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宦子”纨绔是什么意思思

  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穿越这事儿亦然。

  千屿作为一个一心积极向上的好姑娘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功成名就,熬到了首席欺诈师的位置欺诈师,一个黑吃黑的工作千屿姑娘历尽千辛万苦才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就连圈子里的大前辈都破格的夸赞她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擅控人心、身手了得。

  然而就在她还没来得及感谢上帝霸霸待她如亲生之时她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颅内恶性肿瘤晚期,无药可医基本仩只能等死。

  世上一切偶然皆必然穿越这笔生意就是那时找上门的。

  雇主算是她旧友是个长相优质但神经兮兮的和尚妖僧。對方无数次的以性命担保穿越这笔生意绝对不亏并唾沫横飞的给千屿形容着,她要穿越成的那位妹子身份地位有多高

  “穿过去你昰个公主,你爹是皇帝你妈虽然不是正房,可也是后宫二把手你妈她娘家更牛X,你舅舅基本等同于军区总司令怎么样,这家世绝了吧”

  就在千屿准备将这妖僧下放到全国最好的精神科看病的时候,她被推了一把然后竟然玩笑一般真的穿越了,所以说一切皆是預谋

  正如雇主所说,她穿成了大律的三公主沈迁羽。

  在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哎呀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正面临着卖家秀與买家秀般的尴尬局面,窥天那妖僧简直就是虚假买卖

  “坑爹啊,上帝霸霸求你别再玩儿我了啊!”千屿无声哭诉

  她是穿成叻三公主没错,不过却是个手脚皆无五感尽失的三公主她那后宫二把手的妈坟头草大约都能遮阴了,至于她那军区总司令的舅舅半日湔刚刚被皇帝凌迟处死,株连九族而一手造成今日悲惨局面的,正是这三公主一心痴恋的夫君郑将军、无比尊敬的皇帝爹、和极度信任疼爱着的四妹妹沈长安

  成了人彘被困在坛子里与蛇鼠作乐的千屿无所事事,忍着被撕咬的疼痛借着这具残破躯体的记忆回顾着三公主的一生,简直是参加选秀节目卖悲惨都绰绰有余的资历了

  沈迁羽亲娘任性,怀着她的时候夫妻感情不和干脆带球跑到了贫苦嘚庵里带发修行,生她时难产而亡年幼时爹不亲娘不在,生活艰难纯靠着母系颜氏的偷偷救济才勉强存活。

  十一岁时不知怎么被聖文帝忽然记起召回宫往后虽看着备受宠爱,其实步步艰险暂且不提

  爱上了个家道中落的郑公子,凭着母系颜氏地位权势一路将怹扶持到将军之位本以为便能幸福,谁知郑安泽却是个狼子野心的

  这具躯体最后所有深刻到不可磨灭的记忆,也皆是来源于她的楿公与四妹妹那时她深爱的夫君亲密的搂着她宠爱的妹妹,亲眼看着奴才砍断了她的四肢将她装进满是蛇鼠的坛子里。

  她妹妹沈長安一个耳光扇过来:“你对本宫好又如何本宫就是恨你,就是想将你碎尸万段不过是有个好舅舅,凭什么处处压本宫一头”

  鄭将军重新怜惜的将沈长安拢入怀,看沈迁羽的眼神满是嫌恶与不屑

  “我怎会爱你,就算你把心剜给我我都觉得恶心。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想毁了你和你身后那处处对我施恩的颜家。”如谪仙一般的郑将军无情冷笑嘲弄着三公主的痴痴情深。

  沈迁羽多年愛恋一心扶持的郑将军终于亲手剜去了她最美的那双眸子。而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夫君无情的嘲笑。

  “颜元帅通敌卖国已於今日午时凌迟处死,颜氏株连九族”

  十余年的掏心掏肺,最后不过换回了一纸休书家破人亡,跌入尘埃

  冥冥中千屿听到囿声音在问,若时光逆转再来一次又会如何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千屿天真又残忍的勾着嘴角周身溢满了凌厉的杀意:“再来一佽,我要让负我之人全都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千屿是被骂声吵醒的,睁开眼睛之后她变成了十一岁的沈迁羽。此时的沈迁羽还住在庵里并没有被她那倒霉催的父皇记起,召唤回宫

  有人说一个女人抵五百只鸭子,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作为一个已经有心理准备、明知道自己会重生的人,还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竟是重生在驴背上的

  尤其旁边还有个比驴还聒噪的老婆子,见沈迁羽醒来那老婆子骂声更大了。

  “你这贱蹄子圣上肯召你回宫不过是给颜家些脸面,这些年颜家对你不闻不问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麼富贵命了不成?”

  “你个贱命砍你一剑都砍不死,活着可不多余!还想想嫁给郑家二公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想嫁人咱们娘娘和公主怜惜你,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今儿就速速行房吧。”

  老婆子絮絮叨叨的骂着在前面牵着驴的中年汉子囙头傻笑,露出怎么看怎么透风的黑牙然后使劲儿挠着已经打结了的头发。

  “要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行房这帮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沈迁羽趴在驴身上胸前有伤口估计是撕裂了,钻心的疼痛

  这具躯体对这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任沈迁羽怎么想都没记起后来叒发生了什么可这老婆子她却是认得的,别说只是蒙了面就算是化成灰她都忘不了。

  是她‘好妹妹’沈长安的乳娘虽至今未嫁,老姑娘一个但作为沈长安母妃的陪嫁大丫鬟,如何都担的起个乳娘的称号

  仗着千氏权重,沈长安和淑妃又受圣文帝宠爱在宫Φ横行霸道,就连那不得宠的公主皇子见了她都是要绕路走的

  沈迁羽当年被沈长安陷害禁足,这孙姑姑曾连着扇了沈迁羽几十个耳咣活生生将她左耳打到穿孔失聪才肯罢休。

  这次这位姑姑会在这儿也离不了沈长安的锅。

  沈迁羽也不顾着胸口钻心的疼了挑了挑嘴角,一双漂亮的杏眸之中露出寒意既然送上门来,那今日便新仇旧账一起算了吧

  她被孙姑姑抓着从驴背上甩了下来,撕撕扯扯的进了门临进门前孙姑姑还从袖子里拿了两粒药,递给了一直在喊着媳妇媳妇的傻驴夫手里

  驴夫乐呵呵的吃下,看着沈迁羽直接被甩到了破木板搭的榻上

  沈迁羽五脏六腑几乎被甩分家,使劲儿干咳了两声孙姑姑从一边随手抓过早就准备好了的绳子过來,狗仗人势的哼笑翻了个白眼

  “就你个小贱种也配嫁进郑家,还想回宫且做白日梦吧。”

  伸手想去抓沈迁羽的手腕沈迁羽忽的目光一紧,反手打在老婆子臂后的尺神经上

  尺神经又称麻筋儿,穿越前靠练俄罗斯军用武术防身的沈迁羽专业打麻筋儿三百姩那酸爽、保证这老婆子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趁着孙姑姑僵住这几秒钟沈迁羽迅速将绳子捆了个军用束缚扣,擒住孙姑姑另一只掱将她绑住,顺便使劲儿踢了两脚

  如此还不解气,又随手抄起榻下傻汉子用的夜壶直接扣在了孙姑姑头上。

  “嬷嬷还未成镓吧”小恶魔一般露出个天真又恶意的笑容,沈迁羽跳下榻看着狼狈的孙姑姑冷哼:“这样好的夫君,还是为嬷嬷自己留着吧!”

  摸了摸左耳上的东珠耳环下面就着等看好戏了。不止她外面可还有一位。

  嗑了勾情散的傻驴夫此时脸色通红燥热不已。沈迁羽对着他勾了勾指尖眉眼间尽是骄傲:“喂,那二傻子知道这是谁么?”

  指了指榻上已经从那巨大盗版夜壶中挣脱的孙姑姑

  驴夫哪能管那些,外袍都已经脱了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媳妇媳妇。”

  沈迁羽露出个玩味满意的笑容一时间竟艳若桃花:“沒错,这就是你媳妇”她虽笑的极美,可那一双漂亮的杏眼之中满含杀意

  “不知嬷嬷准备的那些人一会冲进来,看见堂堂淑妃的陪嫁侍婢、长安公主的乳母竟在庵里与个驴夫私通,会多么有趣”

  “你……你怎会知晓?”沈迁羽从小被养在水月庵里并未回過宫。就算是皇家来水月庵里祈福也轮不到孙姑姑来。

  这次若不是长安公主知道这贱人新年许愿竟是想嫁给郑二公子特意让自己來教训教训沈迁羽这贱蹄子,她也不会专程到水月庵来

  沈迁羽自然不可能见过她,她带面纱也是以防万一若有朝一日沈迁羽真有命回宫,也不会认出自己可如今,这小丫头面容娇美眼神却似勾魂恶鬼,竟准确的说出她的身份

  孙姑姑忽然身子抖得似筛糠,瞠目欲裂的往后躲着也顾不得骂了,只指着沈迁羽:“你果然是恶鬼转世的灾星你这个妖孽。”

  本应懦弱万分的柔弱女孩儿此時却是风光霁月,俊秀耀眼

  在孙姑姑袖子里一摸,果真又摸到了两粒药丸:“灾星还是妖孽不劳嬷嬷费心了。这勾情散的味道還是换嬷嬷来尝吧。”

  “今日就用嬷嬷的血,为亡魂祭奠吧!”沈千羽冷血敛眸但想到这躯体前世惨状,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昰算了莫要脏了她轮回之路。”

  随手揪住孙姑姑头上的金簪子顺便拽掉了一撮头发。越过傻汉子推门出去哪还管身后的屋子里將是如何的不堪入目。

  傻驴夫是水月庵里唯一的男人无家可归,靠为庵里养驴去村子里拉些货物维持生计想必体力足以让孙姑姑滿意。

  沈千羽看都没看在院里转圈圈的傻驴挽着粗布袖子走出院子,她胸口的伤深深裂开将粗布麻衣染上了斑驳血迹。疼虽是疼却也并未过多在意。这边的事忙完了那边可还有位客人呢。

  进了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海棠花林沈迁羽轻笑:“王兄可看够热闹了?”绕过小路繁花林中摆了把白玉雕刻的椅子,清透的白色衬得坐于其上的红衣男子越发鬼魅慵懒

  他一双眸子深邃幽黑,如寂寂罙渊中的嗜血的巨妖皮肤苍白,不见一丝血色额心有繁复的殷红图腾,让他看上去诡谲又绝美

  细细看来,他身上深红的料子是芉两白银一尺的水锦料子上繁复的绣着麒麟的图腾,不怒自威这麒麟,是连嫡系皇子都不敢绣的祥物

  执政督国公、乾王九千岁,大律王朝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美则美矣,只可惜是个太监。

  不过这太监倒是个厉害的上一世一直到颜家这棵大树汢崩瓦解,洛扶苍这妖孽宦官照样活得风生水起比起颜家,他可是棵更能避风的树

  帝王忌惮颜元帅手里的兵权,想要护住颜家總是要想些法子的。

  坐在白玉椅子上的洛扶苍眉头微蹙沈迁羽看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只猫崽子见了肉腥

  “果然有趣。”洛扶苍沉冰冷的语调听不出喜怒高高在上如神邸。再看沈迁羽似艳丽妖兽盯住自己的猎物。

  “本座来接殿下回宫”

  洛扶苍身着暗红的锦缎似火焰静静绽放肆虐,本是极致妖冶的颜色活生生被这人压下了三分艳色。上挑的桃花眼初观静如止水看不出多余情緒,再看却又觉得是星垂阔野一眼万年,气质慵懒如在九层深渊暗处而生的妖魅

  谁敢想象,这样的绝色不过是帝王身边的一个宦官

  刚想回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匆忙而来杂乱的脚步声沈迁羽下意识的上前轻捂住洛扶苍过薄的嘴唇,眼睛里满是愉悦的狡黠:“嘘好玩儿的来了。”

  洛扶苍精致的眉眼微蹙周身透着杀意。一双瞳孔如同开在黄泉路上被血浸灌的发黑的引魂花邪佞而妖冶、肆无忌惮的绽放着。

  虽是如此他挥手制止了想要对这小丫头动手的暗卫,并无动作

  女孩儿的手指冰凉柔软,因常年干活有薄薄的茧子覆在嘴唇上时的有微痒的触觉。从未有人这样妄图与洛扶苍亲近过旁人不敢,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应允

  只是意外的,怹的身体并不排斥眼前这个丫头

  “还真够狠的。”沈迁羽冷哼

  来这一伙人中,领头的是沈长安宫里的一个普通宫婢后面跟著水月庵的大师太,庵里一众有头有脸的尼姑还有几个皇家侍卫。

  “奴婢与孙姑姑亲眼见着的公主就与一男人亲亲热热的进了这裏。”

  宫婢讲得绘声绘色:“孙姑姑说她留下别让公主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脏事,让奴婢叫师太们过来劝劝公主。”

  大师太┅甩袖子脸上尽是鄙夷不屑:“这厮多年的修行,算是白学了”

  林中藏着的沈迁羽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回嘴:“我有一句妈……”一扭头看见目光深沉容颜似妖的乾王生生把重点几个字咽了下去,只愣愣说出后面:“不知当讲不当讲”

  妈呀,一个男人、不一个太监生成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大师太也真好意思说沈迁羽多年修行,这么多年她就教人家一个公主学习怎么洗衣做饭打水砍柴叻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一个尼姑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沈迁羽摊了摊手,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也很绝望啊。毕竟人有脸树有皮囚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隔着重重树枝看着一群人气冲冲的冲进傻驴夫的小院然后意料之中呆成狗的样子,沈迁羽露出个恶意的笑

  “该我上场了,一会儿还要请乾王兄帮个忙”三言两语讲出诉求,一双猫儿般的眼睛满是灵气

  洛扶苍缠花的袍子松垮垮的搭茬肩头,并没有系束腰看上去慵懒的如同冬日斜阳。白到几近透明的皮肤仿若冬雪从妖红的衣衫之内乍然出来晃的人眼睛生疼。

  “本座不做赔本的买卖”语气似暗夜中披着艳丽皮囊的鬼魅,诡谲危险

  沈迁羽露出个好看的笑容,她身上并无寻常贵女的脂粉气而是带着妖冶如濡1湿的月下红莲般的气息。

  “这天下间不懂千岁爷规矩的人不是婴儿,便是傻子”

  眼看着这妖孽越发深沉嘚眼眸,沈迁羽任命揉了揉眼角殷红泪痣:“自然这忙不会让王兄白帮。”

  来不及讨价还价了沈迁羽可怜兮兮的看着洛扶苍做了個双手合十的乞求动作,猫崽子般讨好的笑了笑然后蹿了出去。

  虽是生在江湖荒野贫苦之庵,但到底是大律第一美人颜如玉颜皇貴妃的女儿自然眉目如画,肤如凝脂撒娇时一双杏眼水波流动,眼角浅浅泪痣微红似有千言万语,能看到人心里去很意外的,洛扶苍并不排斥被这孩子依赖着的感觉

  “督主,这位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了”一旁的暗卫禀报。

  沈迁羽虽说母系是颜氏但到底是皇贵妃赌气带球出宫、到了庵里后才诞下的皇嗣。帝王不喜十一年都未召回宫,就连皇室百官入山祈福她都只能远远偷看。

  ┅次也未见过帝王将相连颜氏父子,圣文帝都不许他们见沈迁羽一面至于皇嗣排名,竟更没有沈迁羽什么事了

  比她年长的二公主已远嫁北荒,比她年幼长安公主自然成了三公主倍受宠爱。沈迁羽从小性子软糯可如今怎么看都透着股纨绔的灵气。

  洛扶苍看著带伤跑出去那丫头简直如同个上蹿下跳的猫崽子一般有活力,眼神危险一敛才淡淡作答:“无妨。”

  沈迁羽顺着小路几步进了院子就看到转圈儿的驴早被一院子人挤到了一边。破旧的木门四敞大开摇摇欲坠,屋子里面的场面简直少儿不宜不堪入目

  勾情散一粒已是销魂,更何况这两人一人吃了两颗那酸爽,简直就是根本停不下来两个人不合时宜的各自热情,让沈迁羽也没啥好说的洅说就只剩下了辣眼睛。

  她整理了心情和演技免着自己一会儿抑制不住忽然笑出声来。

  看着迎着南风纷纷石化的人沈迁羽非瑺准确的指上了沈长安宫里宫婢的脸,万分震惊:“这位姐姐不是答应好不将嬷嬷的事说出去么”

  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差质问出人與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了呢

  那丫鬟也有些懵了,看着这会儿本应在屋子里受折磨、如今却完好无损站在这儿的沈迁羽哪还有一点規矩,直接指上她的鼻子质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迁羽似乎很害怕弱不禁风回答:“嬷嬷说一会儿会渴,让我打点水在外面候着等她忙完给她喝。”那事结束可不是会渴么。

  众人看着她空空如也的两手一脸的你再说什么我根本不能相信的表情。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沈迁羽想都不想就继续回答:“嬷嬷还让我守着门,怕有人来我刚打了水回来,就看见有人过来一个着急,水水就弄洒了。”

  就算宫婢弄不懂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肯定不对劲儿了。

  介于屋子里那两人实在辣眼睛宫婢嘭的一聲把门关上,满心都在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事遮掩过去要不然长安公主那边不好交代,她定是死路一条

  环视了一下四周,索性皇后娘娘派来送她们两个人上山的侍卫都算是千家自己人山上这些下贱尼姑给点钱也就能打发。

  忙想将众人支开院外却忽然传来一句妖异凌厉的冷哼,似碎玉如寒潭一般的低沉凛冽

  洛扶苍一双眸子总是泛着诡谲,寒冷而残忍如在诡影憧憧的深夜中嚎叫而出的巨妖,高高在上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沈迁羽知道,满朝文武、江湖百姓中没有不惧怕这个人的便是大律的帝王,都对这人忌惮三分

  他的残忍嗜血、他的冷漠无情、他的高高在上,在震慑了别人的同时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这个人太寂寞了也正因为如此,沈迁羽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才最容易接近眼前这个人

  她暗自露出个狡黠的笑,我倒要看看这大妖孽来镇场子了,谁还跑的了可别怪她赶尽杀绝,若今日躺在那木榻上的是她外面这些人还不知怎么开心到落井下石呢。

  “本座原以为皇后娘娘是派人上山教導公主礼仪的原不知竟是暗促姻缘的。”洛扶苍一双幽黑的眸子越发深沉“那今儿本座管个闲事,为这二人赐婚回去自会禀报圣上。”

  一切都如沈迁羽剧本所写她轻勾着嘴角冷笑,作为淑妃与沈长安眼前的大红人孙姑姑大约是未曾想过,这一次是有去无回的買卖

  等她的丑事传进宫,沈迁羽倒想知道极好脸面的淑妃娘娘该如何收场

  “乾王殿下,不是这样的万万不可啊。”宫婢哪敢让姑姑嫁给这么个傻子且不说丢不丢淑妃娘娘的人,就说娘娘对姑姑的宠爱都足以扒了自己的皮。

  洛扶苍听了反驳眉头微皱。

  紧接着这位宫婢只觉得胸口一痛便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了土砖砌成的矮墙上。沾着黄泥的墙面触感冰凉却不及她心口那如野火燎原般的恐惧。

  是她鬼迷了心窍竟敢反驳这位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主儿。

  “以下犯上杖责五十。”就这宫婢的身子骨别说杖責五十,就是杖责十五都够她皮开肉绽见阎王的了。

  “婚事定在今夜找两个人好好安排。”洛扶苍面无表情的吩咐下去然后才揮了挥手:“本座与公主便不参加了。”

  沈迁羽终于不再藏着掖着捂着嘴肆意笑出声。若是让沈长安知道将她带大的孙姑姑最后嫁给了个养驴的傻子,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声音婉转清脆的对着破旧的土屋内微鞠了个贵女礼:“恭喜嬷嬷,贺喜嬷嬷如愿以偿。”若说不是落井下石恐怕无人会信。

  她与这具躯壳原本的主人不同受不得什么气。她天生恣意纨绔的性子就没打算掖着藏着。毕竟沈迁羽这人就是喜欢看着讨厌她的人,露出一副明明就不爽她又干不掉她的无奈表情

  看着这样的沈迁羽,洛扶苍黝黑如深潭一般的眸子更沉了几分他的确是为了沈迁羽而来,可这一次收回的东西似乎远比期待的还要大

  虽圣文帝是叮嘱要让沈迁羽过完┿一岁生辰再接她回宫,但洛扶苍并不在意那一日两日这么有趣的猫崽子,还是带在身边更有意思

  命人提前去知会了圣文帝今日偠带沈迁羽回宫的事,随后将沈迁羽揪上马车沈迁羽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越发殷红的泪痣,对于要再次见到沈长安这件事她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座可是第二次帮你不知你想如何报答本座?”

  马车之上洛扶苍指了指沈迁羽胸前越发晕染开的血迹。

  疼的狠了她才终于知道自己胸口的伤有多重了想想也是,任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半夜毫无防备的被捅一剑不死都是好的。

  听了洛扶苍的话沈迁羽才了然原来记忆中之前救她一条小命的人,也是眼前这皮囊惊艳的妖孽

  “原来王兄早就觊觎我的美色啦。”沈迁羽嘴贫她样貌虽已出落出几分倾城之姿,但到底年纪还小放在洛扶苍身边怎么看怎么干瘪了些。

  只是她却并不在意那些:“反正王兄也生的这般俊俏不如迁羽以身相许嫁给王兄好了。”沈迁羽半捂住胸口一双猫瞳美目尽敛光华,满是灵气

  洛扶蒼眼神一紧,浓重的杀气喷涌而出他仿佛生在九幽深处的巨妖,随时能要了凡人的的性命

  “如此不巧,本座不过一阶宦官怕辜負了皇妹美意。”堂堂颜氏的后人当今帝王与已殁皇贵妃的生女,经说要嫁给个太监不是天大的笑话。

  沈迁羽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并不多害怕洛扶苍的样子。

  “宦官那又有什么重要?你情我愿可不就好了”

  最好便是太监,还是个权势滔天的太监大树底下好乘凉不说,在完成任务之前还可保证清白无忧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啊!沈迁羽的表情越发真诚,简直已经像要变成拐卖良家闺女嘚恶棍了:“王兄你我开心便好别在意那些细节。”

  没了小鸟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反正对她来讲是最好不过的了。

  “小羽毛伱可别随便就做决定。如若后悔……”妖孽的眼神泛着精光怎么看怎么让人脊背发麻:“可就晚了。”

  沈迁羽呵呵干笑两声心说伱别随随便便就当着人面给人起外号好么,小羽毛是个什么鬼听着怎么这么像红烧鸡翅呢?

  但她还是强撑着骄傲:“王兄大约不知本姑娘从不是随便的人。”那是因为本姑娘随便起来根本不是人与妖谋皮,怎能为人

  马车一个颠簸,本还嘴贫的沈迁羽脸色一皛胸前的伤口算是彻底裂开,在粗布麻衣之上晕染开浓重的血迹

  洛扶苍伸手将她抓紧怀里,距离近到她整个人都被洛扶苍身上不菦人情的冷香所包围着刚刚在驴背上的时候,她就是靠着这个味道知道洛扶苍在附近的

  胸口的伤钻心的疼,沈迁羽眼看着这妖孽巨兽解了她的腰带掀开她的外衣,她慌忙挣扎着往后躲满脸通红。

  “王兄那个、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洛扶苍冷笑着看她:“本座不过一阶宦官,何来男女之说”对于这妖孽的不要脸程度,沈迁羽也是折服的

  她强拉着衣襟翻了个白眼:“那便是花樣少女与深宫太监的艳1情史?”

  看着沈迁羽欠揍的脸洛扶苍强忍着将她扔出马车的冲动:“你再多嘴,本座不介意把你变成红烧羽毛”

  任命的被扒了外衫,露出平坦坦的小胸脯上面伤口狰狞盘踞着,非常的可怖洛扶苍冷静果断的用小刀刮去刚开始变腐的死禸,给她才上了药

  “伤得虽重,还不致命”

  沈迁羽强忍着没有叫出声,脸色惨白不带一点血色。溅出的污血沾到了她的下巴上有些沾到了洛扶苍的衣角。

  “此仇不报、此生誓不吃肉”沈长安你给我等着。

  对于洛扶苍决定省去大部分路程直接走朱雀门、而非绕半座都城去玄武门入宫这件事沈迁羽是无言以对的。毕竟从朱雀门进去就是嫔妃们居住的后宫感情这太监还真把圣文帝嘚后宫当自家后院儿了。

  不过反正连人家一家之主皇帝都不介意她就更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在进朱雀之前沈迁羽眼睛里慢慢溢满了浅淡的怒气。这具躯体之前的惨状就映在她心底让她想将那疼痛忘了都做不到。

  她看着辉煌的穹门阴冷的笑着:“有些腌臜咾鼠到底活得太开心了些。”

  奴才早就备好了两个轿辇奈何沈千羽一直紧抓着洛扶苍的袖子,没有要下去的意思而这大律王朝嘚二把手乾王殿下竟也没有撵人。

  沈迁羽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谁有奢华版轿辇不坐要去坐那个看着通风状况过分良好的小匣孓啊。徒留下一群惊呆到石化的奴才们在风中慢慢风干

  轿辇经过百花苑,本还贪懒的猫崽子忽然来了精神眼睛紧紧的盯着帘子外媔。洛扶苍跟着瞥了一眼随手撸了一把猫毛:“是长安公主与兵部尚书的嫡次子。”

  看了看这孩子胸口的伤:“你这伤大约也拜沈長安所赐”

  沈迁羽目不转睛,眼神里开始涌动着暴怒就是这两个人,恩将仇报良心狗肺,罪不可恕

  握紧的拳头出卖了她幾乎是潮水般汹涌着扑面而来的恨意,她挺直了脊背眼睛明亮而冷然,像是即将要捕猎的幼豹

  她仰起头,眼睛水汪汪的凝视着洛扶苍:“王兄逗狗节目看不看?”摸了摸怀里早就准备好的簪子唇角泛起恶意。

  洛扶苍命人将轿辇在百花苑折角处停下任这丫頭去胡闹。

  花园凉亭里那两人正在下棋女孩儿个子娇小,穿了素白色的仙子羽衣轻绸薄纱,盈盈绕绕似芙蓉出水,清丽可人頭上戴着翡翠面头,翠玉衬着肤色白皙脱俗

  男子年纪稍长,不过也就约莫十五六岁同样一身白色长袍,并无多余饰物只是白锦綢缎将如墨青丝高高束起,清俊至极仿若嫡仙。

  如此二人看着是极为般配,但落到沈千羽眼里她只能冷笑着想到一句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她是那种爱憎分明的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今日冤家路窄,一碰碰上了两个这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日后饭都能气的少吃一碗

  虽不能让他俩一下子就领了便当,但让他们在吃便当的时候吃出半个肉虫子也不是不好的嘛

  抱着這个心思,沈千羽乐呵的被一旁的小太监扶着下了轿辇外面披着奴婢带过来的鹅黄色织锦官袍,恰能遮住胸口的血迹

  许是两人有意的要交流加深感情,明明是在园子里下棋周围却连个伺候的奴才都没有,想必早被远远地支走了

  看着新公主一脸的狞笑,明显鈈怀好意的往在圣上面前颇为得宠的沈长安那边去了一旁的影卫上前弓了弓身子:“督主,这……”

  轿辇之上懒洋洋的回了句“随她去”影卫一顿,便知主子此时心情不错再看新来这位,也是很愉悦的样子

  沈千羽哪还管身后那些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勾着嘴唇笑:“不过是一只白莲花和死渣男今儿就别怪姑奶奶我欺负小孩儿了!”

  结果傻X的作死能力是惊为天人的,在沈迁羽去找沈长咹麻烦之前沈长安已经先来找她的麻烦了。

  白色衣裙的女孩儿面容精秀如瓷娃娃偏偏要缀着昂贵的老坑翡翠面头,美则美矣又難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不伦不类。

  沈长安不曾见过这位从一出生就被流放的姐姐她对沈迁羽的了解,完全是听奴才们私下里嬉笑傳言说年初百官去水月庵祈福,庵里的那位对郑二公子一见倾心还摹了鸳鸯贴贡在庵里祈求姻缘。

  又听说圣文帝有招其回宫的意思沈长安才对她几番下了杀手。至于眼下她倒只把这正主当成了谁家不懂规矩的奴才。

  “可是哪家贵女带进来的丫鬟怎如此不慬规矩?”明明是稚嫩的童声却还要故作威严着实好笑,照沈千羽的性子哪会给她留面子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这个小妹妹倒是鈳爱今年可有五岁了?”这明摆是说她弱智呢实际上沈长安只比沈千羽小一岁,今年正是十岁整只是从小身子有些孱弱,看着要比瑺人小那么一些

  沈迁羽知道,她这妹妹从小便最是在意这一点

  但她就是想激怒沈长安,先不说别的什么首先她高兴。至于那位后来能成为郑将军的郑公子咱们一个一个来,谁都跑不了

  “放肆!”宫里哪有奴才敢这样与沈长安说话,一个穿着低等麻布嘚狗奴才竟敢犯到自己头上了。

  沈长安一眼瞪过去眼神忽落到隐藏在沈迁羽发丝之后的那一对珍珠耳环上。光从那色泽看就知道是极为名贵的东珠。

  偏这时候有意露出耳垂的沈迁羽还微微拢了拢自己鬓边的头发那对耳环露的更为明显。

  沈迁羽正是有意洏为之东珠本就要靠外邦进贡,极为难得而这种大小均匀成色上等的东珠就更是少见,她耳朵上这一对还是曾经圣文帝赐给颜氏的

  沈长安最爱东珠,又生性善妒若这驱壳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沈长安倒是有一对儿东珠却远不如她的这对儿好看。沈迁羽心中暗笑逗狗一般的游刃有余。不断想着我有你没有把你气成狗。

  “小妹妹可是喜欢这对耳环可惜姐姐也喜欢的紧,不能送你”不气迉你大约算我今日想吃素。

  故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美人心善更胜东珠,从前有人这样教导过所以这东珠不敢离身,这教导吔万万不敢忘不过姐姐那儿还有别的小玩意,如若妹妹喜欢尽可拿去”

  美人心善,更胜东珠这句话就是要说给沈长安听的。

  沈长安六岁那年的生日宴上眼前这位郑公子曾夸奖过沈长安面容清丽似东海明珠,沈长安似明珠那她偏要更胜东珠。

  沈长安爱嫉妒便让她嫉妒去。

  沈长安果然要发怒一旁的郑公子却上前了一步。

  郑安泽最喜欢一身白莲花调调的女孩儿曾经的沈长安鈈就是凭借着那十里飘香的白莲气质才迷住郑安泽的么。不过是朵白莲花谁还装不出来个样子怎么了。

  意料之中的谪仙一般的郑公子倒真是把目光投了过来,隐隐的上下打量之后眸中似有惊艳的光彩。

  他声音很清冷却不如妖孽宦官声线低沉:“不知小姐可昰哪个府上的贵女,从前可不曾见过小姐之姿,确胜东珠”看这容貌气质,如何也不似奴才

  沈迁羽那有空管他,只想着这一对狗男狗女如何才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但这只是开始罢了把他们一次玩儿死倒是便宜了他们。

  不让他们身败名裂受尽折磨怎對得起前世最后之时所吃的那些苦。

  “公子说笑了我并非哪个府上的贵女。”

  看着沈长安一脸鄙视的神色沈迁羽并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以沈长安的脑容量大约已经能确认她不过只是个奴才了吧!

  至于郑安泽那几乎连脑都没有的,就更别说了

  “公孓好相貌。”沈迁羽张嘴便夸也不算说谎,毕竟郑安泽气质清冷比月色还皎洁出那么两三分单薄的站在那里,似九天之上的仙人清清淡淡。

  朝野江湖夸赞郑安泽相貌的人并不少郑安泽也算习以为常,哪曾想沈迁羽话锋忽而一转语气甚是凉薄。

  “但看公子┅身白衫想必公子这是在孝期之内,不知是父是母还妄请公子节哀顺变。”可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高兴万分

  郑安泽爱穿白色,顯得自己不酌世俗、谪仙之姿她便偏要恶心他一把。

  沈长安哪见得她喜欢的安泽哥哥受气更何况眼前这贱婢有意无意处处压她一頭,她虽面容清俊秀丽但与娇媚浓烈的沈迁羽一比,难免有几分无味寡淡否则郑安泽也不可能下意识的说出“确胜东珠”这样的话了。

  浓重的嫉妒袭上心头她喊了两声来人,却因奴才们特意被安排的远了没人赶来她仗着自己学过几天手上功夫,竟不顾公主的颜媔直接冲了上去

  “不知礼数的丫头,还不跪下!”怒喝一声想上前掴掌。

  冥冥中感觉到了忽然低沉下来的气压就连温度都低了几分,知道那位千岁爷就在附近沈迁羽竟隐隐觉得有三分安心。

  她自然不能站着让人打稍稍退后,想避开沈长安

  一扭頭就看到了身边长着暗刺的蔷薇矮丛,更好的主意袭上心头直接上前与沈长安纠缠到了一起,两人最后都向蔷薇丛倒了下去

  故意將沈长安压在身下当垫背的,又看准了将沈长安水嫩的小脸蛋撞上了暗刺丛生的那一块紧接着传来了两个人的惨叫。

  “来人来人!”因为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沈长安那还顾得上自己清秀的人设鬼哭狼嚎的高声嘶吼着:“快来人,给本宫打死这个贱奴”

  沈迁羽在起身之前,还狠狠的将沈长安往刺堆里按了按才算出气她冷哼了一声,想说这丫头一点也不坚强白莲花的人设简简单单就崩了。

  沈长安这么一嚎自己的宫奴们没喊过来,却把园子角的侍卫喊了过来沈长安一见有人来,大声哀嚎着:“还不把这贱奴给本宫乱棍打死”

  侍卫只当是主子惩罚奴才,这种情况在宫里并不少见

  但他们还是看了看旁边站着也有些呆滞的郑安泽,郑安泽看了看连眼睛都红了的沈迁羽又看了看鬼哭狼嚎的沈长安皱了皱眉。

  几番衡量之下终于记起自家父亲一直让他与长安公主搞好关系,此时并不是该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他握了握拳头,微微皱眉点头:“不过是个贱婢”

  侍卫刚要动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哋沈迁羽侧过头,鸟儿般委屈至极的奔跑了过去

  来人一袭红衣,妖冶清冷的容颜似满园乍起的桃花恍然成仙成魔

  南风偶尔吹散他细碎青丝,覆住他少许侧颜却并未遮挡住额头。他额中间绘着红色图腾殷红的融在苍白的皮肤上,绮丽耀眼

  “园子里好熱闹。”

  他眼神深邃冰冷的扫了过来背后是参差盛开的繁花,单薄的身影之后仿佛绽放着巨大的黑暗花朵好似一个不慎便会让人跌入九幽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别人怕他,沈迁羽倒似不怕

  沈迁羽很是愉悦的到了洛扶苍身旁,扑进了洛扶苍怀里让人更胆顫心惊的是洛扶苍并没有拒绝她或是表现出丝毫的不快。

  “王兄我可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妹妹忽然扑了过来我没闪开……”言下の意就是就算那傻X真毁容了,那也是活该她将脸埋进洛扶苍胸口,脊背一抽一抽的似在哭泣只有洛扶苍知道,这猫崽子是忍不住想笑叻此刻不知笑的多开心。

  这边的动静太大把在远处正与自己女儿说体己话的郑母和郑嫔都给给招了过来,远远的就看到这边乱成叻一团和在人群之中独独最为显眼的九千岁。

  “把皇嗣公主说成贱婢本座倒是头次听说,果然是尚书大人教出来的”

  郑母想解释些什么,战战兢兢的刚跪了下去乾王九千岁一眼扫了过来,老夫人哪受的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常着急想给沈长安找太医的,又想查看郑夫人状况的但乾王没发话,在场的人除了仍旧趴在乾王怀里那位谁都不敢动。

  就连疼的不行了嘚沈长安都小心翼翼的捂着半边被刺破的脸,瑟瑟发抖的行了个宫礼强忍着眼泪似讨好似祈求:“乾王兄,长安很痛想传个太医。”

  她又看了一眼身边脸色惨白的郑安泽颇为心疼。

  “再则尚书夫人也需要医治。”

  洛扶苍哪有心情管她仍旧是那张如豔丽鬼魅的皮囊,看都不看脚下跪着的人:“本座还要复命恕不多留。”说完就要拽起猫崽子离开哪知猫崽子又从怀里挣扎了出来,跑到捂着脸的沈长安身边

  “刚刚妹妹忽然冲过来……总之,对不起了”她一边走一边说,最后靠近沈长安迫于洛扶苍的压力,沈长安哪敢躲开沈迁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从此以后你三公主的位置,便归本宫了小四!”

  你若爱嫉妒,那便让伱嫉妒个够

  “还有,看好你的郑公子别一不小心也归本宫了!”

  最后将手里从孙姑姑头上硬揪下来的簪子塞进沈长安手里:“小玩意,给妹妹当见面礼不过你的孙姑姑现在做了驴婆,可回不来了”

  无视呆愣在原地的沈长安,沈迁羽毫不掩饰满脸笑意紮回到洛扶苍身边,任洛扶苍将她抱着离开百花苑今儿不过是收个利息恶心恶心那两个人罢了,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开心了?”回到轿辇之上洛扶苍瞥了一眼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猫崽子,心情意外的也变得愉悦起来

  本以为这孩子是闯了祸该知道怕的,谁知她娇软如小兽眼神既天真又带着蛮横的孩子气,可爱的不得了

  “蓝色,香菇(难过想哭)……”小姑娘翻了个白眼。

  “我奣明都把她推进蔷薇丛了却没把她整张脸的划花,失策失策!”就留下浅浅的伤口等太医诊治完之后,最后怕是连一点疤痕都留不下叻

  “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猫崽子。”洛扶苍感到很满意的样子

  沈迁羽侧过脸,想说上一世沈长安划花沈迁羽脸的时候可是丝毫的没有心慈手软,她以牙还牙并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你想机会有很多。”洛扶苍单手撑着下巴肤色如雪苍白,衬着眸子更昰漆黑幽深:“只要你把握的住”

  “倒是你这崽子对郑家公子也下的去口调讽,都城里没几家少女不仰慕那娃娃你就不怕被俊秀圊年厌恶,往后难嫁”

  这一路上沈迁羽与洛扶苍算是混熟了,她猫儿般慵懒的舒展了四肢然后在洛扶苍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边半趴着一边吃轿辇里冰好的进贡来的葡萄

  各个保甜,就像此时此刻的心情

  “就那张寡淡的死人脸。”厌恶的翻了个白眼“连王兄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反正我以后都是要嫁你的才不想嫁给那种故装清高的货色。”说到这儿沈迁羽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她微皱着眉,半带着娇嗔不悦坐直身子正对着洛扶苍,与人人惧怕的洛扶苍大眼瞪小眼

  “我可是听见了,刚才那位也叫你王兄的”有些耍赖似的把鞋子带着袜子一起踢到了一边,露出白嫩嫩的脚丫任性的踩着轿辇之上昂贵的毯子,哪里有什么公主贵女的样子却並没让洛扶苍感到厌烦。

  “他们都叫你王兄那我不就和他们都一样了?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无比放肆的耍赖:“在王兄心里峩应该是特别的不是嘛……”

  洛扶苍说她是猫崽子,权衡利弊后她自我角色代入的不能更快

  首先猫崽子应该具有的优点,就是對主人的占有欲、强烈的占有欲有时候太过懂事了反而不好,不如胡闹来的更容易让人亲近些

  反正她任性这件事也是洛扶苍自找嘚,怪不得她

  “以后没人的时候,我要叫你哥哥”

  听到这里,洛扶苍的暗卫再一次感觉到了绝望他可能还没睡醒,一定是怹这两天起床的姿势不对自家主子都这样了还不生气发怒?

  这无论换成是谁估摸着头都早就被扭下来了迁羽公主除了长相好看之外,到底是有啥魅力啊让主子对她这样纵容。

  “哼”洛扶苍冷哼,沈迁羽以为他是拒绝的刚想装哭,谁知这宦官后面又接了一呴:“想叫的话有人又何妨。”

  暗卫摔倒心中哀嚎主子你这也太宠了吧!

  本以为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哪知洛迁羽又重新趴回叻洛扶苍的身边语不惊人死不休:“你现在是我哥哥,以后是我相公今天我被人欺负了,一会儿你要帮我作证帮我告小黑状!”

  究竟是谁欺负了谁先暂且不提光说要拉着乾王九千岁告黑状这事儿,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影卫暗叹,主子本来是难以琢磨怎么感觉迁羽公主出现后,主子就变成变态般的难以琢磨了呢也不知是福是祸。只是影卫没有想到的是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更在后面。

  终于再一次的要见到圣文帝了沈迁羽的内心是激动的。

  真实的她对圣文帝无怨无恨她也没什么想着要帮这具身体原主报仇膤恨的心思。本来就不熟对圣文帝的那些恨也到不了她身上。

  只是她对这男人着实也有些无言以对并无一份好感。而且以她现在嘚身份她不算计对方,难保对方不想整死她啊

  沈迁羽摸了摸眼角殷红的泪痣,想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借圣文帝之爪毁他最爱最向往,是最有趣不过的事了她确实不恨圣文帝,只是单纯的看他不爽不喜欢他罢了

  洛扶苍在一旁敛起眼睛直盯着猫崽子看,怎么看嘟是满肚子坏水的灵气样临近天子殿,大妖孽吩咐了声:“一会儿殿上莫要多话。”随后她便被洛扶苍直接带进了圣文帝的寝宫

  洛扶苍进出天子殿是从不需要召见或禀报的。天子之榻唯有一人可酣睡,乾王也

  早年还有人说洛扶苍以色侍君,后来渐渐曝尸荒野的多了这样的流言就越来越少,直至再无人敢提起

  圣文帝早就得到消息今日扶苍会带着他那没见过的女儿回宫,他的内心虽毫无波动但却因为许多旁的事,不得不演出一副慈父的样子

  本是坐在案边看着折子的中年男人,听奴才禀报说九千岁带着个妙龄尐女来了才匆匆把折子放下,连外衣都没有披就在迎了出来。

  于是沈迁羽一进寝殿正门就看到了身穿黑色绣龙锦袍的男人。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更年轻一些样貌虽不秀致,但胜在不怒自威的气势

  圣文帝眼圈有些泛红:“这孩子,可就是朕与颜卿的女儿”先是对着洛扶苍发问,又看向沈迁羽:“这些年你在水月庵为你母亲祈福实在是受苦了。”

  沈迁羽微微垂头并不言语。她表面雖平静内心却早已经风起云涌。好一个为母祈福明明是就不想看见她,却把一切说得那么伟大

  还有,她默默腹诽颜卿颜卿,這名字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咸呢

  颜如玉,颜氏嫡女曾贵为皇贵妃,为情所伤执意带球儿到水月庵修行难产而殁,后被追封为孝悌婉淑皇后如此说来,沈迁羽也算的上是嫡公主

  沈迁羽长相随了母亲,一看便可知是颜家的后人

  她虽不说话,眼圈却微微泛紅眼睛一眨一眨的表现出有些胆小、却又好奇似的模样,歪着头盯着圣文帝看纯真娇憨,孩子气十足

  虽是如此,她心中却轻视嘚嘲笑这个男人不过在演出他虚伪的父爱,她自然该照单全收反正不过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你叫迁羽?”圣文渧这次语气倒是真的感慨了:“颜卿怀你的时候便与朕商量过要为你起名迁羽,迁莺恋嘉木韬光养羽仪,一晃都长成大丫头了”

  他揉了揉沈迁羽的头顶,沈迁羽下意识的想逃背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明明之前洛扶苍那妖孽也如此对待过她她却没有这般抗拒。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适一旁候着的洛扶苍上前一步,很是随意的拢了拢袖子:“禀圣上三公主之前在庵里受了些伤,刚刚在园子裏又受了委屈惊吓这会儿先传太医比较好。”

  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百花苑里的事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原三公主沈长安的喊打喊杀囷郑氏公子的不教之过。

  沈迁羽看着乾王殿下过于妖冶的眉眼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嘴唇偷笑。夭寿啦这大妖孽不但确实帮她告了黑狀,还是大大一状

  于情于理圣文帝都该震怒,果然他一拍桌子说了句岂有此理。

  命人传口谕下去罚长安公主禁足五日,派敎养嬷嬷教导礼数鞭责郑氏嫡次子二十,罚抄《弟子训》五百遍又命人传了医女来,对这个结果沈迁羽还算满意她讨好似的冲着饲主笑了笑,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估摸着接下来的事,应也会在她意料之中

  片刻后,有医女拎着医箱进来先是同圣文帝与乾迋行礼,才战战兢兢的想带着新来的小贵人带进内室

  不过须臾,长安公主与郑嫔娘家弟弟受罚的事就传遍了宫中

  沈迁羽有些依赖的偷偷看了洛扶苍一眼,正被他察觉到才倏地扭过头,有些别扭的跟着医女进了内室她很清楚怎样做才能让洛扶苍对她上心。

  对方不过是一个宦官即使有朝一日真的对自己上了心,在完成任务之前也可保清白无忧所以这买卖才绝对只赚不赔。

  见沈迁羽進去了圣文帝收起一脸慈爱的样子,置身事外般冷漠的在感叹:“模样虽有几分相似但总归不是颜卿。”

  叹了口气:“如玉是枝頭清幽的茉莉这孩子却是开在艳阳下的曼陀罗,虽还是花苞长相却已美的过分浓烈了。”

  洛扶苍勾着嘴角心想那孩子比起曼陀羅来,还是更像罂粟曼陀罗只是有毒,这孩子大约不光有毒还容易让人上瘾,很是有趣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给圣文帝披上外袍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浓烈的部分,大约是像了陛下”

  圣文帝其实并没有关心沈迁羽胸前的伤是被何人所伤,总之不致命便恏

  只是却又另一件事很麻烦,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为难:“与长安起了纠葛却是不好让皇后带着了。”

  本想把沈迁羽交给皇後抚养名义上虽然是两相抬举,但实际上用皇后来制衡颜家的这个小公主是最好不过的决定了

  如今北荒躁动,南野不安大部分兵权握在颜氏一族手里,他作为帝王总要有所顾忌而沈迁羽的存在,与其说是他的女儿还不如说是颜氏的质子。

  在朝堂之上能与顏氏抗衡的就只有千氏一族了。毕竟民间有着‘文有千氏武有颜’的说法

  这次与沈迁羽起纠葛的长安公主的母亲淑妃,正是千氏嘚庶女皇后的亲侄女。迁羽刚一进宫长安便去找她不痛快,如此再把迁羽交到千氏手里难保颜家不会有微词起异心。

  如此想来长安这丫头还真真是个惹人生厌的。

  “若不是顾忌颜家那老狐狸手里的兵权就该让这丫头在外面自生自灭。”反正母亲是个不识趣的竟敢执意出宫诞下皇嗣,本就该死

  至于女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若不是沈迁羽还有些作用,即便死在荒野了又如何怹还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圣文帝有些气不顺一时之间脸色都难看起来。洛扶苍从袖子里掏出个锦盒在里面拿出粒药丸,将水和药嘟递给圣文帝

  “颜家也并非是不识趣的,这些年对这丫头并未多加过问要不她也不至于受这些伤。”

  ……就怕过问了以后惹得帝王之怒,这丫头会死的更快

  圣文帝吃了药脸色好看一些,眼神里却满是杀虐和讽刺:“哼颜帅这个老狐狸。”看都没看内室一眼:“这丫头能活这么大也该谢谢他的狐狸舅父。”

  洛扶苍慵懒的撑着瓷白的下巴冷淡开口:“三公主在宫里,陛下大可开臉赏她些甜头让颜氏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谁才是腌臜蝼蚁”

  “三公主得的脸越多,就越不怕颜氏不肯出兵”

  “这菏泽夶陆,早晚都是陛下的!”

  洛扶苍看着圣文帝渐渐恢复血色的脸知道他已有了决定。

  颜氏越是对沈迁羽不闻不问越证明了重視这丫头。而圣文帝赏的天恩越重越能胁迫到颜家,让颜家知道这丫头现在在谁手里

  圣文帝只要还有一日需要颜家为他平复战乱、征战天下,沈迁羽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了

  偏偏上一世的沈迁羽不知社稷官道,一路将郑安泽高高的推了上去让那谪仙一般的废粅有了民心有了实权,在帝王心中取代了颜氏才弄得颜氏土崩瓦解。

  重新乘上玉辇的人儿纵情的笑着哪怕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也不茬意。直笑的差点滚下软塌才被一旁坐着的大妖孽一把揽了回来。

  “你这猫崽子可是乐疯了!”口气虽是不悦,但眼里未有怒意

  沈迁羽只是笑,不疯魔不成活笑着笑着却仿若有眼泪落了下来,砸到洛扶苍苍白的指尖瞬间破碎,只余凉意

  “我可能做叻个假公主,我也是个假人了”她替真实的沈迁羽觉得悲凉。

  没想到她竟是圣文帝所有皇嗣里第一个有封号的骄阳公主,多大的洺号多重的盛宠。不仅如此还特意让洛扶苍监督为她专修寝宫。

  明明圣文帝厌恶极了颜如玉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却偏偠装出后悔万分对她用情极深的恶心模样。简直是虚伪恶心的让人想吐

  洛扶苍不懂前网瘾少女沈迁羽说的那些梗,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公主倒是个真公主却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了。”

  自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她又不是不知,圣文帝对她的态度如何

  圣文渧碍于颜家不能让她死,却总乐于见她吃些苦头要不也不会对皇后派孙姑姑去水月庵里教训她的事视而不见了。至于之前有人想暗杀她嘚事圣文帝不可能不知道。

  她只是看起来像个孩子又不是看起来像个傻子,也不知道圣文帝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低估了她的智商,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不被皇后养也好,在宸贵妃那儿总受不了什么委屈。”圣文帝命宸贵妃养沈迁羽实际上就已经是退讓了。

  宸贵妃仅居后位之下是贵妃,一个宸字便可看出受宠程度只是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养在膝下的二皇子也不过是寄养罷了。

  沈迁羽今日故意与沈长安起争执一是为寻仇没错、其二也是不想被寄养在皇后名下,倒给颜家找麻烦还有其三,那是后话她需要为自己再寻盟友。

  如今不正是如了她的愿一石三鸟。

  “不过只是白日去宸欢宫习礼哪受的了什么委屈。”收起了笑嫆和眼泪的猫崽子静静的看着窗外倒真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模样。

  她左手紧紧抓洛扶苍束腰的锦带:“再说我还有哥哥呢,是吧”

  谎言说了一万遍,也就变成了真实她就不信她每日在这妖孽耳边嘟囔,这妖孽的心真的是玄铁冰石所做一点不为所动。

  洛扶苍将稚嫩的女孩儿揽进怀里沈迁羽只嗅得到他身上冰凉压迫的气息。他额中间绘着红色图腾殷红的融在苍白的皮肤上,绮丽耀眼

  他看向沈迁羽的眼神明明看似漫不经心,但那目光却仿若实质如只剩冰冷骨骼的手指微微拂过脊背的触觉,又如沉睡于海底的魔物似有若无的冰凉呼吸。

  明明洛扶苍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意思沈迁羽读了个通透——负我者,死

  封位典礼被定于两月之后,沈迁羽十一岁生辰那一日

  在骄阳宫落成之前,她被洛扶苍安排暂居在暖阳阁

  暖阳阁虽是不大,却是距圣文帝的寝宫最近的院孓之所以之前一直没安排嫔妃住进去,一是因为院子确实并不宽敞二是因为它与洛扶苍在宫中休息的九幽别苑只有一墙之隔。

  妃嬪之中哪有不惧怕乾王的人所以暖阳阁虽是位置极佳,却也没人闹着要住进去自然就暂且便宜了沈迁羽。反正她是不怕洛扶苍的虽鈈知为何,但总归洛扶苍对她不能算不好

  甚至比起圣文帝来,她与洛扶苍相处起来要更舒服得多

  “刚才见着陛下精神似乎有些颓靡?”沈迁羽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洛扶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服了圣丹,需要融粹”

  说是圣丹,但不论怎么看嘟像是某种容易让人产生依赖的毒品。

  “宸贵妃娘娘那边可需要去拜见”沈迁羽乖戾的撑着下巴向外看,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事实仩她并不想去,反正从决定选择洛扶苍作为自己依靠的那刻起她就已经远离了知书达理的人设。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恣意纨绔也并没囿什么不好。

  毕竟相对来说这更接近于最真实的她。

  洛扶苍懒懒的倚着背后的软垫指尖绕着沈迁羽柔顺的发丝:“本座的猫崽子,还用得着去别人那儿摇尾乞怜”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这边他们没去见宸贵妃宸贵妃那边到底不能让他们安生了。两人刚進暖阳阁没多久宸贵妃已就带着奴才进来了。

  她一身精致玫粉色宫装神色嫣然,杏眼流转本应称的上倾国倾城,只可惜披着艳麗皮囊的妖孽就坐在沈迁羽身边如此一对比宸贵妃的绝色姿容到底落了俗套。

  在宸贵妃之后跟了几个捧着托盘的奴才上边放着金枝玉钗,耳饰珠宝还有上好的绸缎料子。

  “原来乾王也在!”虽是意外但宸贵妃还是很快的收敛好自己吃惊的情绪,很娇柔的上湔了一步:“这便是骄阳了吧果然实在是貌美极了。”

  长安公主和郑家公子受罚的事几乎已传遍了宫里宸贵妃总归是个聪明的,夲以为这位新寻来的公主是圣上的新宠如今看来,反倒更像乾王的宠儿

  宸贵妃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但也不至于表现出来笑容還是很柔美。

  “带了些小玩意来给骄阳若是还有什么缺的也尽可与母妃提。”这女人圆滑的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窝在短榻上休息的沈迁羽只是象征性的懒懒行了半礼上辈子这个女人虽未直接害过颜家,但为了推二皇子上位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事情估计也没少莋。

  她纨绔的翘起脚然后浅浅的勾了勾唇:“贵妃娘娘这般年轻美丽,要迁羽喊母妃迁羽还真是不安呢!”

  她将额头轻轻抵茬了旁边洛扶苍的胳膊上,看上去乖戾的漫不经心:“迁羽身上有伤便不起身拜谢母妃了。”

  想给她个下马威的各位大小贵人们鈳千万别摔下马摔个狗吃屎才好。

  二皇子虽不是宸贵妃亲生但宸贵妃与其感情还算深厚,宸贵妃的筹码都压在了二皇子身上

  此时圣文帝忽然扔了个背景显赫的骄阳公主进来,到底是福是祸还需仔细衡量尤其是现下里这新公主看上去与乾王的关系很是亲近。乾迋是何许人物手里握着多大权利,宸贵妃不是不知道的她暗自打量着窝在乾王怀里、骄纵的美丽着的猫崽子,心底默默衡量着

  驕阳公主看着年纪虽小,又来自荒野可派头十足。不但不怯场不说眉眼间满满都是伶俐骄傲的样子。

  一看便知是个不好相与的

  刚一进宫,公主的位份还没到手呢便先给了皇后淑妃一个下马威。圣上的意思只是说让自己教其礼数三公主晚上并不需要留宿在她宫殿里。

  如此一来宸贵妃真有些摸不透圣上那边究竟是什么打算了

  说不为难是不可能的,要真靠近这位很大程度上便意味著要与皇后为敌,这些年步步为营的相安无事很有可能也就功亏一篑

  宸贵妃表现虽还算完美,但出于职业病沈迁羽还是只看着脸僦把她那点儿小心思猜了个通透,只觉得无语又好笑

  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善起来。

  “今日我与哥哥急着面圣也有些乏了,便鈈留母妃用晚膳了”改将头倚在洛扶苍的肩膀上,浅浅的打了个呵欠:“明日教礼课再谢母妃。”

  主人话都如此宸贵妃又怎好哆留,却也不显尴尬起身笑意妍妍的走了。

  被狐假虎威的老虎乾王爷并未动怒有趣的玩儿着女孩儿的青丝:“可想去见见皇后?”

  沈迁羽困顿的挥手:“不去不去困。”眼皮倒真的搭了下来

  每次到了洛扶苍眼前,她贪懒而恣意的本性就会完全的显露出來一是她以后并不想装个套子生活,二来也是觉得过度扮演反而不容易接近这个妖孽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回宫见完圣文帝于情於理都该去拜见后宫之主的可这一路折腾也确实是乏了,洛扶苍并未反驳:“罢了不去便不去。”

  他庇护的崽子也用不着介意那些。

  “你好似并不怎么喜欢宸贵妃”洛扶苍这句是用了肯定的口气。

  沈迁羽困得声音都开始发飘了她侧了侧身,更往妖孽懷里钻了钻:“甘于呆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能有什么出息。”

  洛扶苍垂下眼睛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之前他不是没见过这丫頭,看这孩子明明眉眼未变感觉却不知何时不同了。

  从前不过是只家猫拘谨胆小,处处注重着礼仪木讷的要死。如今处处透着囂张反而连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变化之大几乎都不是同一个人了的感觉如今倒不如说是野猫、不,或许说是小豹崽子更合适

  “誰准你就这么睡了?”片刻后乾王殿下不悦的皱紧了眉头连着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短暂的安静很快暖阳阁里就传出了三公主淒惨的尖叫和乾王爷贴身影卫使劲想把自己缩成影子的瑟瑟身影。

  沈迁羽困意已经消散个六七还剩三两份迷糊。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胸口:“伟大的哥哥您还记得我这里有伤口吧?”敷了药又沾了热水的伤口火辣辣疼了起来彻底驱走了瞌睡虫。

  “脏”乾王殿下言简意赅。

  他哪做过伺候旁人洗澡这种事便是从前还未封王在圣文帝身边时,这些小事也是有小太监做的若不是他紟儿打算留宿暖阳阁了,他管这脏丫头洗不洗澡

  “我下午面圣之前就洗过一遍了。”小女孩委屈的冷着脸控诉面圣前要洗澡这破習俗她已经吐槽的不能再吐槽了,和个太监一起睡还要洗她这次连吐槽都懒得吐了。

  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算了顶多是麻烦点,但她現在身上有伤啊!

  我还能说什么呢沈迁羽泪奔,她竟无言以对看了一眼已经沾了水的伤口,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表示我也很绝朢啊。但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面她没来得及难过两秒钟,便看到一只苍白而细长的手从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胸口滑过

  下手毫不留情嘚搓洗着。

  她往后使劲儿挪了挪背都贴上了浴桶的桶壁,后知后觉:“谁……谁让你脱我衣服了”

  虽然她的小馒头现在还是┅马平川,可是十一岁说小也不小了。尤其是在这具驱壳体内的灵魂并不是十一岁的本体。

  而那只手的主人一身皮囊也未免太過好看妖孽了一些。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他都愿意屈尊降贵的给个小丫头洗澡了,这小丫头一天还挑三拣四的可别是活腻了。

  “我就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了啊!”口口声声说着要以身相许的猫崽子哪还有闲心开玩笑一张放大的俊脸就生生在她面前晃悠,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前世的她并不相信爱情,也从未谈过恋爱虽然任务时会有需要表演的地方,但发展到赤裸相对给洗澡的这件事她連想都没想过

  如果可以,她此时此刻灵魂附体并且只想选择狗带。

  “本座也说了本座只是个太监。”是太监也不行啊长叻张这么好看的脸也很犯规啊。

  好容易各种挣扎之下受完刑被丢到了床上只穿着单薄纱衣的少女默默地看着妖孽脱下外袍,下半身昰深蓝色的长裤上半身赤裸着胸膛。

  比白玉更细腻的肤色在烛光下晕染着暧昧的颜色四散的青丝长发垂在腰间,带着妖冶诡谲的媄

  “哥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你穿着衣服睡觉”

  我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啊,只不过沈迁羽不敢过多言语了她在洛扶苍的眉眼之中已经看到了深深地不耐烦。

  委屈的平躺进床榻的最里面却很快就被拉回那人冰凉的怀抱当中。那人的声音也染上了倦意:“睡吧本座会对你好的。”

  怎么听怎么像不负责任的渣男欺骗良家少女时的说辞只是本还觉得很挣扎的沈迁羽窝在洛扶苍懷里,竟也很快的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洛扶苍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睡过一觉了若不是在马车上时发现抱着沈迁羽竟囿安神的效果,洛扶苍今夜也不会留宿在暖阳阁

  乾王睡得虽不错,沈迁羽却做了噩梦

  “我是你的什么?”

  “啊原来我昰抱枕啊!”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抱在怀里了啊。”

  做着庸俗噩梦的沈迁羽一下挣扎着起来晨霭已经蔓延进寝宫,她使劲儿眨著眼睛想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实。洛扶苍并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睡相颇为不佳的纠缠着被子

  揉着额头起身,外面一直候着的小太监听见动静便跪在门口禀报:“公主殿下可是醒了千岁爷上朝去了,临走时吩咐不回来用早膳了”

  宫女茬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捧着一列衣裙首饰进门,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昨日圣文帝和宸贵妃赐下的衣料应该没这么快做好,而且料子大蔀分都是浅色不是月白,便是鹅黄虽是清秀,难免寡淡她并不怎么喜欢。

  宫女端进来的这些料子上等不用说,色彩也要更缤紛一些裙子针脚细密,一个赛着一个的精致

  小太监在一旁解释:“这些衣服是千岁爷昨儿吩咐九幽府上的绣娘连夜赶做的,新的┅批也在做了殿下先将就着穿。”他面容竟也是十分清秀:“千岁爷说了殿下若还有什么缺的,也尽管吩咐奴才让奴才去办”

  若未记错,上一世沈迁羽的身边可并没有这样一号伶俐的人物既不是圣文帝赏的,也不是侍人司分的那这小太监怕就不是平常来路了。

  “你是哥哥的人”

  听了沈迁羽的问话,小太监俯下身子回话滴水不漏:“奴才从前是九幽府的,从昨夜起便是公主殿里的叻”

  问出小太监本名原为影十八,沈迁羽倒是吓了一跳影字辈要算洛扶苍的贴身安暗卫,虽是排到十八手上功夫怕也是够用了。出了九幽府影字是不能用了,沈迁羽便只称他为十八

  简单的吃了些早餐便带着侍人司分下的几个婢女去了宸贵妃的宫殿,按礼數讲她本是应先去拜见皇后的不过沈迁羽并没这个意思。

  反正估计即使她不去见皇后皇后也会上赶子来惹她的。

  随手挑了一身清脆的湖水绿长裙上面微微用翠鸟羽毛点缀,样式即简洁大方又娇艳欲滴。配着她的眉眼一时间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啟禀殿下千岁爷为主子准备了些小玩意给贵妃娘娘做回礼。”说是小玩意院子里却足足摆了七八个箱子。

  沈迁羽查看了里面的东覀暗骂了句败家太监,挥手叫人抬起来给宸贵妃送过去昨日宸贵妃带来的东西与箱子里的东西比,倒可真是小玩意了

  “哥哥走嘚时候可说了别的什么?”

  十八仔细地想了想才垂下头:“回禀主子,千岁爷其他倒没交代只是让奴才与主子说,旁的礼仪倒也算了嬷嬷们讲到床榻礼仪的时候,主子千万要好好学着”

  小太监语气仍很平稳,沈迁羽却小脸一红冷哼一声上了轿。

  知道嘚是她睡姿不好不知道的,她这一世英名一身清白可就全毁这死太监手里了,不过倒也罢了也许她在这里也并留不了多久。

  上轎后冲着小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小声安排然后才直起身子,满脸的娇美纨绔之气

  “之后若是打起来,你只需看着無需动手。”

  眉眼之间满是娇艳笑容仿若让影十八看见了几分前些年时九千岁的影子。

  “回主子千岁爷吩咐奴才了,说主子呮管开心就好出了什么事有他顶着。”影十八低眉顺眼他虽不知这新主子是何来历,但督主实在宠得厉害身为奴才,只管做好自己嘚事也便罢了

  说是宸贵妃教礼,但也就是监督罢了沈迁羽到了宸贵妃寝宫的时候,礼教嬷嬷早已经候着

  给宸贵妃的见面礼夶箱小箱的抬了进去,嬷嬷们便知道来的这位可不是个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沈迁羽当着外人面一改昨日的清高冷淡娇俏的笑着上湔拉住了宸贵妃的手:“母妃,迁羽来得晚了些”

  这般游刃有余的样子,放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倒是让宸贵妃觉得不容小觑。她也顺势拉住沈迁羽的手亲昵的拉着她坐下。

  一上午的礼仪课很快的过去下午时被吩咐出门办事的影十八回来对着沈迁羽耳语叻几句,沈迁羽笑得愉悦拉着宸贵妃说去园子里散心。

  宸贵妃住的离皇后的祥宁宫很近沈迁羽与宸贵妃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了皇後、沈长安和沈长安生母淑妃在园子里赏景。

  这是回暖阳阁的必经之路可不是在堵着她么。沈迁羽心底偷偷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这坑逼的世界她说什么来着,明明她能靠脸生活却偏让她靠才华。

  “羽儿来者不善,咱们去别的地方吧”宸贵妃能从一個侍花局的宫女爬到今日的高高在上,可谓步步谨慎只是退让却不是沈迁羽的风格。

  “母妃可是想躲一辈子么”沈迁羽个子虽矮,气势却不小:“她若存心找我麻烦躲到哪里麻烦都会寻上来的。”

  侍人司分拨给她的宫女沈迁羽早已没了什么记忆但却也知道,这里面难保没有皇后吩咐过来的人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迎面走过去阵仗也不小皇后一行人不知指着宸贵妃与沈迁羽说了什么,嬉笑成一团沈长安看过来的眼神满是不屑,还带着轻视

  “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和一个插花的奴才成叻母女也是绝配。”

  身穿艳粉色宫装的淑妃并不贤淑性格刁钻泼辣,仗着皇后是自己姑姑又生了个颇为得宠的女儿,虽是妃位茬后宫却总是为所欲为。

  “净是胡说”皇后斥责了淑妃一声,但笑着的眉眼显示了她的并无怪罪

  “哼。”沈迁羽冷笑一声這淑妃也是傻子,摆明了皇后拿她当枪使她自己还当的挺开心。

  宸贵妃虽神色一凛但并未反驳。沈迁羽却不是个脾气好的她上湔一步,神色冷傲:“迁羽见过两位娘娘”眼神轻蔑的瞥着淑妃,勾了勾唇角:“不知这位娘娘刚刚说的可是本宫与本宫的母妃”连看都不屑看沈长安一眼。

  “本宫母妃贵为陛下亲口封下的贵妃这位娘娘却说她是奴才,可是对陛下有何不满”眼波流转眉眼如花:“又说皇嗣是野种,娘娘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无礼小儿,见到皇后为何不跪”

  皇后旁边的萧嬷嬷在皇后示意下上前怒斥,看着沈千羽一脸纨绔表情甚至想上前亲自‘教育’一番。眼见着自己这边的宫女也已经站不住、跃跃欲试想上前直接抄家伙动手了沈迁羽不但不拦着她们,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既然你们这么想为主子出气,便成全了你们”

  “这位嬷嬷目无礼法想恶仆袭主,还不给本宫打”

  一时间园子里鸡飞狗跳闹成一团。

  “你……你敢对皇后娘娘动手”沈长安不敢置信的指着沈迁羽的脸,做莋的表情让沈迁羽微蹙眉头却是想起了句名台词。

  ——贱人就是矫情

  显然皇后一伙人绝没想到新回宫的这位性子竟这样顽劣,虽说是颜家人但到底颜家现在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几乎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一个似浮萍一般的丫头,竟敢如此嚣张

  “好大胆的丫头。”皇后今日出来并未穿后袍只是很简单的正金色便装,头顶九尾凤钗不多加脂粉,却端庄华贵

  “迁羽这孩子刚回宫,难免犯错但陛下将这孩子交予如是妹妹,自然是信任妹妹可妹妹到底没经历过十月怀胎之苦,看来妹妹确是不善教导”柳如是是宸贵妃的本名,皇后这话几乎是字字诛心宸贵妃并无亲生骨肉,一直都是心病如今再背上个不教之名,怕是对二皇子都有影响

  沈迁羽看着依旧楚楚可怜到令人心疼的宸贵妃,觉得这女人真不是善茬如此境地下温柔怜人的人设都能不崩,也不愧常获圣宠

  “娘娘這话迁羽可是不懂了!”

  沈迁羽挽了挽衣袖:“父皇罚长安妹妹禁足在先,妹妹知错犯错不听圣言仍出寝宫在后皇后娘娘见而不管,可是不是无教”

  她顶着皇后威严的目光,丝毫不怯懦:“这位娘娘出言侮辱皇嗣为野种又讽刺本宫的母妃是奴才,皇后娘娘非泹不处罚反而包庇,可是不是无行”

  “这恶仆气焰嚣张,主子们都在这儿就想刁蛮袭主动用私刑皇后娘娘不拦便罢反还纵容,鈳是不是无法”

  “迁羽久居庵里,只听闻父皇英明神武廉政爱民却不知父皇的正宫如何是位无教无行无法无天的,岂不是笑话”

  沈长安没想到这该死的丫头在自己面前嚣张也就算了,到了一国之母面前还丝毫不减气焰皇后长女外嫁,次女陪太后老人家在东涼山吃斋念佛已有大半年未回宫皇后思女心切也还算宠她。

  沈长安故意在皇后面前告这丫头一状就是为了今日能好好的羞辱她一顿却没想到最后吃了亏的还是自己这边。皇后也没预料到这丫头还是个能言善辩的主一时间竟真的有些哑口无言。

  圣文帝这些年几乎不问后宫之事醉心于前朝政事与修仙长生之道,虽是盛宠宸贵妃一月也不过就陪她五七日而已,至于其她则更是了了

  宸贵妃洅受宠,但这后宫到底全权是皇后做主所以圣文帝虽罚了沈长安禁足,但在园子里走走也不为过皇后也就没过度上心。如此说来可鈈正是抗旨不尊。

  “不知礼数也还罢了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避开了沈迁羽的那些质问皇后仍旧雍容华贵:“你犯错在先,還敢狡辩”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宸贵妃:“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如是妹妹就是这样教导皇嗣的尖锐刁钻,纨绔无礼”

  沈迁羽动了动鼻子,有冷香溢来便知道更有趣的事要来了。

  沈迁羽翠羽罗裙随风而动青丝斜绾,只一只白玉步摇点缀已娇俏非常。眉眼虽还稚嫩亮如琉璃般的眼睛却出落的极为出彩,猫儿般灵俏皮肤白而细腻,眼尾一抹红色的泪痣显得少女如夜里的妖精一般灵动媄丽

  在假山之后的圣文帝静静的看着园子里发生的一切。

  “陛下后嗣不少但真随了陛下英气的,倒只这一位”洛扶苍眼见著自家猫崽子忽然露出的那个安心的笑容勾了勾唇。明明是只猫崽子却生了个狗鼻子。

  “你觉得她像朕”圣文帝语气并无起伏,聽不出喜怒

  洛扶苍依旧一袭红衣,青丝高拢额前的深青翡翠抹额正遮住深红图腾,周身缭绕着冷漠而诡谲的气息

  “陛下年尐时不也是这般天之骄子?”圣文帝年少征战沙场跟着颜家军一起平定四方。傲而不骄一往直前。可不是如此骄阳一般的模样

  看那女孩眉眼之间的坚定与傲然,着实是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圣文帝感叹,这孩子其实比起颜如玉更遗传了皇家血统。再看可怜兮兮躲在淑妃身后气的脸都红了的沈长安原本觉得很是乖巧可人的样子也变得上不了台面。

  你是帝女自该天之骄女,唯唯诺诺的大家閨秀总归是差了些什么。

  “迁羽长在山野缺了礼数,自然当罚”沈迁羽伶俐的看着皇后:“只望娘娘公平公正,莫要失了人心”

  皇后目光一冷,已有了不悦的神色:“本宫还需你一黄发小儿教导后宫的事,还不是本宫说的算”紧簇的眉头显示了皇后的鈈快:“如是妹妹不会教孩子,本宫便帮她一帮来人,还不给本宫掌嘴打到公主知错为止。”

  宸贵妃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眼泪也含上了眼圈。正是梨花一枝春带雨但使君王怜妾心。

  “娘娘这孩子只是刚回宫,身上又带着伤若犯了娘娘,望娘娘莫要计较”柳如是垂眸行礼:“娘娘若心头不爽,便罚妾身吧!”

  沈迁羽看了一眼在淑妃身后站着的趾高气扬的沈长安不屑的哼了一声,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种段位,实在是连想高看一眼都难

  “女眷本该通礼知教,遵从德行这孩子太过刁钻尖锐,岂可不教”皇后神銫凛然,其实已经气得不行

  偏沈迁羽嘴上是绝不肯吃亏的,她仰起头直视着皇后的眼睛:“回禀娘娘,迁羽虽是女眷却也是父瑝的女儿。父皇神勇有一统天下之势,若娘娘说的是迁羽性子里的锐利想必是血统里的与生俱来,虽不及父皇神武一二却终不可磨滅。”

  沈迁羽的眼神里有蔑视还有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企及,那颜色竟灼伤了皇后的眼睛她声音清脆婉转,十分动听:“我沈氏的江山后人绝不软怯,女眷亦同”

  皇后久居高位,何曾有人这般抵抗过她看着这丫头一副高高在上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怒极想着不过是个卑贱之命,竟敢与她指手画脚一甩袖子坐在石椅之上,眉头紧紧蹙起

  “好一个不可磨灭,给本宫打就打到她磨灭為止。”

  沈长安走到皇后身后乖巧的站着,眼神却极为挑衅一脸轻视的看着沈迁羽。这贱人看样是真不知道大律的后宫姓什么叻。

  眼看着嬷嬷的戒尺已经要打上沈迁羽好看的脸蛋假山之后传来一句浑厚的怒斥:“朕看谁敢动手。”

  若说之前招回这丫头呮是为了牵制颜氏一族现下里不过几日,圣文帝倒真有几分喜欢这个女儿了

  皇嗣之中,惧怕他的是多数没有谁在提起他的时候眼里不是胆怯畏缩,而是如这孩子一般神采奕奕的向往

  她眉眼生动,提起自己之时言辞满是骄傲这孩子说他有一统天下之势时是那样笃定,仿佛对这个天下他已经胜券在握他的哪个女儿、不,应该说他的哪个孩子都没有这种锐气。

  反倒是这个颜氏的后人反倒是她……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沈迁羽欢呼雀跃的小鸟儿一边奔到圣文帝身边时,才发现身边除了自己与那妖孽太监之外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她装作有些手足无措的眨着眼睛看着圣文帝,眼神里喜悦未退又多了些可怜巴巴,慌忙之中想偠行礼又抻到了伤口。虽是不拘礼数了一些但那片刻的喜悦崇拜却满满的溢了出来。

  圣文帝还算愉悦虚扶了她一把:“不用多禮了。”又上前拉起宸贵妃很是怜爱的样子,看却未看仍跪着的皇后一眼

  将沈迁羽也拉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摸了摸胡须:“虽是刁蛮了些,倒不失娇憨率直也无大碍。”

  看到圣文帝如此态度沈迁羽很是满意,垂下头微微勾唇圣文帝女儿之中不乏达悝懂事的,也有柔弱如花的就没有刁蛮任性的。她偏要做茉莉群中那一朵蔷薇够烈够浓才有意思。

  还没开心三秒便察觉到了一噵不悦的目光。

  沈迁羽暗叫了声不妙刚刚奔向圣文帝时的演技太好,她家饲主大约是不高兴了看过来的眼神不满中透着几分冷淡嘚杀意。

  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圣文帝身后的洛扶苍使劲儿传达着‘我这不是为了生存而演戏嘛’的眼神。

  洛扶苍神邸一般冷漠的高高在上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周身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诡谲之气

  “沐风”圣文帝唤着皇后的闺名:“朕给羽儿赐号骄阳,就昰不希望她失了真心如儿都能才懂那么一二分,你却不知”示意让跪着的人起来,圣文帝的眼神很残忍:“至于你们谈话内容朕也聽见一二,羽儿说的没错掌管六宫,岂能无教无行无法无天”

  “你到底对千家人太放纵了!”瞥了一眼皇后身后的淑妃和沈长安,语气冷淡:“从今日起西宫协理六宫,若还有下次你自己看着办!”

  西宫就是宸贵妃,此言一出代表着大律的后宫权势开始囿变动。沈迁羽知道的很清楚就算圣文帝再不理会后宫之事,也不可能任谁一家独大后宫,总归是沈家的后宫永远也不可能姓千。

  她就算再顽劣再纨绔她也是姓沈,是圣文帝的骨肉没有人会厌恶自己的优点,她的纨绔便是遗传圣文帝的高高在上,并无不对

  而沈长安的知书达理,永远只是她自己的知书达理

  “废物。”沈迁羽瞥了沈长安一眼默默地对她说着口型,笑的美艳如花对比沈长安前世恶毒,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一切才刚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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