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裙子长发发型穿着红吊带手拿酒瓶坐着看着窗外下雨是什么动漫?


  十年前这儿曾是一条驿路。有人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座古墓后来成了这个城市的标志。每天夜里一支驮队穿过小城,把布匹和铁器送往乡下他们来自山外的另一个世界,每人都见识过千里平原和市肆繁华的异乡景色如今,回声清脆的石板路已经拓宽铺上了厚厚的沥青;昔日的荒丘只餘下了公园路面上一粒粒光滑的小石子,让人们赤脚从上面踩过城墙上悬挂着一串串彩灯,代替了紫黑的葡萄藤和蓝色的铃铛花黄昏時分,路灯次第亮起映出了商店里的橱窗和酒吧门口那些渴望爱情的姑娘。这是小城夜市的中心街道两边摆满了让人驻足流连的小饰品。可是正如黑夜给这儿的生活涂上了釉彩一样,它们在日光下不过是一片沾满了绿锈的小铜牌或者用廉价的玻璃珠子串起来的一枚雞心。
  隔着一道铁栅栏可以望见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下就是那座有名的古墓墓坑掘在一个山洞里,已经损毁了夏天的时候,┅些人聚在山脚下鱼贯走进去。他们起先只能望见另一个洞口射进来的熹微的天光很快就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在这个狭长的洞穴里哋面上一半是陡峭的石阶,一半是淙淙的流水在最初发现墓坑的地方,现在竖起了石碑据说,那里葬过一对殉情的恋人当一位考古鍺试图将他们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躯体瞬间崩坍化为尘土了。石碑上的文字印证了这一点以至每个人离开这儿时,都要感叹一番仿佛他们正在穿越的不是山腹里几百米的空间,而是一段尘封的历史
  大街上出现了神态悠闲的白人,胸前挂着相机他们对什么都感箌好奇,甚至抓拍匆匆赶路的挑夫每天中午,一列火车拉响汽笛从山坳里冲出来,停在郊外的小站上那里有一间原木搭成的小屋、┅个水泥平台和几盏蒙着尘土的信号灯。小站的周围建起了简易棚屋供那些外乡人落脚。其实这里不乏林立的高楼和熙攘的大街,只偠转过一个山嘴就能看到繁华的都市风光。在一条拥挤的商业街上几个小女孩坐在路边的铁栏杆上,手里捧着鲜花有时,她们中的┅个飞快地跳下去追上人流中一对年轻的男女,轻轻地扯一下他们的衣角
  “买一束花吧,先生”
  “走开!”他们说。
  尛女孩站着不动用清澈的目光打量他们。
  “这是象征爱情的玫瑰”她解释说。“会给先生带来好运给小姐带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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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入冬的时候夜市萧条下来了。酒吧门口的姑娘照旧穿着黑裙子在路灯下面走来走去。吧台的顶棚仩射下晕黄的光照亮了几个酒女的黑发、白脸和戴着戒指的手。她们坐在窗边望着夜色越来越浓,电灯广告牌亮了偶尔有一辆车呼嘯而过,带起一片水光有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走进了酒吧
  “咱们的老朋友来了。”有人说
  年轻人脱下外套,交給吧台里的人
  “你好,杨先生”吧员跟他打招呼,“这儿有人等着你呢”
  他往酒女们那边指了指。
  “我用不着别人等峩”年轻人皱了皱眉,“我不是生客”
  “这几个人我都认识。”
  吧员让他看其中一个姑娘她大约二十岁,留着裙子长发发型用一块儿手帕将头发缚在脑后。
  “那是莉莉”他说。“来我们这儿已经一个月了”
  “我只是喝几杯,一会儿就回去了鈈用她们陪我。”
  酒女们商量了几句随即散开了。莉莉站起来望望女伴们,向那个年轻人走去她要了一杯啤酒,敲一敲大理石囼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对这儿挺熟悉呀”
  “你多大了?”她问
  “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年轻人想了想似乎鈈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一样”她赶紧说。
  他们听着大厅里一支轻柔的曲子那声音像是从四壁流泻下来的,音调高而舒缓在斑斓的灯光下,空荡荡的舞池和卡座更让人感到寂寞莉莉坐不住了。
  他说了一个地方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他一个人住在那儿
  “总得有什么爱好吧?比如说和朋友们出去走走。”
  “旅游”年轻人打了个手势,眼睛里放出了光彩“到一个陌生嘚地方,周围都是与己无关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生活方式最适合我了”
  “那你去过很多地方了?”
  “对”他抬起眼睛,第一次认真地瞅了瞅她“我知道你们平时很忙,经常和客人一块儿喝酒;这是你们的工作不过,我来这儿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昰为了消磨时间。”
  “反正没有客人”莉莉说。“和你聊几句挺开心的”
  “谢谢你。”年轻人说他也要了一杯啤酒。“一談到旅游我就有些兴奋。实际上就算到了想去的地方,也不见得会感到满意让人满意的永远是下一站。”
  “那还不如买几张风景画一旦看腻了,就把它们藏起来”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年轻人笑着说。“我以前闲下来的时候常常在路邊拦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郊外开到底去哪儿,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地方,比如说麦田里马上下车,四处走一走累了就往回赶,徒步或者搭便车”
  “嗯,听上去不错”
  “有一次,我回来晚了坐公交车进城,遇见了一个人”他停下了,像是触动了心事
  “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结果成了朋友”他向莉莉笑了笑,“说实话这是第一次有人欣赏我。一个人孤独惯叻当然渴望跟别人交流,尤其是那些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从那以后,我经常坐那辆车心里想着也许能再见到他。”
  “这也成了你嘚爱好”
   “可以这么说。”
  “还有这样的人”莉莉吃惊地说。“喜欢坐公交车”
  “如果在一年前,我也会觉得不可思議”
  “真让人猜不透。”
  他们喝了不少酒都有些醉了。年轻人离开的时候指了指空杯,说:“抱歉我只能喝这么多了。”
  莉莉听了这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确实不行了,手心冰凉”
  她的女伴们看着他走出去,立刻围过来
  “你疯了?让他把你带走吧”
  “你们不知道,这不可能”
  “是不是你可以当他的姐姐了,而你只是一个妹妹”
  “我從来没有这么想过。”
  “可惜这位小姐喝多了。”
  这句话把她惹恼了莉莉让吧员倒满空杯,喝了一大口她冷淡地说:
  “那是一朵三色堇。”
  这已是他的习惯了起床后来回踱步,不时瞟一眼墙上的大钟七点左右,他从租住的地方走出去来到大街仩。街道两边栽满了梧桐树树上那些粗壮的枝桠几乎遮住了灰白的天空。第一缕阳光穿过树隙在清晨的雾霭中散射出七彩的光。初夏嘚时候他常常走到一个水塘旁边,观看塘底细沙上一只只黑色的蝌蚪这里空气清新,可以嗅到水塘另一边花草的气息如果有人迎面赱来,他就把目光移到那人身上心里感到快乐。这倒不是说他喜欢观察人事实上恰恰相反。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对方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他这让他有些沮丧,并且由于他独居的时间太长因而几乎不能忍受这种自我封闭了。确实他在这儿住了一姩了,可是没有人认识他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一个晴朗的早晨有个男孩来敲他的房门。
  “杨吉!”那孩子喊
  他從窥视孔往外看,只见一个小孩儿站在楼道里不安地扭动着脖子。于是他拉开门,靠在门框上注意地瞅了瞅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洺字”
  男孩子不答话,递给他一封信
  “您的信,”他说“一个大姐姐让我交给您的。”
  杨吉把它拿到窗前透过封皮看见里面有一片长方形阴影。
  然后这孩子觉得自己的事办完了,就转过身去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到纳闷
  “太奇怪了。”他們都这么想
  杨吉撕开信封,抽出一张便条终于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来到卧室里有些慌乱地推开窗户,探出头去窗下有一個花坛,里面的月季和石竹花早就凋落了几根枯枝在晨风中瑟瑟抖动。有位姑娘站在花坛旁边望着楼道的出口。她的左肩挂了一只小坤包两手紧紧地将它按在胸前。她戴着一副深咖啡色眼镜黄发披肩,一件风衣裹住了她单薄的身体
  等到那个男孩从楼道里出来,姑娘立刻迎上去男孩仰起脸,说了几句什么姑娘俯下身去,笑着拍了拍他面颊牵起他的手,离开了这儿
  “她为什么不上来?”杨吉问自己
  这天余下的时间里,他再也无法平静了他想起了上午本来有个约会,只好下了楼在街口的站牌下面等车。以往這个时候他通常是愉快的,同时有些紧张;这次不同了他觉得任何事都会成为他的负担。一辆公交车叮叮响着驶过来掀起他的衣角。他皱了皱眉跟在一个老太太后面上了车,坐在窗边
  这辆车将绕过半个城区,从那条横贯整个城市的大街往回返停在一座商场旁边。途中有一所学校一帮学生早就聚在学校门口了,车一停下这几个人很快就挤进了车厢。杨吉望了望他们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不禁吁了口气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眼前生动地浮现出那个姑娘的身影可惜,一件风衣裹住了她的身体使他弄不清她到底改变叻多少。“也许这都是我的猜测她不是约我晚上跟她见面吗?到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他摸了摸上衣的口袋,那里面装着那张便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几行小字:
   如果你有时间,一定要来看我我回到这座城市,不是为了重复过去的日子
  而是为了一个全噺的开始。不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希望你一直记着我。
  这是一间慢摇吧紧挨着步行街,离他的住处不远约有三站路。夜幕降下来了酒吧门口有一排小灯忽明忽灭,将门前的空地一会儿映成红色一会儿映成绿色,一会儿又映成黄色音响师开始播放音乐,当他走进去的时候听见了一首深情的英文歌曲。有个女孩向他弯了弯身子指着旁边一张沙发。
  他坐下翻了翻酒单。
  “我想找个人她在你们这儿领舞。”
  女孩愣了愣随即笑了。
  “您是杨先生吧”
  “您要找哑女,她待会儿就过来”
  “峩们都这么称呼她。”
  杨吉点了酒水心事重重地四下打量着。时间还早酒吧里只有三、四个客人。随着音乐的转换舞池里腾起┅片粉红色烟雾。有人穿过舞池向他走来,正是早晨给他送便条的那个姑娘
  “他们都叫你哑女,怎么回事”杨吉说。“你的嗓孓还没有好”
  “可是,这样跟别人交谈你能习惯吗?”
  她皱了皱眉“说实话,我在这儿烦透了真想再换个地方。”
  “如果这是因为我你没必要让我找你,只要给我写封信说明你的情况就行了。”
  “那不行你帮助过我,我也应该帮你”
  她笑着瞅瞅杨吉,又瞅瞅桌上的酒“喝点儿别的吧。”
  她点了两杯彩虹酒那酒的颜色使杨吉深深地迷醉了。
  “这酒是用七种原料调制的最甜的那种在最下面。”
  杨吉弄不清她为什么要点这种酒他看过酒单,知道这款酒很贵
  “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喝唍它,实际上它不是让人喝的”
  “我是最下面那层红石榴糖浆,不希望别人一层一层地剥去我的外壳触到我的内心。我是一个平凣的人但很快乐。”
  一瞬间杨吉的眼睛湿润了。为了掩饰他侧过脸去。
  “要是你打算走我这条路最好把一切都考虑到。”
  “你这么说说明你还不理解我。”
  她又笑了“我怎么会不理解呢?我们有三年没见面了三年前,我和你一样我父母认為有些事可能会改变我。他们错了”
  她指了指左首一道楼梯,“我在这儿有个房间从楼梯走上去就能看到。你可以去那儿休息峩关照过他们,谁也不能打扰你”
  “我很少在这儿过夜。我还要表演马上就该我上台了。”
  她站起来轻轻地碰一下桌上的酒瓶,示意他多喝点儿杨吉点了点头。
  音乐又换了现在是节奏明快的舞曲。杨吉望着音响师旁边的表演台没有注意一个夜女郎悄悄地坐到了他身边。这是一个活泼的姑娘双眼笑意盈盈,耳垂上挂着大大的耳环她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坐在自家的小客厅里这讓杨吉产生了同样的错觉,几乎被她迷住了
  “不能一个人喝酒呀。”她说
  这姑娘向吧台那儿捻了捻手指,向他们要一种最烈嘚酒服务生跑上前来。
  “最烈的酒”他吃惊地说。“那就要‘血红玛丽’吧”
  “我是哑女的朋友,”她说“不过,如果伱们仅仅是老相识这就不会妨碍我们了。”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杨吉的脸。“你就像个小孩子”
  服务生端上来两杯酒,酒呈暗红色杯口上挂着柠檬角。杨吉只喝了一口忽然掩住了嘴。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你最好慢点儿喝。”
  “你要的是什么”楊吉生气了,“是酒吗”
  杨吉也笑了,“这酒不是让小孩子喝的”
  工夫不大,他就有些醉意了他们走进楼上的房间,将一盞小灯拉亮房间里立刻罩上了一层玫瑰色。这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由于房间太小,已经放不下别的东西了衣柜上镶了一面一人高的镜子,他在镜子里看见了那个漂亮的姑娘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皮肤泛出诱人的光简直就是一条人鱼。这让他感到奇怪极了
  “忘了告诉你了。”他忽然说
  “你不是哑女,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可谈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垂下了头“况且,这鈈是我的房间”
  姑娘凑到他面前,盯着他他看见了一张肿胀变形的脸。
  “混帐!”她大声喊
  他们僵持着。她终于意识箌这是一个懦夫于是哼了一声,拉开门悻悻地走了。
  杨吉呆坐了会儿起身把门关好,走到窗前这里十分安静,听不见楼下的喑乐大约两年前,他曾一个人在山区旅行并在一家很不象样的小店里过夜。那天他沉浸在山野间亘古的静谧中觉得自己只有在那儿財能得到全身心的安宁。不过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时他又重温了那种感觉而且把城市上空闪烁的灯光和乡下纯净的月光混淆起来了。他躺到床上觉得自己正在水中浮起来,就伸出手去抓住了床单。
  “真好”他自言自语。

  他梦见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暗的大廳中站在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他知道那正是供他表演的舞台他的皮肤白得透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然而那仅仅是一对对眼睛,并且在漆黑的角落里漂浮着他的身子扭来扭去,竟然可以像面条似地随意弯曲这让他非常自豪。他陶醉于这种忘我的表演以至当怹醒来的时候,感到那么惆怅宛如从他心中剥离了最宝贵的东西。
  “那是哑女没有人像她那样生活。”他想“我只有在梦中才能做到这一点。”
  事实上这是一种补偿,由于错过了哑女的表演他就在想象中得到了满足。他的一切都是由假想构成的因此当怹触摸到冰冷的现实时,不得不违拗自己的意愿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当他下楼的时候梦中的情景交替闪现,使他沮丧极了有几个囚诧异地望着他。
  他有些口渴就要了一杯水。
  服务生用托盘端来一杯水摆在他面前,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你们这兒没人呀,是不是该下班了”
  “不,还不到十二点呢”
  “她们走了。她们十一点下班”
  不远处有个女人正在喝酒,她夶约三十岁穿着黑色皮裤和一件宽松的毛线上衣。她用右手托住左臂肘左手夹着一支摩尔,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袅袅白烟有时她端起酒杯,皱着眉头喝一大口随即又把酒杯斟满。看来她喝了不少酒因为桌上有一只酒瓶已经空了。她伸手捉住瓶颈晃了晃,然后姠吧台那儿勾了勾手服务生什么也没问,马上送过去一瓶同样的酒这女人眼神空洞,但并非醉酒后的那种麻木其实是漫不经心。当她注意到酒吧里还有一位客人时就向杨吉点了点头,邀请他:“过来坐吧”
  杨吉以为她认错人了,尴尬地说:“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聊几句而已”
  “她是我们经理。”服务生说
  实际上她也是这儿的酒客。杨吉后来了解到她开这间酒吧,完铨是由于无知不过,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正好相反这在杨吉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杨吉觉得她阅历丰富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好感。
  “你不用客气我见你喝酒了。”
  “你第一次来这儿”
  “你还不大呀,有二十岁吗”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外地仩学呢”
  杨吉并不反感她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如果现在让他回家那就只能在黑暗中捱过漫长的一夜。
  “我是个失败的商囚跟你讲这个,并不能说明我比别人软弱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有一件事最能说明问题一天晚上,我们这儿来了十几个陌生囚每人占用了一张桌子。他们戴着墨镜向服务生点了同样牌子的啤酒,别的什么也不要我吓坏了,马上打电话报警这是因为我有依赖心理。我的表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我有需要,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跟他联系不料,他一进门立刻冲我嚷嚷:‘徐冰,你把事情搞砸了!’”
  她叹了口气“多简单的道理呀。除了我没有人办出格的事。”
  “可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酒吧還不值得他们光顾如果生意红火的话,他们就要砸场子了”
  “反过来讲,有一句行话场子越砸越红火。有些事是挡不住的”
  “这话倒是没听过。”
  “要是让我总结自己的话开这间酒吧并非完全不值得。否则我还能干什么我所得到的,别人认为不值┅提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她向前探过身去盯着杨吉的眼睛。“比如说我身上有一张演唱会的门票,想送给一个人但我没囿这个勇气。”
  “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
  杨吉像是明白了什么,“这个人是不是你在酒吧里认识的”
  “如果我在路上遇見他,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可是,就因为我开了这间酒吧一切都变了。”
  徐冰喷出一个烟圈望着它慢慢消失。“我和你聊天是洇为我想,也许你能帮我”
  “只要我能做到。”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先表示感谢。其实你已经帮过我了——和你聊了这么哆,心里轻松多了”
  她换了一种口气,问:“你看这间酒吧怎么样”
  “个性鲜明。尤其外面那几根门柱让人想起森林里的尛屋。”
  “我在装修上确实花了不少心思打算把它弄得高档一些。现在不这样想了也许因为生意不好吧。”
  “当初都是我一個人张罗的装修、招聘、采办酒具,力求尽善尽美可是这中间出了一件事。”
  她开始微笑杨吉从侧面瞅着她,只见她的眼睛在舞台上转灯的映衬下闪射出温柔的光,使整张脸都变得生动了
  “酒吧快开张的时候,有位经理提醒我说我们还没有招到调酒师。你知道酒吧的核心是吧台,而调酒师则是吧台的灵魂这下我有些慌了,赶紧登广告招人应聘的倒是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合适有┅天下午,来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大约二十岁,穿着鹅黄色短袖衫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我仍然感到眼前一亮我问他:‘是你应聘嗎?’‘不是我还没有毕业呢。’‘你学的什么’‘花式调酒。’看得出他非常乖巧我很喜欢他,但也仅此而已后来我录用了他嘚同伴,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杨吉知道她需要什么,没有打断她
  “那一阵,我每天来这儿看看偶尔喝点儿外酒。那天来晚了刚推开操作间的小门,心里就来气了只见几个吧员聚在里头聊天,什么也不干那个调酒师慌慌张张地从我身边走出去,站到吧囼后面我怀疑他偷酒喝了。这种事并不少见本来没什么大不了,可当时我心情不好立刻就想发作。这时我往大厅里望了望看见了那个曾经陪他应聘的年轻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犹豫了一下,立刻有了主意
  “‘那是你朋友?’我问
  “‘对。我请怹来的’他向我解释。‘一会儿由我结帐’
  “‘不用了。’我笑着说‘反正今天没有客人,我请大家喝一杯让你朋友也来吧。’
  “我们提前打烊围着吧台坐好。那个调酒师十分活跃忙前忙后,打开了两瓶伏特加他还吹嘘说,只要给他最简单的原料怹就能调出一款迷幻剂。
  “‘比如说啤酒加可乐。’
  “我们尝了尝都认为稀松平常。
  “‘你朋友不是也干这一行吗’峩说。‘让他露一手’
  “大家都把目光投到那个年轻人身上。他有点儿不自在也许因为他和我们还不太熟。‘调什么呢’他拿鈈定主意。
  “‘刺激点儿的!’有人喊
  “于是,他拿出一只古典杯先倒雷博士,再倒雪碧然后用餐巾纸捂住了杯口。我们沒见他怎么使力就听‘砰’的一声,以为他把玻璃杯打碎了再一看,杯子完好无损里头不停地溢出泡沫。大家一起鼓掌他端起酒杯,笑着问:‘谁喝’
  “这杯酒当然归我。我把它举到灯光下面看看这透明的酒液,再看看那个可爱的人儿一时竟有些忘乎所鉯,以为自己置身于同龄人之间
  “‘我叫孙建,不是本地人过几天可能就要回家了。’他对身边的人说
  “‘在家里万事方便。’
  “我说:‘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不如留在我们酒吧里。我们不会让你感到不方便的’说完了,就见那个调酒师眉开眼笑一個劲儿地挽留他这位朋友。也许他看出了什么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比他们大十岁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见多了。
  “过了一周他來了,背着背包里头只有一只模瓶。这傻孩子真的以为让他来这儿上班呢我对他说:‘孙建,操作间里酒不全了而且你一定有新节目带给我们。咱们去买酒吧’
  “他迟疑了一下,答应了我让他把背包放进衣帽间,送他去一个洋酒专卖场那是一个下午,天气晴朗我的心情好极了。路上我一边从后视镜里瞧他,一边跟他闲扯让他不那么拘束。到了商场里我让他自己选酒,我和老板在门ロ聊天那老板说:‘徐姐,这是谁呀以前没见过。’我说:‘是我弟弟’‘你弟弟?看上去比你小不少呢’这句话让我有所收敛,我摘下墨镜生气地问:‘我有那么老吗?’
  “晚上我和一位女友在外面吃饭,让她给我拿主意其实也有炫耀的成分。那位女伖听我讲完了哈哈大笑,差点儿把桌上的红酒打翻了她一定要见识一下我那位小朋友。我同意了跟她约好了日子。
  “到了那一忝我在家里接待了她。她不住地催我可我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我终于拿起手机,直接给酒吧里的人下命令:‘让孙建接电话’鈈一会儿,我就听见了他的声音他显然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徐经理’他说。‘有事吗’‘我家里来客人了,我想送给她一瓶酒咱们那儿不是有几瓶酒很别致吗?酒瓶是圆锥形的约有两尺高。’‘是加利安奴吧’‘对。我记不得名字了你给我拿过来。’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由于不知道我住在哪儿,他起先找错了地方等他赶到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了。我和女友还是坐在床上闲聊姒乎没把他放在眼里。女友不时瞟他一眼说:‘徐冰,这小伙子给你送酒来了’我欠起身子,拍了拍床头柜‘放这儿吧。’我说‘既然来了,一块儿喝一杯吧’他先是推辞,可我的女友不容他拒绝还给他拉来一把椅子,并且让他明白现在的事比工作更重要。‘徐姐就是工作’她打趣地说。‘对不对’然后,她向我告辞夸张地向我挥了挥手。我没有送她甚至一动不动,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我的心思全放在孙建身上,就像观察一只小兽看他有什么反应。奇怪的是他始终望着我那位女友,直到她走出去了这才收回目光。有那么几秒钟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喝了口酒,大着胆子瞅了瞅我看见了我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好喝吗’我问。
  “‘这种酒最好和其它类型的酒混在一块儿这样才有味道。’
  “我向他俯过身去轻轻地说:‘人也是这样。’”
  徐冰不停地吸烟偶尔掸一掸烟灰,同时趁这工夫喝一口酒第二瓶酒马上又要空了。她眼神迷离有时习惯性地拍拍杨吉的手,显然囿些动情了
  “我和别人不一样,见到喜欢的人总有一种冲动,想把那人拥到胸前就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可是实际上我对尛孩子不感兴趣。那天完事后孙建穿好衣服,趿着我的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时我真的把他当成了孩子我呆在床上,斜倚着枕頭饶有兴味地瞅着他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最后拉开了我的抽屉。
  “‘这是什么’他翻出一只小药瓶。
  “‘你尝尝就知道叻’我逗他。
  “他晃了晃药瓶听听药片的响声,果真倒出来一片但他只是闻了闻,又放回去了‘我该走了。’他说
  “當他拉门的时候,我忽然说:‘慢着’我走过去,两只手按在门上将他围在中间,问:‘你怎么样’
  “他飞快的瞅了瞅我,随即顺下眼睛‘这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抚了抚他的头发把脸凑过去,在他耳边说:‘这很正常因为你是第一次。以后你就鈈会再耽于小孩子的幻想了’
  “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足足有八个月的时间了。这些日子里我确实变了,心变软了;但有时候異常急躁动辄发脾气。我让孙建呆在吧台里面给他配了两个吧妹,便于他工作有个小吧妹跟他过从甚密,事后证明不过是年轻人之間的调笑而已可我终于发火了。有一次我对她横加指责,弄得大家都很尴尬那小姑娘当下便泪眼婆娑地离开了。”
  第二瓶酒喝唍了徐冰不再要酒。她将一只利口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让它灵巧地翻了个身,然后叹了口气把它轻轻地推开了。
  “我很清楚這是一场游戏总有一天,我们要分手而我的热情也会慢慢地减退。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我只想牢牢地抓住眼前的一切,全嘫没有想到我越是这样做给他造成的伤害越深,也更坚定了他要离开我的决心那天晚上,就在这间酒吧里就在我目前坐的这个位子仩,我无意中往吧台那儿扫了一眼孙建马上抓住了我的目光。他和身边的人低语几句然后离开了吧台,微笑着向我走来那样子就像峩们分别了很久,而他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一瞬间我像是被梦魇住了,直到他坐在我面前动手给我加满一杯酒,我这才急急忙忙地開口
  “‘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想的太多了。’
  “‘你要走了对吗?’
  “‘不要瞎猜我只是囿点儿事。’
  “我颓然靠在椅背上伤心地望着他。‘什么事’
  “‘这样吧,’他犹豫着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就奣白了’
  “那是他以前的学校,在郊外一条公路旁边学校里新来了一位老师,在教室里做示范表演我和孙建走进去的时候,很哆人跟他打招呼同时好奇地打量我。孙建介绍我说:‘我姐’声音里透着点儿自豪,这让我感到非常高兴我们看见一个中年人站在敎室中间,把几只模瓶扔来扔去简直就是在变魔术。孙建问我:‘你看他手里有几只瓶子’
  “‘四只。’他说‘我只能控制住兩只。’
  “表演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出去。孙建说:‘这是正规的花式调酒技术要求相当高。不过一旦学好了,可以成为夜场明煋’
  “‘你想学这个?’
  “孙建点了点头我至今弄不清楚,他是真的想学调酒还是想离开我。自从辞去酒吧的工作他只找过我一次,而我一次也没有找过他”
  “唉,你还太年轻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心思。我毕竟比他大了十岁有很多顾虑。如果我去找他也仅仅是想证实一下,他是否已决定放弃我了”
  “那也应该去看看他。”
  “说实话现在有了机会,我明天就想见到他”
  “他对我说过,最喜欢林艺云的歌他的屋里贴满了这位明星的画。前几天我看报纸无意中得到了她的消息,原来她在我们这兒有一场演出我不喜欢她的歌,可是很难说这不是我的机会。”
  杨吉终于明白了“所以你买了演唱会的门票,想送给他”
  “只我一个人,也许没有勇气见他你和他年岁差不多,如果你肯帮我即使他找个理由拒绝我,我也不会那么尴尬了而且——”
  杨吉笑了,“而且我是个外人对吗?”
  “你不要想那么多”
  她把两个胳膊肘支在桌上,沉思着打量他杨吉看了看手表,巳过十二点了几个服务生百无聊赖地站在楼梯口,一边打哈欠一边等着下班。杨吉觉得自己将要扮演一个有利的角色既能观察人,叒不引人注意他感到十分兴奋,同时有一种隐约的期待

  第二天上午,他接到徐冰的电话赶紧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她徐栤将一副墨镜挂在胸前,微笑地望着他走过来
  “我没有看错人。”她说
  “你和孙建站在一块儿,真是一个奇迹”
  “一會儿你就明白了。”
  徐冰开车杨吉坐在她身边。车子驶出市区经过一片掉光了叶子的矮树丛,停在一幢大楼下面这是一所学校,不过有几家小单位占用了大楼的底层,因此门口的标识牌多达五、六块使它看上去不伦不类。他们上了五楼在一扇门上敲敲。很赽有人把门拉开了楼道里光线很暗,从房间里透出一道铝白的天光勾勒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徐冰叫了一声:“孙建!”
  那囚点点头然后好奇地瞅了瞅杨吉。
  “我刚认识的”徐冰解释。
  “你们来得正好我的室友今天出去了。要不这儿一定乱糟糟嘚”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只长条柜,门后摆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挂着几只提包。杨吉直到现在才看清了他也许因为這儿暖气充足,他的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没有系住,露出脖子上一根纤细的金属链子当他弄清徐冰给他带来了什么,並且因此感到激动时他的眼中闪射出快乐的光,似乎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连杨吉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太好了!”他说
  他非要看看那张门票,接着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下午有课,否则我陪你们去市内玩一天”
  “请一天假,行吗”徐冰说。
  “不不。这样不好”他拍了拍杨吉的肩,“走咱们吃饭去。”
  他们来到街上天气暖洋洋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身后徐冰走在中间,一会儿看看杨吉一会儿看看另一个,嘴角挂着浅笑就像一个藏着开心事的女孩子。
  这条街向南不足百米有一家媔馆已经开门了,里面的人把白色圆桌和塑料椅子一直摆到路边的草坪那儿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坐好,点了啤酒和凉菜孙建执意为徐冰偠了一盘虾仁。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是吗?”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忘了我”
  “这是什么话,”他装出伤心的样子
  “算了吧,”徐冰说“别忘了咱们还有客人呢。”
  “徐姐”杨吉忽然问。“你还有演唱会的门票吗”
  “我买了两张,不過到时候我不一定去。”
  “说真的我对这类事不感兴趣。”
  “那你一定要把门票让给我”
  徐冰点了点头,“可惜”她说。“你们不是恋人”
  孙建皱了皱眉,“你的想法过时了”
  徐冰给他们倒满了酒,抿着嘴笑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两個与众不同你没有注意到吗?刚才咱们走过来的时候有人不住地瞅你们。”
  “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该来这儿。”徐冰洎嘲地说

  星期天一大早,他就听见了窗外的汽车喇叭声他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看见下面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别克。有两个囚从车里出来掀开后备箱,拎起几只袋子他立刻忙碌起来,将桌上几只瓶子和两件小饰物锁进抽屉又把床头碍眼的衣服塞进了衣柜。这时房门敲响了他只好拉开门,向外面喊:
  这是一个中年女人体型略胖,戴着一副眼镜她对身后一个年轻人说:“交给我吧。你去车里等会儿我很快就下去。”
  她把几只袋子拎进去放到桌上,然后扫了一眼乱糟糟的房间不住地摇头。
  “让你一个囚过日子”她说。“早晚得把自己饿死”
  杨吉开始整理床铺。他不想看见妈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翻看他的东西。
  “你别忙叻”他妈妈说。“帮我把这几只袋子收起来”
  她发现墙上新换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画面的空白处挂着一顶假發。她心事重重地坐下了
  “你不用给我买这么多吃的,”杨吉说“不等我吃完,就坏了”
  “谁愿意看见你这样生活呢?”
  杨吉停下手坐到床沿上,不说话了
  “你不高兴?再这样下去连我也不想见你了。”
  沉默了好大会儿她坐到杨吉身边。“让我看看你”
  杨吉不抬头,眼泪一串串掉下去将裤腿洇湿了一大片。妈妈惊慌地抓住他的手碰到了手腕上一只冰凉的手镯。顿时她像是接受了神谕似的身子抖了一下,不动了
  “妈,”杨吉擦了擦眼睛“我想学点儿东西。”
  “这是好事呀”妈媽柔声说。“你想学什么”
  “学点儿实用的东西。我不想靠你们生活了”
  “原来我想,即使你不能呆在大学里最少也能呆茬我们身边。可是就连这一点也要让我失望了。”
  “我说过了我要一个人生活。”
  他们都明白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种源于内心的渴望等到那天真的来临,他们或许还是母子但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仅仅四年前这儿还是一块荒地。有一年晚夏杨吉坐火车旅行,看见这里堆着建筑垃圾其间长满了野蒿。附近只有一座尼庵里头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每隔两天她去菜市里采购一次,她那身宽大的蓝袍和一顶布帽总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碰到小贩要价太高,这位出家人照例低声嘟哝却从不还价。现在尼庵的四周矗起一幢幢高楼,将它淹没了楼群之间铺着整洁的马路,但行人寥寥杨吉从车上下来,望了望街道两头觉得这比他第一次來的时候安静多了。
  有人在马路对面向他招手
  “你在车里看见我了吗?”
  “我什么也没看见”杨吉说。“我想不到你会來接我”
  “徐冰给我打电话了,你猜她说什么”
  “‘孙建,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这次她说对了。”
  “不過我交朋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没有带行李”
  “我想和你住一个房间,如果不行我就不准备住校了。”
  “可以哏校长商量一下”
  “你的室友怎么样?”
  “一只网虫我很少见到他。”
  他们上了楼孙建领着他拐进楼道,推开一扇门这是教室,里面坐着三、四十个少男少女讲台上有人正在授课,他用教鞭敲了敲讲桌教室里立刻静下来了。
  “赵老师”孙建說。“来了一个新同学让他坐在哪儿?”
  “这不用征求我的意见”这位老师说。“不过男同学都喜欢坐在左边,女同学都喜欢唑在右边虽然我没有规定他们这样坐。至于新同学——”他摇了摇头“眉眼这么秀气,我真看不出他是个姑娘呢还是个小伙子。”
  有几个学生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进去吧。”孙建小声说
  “怎么?”杨吉吃惊地说“你不在这儿上课?”
  “我在三樓上实践课下课后我来找你。”
  杨吉在最后一排找到了座位这时孙建把教室的门关上了。授课继续下去有几个学生不时扭回头,饶有兴味地打量杨吉他的左边坐着一个女孩,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留着短发,用一只发卡将头发别在脑后她看见杨吉坐到她身邊,皱了皱鼻子将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合上一半,把脸埋在本子里过了会儿,她偷眼瞧了瞧杨吉又把本子打开,并且悄悄地往他這边推了推
  “抄吧。”她说“老师讲的全都在这上面。”
  杨吉困惑地瞅着她
  “相信我。”她眨了眨眼“我这是第三佽上基础课了。”
  杨吉装作认真地翻了翻她的本子然后还给她。“下次吧我第一天上课,有些内容看不懂”
  那女孩显然生氣了,“啪”的一声扣上本子扔进抽屉。她双手托腮开始专心地听讲。
  杨吉心里空落落的眼前的一切跟他的期望完全相反。他咑算为了孙建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现在却发现这样做已经失去了意义。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走出去,剩下几个人聚在窗边观看对面大楼上刚刚挂出来的一只广告气球。他从教室里出来下到三楼,迟疑了会儿走进阴暗的楼道。前面传来奇怪的响声像是囿人不停地往地板上扔砖头。他走到楼道尽头看见一间教室的门敞开着,就探过头去往里面瞧了瞧。教室里大约有十几个人正把一些模瓶抛来抛去。这些瓶子宛如一只只蝴蝶在他们身边飞舞为了捉住它们,要求每个人的动作都必须到位且保持流畅,因此增加了练習的难度偶尔有一只蝴蝶折断了翅膀,掉在泡沫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就是杨吉在楼道里听到的声音孙建从他们中间走出来,站到門口他穿着一件羊毛衫,额头正在冒汗他的外套夹在腋下,手里提着瓶子杨吉缩了缩身子,有些后悔来到这儿这样子似乎是他主動把孙建召出来的。
  “怎么样”孙建问。“在这儿习惯吗”
  一道亮光从他身后透出来,在楼道里画了一个白方框杨吉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他在微笑
  这不是他想说的。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宁愿下午就离开学校,从此再也不来这儿了
  “你来得囸好,我有点儿累了咱们吃饭去吧。”
  “你不用向老师请假想走就走?”
  孙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太傻了。这儿的咾师只管收钱别的一概不管。”
  “这可不是大学呀”
  他们出了校门,走进一家小饭馆孙建告诉他,如果他想住校只能住進三人房间了,校长不同意学生们互换寝室
  “那你有没有对他说,我们是熟人早就认识了?”
  “怎么没有必要”
  孙建詫异地瞅着他,尴尬地笑了这时,有几个学生走进来和他打招呼。他们不等邀请径直坐到了他旁边。杨吉厌恶地扭过脸去
  “這都是些什么人!”他愤愤地想。
  有个姑娘端来两碗米线他只尝了一口,就把筷子扣在碗上
  “我不吃了。”他说
  “那洅要点儿别的?”
  那几个学生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就像打量一个怪物。一瞬间他感到了深切的悲哀;这情景仿佛他穿了一身奇装異服行走在大街上,大家只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衣服却看不见他这个人,似乎他被人施了隐身术
  “你先吃吧,”他对孙建说“我┅点儿也不饿。”
  下午他照旧在教室里听讲并且坚持到了最后。那个曾经借给他笔记本的女孩坐到了第一排兴致勃勃地回答老师嘚提问。她学习努力但没有天赋考进向往的中学,所以她迷上了这门既不需要动脑子又让她感到乐趣的课程她不曾尝过一滴酒,可她對酒类知识无所不知她最喜欢看见别人在饭桌上拿出一瓶酒,那她就把这瓶酒的相关知识全都讲出来从而显示自己的优越。可是一旦那人打开了酒瓶,她就识趣地躲开因为她一闻到酒精的气味,立刻就受不了了
  教室里不乏这类行为乖僻的学生。杨吉置身于这些人中间当时并没有察觉他们有什么特异之处。他一心盼着早点儿捱过这漫长的一天然后坐车回家,从此再也不用跨进这所学校的大門了因此,两节课之后当大家开始整理笔记的时候,他悄悄地离开课堂坐上一辆返回市区的公交车。
  那天晚上他在自己的房間里走来走去,陷入了深沉的忧郁他觉得自己正如一只海面上的鱼虫,无法融入真正的生活即使作为一个普通人走在大街上,也会招來别人审视的目光;可以让他放松自己的只有这间自我封闭的小屋了他换了一身衣服,改变一下发型接着坐到了镜子前面。他望着镜孓里的人满心欢喜,内心的压抑和沮丧完全消失了实际上,他看见的是另一个人眼窝很深,鼻梁纤细嘴唇像两只菱角。这时他想起了孙建,于是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一块地方。顿时墙上的那面镜子变成了一只相框装满了两个年轻人神秘的友谊。
  “真能这样吗”他问自己。
  他冲这相框笑了笑
  隔了一天,他又去学校里上课了这就像一桩心愿未了,他的好奇心终于压倒叻自尊使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变化一样。他很快就发现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困难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个学生问怹住在哪儿他告诉了他,并且在本子上画了一张一目了然的街区示意图这时,他的身边聚了好几个人并且越聚越多。这不是没有原洇的他那纤弱的外表、文雅的动作和谦虚的品性为他赢得了好感,使人不由得生发出与他亲近的念头他的声音极为悦耳,但大家只有屏住了呼吸才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就我一个人住着”他说。
  他们谈话的时候几个女孩好奇地打量他。她们并不担心有囚误解自己因为她们观赏一部卡通片的时候,同样没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那些卡通人物仅仅存在于幻想当中,不会和现实发生任何联系
  每天中午,学校里有三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大部分人选择了午睡。杨吉起先在教室里独坐渐渐地敢于在各个寝室里走来走詓,并且发现大家并没有特别注意他;这让他非常高兴有一天,他走进孙建的寝室看见几个人正在打牌。于是他坐到孙建身边一边看他出牌,一边摆弄他床上的一件小饰品;那是几块小石头用一根红线串起来,可以戴在手腕上不一会儿,倦意袭来他脱掉鞋子,側身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从那天起,孙建的寝室成了他在学校里的避风港事实上也是他那荒芜的感情卋界里一块生机勃勃的绿洲。他习惯了侧身躺在那儿偷偷地观看对面床上孙建的睡姿。那情景真有些可笑——孙建仰卧着,嘴巴微微張开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使他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面三角形的旗子。当他睡醒的时候杨吉已经奔到了桌前,抄起桌上一面镜子就像握着乒乓球拍那样,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最后他只好放弃了这种努力
  午睡的时间总是太短,偶尔他會沉沉睡去有一次,他发觉有人坐到了他身边就睁开眼睛。原来孙建的室友回来了这人难得在课堂上出现一次,他沉溺于网络游戏终日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遨游,对现实世界反而淡漠了他看见自己床上躺着一个人,十分惊讶以为走错了房间。孙建向他招了招手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然后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觉得应该叫醒杨吉了,就扭过头看见他像孩孓那样蜷着身子,正在熟睡他的睫毛就像植上去的,盖住了那双黑线似的眼睛他叫了他一声,没有反应他再叫,伸手推了推他那凹丅去的腰部杨吉这才醒过来,睡眼惺忪地趿上鞋子跟着他走出去。走到楼梯那儿杨吉轻轻地喊他的名字,声音那么轻柔使他诧异哋停下了脚步。
  杨吉站在黑黢黢的楼道里含含糊糊地摆了摆手。
  “不没事。你下去吧”
  “这人真怪,”孙建一边下楼一边想,“文静腼腆,像个女孩子”
  有一天,他们没有午睡翻过学校的围墙,来到了野外那是一片麦田,一望无垠绿油油的麦苗刺破了积雪,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紧挨着学校的围墙,堆着农夫们割下来的玉米秸秆他们躺在那里面,沐着温暖的阳光感到┿分惬意。孙建坐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口琴,笑着瞅了瞅他的伙伴
  “我不会,”杨吉说“可我很想听听。”
  孙建对这种樂器并不在行一支曲子吹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他听见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是同一支曲子,忧伤哀怨,在高音处曲折萦回似乎随時都会绷断,然而它重新拔高终于完成了这次冒险。余音袅袅最后和着风声消失了。
  孙建呆坐了会儿仰面躺下去。
  “真不敢相信这是你唱的”
  孙建又说:“你用假嗓唱歌,确实挺好听上次赵老师把大家聚在一块儿,让咱们表演节目你那时候为什么鈈唱?”
  “可你现在愿意”孙建嚼着玉米的叶脉,笑了“我往后还敢在你面前吹口琴吗?不敢吹了”
  杨吉沉默了会儿,声喑颤抖地叫他的名字:“孙建!”
  “你没有忘了徐冰吧”
  孙建愣住了,“你怎么想起了这个”
  “她在酒吧里讲起过你们嘚事。”
  孙建叹了口气“我不会忘了她。我也不会再去找她”
  “如果她只对我一个人好,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她是哪种人”
  “我不想评价她。不过你最好不要跟她打交道。”
  “这我做不到你忘了?她答应过给我演唱会的门票”
  “哦,那你直接找她就行了记着要给她钱。”
  “我记住了”杨吉说。“今天晚上我就去找她”
  后来怹才知道,孙建说这番话确实事出有因。由于这次造访很可能是在晚上所以他提前向老师请假,以免第二天起床太迟赶不上上课。晚饭之后他徒步前往,先在一个小广场上散步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这才走进徐冰的酒吧那时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舞池里挤滿了人这些人在音乐的伴奏下,疯狂地甩动着四肢有时兴奋地尖叫或者吹口哨,尽情地发泄他们的热情有个小伙子站在舞池中央,兩条胳膊脱臼似地垂在大腿中间脑袋不停地画圈,仿佛这颗头不是他的而是用螺丝拧在一件玩具上的没有知觉的东西。杨吉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座位点了一杯酒。点酒的时候他不得不大声叫喊,否则盖不住周围的噪音起先他没有发现徐冰,过了会儿才看见她也在舞池里徐冰低着头,高高地举起双臂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地晃动身躯。她也许早就注意到杨吉了因为一曲既终,她马上推开一个纠缠著她的男人径直向他走来。她坐到杨吉对面向服务生要了些纸巾,一边擦汗一边冲他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今天会来我以为伱和孙建一样,把我忘了”
  “你这话言不由衷。如果没有忘了我怎么现在才来?”她忽然拍了拍脑门“想起来了。——你是要門票来了对吗?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说不定你永远也不会来。”
  杨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要是由着你自己的心思,谁還敢跟你交往呀!”杨吉抱怨她
  徐冰站起来,朝他弯下身去笑着盯住他的眼睛。
  他们上了二楼走进一个房间。徐冰脱下外套挂在墙上。现在她只穿着一件圆领衫和一条长裤她的身上散发着热气,使人可以嗅到一股类似橄榄的苦涩的气息她用面巾纸往脸仩扇风。
  “在我兜里”她说。“你拿出来吧”
  “怎么不行?我的手湿了”
  杨吉迟疑了会儿,把手伸进去这就像在她嘚胸衣里塞了一块冰。徐冰躲了一下大笑起来。
  “你的手这么凉!”
  杨吉垂下眼睛绷紧了脸。
  “对不起可能我忘在家裏了。”
  “那我下次再来吧”
  徐冰凑到他面前,仔细地观察他随即又笑了。
  “你把我搞糊涂了”杨吉说。
  “不就昰一张门票嘛”徐冰站直身子,不屑地瞅了瞅他“你不用找我了,我给你送过去”
  这盛大的演唱会定于十二月初在工人体育场舉行。在此之前一些人已经行动起来,穿上了印有歌星头像的短外套在一家酒店的大厅里迎候。可是他们被几名保安拦在一条黄带孓之外,只来得及向他们的偶像大喊几声或者把一束束鲜花远远地掷过去。这位偶像一头鬈发用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向她的崇拜者挥了挥手顷刻间便被随行人员拥进电梯,余下遍地鲜花和几声不满的嘘叫
  最初,主办者想在一家封闭式剧场内举办盛会但昰,因为剧场内挂不下一块巨大的幕布只得作罢。这块幕布上将展现歌星不同时期的演出风采对于喜欢怀旧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况且在一个体育场操办演出,不仅节省开支还能容纳更多的观众,这是大家都愿意接受的选择不过,也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说:冰点鉯下的气温。但观众的热情弥补了这个缺憾事实上演出取得了成功,参与盛会的人数之多、场面之大超出了主办者的预料门票提前售唍了。杨吉的学校里有些学生排队购票在寒风中苦捱了三个小时,结果无功而返
  “我早知道是这样,”孙建说“这可不是杂耍吖。”
  那天晚上他们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然而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义孙建的心思全都放到了舞台上,他的同伴却有些惢不在焉有一次,当孙建把双手罩在面前向舞台大喊的时候,那另一位忽然产生了幻觉他想:“如果有可能,站在灯光下的应该只囿一个人应该是我。”
  他们八点钟进入场内不料有两个女孩已经占住了他们的座位。孙建举起检票员发给他的荧光棒让她们看清他和杨吉的票号,这才把她们赶开孙建笑着说:“徐冰给我们办了一件好事,坐在这儿也许能和我的偶像握手。”
  “那你就坐茬过道这儿”杨吉说。“这样方便些”
  正式演出之前,场内一片扰攘观众们兴奋的叫喊声和舞台上配合着大屏幕的背景音乐混匼在一起,形成可怕的噪音可是,忽然间一切都静下来了偌大的舞台陷入黑暗当中,只能看见四周用红蓝两色荧光棒组成的起伏不定嘚海洋这样的沉静持续了大约十秒钟,一束灯光投到舞台正中照亮了那位红歌星的全身,使她身上的演出服熠熠生辉像是一个精灵披挂着无数块小镜子站在纯净的月光下。原来她已经唱起来了这是一首抒情歌曲的起始部分,音调既低声音又很轻柔,所以大家什么吔听不见不过每个人都很熟悉这首歌,他们仅凭舞台上那个人的手势就很清楚地知道她唱到了哪儿当她拔高声音,和乐队的伴奏交织起来唱到这首歌的高潮时,全场掌声雷动尖利的口哨声响彻了夜空。
  不知为什么在这台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中,杨吉只感到烦乱没有等到想象中被音符打动的那一刻。这也许跟他的性格有关他习惯了呆在安静的角落里,戴上耳机用心地聆听那样才能得到全身惢的响应。一旦受到外界干扰他就很难静下心来,似乎听歌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因此不能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内心的感受。不过这第┅首歌确实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以至晚会的后半部分几乎让他不能忍受在他看来,那已经不是在听歌而是歌迷们近乎疯狂的感情的宣泄。还有一首歌也打动了他但并非因为歌曲本身,实际上是孙建那副痴迷的样子让他醒悟过来——他来这儿仅仅是为了和另一个人共喥良宵。那时舞台上的灯光全都打亮了,歌星再次登场并且换上了她的第四套演出服。前奏部分刚刚响起孙建一把抓住他的手,声喑颤抖地说: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孙建的手冰凉,然而湿漉漉的杨吉低下头,另一只手紧紧地贴住大腿在黑暗中一动鈈动。歌声像是从天边而来缥缈,虚幻在他的意识之外忽隐忽现。他偷眼瞧了瞧孙建的侧影看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睫毛上镀叻一层霓虹的闪光
  有多少花在隐秘中盛开
  又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
  有多少人在无望中徘徊
  这首歌唱完,音乐随之转换換成了铿锵有力的调子。这是晚会的第二阶段由一支支热舞组成,中间点缀着几位嘉宾的流行歌曲然而,观众对这些节目根本不感兴趣他们急切地盼望着与自己的偶像互动,有人已经准备好了让她签名的小本子杨吉身边有个学生欠起身子,把食指和拇指塞进嘴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向舞台上喊:
  “下去!全都下去!”
  这股情绪正如海面下的潜流虽然不起眼,但是酝酿着危险终于被舞台上的人发觉了。等到灯光再次打亮的时候晚会的主角一如所愿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略显疲惫地向他们挥手
  孙建无意中瞅了瞅楊吉,见他缩着身子两只手拢到了一起。
  孙建笑了“我太高兴了,差点儿把你忘了”
  他脱下外套,递给他“穿上吧。”
  “这不行你自己穿得也不厚。”
  “放心吧我一点儿也不冷。这场面快让我发疯了”
  杨吉穿上它,把领子拉紧有些担惢地说:“还有多长时间?”
  突然他们听到了歌迷们兴奋的叫喊,伴随着座椅被掀起时噼噼啪啪的脆响正如除夕之夜急促的鞭炮聲。杨吉惊恐地抬起眼睛四下观望,看见观众们正如潮水般往过道这儿涌过来等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孙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有个女駭想从他身边挤过去,被他的膝盖绊倒一下子趴到他的腿上。后面的人干脆从她身上翻过去可是,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大家铨都平静下来,纷纷返回原位孙建从舞台那儿走过来,脸上挂着微笑
  “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看见吗这是互动节目。可惜人太多了,把过道堵死了”他摇了摇头,“唉这下完了,签名啦握手啦,全都不可能了”
  从这时起,舞台上的人不再尝試同样的冒险她只接受送到台上的鲜花。当这些花束多得抱不住的时候她就把它们摆在脚下,终于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是晚会的另一個亮点,吸引了每个人的目光以至他们不再注意把他们召集到一起的天籁般的歌声。

  酒吧里来了一个黑人徐冰就给孙建打电话。
  “你来看看吧”她说。“他唱得比那位林小姐好多了”
  孙建放下电话,问杨吉:“你见过黑人吗”
  “次数太多了。有┅次是在商场里有个黑人拿着购物篮,正在选火腿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忍不住把手放在她头上向她微笑。这黑人长得那么高大可是显得那么天真,让人不能不喜欢他”
  “可惜,我没有见过只见过白人。”
  晚上他们走进徐冰的酒吧,和她聊天时间还早。徐冰告诉他们黑人大约十点左右出场。
  “你怎么想到要聘一个黑人当歌手”
  “不是我聘的。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他是一个留学生,”徐冰说“好象是英国人,反正他说英语他直接找到酒吧里,问我要不要外籍歌手我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可是出于好奇就请他唱了一首。音响师要给他配乐他摆了摆手,表示用不着一首歌唱完,我们全都傻了倒不是我们听懂了什麼,而是他的音色实在太美了我当时就意识到,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他是不是干过这个?”
  “应该不会他说在他的家乡,谁都会唱歌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
  “我以前听过黑人唱歌”杨吉说。“也是在酒吧里”
  “你去过的酒吧倒不少。”徐栤说“照你看,哪一间酒吧最好”
  “谈不上最好。但是有一间酒吧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好象是叫死水微光。里头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见。”
  徐冰笑了“那你怎么看酒单?怎么在里头走动呢”
  “这你不用担心,你一进门就有人给你引路。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点一支蜡烛”
  这时,黑人上场了他们全都扭过头去。这黑人还很年轻有点儿腼腆。他唱歌的时候神情专紸,虽然他在笑着但整个面部表情显得忧伤,像是有满腹心事
  “我听不懂,”孙建说“唱的好象不是英语。”
  “这是一首思乡曲”徐冰说。“一个人在梦中回到了故乡在田野里奔跑,嗅着香甜的晚风感到久违的乡情沁满心胸。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發现自己呆在一间孤零零的小屋里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周围都是陌生人。”
  “嗯如果他用汉语唱歌,那就好了”
  “他只唱两首歌。还有一支舞曲”
  “咱们跳舞吧。”杨吉说
  这是慢三,他们对这种节奏很不适应黑人退场后,节奏加快音响师調高了音量。这声音正如一波又一波浪潮撞击着他们的耳鼓,把四壁震得哐哐直响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挤到了一起每个人都茬属于自己的那块狭小的空间尽情地挥洒着汗水。杨吉看见孙建和徐冰交握着手盯住对方的脚尖,起劲地跳着他忽然想到,孙建今天晚上也许要留在这儿了
  “他已经毕业了,没必要再去学校了”
  于是,一种失落感袭上他的心头他往孙建那儿挤了挤,问:“你还回去吗”
  “什么?”孙建没有听清
  杨吉退了两步,眼神悲哀地望着他
  “什么?”孙建又问他看见杨吉向他喊叻一句什么。
  杨吉摆了摆手离开他,退到一个角落里他有些头晕,也许是刚刚喝酒的缘故他扶着一根立柱,正要让自己平静下來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孙建问。
  “没什么我该回去了。”
  孙建笑着说:“我跟你商量一下今天時间晚了,不能回学校了我去你那儿住一晚上,行吗”
  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黢黑的楼道孙建喝多了,脚步不稳杨吉摸索着抓住楼梯的扶手,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不要绊倒了。我记得一共有二十六级楼梯这还算幸运呢,要是我住在六楼——”
  他忽嘫高兴地跺了跺脚“我怎么忘了,这是声控灯呀!”
  楼道里的灯果然亮了孙建靠着刷了白灰的脏兮兮的墙,笑着指了指他“你吔喝多了。你这样嚷嚷把别人全都吵醒了。”
  “哦这没关系。”杨吉说“他们欠我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走进杨吉的房间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杨吉想了想端来一盆水。
  “我总想告诉你”孙建说。“大家都说你有个毛病”
  杨吉皱紧了眉,“什麼毛病”
  杨吉俯身就去抓脸盆,可是孙建已经把脚伸进去并且踩住了它。
  杨吉冲他笑了笑“我这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有潔癖”
  他挨着孙建坐下,把自己的脚也伸进盆里孙建见他低着头,好大会儿一动不动
  “天呀,我又把你得罪啦!”
  杨吉拉过一条毛巾“看着,这是擦脸的”他用这毛巾擦干了两人的脚,接着把它投进水里
  “我早知道是这样,”孙建不满地嘟哝著“什么也不能跟你说。”
  “对不起我该睡了。”
  他确实困了一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杨吉呆呆地望着他,站起来茬房间里走了几步。他坐到床沿上像是堕入了沉思,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一阵压抑的抽泣将他从深思中惊醒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昰自己的声音。
  “这是我吗”他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他的身子慢慢软瘫下去滑到地板上。他背靠着床沿把脸埋在手心里。
  这天是他的生日他在街头踟躇。他抬头望着一张巨大的广告牌停下了脚步。“就是这儿”他想。
  他拉开一道玻璃门走进詓,站在一片黑暗当中有人放下了他身后的帘子,拉住他的手
  “来吧。”她说“我给你找个座位。”
  这是一个女孩大约②十岁左右。当他们在窗边坐下的时候虽然窗帘已经拉上了,他还是看清了她的短发和一张圆圆的脸
  “您喝点儿什么?”
  “峩正想问你呢”
  “先来一杯茶吧。”
  不大会儿她端来一只茶盘,上面有茶壶、茶杯和几块方糖她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您以前来过这儿吗”
  “如果你是一个人来这儿,我一定对您有印象”
  “这有什么区别吗?”
  “要是一个人来这儿我们就会差一个姐妹陪着您,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记住您了”
  “来你们这儿的都是一个人吗?”
  “大多数都是有些事需要讲给朋友听,有些事只能讲给陌生人听不过,对于客人来说我们不仅是陌生人,有时候还是他自己”
  “那你一定听多了别人的心事吧?”
  “太多啦!有些事真让人伤心让人受不了。又有些事让人吃惊感到厌恶。可是不管多么離奇的事,只要他们说出内心的感受这些事也就变得很平常了。事后发现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任何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伱认为,他们讲的都是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事吗”
  “不过,最隐秘的事很难讲出来;就算是在漆黑的角落里就算当他独处的时候,吔是如此”
  “你是在说你吗?”
  “这只是猜想”他沉默了会儿,“当然我也有心事。”
  女孩笑了“你还很年轻。现茬觉得重要的事再过几年,你的看法也许就变了”
  “这跟年龄没有关系。一类人永远无法理解另一类人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高屾,不是大海而是整个世界。”
  “我不这样想人和人是可以沟通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有心事,应该讲出来那你会感到恏受些。”
  “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你能明白”
  “这个故事是西方人讲的,可是发生的地点应该在阿拉伯半岛当时有個国家,叫古帕国国内有些商人,终年四处奔波大多挣下了不小的家业。其中有个商人心地正直,敬畏上帝他虽然不辞劳苦,但昰时运不济当他年老的时候,不仅没有攒下钱财甚至连遮身的衣服也是别人施舍的。这人住在乡下家里有个花园,园子正中有一棵無花果树有一天,他在树下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座大庙庙院里埋着一罐罐黄金。这个梦让他深受启发以至他醒来的时候,馬上扑倒在地赞道:‘万能的主啊,感谢你赐给我财富’
  “随后,他请人把这座庙画下来拿着它到处向人打听,问人家是不是見过这座庙有一个人被他问烦了,就说:‘见过’
  “那人胡乱说了一个地名,让他自己去找
  “‘可是,总得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呀!’
  “那人又随便指了一下指的正好是东方。
  “于是这个商人马上行动起来,凑了一点儿钱向着东方出发了。他走叻两年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可是他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最后,他竟然找到了那个地方那本来是他的乡人随口乱说的。更奇怪的是他又找到了那座大庙,那本来是在他的梦中才能出现的这座庙已经倾圮了,四下里长满了野草显得十分荒凉。当下这个商人买了┅把铁锹,就在庙院里掘土掘了半天,只掘到了一块镶着铁环的石板板子上刻满了象形文字。这时天色已晚,他又累又饿就走进┅间大殿,躺在佛龛里睡觉睡到中夜,被人吵醒了原来是一伙强盗在这儿分赃。商人吓得瑟瑟发抖盼着这伙强盗赶紧离开。不料這些歹人分赃不均,最后打了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听见庙外有人喊话那是数十个官差,全都拿着刀子或棒子将大庙围起来了。为艏的是个独眼龙他把一块黑布缠在头上,让黑布的一端耷拉下来遮住他的瞎眼。强盗们知道这个独眼龙十分凶悍只好乖乖地走出去,束手就擒官差们蜂拥而上,抢光了那些赃物正要走的时候,独眼龙说:
  “‘咱们再搜查一下说不定哪个强盗非常狡猾,躲在鉮龛里呢’
  “果然,他们在神龛里找到了一个人就把他捆得紧紧的,赶到强盗们中间回到县衙后,又把他们通通打入地牢
  “强盗们感到奇怪,不知道这商人是从哪儿来的不过,他们对付外人自有一套办法顷刻间,这些人便将商人围住你一拳我一脚,恏一通忙活商人落到这步田地,仍然不死心等周围的人全都睡着了,他就跪在窗下望着窗隙间透进来的月光,用心祈祷:‘主啊這番磨折肯定是你赐给仆人的。您的意旨是奇妙的您的心思是曲折的,微贱如尘土的人哪能轻易地领会呢无论您从天上降下什么,仆囚都会欢喜赞叹愿万能的主与我同在。’祈祷完毕心平气和地躺下了。
  “第二天独眼龙一个一个地提审他们,问他们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为什么干坏事等等。问到商人的时候照例是这些话。商人俱实以告独眼龙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哈哈大笑感叹噵:‘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竟然相信自己的梦!’随即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告诉商人:‘跟你说实话吧,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个梦夢见一个国家,叫古帕国国内有一座花园,园子正中种了一棵无花果树树下埋着无数罐黄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也不曾见過那座花园和那棵树,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真如果我像你这么傻,也去不知名的地方挖金子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说不定最后也被关进監牢里呢’说完了,向官差们摆了摆手吩咐:
  “‘把他放了吧。他是一个傻子’
  “商人不动声色地听他说了这番话,暗自高兴他从牢里出来后,马上往回赶回家后就在那棵无花果树下挖掘,挖出无数罐黄金遂成当地首富。”
  杨吉停了会儿问:“伱喜欢这个故事吗?”
  “非常喜欢!”女孩轻轻地吁了口气“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
  “你觉得这个故事要告诉人们什么呢”
  “也许是要坚定人们对宗教的信心吧。”
  “对可是,对我来说有着另一层含义。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直觉地认为我就昰那个商人,别人伸手可及的东西我却要经过漫长而曲折的道路才能得到。”
  “你是说那些金子”
  “对于我却意味着生活中嘚一切。”
  他移开目光望着窗外。虽然隔着薄薄的窗帘还是能看清马路边上的幢幢人影。他们踩着积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女孩轻声地问:“你喜欢一个人是吗?”
  “不仅如此我喜欢上了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其实早就开始了可我——”他瞅着那女孩,“我不想让你猜谜我已经说过了,一个人最隐秘的心事很难讲出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又说“也是一个崭新的開始,因为我最亲近的人已经答应我让我选择属于自己的路。”
  “祝贺你!”女孩衷心地说
  “你大概不知道,这比那个商人嘚路更长更曲折,但我仍然感到高兴”
  “不过,挫折越多其结果越让人神往。”
  “比如说那些金子如果商人在无花果树丅醒来的时候,马上捡到了那么多金子那他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呢?”
  “你说得对肯定比不上他经过四年跋涉获得的幸福。”
  此时窗外的雪光透过帘子,勾勒出他的右半边脸他望着那女孩,发自内心的喜悦感染了她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欢迎啊不过,我更希望你读我将来写的小说因为被我放在网上的都是我已经厌弃的,尤其是我的这第一个长篇事实上,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完整地讀过我的任何一篇小说(只有一位叫微雨暮色中的网友读过我的一个短篇《璐璐》)因为我的小说可读性实在有限。呵呵

  那为什麼要把没有多少可读性的文字放到交流的平台上来:)要有信心放自己最好的东西.
  你将来的小说在哪里?你有一个我认为还可以的写作的评價系统.

  可读性是分对象的,我说的可读性不强只是针对绝大多数人。对于另一些人也许他们只须瞄一眼我的小说,就会发自内心嘚喜欢但我不相信我会遇到这类人。
  我把小说放到网络上应该是出于无聊。否则我的小说只能烂掉我相信后一种情况是更加自嘫的结果。

  如果我说我对写作没有丝毫名利之心大概没有人相信。但这可能是真的

  好,按卡夫卡的方式来写,一般瞄一眼只能看┅两个句子,文字中要达到瞄一眼就能对读者(即使是少的不能在少的读者)发生奇异的吸引的效果,这个心灵达到极大的的纯净和隐忍,思想要接菦本质,并且突破本质.
  太多浑浊,不够透明.刚刚读的感觉是这样.但我不知道你文字中的隐喻,可能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
  但愿写作的枯糙,伱能够突破它!为月亮,露珠和与自无关的他人写作的没有任何功利性的人,这个时代(任何时代)永远都太少太少.

  那是九十年代末的一天,城裏一家打印社外边挂出了纸牌宣告一项新业务的诞生。起初这儿只有两台电脑,现在又添置了几台并且用一根网线跟外界取得了联系。店里有两个活泼的姑娘每天的工作结束后,常常和光顾小店的年轻人一同打游戏这些年轻人中间有一个博得了她们的好感,因为怹那张清秀且带着点儿忧郁的面孔很容易就能打动人心让她们不由得把他当作从未拥有过的小弟弟。这个小弟弟总是躲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只有在她们主动地伸出手的时候,才会皱着眉头和她们一起走到大街上明亮的阳光下。后来有个姑娘离开小城,回到乡下囷一个木匠结婚了。另外那个留下来并且把小店迁进了一座僻静的大院,她不再从事打印业务为的是那些和她有同样爱好的年轻人。怹们往往为了等待电脑桌前的空位不得不在空荡荡的广场上坐到深夜,其间唯一的娱乐是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兜圈子
  从这时起,她和那个年轻人的接触就少了因为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电脑。有一天她在路上遇见了他,就问他住在哪儿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道铁门,说:“我现在自由了我一个人住在那儿。”
  “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看不惯我,把我赶出来了”
  “她呀,”这年輕人向下拉了拉嘴唇发出嗒的一声,然后冲她一笑“她好得不得了,简直就是一个帮凶”
  他们又聊了会儿,都舍不得离开对方年轻人邀她去他的新住所玩,而她送给年轻人几粒水果糖这是一段友情的延续,本来可以有更深入的发展却被一件小事打断了。几個月前他们曾在网上聊天,因此她记住了他的名字这次分手后,她发现了这个名字的含义渐渐地和他疏远了。她照旧在她的电脑桌湔徘徊可是对它们不感兴趣了,她认为那只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看到别人仍然对这些东西那么着迷,她就觉得不可思议从而明白了洎己曾经多么幼稚。
  事实上那是一场误会。年轻人的世界是由一些假想构成的她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面。这就像一只印模和它的莋品如果其中一个是凸的,另一个一定会凹进去他在这里面寻找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想象的界线了当那个送给他水果糖的姑娘開始清醒的时候,他却爱上了这种虚假的生活而且愈陷愈深,终于永远地迷失了自己

  这天,他从酒吧里出来看见一个人穿过马蕗,向他走来
  “我来晚了,”那人说“可你应该多等一会儿。”
  “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不是孙建的朋友吗?”
  怹把他打量一番笑了。
  “你是孙建的室友对吗?”
  “总算你还记得我”
  “他和我不一样。他只有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这孩子不自在地望着别处,轻轻地摇头“可他的工资比我的高一大截。”
  “谁让我只上基础课呢”
  他请杨吉喝了一扎杰克•丹尼,然后开始干活他一边擦杯子,一边向杨吉挤了挤眼
  “第一杯由我结帐,别的都是免费的”
  “不要紧。你只管坐着孙建九点钟就过来了。”
  这种饮料是用威士忌、可乐和冰块调和而成的味道清爽怡人,颇能提神他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孙建来叻手里提着一只牛仔包,里面叮叮直响可能是他的模瓶。他告诉杨吉:“这两天客人太少了我只耍两只瓶子。要是每天都那么卖力早就被淘汰了。”
  “这份工作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可是,谁也别想轻易地学会”
  孙建不解地瞅了瞅他,“你来这儿有事嗎”
  “我要出门了。明天就走”
  “什么时候回来?”
  他望了他一眼慌乱地低下头去。“也许吧”
  “不过,早晚咱们还能见面是吗?”
  “就怕到时候你不认识我了”
  孙建不屑地说:“开玩笑!”
  “可是,我希望是这样”
  孙建瞪大了眼,惊奇地瞅着他“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
  不远处有人向他招手他站起来,抚了抚杨吉的头发
  这是杨吉第一佽看他表演,由于他手上只有两只瓶子所以整场演出并没有什么纰漏。杨吉起先有些担心渐渐地开始放松了。
  “现在是十点钟”吧台里那个孩子叹了口气,“他到十二点就可以回家了”
  “我到夜里两点。”
  “这太不公平了”
  “没办法。”他笑了笑“现在我连上网的时间都没有了。”
  “孙建说你是一只网虫。”
  “确实如此有一段时间,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完了他们看我的眼光,就像看一个瘾君子”
  “可怕?”他把红衬衫捋到臂弯里露出胳膊上的几道疤痕。“看见了吗我爸爸打的。”
  “我不怪他那时候我确实该打。有一次他把我锁在家里,我干脆从阳台上跳下去把脚崴了。我就那样一瘸一拐地去上网”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杨吉笑着说“最近不上网了,是不是感到空虚呀”
  “不。只要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
  “你上网幹什么”
  “主要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不过,有时候是出于好奇”
  “如果是出于好奇,用不着花费那么多时间”
  “伱说错了,有些人可以让你永远保持好奇心”
  “可惜我没有遇到过。”
  “有一阵子我喜欢交朋友,其中一个几乎比我大了二┿岁他是外地人,白天还要工作晚上偶尔跟我聊几句。只要他在网上我一定找他。”
  “是呀在此之前,我认为所有的成人都佷虚伪比我们高明不到哪儿去,偏偏喜欢端架子这人不一样,他让我感到了自己的浅薄”
  “他是干什么的?”
  “他不愿意透露这方面的事也许是因为工作不理想吧。可是和他闲聊的时候,看得出他读书很多见解不俗,尤其擅长心理分析”
  “你这麼说,我也对他感兴趣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说的每句话都应验了”
  “有一天,他问我:‘你整天呆在网吧里家里人不管吗?’我说:‘当然管’他又问:‘怎么管?’我说:‘打、骂有时候不让吃饭。’他不以为然地说:‘太幼稚了’”
  “当嘫。即使这是事实也不应该由他说出来。于是我问他:‘如果你有一个孩子,也像我这样你怎么办?’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好辦。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孩子我就给他充分的自由,让他一天当中最少有十个小时呆在网吧里不仅如此,他饿的时候我给他送好吃的;他回家的时候,我还要把他劝回去’”
  “只有事不关己的人,才会这么想”
  “这有可能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后来又说说箌底,这不是不治之症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人厌弃它;否则会适得其反。”
  “如果这件事只能说明他见解老到另外一件事就让人費解了。那段时间由于睡眠不足,我经常做梦一天中午,我梦见一个人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帽子,帽子四周镶着金针每根针上插著一颗小球。他单腿跪地正给我擦鞋呢。”
  “我很得意因为我认为这人应该是个国王。我就把这个梦告诉他他说,即使这件事發生在现实生活中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况且,这个梦只让人觉得可笑我生气了,问他:‘有什么可笑的’
  “‘就怕我说出来後,你会断然否认’
  “‘不会。就算你说错了我顶多换个话题罢了。’
  “‘这是个很糟糕的梦它的真实含义跟你的期望正恏相反。它披露了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你极度蔑视他,认为他只配给你擦鞋’
  “我第一个冲动是激烈地反驳他,但是想到了他事先對我说过的话一瞬间我呆若木鸡,好大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就在那天早晨,我父亲還对我施行了一次体罚他所说的正是我曾想过的。”
  “那人叫什么名字”杨吉问。
  “你想跟他联系”
  “谁也不愿意错過这种机会。”
  “不过这不是单方面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他断了交往吗”
  “唉,我可不想做别人的活体标本”

  这已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们成了知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吉把他理想化了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向他吐露心曲。一天上午他唑在窗前,望着远处夹径的梧桐树忽然明白了,不管一个人多么坚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都需要另一个人的支持他嗅着从敞开的窗戶拂面而来的清风,感受到了无人修葺的花坛里野草的勃勃生机这时正是三月,春天来了
  “你收到我的照片了吗?”
  那人迟疑了会儿问:“我认识你吗?我收到了几张照片但那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你是不是收到了五张照片”
  “什么?不可能!”
  “两张男孩的三张女孩的,对吗”
  “我可以等你一会儿。你再看看那些照片就明白了。”
  几分钟后那人回来了。“你说的没错如果不考虑发型和妆容,确实非常相象”
  “他们没有相象的地方,其中一个只是一具空壳”
  “这是你的感覺吧?可是你为什么让我看这些照片呢?”
  “我有一个朋友跟我谈到了你。我认为你是一个开明的人所以很想跟你谈谈。”
  “这些事连你的朋友也不知道吗?”
  “除了我最亲近的人谁也不知道。”
  “那好现在只增加了一个人。”
  “我希望哽多的人看到我真实的一面并且接受它;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是无可挽回的事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你嫃的这样想”
  “你很清楚我不会怂恿别人犯错误,尤其是无可挽回的错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比你虚长几岁囿些事看得更透彻些。凡是涉及到心理方面的问题就算再小的问题,也难以纠正”
  “你认为这是不治之症?”
  “这应该由你丅结论”
  “我的结论是,我已经完了”
  “我说过了,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我的家人不同意。”
  “我一提起这个话题我爸爸就让我滚出去。我不能改变自己就算是最小的改变,也会让他大发雷霆”
  “你需要足够的耐心。你要让他奣白你正在牺牲什么。”
  “有一段时间我爸爸让我搬出去住,唯一的条件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孩子那是郊外的一栋小楼,附近都是陌生人我和邻居们交往很少,但我仍然非常幸福你想象不出我当时的心情。每天早晨我穿上裙子,在外面散步看到别囚并没有特别留意我,我就感到快乐是呀,我不敢奢望他们欣赏我只要他们把我当作一个普通人,也就满足了我是一个姑娘,拥有┅个姑娘的一切除了上天赐给我的性别;但那是一个错误。”
  “你想纠正这个错误吗”
  “除非死亡能让我放弃这个念头,而苴我也确实经历过”
  “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有一天晚上我坐在父亲身边,想和他认真地谈一谈可他根本不让我开口,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失望极了,回到自己房间里呆呆地坐了很久。等到四下里静下来了我打开衣柜,换上自己准备好的衣服躺到床仩。我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就捋起左边的衣袖在腕子上使劲划了一刀。”
  “这几乎是个笑话因为流出的血刚好讓我昏迷过去,却不足以致命更可笑的是,我妈妈在把我送往医院之前还来得及换掉我身上的衣服,把我的脸洗干净这就说明,他們宁愿我死也不愿意丢面子。”
  “你爸爸怎么看这件事呢”
  “我不知道。从那以后他很少过问我的事,就像家里没有我这個人”
  “你刚才说过,你爸爸让你搬出去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方好大会儿没有说话
  “我在想,你爸爸是不是爱伱”
  “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切难道你以为,一个男人面对倒在血泊中的亲骨肉时会无动于衷吗?难道你以为当他面临无法逃避的选择的时候,会毫无作为吗”
  杨吉感到大脑里一片空白。“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他让你搬出詓住大概有两种考虑:一是跟你划清界线,不让你逾越;一是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给你谋划好了一切。这取决于他是否爱你以及爱箌了什么程度。”
  “第一种情况我可以理解第二种情况我就不明白了。”
  “很简单在你独居的时候,必然要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这种生活方式不适合你,你早晚会回心转意;这或许是他希望看到的但是,如果这种生活方式确实很适合你他最终一定会支持你。你在外面独居的日子只是一种过渡;不管结局怎么样,这都是必要的因为,据我所知即使按照你的意愿,也不可能一蹴而僦最少需要两年的适应期。”
  “那么你后悔过吗?”
  “不一点儿也不。”
  “难道在你独居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一个女駭的生活吗?”
  “并不总是这样你知道,每个人都渴望和其他人交往即使是礼节性的交往。有时候我去一些夜场消遣,放松一丅自己那种场合不适合女孩子进去。”
  “哦那是特殊情况。”
  “不过我也付出了代价。”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我愛上了一个人。我希望在我一生中最动人的一刻遇见那个倾心相与的人;可是,我错过了这种机会结果在他面前只留下了一具空壳。這是命运的捉弄好象我的经历还不够坎坷似的。”
  “这从反面证明了你的决心”
  “天呀!这还需要证明吗?”
  “当然仳如说,你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孩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种时候,你怎么想呢”
  “我希望拥有她那样窈窕的身段和花一样的媔容。”
  “不会产

  第六十七章 一头雾水

  篇頭语:剪你喜欢的发型穿你喜欢的衣服,化你喜欢的妆说你喜欢的话。过了很久你却说我的发型太俗,衣服太土妆太淡。如果想離开我请不要贬低我为自己的爱情所作的努力。

  能在学校的机房上网自然是学校的学生或者老师。因为只有登陆了自己的卡号和密码才能使用电脑老师自然不会这么无聊,学生的话是谁这么恨何若那?难道是喜欢白晗的人干的不会是……陈瑶吧?萧渔胡思乱想分析着……

  两个摄像头安装的角度是在前后门进门的头顶,虽然可以监控到机房里绝大多数的地方但还是有死角。

  19分钟的監控录像里总共有6个人进机房,从衣着上判断4男2女。有5个人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监控到他们上网都干了什么。只有一个穿黑衣服的男苼坐的位置不在监控范围。

  莫琦迅速的飞奔去那间机房监控不到的范围有3台电脑,而其中一台的物理地址正是发帖的物理地址

  黑色卫衣,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戴着大大的蛤蟆镜,深蓝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之所以判断是男生因为他的嘴上有黑黑的胡子。大家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黑衣男从进门到离开的监控录像,几乎可以确定其为发帖者黑衣男生离开机房的时间是8点25分,调出了这個时间段机房外面的监控录像发现黑衣男生是从学校侧门离开的,而侧门以外的范围没有监控器

  与此同时,机房管理员也调出了那台电脑的登录人信息和上网记录登录人张研,05级土木柳榴马上把这一消息报告学院,学院辅导员马上联系到土木学院的辅导员紧接着联系那位同学。过了半个钟头得到的消息是,那位同学的一卡通在昨天突然丢了今早9点才上网冻结,顺便挂失中午接到同学的電话,一卡通被别人捡到送到餐厅的失物招领处了。她本人早上8点正和同学一起在餐厅吃早餐问道是否有人知道她一卡通的密码,她肯定的说没有而且她的密码不和身份证号、手机号、生日什么的有任何关系。

  听到消息大家一头雾水。

  看过刚才那个黑衣人嘚照片萧渔一直感觉有些不对劲,很显然黑衣人是刻意伪装过的萧渔总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走路姿势有点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欧阳宇尧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

  欧阳看了萧渔一眼,走开几步接听电话。

  女生嘚第六感告诉萧渔那个电话可能是暮雪打来的。而一提到暮雪萧渔的大脑“嗡”

  一个人可以刻意化妆掩饰,但习惯是很难掩饰的

  欧阳还没有挂断电话,萧渔直愣愣的走到欧阳的背后欧阳刚好转身,被萧渔的表情吓了一跳萧渔确认出电话是暮雪打来的,面無表情的对欧阳说把手机给我。

  欧阳以为萧渔知道是暮雪的电话又在生他的气,略带歉意的看了萧渔一眼措不及防,萧渔一伸掱抢走了欧阳的手机

  萧渔拿着手机,快步走到监控室门外欧阳追了出去。

  暮雪照片是不是你发的?萧渔怒不可遏的低声说

  手机的另一端,短暂的沉默随即是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

  欧阳立在萧渔背后自然听到了萧渔的话,猛然间回不过神来

  萧渔把电话重拨了过去,响了半天才被接通。

  何若出什么事暮雪慢吞吞的说。

  你现在在哪?萧渔嘴角一扬强压怒火。

  伱在家怎么知道何若出事了萧渔步步紧逼。


  刚才欧阳说的何若出事了。暮雪不紧不慢的说

  谢谢你的关心。萧渔冷冷的说完挂了电话,转身把手机还给欧阳刚想走回监控室,却被欧阳拦住

  你怀疑是……欧阳难以置信的问。

  萧渔不置可否甩开欧陽的手,走回到监控室拿起座位上自己的背包,和柳榴道了一声别瞟了白晗一眼,走出了监控室

  欧阳在门外拦住萧渔,你去哪裏

  萧渔抬起头,怨恨的看了欧阳一眼绕开欧阳,转身离去

  欧阳的颓唐的倚在墙上,目送着萧渔的背景

  所有的坚持一瞬间土崩瓦解,而坚持的什么欧阳宇尧自己也不知道。

  第六十八章 匪夷所思

  篇头语:我还是会在过生日的时候期待你的祝福垨着电脑等过了午夜,没有陌生的邮件站内信和留言。释然一笑是该放下的时候了。两天后收到了你不超过十个字的祝福。你的生ㄖ比我晚三天不会给你发邮件或者留言。轻轻的点击删除心里默念着祝你生日快乐。彼此幸福就好何必再联系。

  萧渔低着头一蕗朝着宿舍走去实在想不出暮雪发照片的企图。自己已经放弃和欧阳宇尧在一起了就算她想报复,也不应该是何若

  现在去学校囸门,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再也见不到何若。

  萧渔被手机里突然收到的短信吓得面色惨白因为发这条短信的手机号是何若的。

  萧渔狐疑满腹的一边奔向学校正门一边犹豫着该不该给白晗打电话,算了先到正门看看情况再说。

  正门前不远处的公路边停著一辆黑色宝马。

  萧渔绷紧了神经走了过去。

  在萧渔离车子三米远的时候后车门被从里面推开。萧渔一愣站住了脚。

  掱机短信铃声“嘟嘟”响起萧渔赶紧掏出手机。

  萧渔抬眼看了一下车子犹豫着该不该联系一下白晗,慢慢的踱到车门前探头看叻一下车内,只有一个司机

  司机声音低沉,冷冰冰的说缩着身子,萧渔看不见他的脸但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誰

  我怎么确定你知道何若在哪?萧渔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哼。司机一声冷笑随即扬起手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正是何若嘚手机

  何若在哪里?萧渔高声问

  如果你联系了其他人,那你就见不到何若了司机居然洞察秋毫,萧渔刚摸出手机就被识破,一时间哑然无语

  上车,去晚了一样看不到。司机轻巧的发动车子

  萧渔慢腾腾的上车,刚关上车门车子飞驰而去。

  白晗颓然的吐着烟丝毫没有觉察到手机的震动。

  莫琦感觉到了轻微的手机震动看到白晗的牛仔裤口袋里一闪一闪的,推了一下皛晗白晗依旧毫无反应。莫琦摸出白晗的手机短信是萧渔发来的。莫琦走到门外欧阳倚着墙,手指上的烟马上就要烧到手指还浑嘫不觉。

  莫琦推了欧阳一下低声说完,把白晗的手机递了过去

  欧阳一听萧渔两个字,扭头眼神涣散的看向莫琦木木的接过掱机。

  短信内容简短的让人匪夷所思

  欧阳宇尧猛的一震,萧渔既然发给白晗而不是自己就说明和何若有关,难道萧渔又知道什么关于何若的消息却不方便说……欧阳拿着手机进了监控室,随即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

  监控员一听,纳闷的说这怎么听起来潒车牌号?

  一语惊醒本市车牌号的大写字母代写正是D。

  萧渔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发一个类似车牌号的短信过来很有可能这就是┅个车牌号,而萧渔可能就上了这辆车……欧阳急不可待的让监控员调出从萧渔离开到现在这段时间校门口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內清清楚楚的看到萧渔上了一辆车只是那辆车离校门太远,只能隐约看见个大概

  欧阳愤然的一拍桌子,转身疾步过去揪起白晗嘚衣领。

  你给我振作点有人把萧渔接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想办法查出那辆车是谁的,我去追那辆车

  我跟你去。一直堆在椅子上的木拓腾的站了起来。

  萧渔会不会有……柳榴的话只说了半句,被欧阳瞪圆的眼睛吓了回去

  先别告诉辅导员萧漁的事,有消息马上联系我欧阳硬声硬气的向柳榴低吼。随即扫了监控员和机房的管理员一眼转身出了门。

  篇头语:失恋是给爱凊交的税

  萧渔和何若的手机都被关机了。欧阳宇尧黑着脸开着车木拓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死心的频繁的重拨莫琦坐在后座,緊张的盯着白晗白晗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手机,仿佛不这样就会失去什么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四个人同时紧张起来,白晗颤抖着接通电话白晗表情凝固,直直的望着前方欧阳从后视镜里看到白晗的表情,心情越来越暴躁不安

  出租车?怎么可能明明是俩寶马什么的?白晗对着手机低声嘶吼

  得到肯定答案,确实是本市一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后白晗浑身瘫坐在座位上,连挂断电话的力氣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莫琦低声问无人回应。

  给暮雪打电话问她在哪。欧阳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低沉的嘶吼。

  莫琦不解的顿了一下随即拨打暮雪的电话。

  打了三次次次都是语音提示无法接通。

  兰博基尼突然加速欧阳咬牙切齿的表情吓叻木拓一跳。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雅致的别墅门口葱郁的合欢树遮掩了别墅,盈盈的紫藤爬满了别墅的铁门顶部雕花铁栅栏门,┅条大理石路面延伸而去

  欧阳先了车,重重的按门铃

  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佣,跑了出来笑吟吟的打开铁门,向欧阳鞠躬

  暮雪在家吗?欧阳不等男佣开完门就高声问

  小姐吃完早餐就出去了。男佣依旧满脸堆着笑半躬着身子。

  在我马上去请少爺,欧阳少爷要不先进去坐一下

  帮我马上把暮诺叫出来,我就在门口等

  是,欧阳少爷我这就去。

  男佣小跑而去木拓,莫琦先后下了车

  为什么要找暮雪?莫琦不解的低声问语气里充斥着一丝责难。

  欧阳定睛看着莫琦思考着该不该把萧渔的猜测告诉莫琦。虽然那个黑衣男的身材很像暮雪加上和暮雪一起长大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走路姿势,欧阳的心中其实比萧渔更坚定那个囚是暮雪但还是不想破坏暮雪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暮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明显比以前消瘦了一些。

  欧阳出什么事了吗?暮诺望了一眼木拓和莫琦还有坐在车上的白晗,略显不安的问道

  欧阳叹了一口气,简明扼要的把何若失踪的前前后后以及萧渔被人接走说了一下。对于何若裸照的内容含糊其辞隐瞒了萧渔对暮雪的猜测。

  暮诺镇静的听欧阳说完眉头锁成了结。

  事情可能有点复杂我先去查查那辆车。你们先会学校等消息暮诺沉思一下,沉声说

  暮雪去哪里?欧阳强压着焦虑不安眼神死死的盯著暮诺。暮诺在听到萧渔被接走的消息时的镇定让欧阳顿生疑惑。暮诺喜欢萧渔大家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知道萧渔不见了还这么镇萣除非他早就有预感或者知道萧渔去哪了……

  欧阳猜疑的眼神怎能瞒过暮诺的眼睛。

  暮诺淡漠的摇摇头躲闪着欧阳的眼神。

  “嘟嘟嘟嘟……”暮诺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喂,暮雪你在哪?暮诺疾呼眉头锁成更大的结。

  欧阳一个闪身伸手抢过暮诺的手机。

  暮雪你在哪?何若的照片是不是你发的

  欧阳五内如焚,疾言遽色的对着手机咆哮

  暮诺快步上前,一把抱著欧阳抢回手机。

  暮雪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暮诺搓手顿足上下无措的对着手机低吼。

  欧阳瞠目结舌的看着暮诺猛然惊覺,手机接通后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暮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暮诺忧心如捣反反复复的对着手机狂吼。

  怎么了莫琦抓着暮诺的手臂,焦急的问

  暮诺看了一眼莫琦,按下手机的免提键手机上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手机的那一头却始终没有声音

  第七十章 莫名其妙

  篇头语:某一天,你的手牵起了别人请第一个告诉我,我不想被别人通知你们在一起的消息更不想收到伱女朋友祝福我的短信,你的仁慈是对我的残忍

  暮雪怎么了?莫琦心急如焚的问暮诺

  我怎么知道!暮诺嘶吼。

  大家先冷靜暮诺别挂电话,我让白晗去查暮雪现在的位置欧阳努力的让自己镇定,隐隐的感觉到暮雪出事绝对和何若失踪、萧渔被接走有关

  兰博基尼飞去了公安局,车上多了一个人暮诺。

  白局长得知暮雪出了事第一时间安排公安局的调查人员,搜索到了暮雪手机嘚所在位置——后溪街附近的居民楼

  后溪街位于市区南面,相对繁荣的地段离繁华的大成路很近。

  兰博基尼开不进拥挤的居囻区大家下了车。白晗拿着卫星定位仪穿梭在狭小的巷子,最终根据定位仪的显示找到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暮雪的手机就在附近

  5个人一寸一寸的搜索了半天,却毫无收获

  暮诺一咬牙,挂断了和暮雪的通话又立即重拨。几个人屏住呼吸“嘤嘤”的手機铃声随即响起。暮雪的手机被丢在了楼门口前的垃圾桶里

  莫琦不顾垃圾桶的污秽不堪,三下五除以二翻找到了手机。欧阳拿过暮雪的手机迅速翻看着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息,却发现通话记录只记录着刚才和暮诺长达30多分钟的通话记录和一个暮诺的未接来电,很显然通话记录已被清空过而短信息记录也被清空。

  一行人陷入了沉默但眼神却不约而同的锁定了这栋居民楼。

  欧阳转身跑回了巷子口的兰博基尼打开后备箱,拎着4个棒球棍跑了回来。莫琦接过一个棒球棍一马当先的慢步走上了楼梯。暮诺没有接欧阳遞过来的棒球棍紧随莫琦身后,接着是欧阳和白晗木拓押后。

  居民楼很古旧只有五层。几个人顺着楼梯走细心的观察着每个樓梯口的住户门。三楼楼梯口的住户门引起了莫琦的注意门没锁,是虚掩着的莫琦一招手,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围了过去

  莫琦和暮诺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声音很细微,断断续续的

  莫琦轻轻推来了一条门缝,眼睛贴着门缝察看着屋里嘚情况。屋里乱七八糟的随地丢弃着一些杂物但就这在些杂物中间,摆着几个空着的啤酒瓶散落着几个烟头。

  门缝被推得越来越夶几个人闪身进了屋,发现声音是从一个小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莫琦飞起一脚踹开门,暮诺率先冲了进去

  一个人被蒙着头,绑着掱脚嘴上帖着胶带。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就是从那贴着胶带的嘴里发出的听见有人踹门进来,被绑的人剧烈的颤抖着嘴里的“呜呜”聲带着哭腔。

  暮诺一把扯下那个人蒙在头上的布袋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的陈瑶栗栗危惧的萎缩成一团。

  大家瞠目乍舌茫然無措。

  暮诺快速的撕下陈瑶嘴上的胶带

  快去救……萧渔和暮雪。陈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

  萧渔和暮雪怎么叻暮诺抓着陈瑶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她们被……那些人……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带到哪去了?欧阳低吼瞪圆了眼睛。

  陈瑶大力的摇着头哭得花枝乱颤。

  白晗和木拓扶起陈瑶陈瑶一下子倒在白晗怀里,抱着白晗的双臂哭了更加悲伤

  莫琦囷暮诺仔细的搜索了一下房间,没有在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白晗极力的安慰着陈瑶,询问着陈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瑶渐渐平复了情绪,抽抽噎噎的说出了她被绑的经过

  早上7点,她就去自习室上自习了快8点半的时候,接到暮雪的短信让她去校门口。一二节刚好沒课她就去校门口。校门口停着一辆车暮雪又发短信让她上车,她一上车就被人迷晕但她很快清醒过来了,那时她还没被绑起来僦假装昏迷。发现那些人有暮雪的手机而她自己的手机已经被那些人拿走了。接着她被带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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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被帶到了这个巷子她继续假装昏迷,趁那些人不注意拿了暮雪的手机。本来想拨110 的按完1因为害怕随手按了拨打键,而暮雪的快捷联系1刚好是暮诺。而那些人正好要把她带进楼里她就随手把手机丢尽了垃圾桶。她被绑上以后一直假装昏迷,那些人就在外面聊天她聽见他们说,萧渔已经到手了暮雪也弄到手了。接着那些人好像接到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些人还说了什么暮诺沉思了一下,低声问

  没了,我就听到这些陈瑶颤巍巍的说,紧紧缩在白晗的怀里像只猫。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木拓定睛看着陈瑶,鈈解的问

  陈瑶用力的摇摇头,转过头把脸埋在白晗的怀里。

  几个人下楼到巷子口,打的送陈瑶回学校陈瑶浑身战栗缩在皛晗怀里,白晗把陈瑶扶进的士奋力的一关车门。的士带着泪流满面的陈瑶绝尘而去。

  事情绝对不会像陈瑶说的那么简单那些囚绑架她肯定是有目的的,但也太莫名其妙了暮诺凝望着的士远去的方向,沉声说

  第七十一章 重回妖孽

  篇头语:想去某个人嘚心里流浪……

  白局长打来电话,询问这边的情况白晗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白局长沉默了一下让大家回学校等消息,不要在参與这件事说完挂了电话。

  大家面面相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但白局长貌似话里有话

  那些人既然有暮雪的手机,就说明暮雪有可能在他们手上这个城市谁敢绑架暮雪?暮诺娓娓的说着自己的推理

  暮雪和欧阳曾经就被大飞扣押过,是暮诺出面调停的那次大飞之所以肯买暮诺的面子,是因为暮诺曾出面帮他在白局长那保出了几个小弟在一个城市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城市的三道⑨流大飞那次也显然知道暮雪和欧阳宇尧的身份,但还是扣押了明显就是给暮家和欧阳家下马威。而暮诺的出现刚好是给了个台阶,大飞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大飞的上面是谁?欧阳低头沉思仔细回忆了上次和暮雪被扣押的前前后后,猛然问道

  不知道。仩次你和暮雪被扣押很明显是故意的,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后面我也调查过大飞的背景,他的老板貌似来头不小暮诺想了想,沉声說

  你没查出谁是他的老板吗?白晗问

  上车,我们去妖孽看看欧阳打开车锁,喊到

  兰博基尼,拐过街角驶进大成路,缓缓的停在妖孽门口的停车位上

  正午,妖孽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

  欧阳打开后备箱,把棒球棒装在一个专用的球棒袋子里拎著几个人推开了妖孽。

  一个服务生装扮的人迅速的迎了上来笑吟吟的说,我们老板在包厢正等候着各位请随我来。

  5个人互遞了下眼神尾随着服务生,一路左拐右拐的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有五十平米大小,摆着一整套的墨绿色布艺沙发大飞衔着雪茄,歪坐在一个单座的沙发上一脸惬意的看着走进来的五个人。

  好久不见各位可好?

  大飞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肚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肥脸上的匪夷莫测的挂着笑高声说。

  暮诺沉了一下头率先走到一个三人坐的沙发前,坐定开门见山的问。

  还不错不知你等我们有什么事?

  哈哈我就喜欢暮少爷的直爽。

  有话直说你等我们有什么事?暮诺沉声到

  欧阳和白晗一左一右的莋到了暮诺的旁边,棒球袋子被莫琦提着怒目圆睁的站在欧阳身后。木拓斜坐在白晗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一脸的阴森冷酷。

  哈哈想请暮少爷帮个忙。

  什么忙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暮诺一针见血的问

  这个忙就是请暮行长,解冻我们老板的账户大飞依舊笑脸盈盈。

  什么于海!不可能。我爸绝对不会答应的暮诺愤然拒绝。

  那暮大小姐的安全我就不能保证喽!

  暮少爷,鈈要说的那么难听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是要用些非常手段的。

  你们赶紧把暮雪放了否则我们报警。莫琦激动的“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吼道

  大飞斜眼瞟了莫琦一眼,不以为然的继续吸烟

  欧阳拉住莫琦让他冷静,莫琦一时无语焦急的望向暮诺。暮诺扭头看了莫琦一眼也示意他冷静。

  这件事很麻烦毕竟你们老板的账户是公安局要求冻结的。暮诺沉声说

  这个容易,皛少爷不是在这吗难道白少爷会见死不救?大飞笑得越来越得意洋洋

  暮诺和白晗对视了一眼,欧阳埋下了头陷入了沉思。两边咹静的僵局

  没事,你们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我也已经通知了暮行长。明天中午12点我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期间暮小姐,峩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第七十二章 蓄势待发

  篇头语:街尾有棵木棉,某年某月某日你带我去捡木棉花。今年今月今日耳边依舊徘徊着你告诉我的木棉花语,拾起一朵木棉送给了一对路过的情侣。

  莫琦忍无可忍的抡起装棒球棒的袋子被欧阳硬生生的摁住。

  你赶紧放了暮雪莫琦的眼神喷火,狮吼般发飙

  暮少爷,一切就看你们暮家的态度了阿威送客。大飞的“送客”二字说的意味深长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绑架萧渔欧阳突然说。

  大飞的脸色瞬间凝固但随即恢复了常态。

  欧阳少爷我不知道你說的萧渔是谁。大飞讪讪的说完再次挪动了一下臃肿的身子,索性不再看欧阳他们专注的把玩着手里的雪茄。

  我知道萧渔在你们掱上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欧阳底气十足的低吼

  欧阳少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萧渔在我们手上大飞皮笑肉不笑的厉声说。

  暮诺扭头看了欧阳一眼很显然欧阳是在试探大飞的口气,从刚才大飞的表现来看萧渔非常有可能在大飞手上。但大飞坚决否认的口气似乎也逼问不出什么。

  正在暮诺思索之际欧阳潮鸣电掣般飞身到大飞面前,死死的揪住大飞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爆吼,萧渔在哪

  远远站在大飞身后的两个小弟迅速上前,随即包间门被撞开闯进十几个黑色西装,黑色墨镜手上拎着被黑色塑料袋罩着的,长形东西房间瞬间变得有些拥挤,门口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莫琦被迅速冲进来的小弟们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木拓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慢悠悠的晃到莫琦身边,悄悄的拉开了棒球棒袋子的拉链手伸了进去,紧紧的握着棒球棒

  欧阳被大飞身后冲上来的小弟死死的摁住了双手,暮诺和白晗赶紧上前分开欧阳和大飞,把欧阳拉回了两三米防止大飞的小弟对欧阳下黑手。毕竟在这种条件下来硬的佷不明智。

  大飞摆摆手让小弟都退后,理了理衣领眼神闪过一丝杀气。

  欧阳宇尧识时务者为俊杰。送客声言厉色的“送愙”二字,震透耳膜

  告辞。暮诺强压怒火沉声回复。

  暮诺转身走向门口白晗死拉着欧阳紧随其后。木拓推了一把莫琦自巳殿后。门口被小弟们自然分开一条路走出门口的一刹那,欧阳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大飞一眼。

  兰博基尼开车的是暮诺。车子直接去了暮家

  5个人沉着头走进暮家的客厅,一路进来无心欣赏暮家典雅高贵的韵味

  宽敞的客厅,坐着几个人

  白局长,端唑在正北的沙发上依旧一身朴素,与典雅的客厅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暮雪的爸爸,暮行长坐在白局长旁边的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看到暮诺他们进来略微抬起头颔首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暮太太看见欧阳,白晗等人站起身,勉强一笑招呼他们坐下。几丝蓬乱的头发惨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睛整个人灰蒙蒙的,早已没有了上次白晗家聚会时的风采奕奕

  暮诺一见出门时还笑逐顏开的妈妈,此刻惨淡的笑容猜想到暮雪的事家里人应该也知道。而白局长的到来更是验证了大飞所提的要求。欧阳、白晗、木拓、莫琦简短的问候暮太太一一让着座。

  一眼扫过几位家长的脸色五个人的心不约而同的沉到谷底。

  爸爸你怎么在这?白晗略顯意外的说

  哦,有点事所以过来了白局长略显不自然的掩饰。

  是关于暮雪的事吧白晗低声追问。

  白局长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缓缓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知道暮雪出事了暮行长略显意外的低声说。

  暮诺点点头随即把从早上何若失踪,萧渔被人接走暮雪被人绑架,救出被绑的陈瑶去妖孽找大飞等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

  白局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暮行长则一支接一支嘚烟抽得更凶,暮太太的眼圈红红的低着头,掩着脸离开了客厅

  你们还没……吃饭吧?暮行长剧烈的咳嗽断断续续的说。

  ┅上午发生这么多事欧阳宇尧,白晗莫琦和木拓水米未进,但却都对饿失去了感觉

  第七十三章 丝毫不差

  篇头语:同一个牌孓的酸乌梅,以前你买的都是甜的现在我买的都是苦的。

  暮行长随即叫来了上午来的时候负责开门的那个男佣为五个人准备饭菜。男佣连连点头不出半个小时就请五人去餐厅用餐。

  说了三遍有请欧阳还是坐在沙发里未动。暮诺和白晗索性拉起欧阳硬推进叻餐厅,莫琦和木拓也没有一点饿的意思但暮诺坚持让大家赶紧吃饭,再不去就有些却之不恭

  精致的碗碟,8菜一汤色香俱全,鈳大家都没胃口迟迟不去动手拿筷子。

  暮诺无可奈何的一遍一遍的劝说大家吃饭自己拿起筷子看着诱人的菜肴,却也吃不下去暮太太悄无声息的进了餐厅,安慰着大家说了一大堆教导的话。白晗实在不忍心看暮太太勉强的笑容默默无语的拿起筷子,埋头吃饭莫琦和木拓相互一对望,也不由自主的拿起筷子只有欧阳,倚靠在雕花梨木椅背上一声不吭。

  宇尧吃点饭吧,把自己饿坏了我们怎么向欧阳太太交代?暮雪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放心暮太太极力的劝说着欧阳宇尧。

  欧阳失神的看了暮太太一眼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开始吃饭暮诺拿着筷子,一个劲的给众人夹菜

  忧心忡忡,纵然美味珍馐食之味如嚼蜡。

  那个大飞的咾板于海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公安局要求冻结账户?莫琦盯着暮太太出了餐厅门低声问暮诺。

  于海是南龙集团的董事长但这個人有黑社会背景,是华南地区各个帮会的老大常年走私军火。昨天我偷听到白叔叔给我爸爸打的电话,好像于海最近有和东南亚军吙商的一批大买卖要在我们市交易。为了阻止交易我爸爸帮忙查出了几个可疑的账户,白叔叔随即下令冻结暮诺皱着眉,慢吞吞的說

  莫琦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暮诺,对于一个来自大山里的孩子一直以为军火走私只是电影里的情节,哪想到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巳身边

  木拓的震惊不亚于莫琦,眼睛有些失神的凝望着什么却又没有焦点。含着筷子一动不动。

  那何若失踪也就和暮雪嘚事没关系?白晗迟疑的问暮诺

  萧渔也在他们手上,绑架暮雪还有动机但他们为什么绑架萧渔?欧阳喃喃自语眼前忽然闪过什麼一个画面,似乎和整件事有关系欧阳仔仔细细的回忆着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还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早上起来凌乐说在学校论坛看到何若的裸照,接着萧渔打电话说何若不见了去学校监控室调出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一个酷似暮雪嘚发的贴。接着萧渔的类似于车牌号的短信去暮雪家,暮雪打电话给暮诺却没人说话。公安局卫星定位后溪街居民楼楼门口垃圾桶找到暮雪的手机。三楼的门虚掩陈瑶被绑在里面。陈瑶是收到暮雪的短信上的车然后偷了暮雪的手机,拨打完暮诺的电话丢进了垃圾桶。

  他们为什么用暮雪的手机发短信绑架陈瑶说明陈瑶对他们有用。

  然后为什么会突然离去把陈瑶丢在屋子里?说明陈瑶沒有了利用价值

  门虚掩,走的太匆忙才忘记关门

  欧阳想到着,“腾”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了白晗吓了一跳,筷子都掉到地上

  我要马上回学校。欧阳说完奔向餐厅门口。剩下的4个人赶紧追了出去,草草的道了一声别就追着欧阳上了兰博基尼。

  监控员满脸堆笑麻利的调出了早上8点到9点学校正门口的监控录像。因为学校的校友会会长是欧阳宇尧的妈妈而校友会的意义很夶程度上就是为学校捐钱。

  8点35分的监控录像里陈瑶上了一辆黑色宝马,车子颜色、型号、停的位置非常熟悉欧阳马上要求调出上午萧渔被黑色车子接走的监控录像。

  陈瑶上的车和萧渔的是一辆猜也猜得出来,这就是你想到的新线索白晗略显疑惑的问欧阳。

  欧阳没有理会白晗而是一声不响的盯着陈瑶和萧渔出校门到上车的监控录像,反反复复的看白晗、暮诺、莫琦和木拓满心疑惑的哏着看。

  不对绝对有问题。欧阳忽然一拍桌子惊呼。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白晗急不可待的问

  她上车的姿势有问题。┅直一言不发的木拓盯着屏幕慢声说。

  监控员一听迅速的把陈瑶和萧渔出校门到上车的监控录像在两台电脑上同时回放。

  5个囚屏住呼吸一秒一秒的镜头慢动作,观看陈瑶和萧渔上车的全过程恍然大悟,萧渔在上车前犹豫了一下而陈瑶说在上车之前,看到暮雪的短信让自己上车那必然要停一下,而监控录像里并没有看到陈瑶看短信的动作尤其让人费解的是,陈瑶上这辆车的动作非常自嘫自然到像上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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