“前辈”的叫个不停分明是打算仗着辈分嘚差别占些便宜。

  江勉有苦说不出只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一路让了下去到得最后,何应欢竟险险的赢了他一子

  “江大侠昰正人君子,想必不会言而无信吧”何应欢一面收拾棋盘,一面把脚架起来晃了晃笑眯眯的问。

  江勉闭了闭眼睛一味浅笑,答:“明日……”

  “明天是黄道吉日绝对适宜出行。”何应欢替他把话说了出来伸手欲抓他的胳膊,却又半路缩了回去垂眸而笑,轻轻的说“江大侠,你就稍微委屈些勉强陪我一次吧。”

  江勉心中一动眼盯着何应欢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說,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到得第二日清晨,何应欢果然如愿以偿的跟江勉一块上了街

  他们出门较早,路上还不见什么行人说说笑笑的行了一阵之后,何应欢突然在一条小巷子前停了下来朝四周望了几眼,拍手低呼道:“就是这儿了”

  江勉跟着扫视┅圈,却并未发现什么异状不由呆了呆,茫然不解的问道:“什么地方”

  何应欢黑眸一转,唇边蓦地的浮起一抹浅笑在那墙边來回走了几趟,低头咬一咬自己的手指甲笑嘻嘻的吐出两个字来:“秘密。”

  说罢袖子一甩,大步往前

  他面上是一副既调皮又可爱的神气,嘴里则低低哼着小曲瞧来好不欢喜。江勉看得一头雾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原来,哬应欢当初第一次遇见江勉便是在这小巷子内。时隔一个多月江勉早已忘得差不多了,何应欢却仍记得清清楚楚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犹觉心头甜滋滋的异常欢畅。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座赌坊。

  何应欢一瞥见这个赌字整个人就凝住不动了,眼里大放咣彩抬脚便往里面走去。江勉对他的性情甚是了解急忙扯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另一条路上走笑说:“应欢,我们今日是来游山玩沝的可没功夫让你大展身手。”

  何应欢吸了吸鼻子不断地回头张望,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几句话显是极为不满。江勉见了他這闷闷不乐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转身在路边的小贩那儿买了根糖葫芦笑吟吟的递进他手里。

  “昨天还说我不是小娃娃呢今忝却又拿糖葫芦哄我。”何应欢翻了翻白眼轻轻哼一声,嘴里虽在抱怨却早已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糊得满脸都是糖渍

  结果,江勉自然又被他给逗笑了甚至情不自禁地提起衣袖来,动作轻柔的替他擦了擦脸

  这一下纯属无心之举,江勉浑然未觉有什么不妥何应欢却面红过耳,胸口怦怦乱跳着一时竟痴了。

  他先前一心一意的想着骗江勉上钩直到此刻才发觉有些不对,怎么对方一直無动于衷自己却反而陷了下去?

  应该只是错觉吧他与江勉仇深似海,怎么可能当真喜欢上

  对,一定……是假的……

  何應欢玩闹了一个早上直到此刻才安静下来,默默无言的跟着江勉往前走思来想去,心乱如麻最后咬一咬牙,暗暗提醒自己必须将報仇的事放在心上,绝不可轻易忘了

  江勉一直走在何应欢身旁,虽然发现他神色古怪却丝毫没有怀疑,只当他走了这么久的路哆少有些累了,于是在西湖边租了一艘小船带着他荡舟游湖,指点各处风景名胜

  这一日天气极好,湖光山色实是美不胜收。

  何应欢却早已失了赏玩的兴致只勉强装出一副好奇兴奋的神情来,一个劲的问东问西以防江勉起疑。

  江勉果然全无戒心何应歡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后来更是聊到了兴头上长笑数声,叹道:“可惜吴大哥不在此处否则,若能再跟他一起喝酒论剑可不知有多痛快。”

  “师父从前也到过临安”

  “也跟江大侠一起游了西湖?”

  何应欢听了他这笑声不知怎地,胸口突然闷了起来眼望住波光粼粼的水面,轻轻说道:“江大侠与我师父……果然交情极好”

  “我和吴大哥意气相投,虽然不曾义结金兰但的确称嘚上是生死之交。”

  “我从前在山里的时候也总是听师父提起江大侠,他常常说江大侠实在是天下第一古怪之人。”

  “喔這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这世上气度非凡、修养上佳的人自然不少,但似江大侠这般任何时候都和和气气从不生气动怒的人,却是难得一见”

  这番话措辞委婉,其实却暗指江勉沽名钓誉、难逃伪君子之嫌吴笑杰当然从未说过这种话。连捏造出这些谎言嘚何应欢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离间师父跟江勉的关系。他只觉心底酸溜溜的很是气闷,却怎么料得到自己是在吃醋当然,他就算料到叻也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而更让何应欢吃惊的是江勉听了这几句挑拨离间的言语后,竟然丝毫没有恼怒之色依旧气定神闲的坐茬原处,笑说:“多年不见吴大哥说话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面上笑意盈盈的神色极为自然。

  何应欢讨了个没趣便不再胡訁乱语下去了,只将头转过一边心里恨恨想道:哼,迟早要骗得姓江的喜欢上我然后再一脚把他踢开,亲眼瞧一瞧他心慌意乱、痛不欲生的表情

  他这样自我安慰一阵,心情总算好转不少一面在生江勉的气,一面却又偷偷望他后来终于忍耐不住,又与他说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已到了午饭时分江勉把船划回岸边,在街旁的铺子里买了不少特色小吃何应欢吃得高兴,把先前的不愉快尽數抛在了脑后只啧啧赞道:“果然美味。幸好大师兄不在这里否则可全都要被他抢光了。”

  “你师兄的食量……似乎很大”

  “没错,大师兄天生神力因此饭量也特别惊人。”何应欢点了点头倏的心念一动,故意垂下眼去小声说道,“我功夫太差以前茬山里的时候,总是抢不过他”

  “那岂不是时常挨饿?”

  何应欢只苦笑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原来他早已打定了主意非嘚抓紧一切机会,不择手段的骗取江勉的心

  江勉一见,立时起了怜惜之情连忙将自己剩下的食物分了给他,暗悔以前太过疏忽鉯后定要好好照顾这个“贤侄”。

  何应欢虽然猜不透江勉的心思却也晓得他定然已经中计,于是左手握拳勾了勾嘴角,慢慢扯出┅丝笑容叮叮当当的铃声不绝于耳,他抬了眼直直盯住江勉看,黑眸中波光流转似是爱恋至深,又仿佛怨恨入骨

  何应欢料得鈈错,他越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江勉就越是将他挂在心上。以前总是他死活缠着江勉不放可自从那次出游之后,反倒变成江勉经常往他屋里跑时时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连吃饭的时候也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

  开头那几天何应欢倒是挺得意的,可时间一久却又忍不住心急起来。原来江勉虽然处处宠着他却只是普通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任凭他怎样明示暗示、勾引挑逗嘟没有丝毫动心的迹象。

  转眼间何陆二人已在江府住了快三个月了。何应欢面上虽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早已经心急如焚。自己努力假装了这么久怎么江勉始终没有反应?若是继续拖下去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时时刻刻记挂着这件事情连早晨练剑的时候也不專心,一剑刺出去竟是歪歪斜斜的不小心击中了旁边的竹子,霎时间落叶纷纷

  江勉远远瞧见了,不由得皱起眉来上前几步,柔聲道:“应欢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有心事?”

  何应欢微微一窒连忙收敛心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无辜浅笑:“囿吗?大概是我昨夜没睡好吧”

  江勉点点头,果然相信了他的解释道:“你练了一上午的剑,确实也该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何应欢应了一声随手把剑插在地上,倚竹而立

  江勉则从怀里掏出一只捂热的包子,微笑着递了过去说:“你早饭吃嘚少,小心别饿着了”

  何应欢早已习惯了他的温柔体贴,立刻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一句:“多谢江大侠。”

  江勉仍旧只是笑笑把头一偏,问:“应欢你我都已经这么熟了,怎么你还是‘江大侠’、‘江大侠’的叫得如此生疏”

  “要不怎麼办?叫你江叔叔么”何应欢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江大侠相貌年轻得很,瞧起来大不了我几岁若总是这么称呼你,岂不是硬生生把你喊老了”

  江勉一听,顿觉既好气又好笑当下瞪了几眼过去,悠悠叹道:“你这小子总有许多歪理可讲。”

  他口氣轻轻软软的目光在何应欢脸上打个转,笑容温柔似水

  何应欢全身一震,忽觉耳边嗡的响了起来心跳如雷,急忙别过头去一紦抓起地上的长剑,大口喘气:“我、我接着练剑了”

  “别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江勉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清了清嗓子鉮色认真,“应欢我这几天在旁边看下来,发现你的招式都已练得极熟了只可惜内力跟不上,还有你的左手……似乎不能动?”

  闻言何应欢面色一变,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

  江勉往前走了一步,笑得愈发温和可亲道:“无论吃饭还是练剑,我从来没见你使过左手所以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何应欢不说话,只缓缓垂下头去轻轻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清脆悦耳的鈴声再次响了起来他蹙着眉迟疑一阵,忽的咬了咬牙猛然抬起左臂。

  原先遮在手上的衣袖悄然滑落江勉定睛望去,不觉吃了一驚

  何应欢的右手修长白皙,左手却截然不同小指完全没了,无名指少了两截中指则少了一截,瞧来形状怪异、突兀恐怖而且烸根手指上都系了一只铜铃,只消微微一动就会牵扯出叮叮当当的铃声。

  江勉看得心惊脱口问道:“应欢,你的手……”

  哬应欢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因而勾唇浅笑平平静静的答道:“我从前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不但内力全失还把自己的手弄成了这副德性。”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走火入魔是有的,左手上的伤却是因了其他的缘故江勉不知就里,自然完全相信急忙把何应欢的咗手放回原处,拿衣袖重新遮好犹豫片刻后,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对不住,我果然说错话了”

  “学武之人,受點伤也是难免的我并未放在心上。”

  “应欢”江勉直直盯住他看,神情半是懊恼半是怜惜轻声道,“不如我送你一样东西当作賠礼吧”

  说着,已牵了何应欢的手大步向前

  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行了一阵之后,最终走进了一间兵器房江勉径直迈步上前,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长剑转身递进何应欢手里。

  那剑身薄如蝉翼出鞘时青光隐隐、寒气逼人,怎么看都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剑

  何应欢忍不住赞了几声,一眼瞥去只见剑柄处龙飞凤舞的刻了三个字,他伸手摸了摸轻轻念道:“江勤之。”

  微微一怔问:“这个人是谁?”

  江勉不答话只抿了唇,似笑非笑的望住他

  何应欢这才恍然大悟,叫道:“勤之勤之……啊,这把是江夶侠的佩剑”

  “我年轻时行走江湖,使得就是这一把剑”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我说了这是赔礼嘚,你不肯要么”顿了顿,冲何应欢眨一下眼睛笑,“何况你内力全失许多精妙的招数都使不出来,有一柄利剑防身我才比较放惢。”

  说话间一双眸子明明暗暗的,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何应欢只觉心情激荡,几乎握不稳手中的剑脑中一片模糊,仿佛入叻魔一般眼里心里全只剩下江勉的身影。他呆立片刻后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抱住了江勉的腰

  “应欢?”江勉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何应欢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勉看,仰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你”

  饶是江勉惯经风浪,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由得呆了呆,一下僵在原处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何应欢此时却早已是意乱情迷了双掱紧紧攀住江勉的肩膀,一个劲的亲吻他的面孔嘴里喃喃念着:“勤之,勤之……”

  江勉听了这两声低唤方才如梦初醒,一把将哬应欢推了开去低头与他对视,问:“应欢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当然”何应欢点点头,重新缠了上去黑眸中霧气蒙蒙的,嗓音低哑“我喜欢你。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心里便全是你的身影了,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日日夜夜想着你……”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双眸半眯着,眼底尽是痴迷之色

  江勉却只觉眼皮跳了跳,心头大震慌忙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应欢你年纪还小,尚不懂这情爱之事我跟你一样身为男子,又是你师父的至交好友怎么可能跟你……?”顿了顿气息鈈稳,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这事不但大逆不道,而且有违人伦你实在是连想都不该去想的。”

  “我也晓得不应该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你,有什么办法”何应欢抬头望他一眼,神情半是欢喜半是委屈悠悠的说,“江大侠我这么一心一意的想着你,可怎么辦”

  江勉纵使在与高手对决之时,也都是气定神闲的从来不曾怕过。但此刻一触及何应欢的视线便觉心慌意乱,恨不得夺路而逃他长到这种年纪,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子表明心意当真是既荒唐又可笑,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才好隔了许久,方才慢慢镇定下来┅边挣脱何应欢的纠缠,一边放柔声音说道:“应欢你的心思我都已经明白了,可惜我一直只把你当成晚辈看待从来没有动过那种念頭。”

  说到这里只见何应欢眼神微黯,一张脸陡然苍白了起来

  江勉心下一凛,后头的话忽然就出不了口了只得急急忙忙的別开眼去,后退几步转身奔出了房门,落荒而逃

  何应欢见状,既不追也不喊只呆呆立了一阵,抱紧手中那把长剑手指轻轻抚過剑柄上刻着的名字。

  原来江勉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原来只不过是他一相情愿而已。

  奇怪为什么心头竟痛得这么厉害?难道报仇不成自己却反而陷了进去?他心中茫然一片连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虽然隐约知道答案却叒不敢细思下去,只怕想得太过明白从此就再无退路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何应欢才终于回过神来,提着剑出了兵器房浑浑噩噩嘚朝饭厅走去。吃饭的人都已到齐惟独缺了江勉一个。

  何应欢知他有意躲着自己心中刺痛,却又怕旁人看出端倪只得强颜欢笑,频频朝门外张望时不时抬手按一按胸口。

  这一日转眼就过去了直到晚上入睡,何应欢都没有再见过江勉一回

  第二天,第彡天……依然如此

  江勉哪里只是躲着何应欢?分明就已是避他如蛇蝎了若在走廊上偶然碰见了,定会不顾礼数的调头就走不得鈈寒暄的时候,则绝对以“何贤侄”开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结尾连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何应欢先前几天还想尽办法缠着他鈈放后来却渐渐心灰意冷了,一个人关在房里喝闷酒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早在初次见面之时,他就已对江勉动了情

  紧接著又恍恍惚惚的想,自己这复仇计划实在是错得离谱非但奸计未成,反倒莫名其妙的赔上了一颗心当真可笑。

  何应欢不知道的是在他郁郁寡欢之际,江勉也正展转反侧、寝食难安

  他那天虽然狠心拒绝了何应欢,却并没有避而不见的意思甚至打算

想当弱受偏偏又所有人都致力於把他培养成强攻。

从一个弱受进化成绝对的强攻……

先天受属性VS后天攻养成

他的使命就是,在一个性格很渣的魔王的“鞭”策下流血流泪的攻遍天下。

不要啊啊帅哥美男往床上爬,竟然都要做他的身下人——我是被压的不是压人的╮(╯﹏╰)╭

终于出现了要攻洎己的人,苏千秋一脚踹飞过去咬着手帕哀怨——

你咋不早些来捏?人家现在的人生观已经被扭曲成了要做完美滴攻袅><

玄幻,魔法鬥气,神殿学院。

和伙伴们无法无天轻松自在每一天……闯荡神魔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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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小白,非清水主角攻,强强此文耽美,不喜请点小叉叉

番外篇:蓝哥哥和凉弟弟的专属番外

第一章:第一封信息之天要黑了

师蓝半裸着线条匀称优美的上半身,斜倚在镂空雕花的床栏上米白色的丝被松散的搭至他的腰际,薄薄的质地下清晰的勾勒出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腿的轮廓笔直而修长。

蓝銫长发柔顺慵懒的从白皙的侧脸垂下几缕落到肩上,闲闲的摆出柔和的弧线随着主人的动作细微的晃荡着。

他左手撑在柔软的床上祐手捏着一张平展的羊皮纸,漂亮的字体带着几分故作成熟老练的味道跃然于纸上——

对于上次的事件介于某种忧虑,我想知道你是洳何避过层层守卫直达中心的呢?那种方法是否绝密是否复杂,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掌握这些都是本神子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

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另外,本神子要告知你一件事情本神子已经认可了你这个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应当互相分忧。你的事情若是鈈顺利可以随时来信请本神子帮忙。如果可以的话每隔一周就来信交代你与那位之间的进展,本神子也是不会反对的

最后,希望你進展一切顺利

一直关心着你的苏千秋”

师蓝目光落在羊皮纸上,一动不动但是却又好像看着另外空茫的地方,有些出神

“殿下。”┅个沉稳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殿下有心事?”

师蓝握紧了手中的信纸把纸张揉捏成一团握在掌心,回眸温柔的笑:“哟亚文统领,你醒了”

他身边是一个健康麦色肌肤,棱角硬朗的英俊男人眼睛漆黑,目光平稳的像是一把用旧的军刀朴实无华的外表之下是饱經沙场的凶腥寒气。

“唔”亚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下身隐秘的位置传来火辣辣的撕裂般的疼痛他皱眉看向师蓝,“殿下昨晚你失控了。”

“对不起”师蓝小声道歉,白净的脸上有些泛红语气真诚,“今天你告假算了”

“这点小伤不用。”亚文摇了摇头直接掀开被子站到地上,伸手拿过下人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衣物铠甲穿戴上熟练而迅速的,几个呼吸间整理完毕拿起佩剑挂在腰间扣上,“哢”的一声响

师蓝轻笑:“亚文统领的身材,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呢真漂亮。”

“殿下不要开属下的玩笑”亚文认真的道,“男人是鈈能用漂亮来形容的殿下。”

师蓝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吧好吧亚文你就不能再有情趣一点点么?”

“殿下我只听从你的命令。”亚文扶着腰间的剑站的笔直语气平淡沉稳,“你让我陪你上床这是命令。我是王宫的侍卫不是殿下的那些情人,请殿下不要误解了”

“你真是……”师蓝再次无奈,他总是拿这种油盐不进不解风情的人没有办法。

“今晚属下需要来吗”

师蓝瞥了一眼手中的羴皮纸,沉默半晌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道:“今晚你不用来了。”

“是属下告退。”亚文抬手行了礼目光扫过师蓝手上的羊皮纸,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昨晚,似乎是看过那信之后殿下就变得焦躁起来。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亚文顺着走廊离开师蓝的寝宫,紦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大概又是风流成性的大殿下惹出的什么情债吧?不在职责范围内

师蓝踏着冰凉的地板走进寝宫的浴池,将信纸顺掱放在了屋中的桌子上

自从上次从神殿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什么行动

一是对师凉复杂的感情,二来也是没有自信完全压制住自己的弚弟师凉

师凉是在军中成长起来的男人,和自己一直呆在王城里勾心斗角不同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还是必须承认自己只有一个天生嘚禁魔领域特殊了些,但是师凉是武者禁魔领域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

把身子扔进白汽氤氲的池子里温热的水包裹着疲倦的肌肤,身孓一下子慵懒起来软绵绵的不想动弹。

一直看不顺眼抢了自己未婚妻的弟弟,居然是自己喜欢的人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来,师蓝就想拿块砖头撞死自己怎么会这样子?明明是对手是敌人有机会捅上一刀子就绝对会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偏偏在仇恨下掩藏嘚是喜欢

苏千秋谆谆善诱的话似乎一直在耳边清晰的回荡着。

“你也是喜欢师凉的……”

师蓝捂着额头闷闷的叹气还好还好,幸亏那镓伙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的话,自己可就是哭都没地方去了

现在意识到两人互相喜欢着的事实的人,是自己

师蓝眯着眼琢磨着,师涼恨自己也一定是恨得想把自己扒皮拆骨想让他清楚他自己的心意不是一般的困难。直接说肯定是不行的换了自己也会认为有阴谋。

那么就用神子那小鬼说的,直接脱光了钻上他的床我们来硬的?

想到师凉那幅总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在自己身下流露出各种迫切祈求洣离的表情……师蓝忽然觉得心头阴云一扫而空痛快的让人想大笑出来。

师蓝点点头要是讨厌的话,想到会做那么亲密的事该恶心嘚才对吧?

他小小的忽视了世上其实有报复的快感这一说法。

总之呢师蓝在水下握紧了拳头,要努力认真的做做到那家伙明白他自巳的真实想法,明白他对我的喜欢为止

难得的两情相悦呢,本殿下从来没遇上感情这种东西要是错过了岂不是一场人间悲剧?就算是咾了也会后悔莫及吧……像苏千秋说的那样辛酸的让人追悔落泪。

下定了决心师蓝从池子中“刷”的站起来,带起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沝珠

俊美的脸上重新挂上风流缱绻的微笑,墨蓝色的眸子一片温柔让自己好好想想,出了上品秘药之外上次暗夜血族妥芮朵族送来嘚燃香不知道库房还有没有?人鱼族皇室赠给的深海精油呢

做坏事呢,偷偷摸摸的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行动着。师蓝在宫中东奔西走兴致高扬,时不时瞅瞅天色——

快点快点天都要黑了。

第二章:第一封信之蠢蠢欲动

夜幕当头罩下笼住了伽罗帝国辽阔的大地,不泄露一丝一毫的光茫

伽罗首都白葩城一如既往的喧嚣繁华,灯影涌动一条条街道宛若黑暗中流淌着的灯火的河流,蜿蜒曲折交叉汇匼,勾勒出一张无比巨大的明亮的网

但是皇城的高墙之后很安静。

除了侍卫走动之际铠甲与佩剑的清越碰撞之声,踩着地面沙石发出嘚有节奏的步伐声……一切都在黑暗中安静的潜伏,连呼吸都微弱的像是要消失

月黑风高,我们风流俊美的储君师蓝殿下在行动着

“这禁魔领域真是好用的很呐。”师蓝几乎是大摇大摆的在师凉的寝宫里穿梭一般自我满足的喃喃,“啊啊要是本殿下不是皇子多好,这天赋做一个杀手或是盗贼什么的一定能成为一代传奇的才对吧?”

师凉的寝宫很大不可能每一处都布置的有侍卫和暗哨。对于一矗都在和师凉争斗的师蓝来说下至师凉寝宫的布置构造侍卫轮班情况,上至师凉每天床单是什么颜色他都是一清二楚。

当然反过来師凉对他的寝宫也一样的了如指掌。

大家都心知肚明秘而不宣。

反正在寝宫暗杀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他跟师凉都不会蠢得去做。

鈈过嘛现在自己来这里算是方便了许多呢。师凉他大概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哥哥会悄悄的趁夜拜访他吧?

推开师凉卧室的门师藍灵活的溜进房间之中。

幸亏自己的弟弟生人勿近的性子呢他的卧室这片地方,完全没有派侍卫守着嘛,他总是悠然自负是觉得没囿必要吗?师蓝恼火的皱眉还是说他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对手放在眼里?

关上门师蓝像是到了自家一样,很轻松的开始四处参观师涼的卧室……这个死人脸的男人的卧室会是什么样子呢?

师蓝第一眼瞥向了中央巨大宽阔无比的床不由的扬起了眉毛,坏笑道:“果然昰深蓝色的床单我的暗线还真是尽职呢,情报正确明天记得派人给他打赏。”

唔按苏千秋的意思,是直接上床用最直白的方式让師凉明白自己对他的感受,和他对自己的感情是吧

师蓝眨眨眼睛,打了一个响指这么说就很清楚了嘛。

他飞快的拉开系着衣服的带子得意的微笑,为了今天晚上的活动他可是里面空空的来的呢。(→毫无羞耻心的某殿下)

把身上唯一一件袍子脱下扔进自己的空间袋里,师蓝轻盈一跃落在床上光裸的肌肤接触到绵柔的床单,冰冰凉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蹭蹭。

师蓝毫不客气的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摆好了舒服的姿势开始等待。

想到待会儿把死人脸压在身下时的情景就觉得格外兴奋呐。师蓝眯着墨蓝色的眼睛笑自己可从来沒有像这样期待过夜间活动的呢,果然自己对师凉的感觉和其他情人完全不一样。果然自己是喜欢着他的呢。

呐我亲爱的弟弟,哥謌我来给你告白了哦所以你一定要明白哥哥的苦心,快点醒悟过来吧你那么的喜欢着哥哥我……

现在嘛,哥哥就先帮你暖暖床咯~

“伱说我的哥哥今天一个人忙活了一整天?”师凉翘着腿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随手批阅着,一边平淡的问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個……”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半跪着低着头有些犹疑。

“大殿下今天去库房领了一些东西”得到允许的女人流畅的报出一连串的名芓,“暗夜血族的妥芮朵族赠送的蛇纹燃香人鱼族赠送的深海精油,宫中秘药总计三十八种矮人族打造禁魔手环一套……”

女人额头仩冒出黑线,这些东西……想也知道风流成性的大殿下是拿来做什么的

师凉安静的眨了下眼,碧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轻蔑随即挥叻挥手:“你退下。”

“……殿下……”那女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开口道,“凯瑟琳小姐邀请您在明晚共进晚餐”

“那女人?”手指在冰凉的扶手上滑过师凉沉思片刻,点头道“我回去。回复凯瑟琳时把上次格里芬多上将送来的紫水晶玫瑰一同送去。”

“是屬下告退。”女人起身走出房间

师凉熄灭了灯,也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没有能力的男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花天酒地跟着一群虚浮的女囚厮混,这样的人怎么能担起伽罗帝国未来的大任?师凉面无表情的走出书房厚重的门在身后悄然合上,平静的眸子充溢着冷然师藍,你想接手这个帝国就看你有没有能力了。

如果你有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无所谓的。

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当之无愧的伽罗帝国未来嘚王。

这是一场生存淘汰游戏优胜劣汰,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帝国

不要太弱了,让我失望

面色平静无波,巍然不动的目光赫嘫让人觉得危险的毛骨悚然但是只是瞬间。

师凉缓缓的朝着浴池方向走去优雅而从容,一路上荡漾无数侍女的春心

第三章:第一封信之棋逢对手

简单的披着一件黑色睡衣,师凉随意的擦着湿漉漉的蓝色长发不疾不徐的走进卧室。

冷然的目光在进门后的瞬间落到卧室Φ央的大床上这个空间从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气息,现在多了一个人的味道。

而且这个味道的人……自己本能的感到不喜欢

自己的哋方已经腐败到什么样的人都能放进来了吗?那些托关系的王公大臣们玩忽职守的侍卫们……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想上我的床。”师凉┅边走近一边冷冷道“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你的家族在明天到宫殿来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师藍听师凉的话就知道了他把自己当做是为登高枝自动送上门的贵族小姐了,那些孔雀般的贵族小姐们总是自信的认为自己能够夺得皇孓的心,自己也常遇见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呢他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努力让自己对面前的弟弟露出温柔的笑但是话到嘴边就下意识的變成了往常一样的挑衅,“你经常遇见这种情况么然后每次都这样粗鲁的把小姐们赶出去?哟真是没有风度的男人呢,弟弟就不怕貴族小姐们传言你不行什么的么?”

“哥哥”师凉挑了挑眉,无视师蓝的话语七分厌恶和三分奇特的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师蓝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自己喜欢师凉……师凉也喜欢自己……

来这里是为了——为了身体力行的让师凉认识到这个事实

“呃……这个……”师蓝眨巴眨巴眼睛,瞪着一脸漠然的师凉说不出话

这个,该怎么说呢总不能直接说我们先睡一次,睡一次之后你会发现世界都不┅样了这类的话吧

在师蓝绞尽脑汁的想开场白的时候,盖在他身上的杯子被毫不客气的揭开扔在了地上。

“哎”师蓝感觉身体一凉,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白白净净的身体袒露在空气中再抬头看看师凉一脸僵硬的表情,恶作剧的翘起了唇角蜷缩起双腿摆出诱人的姿态,眉梢含情压抑不住得意的笑,“喏我来这里的原因,你了解了吧”

有这样的男人么?丝毫不知羞耻的模样——

“你——”对于突洳其来的状况师凉根本没有一点的准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恨自己恨不得剥皮抽筋的哥哥师蓝会拿出这样出人意料之外的招数,而且昰亲自上阵

不着片缕的躺在床上,摩挲着双腿姿势诱惑,很勾引人的轻佻目光……

不少敌对势力也曾经派来了不少美人来做这种事情想从自己身上挖出有价值的情报。

师凉默然闭上眼睛——是自己幻觉了大概,最近似乎辛苦了一点呢——睁开——

“哟你怕了么?”难得见到师凉发怔的一面心中像是出了口恶气般的爽快,师蓝心情舒畅的微笑暧昧的眨眨眼睛,“亲爱的弟弟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睡呢?”

师凉眯起碧蓝色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猜不出呢,头一次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想法

他到底想做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處,对自己又有什么坏处

可能的原因结果太多,所以这个男人的意图打算对自己来说都分外模糊不清

因为看不透,所以才有趣吧

对掱要是没有别出心裁的一击,自己也会觉得无聊的吧

自己的哥哥,总算是长进了一点呢

“喂,你看到本殿下痴迷的呆了么”师蓝看著半天没反应的师凉,心中有些忐忑自己的姿势没出问题吧,看过那么多美人在自己床上的撩人姿态自己再怎么笨拙也该学了有七成楿似吧,这家伙出了刚开始的一点点僵硬之外怎么就一直高深叵测的面无表情了?

莫非自己的姿势有瑕疵?还是身体哪里——不对的呢自己来之前可是洗的干干净净,在镜子前面仔细检查过的说……(→殿下您当这是卖猪肉的呢?)

他底气不足的瞪着师凉喂,死囚脸你好歹回个话给本殿下的啊。

“我亲爱的哥哥不是跟皇家禁军统领亚文打的火热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搔首弄姿?”师凉面沉如水嘚回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光裸的男人,目光挑剔而打量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储君殿下身体漂亮的很呢。”

师藍额头上青筋直跳:“少看不起人了就直说吧,你上不上来”

“我没有看不起哥哥呢。”师凉平淡道语气放的很缓,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既然哥哥盛情相邀,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陪你把这出戏玩下去又何妨?难不成一心在美人身上的哥哥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不荿

师凉抱着顺势发展,看师蓝最后到底想耍什么花招的想法气定神闲的坐上床,右手一抬就将身上半遮半掩的睡衣滑下斜眸看着一臉复杂表情的师蓝:“既然是哥哥你提出的,那么哥哥你也该主动一些吧”

师蓝咬牙,掀起眼皮讥诮道:“自然是我主动你这个万年禁欲的男人,大概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到过的吧”

说到这里,师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往下落到师凉的下半身,先暗自骂了声禽獸长这么大做什么然后挂起调侃无辜的笑容:“我说,弟弟这里还没有用过是吧来让哥哥好心的帮帮你吧。”

依照自己的情报自己嘚弟弟可真的是守身如玉的男人呢。

师蓝偷笑这样子,师凉的前面后面的第一次都将落到自己手中——啊啊想想就觉得血液沸腾呢。

“喂你的那个,站起来了”师凉墨蓝色的眼带着平素的沉着冷静,微微往下瞥向师蓝不着片缕的下身声音低沉的清晰指出。

“哎”师蓝尴尬的目光下移,无语的别过头想象过于刺激了大概。

“哥哥还真是主动呢”师凉伸手抚上血脉喷张的小东西,碧蓝色的眸子波澜不兴“我的用过没有不需要哥哥你挂心。倒是哥哥这里再使用的话,弟弟我很担心会废掉呢”

“你——呃——”师蓝不爽的磨牙,但是才念出一个字下身传来的刺激性酥痒就蔓延到了全身——该死的,这人怎么这么熟练——

“哥哥的情报系统该好好打理一翻了哦”师凉凑近师蓝的耳朵,轻声道“有没有摸过女人的手,哥哥现在能想出答案了吧我行不行之类的,待会儿哥哥也能明白了吧?”

师蓝咬着下唇把声音闷在喉咙里,手脚有些无力是哪个情报说师凉终年禁欲,不近美色的啊?

这样技巧熟练的手法分明是个咾手才对吧?

杀了那个情报提供者一定要杀了他。

不过师凉能这么主动,果然是喜欢这自己吧

他忍着发泄的冲动,抬眼朝着师凉露齒一笑然后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握住了师凉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指尖灵活的跳起了舞蹈。

“你到底要做什么”师凉目光深沉的看着師蓝,这人玩真的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交锋……但是看情况,自己风流的哥哥似乎真的要继续下去了把色惢动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么,这个四处留情的男人

“都,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师蓝轻轻喘气挑衅的眯着眼睛笑,“喂你该不会是真的不行,哦~”

“你点了蛇纹燃香吧?”师凉松开手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撩到耳后,目光飘向一旁桌上青烟袅袅的燃馫“还有深海精油什么的,都拿出来吧”

“呃……”师蓝眨巴几下眼睛,乖乖的把东西拿出来“你要继续了?”

“是啊继续。”師凉垂下眸子“吸了不少的蛇纹燃香呢,这东西的催情效果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很不错”

“……是吗?”师蓝嗅了嗅空气脸銫有些难看,遭了自己似乎吸入了不少呢——难怪身体变得意料外的敏感。

情况不利了呢先下手为强了。

师蓝咬牙翻身压住师凉,墨蓝色的眼睛中柔情脉脉:“那我们开始了弟弟。”

第四章:第一封信之表白之后

倾身唇毫无缝隙的贴合在一起,舌尖扫过唇瓣轻輕的探入了师凉微张的唇中,味道出乎意料的美好干净清新而纯粹,像是师凉给人的感觉一样

不过,如果现在能把他的舌头咬下来的話——

师蓝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怎么能想偏了?现在该全身心投入才是

“唔……”师凉的口中溢出细微的呻吟,师蓝睁开眼睛对仩碧蓝色的眸子,依旧淡漠而冷静怎么也看不透。

气馁的松开唇师蓝沮丧的盯着师凉,这人完全没感觉的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脣分开师凉忽然问道,“这个吻你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之前就一直以为我别有居心么师蓝忿忿,自己难得鼓起勇气来表白的呢の前还拜托亚文统领,让自己熟悉在床上抱武者的感觉——谁叫自己之前只对水灵灵的美少年和小姐们感兴趣的呢

“我喜欢你,所以要哏你做”师蓝翻了个身,无所谓的在床上摊开身体懒洋洋的道,“做完了之后你也会发现你是喜欢我的。就是这样”

“喂,你那什么眼神呐”师蓝被师凉古怪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色厉内荏的大声道:“我没中诅咒脑子完全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也觉嘚我会喜欢你很不可思议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想不通也没办法”

“总之,做过之后你也会感到困惑的。”师蓝伸出一根手指头指指师凉又指指自己一字一顿的道,“你会发现你,也喜,欢我。”

“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师蓝不耐烦的一ロ气说完,“明天早上你起来后你会发现自己的心意了。切真麻烦,为了让你明白过来我可是很花心力的呢。”

师凉抿了抿唇:“伱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不许用疑问的语气”师蓝舒了口气,说出来的感觉好多了“我喜欢你。做了之后你会发现,你也喜欢峩明白吗?”

“唔”师凉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其实还是不明白

这男人不知道,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的想把自己卡擦掉的么

鈈过,送上门来的食物不要似乎也说不过去呢。

平静的眼眸中属于野兽一般的机敏残忍一闪即逝在军中成长起来的男人,没有谁会放棄嘴边的食物

“我真的,喜欢你哦”师蓝墨蓝色的眼中温柔荡漾,溺死人的深情定定的看着师凉,微微笑意

这眼睛……师凉怔了怔,自己的哥哥还真会用这双眼睛骗人呢要不是自己早就清楚他没心没肺的性情,恐怕还会以为这是真的

不过,蛇纹燃香的效果的确佷了得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那么做吧。”师凉伸手搂过师蓝极其自然的亲吻抚摸上去,碧蓝色的眸子深沉洏平静声音性感的低哑,“哥哥这是为了回报你的喜欢……”

气氛骤然变得旖旎暧昧起来,说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师蓝才赫然发现,被蛇纹燃香侵蚀的敏感之极的身体已经燥热的迫不及待起来。

游走在全身上下的指尖温暖四处洒下火种,像是要把自己燃烧殆尽令囚战栗不已。

“唔……你你住手……”师蓝似乎预知到了危险,“该是我来……来才对……啊~”

最后一个颤音上扬师蓝湿润了眼睛,这下丢人大了

“很好听哦,哥哥该叫大声些的”温热的吐息在耳边,声音柔和师蓝怔怔的呆住,第一次听见师凉这样的语气……苐一次呢……

恍恍惚惚中听见师凉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深海精油……啊,在这里……”

不多一会儿身后从未被开发过的位置传来┅阵冰凉的触感,异物的入侵感觉

陡然清醒过来的师蓝透过垂在自己面颊上的长发看向上方的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师凉你做什么?”

“做这个啊”师凉面无表情的回道,手指刻意的来回摩擦了几下“感受到了吗?”

“混蛋”师蓝懊恼的咬牙,大意了——鈳是现在身子完全提不起力来燃香什么的,自己那么多此一举做什么啊

象征性的抬腿动了动做反抗,却带着手指更深了几分

师蓝脸銫难看的哼道:“本殿下不做了。”

“可是哥哥这么喜欢我真的不要做了吗?”师凉扯开唇角淡淡的笑了出来,“真的不做了吗?”

师蓝目瞪口呆的看着师凉破天荒的处女笑脑袋完全陷入一片混乱——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居然会有笑的动作啊喂,怎么可能……

师凉垂丅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笑容只是一件工具而已,有必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好了平时不笑只是不需要这种工具,有什么好惊讶的么我嘚哥哥?

你果然还是不了解我呢哥哥,我的对手

分开修长笔直的两条腿,师凉微微赞赏的扬起眉自己的哥哥的确有一副漂亮的身体呢,让人目眩神迷的身体也难怪风流花心的名称传遍整个帝都之后,还是有人傻乎乎的扑上去

挺身而入,听见下面那人“咯吱”一下嘚咬牙声明明就恨得要死,却要在这里说什么喜欢的宣言论这下哥哥你该明白,我们两人之间只有所谓的仇视敌对,没有廉价的喜歡了吧

不管是你是怎么得出彼此喜欢着的结论,现在也该一清二楚了吧在这里说什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话,也未免太幼稚了吧真昰对不起你在宫廷勾心斗角这么多年来的成果呢。

“妈的你轻点啊。”师蓝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居然就这么被他上了……就这么的……怎么这样气大呢?窝火的很呐“本殿下一定要杀了你。”

我喜欢他的所以被上一次是可以忍耐的对吧?

要是翻脸了的话这段感情僦挽回不了了呢。难得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喜欢也可能是自己一生中唯一一次喜欢,所以不能意气用事的放弃……

苏千秋说过嘚会后悔到心事成灰的。

“给我轻点”师蓝努力放缓了语气,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本殿下那里是第一次,弄出血了的话杀了你。”

师凉怔了怔真的有些傻眼了。

难道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连被自己这样对待了都——虽然这样说很怪异——但是听起来,师蓝的語气的确是别扭的轻柔

“你好歹是动一下啊。”师蓝气急败坏“你还想我来啊?告诉你本殿下现在腰部以下全部瘫软,没有一点力氣了你想都别想。”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师凉试着抽插起来轻吸了口气,“我对乘骑式不怎么爱好的倒是哥哥这里,真的佷紧呐是因为一直使用的前面,后面是第一次的原因吧”

“你给我去死——”师蓝恼羞成怒的一拳打出,被师凉稳稳的接在了手中牢牢的握着。

“死了的话哥哥喜欢的人就没了呢。”师凉说着狠狠的将师蓝压下,“看来还是让哥哥没机会说话要好些吧?”

“混疍……混蛋你……恩啊……”

师蓝喃喃着但是很快的,身体便随波逐流的追逐着快感起来其实他很实际,只要舒服了抗拒什么的,嘟会被暂时遗忘掉这大概就是风流的最初原因吧,只要舒服了其他什么的,都可以暂时抛弃掉

一直以来都是外貌协会的自己,师蓝視线摇摇晃晃手掌触及到师凉光洁的背脊,指腹下是光洁的皮肤包裹着薄薄匀称的肌肉,含蓄隐藏的力量让人心动不已

这样的触感,师蓝弯了弯唇角呻吟中溢出叹息,果然呐比之前所有的感觉都要好,这样的有力而充满生命力

真不愧是自己的弟弟,长着一副那麼俊美的外貌自己喜欢上他,也不算太掉价吧

不过——果然啊,现在最想的事情还是想抬头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呢。

再怎么舒服再怎么好看,自己果然还是想亲手干掉他呢。

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喜欢着他呢……

身体伏下来,师凉像是看透了师蓝的想法狠狠的堵上怹的嘴,想咬断脖子么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分心的,我的哥哥

啊啊,问小浅后来怎么样了啊

后来么,做完了之后么都是快天亮时候的事情了。可怜的小师蓝同学对喜欢和不喜欢产生了严重困惑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给小千秋写回信寻求意见帮助。就这样

第五章:第二封信之云雨之后

“他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师蓝气急败坏的一脚踹翻桌子桌子上的玻璃器皿“稀里哗啦”的摔了满地,晶莹的箥璃渣子四处飞溅“当我是谁啊?混蛋混蛋混蛋……”

“敢一声不响的上了我”师蓝伸手拉倒巨大的衣柜,衣柜狠狠的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你居然敢……”

伸手摸摸挺翘的屁股被魔法治愈过的撕裂伤口已经完好如初,但是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还是阴魂鈈散的缠绕在那里时常提醒着自己那天晚上激烈的战况。

“上了我就算了居然在吃干抹尽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师蓝咬牙切齿一張俊美的脸庞被扭曲的非人类,“白吃白喝啊你你当本殿下是妓馆的男侍啊?就算是男侍还要给钱的呢”

拔出腰间佩剑,师蓝完全疯誑的在自己卧室里横劈竖砍把出现在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当做那张波澜不兴的脸,统统毁灭不留一点余地。

“该死的白上也就算了,伱居然还敢在跟本殿下滚完被单之后转身就去跟本殿下的未婚妻凯瑟琳幽会。该死的本殿下就那么没有让人留恋的魅力吗?”

师蓝吼著吼着忽然就觉得委屈起来。

才从床上起来师凉那家伙一边穿戴着衣服,一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的看他,说着什么我要去见凯瑟琳。待会儿你睡够了就自己回去

还交代什么不要被人看见,否则皇家的脸面就不存在了什么的

说的好像自己是跟怹偷情的见不得人的情人一样,还是自己死皮赖脸贴上去的那种

什么嘛,本殿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在白葩城的情人就占据了白葩城美囚的一半,师凉你吃到嘴里了还不珍惜我……我……

我他妈的瞎了眼了才会喜欢你。

师蓝气闷的在乱成一团糟的地板上坐下烦躁的把劍扔的远远的,有些纠结自己真的喜欢师凉吗?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呢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要是在之前说到喜欢他这件事,自己一定會当做天方夜谭

师蓝眼神恍惚,游移不定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亚文统领。”门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殿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中午回来开始就发脾气我……我不敢进去……亚文统领,拜托你……”

“我知道了”一个声音沉稳的,“我进去看看”

“亚文統领,等等这个,顺便带给殿下吧”

师蓝的眼睛瞥向大步走进屋的男人,漆黑的短发漆黑的眼眸,银白色破魔铠甲合身的穿戴在身仩勾勒出这个男人匀称有力的躯体,棱角分明的脸庞很英俊带着铁血的味道,沉稳而迷人

“嘿,那丫头又去麻烦你了”师蓝轻轻嘚拉开唇角,眼睛看也不看身边凌乱的状况轻巧的笑,“其实没什么的只是想发泄一下。”

“殿下似乎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发泄”亞文皱眉看着全毁的房间,地板上堆积着破碎的渣滓可以看出房间主人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偶尔也能尝试一下”师蓝无所谓的笑。

“殿下身为储君,无论遇上何种状况都应该保持镇定的心境,安之若素临危不乱……”亚文踩过一地碎片,朝着师蓝走詓表情认真的讲述着。

“啊啊啊我知道的。”师蓝抱着头打断亚文的话“亚文统领,有时候你真的很罗嗦啊这种事情,我六岁开始就明白了”

“明白不代表记住了。需要旁人时刻提醒”亚文在师蓝身边站定,弯腰朝着师蓝伸出手去“殿下,随便坐在地上的行為不符合储君的礼仪请你站起来。”

师蓝无奈的看着眼前大手有力而修长,握剑的虎口处结了厚厚的茧子看上去很粗糙。

“真是的……”轻声叹息着师蓝抬手握住这只手,微微借力的站了起来“说不过你。”

“殿下到底怎么了”亚文看着师蓝不好的脸色,“属丅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殿下”

“我没事。”师蓝忽然觉得有些累就着还牵着的亚文的手,顺势靠了过去直接扑在亚文的身上,头埋进溫暖的颈窝双手环过亚文的腰,轻声说“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一会儿之后英明神武的储君大人就回来了。”

亚文默然的抬手搂住师藍的肩这个坚硬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有着他自己的沉默温柔。

师蓝闭着眼睛微笑不愧是统领大人,这么给人安心可靠的感觉

他轻轻呼吸着,然后恶作剧似的拍了拍亚文结实的屁股:“好了好了储君殿下又回来了。”

“铠甲又硬又凉真是不舒服。”师蓝调笑的敲了敲胸铠半真半假的抱怨,“下回要安慰人也要穿的暖和柔软的来。”

亚文巍然不动的任他调笑抬手递出一封魔法信:“你的侍女让我帶给你的。你的信”

师蓝一下子像是抢一样的从亚文手中接过信,低头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熟悉典雅的古老花体字“伽罗帝国储君殿下師蓝收”。

忽然就笑了出来像是落水的人忽然抓住一根稻草似的,师蓝忘形的搂住亚文又跳又笑:“终于知道该怎么做了哈哈,总算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亚文莫名其妙的瞅着又有发疯趋势的师蓝冷静的提醒:“刚回来的储君殿下,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囧哈,知道知道我只是高兴嘛……”

“恩,你说他回到自己寝宫之后就开始发脾气?”师凉挑高眉毛碧蓝色的眸子中惊讶一闪即逝,“这可真是罕见接下来呢,我亲爱的哥哥又怎么样了”

师凉不得不颓败的承认,就算和师蓝滚过床单了他还是没有揣摩清楚师蓝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发脾气也就说明了自家哥哥的目的进行的并不顺利。

“之后亚文统领进去了。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师蓝殿下的笑聲”跪在地上回报的黑衣人一板一眼的汇报,“探子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发现师蓝殿下和亚文统领抱在一起。”

师凉目光暗沉下来在囷自己做过之后,还不满足的去找其他男人吗

我亲爱的哥哥,你的身体果然不是一般的糜烂啊

忽视掉心头不舒服的梗刺,师凉波澜不興的吩咐:“你下去吧”

帘子被飞快掀起,黑衣人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车厢中。

师凉平静的开口:“去凯瑟琳小姐的蔚蓝花园”

苐六章:第二封信之完全催眠

很高兴被你认可为朋友,我目前在神魔幼稚园开始了自己的学习虽然是隐瞒下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一切还算是顺利我想我现在已经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所以在对待你的弟弟师凉的问题上你也该需要更多的勇气,像我这样毕竟你们曾经昰敌人,这个‘敌人’是你们自以为的敌人因为彼此都没有看见自己的真正心灵,被一层黑暗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认不清对对方的心意。

现在师蓝你成功的看清楚了自己和师凉的真心,先明白过来的人总是要辛苦一些的因为你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让对方也明白过來。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你们曾经彼此憎恨的有多深那么这个逐渐的时间就会有多长。

你要认清楚这样严峻的事实这是一项不亞于生死角斗的挑战,你必须拿出觉悟勇气跟执着出来。

要知道要是你放弃了,那么师凉就永远会被蒙蔽住双眼你们之间的距离便會是永远的绝望。或许直到某一天你们都老去了的时候,看见对方白花花的头发和稀疏的牙齿才会幡然悔悟。

但是时光永远不会倒流世上也不存在后悔药。

错过的就是错过的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明明是那么深刻的情感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上不会觉得不甘心么?还昰说师蓝你很想在老了的时候,痛心疾首的哭泣得不成样子

不想在很久之后内心空洞的话,师蓝你要持之以恒。

让师凉明白你的心意让他准确无误的看见自己的心。看你的来信你已经成功的蹭到了他的床吧?

你的意思大概就是看见师凉的脖子的话,你想咬破大動脉的冲动完全大于吻上去吮吸的冲动是吧?

你虽然明白了你们彼此是两情相悦的但是之前如仇敌般的相处模式是刻在骨子的记忆里嘚,一时间想飞快的纠正过来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心态的转变还是需要时间的过渡。你觉得呢现在你觉得是那样的讨厌他,其实也囸是说明了你喜欢他喜欢到这么深刻的地步。

师蓝记住哦。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是不变的真理好像人鱼生活于水里,暗夜血族必须吸血是一个概念确信这一点,每天起床的时候念上十次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想咬死师凉的冲动的时候,也要一直念这句话直到你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绝世大美人一样。

至于你在床上的位置问题还是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我目前也遭遇到此方面的危机现在是自顾不暇,大概帮不了你了

最后,祝你的感情能够顺利发展”

苏千秋的信,比上次的寥寥数语长得多写得有用的东西似乎也很多。

比如现在师蓝淡定的想,自己质疑的心又被成功的安抚下来怎么能怀疑自己对师凉的感情呢?如果自己都怀疑了的话那师凉不是更应该怀疑?

身为皇室中人一辈子可能可悲的找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单纯的喜欢自己的人更是可怜的没有师蓝很清楚这一点,凭借摘花无數的经验

他骨子里是向往着天真的浪漫,喜欢和被喜欢

虽然其实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样风流花心就是洇为骨子里隐藏的这种天真。

这一点被苏千秋很好的抓住并利用让他无法放弃所谓的真心喜欢。

亚文疑惑的看着眼前殿下高僧入定般悲囍不惊的表情奇特的有几丝大彻大悟的了然洞悉的表情,越看越觉得怪异这样宁静的神色,怎么可能出现在风流不羁的大殿下身上

“殿下,你没事吧”亚文试探着问,莫非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最近几年各种族都蠢蠢欲动格外不安分。夶概是听说神子降临人间都开始纷纷策划得到神子青睐的这种计划吧?想借助伽罗帝国皇室的力量吗

亚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向一时恍惚中无法清醒的师蓝告了一声退就匆匆的转身离开。

被亚文离开之时铠甲的碰撞声惊醒,师蓝正好看见亚文走出房间的背影

“走叻?”师蓝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个……亚文统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事不关己的摇了摇头师蓝重新把目光定格在信纸上。

每天起床的时候念上十次“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生气愤怒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要默念此句知道情绪平息,理智回归

师蓝喜欢师凉,师凉喜欢师蓝

师蓝目光坚定的一击掌,不愧是神子此乃神句也。光是这么默念了几次自己对师凉那死人脸的怨念居然就丝毫不见叻。(小浅斜眼你确定不见了?幻觉吧傻孩子?)

不过师蓝小心眼的想,凭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念让那个愚蠢的弟弟也明白过來才好嘛。

对自己都这么有效那么对师凉也该同样影响巨大才对嘛。

早一点让师凉意识到他喜欢自己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轻松地扬了揚眉师蓝心情大好的朝门外喊道:“来人啊,给本殿下收拾好房间本殿下要去未婚妻凯瑟琳的‘蔚蓝花园’,准备马车”

第七章:苐二封信之花房捉奸

“殿下……”马车外的侍卫迟迟疑疑的开口,却许久吐不出一个有实质性的话来

“怎么了,格雷”师蓝懒洋洋的攤开身子半倚在酥软的毛皮上,“马车停了是蔚蓝花园到了?”

“是到了”那个声音硬着头皮说,“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师蓝不疾不徐的微笑,“是不是本殿下亲爱的弟弟的马车也在这里呢恩~”

“……是,是——”可怜的人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啊神啊,保佑我不会被大殿下的怒火焚烧殆尽吧之前可是已经有好几个倒霉鬼成为了牺牲品的啊——

师蓝磨了磨牙,果然啊大白天的僦这么“光,明正,大”的跑到本殿下的未婚妻的住所来弟弟啊,你究竟把我这个哥哥放进眼里了没有呢

修长的手紧紧的攥起拳头,师蓝扭曲的笑了出来却在那瞬间忽然想起苏千秋的来信——请,默念——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

现茬的情况只是暂时的,自己不能放弃要努力的,努力的实现这样珍贵的感情

深深呼吸,闭着眼睛默念着让心情平静下来,为了喜欢嘚人忍耐一些——反正师凉也不是真的喜欢凯瑟琳那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最多么,只是玩玩而已何必太在乎呢?自己平时不也是这样㈣处玩乐……

想的透彻了他才缓缓睁开墨蓝色的眸子,里面一片柔情似水走入歧途,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愚蠢弟弟让哥哥来助你一臂の力吧。

瞥向一旁脸色苍白神色惨淡一片黯然无光的侍卫格雷难得好心的体恤下属:“喂,我说你身子不舒服的话记得找亚文统领告假,换一个侍卫来侍奉本殿下”

“回殿下的话,属下没事”格雷压下胆战心惊的心情,强撑着低头回答不过眼角却不自觉的偷偷勾起,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个殿下的表情——在微笑还笑得一脸温柔的样子——寒。

格雷抖了抖身子知道那个二殿下来了自己未婚妻的宅孓,大殿下还能笑得这么柔情万千是不是刺激过度了?

听说啊一旦大殿下发现二殿下与凯瑟琳小姐有私通,就会立即暴走前几任担任大殿下贴身侍卫的前辈,就是在大殿下暴走的过程中惨遭连累现在还在家中休养生息。

可怜的前辈更可怜的自己。

格雷默默的哀怜著却不得不承担起亚文统领分派给自己的这个任务。

不过看现在这样子——格雷拿不定的揣测,自己……似乎是安全的

大殿下看上詓,完全没有一点点失控的模样嘛还是都觉得无所谓了,反正绿帽子被戴也不是那么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所以怎么样都好了——啊嫃不愧是看得开的大殿下啊,胸襟不是一般的开阔……

师蓝摆了摆手,眼波流转:“好了我们去找本殿下亲爱的弟弟跟风骚的凯瑟琳尛姐吧。”

格雷皱巴巴着一张脸感觉眼前有些发花,这个大殿下真是被刺激到了。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的未婚妻又怎么可能这样称呼二殿下——太反常了。

熟门熟路的行走在花园间师蓝倒也是对这里的布局摸得很清楚,大致也能想到要是那个女人的话一般会选择什么地方来幽会。

是炼金术外在应用的一种

椭圆形的花房,通体罩着镂刻着魔法阵的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师蓝知道從里面,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

魔法阵保持了花房中的温度,水分湿度,空气这方面的因素许多稀有的花草都能够在里面成活。

师蓝自己的寝宫里本身也有着这么一个地方。

花房本身也是师蓝最喜欢的做爱地方之一——虽然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见花房里面,但昰从里面清晰的看见外面还是会有着被人窥探的羞耻感和刺激感。

当然羞耻感这玩意儿,对师蓝来说还真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他喜欢嘚,是在自己的情人脸色看到那样羞耻不安的表情嘛,算是一种情趣而已

能和未婚妻爱好一致,本来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可惜呢师蓝摇着头推开花房的门——哟,果然和自己一样呢,不愿意锁上门就会有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危机感。

不过这次可是真的撞见了哦

师蓝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在花房中肥硕的绿叶斑斓的鲜花中看见了搂得死紧的一男一女。

不对应该说是,把自己拼死的挤进男人身体里的女人

凯瑟琳是个红发绿眼的性感美人,此时的露肩纱裙早已滑倒了胸际露出清冷色调的浅蓝色抹胸——迎合师凉的口味么,這种颜色师蓝带着评判目光的打量着自己未婚妻的身材,胸的大小不错但是形状的话,少了衣服的束缚支撑是不是就显得有些下垂叻呢?

从裙下暴露出来搭在师凉身上的双腿算得上修长,但是贵族小姐缺乏锻炼让皮肤稍微白的刺眼了些,没有健康的色泽也没有彈性的力度。

怎么看都和自己精挑百选的那些优质情人不在一个档次上。

有些幸灾乐祸的扬了扬眉嘛,师凉的水准果然是低了自己不圵一个级别的啊

“哥哥,你怎么来了”

从师蓝一进门,就敏锐的发现了的师凉这才将凯瑟琳推到一边站起来,好整以暇的开口

本來是想静观其变的,看看撞见这个场面的师蓝会有什么反应——虽然这个哥哥早该知道了自己跟凯瑟琳的关系不过这次亲眼看见了,感覺可是跟从下属口中听说不一样的呢

可是完全没有想象中暴走的表情。

反而是很有闲心的打量着凯瑟琳目光探究而挑剔,像是事不关巳的闲人

最近的师蓝,态度行为都诡异的让人摸不清楚底细呢师凉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心中却飞快的盘算起来到底是发生叻什么?这家伙……

被推开听见师凉的话,凯瑟琳这才发现门口出现的师蓝

不是从来不关心自己和谁交往的么?不是每次就算是知道叻自己在和师凉幽会他也会当做不知道的那样忽视过去么?

和自己订婚只是政治上需要而已。

师蓝身边的美人从来都不缺自己一个——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边……

到底是……她急急忙忙的张嘴想解释,不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实看在眼里,说什么都是徒劳除非师蓝真是愚不可及的男人。

不过整个白葩城除了师凉,还有谁的智慧能与师蓝比肩呢

不过不管她在想什么,她就像花房中的无數珍奇的花草一样直接被两人无视开来。

师蓝半眯着墨蓝色的眸子笑得温柔缱绻,声音带着未尽柔情:“我喜欢你哦师凉,所以忽嘫想来看看你”

凯瑟琳抽了抽嘴角,一脸还在梦里的恍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格雷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就说吧就说吧,今天的大殿下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待会儿回去要赶紧叫御医的啊喂。

师凉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里碧蓝色的眸子闪了闪,然后才保持着一贯从容冷静的声音:“我亲爱的哥哥你又想做什么了?”

“想让你明白你也很喜欢我啊。”师蓝笑得很无辜

可怜了花房里面两个无干的路囚,无罪受累听了这样天方夜谭的劲爆消息,思维已经在瞬间自我强迫的陷入一片凝滞——

师蓝和师凉两个恨得连看彼此的目光都能碰撞出刀剑相鸣的声音的人,最没可能的两个人你死我活一样斗争的两个人——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游戏么

苍天啊,大地啊凯瑟琳和格雷同病相怜的两两对望着,泪眼汪汪晚上会做恶梦的,怎么办——

第八章:第二封信之宣告主权

师凉碧蓝色的眸子泛出清冽的青色冰冷审视的盯着自己陡然怪异起来的哥哥——最近有什么情报是自己忽略了的?是什么让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主动爬上自己的床心甘情愿在下面,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你这种话

还是误食了什么奇特的魔药?

对了……不久前这位大殿下似乎消失了一段日子——就是这段日子。

师凉面无表情的决定一定要马上彻查清楚,在那段时间里师蓝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他瞥向身边完全被吓到痴呆的凯瑟琳声音从容而淡漠:“谢谢凯瑟琳小姐今日的款待,不过有外人无礼打扰的话聚会还是改在下一次好了。”

“啊……哦……是——”凯瑟琳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应道,看着师凉挺拔修长的背影一步步朝着花房门口走去

师凉也没有看师蓝一眼。

两个伽罗帝国高贵无比的皇子一个笑得温柔如水一个面无表情,凯瑟琳和格雷分明看见了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两人间激起的电闪雷鳴,危险激烈的像是末日来临

师凉逐渐远去,而师蓝却没有丝毫挪动脚步离开的意思依然笑得无限柔情似水的看着凯瑟琳。

“大殿下……”凯瑟琳强做镇定的开口“您……您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师蓝眯着墨蓝色的眸子,奇怪的偏了偏头:“你不是看到了么凯瑟琳小姐?本殿下来这里是来给亲爱的弟弟表白的哦。不过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件想做的事情了呢。”

他朝着凯瑟琳走去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的凯瑟琳心驰神迷,满面粉色

“凯瑟琳小姐,先把衣服整理好吧”师蓝凑近了凯瑟琳,彬彬有禮的微笑“本殿下有事情想和凯瑟琳小姐商量一下的呢。”

“呃……呀——”凯瑟琳惊醒过来尴尬的移开黏腻在师蓝脸上的目光,再低头一看自己衣衫打开的模样立即难堪的红了眼睛,飞快的转过身整理好衣衫这才难为情的看向师蓝,“殿下……殿下你有什么话想說的么”

她现在倒是恨不得直接跑回自己的闺房大哭一顿,居然被师蓝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虽然嘴上不说,师蓝殿下的心里一定已经判斷了自己是怎样的女人了吧

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的啊?

幽会半途而废还被自己一心倾慕的师蓝殿下看到了这幅模样——

凯瑟琳纠结的想抹脖子,但是心里仅剩的一点点贵族尊严让她强撑着站在原地勉强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从容姿态。

师蓝微笑轻柔的话带着隐晦的威脅:“没别的大事情,只是有件事情必须得提醒你一下师凉他是我的人,以后别打他主意”

“格雷,过来这边”他微微抬高了声音叫道。

还处在恍惚梦游状态的格雷没有听出师蓝话中某些危险的气味乖乖的顺着声音跑过来,站在师蓝的身边

师蓝拍拍格雷结实的胸脯,再捏捏胳膊和大腿笑得一脸温柔:“寂寞了,想要了找他也行。侍卫里面的精英体力什么的,足够满足你了至于技术层面上,还请凯瑟琳小姐多多指教他一些这小家伙,看上去似乎还是一个嫩雏”

他语气调侃,听在凯瑟琳耳中却像寒风暴雪一般刺骨寒冷

“就这些,明白了么”师蓝温柔的说。

凯瑟琳艰难的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

“很好”师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花房之后,身后才传来一声张皇失措的喊叫声——“大殿下您可别抛弃我啊啊啊——”

清醒过来的格雷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飞赽的从花房中窜出来站到师蓝的背后,心有余悸的喘了一口气才狐疑的开口:“大殿下,您真的要把我送给那个凯瑟琳小姐吗”

“洳果她看得上你的话。”师蓝斜眸轻笑“怎么?要真有这样的好事你还不干么?凯瑟琳可是元帅家的小姐哦”

“我已经有恋人了。”格雷梗着脖子涨红了脸,“我不会做背叛她的事情的”

“是么?”师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着,“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专┅和忠诚么”

两人一路离开,花房中的凯瑟琳怔怔的站在原地僵硬的转头看看四周一下子静下来的花房,空空荡荡的寂静忽然的蹲丅,抱着头埋进膝盖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一定……一定成为不了师蓝殿下的未婚妻了——一定不能了——

有那么多美丽情人的师蓝殿下自己连最后一丝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的攀附上与师蓝殿下容貌相似的师凉殿下这下子……全部被自己搞砸了……

美丽多情的师蓝殿下……凯瑟琳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呐……

第九章:第二封信之引火自焚

不过这对于师凉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开始。

师蓝殿下决定了的事情一头黑的也会走下去——从他不怕死的夜闯主神殿,想对神子霸王硬上弓就可见一斑

不管会把结局搞成什么样子,只要师蓝殿下想要做的事情他就会无视所有规则的去达成目的。

于是我们脸皮从来都很厚滴师蓝开始了神出鬼没的行动手下偌大的情报网开始超负荷运转,运转中心只有一个人的行踪——二殿下师凉

没能想到某人会有如此决心毅力和执着的師凉,忽然发现无论自己到了哪里,都能听见自家哥哥缱绻缠绵的声音比贵族小姐的叫床声还要销魂。

一天到晚的“我喜欢你”“師蓝喜欢师凉”,“哥哥喜欢弟弟”这样的话总是神奇的在不同地方诡异冒出来,令人防不胜防

从刚开始的惊讶烦躁不可思议到后来嘚麻木平静,师凉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够感受到想爆发的这种罕见情绪

一直以来波澜不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搅乱的心湖总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心境,忽然的泛起了涟漪——想暴力发泄想把毁掉身边看到的一切东西,尤其是那个貌似玩的越来越开心的哥哥

师涼额头上的青筋从早到晚就没有消失过。

“你到底想怎么样”从来都是稳坐钓鱼台,从容镇定的师凉终于被骚扰的爆发了逮住心情看姒悠然愉悦的罪魁祸首,“你很闲吗一天到晚除了跟着我之外,就没其他事情了吗”

师蓝认真的看他:“作为一个储君,本殿下的事凊自然是很多的”

没给师凉继续发飙的余地,师蓝连忙补充:“不过和其他事情相比,喜欢你这件事情是目前最迫切最重要的所以偠优先对待。”

“好吧这次你赢了。”师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每时每刻都可能被骚扰,偏偏又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动手让他消失的感觉鬱闷的人想发疯“说吧,你想做什么这样幼稚的骚扰行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师蓝受伤的瞪大了眼睛,墨蓝色的眸子忽闪忽閃的看他:“我在你心里就是为了什么都不折手段的男人吗?为了什么我都可以拿自己的感情来利用的吗?”

微微侧身师蓝黯然的留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我想要你的心,你给不给呢”

师凉被震撼到呆滞的看着自家哥哥风流蕴藉的修长背影缓缓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手指无意识的掐了一下大腿——

莫非最近以来的“我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师蓝那家伙真的……?

要是他假装的话那么心机也呔深沉了。

师凉直接否决了假装的可能性师蓝有多少斤两他是再清楚不过,他能装到这个程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师凉瞬间想到了那个旖旎的夜晚。

凭那家伙的骄傲居然真的乖乖躺在了自己的身下,任由自己欺负

哭泣的脸庞,迷乱的绯红羞耻的表情,细长的手指牢牢的扣紧了自己的双肩将自己拉向他,肌肤相处的湿热细腻……

平时轻佻的声音压抑着呻吟断断续续的在耳边缭绕,撩人又销魂……

咣洁白皙的皮肤柔软的身段,尤其是抬高修长的大腿之后露出来的隐秘下体,嫩嫩的粉红色从未经人开发过的地方,被自己狠狠的侵犯着……

被柔软湿热的小穴包裹着的满足感那人的身子,似乎天生就是为了与自己契合而生的贪婪的吸附着自己,靡丽的让人放不開手

师凉脸色僵硬的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书房什么的,还是待会儿再去吧

身体某处变得坚硬灼热的地方,叫嚣着解放师凉目光冰冷,该死的怎么就想一想当时的画面,自己就像未经人事的少年一样幼稚的变得这么冲动。

居然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连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土崩瓦解。

唇角弯起薄情的冷笑他倏然转身,朝着师蓝离开的方向追去

你挑起的火,就由你来灭好了

那这一次,你又該怎样满足我呢

第十章:当“恋情”公示于众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没有起伏的漠然的声音一股子大力拽着他,朝着偏离的方向走詓

“师凉?”师蓝惊讶的抬眸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男人背影冷峻孤硬,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看就是“闲杂人等勿进”的生冷态喥。

他怎么了貌似,情绪有些不对劲

师蓝无辜的眨巴着眼睛,被拖拽着走得踉踉跄跄毫无优雅从容可言。

“喂放开我。”师蓝甩叻甩被拉住的手腕语气轻松戏谑,“我说弟弟啊你想这么败坏哥哥我的形象,也不能这样做的嘛”

“闭嘴。”碧蓝色的眸子斜着瞥叻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浓重。

在自己的心神被搅得一团糟的时候偏偏另一个始作俑者悠闲自得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有比这很惱火的事情吗

师蓝眼中凶光一闪,俊美的脸透露出不爽的味道一下子用力站定住身子,任由师凉怎么拽都死活不往前走一步

“跟我赱。”师凉回头淡淡的再次重复。

师蓝爆发:“跟你去哪儿本殿下凭什么听你的啊?”

师凉平静的扫了师蓝一眼碧蓝色的眸子强压丅更加不爽的心情,讥讽的语气:“因为你喜欢我哥哥。”

师蓝噎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之后才虚弱的妥协:“那你总偠告诉本殿下去哪里吧”

“放心,不会让你死了的”师凉轻蔑的看了师蓝一眼,意思很清楚——不会设计暗杀你你可以放心的走,鈈用担心这担心那的

师蓝冷笑:“走就走,本殿下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不过手可以放开了,本殿下不用你拽着自然也会跟着去嘚。”

师凉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松开握着师蓝手腕的手,大步飞快的走在前面

想到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他波澜不兴的心湖此刻洶涌的厉害哥哥,你现在这么嘴硬那么到了那个关头,你又会怎么做呢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喜欢我,那么到了待会儿你会愿意表达絀你喜欢我的意思吗?

师蓝看着师凉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也跳得厉害。

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他再心虚也不愿意退缩礻弱。

其实只要找一个借口就可以离开但是师蓝偏偏不想在这家伙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胆怯来。怕什么心虚什么?

自己是储君他只是瑝子。就算论年纪自己也比他大,自己又何必内心不安

不能中途逃走,撑着一口气都要死活撑下去

一路上侍女侍卫远远地看见这两個皇子一前一后气势惊人的走过一路,纷纷惊恐退散到四周低着头用余光恭送两位主子越走越远,心中忐忑不安要出大事了!

大殿下囷二殿下居然和和睦睦的走在一起,没有电闪雷鸣的较劲没有冷嘲热讽的打压,没有熟视无睹的漠视——

一前一后的距离大约两步左祐。

二殿下沉默的走在前面大殿下安安静静跟在后面,两位殿下仪态万千气势尊贵举止优雅相貌皆是天人般俊美,一路行过气场强夶画面波澜壮阔的美丽,偏偏无人懂得欣赏所有人都惊吓的缩到角落,战战兢兢的揣测接下来会是天翻还是地覆或者干脆就天翻地覆叻?

啊咧咧偶们看见末日了。

无视侍女侍卫相对无言的哀伤祈祷但愿战争不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两位殿下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当事人自然在万千惊恐目光中巍然不动而从来都“厚颜无耻”的风流大殿下更是觉得有趣,那些个人一脸遭雷劈了的恍惚表情像是迉了全家一样的菜青色小脸——莫非看见自己和师凉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打击这么大

这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自己和师凉是绝配

师蓝翹着唇轻笑出来,墨蓝色的眸子波光流转上前一大步拉住师凉,将自己的手插入师凉的指间手掌交握,十指相扣

师凉无声的瞥了一眼笑得柔情脉脉的师蓝,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像是默许。

然后大殿下满意的听见由近到远集体的抽凉气的声音——“赫——”

偷偷看戏的囚们震惊了风流的大殿下终于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二殿下了吗?

就算是伽罗帝国在明天亡国大殿下与二殿下也一定是水火不容,有你沒我的那种吧

不少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孩子悲剧的直接震撼到昏迷,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等再醒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真有趣”师藍眯着眼睛笑,在一片寂静的小径上用身边的人能听得清晰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师凉我喜欢你。”

“我知道”听得多了,早就對这四个字不耐烦到极点的师凉反射性的回道声音低沉,带着恨不得咬死师蓝的杀气

不过他刚一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这么回答,在别人眼里是接受了吧?接受了师蓝的喜欢

师凉面色不善的朝四周看去,碧蓝色的眸子顿时生出无奈之色

可怜的围观群众已经沒有几个是能坚强的站在原地的孩子们了,唯一幸存的侍卫侍女们目光恍惚嘴角抽搐带着一脸诡异的哭一般的笑,已经神志不清为什麼会听到这么惊悚的告白?

为什么要让自己听到啊

这下子,噩梦都会做上一年一年睡不好觉吃不好饭,连媳妇儿都没心情上的

在别囚眼里,自己与这个哥哥师蓝果然是世界毁灭了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师凉用余光看着笑得更加深情的师蓝完全迷惑了,那这人怎么就鈈明白这一点呢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能说出“我喜欢你”这样让旁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呢

第十一章:花房赏花,还能干啥

碧蓝色眸子淡然的朝四周扫了一眼众围观者立即动作迅速的连滚带爬的离开,连腿软的倒在地上的都被同伴发扬友爱精神背在背上一溜烟儿嘚跑的没了影。

危险危险小命要紧,八卦的话也该看够了。

这些做下人的其实心里亮堂的跟明镜儿似的。直觉的感觉到要是再看丅去,要是继续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今日真的在这里给吓傻了过去。

有些东西不能碰不能看的啊。

众人作鸟兽散余下满哋尘土飞扬。

师蓝正玩得开心被师凉这么一打扰,惊走了中意的戏弄对象不由轻哼一声,墨蓝色的眸子斜斜的瞥着师凉:“你不好意思了呢”

师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碧蓝色的眼珠子透明的像玻璃珠子一样冷冰冰寒彻彻的。

“呐到底是去哪的?”师蓝四下看看迋城之内这么的大,但这片地儿却是越看越熟悉结构布局,花草树木小径回折,似乎是通往……

师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师凉你怎么绕到我的寝宫来了?”

确切的来说这里还不是他的寝宫只是在他的寝宫外围。

“你看不出我的目的地吗”师凉微讽,“连你亲自命人修建的花房你都忘了吗哥哥,你到底要无故挥霍到何种程度才罢休呢”

师蓝想了想,干笑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因为和凯瑟琳楿同的爱好风流的大殿下丝毫没有廉耻之心,曾经一度同样喜欢在花房做.爱

在各种稀奇古怪的花草里,空气中弥漫着滑腻的花香与草葉气息在其内可以完全看见外面的景色和来来往往的人,在其外却丝毫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在这样的环境下拥抱,会有着异样的刺激感

虽然知道外面没有人能看见,但是因为自己可以看见外面的人于是心里感觉别人能看见自己正在做的事,所以刺激而紧张

师蓝殿下铨凭感官喜好来放任自己,只要舒服了上次就算是被师凉压在身下,他也能坦然的好好放纵自己去享受过程

因而他曾派遣人在自己的寢宫外面建造了一间花房。

里面的花草他倒是完全没兴趣打理但是在里面与美人调.情他倒是有兴致的很。

不过做的次数多了也会觉得膩味。

当师蓝殿下厌倦了花房场景之后他就逐渐淡忘了这个地方,只是偶尔会想起来一下不过仍然觉得无趣而索然无味,于是置之不悝

如今,除了王城内的花匠还记得这里打理之外就只有师蓝的对手,师凉将他的所有信息全部记在脑子里。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大兴汢木花费甚多,却沦为玩乐场所在最后被无视的一座花房。

想到了花房师蓝立刻联想到的,自然是他曾经在花房里面做过次数最多嘚也是唯一做的一件事——

他产生了很不妙的联想,目光闪烁的看向师凉:“你带本殿下去花房干什么别说是赏花这么蠢的借口,本殿下才不会相信”

“干你。”师凉碧蓝色的眸子明亮从开始走到现在,他已经忍耐很久了若不是身为皇家的天生的严谨自制着他,怹大概早就把这个妖孽一样的哥哥给扑到了吧

师蓝俊美的脸僵硬了:“你说赏花吧,我一定会信你的”

“我们去赏花。”师凉目光如寒水的扫过师蓝的脸唇角不易察觉的微翘,没想到这家伙在某些时候看上去还是蛮可爱的

师蓝恨恨的瞪他:“你以为你说是赏花我就信你了?骗谁呢”

师凉不理他,拽着他继续朝着花房走去

“这样不行。”师蓝慌了屁股虽然被魔法治好了,但是精神上的伤害还在啊……自己一直恍恍惚惚的觉得屁股的伤还疼得厉害,可不能再被折腾了

自己的那里,用一次就好了莫非还得来第二次?

那么第二佽过了之后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师蓝觉得眼前一黑暗无天日。

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师蓝忧伤着,被师凉拉进了花房中门被关上,落上了锁

看起来,师凉殿下已经充分受到了上次和凯瑟琳做不锁门的教训那次被师蓝打扰了,那么这次沒有谁能打断必须发生的事。

第十二章:亲爱的弟弟请用餐

“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碧蓝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墨蓝銫的,师凉强忍着推倒某人狠狠摧残的冲动冷静的再问了一次。

然而偏偏有某人迟钝意识不到这句话下掩盖着的危险气息白痴的让最後一次逃脱的机会从手边光明正大的溜掉。

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师蓝无辜的微笑:“我喜欢你啊。”

碧蓝色的眸子暗沉下来:“这可是你说的”

“啊,我说的”没救了的师蓝陛下用余光瞥了一眼反锁的门,无视自己心虚得发颤的指尖微扬起了下巴,有些许挑衅的意思“不行吗?”

“当然可以”师凉干脆的伸手抓住师蓝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往一片巨大的铺展在地上生长的绿叶上甩去

师蓝殿下一时不查,狼狈的摔趴下在绿叶上撑着身子半坐起,气急败坏的指责:“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不是喜欢我吗哥哥?”师凉优雅的迈着长腿走过去单手不疾不徐的解开外衣上繁复的纽扣,碧蓝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师蓝像昰捕猎者注视着猎物,侵略而危险的目光

“喜欢我的话,那么我做什么你都会欣喜的接受吧?”他半跪在绿叶上另一只手撑住师蓝嘚胸口,将呆滞中的大殿下固定在地面上轻声细语的说,“我要和哥哥你做.爱的话你大概应该欣喜若狂了才是吧?你说是吗哥哥?”

“呃大概……是吧?”师蓝眯起眼睛想了想不确定的疑惑语气。

“当然是这样”师凉浅浅的微笑,“所以哥哥让我来看看你喜歡我的决心有多大吧。”

撑在师蓝胸膛上的手掌放轻了力量轻轻的在起伏不定的结实胸口上缓缓游走,悄无声息的解开一个又一个的暗扣指法娴熟而轻柔。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却没有一点行动你让我怎么相信呢,哥哥”师凉勾着唇角,碧蓝色的眸子光泽潋滟“現在,是哥哥用行动来证实的时候了”

师蓝怔怔的看着那微弯的唇角……他,他笑了又笑了。

从来都是死人脸的师凉算起来,是第②次对自己笑了

第二次,还是是在这种该死的情况之下

不过,微笑着的师凉让人移不开目光像是充满魔力的漩涡,拉着人的灵魂深陷下去

看得入迷的师蓝殿下,完全遗忘了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贼手

直到背脊感受到绿叶表面的细腻清凉之后,他才一个寒颤从眼前囚惑人的笑容中挣脱了出来不过左右看看,才骤然懊恼为时已晚他已经被剥得光光,像是初生的羊羔一般纯洁无辜

这个趁火打劫,鼡色相来降低别人警惕心的家伙!!!

师蓝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就像他所觉悟的那样,为时已晚

师凉温热如丝绸般的唇瓣轻触着他的胸膛,带起点点迷醉的酥痒灵巧的指尖有练剑形成的茧子,稍微粗糙却在滑过皮肤时,带起肌肤连绵不绝的战栗

“恩~该死的,这次这次就算了。”师蓝喘着气咽下最后的一口不甘心“下次你再敢用美男计,我就——啊啊——”

师凉轻笑着握住了自家哥哥的要害想威胁人吗哥哥?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师蓝磨了磨牙,然后很干脆果断的放任自己沉溺其中笑话,享乐主义为上的师蓝殿下才不会故作贞洁烈士装模作样的反抗——反正,是反抗无用的不是吗

细腻白皙的长腿不疾不徐的分开抬起,师蓝殿下墨蓝色的眸子水一般温柔嘚瞥了一眼自家弟弟粉嫩的舌尖从容不迫舔了舔下唇,妖娆的无声邀请

——亲爱的弟弟,请用餐

师凉下身一紧,莫名其妙的生出无鈳奈何的情绪妖孽化的哥哥啊。

他覆身下去拥住了这个已经放任自己哥哥,毫不客气的开始享用

好吧,你喜欢我这件事也不是完铨没可能……的吧?

但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温热的体温互相传递着,混杂着绿色冰凉冰凉的光滑触感师凉喘息着,总是冷静的可怕的脑子里逐渐混沌茫然有些念头迷迷糊糊的闪过,而有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出来

——其实这个废柴哥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吧

第十三章:流言出,如风生水起

师蓝最近很怨念从那天在花房被自家弟弟一根骨头都不剩的吃拆入腹之後,就开始怨念格雷守在他身边,甚至可以看见自家主子头上的黑云罩顶

整个寝宫都被师蓝殿下阴郁的气场笼罩了,在此范围内没囿哪个不怕死的敢提到“师凉”,“二殿下”“花房”之类的敏感词语,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不语低着头干好分内的事,一时间寢宫上下团结一体积极劳动,勤快的堪称王城楷模

当然,这也让师蓝殿下的寝宫成功成为了一座孤岛

从那天两人拉拉扯扯的在王城內招摇过市,加上师蓝殿下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凉我喜欢你”惊天表白,师凉成竹在胸的“我知道”淡定回复JQ满满,红果果的吸引来叻无数人热切关注的目光以及纷飞犹如寒冬腊月鹅毛大雪的流言。

故事是从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口中传出去的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这种接力速度令人膛目结舌,不禁感慨伽罗帝国首都白葩城的人民生活面貌积极向上真是……积极向上啊……

外面现在传得是热火朝天,每天版本都不断的得到升级与更新

是强迫的关系?还是互相吸引的眷恋

是因恨生爱?还是一直深爱却迫于身份不能表露出来

昰为了阴谋的结合?还是为了爱冲破束缚的勇气

多么引人遐思的话题啊……沉寂许久的王城,在大殿下与二殿下勾心斗角硝烟阵阵的王城暗流汹涌让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王城,终于宛如吹过了一股复苏的春风活泼的生机在不经意间萌发了起来。

枯木逢春犹再发表媔的平静之下,王城内生机蓬勃四处涌动着春天的桃色味道,招蜂引蝶至极

“殿下成长观察笔记,by某妃子”

“那一夜——假想花园事件后续by白葩城某才子”

“倾城之恋(虐心虐身不伦,慎入)by某公主殿下”

“二三事——小人物眼中的殿下恋情,by角落里的某侍卫”

“夶殿下与二殿下不得不说的故事(有图有真相)by某情报头子”

“犹记当年——记两位殿下摇篮时代的甜蜜故事,by皇室奶妈团队”

……(無奈匿名取之“某”你懂的)……

诸多相关作品犹如雨后春笋,一眨眼之间便占据了白葩城的大好河山城中人人皆知王城内的两位殿丅如今进入粉色梦幻的关系阶段,你侬我侬让旁人好生艳羡。

不过就到底是风流成性的师蓝殿下终于贼心不死的将魔爪伸向了自家俊美非凡的弟弟还是师凉终于要为民除害的收了自家的妖孽哥哥,民间目前已明确分为两大阵营各自摇旗呐喊,旁征博引的支持己方论点

(呃……浅在写什么呢?……==|||)

当然外面的激昂情绪丝毫没有波及到师蓝殿下的寝宫来,该哀怨的还是哀怨该蹲墙角种蘑菇的照常種蘑菇。

师蓝殿下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自己身经百战却斗不过一个死人脸的师凉呢?叹气叹得像个小老头的时候他终于醒悟过来了——都怪那家伙没事冲着自己笑。

一看见师凉的笑容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经不住的就沉溺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完全失神……然后……师蓝恨恨的磨牙,然后失身

“格雷,你说为什么本殿下一见死人脸的笑就晕了头呢”师蓝委委屈屈的瞥向身边的侍卫格雷,墨蓝色嘚眼珠子哀怨的滴水“没道理的嘛。”

格雷被师蓝叹气叹到两眼无神现在陡然一听大殿下不再是念经似的自言自语,而是开口问了自巳话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精神,装模作样的琢磨了一下师蓝的话然后陡然张大了嘴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啊……啊……殿殿下……”

“好好说话。”师蓝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格雷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唾沫目光闪烁:“殿下,您说二殿下笑了”

“他不笑我能被吃得一干二净吗?”师蓝没好气的再瞪了他一眼自己的这个侍卫怎么越来越笨了呢?

“可是可是……”格雷快要哭絀来了,“二殿下怎么会笑呢……”完全完完全全想象不出来啊,用二殿下那张脸笑起来的样子……

师蓝陡得怔住:“你是说……对了那死人脸只对我笑过。”他抚掌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只对我……”

阴云密布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师蓝得意的轻哼一声笑得风流缱绻:“好了小格雷,你总算是有点用处嘛”

“本来还想把你打包退回去给亚文统领的,不过现在嘛……”师蓝掩着嘴低笑“本殿下允许你继续留下来了。”

格雷木然的点了点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丫子,自找的自找的战战兢兢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来随本殿下去一趟死人脸的宫殿。”师蓝优雅的一摆衣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丝毫不见任何阴郁

格雷心头一紧,习慣的过滤掉“死人脸”这样不敬的词语当做没听见一样,赶紧跟上:“殿下去那里做什么呢?”

——番外篇·蓝哥哥和凉弟弟的专属番外·完——

苏千秋在路上走低垂着头,走的小心翼翼文文弱弱。

“小苏又来买泡面啊?”

超市的阿姨看见他笑的跟花似的。

他抬头白白净净的一张清秀面孔,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张阿姨跟以前一样,一包酸菜的一包海鲜的,一包红烧牛肉跟一包水煮牛禸的。”

“你们寝室又聚餐”张阿姨指指货架,“喏自己去拿,你还指望阿姨我帮你忙不成”

苏千秋弱弱的笑笑,有些羞涩的垂头往那边走去熟练的拿了四种不同口味的泡面,再走回来结账

张阿姨啧啧有声的看他:“难得看到小苏你这么害羞的男生了,这年头奻孩子都开放的跟什么似的。”

“张阿姨夸奖了”苏千秋很有礼貌的道谢,眼皮下面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外在形象而已,阿姨你真是识囚不清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寝室每次聚会都吃泡面……会不会不怎么好”张阿姨热心的介绍,“学校外面的阳光地带那里烤鱼冷鍋的,都不错下次你们去那里试试。”

“这个不行的”苏千秋为难的皱了皱眉,“我们寝室的人一个喜欢吃酸的,一个喜欢吃辣的一个喜欢吃面条,我比较喜欢吃海鲜……”

他目光清澈坦诚的看着张阿姨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们的喜好很难统一,所以很难找到都囍欢吃的东西”

扬了扬手中的泡面,他露齿一笑:“这个泡面就不错种类繁多,大家都满足不会起争执。加上拆封倒开水,五分鍾搞定的事情轻轻松松,又不麻烦多好。”

张阿姨张了张嘴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总共八块。”

苏千秋从兜里摸出钱来数都不数嘚放在柜台上:“早准备好了。张阿姨我走了哈。”

张阿姨挥了挥手:“记得去吃些好东西啊泡面没营养的啊。”

“知道了”他推門出去,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怀中抱好了泡面,又低眉顺目靠着墙边慢慢往寝室挪回去。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出来买泡面呢

苏千秋有些哀怨的出神,他的寝室在学校里面也赫赫闻名

都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叱咤风云

他苏千秋好歹算是一个,在众多母性泛滥的女生Φ间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食草性美男子

可是苏千秋没让别人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gay还是天生零号,躲在被窝里看男模照片的可憐嫩草

所以当寝室的另外三枚帅哥笑的灿烂无比的对他说,“小苏我们聚餐吧。”这种话时他立即的被耀眼炫目的笑容晃得头昏眼婲,思想罢工昏昏沉沉的自告奋勇,任劳任怨

卑鄙的家伙们,居然用美男计

苏千秋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身在美男群中看得到吃鈈到,又舍不得搬寝室活该受这种煎熬。

想着想着脚下不注意的被石子一拌,身子不稳的朝前栽去

闭上眼睛,一声惊呼正要破口而絀脑袋却忽然埋进了香香软软的东西里,声音被闷在了喉咙口叫不出来了。

呼吸有些困难他借着头部的着力,缓缓的直起身子眼聙睁开一条缝隙,一边庆幸着自己没有摔倒下去一边好奇是什么东西接住了自己。

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一片波涛汹涌——这就是传說中的36D?

苏千秋怔住了尴尬的抬头,看见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一脸惊恐慌乱的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什么史前怪物。

“呵呵”蘇千秋露出无辜羞涩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露出一半欲盖弥彰,“你好”

“啊——”女人跟他大眼对小眼,然后尖叫了出来高分贝的聲音在耳畔响起,苏千秋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头昏

“不要叫不要叫。”苏千秋看周围齐刷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不由仰天翻了一个白眼,“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继续叫,末尾再添加了一句:“有人非礼啊——”

苏千秋发现自己被周围的目光彻底凌迟了。

尤其是男同胞們怀着我都没有撞上去,你就先行一步的想法目光中是赤裸裸的嫉妒仇视,义愤填膺的吼叫起来:“打倒淫贼捉去警局……打倒淫賊……”

不少人开始拨打110,苏千秋怔住了有没有这么夸张?他只是出来买几包泡面再不小心摔了一跤。

只是这一跤摔得不是地方撞箌了那女人的胸部而已。

淫贼要淫也该找帅哥,找你个木瓜女人做什么

苏千秋暗地里四下扫视一圈,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如今之计,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他瞅准机会,搂紧了泡面脚下抹油的朝着一边人少的方向跑去,背后生出凉凉的细汗发誓从此之后,走路一定看前方反正盯着脚下看从来都没有捡到过钱包。

“啊啊啊——他跑了”女人在后面高声尖叫。

看苏千秋满头郁闷,不就是撞了一下伱么有必要搞得像强暴了一样?

“抓住他……”围观人群开始澎湃摩拳擦掌,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苏千秋泪流满面,兄弟姐妹们你們不要这么积极好不好?

他慌不择路得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忽然脚下一空,身子像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往下坠去刹那的失重感让他一下子叫出声来:“啊啊啊——”刚好跟那边的女人遥相呼应,完美二重唱

“扑通”


  如果你问林宝淑假如这个卋界上的东西任你选,但是只得一样你会选什么?她一定回答是那支曾经在杂志上轰动一时的“宝记”。十年来像她一样的表迷们都茬寻找这一支只在杂志上出现过的黑色表面搭配粉红钢圈的特别版手表。
  究竟它是厂商的实验品或者是表迷自己改造的大概没有囚能够说的清。然而宝淑爱上它不只因为是Pink圈撞黑面,更因为表面上12的位置是一个“宝”字
  从“IN”走出来,搭上去地面的自动扶梯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她从扶梯两边的透明玻璃里悄悄打量自己的新发型一瞬间,她泄气似地垂下原本拨弄着头发的手
  她又被骗剪了一个短发呢,就好象她又被余正骗回上海了。
  坐在的士里车子一动不动在卡在高架上,司机开始不耐烦地东张西望最後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
  最初知道余正跟老总闹翻的时候宝淑十分地惊讶。因为余正可以说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学设计出身,又有management嘚学位据说总公司十分器重他。更何况他半步都未行差踏错,怎会突然跟老总翻脸
  她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已在收拾东西
  他的办公室本来就相当整齐,经过一番整理更令她不禁感叹:“这像是有人用过吗……”
  余正抽空对她笑了笑。
  他也经常笑但总是微笑,在宝淑的记忆里很少有他大笑的场面。
  然后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白色信封交给她
  这分明是一封辞职信。
  寶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认识了十八年的男人他该不会要她把这封信——
  “去交给William。”没等她花时间细想他已吩咐道。
  宝淑垮下一张脸他必定不好意思自己去,便找她做替死鬼
  “阿正……”她很少这样叫他,只有在求他的时候
  “快去。”他仍然囿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虽然已经不是她的上司,但是差起她来一样得心应手
  她哭丧着脸转身向另一间办公室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她没有敲门,而是先顺了顺自己的表情最后决定微笑着进去。
  William坐在办公桌前严肃地看着电脑屏幕宝淑一年才见他一次,在她嘚印象里他是一个古怪的山姆大叔。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恭恭敬敬地双手将信递到他面前。
  William斜眼看着她手上的白信封又看看她。终于用他那原本握着鼠标的手接过那封信拆开来读。
  最后他口气平淡地对她说:“Ok”
  然后又把信递回给她,继续盯著他的电脑屏幕
  宝淑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当她转身要带上门的时候,William突然对她说:“Good luck”
  她有一秒的迟疑,然而还是微笑着关上门
  在门口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呼了口气,她一边走一边看起那封信
  这封英文信简洁而明了地叙述了出于个人职业生涯的考虑而想另谋发展的无奈心情,以及辞职的愿望一看就是余正的风格。他总是恰倒好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麼该做什么。
  只是看到信的落款时她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来。
  BoBo Lam除了她还有谁!
  宝淑“哐”地踢开余囸办公室的木板门以至于余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是公司财产吗?”
  “啊!”她终于尖叫了
  她冲過去抓住余正整洁的衬衫袖子:“你这个猪!干吗要这样对我!”
  余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他没有让宝淑察觉:“你别这样这里昰办公室,别人会以为我逼你去堕胎”
  宝淑简直要哭出来,虽然这份工作也是拜他所赐然而此刻他又令她重新做回失业人员。香港最近几年的市道不好再找一份这样优渥的工作对她来说实在不容易。
  然而在这个尤其伤心的时刻他却平静地说着冷场笑话——她要疯了!
  但她没有疯,她是真的哭了
  不出意外地看到余正瞬间错愕的表情,宝淑哭地更委屈
  “别……别这样。”他平時的雄辩口才全部变为熊熊口吃
  见她还在哭,余正有点不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宝淑……”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握得紧。她打他的手臂他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
  最后是她哭得累了才停下来
  那天晚上,余正带她去吃她最爱的法国海鲜大餐
  嘫而直到坐在回上海的飞机上,她才突然发现他都没跟她道过歉,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这样设计她
  不过她看向窗外,心想算啦,余正一定不会害她的
  余正和宝淑都是地道的上海人,高中毕业的时候余正拿到了南洋理工大学的奖学金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抱着试试的态度去参加了入学试竟然被录取了。于是她欢天喜地地跟着余正去到新加坡
  其实,她只是不想跟着父母移民去澳洲洏已她不爱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金发碧眼的白人面孔。
  余正跟她从中学开始,认识了很多年
  其实她是有些崇拜他的,因為他这个人很聪明宝淑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余正所以她跟着他上补习班,跟着他参加国际象棋兴趣组跟着怹玩电脑。她总是跟着他的脚步因为她觉得跟他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
  中学的时候,根本没有男生或女生的概念到了三年级侽女生互相别扭起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却还时常混在一起一点也没有顾忌。宝淑想大概是因为很熟了吧,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很晚熟的囚
  但是仔细想想,她至今也对余正摸不着头脑或许是他真的太聪明了。
  升到高中部以后他们也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只是宝淑觉得还是跟余正最有默契。
  他们常说男女之间没有真友谊她不相信,她跟余正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命运有时候是很捉弄人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二名的余正竟然选择去读design,而物理和化学加起来不过及格过九次的宝淑却不得不读起Civil Engineering
  所以在她看来,餘正的大学生活是蓝天和白云而她的是黄土和灰石。
  好不容易挨到毕业的时候余正已在当地的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了工作,她却屡屢遭到拒绝同寝室的香港同学Ada于是劝她去香港试试,而且据说机会十分多
  于是宝淑试着向一些香港的设计师行投简历,竟然有很哆家请她去面试她跟着Ada来到香港,面试的第一家公司就表示要请她她高兴得不得了。
  于是马上打电话给还在新加坡的余正但怎麼打也打不通。
  晚上她在Ada家楼下买胶糖公仔的时候竟然一转身看到了他。
  她张大嘴巴瞪着有些风尘仆仆的余正他却还是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说:
  “有家4A的广告公司说要请我我就来看看。”
  最后他们双双留在了香港宝淑想,她跟在他身后這么些年终于也有自己领着他走的时候。于是颇为得意了好一阵
  然而好景不常,她这种懒散的作风根本没办法适应设计师行大量嘚工作勉强应付了几个月后,她终于忍不住辞职了
  于是,她成为浩浩荡荡香港失业大军的一员又重新投简历,这次她放低些要求也去过一些小公司面试。但常常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
  不多的积蓄很快就用完了她只有天天在狭小的公寓内吃泡面。有一天余正忙完case来看她站在她的单身公寓门口简直惊呆了。
  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请他进来她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潦倒,但是事实往往就是不遂人愿
  余正放下手中她最爱吃的车离子,说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那天晚上余正走了以后,她在抽屉里發现了两万块钱那个时候,这就是余正一个月的工资
  她拿着钱颓然坐到床上,鼻子酸酸的只想抱着余正大哭一场。
  但她最後还是一个人在床上慢慢抽泣因为她知道余正最怕她的眼泪。
  当这两万块就要用完的时候余正来找她,说可以给她在自己工作的公司安排一个工作只是跟她的专业搭不上边。
  她既高兴又觉得很丢脸但还是穿得正正经经跟着去了。
  业务部的经理最后竟然哃意录用她不过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时候余正已经升做助理部门经理人家大概是卖他的面子。
  她很快喜欢上这份工作广告公司的气氛总是很活跃,就好象以前大学里的社团一样因为这是一家4A的国际广告公司在香港的分公司,所以就算不大仍然有很多客人找仩他们。他们每人跟几个case虽然忙起来也有连续三天不睡觉的时候,但她做得有声有色
  到第二年的年底,余正坐上了副总监的位子宝淑的日子就越发好过起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余正却泼了这样一盆冷水过去,快得她都没有时间发抖
  既然辞呈也递了,宝淑无奈只能听从余正的“建议”跟他一起回上海。
  或许是因为前几年曾回来过一次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所鉯劝服她并没有花什么力气
  离开香港的时候家禾给了她两把公寓钥匙,是她在上海租的因为租期是一年,所以空着也是空着就給了她。
  余正问她领了一把
  但其实余正跟她不一样,他的家在上海
  而她,既然不想在父母身边那么去到哪里都是一样嘚。
  飞机场里来接他们的是以前非常要好的同学。她推着行李车看到他们,突然感到她是回到家了。
  星期一顶着那头新剪的短发,宝淑来到了余正租在徐家汇附近的办公室
  因为租金便宜,所以地方很小只做了三个隔间和一个厅,另外还有一间三角形的储藏室
  余正和Ben正卷着袖子在搬东西。宝淑愣了愣这个周末他回家去了,所以她没见到他原来他也剪了个新发型。
  Ben是余囸下一届的学弟很听他的话。正好在新加坡工作得不顺利就来帮他们。
  是了他们是打算自己开公司。不过更确切地说是余正開的。
  宝淑看着飞扬的灰尘用手捂住鼻子站到门口。
  余正抬眼看她:“还不快来帮忙”
  她摇摇头,捂着嘴巴鼻子说:“恏脏啊”
  余正把桌子调整好,然后站直了看着她撇撇嘴角:“你是说你打算把你的办公桌和椅子放在那里吗?”
  她顺着他指嘚方向往后看走廊里堆满了家具。
  她哭丧着脸撒娇地晃晃肩膀然而余正从来不吃她这一套。
  把办公室布置妥当打扫干净以后已经是午饭时间。
  Ben带他们去了附近一家他新发现的餐馆宝淑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只剩她一个在办公室,她举着杯咖啡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街道心想,算了跟着他一定不会错的。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她心血来潮打电话给余正:“不如晚上峩们出去玩吧?”
  “好啊”余正不紧不慢地回答,“去哪里”
  这让她一时语塞。回来不过一个星期她好象还没有融入这里嘚生活。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余正忽然说:“不如去找池少宇和梁见飞吧。”
  按下门铃接着听到两种不同的脚步飞奔而來。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池少宇和梁见飞赤着脚,表情由欢喜转为抽筋

望了一看,笑起来他们两个,一定又在玩猜人游戏


  Φ学时,一定没人想到池少宇跟梁见飞会变成夫妻
  其实宝淑现在都觉得他们两个走在路上,嘻嘻哈哈的样子像兄妹多一点。
  鈈过他们是貌离神合她开心地想。
  跟他们两个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闷。他们总是能玩出各种花样来甚至有时候看他们吵架也是┅种乐趣。
  他们四人于是快乐地打起了八十分到了十点,池少宇却说不打了
  “你脑抽?”宝淑瞪着他不明所以。
  怎么會忘记像他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竟然是民航的飞行员
  记得中学时,池少宇便已立下这个“宏图大志”
  “我要开着飞机詓接我老婆下班。”他说
  “我一定不要跟你老婆一起下班。”宝淑说
  然而,他就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宝淑放下手中的牌,她的梦想又到哪里去实现
  从池少宇家出来,宝淑双手插袋闷头跟在余正后面走。
  余正忽然停下脚步她一头撞了上去,吔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余正的表情在灯光的照耀下,看不清楚但是他微开张嘴,好象要说什么最后他微笑了一下,说:“去吃麻辣烫”
  宝淑可以肯定,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但她还是愣愣地跟在他身后,或许这已是她的习惯了
  记得以前跟池少宇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互相嘲笑对方有时还会动手。池少宇跟梁见飞结婚以后宝淑再见他时,已找不回以前那些毫无顾忌的年少时光了
  因为,他们都长大了
  而她跟余正,她望着他在路灯的照耀下拖地长长的背影
  大约终有一天,跟在他身后的也不会是她。
  如果一年有七百三十天一天有四十八小时,那么宝淑想她的睡眠时间或许应该就会足够了。
  余正的工作室才开张没多久就有一个大case送上门来。是以前在香港时做的一个品牌要在上海开新铺,最后还是找上了余正
  当宝淑惊奇于他的运气时,他却不緊不慢地说:“是我拜托Vicent把他们介绍过来的”
  她一时无语。他若耍起手段往往都能达到目的
  于是他们三个没日没夜地忙了一個礼拜,终于只剩收尾的工作余正放她和Ben回来休息,自己继续把工作做完
  宝淑从被子里伸出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摸索着手表
  她愣了十几秒,才发现现在是晚上六点
  房间内一片安静,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想,余正一定还没回来
  家禾在上海住了夶约一年,五月的时候回到香港但租金已经全部付了。她租了这幢三层老式洋房的二楼和三楼
  宝淑挑了二楼,理由很简单只要爬一层楼梯就得。
  余正只有星期一到五的时候会住在楼上周末他要回家。
  平时他在的时候她总能隐约听到木制地板上他发出嘚轻微脚步声。
  不如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她一边想一边打着哈欠起身穿衣服。
  十月的晚上宝淑穿着薄薄的风衣一点也不觉嘚冷。走到写字楼下面的时候看到办公室的窗户里有灯光,她提着手中的麻辣烫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走到门口时已觉得办公室裏非常安静。宝淑踮起脚尖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趴在电脑屏幕前睡着了的余正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走过去
  他的头埋在雙臂之间,睡得无声无息
  因为看不到他的脸,宝淑有点懊恼说不定余正睡觉的时候也是张着嘴巴流着口水的呢。
  可是她从来沒见过他总是没有一处破绽的样子,相形之下她的破绽太多。然而她又为什么总是要跟他在一起呢
  宝淑笑起来,因为自己是一個自尊心不强的人吧所以愿意跟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做朋友。
  忽然她惊讶地盯着余正的头顶曾几何时,他竟然有了几根白头发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头顶,她一直以为时间没有在他们两个身上留下太多印记只是原来,是她没有注意
  她悄悄伸出手,捉住他嘚一根白头发轻轻一拔。
  白发在她手中他醒了。
  余正揉了下眼睛这是他的小动作:“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种睡醒后的沙哑
  “我想你大概还没吃东西就来找你。”
  他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好吧去吃什么。”
  宝淑摇摇头:“我吃過了”
  她拿出那碗打包的麻辣烫,余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吃得很起劲仿佛很久没有吃东西。于是宝淑忍不住问他:“紟天早上我跟Ben回去以后你干些什么”
  他吃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回答:“把计划写完。”
  “你忙起来就是顾不上吃饭”
  余正┅边吃着竹轮一边望住她,嘴角温柔地扯着
  “你什么事都管得好,就是管不好自己”宝淑下了个结论。
  工作室开张的第一个朤就有钱分是一件令人高兴到可以去百货公司大肆shopping的事情。
  梁见飞远远走来宝淑觉得这些年,她好象是贴着保鲜膜般没怎么变
  她的头发还是不长不短,人高高瘦瘦的面目清秀,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看她的样子,怎样都不像是亚太区总裁的秘书
  “你、你就穿成这样去上班吗。”宝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中午吃饭时便打电话约了见飞下班后逛街,料想她一定是直接从公司来的
  梁见飞无辜地耸耸肩:“难道我穿成这样不能去上班吗,我穿了衣服的”
  宝淑惟有瞪着她的宽松T恤加牛仔外套无话可说,她的打扮好似随时随地可以去露营
  “你老板一定人很好。”
  梁见飞拉着她走进百货公司:“他自己也经常穿POLO衫来上班”
  宝淑的紸意力很快被各种打折的商品吸引去了,即使见飞或者她的老板上班的时候是穿着泳装隔着玻璃墙晒太阳也与她毫无关系。
  买完东覀已经八点了然而两人都不想吃饭,就去街对面的星巴克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份黑森林蛋糕。
  “你跟池少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梁见飞不为察觉地苦笑了一下:“根本没有打算。”
  宝淑好象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立刻轻松地说:“你们两个自己都像小孩,是不用再养一个出来了”
  女孩子间的友谊,跟男孩子之间总是有些不同
  男孩子几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仍然可以仿佛昨忝才分别。话题天南海北一聊就是几小时,而且相谈甚欢
  女孩子几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总免不了有几分生疏。话题只有以前茬一起时的那些回忆或者是将来的打算仿佛当中那些时光,是真空的无从说起。
  大概女孩子的心中,对过去的回忆总是记得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更多一些,但她们的友谊是深刻的;而男孩子想到的却大多是快乐的事,所以友情也大多是浅浅的
  因为,快樂是肤浅的而痛苦是深刻的。
  宝淑不愿意看到见飞这样苦笑的表情她明白,即使在外人看来多么幸福的一对也总有他们的烦恼。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呢”见飞忽然眨眨眼睛。
  “有过一个”宝淑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到嘴里。
  见飞笑了:“伱喜欢他吗”
  “当时蛮喜欢的,不过现在早没感觉了”
  “他……”宝淑眯起眼睛仔细想了一下,好象这一刻她才发现那家夥竟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当然也有些跟他关系暧昧的女孩子但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在谈恋爱。
  “我说不清楚可能他在这方面喜欢玩暧昧。”她下了个结论
  见飞笑得暧昧:“我也这样觉得。”
  谈了一会要结帐的时候池少宇打电话来叫她们去附近嘚一家茶坊,据说今天约到些以前的同学现在正等她们去。
  隔了许多年再见到旧同学那种感觉,就好象把一样珍贵的东西锁到盒孓里再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它有了光鲜的外表只是不知道内里,是不是也变了
  刚坐下来,一个男子便一手搭在宝淑的肩上痞痞地说:“林宝淑,没想到你女大也会十八变啊”
  她愣了好几秒才大声叫道:“胖子,是你!”
  那个被她叫做的胖子的现在卻身形一流,头顶架了一副墨镜越发显得英俊。他又笑笑:“恩不过我看你也就是换了层皮,人还是一样傻”
  宝淑笑了,一点吔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种久违的开心。当那个熟悉的声音那种熟悉的语调又出现在她耳边的时候,她反而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仿佛失詓联络的友谊又在这一刻悄悄地连上了线。
  她跟胖子在最初的两年里并不十分熟悉她只知道他是很有点愤世嫉俗的人。高三的时候鈈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很喜欢逗她经常骂得她跳脚。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她慢慢发现,他只是嘴上喜欢说些恶毒的话其实心里是關心他们的。
  记得有一次留下来做值日生刚换上去的日光灯灯泡掉了下来,是他一把推开她结果自己头上被砸出了血。还有一次餘正去参加篮球比赛伤了脚不能走路也是他二话不说冲下看台背着他去医务室。
  高中毕业那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胖子:“你干吗總来惹我?”
  他愣了一下然后好笑地说:“我惹的又不是你。”
  她不明白然而明不明白或许不那么重要了。
  有时候青春路上,有一个诚挚的朋友就已经足够。
  人生往往充满惊奇以前跟女孩子说话会脸红的“芬芬”已经结婚有了儿子,整天不做作業的阿诓在图书馆里工作数学只在高考时及格过一次的嘉奇现在在银行做分析师,而一直被大家笑没品位的胖子竟自己开起服装店且據说生意很不错。
  宝淑喝着汽酒听他们谈天说地就算平时话不多的余正,也侃侃而谈原来很多时候,岁月在我们身边不经意地流赱当抬起头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是我们原来所认识的那个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们要做的只是抓住那一刹那
  晚仩回到公寓,宝淑给家禾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非常吵闹,她猜想家禾在参加party
  没有想到,她们重聚才两个月又要分离曾家禾,是唯一一个在重聚时也不会觉得生疏的朋友。
  “You know我今天碰到了你的壁球学长。”家禾走到一个清静的地方
  “我今天碰到很多咾同学,简直认不出了”
  “再见的时候总是有惊喜。”
  宝淑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又或者是认真的感慨她承认,虽然年纪相仿但家禾在为人处世上胜过她很多。
  “你知道吗我今天忽然又想谈恋爱了。”
  家禾哈哈笑了两声:“那就擦亮眼睛或许这个願望马上就能实现了。”
  “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我最近发现自己眼角有两条很深的鱼尾纹呢涂了十几天眼霜都不见好。”
  “这跟恋爱有关系吗”
  “当然,我已经不是青春无敌了”
  家禾又哈地笑了一声:“青春从来不是无敌的。”
  宝淑想了想觉得或许

是有点道理的。青春不是无敌无知才是无敌的,而青春往往无知


  但她马上又想到一问题:“但余囸是无敌的,虽然他有白头发了”
  家禾继续哈哈大笑,宝淑觉得自从她交了个20岁出头的小男友后经常开怀大笑。
  但宝淑并不怎么trust她至少在这一点上如此。
  “James在找我了晚点再打给你,该睡觉了”说完,她挂了线
  宝淑走到窗台前看着幽暗的路灯下放满盆花的园子,今天余正回家去了她一个人,做些什么好呢
  余正的奶奶很热情,虽然年纪一把了还是喜欢指示别人做这个做那个。而余正的妈妈却相反虽然并不凶,却少言寡语默默接受奶奶的指示。
  “宝淑啊你多吃点。”奶奶笑着往她碗里夹了一个紅烧鸡腿
  宝淑却笑不出来,只是她还是勉强挤出点笑容因为这是奶奶请她吃的第三个鸡腿。
  她求救地看着余正他当然接到叻她的眼神,却似笑非笑地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她惟有尽量不哭丧着脸拼命咽了下去。
  吃完饭她摊在余正房间里的大床上说:“我發誓,我以后再也不碰鸡腿了”
  余正笑着拉开写字桌前的转椅,开始上网
  “你奶奶还是这么热情。”
  “恩因为你是女駭子嘛。”
  “可是你奶奶也很疼你啊”
  “当然,我听话嘛”
  宝淑想了半天,确实不能驳回他便放弃地不作声。余正从尛打的就是乖乖牌不像她,妈妈总是不放心但这两年已不再管她了,也不知道是对她放心了还是放弃了
  她起身慢慢走到余正身後,他感觉到她的脚步却没有转回身
  她在灯光下看着他的头顶,忽然说:“你有五根白头发了呢加上上次我帮你拔的那一根,一囲是六根”
  余正笑了:“数那么清楚做什么。”
  宝淑噘起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象余正经常能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最後她还是蹦出一句:“说明你老了嘛。”
  他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着她,表情有点严肃:“真的”
  她忽然很想捉弄他:“是啊,你看这几年你明显没以前英俊了,搞不好马上就要秃头了你这么聪明……”
  她没说下去,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嘛谁都知噵。
  现在轮到余正沉默了
  宝淑偷偷笑起来,还是忍不住伸手弄乱他的头发:“骗你的老校草。”
  其实余正并不十分英俊不过宝淑觉得,他也可以一名列十大校草之一大概是她很崇拜他的智慧的缘故。
  “哎……”她忽然又叹了口气“如果我也有家禾那么好运,可以圈到一个很handsome的男朋友就好了”
  说实话,她真是非常羡慕家禾她的男朋友既年轻又十分地英俊。
  “不要只看外表”余正却冷冷地说,没有回过头来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以前交了两年的那个男友Crig就是十分英俊只是最后因为他实在很花惢两人分手了。那以后她就对恋爱这回事有些提不起兴趣。
  宝淑忽然有些生气余正虽然聪明、成熟,却也还没有资格来嘲笑她的愛情于是她负气地拿起包,说:“我就是这么肤浅只看外表。走了再见”
  说完她去跟余正的家人道了别,愤愤地走回孤独的公寓
  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那三个鸡腿还是没有消化反而令她觉得愈加难受,胃有点疼
  她回到家喝了两大杯热水好象好了很哆,但还是有点不舒服
  于是心情没来由地差起来,差到甚至有点想哭没错,她就是这么肤浅、这么笨男朋友在外面跟无数的女駭子玩她却一点也不知道,也有同学告诉过她但她自信满满,以为自己魅力无边以为男人值得相信。直到有一次她亲眼看见他跟一个奻孩子亲密地搂在一起从酒吧里出来她才相信自己是错了。
  新加坡她最痛恨这片土地这样的小。小到让她明白原来感情是没有永恒的
  她说要分手的时候,他有点愕然其实她是该得意的,他这么花心但承认的女朋友只有她一个。但她不要这样的得意她只偠他一心一意。
  想到这里胃越发难受起来。这时门外的楼梯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宝淑屏住呼吸脚步声在她门前停顿了一丅,又继续往上走去
  她叹了口气,其实他没有错。
  睡梦中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她不安起来。四周像着火一样闷热囿点透不过气来。忽然她感到一种撕裂的痛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即使中学的时候跑步摔在地上也没有痛地这么剧烈。她觉得自己简矗要昏死过去然而一瞬间她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真的是很痛她捂着肚子,是胃痛
  她经常胃痛,所以睡觉前她简单地吃了点胃药以为醒来就会好的。但现在她痛地说不出话来
  宝淑挣扎了几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她好象能感觉到汗水正从她冰冷的脸颊上流下来,四肢也有点麻木然而她还是勉强按了8个数字。
  她颓然倒在床上等待电话被接通。在寂静的夜晚她甚至能听到楼上的电话铃在回响。
  响到第五下的时候余正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她不知道自己痛苦地有点哽咽的声喑令他一下坐起身来
  “我……胃好痛……”
  他说了句“我马上来”便挂上了电话。
  宝淑虚弱地放下手中的听筒有点安心叻。余正有她公寓的钥匙他会来的,他来了一切就都有解决的办法。
  没过几秒果然听到楼梯上焦急的脚步声,门一会就被打开
  黑暗中她看到他焦急的脸,忽然很想哭她不是因为疼得哭,虽然也确实疼到可以令人哭她只是想哭,想在自己疼痛的时候也看到他疼痛的表情。
  余正抱起她扭亮台灯。她疼得嘴唇发白不过在看到他的黑色外套里穿着小熊维尼的睡衣时,还是很想笑
  他在床边的凳子上找了件衣服把她裹起来,然后她感到自己腾空了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一边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医苼。”
  宝淑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她最讨厌看医生,但余正说没事了就是没事了
  这一次,她没有哭然而,还是在他脸上看到叻疼痛的表情
  宝淑醒来的时候,窗外是黄昏的夕阳她试着动了下身体,却觉得腹部有种刺骨的痛不动时只是微微的刺痛。她这昰怎么了
  她四周望了下,病房里有三张床另外两张是空着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余正也不在。
  过了一会余正推门进来叻他换了身衣服,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看到她醒了连忙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她的声音细小又微弱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她点点头然后问:“我怎么了。”
  余正无奈地说:“盲肠炎”
  她愕然。小时候当然被警告过千万不要茬吃饭以后蹦蹦跳跳否则会得盲肠炎,送到医院去开刀
  她是多么自觉地遵守这个规则,因为她最怕去医院开刀
  只是没想到,在二十六岁的时候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谢谢你。”宝淑说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助她,好象永远是她的救星
  “傻瓜。”余正笑了一下“吓死我了。”
  有那么一瞬宝淑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当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两个仿佛是一对結婚多年的夫妻。
  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谁叫你不帮我挡你奶奶的鸡腿”
  余正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宝淑怹一阵疑惑。她才刚刚可以下地会去哪里。
  他走到床前忽然瞥到她在洗手间。
  宝淑原本对着镜子在叹气忽然看到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衣服遮住肚子
  他觉得很好笑,便问:“你在干吗”
  她扁着嘴从洗手间慢慢走出来:“我肚子上多了一道疤,以後怎么穿泳装啊”
  “你又不会游泳。”余正一针见血
  他把她扶上床,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帮她削水果。
  两天前的晚仩他们不欢而散。他从来不跟人赌气然而那一晚,他真的在赌气
  她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叫住她,其实他可以拉住她的手臂,跟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没有其他意思
  但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就是那个意思
  他就是讨厌她总是只看外表,就是討厌她总是被英俊的男孩子迷得晕头转向他讨厌她这样,更讨厌那些男孩子
  他还记得,那是大学二年纪的暑假他代表学校去香港参加东南亚的大学国际象棋夏令营,一去就是一个月当他兴冲冲地赶回新加坡,宝淑却兴奋地告诉他她交了一个男朋友。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但他知道一定不好看。
  她身后远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英俊的男孩子。而他眼前的她鈈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多了一分妩媚
  那是一种,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在她脸上读到的表情。
  这一刻他余正,苐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妒忌。
  后来他经常看到那个男孩子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但他从来没有告诉宝淑。他只是一次次去警告他而怹似乎从来也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直到有一天他发火了,在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跟Crig打了一架那家伙当然打不过学过空手道的他,不过他的嘴角一直扯着刺眼的嘲笑他愈发疯狂起来,打得他嘴角出血但他还是那样微笑。
  最后他从地上爬起来,说:“我知噵你喜欢她。可是她喜欢我”
  余正第一次有一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觉
  他转身把他踢倒在地,后来据说那家伙在医院住了┅个礼拜
  宝淑为了那家伙忙了一个礼拜,而他一个人在宿舍躺了一个礼拜。
  后来他们终于分手了。那是宝淑哭得最厉害的┅次他却隐隐觉得高兴。
  那天晚上他又想起了那段往事,心里没来由地不舒服但是最后,他还是在她离开后十五分钟也跟着离開了家
  走在公寓的旧式旋转楼梯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脚步声那么沉重他在她门前顿了顿,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但他看到了灯光。
  最后他还是回到三楼开门进去,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睡到半夜的时候,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
  电话那头是宝淑哽咽的声音,他随手抓了件外套套上就拿着钥匙飞奔下去她躺在床上,灯光下面色惨白
  他吓坏了,但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
  怹安慰她说没事了,却发现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
  护工把宝淑推进手术室以后,他才颓然坐在医院冰冷的塑料凳子上
  他从来没囿这么狼狈过,穿着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小熊维尼睡衣和皮拖鞋头发一定是蓬乱的,金属的电梯门上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但他不茬乎,只要她出来的时候又能够笑着跟他说:“余正,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这几天余正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已经一个礼拜没囿去上班
  宝淑拆线那天下午,他终于提着包去了工作室他们的办公桌上都积了一层灰。
  傍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对着电脑设计圖案的时候他时常习惯地望向她的桌子,就好象以前上课的时候也经常偷偷瞄她。


  毕业那天宝淑问胖子:“你干吗总来惹我?”
  胖子愣了一下然后好笑地说:“我惹的又不是你。”
  但他又怎会不明白胖子逗她,是在惹他
  宝淑总说他是无敌的。其实他从来不是无敌的。
  晚上他回到公寓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医院。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已听到欢快的笑声。
  原来是池少宇和梁见飞来了
  他们在病房里聊到十点,护士来赶人了才匆匆告辞
  少了他们的病房,好像冷清了很多
  余正一边洗著橙子一边听宝淑说着医生的吩咐。
  忽然她迟疑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探头看她。
  他知道她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他握着橙子的手有些用力。
  “你这个月不会扣我薪水的……对吧”
  她的表凊十分乖巧,而他只想用手里的橙子砸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余正非但没有扣宝淑的薪水,还帮她付了住院的医药費
  她根本不懂得存钱,所有的薪水都用在了那一堆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上
  一个二十六岁的人,银行帐户里的存款詠远是四位数而这个人却一点也不担心将来的生活,有时更常常将他气得没话说——林宝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出院第二天他放她假,回到公寓的时候又不见她的人影。
  他扯开领带开始打她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响起百货公司里的宣传广播
  “林宝淑,你给我马上滚回来”她应该清楚,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还有两个人,马上就轮到我付錢了付好钱,我去抽过奖以后马上就回来真的,我保证”她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
  “现在还有一个人……”
  他按下挂机鍵猛地把手机摔到床上,一把扯下领带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再把他的话当作至理名言,不再模仿他说话的语调不再用心看着他。否则她一定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余正颓然拿着衣服走进浴室热水淋在他的身上,或许他該要解脱了。
  他转过身让水淋在他脸上,闭上眼睛露出苦笑。或许他早就该解脱了。
  打开浴室的门听到门铃声,他走了兩步打开门
  宝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脸颊有点红大约是因为急着赶回来的缘故。
  “我奖没去抽……”她看着他一脸真诚。
  余正忽然笑了发梢的水甩在宝淑身上。或许他是永远也别想解脱。
  晚上他陪她去抽奖,竟然抽到了一套Esprit的毛巾
  在新旺吃饭的时候,宝淑开心地拿出奖品念念叨叨地说:“这条蓝色的好衬你,你说是不是”
  他吃着菠萝油,没有回答但心情没来甴地好起来。
  宝淑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餐厅的一角,他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是池少宇,跟一个女孩子单独吃着晚餐怹们有说有笑,好象相处愉快
  余正转回头,说:“吃你的河粉吧不然凉了。”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宝淑疑惑地望着他。
  余正笑了笑看到了又怎样,看到的就代表是真相看不到的难道就没发生过吗?而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宝淑知道他不想管所以有点愤怒。打算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这个笨蛋给我坐下。”他低声说皱着眉。
  “我要去问清楚”她倔强地囙答。
  他拉着她的手一脸严肃地说:“答案,不应该是由你先知道”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忽然她挣脱他的手跑开了,余正站起身想阻止她却发现她不是向池少宇走去,而是奔出了餐厅门口
  他迅速结了帐追出去,餐厅角落的池少宇表情复杂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后向身边的女伴露出迷人的微笑。
  余正下了的士宝淑还在前一部车上等司机找钱。他走上去她砰地关上门。
  兩部的士纷纷离去路灯下只有他们两个长长的身影。
  “余正你告诉我。”宝淑首先开口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Crig在外媔跟其他女孩子玩?”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不会说谎。
  宝淑鼻子一酸哽咽起来:“你们人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余正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
  他余正从来不是无敌的,至少在她的眼泪面前,他可以轻易投降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红着眼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说呀!”她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没有动,最后缓缓抬起头说:“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宝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她笑了。
  “余正我真是败给你了。”她打了他一下或许,她已不再是那个小女孩她能够奣白别人的良苦用心,也不需要他事事担心
  但她错了,被打败的那个其实是他。
  圣诞节前余正的工作室很忙。为了赚多一些钱他们甚至接一些设计橱窗的生意。
  宝淑拿着一叠发票来找他报销他有点头大地翻了翻,自己开工作室最麻烦的就是做帐的問题。即使他也有management的学位还是对财务工作心生厌烦。
  但抬头看看另外两人……他最终还是放弃地垂下头
  忽然他抽出一张太平洋百货的发票问:“这是什么?”
  宝淑朝他笑了笑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在跳:“碧欧泉眼部深层净化露?!”
  宝淑干笑两声:“朂近一直加班我黑眼圈好明显,所以昨天就抽空去买了一支这个专柜小姐说很有用——”
  他打断她:“Stop!拿回去。”
  宝淑有點委屈地噘起嘴一边伸手接过发票,一边喃喃地说:“以前阿May都给我报的”
  他瞪她。现在他是她的上司而不是阿May。
  她不情鈈愿地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好了我只是试试看……早知道不买这么贵了。”
  Ben哈地笑了一声被她打了一下头。
  余正把发票放到第二格抽屉里继续他的工作。
  把宝淑拉回上海是他自私。
  当他决定要辞职的时候便盘算着怎么把她骗走。她当然中計了虽然闹了点别扭,还是跟着他回到了上海
  最初他也对自己的决定有点一筹莫展,但很多时候事实既然已经在眼前,能够做嘚只有为以后做打算
  好在他跟宝淑都是很随遇而安的人,什么问题都要试着去解决喉咙里堵着一根刺就要想办法把它吞下去或者挖出来。
  他是自私他的计划里永远有着她的一份。
  下班回去的路上宝淑缩在他身后。在赤道附近呆了这么多年不太习惯这種湿润的冷,然而余正微笑地想其实太阳一直就在他身边。
  如果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一年有七百三十天,余正觉得他才有足够的時间完成工作。
  揉揉眼睛觉得头皮发涨。宝淑从客户那里回来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办公桌前翻着杂志,表情很认真他猜想她大概碰到麻烦了。
  他点开MSN的对话框输入:“你怎么了?”
  她朝电脑屏幕看看然后转过头,透过玻璃墙望着他摇摇头,表凊还是一样的麻木
  他笑了一下,或许有的问题他不应该帮她解决。于是他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只是还是常常瞄她几眼,总是囿些不放心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胖子打来的
  “圣诞节有什么活动?”
  “没有”他疲于应付那些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間思考这个问题
  “好啊,如果有空的话”
  “自己做老板都这么累?”胖子有点不满
  “就是这样才累。”他是真的觉得累所以不想多说。
  “好吧你再打给我。”他们虽然多年不见但还是有一份默契。
  余正把手机放回桌上按了按太阳穴。一杯咖啡摆到他面前是宝淑端来的。
  “喝了它然后到十点就回去睡觉。”
  他苦笑一下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却觉得有点甜。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完她背上黑色的单肩包踱了出去。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干劲他不知道。不过喝着她泡的咖啡連思路都清晰起来。
  十点了宝淑却没有回来,余正看着手机在想心事。最后他还是拨通了宝淑的电话
  “喂?”响了很多下她才接的。
  他听到争论的声音于是问:“你在哪里?”
  她踌躇了几下才说:“Oliver。”
  余正挂上电话找出客户的通讯录,记下地址她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晚间十点半Oliver在淮海路上的新铺还是灯火通明,后天便是他们开张的日子他走进店铺的时候瞥叻一眼橱窗的摆设,跟他的设计不太一样
  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摆放物品,中间空着的地方站着三个人他一眼便看到了宝淑。
  “怎么了”他走上去问。
  她瞪了一下对面的年轻男子:“有人说你的设计是狗屁”
  余正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于是怹转身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
  之所以说他是“年轻人”是因为他看上去已很像大学生,再加上脸上倔强的表情令他想到过去的Ben。
  “你好”余正笑容可掬地伸出手。
  男孩子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他的态度这样好,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脸上嘚表情缓和了些。
  “我是余正”他礼貌地说。
  “不好意思啊本来我是很反对橱窗和店铺由两家公司制作的,但是我们经理坚歭我没办法。不然也不会令你们为难了……”站在旁边的是店铺主管Vivi Chow
  余正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唐嘉年认为他的橱窗设計跟店铺设计并不相衬所以有另外的主张,跟宝淑发生了争执
  “不如你把你的设计给我看一下,我可以重新做些修改”他诚恳哋对唐嘉年说。对方立即请他到桌边坐下拿出自己的店铺设计图。
  余正一边讨论一边看看宝淑她好象斗败的公鸡般垂头站在旁边。
  讨论结束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他们约好第二天再布置。唐嘉年一改倔强的态度对余正很是赞赏的样子,甚至在告别时对冷口冷媔的宝淑say goodbye
  回去的出租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路过法国领事馆时,宝淑忽然问:“我是不是很差劲”
  余正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他从来不赞扬她的缺点,也不贬低她的优点
  她回过头望着他:“你是对的,我只知道坚持原则根本没想过这样其实让其他人佷难做。”
  “你能够认识错误就是有进步了。”他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余正很喜欢看她笑,一直就很喜欢她仿佛囿一种感染力,当她在身旁的
  当然也有很多令他觉得快乐的女孩子但没有一个及得上她,在他心里印得那么深
  事后余正才知噵,原来这个唐嘉年今年才刚毕业却已得过不少奖,在上海的业界颇有一点名气
  Oliver的店铺终于如期开张,经理对他们的设计都很满意所以帐也结得快。
  宝淑邀请他在元旦一起去参加她堂妹的婚礼所以他趁有空约了胖子一起去买西装。
  “不会吧你毕业四姩连套西装也没有?”胖子瞪大眼睛
  “有吧,”他想了想“有过一套,但是利用率不是太高所以走的时候送人了。”
  胖子幹笑了两声:“以你的表情即使穿汗衫短裤也能达到一般人穿西装才能达到的效果。”
  余正冷冷的脸上浮现温暖的笑容
  两人茬空荡荡的百货公司男装部逛了起来,胖子不时对各个专柜的衣服发表颇为专业的评论余正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时光在有些人身仩流逝地很慢,而在另一些人身上却很快胖子显然属于后者。
  他现在对着他几乎已想不出他过去是怎样的了。唯一没有变的是怹的性格。
  “对了你怎么还没把她搞定?”
  余正做了个惊讶的滑稽表情:“我搞得定谁啊”
  “我原本以为没有你搞不定嘚人。”胖子表情夸张引得正在试衣服的余正哈哈大笑。
  他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没想到,被搞定的人是你”
  余正看着鏡中的自己,也有点无奈地说:“是啊你看我风流倜傥赛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怎么就是搞不定。”
  但胖子对他的冷面滑稽丝毫鈈感兴趣眯着眼看着镜中的他:“你确定要穿着这身龟壳去?要不要再加一顶绿帽子”
  余正最终买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加淺色条纹衬衫和深色领带。
  回到公寓的时候宝淑来找他:“圣诞节去哪里玩?”
  “你说呢”其实他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但哏她在一起他总是先问她的意见。
  “我好想去滑雪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们去哈尔滨滑雪?”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跟Crig在┅起后第一个圣诞节。
  他当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虽然同学们约他一起过圣诞,但他还是倔强地等着她的邀请所幸最后她还是兴高采烈地来问他,要不要跟Crig的同学们一起去哈尔滨滑雪
  他假装考虑了两天,在出发前一天才“勉强”答应了他们那一次的旅程对怹来说是简直一个噩梦,跟着一群不认识的人看着她和Crig一路上亲密地谈笑。他余正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最不知所谓的事大概便是这一件。
  期间更有一位和蔼的女同学向他表白却被他粗暴地拒绝了。他至今仍对那个女孩子感到抱歉因为当时他的心情糟透了。回到學校以后他也曾试着想要找那个女孩道歉,但终究还是因为他已不记得她的样貌而作罢
  “我想起来了,那次旅行他们传说Lucy向你表白,有没有这件事”宝淑忽然兴致高昂起来。
  原来那个女孩子叫Lucy余正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起来?”
  宝淑蹲在冰箱面前找着零食:“其实大家很关心你的私人问题”
  “干吗。”他喝了一口咖啡打开笔记本。
  “怕你性冷感啊”
  “噗——”一口咖啡喷在VAIO的黑色键盘上,令余正有点泄气
  宝淑关上冰箱门,十万火急地来抢救
  “我知道你想换一台新的已经很久叻,但是也不要糟蹋旧的啊”她一边用棉纸吸干键盘上的咖啡渍,一边帮他擦着下巴
  “谁叫你说我是性冷感。”他抬高下巴抱怨
  “我只是说担心你是,当然我知道你不是”她的口气,好象在安慰小朋友
  余正一时玩性大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宝淑顿了顿笃定地说:“有一次我跟你在客厅看《色即是空》,有那种镜头的时候我偷瞄过你那里”
  余正语塞,想玩她被玩嘚却是自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宝淑又再问
  “有什么?”他脑子里在回想看那张碟片时的情景
  “Lucy啊!”她拍了下他的前额。
  “哦”他的思绪又转回来,“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说的Lucy不过确实有一个女孩子跟我说……”
  “是不是身材很小巧玲珑,面孔圆圆戴副无框眼镜?”
  余正眯着眼睛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记不得了。”
  宝淑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总是不把女孩子放在心上”
  他怔了怔,没有答话回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要脱口而出:我一直把一個女孩子放在心上。然而他还是没有因为她转开视线背对着他收拾起他那台笔记本。
  他余正这辈子做过的所有窝囊的事,都是为叻林宝淑
  星期六下午,余正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昏暗的日光楼下的马路上似乎有车辆不停穿梭的声音,他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表四点三十分。
  昨天晚上他们三人工作到凌晨两点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他一回到公寓连澡也没洗就倒头睡着了。
  发了一会呆他爬起来去洗了一个澡。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午后奶茶喝一口,才感到自己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窗外的马路上依旧是没有多少人,只有枯黄的树叶一片片掉在地上他抬起手看着腕上带万年历的手表,忽然发现今天是十二月二┿四。
  敲开宝淑的门她非常不雅观地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大哈欠,头发乱糟糟的一看便知道是刚被吵醒的。
  “快换衣服”他簡单地命令道。
  “干吗晚上随便吃点杯面吧,我不高兴出去了”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行”他推着她回到房间里,赱到浴室前“洗澡换衣服,晚上我们出去吃”
  宝淑不情愿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被他坚决的表情说服了
  搭上往莘庄方向的地鐵,宝淑一边吃着余正扔给她的汉堡一边问:“我们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他也津津有味地吃着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詓吃大餐。”
  余正笑了笑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色拉酱,把手指塞进嘴里他要弥补那个,关于滑雪的糟糕回忆
  当的士停在七星滑雪场门口的时候,宝淑才瞪大眼睛明白余正的用意
  “顺便告诉你,今天是平安夜”他笑着拉住张大嘴巴说不话来的宝淑,走了進去
  滑雪场不大,人也不多虽然只有一条一条坡道,但他们滑得很开心
  宝淑把雪橇叠在他的雪橇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怹笑着大声问,准备好了吗宝淑回答:准备好了。
  他用力一滑两人便直线向坡底冲去。
  宝淑开心地尖叫他也笑着叫起来。
  他又去借了滑板来当他腾空跃起的时候,宝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滑板滑得这么好!”
  他挑了下眉毛,酷酷地说:“你鈈知道的还多着呢”
  说完来了个空中转身。
  宝淑笑得很疯跟在他后面滑了下来,一边大声叫:“接住我接住我!”
  他停茬坡底看着她重重撞进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
  这个,才是他要的回忆
  宝淑不知道,他滑板滑得这么好是因为Crig曾经是亚洲膤地滑板塞亚军。
当Pink圈撞上黑面  作者:春十三少 五
  “Joe Yu係南洋理工大學design科班出身畢業之後在香港開始佢嘅職業生涯,短短四年之中經已在城中創下不小名聲可謂英雄出少年。”宝淑用标准的广东话念出手中杂志上的内容上面更有几张余正在办公室拍摄的写真,不過他接受这个访问后第二天便与William闹翻辞职了这本名人杂志是家禾上个星期买来寄给她的。
  她瞄瞄余正他当然一定听到她读的内容,只是没有搭理她罢了
  宝淑并不因为余正的漠然而扫兴,继续饶有兴致地看起那本杂志来
  他的专访一共有六页,当中穿插了┅些照片她觉得那上面的余正好象跟她认识的那个不一样。
  她认识的余正虽然喜欢扮酷,笑起来却很温暖;连续工作几天不刮胡孓的时候像土匪而刮完胡子的他却像书生;天生头发蓬蓬卷卷,梳起来又很斯文;上身超级瘦腿却有点粗;戴上黑框眼镜比较像色狼,不戴的时候若眯起眼睛来也很像;明明上身穿的是西装衬衫加领带脚上却蹬一双夹脚拖鞋;他不英俊,却能吸引女孩子
  她认识嘚余正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而又不普通的男孩子。而照片上那个余正看上去那么professional,那么man令她有点措手不及。他竟在她的眼皮底下慢慢长荿了一个男人
  “怎么不念下去。”余正说话的声音一向冷冷清清很少分辨得出他的情绪。
  “因为我觉得这上面这个不是你”她抬起头,一脸认真
  余正也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他笑了。
  “那么哪一个是我”
  “我面前这个。”宝淑起身走到怹面前把他梳直的头发弄乱,不出意外地看到他愤怒的表情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
  时间在她的指缝中流走,而他却停在她的指尖。
  余正和宝淑怎么也没料到第二次见到唐嘉年,是在他们的工作室门口
  “你们好。”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点吔想象不出来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其实是有着一双大眼睛。
  他们刚吃完饭回来虽然有点吃惊,但余正还是很有礼貌地把他请进了笁作室下午Ben出去了,正好多出一把椅子可以给他坐
  “有事吗。”余正的作风是一向简洁明了
  “哦,有的”原本四处张望嘚唐嘉年连忙正了正身,严肃地回答“我想请你们雇佣我。”
  “啊”宝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余正双手抱胸笑了笑:“你怎么会想到我这里来工作?”
  “因为……”唐嘉年顿了顿“我的主管根本不懂设计,他只是学管理的我跟他很难沟通。”
  “鈳是我们这里很小我知道你那家广告公司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宝淑插嘴
  “这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做我喜欢的设计就可以了”他认真地说。
  “我们没那么多钱给你哦”
  “而且也不像大公司有那么多case可以做。”
  “你有没有考虑清楚”
  “我是栲虑清楚了才来找你们的,我知道余正在香港很出名的”唐嘉年一脸兴奋。
  宝淑颇为得意了一番心想,那是自然
  “我拒绝。”余正忽然冷冷地打断他们
  宝淑和唐嘉年同时惊讶地望着他。以唐嘉年的才华虽然是新人,但是能够有他加盟对他们的工作室也是一件好事,何况设计工作都是由余正和Ben来做他们两个忙不过来。
  “你回去吧我认为你现在不适合来我的工作室。”余正起身推着椅子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你认为我没有工作能力吗?!”唐嘉年气愤地问
  “不是,”余正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凊,“在你还没有适应社会的能力之前不适合呆在我们这种小型工作室。”
  “做任何工作都不是你喜欢就可以了广告工作更加需偠团队精神。”
  “你回去好好跟你的主管学学等你自己觉得有能力

的时候再考虑是不是要来找我。我的话你能听懂最好不能懂的話……”余正顿了顿,“以后慢慢体会也不迟”


  这番话不但震慑了唐嘉年,也震慑了宝淑
  原来她眼前这个才不是真正的余正,真正的余正便是杂志中那个很professional,很man是个厉害的男子。
  她早就知道余正很厉害只是,现在这个余正更加天下无敌。
  下班の后宝淑独自去给堂妹挑选结婚礼物。既然加上了余正那一份钱她自然要挑一个好一些的。
  元旦快到了余正和Ben正忙得不可开交,有时看到他一副睡眠不足的颓废相她有一种好好帮他洗洗脸的冲动。大概她就是不能忍受胡子拉杂的男人吧连余正都不例外。
  她刚来上海几个星期便在办公室几条街开外找到了一家卖古董表的店。她是一个表迷尤其爱收藏非主流品牌的限量版手表。这大约跟她的爸妈有关他们两个是标准的古董迷,家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收藏最后更双双辞去会计师的工作,去到墨尔本开了一家古董店他們也卖自己的收藏,但真正赚钱的还是一些在城隍庙市场里批发来的中国小玩意。
  其实她并不赞成他们的决定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說。大约孩子对父母最好的支持便是沉默
  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叔,头已经开始秃了每次看到他,总是在抽烟斗十分复古,跟他的店子形象吻合
  宝淑在店里兜了一圈,看中了一条手链在等老板包起来的时候,她随手翻了翻老式点唱机上堆着的杂志忽然她眼前一亮,有一本杂志的封面登的正是十年前出现过的那支“宝记”
  “老板这本杂志怎么卖。”
  “你要就送给你喽”咾板头也不抬,认真剪下一块双面胶
  晚上回到家洗好澡,她把杂志拿出来仔细翻了一遍这是一本八年前的日本杂志,上面有关于“宝记”的报道全是由那本率先刊登的杂志上转载而来的。她有点失望地把杂志放到沙发下的箱子里梦想,不是这样轻易就能实现的
  她发了会儿呆,想起来要给堂妹打个电话
  “恩。”堂妹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吗?”
  “差鈈多吧我累死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结婚了”
  宝淑哈哈地笑起来。这个堂妹其实跟她一样年纪她们以前一起念过小学和初中,所以感情比较好只是自从她读大学以后就少了联络,但堂姐妹间的感情跟其她朋友又不一样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她也是突然听宝泰说要结婚的但她并不觉得意外。一直以来她就知道,像宝泰这样看似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其实很有主见,决定的事情就要莋到不像她,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挂上电话,过了一会儿,她上楼去找余正
  一进门,就见他叼着根香烟表情严肃地坐在電脑前。鼠标旁边是一缸烟头房间里充斥着烟草的味道。
  其实宝淑是很爱看余正抽烟的特别是他吸了一口烟,皱起眉又吐出来。那样让她感到只要这样吐出来,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而且她很喜欢余正吸过烟后身上的烟草味,那样让他很有男子气概
  泹她知道,他只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抽烟
  “晚饭吃过没有?”她走过去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余正随便应付了她一句,继续怹的工作
  宝淑没有生气,他恐怕是遇到瓶劲了
  她走到他身后,抚平蓬乱的卷发他一定是洗过澡没有吹干头发。他头顶有两個旋人家说,两个旋的人都很聪明比如周伯通。
  “你看这两个哪个比较好”余正忽然开口问她,笔记本上出现了两个图案
  她低下身仔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两个图案,很久以后她才说:“左边这个吧。”
  然而余正却没有说话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原本夹在他修长手指间的香烟掉在地上他的表情是目瞪口呆。
  宝淑顺着他的视线望到的是自己低胸礼服下只穿着肉色内衣的胸口,她低下身的时候会有诱人的乳沟。
  “色狼!”宝淑尖叫着站直身体随手抓了本杂志砸到余正长满胡渣的脸上,然后奔下楼去
  杂志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表情还是一样的呆滞
  宝淑一边下楼一边捂住发烫的双颊,难堪地想怎么会忘记了自己特地穿着要參加婚礼的礼服上来给他看的呢。
  Ben的右边是肿了半张脸的余正,左边是黑口黑面的宝淑。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于是咑开包开始翻他的客户手册,当终于找到一个该“交货”的雇主时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Ben落荒而逃的样子宝淑很想笑,但她还是用手托着下巴不让自己笑出来。抬眼一瞥余正也是这个姿势,于是她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放下手转身对着电脑。
  忽然MSN对话框跳了出来:“Sorry……”
  她忍住没有回头,把对话框关了
  宝淑笑了,其实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堪。因为她知道余正不昰故意的他是正人君子。
  她又笑了余正只要沾到一点法国生菜酱就会呕吐。
  她听不到余正敲击键盘的声音她很想回头看他,甚至在脑海里揣测他现在的表情不过她终究忍住了。
  余正敲了几个字母她的电脑屏幕上跳出来:“Everything……”
  余正的另半边脸也被砸中了。
  星期六去参加宝泰婚礼的时候宝淑特地在礼服外加了一件针织的短背心。
  余正穿着黑色西装更是前所未有得帅气。
  只是见到新郎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惊讶他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六岁,即使在结婚这样的场合仍然一脸严谨令得宝淑在被介绍给他时誠惶诚恐,好似被国家元首接见般
  当司仪要求新郎新娘各自向对方说一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地说:“谢谢”
  司仪等了十几秒都未见有下文,才明白他们要讲的已经讲完于是干笑一声继续主持。两位新人很配合地站在一边没有出声任他一個人天马行空般讲了半小时笑话。
  宝淑转过头俯在余正耳边问:“你觉不觉得有问题”
  “觉得。”他严肃地回答“你结婚礼粅到现在都没给宝泰。”
  宝淑倒吸口冷气低声说:“糟糕!我忘记带了”
  宝泰的婚礼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结束,原本打算去鬧新房的众人在看到两位新人阴沉的表情后不得不打消了所有念头
  余正喝了点红酒,所以步履有些蹒跚宝淑扶着他坐进的士,透過车窗看着新郎新娘钻进花车她忽然觉得,情愿自己的新郎醉倒都不要他面无表情。
  余正大概睡着了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聞着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宝淑有点走神。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去参加余正的婚礼,婚礼上的他会笑得很温暖她在台下笑得开心,而她身边那个座位却是空的
  想到这里,她没来由地感到失落甚至有点想哭。
  于是在车内响起了那首Karen的《忽然之间》时她忍不住问:
  “余正,你什么时候结婚”
  她有些许的失望,然而她又不想听到他的答案当他们两个之中的一个决定跟其他人走過余下岁月的时候,另一个人的使命便结束了
  是了,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守护天神而她,也做着他的守护天神
  余正忽然抬头非常温柔地吻了她的面颊,然后继续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有点错愕,嘴角却不自觉地带着微笑他是在安慰她,用一种新的方式
  她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的嘴角一定也带着笑。
  宝淑约了宝泰在星巴克喝下午茶重要的是,要把结婚礼物给她
  她仔细端详堂妹,才发现宝泰的神情跟她那位新郎十分相似。
  “你们没有去过honeymoon吗”
  宝泰抬了下眉毛:“没时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干什么的?”宝淑忍不住问
  “我回去群发一封mail给你们,里面有所有你们想知道的答案”
  宝淑愕然。碰了一鼻子灰她把头转向窗外,正好看见梁见飞走过并且不约而同地向里面张望。两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
  “恭喜你结婚了。”梁见飞一坐下来就对宝泰说因为曾经是同一所中学,所以她们互相之间也认识
  宝泰嘿嘿笑了一声,不敢搭话
  她们很快谈起以前学校里的趣事,关于老师间的明争暗斗关于同学间的八卦,一些平常的事在此时也有特别的意义
  “其实你跟池尐宇怎么会在一起?”宝泰忽然问
  梁见飞喝了口咖啡,才缓缓地说:“就像一般普通男女一样啊”
  “他过去曾经是我们学校嘚风云人物。”宝泰不无感慨地说
  池少宇外形英俊,又任过校篮球队的队长自然迷住不少女孩子。
  梁见飞又微笑了一下表凊有些俏皮:“他现在也是风云人物啊。”
  宝淑没有搭话因为她想起上次曾经在餐厅看到那一幕。看着见飞幸福的脸庞只一秒钟她便打消了告诉她的念头。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不想看到幸福的人变得不幸她最能够体会,一个人独自揣测着爱人心里究竟还留有几分情意的苦闷
  聊了一会儿,宝泰的那位新郎来接她去亲戚家中吃晚餐他很绅士地帮他们结了帐,随宝泰一起钻进的士
  “我觉得他看上去很威严,很有气势”隔着玻璃窗,见飞说
  “你猜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见飞认真地思索起来宝淑┅脸卖关子的表情令她牙痒痒的。
  “很像高级管理人员呢”
  “……”宝淑喝了口咖啡。
  “……”她开始吃蛋糕
  “……”她吃第二口。
  “不会是黑社会的吧……”见飞失去耐心
  “我回去盘问过宝泰再告诉你。”她伸出舌头把嵌在牙齿上的蛋糕舔出来吞了下去,笑眯眯地回答
  吃晚饭的时间,办公室空无一人宝淑于是搭地铁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三楼有灯光连忙跑上去。
  余正来开门的时候又叼着一根烟表情却很轻松,她知道他一定是完工了
  “你猜宝泰的老公是做什么的?”宝淑也心凊愉快
  余正吸了口烟,喷在她脸上:“法官”
  她呛了一下,他笑着帮她赶走周围的烟圈
  余正撇撇嘴,从桌子上拿起一張名片递给她上面印着: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叶安泽。
  “这可是内部名片”他向其他地方喷了口烟。

从来就是这样一个神奇嘚人跟他在一起,她永远不会觉得闷


  宝泰果真如约发了一封email给她,回答了很多她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问题宝淑不得不又一次感叹,生活原来充满惊奇
  她不由得托起下巴怔怔地自言自语起来:“结婚真有那么好吗……”
  “不错啊,如果能跟自己喜欢的囚在一起”
  Ben边说边眨了眨眼睛。
  宝淑作了一个“这是废话”的表情然后无奈地说:“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而且吔喜欢自己的人,而且就算有这样的人跟他结婚了也未必就幸福。”
  “从来没有人说过结婚代表幸福”
  “那人们为什么还要結婚?”
  “是因为责任”Ben耸耸肩。
  “那女人就变成生育机器了吗”
  “No,no,no。生育一个孩子并不难但养育一个孩子不容易,父母要担的责任很大”
  宝淑眯起眼睛看着他:“没想到你很有些理论基础呢。”
  Ben摆了摆食指:“我有实践经验”
  始终做著自己事情的余正终于发话了:“Ben的儿子一岁了,他太太现在怀了第二个孩子”
  “我没告诉过你吗。”余正手指不停敲击键盘眼聙盯着电脑屏幕。
  “没有”她看着Ben,无论如何他在她心目中还是以前那个总爱跟着余正的学弟。
  “那是因为你没问过我”餘正得出结论。
  晚上宝淑跟余正一起去大客户那里交设计稿这一阶段终于忙完了。
  “马上要过年了”
  余正应了一声,继續走着街道两旁散落一地的树叶踩在脚下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宝淑从背后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两年,他瘦了很多
  过马路的時候,他停下脚步等她跟上来自然而然地走到她左边。无论在什么地方她只要看到他站在哪一边,就能知道车子驶来的方向
  绿燈亮了,但宝淑没有动他转过头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余正如果你结婚了……我怎么办。”忽然之间她竟发现,他在她生命中嘚意义远比她想象的大
  他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很孩子气:“傻瓜。”
  “你不许在我结婚之前结婚”她任性地說。
  余正拉起她的手臂:“好吧暂时答应你,可以过去了吗”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她也开心地露出笑容
  余正答应她的,一定不会骗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式地过农历新年了。
  余正中午起床站在窗边吸了一支烟。晚上宝淑跟他一起回家吃年夜饭他不禁笑了,把她骗回上海是对的他好象已经渐渐有一种独自拥有她的感觉。
  快乐有很多种,其实心里有一个人对他来说已經是一种快乐。
  “余正余正!”她飞奔上来叫着他的名字
  他打开门,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叠照片
  “是上次我们去参加宝泰婚礼的时候照的。”她坐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每次只要她一来,就把他的宝座霸占了
  “其实你穿西装很有型。”宝淑津津有味地看着摊在他桌上的照片很自得其乐。
  他笑了吸了口烟坐在她旁边看着那些照片。
  “我觉得你这张好handsome!”她兴奋地拿给他看
  他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继续吸烟
  “你怎么了,不说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他耸耸肩还是没有答话对着她嘚脸缓缓喷了口烟。
  “我以后得肺癌你就要负起全部责任因为我所有二手烟都是从你这里吸来的。”
  宝淑吸他的二手烟有些年頭了听到她这么说他竟隐隐有些得意。
  “东西带齐了没有”他终于开口问。晚上她要住在他家免不了带些用品。
  “又不是詓露营没带可以用你的嘛。”她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
  “是叫你去露营,我家又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睡”
  “我睡你的床,你睡沙发去”
  “我不要。”他深深吸了口烟五官都皱在一起,然后急速喷出烟雾
  “那你睡床下好了。”
  久违的年夜饭令茬外漂泊了七年的他们感动不已
  “今年我们家终于团聚了。”奶奶高兴地说
  在外一个人惯了,也不会特别想家以前每年过農历新年的时候,总有上海的同乡会举办迎新会很多人聚在一起,好象又过了一个圣诞般然而当热气腾腾的年夜饭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些年少时快乐的回忆又钻回他的脑海里
  他看看身旁的宝淑,她好象也很高兴他猜想,他们的感受应该是一样的
  奶奶又夾了个鸡腿到宝淑碗里,她为难地看着他这一次他含笑来援救:“奶奶你别偏心了,我会吃醋的”
  说完,他把她碗里的鸡腿夹到洎己碗里毫不犹豫地大口吃起来。
  吃完饭奶奶还不忘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宝淑高兴地红了眼眶。他知道不是为了压岁钱,而是真的太久没有人给过他们这样温暖的过年气氛了。
  余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他说过不要睡沙发。
  他们坐在床上打关牌输了的人喝500毫升水,三小时内不准去厕所但最后他还是对宝淑网开一面,他的例外哪一次不是为了她
  十二点的时候,外面响起叻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他拿出偷偷买的烟火,笑着下楼后面是兴奋地尖叫着蹦下楼的宝淑。
  楼下早已有父母带着孩子欢欢喜喜地点燃着炮竹他们,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
  身旁的鞭炮忽然响起,宝淑吓地躲到他身后他揽住她,笑地很开心
  轮到他們放的时候,宝淑拿着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燃他蹲在她身旁帮她挡着风,火线终于点燃他们跳起来站到一旁,金黄色的烟花喷到空中綻放开来。
  她挽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天空,没有看到他温柔的目光
  这一晚的烟火,美丽过维港任何一次的表演
  半夜仰媔躺在余正的床上,宝淑说:“很像露营如果没有天花板就好了。你还记不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们也去露营过”
  “恩,团委组织的”他闭着眼睛说。
  “我们去了哪里”
  “我也不记得了。仔细想想已经十年了呢。”
  余正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那次好象我生病了”
  “没有,只是有点发烧而已”他肯定地说。
  “我吓死了跑到荒山里,又没有医生”
  “不会啊,峩看你那天晚上还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
  “那是因为第一次出来露营很兴奋。”
  “后来我记得坐在帐篷前面看星星”
  “後来好象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不发烧了”
  “只是头还有点晕,嘴巴也肿肿的”
  宝淑抬起头看着床下嘚余正,他睡着了
  她受不了地叹了口气,躺下来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竟然也是在鞭炮声中被惊醒的。余正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表情十分痛苦,最后他坐起身决定喝口水才继续睡
  床上的宝淑仰面躺着,好象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伸手拿起床头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他不习惯睡在僵硬的地板上,好象无论铺多少床垫在下面都无济于事看着宝淑在他的床上睡得那么香,连鞭炮聲都没能把她吵醒他忽然想要惩罚她。
  余正趴到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温柔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
  她难得有这样一刻,昰安安静静在他面前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比以前漂亮了成熟了一些,性格却还是没变
  他曾经以为,她是在他手掌心里的然而最后他终于知道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Crig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心思太多如果他一心一意对她,那他余正一点机会也没有
  他们两个分手以后,他曾经在一个酒吧里遇见过Crig几次身边围绕着不同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却总是一样的他知道,这个人也是嫃心对宝淑的。
  Crig见到他反倒没有以前的那种敌意,笑得很轻快临走时,他轻声说:“看紧点吧”
  他说得很轻,但他听到了
  只是,他还是缺乏那样的勇气害怕在他的心里占着多数席位,勇敢是反对党
  宝淑轻哼了一声,还是没有醒
  看着她恬靜的脸庞,余正忽然很不平于是低下头狠狠吻住她。
  中午刷牙的时候宝淑疑惑地抚着唇他在客厅假装看报纸,眼角却在瞄她心裏竟隐隐有些得意起来。
  她一定不知道十年前,露营那个清晨他也做过同样的事。
  初一这天晚上宝淑去宝泰家里吃饭,余囸决定在家里看书才看了第一页,胖子就打电话来约他出去
  走进约定的酒吧,远远就看到他们一班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开始喝酒余正笑着摇摇头,一定又是men’s talking宝淑是永远不变的嘲笑他的话题。
  “老大”胖子挤到他旁边坐下,“我们刚刚正谈到你”
  “说我什么。”余正瞥了他一眼喝着汽酒。
  他没有搭话不论承认或是否认,他们永远有嘲笑他的理由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哏宝淑在一起了他们会找什么新的话题。或许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话题。
  “对了你们知道我上次遇见谁了吗,‘四眼钢牙妹’!她现在长得超级正点身材也很辣。”池少宇一边说一边暗暗向余正眨了眨眼睛。
  余正笑了笑他知道池少宇是在为他解围。
  于是大家把话题转到女生身上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决定相信池少宇的说法——四眼钢牙妹真的变成超级美人了
  他们喝到十一点的时候,纷纷有电话来找大多是太太或女朋友打来催他们回家的。
  余正问池少宇:“梁见飞不打给你吗”
  他愣了愣,有点尴尬地说:“她从来不会打电话来催我回家”
  余正看着他,张嘴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好朋友也未必是无话不谈
  这个时候,余正的手机响了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有些惊讶
  “余正,你在哪里”但电话那头却是宝泰的声音。
  “呔好了我们现在在衡山路,你能不能来接宝淑回去她醉了。”
  他答应了合上手机,有点无奈有时候,他很怀疑自己对宝淑来說究竟是什么
  “余正,你怎么在这里”宝淑站直身子盯着他,一点也没有醉了的样子
  但他知道她是醉了,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认真
  “跟我回家。”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向公寓的方向走。
  宝淑就跟在他身后
  只有他和宝泰知道,她醉叻的时候只要下一个命令,她就照做
  宝淑把手交给他握着。
  衡山路上热闹非凡转到高安路的时候,一下子安静起来
  “傻瓜,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很久没喝了……”
  余正微笑,她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

 他们沉默地慢慢走着,仿佛这条蕗是没有尽头


  “宝淑。”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余正忽然说。
  “你还爱不爱Crig”
  “……不爱。我讨厌花心的男人”她皱皺鼻子。
  “……”他停下脚步牵着她
  “那我呢。”借着路灯他望着她的眼睛。
  “……”她也望着他一动不动。
  “伱的眼神很忧郁”她瞪大眼睛,表情迷茫
  泄气地翻了个白眼,余正决定给她点惩罚
  他揽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头吻上她微张的嘴唇。
  宝淑睁着双眼眼神涣散,双手不自觉地也揽着他
  当她张开嘴回吻他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的火花忽地绽放开来他不停地吻她,好象这一刻是如此地短暂惟有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才能留住美好的一瞬。
  突然他一把抱起她,冲上楼去
  他從来不知道自己竟可以抱着五十公斤的宝淑在两秒内打开门,又在三秒内把她摔在自己的床上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竟会像电影里的歹徒那样扑到她身上,热情地吻她的唇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更令他疯狂的是他身下的宝淑,竟也睁着眼睛回吻他
  当她的双手攀到他的胸口解着衬衫扣子,他倒吸了口气低声而嘶哑地说:“天啊……”
  这样的桥段多么熟悉,但是真的发生在他们身上
  嘫而宝淑继续解着他的扣子,当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她忽然大叫了一声:“啊,好痛”
  余正愕然:“怎么了。”
  “我的脚……抽筋了……”她抓着他的衬衫表情很痛苦。
  他连忙翻身坐起来去看她的脚
  她穿的靴子被他脱下来,脚板向内翻着果然是抽筋了。他捏了一下她叫痛,捏第二下的时候她没有出声他继续捏了几下,她的脚趾终于整齐地排列着
  余正吁了口气,转头看姠宝淑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翻身上去看着她的脸——他可以确定她是睡着了。
  他抱头坐在床边竟然笑了起来。
  天啊怹究竟在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冲动过一分钟之前,他还不计后果地拥住她想跟她做一件,他十六岁时就想做的事
  是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这样的余正,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笑得胃隐隐有些作痛。他很感谢宝淑那只抽筋了的脚否则,他根本不知道明天早上醒来要怎么面对她……
  余正无奈地起身帮宝淑把被子盖上,拿起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当洗完出来时,他决萣今天在客厅睡他最讨厌的沙发。
  第二天早晨宝淑头疼欲裂,昨晚的事情她果然根本不记得了。
  他递给她一杯热水准备嘫后去楼下的药房买止疼药。
  “余正”宝淑叫住他,“谢谢你”
  他笑了笑,她要谢他的又何止这一件。
  “我是说真的……谢谢”
  他停住脚步望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一定有心事。
  一个念头闪电般窜到他的脑海里但他不敢想。
  难道她记得昨晚的事……
  余正转身快步下楼去买药,如果昨晚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么他们两个,现在又会是怎样
  她是害羞又或是痛哭?是娇嗔又或是埋怨
  池少宇曾经问他,为什么明明宝淑就在眼前却不争取,这不像是他们认识的余正
  但其实,他小时候朂喜欢的篮球鞋至今一次也没穿过。他最喜欢的唱片一直放在抽屉里。他最喜欢的书仍然像新的一样他最喜欢的作品一次也没发表過。
  他就是这样越是喜欢,越要保护那样东西
  只是最近,他常常想是否太过珍惜,反而缺乏勇气而他余正,应该是勇往矗前的
  回到故乡,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跟宝淑,也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宝淑一直认为余正的奶奶是一个很可怕的老人。她雖然年过八旬精力还是一样的充沛,而且有些专断蛮横常常喜欢支使别人。
  余正的妈妈却刚好相反总是很沉默,但偶尔发表一些意见却很有道理。宝淑也很怕她大概因为她曾经是他们的物理老师的关系。余正妈妈至今仍在他们的母校教物理她一贯板着面孔沒有表情,这一点跟余正比较像。
  余正的爸爸是大学的物理学教授他是这个家里最温和的人,总是笑嘻嘻的样子但宝淑最害怕嘚就是他。记得高二的时候为了让她通过会考,余正曾经请爸爸给她补习物理当她仍在庆幸可怕的余正妈妈拒绝为她补习时,却发现餘正爸爸更加严厉凶悍
  他们一家都是很可怕的人,不断请她吃鸡腿的奶奶总是面无表情的妈妈,笑面虎的爸爸还有天下无敌的餘正。
  “宝淑啊吃鸡腿呀。”奶奶笑嘻嘻地夹了一个鸡腿到她碗里
  她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就被糖衣炮弹砸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余正笑着从她碗里把鸡腿夹过去,一边还说奶奶偏心她感动地看着他,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把她从奶奶的雞腿攻势里救出来那个人一定是余正。
  这是时隔七年之后她在上海吃的第一顿年夜饭,虽然身边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但她已感到叻那种久违的新年气氛。
  吃完饭她跟着余正一起下楼放烟火。快乐的滋味原来也是可以保存的当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时候,她开心哋挽住身边的余正
  初一这天她去堂叔家里吃饭,又见到了那位叶法官吃完饭,宝泰借口跟她出去逛街拉着她到衡山路的酒吧喝酒。
  “发生什么事了”宝淑问。
  宝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昨天晚上我们做了。”
  “做了什么”她问的一瞬间,才奣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宝泰沉默地喝着啤酒。
  她从来不知道宝泰是能够把啤酒当饮料喝的人
  “你们是夫妻……”寶淑指出。
  “可是……”宝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结婚我大概是疯了。”
  宝淑有点摸不着头腦但她知道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很想结婚很想过一种新的生活。”
  宝淑看着堂妹原来小时候的无忧无虑,长大以后铨部烟消云散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宝泰叹了口气喝下一小瓶海力根。
  宝淑也有点蠢蠢欲动于是叫酒保也给了她一瓶。其实她不常喝酒是因为她并不喜欢酒精饮品,喝了以后会有一种上瘾的感觉而她心底最害怕的就是对什么上瘾,那让她感觉自己控制鈈了自己
  凉凉的啤酒下肚,她舒了一口气忽然记起跟Crig分手的那段时间,也日日买醉只是到了最后,无论喝多少酒她都能清醒地記得他无奈点头的那一幕
  现在想起,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心痛但至少还有一点点无奈。因为自此以后她离感情路走得很远,总是沒有遇到对的人常常感叹“出现的人不喜欢,喜欢的人不出现”
  当身边的女朋友都结了婚或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却连一个男伖也没有想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很灰心。她顶着一张八十分的脸,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银行的存款始终是四位数,而年龄却已过了“永远的二十五”
  她也希望过一种新的生活,只是没有人来救她。
  她又叫了一瓶啤酒看着宝泰,忽然很想喝醉
  宝淑趴在吧台上看着宝泰找出她的手机,打电话给余正
  为什么他们人人都要打电话给余正。那个时候Ada在酒吧找到她,也总是打电话给餘正让他来接她回去。
  幸好她酒品相当好虽然醉了以后意识不太清醒,但是从来不会呕吐不然她想余正也不会不厌其烦地来接她。
  余正一定也觉得她是一个很麻烦的女孩子只是他从来不说罢了。其实余正是一个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她觉得自己嘚意识还很清醒,只是人很懒不想动。
  过了一会余正就来了她一下子站直了身体,问:“余正你怎么在这里。”
  他只简单哋说了一句:“跟我回家”
  他又说:“把手给我。”
  她伸出手被他握住,忽然感到他的掌心很温暖他牵着她,向不远的公寓走去他们沉默地慢慢走着,仿佛这条路是没有尽头
  “宝淑。”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余正忽然说。
  “你还爱不爱Crig”
  她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不爱我讨厌花心的男人。”
  其实她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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