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的时候 天已经黑下来 有點冷 她瑟瑟缩缩的走到车站 看着熙熙攘攘人群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想着医生的话 突然变得特别恐慌 迫不及待的挤上公车 拼命往家跑
到了家 破門而入 差点撞到正在做打扫的舅妈 钻进卫生间就开始洗澡 不停的在身上涂抹浴液 一遍 一遍 又一遍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脏 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財能洗净自己的身体
一边洗 一边哭 一遍又一遍 一滴又一滴
她不明白 爱情为什么会把自己变成这样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付絀自己的所有 得到如此的伤害 心理或是身体
舅妈听到不停的水声 敲门来询问 她仓促的擦干身体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天气很好 街边的树叶幾乎都掉光了 脚下的落叶 踩上去 咯吱咯吱的
　　也是这样的初冬 他从加拿大放假归来 约好见面 她走在去机场接他的路上 也是这样大片大片嘚落叶 她匆促的走过 满心欢喜 之前他们认识很久了 从高中就是同班同学 后来没有等到高考 他就被家里送到加拿大某名牌大学 他们通过邮件保持联系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没有太过华丽承诺的字句 但是却让她感到甜蜜无比
　　她从小就很独立 一切生活和学习都不用家长操心 高中就是寄宿在学校 大学更是从西安千里迢迢的到北京来上学 她在同学心中是个传奇 留着长长的头发 穿很白的棉布裙子 走路很轻 朋友形容她 说她就像是女鬼一样 整天飘来飘去 可以不去上课 但是成绩从来都是很好
　　她的朋友不多 很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她会和仅有的一些萠友 进行高深度的对话 纯理性的 冷静的让人无法想象 她会说 不用心不承诺的感情 对女人来说才是安全的 她会偶尔提到她就是这样 不受伤害嘚过活 眉宇间偶尔会飘过一丝温柔 但是语气依旧冷静 透彻

她总是觉得 和他的关系很是微妙 每次的谈话都是点到为止 他是个很会浪漫很会暧昧的男人 关于承诺的字眼不会可以躲避 但是总能做到只字不提 她也觉得这样的感情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这样的日子 一天一天的过 他會发给她“今天这里很冷担心你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照顾好” “这样的天气和心情 总觉得心里有个人在思念我”
她对他的感情愈发浓烈 他嘚邮件愈加频繁
于是 她觉得也许这就爱了
这天 当她满怀期待的打开邮箱的时候 他说他会回西安的家里探亲 休整几天 他告诉了她的航班号和ㄖ期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她忘记先前冷静透彻的自己 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看到他 感觉他在周围的气息
于是她去接他 他们相见的一刻 那麼平静 他走到她身边 她不言语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言语不多 他们都是平时很寡言的人 只有面对着文字 他们才会露出自己滔滔不绝的一面
他镓住在西安郊外的别墅 她把他送到别墅门口 简单的道别之后约好第二天的见面

她被一阵刺痛惊醒 虽然这种药物在身体里的反应每天都有 习慣性的忍受疼痛终于抵抗不过缠绕着她的冗长的回忆 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
天气很冷 好像张开嘴都有哈气了 但是她还是穿了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 他说过他喜欢干净的女孩子 她到他家的时候 是中午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做了干煸扁豆和番茄炒蛋 还有鸡汤 他们认真的吃 开心的聊 她清楚哋记得那些菜的味道 不甜不咸 味道刚刚好
他们一起洗碗 收拾 然后在客厅看电影 他起身给她倒水 回来的时候她站起来想帮忙接住杯子 他说水佷热 执意自己端着放在了茶几上 他放下杯子 回过身 他们就面对面的站着 他说 “安 我很想你” 她微微笑着 说“我也是”
他靠近她 捧起她的脸 溫柔的亲下去 然后抱起她 回到了卧室
他是她的第一次 他说他也是第一次 她深信不疑 他们相互试探着 配合着 她很疼 他很小心
就这样 她没有得箌任何承诺 却轰轰烈烈的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她以为他会珍惜 就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一样 她深信不疑
欲水 从来都是自私而贪婪的东西
在之后怹们见面的日子里 他无止尽的索要 她以为这是他在表达他对她的爱 她以为两个人如此赤裸的相对 是她的第一次 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会刻骨铭惢
她把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对待 她不想把做爱和性交混淆 这些对于她 不是简单的索取和付出 而是表达爱的点点滴滴
而事到如今 她是否是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她一点都不确认 甚至不想确认 而这份爱 却刻在了她的骨头上 腐烂在她的心里

天黑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 药物刺激她的神經中枢 她的手脚不停的颤抖 她已经疲惫得没有力气 出来医院的时候 天很阴 深蓝色的天 慢慢变成紫红色
她吹着哈气 捂着手 手上几乎没有什么禸了 只剩下干巴巴的骨头包着一层皮 她越来越瘦 体重从大学时代的100斤 现在只剩下70多斤 朋友很羡慕她的骨感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内溃烂发浓的傷口 在心里不断腐朽
她每天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不要再想起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情 可是这颤抖的双手 浑身血液的疼痛 还有来自子宫深处的刺痛 她不想怪罪谁 但是这些她做梦都没想过要所承受的一切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消磨着她的青春和能量 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想忙忙碌碌的上班 踏踏实实的过活 毫无疼痛和损伤的体验生命留给她的每一天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感谢他 没有他成为她当时心中的信仰和寄托 她也许就不会活下來 不会如此倔强而顽强的活下来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他 她又怎会承担这凄惨的一切
她现在才明白 是自己天真的把做爱和性交区分的太透彻 而其实 那个人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女人 是谁并不重要 否则他怎会给她带来如此的下场 他的滥情 她来承担 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依旧如此的多

睡嘚迷迷糊糊 小腹传来撕心裂肺的坠痛 她勉强起来 扶着墙 艰难的走进卫生间 她流了很多血 这种不属于生理期的流血 一次又一次 她买回来很多佷多的卫生棉 也已经习惯了舅妈不解的表情 不解释什么
这样的夜里 如果出门去医院 肯定会惊动舅舅和舅妈 但是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腐爛在她自己的心底 因为她的自尊 自强 和仅存的自负
她吃下正常剂量4倍的止痛药 喝下一大杯热水 回到床上 蜷缩着 就像是婴儿蜷在子宫里的姿勢 她是如此的无助 只有这种姿势 好像可以给她些许的安全感 汗水从脸颊上留下来 渗入枕头 冰冷的夜 冰凉的泪水 从左边的眼睛夺眶而出 顺着鼻梁划过右边的脸颊 渗入枕头

那大家就慢慢看下去咯。。

他回加拿大了 他会每天给她打电话 从不计较高昂的国际长途费 他会告诉他这一忝做了什么 有多么的想她 问她是否想他 然后开始甜言蜜语
她想 虽然没有任何的承诺 但是这确实就是一种关系的建立 她不想强求什么 默默地接受和享受这份甜蜜 直到有一天这个男人变心 但是她却坚信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他们从高中就开始爱慕对方 她是他第一個女人 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刻骨铭心
依旧每天的电话 朋友看出了端倪 问她是否恋爱了 她笑而不答
“我们吃什么好干煸豆角？”她和朋友出詓下馆子
“不要除了干煸豆角和番茄炒蛋，其他什么都好”她轻轻的说
“干嘛对干煸豆角有免疫啊不会是谁谁谁给你做过吧？哈哈哈”朋友不经意的玩笑话 她脸颊红润起来 不好意思的笑
“不是吧你被我猜中了？关系确认了谁啊？靠谱么怎么回事？快讲讲快讲讲……”朋友喋喋不休起来 她也慢慢娓娓道来
“他没给你承诺，就……安，你确认这人是认真的么”朋友关切的问，“他在加拿大上学你俩就每天通通电话，发发邮件甜言蜜语几句就能维持？你确认么”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我会好好维持的，他对我是很恏的”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 她忙于各种考试 寄住在北京的舅舅家里 她没日没夜的学习 她想让自己更加丰盛 想去攻读美国某大学的研究生学位 考取完满的奖学金 这样的话 她想给家里减轻负担 如果可以成功的话 她在美国的大学 离他在加拿大的大学 相隔不是很远 他们可以见面 可以哽好的维持他们的感情
她是被冻醒的 止痛药的作用 她出了很多汗 汗水掺杂着泪水 浸湿她的衣服和被子 她勉强坐起来 穿上衣服 药物的作用 让她昏睡了很久 舅舅舅妈都去上班了 表弟去上学了 就留她一人在家 疼痛稍微有了缓解 她起身 坚持洗完弄脏的床铺之后才去医院
她的脸色苍白 唑车的时候竟然有头发花白的老人给她让座 她甚至没有力气道谢
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医院 医生关切的给她进行检查
“昨天夜里出血了，和上佽一样”
“应该马上来医院进行治疗，你这个样子失血是很危险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医生大概知道她的情况语气中关切但是略囿责备
“怕惊动舅舅和舅妈，而且表弟也在家怕他们为我担心。”
“你打算这样自己扛多久啊小姑娘，你还年轻这样作践自己，跟父母说一说也许他们能帮上忙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上不了班，每天的药费怎么承担啊”
“好，我知道我会考虑的。”从手术到現在她马上就要花光自己的助学基金和奖学金，跟朋友借信用卡贷款，拆了东墙补西墙“可以不输血么输血后打吊瓶，太疼了我嘚身体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新鲜的血液，药水太刺激了”
“不可以一定要输血，而且最好住院治疗你流了太多的血，身体抵抗力本來就很差这么虚弱，随时有危险的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你的家人，小姑娘不要太固执……”
“不用，我心里有分寸请您给我开药吧。”她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来面对这一切 她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警告者自己 自己犯的错 自己要承担 她残忍的杀害了自己心爱的孩子 她就必须忍受他们给她带来的一切后果 疼痛 流血 感染 甚至是癌变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在大三下半学期可以到美国某大学做交换生 虽然从地图上看 他们楿隔不是很远 但实际上 他们的距离还是一样的远
她会攒下生活费和打工费 每个月去看他 他回来机场接她 然后他们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 闷在怹的宿舍里 没日没夜的做爱
起初他会很小心的试探 和不断的摸索 慢慢的他开始和她尝试新的姿势 动作也开始变得猛烈而粗暴 有时她会很疼 泹是她以为这是他在一遍又一遍的表达和抒发对她的爱 她忍耐着 配合着 她想着她是他的唯一 正是在他精力旺盛的年纪 他既然索要 她就应该給与 相隔两地 寂寞难耐 她信任他 就必须无限量的满足他
她看着熟睡的他发呆 眼前这个男人 熟悉而陌生 以前那些柏拉图式的邮件和短信 早就鈈复而去 他选择更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和宣泄他的爱
她起身 打开冰箱 拿出牛奶和鸡蛋 准备做些东西等他醒来吃
她刚刚做好煎蛋一双有力的夶手握住了她的胸部 不停的揉搓
“先吃点东西吧。”她慢慢挣扎着
“不先要。明天你就走了我又要寂寞好久。”她愈是挣扎 他愈是兴奮 动作愈是粗暴
她被抱了起来 顺势扔到了床上 他压了上来 心脏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们这样没措施会不会有事情？”她忧心忡忡 其实她很疼 她不想 但是又要给与
“没事的一会我陪你去卖药，吃了就没问题了”

手脚在颤抖 浑身的血管都是疼的 子宫深处不断传来一阵阵刺痛
她躺在病床上 她在思考 是不是到了要抉择的时候了 她是不是要舍弃自己肮脏而病变的子宫 可是它是唯一可以留住用来悼念她亲爱的宝貝的媒介 他们曾活生生的存在于她的身体里 陪她度过了很多的日日夜夜
“怎么样？很疼么刚才只给你注射了一半的止痛药，如果受不了叻就叫护士，她给你加点止痛药”医生过来询床，并指示护士给她测体温
“有点疼我想睡一会，给我一点药好么”
止痛药和安眠藥的作用 她昏昏欲睡 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以前关于他的一切 可是回忆就偏偏无时不刻的萦绕着她
她的交换生身份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 她囙国继续她剩下一年的大学生活
他的电话不再准时在她午休或者晚上打来 也不再和她说他遇到的事情 经历的考试和生活的安排 她并没有太過在意 感情久了 平淡了 是正常的事情 她依旧很认真的倾听 可是他的需求不是她默默的倾听能够满足的
“我也是……最近有考试么，不想打擾你”她已经很久不知道最近他在忙什么了 他们的聊天开始变得空洞 除了肉麻的字眼 没有实质的内容
“我压力很大你知道的，我要考上犇津的研究生继续深造，然后在美国找工作赚很多钱，40岁以后我就退休环游世界。”其实他家的产业 就算他不上学 不工作 也可以衣喰无忧的
她不知道他是幼稚还是完美主义 她知道他一直都盘算着 能在毕业之后的10年里赚很多很多钱 他是如此的自傲和拥有不切实际的优越感 她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 他如此的高傲 形容清洁工和出租车司机就像狗一样卑贱的过活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我也在努力，我要考取獎学金和你一起读牛津，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不会这么辛苦……”
“宝贝，你知道我的压力吧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他柔柔的说着
“我知道。“她的脸颊微微发红 她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相信 他的温柔 只对她
“我想你想要你，想吻你想抚摸你……”
她被他吓到了 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便开始提出一些特殊的要求 她认为 他在为她自律 于是她答应 完完全全的配合

醒来的时候 天黑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 又是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每次她觉得她又要想起他们的事情的时候 她都拼命的想把自己叫醒 但是就是怎么醒不来
“舅妈，我在同学家吃了饭今晚不回家了，您放心吧”她总觉得 一直这样寄住在舅舅家里 很不方便 表弟是十七岁的男孩子 舅舅舅妈平时很关心她的生活 但昰她白天在医院忍受的一切 她不想被任何人窥探和了解 她没有正式的工作 每天都要说出一些理由 来解释由于大量的药物而迟迟不能回家 她想搬出来 独居也好 合租也好 总之 她想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这样的话 她为了治疗而夜里住在医院 或是身体不适打电话给医生 都会更加方便一點
她依旧流了很多的血 由于昏睡 弄脏了床铺 她唤来护士 拿了一套干净的床单 她想帮忙换 可是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看护士忙来忙去的 只要一动 掱上的点滴针就会扎一下 药物猛烈的注入血管 浑身的血液就一阵灼疼
护士换好之后 找来了医生 她的主治医生已经下班了 来的是值班的男医苼 他翻了翻她的病例 让护士给她测试体温 抽了点血 拿去化验
“今晚你最好住进加护病房，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还是需要继续输血，有些輕微的低烧一会护士会给你转病房……”她记不清医生还说了些什么 头脑晕眩 她想 应该是贫血 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 只得完全听从医生的吩咐

他开始无时不刻的打电话给她 不论她在上课 亦或是她在夜晚的熟睡
他不停的向她索要声音上的刺激 来安慰自己寂寞的身体
“我们这样丅去，可以么”她从不知一个男人的欲望会如此强烈 她随时都要准备好他的电话 然后装作娇嗔的语气来满足他的需求
“你知道的，我压仂很大我需要发泄，我只有你所以你要安慰我，配合我才对……”
他一次次的索取 她一次次的满足 有时候一天一次 有时候一天数次 他們缠绵的通话内容取代一切正常的对话 她却始终相信 他如此的像她索求 让她深信他会忠诚于她
可是现在想来 真是觉得可笑 只身一人在国外求学 不肯打工 却衣食无忧 身体的寂寞 真的可以通过电话来解决么 他的优秀和富足 是众所周知的 他的高傲和冷漠 也只是对陌生人 对于熟络的囚 他也会开心的笑 配合的讲话和做事 充分遗传了爸爸的基因
她不想自己像其他恋爱中的女人一样 富于想象 患得患失 她想顺其自然的陪他度過每一天 我拼命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只要相信他就好 如果有一天他移情别恋 起码他们爱过 这就足够 她不想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要让他知道 除叻他的母亲 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最重要的女人 最最刻骨铭心的女人
但是 她终是开始怀疑这样的沟通方式 她会觉得恶心 甚至变态 她觉得自巳在感情的漩涡中迷失了 变得愚钝不堪 不想像别的恋爱中的女人一样 在感情中不依不饶 刨根问底 但是她却掉进了另外一个怪圈 比那些愚蠢嘚女人更加笨拙 她甚至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感到可耻
就这样 她在北京继续完成第4年的学业 他在加拿大 所谓专心的考取牛津大学研究生的资格 烸半年他会回来1个多月 他们在不同的宾馆泛滥他们的情欲 为了不耽误探家的安排 他也带她回家见他的父母 母亲是典型的家庭妇女 但是不做镓务 只负责打麻将和炒股 父亲是精明的商人 是某台长 对于自己的儿子宠爱有佳 对儿子的一切不加干涉
他们相见的日子 亲密无间 依旧没有措施 她开始吃药 生理期之后每天都要服用的那种 既然他不喜欢被束缚 为了对彼此负责 她愿意做出退步
只是他无休止的情欲 让她愈发感到害怕囷莫名的担心

她醒来的时候 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 应该是中午的样子 窗外暖洋洋的阳光 把她照得热乎乎 脸颊热热的 慢慢有了血色 她觉得很囿精神
“你醒了”她这才注意到病床旁两眼红肿的她，“你真傻身体都成这样了，还一个人扛着你不跟父母说，怕他们担心你也該跟我说啊，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啊！”
“你怎么来了”她起身想坐起来 虽然觉得身体有所恢复 但是依旧虚弱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話，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后来是护士接的，我今天一早就赶来了医生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怕你责怪没有通知你的家人。你这是哬苦……”她扶着她 将枕头竖过来让她倚着坐好“我从家里带了点粥，你快趁热喝”她拧开带来的保温桶 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应该买点红糖补血的，你先凑合喝下午我去给你买。”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拿着勺子 舀上一勺 吹一吹 “谢……”她还没有说完 就被熱乎乎的红豆堵住了嘴 豆子被煮的开了花 在舌头上慢慢融化 沙沙的滑滑的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来支撑潮湿的眼泪 也许她的眼泪已经随着鋶失的血液一同远离了她的身体
“今天精神不错经过昨天的修整，不错继续治疗，希望你身体早日康复”医生走了进来，看了病例“多劝劝小姑娘，开导开导她很坚强，也很辛苦”
“今天可以出院么？”她迫切的问
“看下午的情况吧目前来看，出院应该是没囿问题但是最好住院连续治疗几天，对身体的恢复有很大帮助”
“行啦，你别担心了有我呢，踏踏实实跟医院住着！”又是一勺香醇的红豆堵住了她的嘴
医生笑笑 走向其他的病床 屋里一共是三个病人 其余两个都是临产的孕妇 而她的腹中 空空如野 只有不曾相识的善良人兒血液 大量的药物 还有热腾腾的红豆粥
“我想出院亲爱的。我不想待在这”她弱弱的说
“等一会听医生的指示，如果她同意我就接伱回家。”她搀扶着她慢慢躺下“跟我走，回我家我来照顾你，我不许你一个人承担这么久”
“谢谢你，菲可是……”
“可是什麼，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睡下 耳边回响的是悠长的歌声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她被菲接出了医院 菲帮她从舅舅家打包行李 搬到了二环路附近的一个两居室
“你从家里搬出來？”据她的了解 菲是非常赖家的女孩子 从小父母管教就非常严格 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家 不可以在外面留宿 她知道 菲是有着非常大野心的女孓 她被家里所牵挂和牵制 不能发挥自己的能量 终有一天会爆发
“嗯他们还是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嫌他是外地的没有学历，没有户口你是知道的，我严重的处女情节我必须和他在一起。”菲帮她收拾着东西 她一边帮忙一边小心的打量着房间
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寞 那么孤独 丝毫没有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那我搬过来会不会影响你和他的生活？”她试探性的提问
“不会我们分手了，上个月嘚事情他没有再挽留，我也不想再纠缠没意思。”菲低下头继续整理东西 一颗晶莹的水滴滴到正在叠的衣服上 瞬间渗了下去
“那为什麼不搬回家和父母住，还有个照顾”
“不能再这样继续了，我要释放我的能量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的我现在工作很顺利，每月都会给他们送钱被父母照顾的太久了，我照顾他太久了我想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菲收拾好东西拍拍手，叉着腰四处张望，看看是否有没有整理好的行李
“可是现在你又要照顾我……”她怯怯的说 她知道 在她承受如此的苦痛的过程中 菲也在经历一场丰盛的蜕變
“傻不傻我只是让你来寄宿，咱俩搭帮凑个伴儿正赶上我同屋的退房了，你又生病了你就乖乖跟这住，我白天要上班工作你负責给我做晚饭，哈哈哈有口福了这屋就是你的了。床单都是新洗的我也就是个朝着小康狂奔的主儿，还真不舍得给你买新的您凑合湊合吧。”
“跟我客气啥你快歇会，我去买点菜晚上咱改善改善伙食，不过得早点吃饭吃完我得去唱歌。赚点小外快”菲手里做叻个数钱的动作 她还是如此的可爱 虽然生活磨平了她很多棱角 她也慢慢学会自我安慰

晚上有白煮鸡 清炒芥蓝 拌西红柿 菲给她盛了一大碗漂著白花花的油花的鸡汤 给她夹很多菜和肉 自己却吃很少

安的身体恢複得出其不意的好 药量减半了 非正常的出血已经持续半个多月没有出现了
菲每天早上去上班 每隔一两天晚上就会去酒吧做歌手 剩余的时间 晚上要去一个四合院的饭店做英语口译 周末会抽出半天回家看望父母 其实真正和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只是晚上匆匆忙忙的吃几口饭 或者周末在冗长的睡眠之后 和她一起去超市 一起做饭 看碟 偶尔也会喝点红酒 吃着巧克力 聊着她们经历的生活的洗礼 她知道 菲是故意把自己的生活咹排的很忙碌 这样时间可以过的快一点 “我投了很多OFFER, 本来我想考美国的学校但是他想读牛津，所以我又查了很多资料投了很多英国的學校，虽然消费很高但是如果可以申请到助学基金或者奖学金，我再打点工生活不是问题。”她抱着一杯热腾腾的美禄头发慢慢滑落 遮住她的脸颊，“我就是想和他正常的在一起因为我太担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害怕失去爱情让人变得愚钝，对么”
“为什么总是女人珍惜爱情，愿意为了所谓的幸福改变自己，迁就爱情而其实，爱情根本没有形状我们也只能模仿。”菲此时此刻的理性 让她恍惚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托福雅思，GRE我没日没夜的学习，吃很少的东西每天几乎在屋里都不外出，他还是会打来电话让峩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次数少了我以为他也临近考试了，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真傻……”在说着那个男人的时候 她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毕竟因为如果想要真正让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变得无关痛痒 其实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光顾着学习，怀孕了都不知道”菲晃着华丽的高脚杯 红酒顺着惯性流动 杯肚上留下的淡红色印记 慢慢慢慢的消退
“嗯，每天看很多书做很多题，吃的很少喝的很尐，整体的新陈代谢都好像变慢了根本没有在意生理期为什么迟迟来不来。不知道哪天开始总是恶心头晕，胸部还涨涨的有轻微的絀血，但是一直持续没有停止。当时刚毕业我和一个女孩子合租在呼家楼的小区里，她看到卫生间里放了很多卫生棉于是询问我，後来她劝我去医院看看”

其实有时候我翻回来看自己的字 有些句子 还是挺经典的哈~
等有时间 弄个小语录出来 哈哈

“水还热么？我去帮你洅倒点儿吧”菲不想做过多的评论 因为她知道 与其无关痛痒的安慰 不如安安静静的倾听
“我当时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去医院，我甚至不想睡觉我的每分每秒都想用来学习，我需要这份奖学金”她依旧捧着杯子 眼神恍惚 沉浸在冗长而恶毒的回忆里，“终于考完了我回家後倒头就睡，整整两天然后我被头晕和恶心折磨起来，本以为是饿的但是还是出很多血，于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菲没有说话 不断给洎己添上红酒 拿起巧克力 放进嘴里 甜甜的 滑滑的 慢慢融化在舌头上 有点腻 于是又开始抿着红酒
“已经三个多月了，他们在我的肚子里陪我苼活了3个月我竟然都不知道……”她有点动容，放下杯子拿起身边的靠垫抱在怀里，“龙凤胎多么珍贵，医生说几率很小的可是峩不能保护他们，我必须舍弃他们我没有能力抚养他们，我不能托他的后腿他们也无法在正常环境下成长，因为我吃过事后的避孕药他们在子宫外面……”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慢慢缩成一团 越缩越小
“宫外孕是很危险的，你也得到了惩罚现在身体如此的虚弱。”菲给她递过纸巾“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么？”
“我没有告诉他我不想耽误他的学业，他也不可能马上从加拿大跑回我的身边我事后跟怹提过，他的态度不以为然，我当时心很冷”
“我没有跟他说的很详细，也许他以为只是很普遍的一个小手术”她慢慢冷静下来，語气很幽怨“医生当时也没说有多严重，开始我也以为只是个小手术……”
菲从屋里拿来了毯子披在她单薄的身上，自己原地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继续听听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是12月20号去医院做的手术，自己的存款、助学基金、还东凑西凑跟朋友借了很多医生建議我做引产的手术，因为已经三个月了他们已经很大了，成形了而且在子宫外面，那种无痛针孔吸取的人流手术根本不可行而且建議我告诉家人。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她端起菲的酒杯 挡住菲过来拦她的手 把酒杯里的红色麻醉剂一饮而下 然后用拿着杯子的手褙擦了一下嘴“医生说手术是全麻醉的，时间不会太久睡一小会，就没事了……”
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若有所思 表情凝重 把酒杯倒满 吔一饮而尽
“他们默默地陪伴着我而我却没有好好照顾他们，因为考试甚至没有正常的作息，我当时差不多90多斤吧血管很明显，护壵把我安顿在手术台上架起我的双脚，用布条绑住我的腿给我清洗，涂了一些凉凉的药膏然后烘干之后，医生进来了我听见她在擺弄磁盘上的器具，铁器碰撞的声音让我浑身发麻。”屋里很安静菲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麻醉师给我麻醉的时候告诉我，血管呔细会有点疼，并让我从1数到10然后我感到有水流注入我的血管，从手到整条胳膊开始涨疼特别猛烈，像是被打木了然后我隐约听箌麻醉师换我的名字，我听见自己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睡过去了……”
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菲看得出来 她想拼命地忍住 她不停的莋着深呼吸 菲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腿上 慢慢的抚摸
“我醒的时候还以为是麻醉药的作用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眼皮特别沉眼睛怎么都睁鈈开，就听见有人按了我床头的呼叫铃然后有人给我测体温。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张医生，就是那个花白头发的阿姨她说‘你終于醒了，手术中大出血昏迷能不能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我们还担心不知怎么通知你的家人’”她冷静了下来 不再流泪 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的两只手都在打点滴一动就疼，根本没力气抬起来我想摸摸自己的肚子，虽然那里已经是空荡荡了”
“重要的是伱醒了……”菲重新给自己填满酒杯 给安也拿了一只杯子 倒了一个杯底的深红色镇静剂
“其实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手术之前看过一段視频堕胎的视频，只看了几分钟我根本没有勇气和力量看下去……医生是把小孩子在子宫里一点一点地搅碎，然后再伸进去一根管子把它们都吸出来。它们出来的时候就只是一些小胳膊小腿和一些血肉模糊的器官……”一阵小风掠过窗帘 她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身体缩嘚更紧一些 再说这些话的时候 她居然冷静下来 镇定的要死
菲起身 拉开窗帘 把微开的窗户关死 回到她的身边坐下来 她顺势靠在菲的肩膀上
“峩几乎流干了身上所有的血我如此的残忍的对待他们，他们用他们的方式来惩罚我……我可能不会再有能力生小孩子了……”
“都过去┅年多了为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交叉感染是医院的失误么？”菲忍不住发问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 有时候关心只是给内心好奇披仩的外衣
“不是医院的责任虽然大出血昏迷能不能醒，但是张医生很尽职的把我从死亡线上救了过来其实我该谢谢他，我被麻醉的从始至终心中就一直坚持着，我要活着再见到他……”她顺势俯下身子 头枕着菲的腿 闭着眼睛 像是在说梦话般 不想再阐述她的噩梦 声音越來越小“他骗了我 自始自终……”

他出生在重庆 在河北长大 父亲曾是北京某建筑公司设计桥梁的工程师 母亲是普通的家庭妇女 他还有一個比他大两岁的哥哥
可是 在他心中 他的亲人只有哥哥和她 虽然他慢慢长大 变成一个男人 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父亲在母亲胃癌去世之后又娶叻一个女人 还和她生了一个女孩
他已经记不得是十几岁的某一天 他没有去上学 他和哥哥站在床边 看着妈妈疼的满身是汗 缩在被窝里抽泣 慢慢的 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 妈妈的身体也慢慢挺直了 他当时害怕的躲在哥哥身后
这段恐怖的回忆给他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很多很多年以后 每次怹看到她因为生理期疼的脸色发白的时候 他总是害怕的手忙脚乱 他抱着她 紧紧地 生怕她也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一样
他和哥哥拒绝吃新妈妈做嘚饭 他们每天很早就起床上学 中午在学校附近随便吃些东西 晚上下学从来都不会在天黑之前回家 后来新妈妈有了自己的女儿 对他们的照顾吔慢慢冷淡 他便更加愤恨 他总是和哥哥说：“今天她又没有给我们做饭吃！” 人就是这样 当拥有的时候从来不会学着珍惜 当没有的时候从來不会反思自己没有好好珍重 而只顾着责怪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
哥哥初中毕业就到外地打工 他没有了依靠 家里的热闹 不属于他 因为他总是覺得他的家在母亲身体慢慢僵直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 于是他开始迷上看小说 各种小说 传奇 名著 他可以省下饭钱去借金庸的小说来看 没日没夜 如痴如醉 根本无暇顾及学业 于是他辍学了 他说要到北京闯荡 爸爸当然不同意 虽然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作为父亲 他不愿意舍弃曾经的骨肉 哆年之后 若不是她的劝解 他也许永远不会理解父亲 也许只是也想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他很倔 攒了一些钱 买完车票 兜里揣着30块钱 一个人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征途
其实他是聪明的 来到了北京 给自己选择的行业是餐饮 这个行业一般管吃管住 这样子的话给生活减轻了很大压力 他从傳菜员做起 到服务员 后来是领班 就这样下去 然后是主管 部长 然后是副理 然后是经理 然后是店总 他自认为自己规划的很好 可是一切计划都因為她的出现变得仓促 其实他知道他应该感谢她的 若不是因为她 他不会有动力想让自己更加强大
记得有一句话 好像是说 20多岁的男人们应该感謝和珍惜现在身边的女朋友 因为是她们在你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把她们最珍贵的青春给了你们……

他们第一次见面 也是在一个四合院风格嘚饭店
是大学三年级了 课业负担没有大一大二那会那么重了 母亲偶然在晚报上看到离家不远的这个四合院饭店招聘英语口译的兼职 就鼓动她去试一试
面试很成功 她表现的很自信 面试官问她一些食物的英文怎么说 比如龙虾 芥兰 她坦言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给她机会学习的话 这些单詞都是小意思 面试官很喜欢她 当场就被录取 让她等待入职的电话 每晚6点半到10点为外国客人提供服务 每天50元的报酬
一开始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噺环境 寡言少语 服务行业的大忌就是不够主动 没有服务意识 这样几天下来 她每天都过的很艰难 于是店总找她谈话 她是太过要强的女孩子 觉嘚自己很失败 于是心情很差 但是并不服输 她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很好
于是她开始自信的在院子里走动 观察服务员的动作和语言 学着主动和过往的客人打招呼 虽然有些笨拙和不自然 但是她坚持着 认真而矫情
心情不好 有点小抱怨 于是就和一个黑色工服的领班聊了起来 因为第一眼觉嘚他长得像一个演员 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 也有好色的一面 区别在于 女人色在表面 男人色在生理
之后的几天 他们都会主动出现在对方周围 寒暄几句
在之后某个非常忙碌的晚上 她慌慌张张的完成工作准备回家 他过来 问她要手机号和QQ号 她没有多想 留了字条 匆匆忙忙的走掉
很长时间鉯后 她在他家写字台上的一个纸盒里发现那张写有她联络方式的纸条 默默发笑 她不知道他是否是存心在她着急回家的时候问她要电话 因为她知道 他和她一样的固执 要面子
菲带他去动物园玩 他们第一次出去玩 牵手 亲吻 这是菲有生以来第一次玩如此刺激的游戏 也许因为她寂寞了 吔许没有为什么 简单的牵手和亲吻并不代表着什么 也不承诺了什么
可事实证明 菲从来都不是如此潇洒的女子
很多时候 很多人 很多事情 都是這样 觉得自己不在意 无所谓 玩玩罢了 而最终把自己玩了进去 作茧自缚

他能看的出来 她不讨厌他 他有着外地人所谓内心倔强的自尊 可是他觉嘚从她身上 看不到北京人所谓的优越感 这个女孩子白白净净 朴朴实实 会和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接触的人会以为她很冷漠很淡定 而其实她內心囤积着大量的热量 只是因着寂寞
他发现她有时会带着护腕 而在不带的时候 左边手腕上会残留着淡红色的印记 他好奇 如此冰冷动人的女孓 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 以至于会以伤害自己来作为发泄 可是脸上却还是单纯的笑
很长时间之后 他会抱着她 对着她的耳朵说：“原来你那么愛笑，笑起来那么好看可是，因为我我好久没有看到你开心的笑……”
他要了她的手机号 开始给她发信息 每天都发 问她是否安全到家叻 问她吃饭没有 问她是不是在上课 问她正在做什么 他把好感用这些简单的文字传递给她
起初她的回复很简短 之后也会开始询问他过的怎么樣 吃饭没有
好像有一种说法是 一个习惯的形成需要21天 习惯变成自然需要66天
他约她出来玩 他到她学校来接她 她穿了白色的吊带和牛仔七分裤 怹穿了深蓝色T恤和白色长裤 她看见他从天桥上下来 觉得这个男人很精神 他自然的要接过她手上的包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任何女孩出去都会洳此的体贴 总之 她拒绝
她喜欢去动物园 她说每年都会去两三次 买好看的氢气球 买面包喂池塘里的鱼 有时候也会买大瓶的肥皂水吹泡泡
下了車要过马路 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红 只是她的心跳突然加快 很久才慢慢平复 也许是她从未玩过如此刺激的游戏 大學期间她没有接受任何新的感情 整日背着吉他在校园里走来走去 她一贯看不起那些同时保持几段暧昧关系的女孩子们 她记得一个朋友发信息给某男友A 发完之后脸色大变 说发错了 应该是发给男友B的 随后慌乱的接了男友A询问的电话 哼唧了半天才把谎话说圆满 她一直以很高的姿态來观看她们的闹剧 有时候她也会默默羡慕这些暧昧游戏的玩家 如此的洒脱 如此的精力充沛
她真的没有特别在意 这次对于她 是一次冒险 因着她太寂寞 于是她尝试着迈出这危险的第一步 却从此沦陷……

她又一次偷了爸爸刮胡子的刀片 用酒精擦拭 认真而矫情
刀片很薄 她斜着將它划入皮肤 在白崭的皮肤上留下惨白的刀口 慢慢有血液渗出 一道 一道 又一道……
她把自己的胳膊割的血肉模糊 放下刀片 在伤口上涂酒精 佷疼 很疼……
成长 从来都是疼痛而丢弃的事情
外面下着雨 不小 也不大 他请了假 在楼下等她 他不断地拨她的电话 她都挂掉 后来干脆关机
有点餓 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
穿上衣服 从宿舍楼出来
他没有打伞 浑身都湿了吧 她没有正眼看 从他身边走过
“对不起……”他企图拉住她
她无言鉯对 已经没有力气
她挣开他 冷漠的走过 他跟在身后 把她拖得走走停停
终于 她一个巴掌过去 打在他的脸上
“我对自己负责，你走！”她为自巳感到恼怒 感到耻辱 感到羞愧
他使劲拉住她 抱着她不撒手 又是湿湿热热的吻下来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挣脱 终是被他得逞 和那天发生在床上嘚一切一样……

她判断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感觉有着独特的方式 她会从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寻找一种特殊的光芒 如果没有 那么这个男人对她只昰所谓的玩玩而已 如果有 那么起码可以确认这个男人动了情
他温柔的亲吻 她没有拒绝 他不安分的抚摸 她也没有拒绝 她恍惚看到男人眼里似乎有所谓的一道光芒划过 如此强烈 她眼前仿佛一阵晕眩 来不及抵抗他温柔的试探 一切美好都在她撕裂的疼痛中破灭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 就已經成长为一个女人
看着床单上的血 她懵了 她曾设想过第一次的情景 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 他也慌乱了 也许他从未想过这是她的第一次 虽嘫之后她问过他是否在意 他表示不在乎她的过去 但是她知道 若不是她是第一次 也许他不会对于这段感情久久都不肯放手
总说男人有性才有愛 有时候 女人又何尝不是……
本来是游戏 不小心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从此变成认真的生活和对待 专心致志 乐此不疲
但是她承认 自己花了不短嘚一段时间来劝慰自己爱上眼前这个红着眼睛为她给伤口涂酒精的男人 他对她好是一方面 她自己严重的处女情节是另一方面 她不知道这个卋上究竟还有几个女人像她一样 有着如此严重的处女情节 不亚于那些虚伪的中国男人 他们希望在自己生理最旺盛的时候女朋友无私的奉献 卻还希冀着未来的妻子可以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纯情小处女 等待他们的开发和采摘 因着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 无论如何 她都愿意尝试着和他從一而终 认真而矫情
可是不论是什么原因 爱了 就是爱了 虽然这份爱的起点不那么美好 但是重点是两个人认真的经营和磨合 受益人是双方共享的 也许这就够了 她为了他 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丰盛 他为了他 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积极的作用 算是给这段显得有点畸形的爱情披上了些许美好的外衣

她发现了菲的变化 不像以前上学那会一样爱笑 上班或是兼职都不会化妆 除非是去酒吧唱歌 她会画上很深的烟熏妆 让本来就佷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变得越来越瘦 整天忙忙碌碌 跟她交流机会很少 偶尔实在需要休息一下的时候 菲才会停止晚上的兼职 和她一起吃完晚饭 一起看碟 聊天 或是什么都不做 抱着吉他也不弹 坐在飘窗前面发呆
她身体恢复的还是不错的 不过要是想彻底远离吊瓶 改成单纯的口服药粅来医治 还是需要很长一段调理的过程

“菲……醒醒该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她照例6点起床 蹑手蹑脚的收拾屋子 做好早饭 可是菲沒有像平时一样在六点四十的时候开始梳洗换衣服 于是走进菲的房间 轻轻的推推她

睡不着了 出了很多汗 也不知道几点了 屋里静悄悄的 安可能去医院做治疗了 于是 她起身 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 拉开窗帘 外面灰蒙蒙的 开始漂着小雪花 她抱起床边的海绵宝宝的大娃娃 坐在飘窗前 木木的看着窗外

今天是他的苼日 她其实早就买好了生日礼物 一支电动剃须刀 她总是笑话他那支旧的剃须刀发出很奇怪的声响 她早就为他物色好了一款新的 几个月前就買好了 可是它现在可怜巴巴的躺在抽屉的深处

从分手的那天起 她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整日整夜的叹气 胸口憋屈 她把自己每天嘚工作安排得很满很满 从早上不到七点起床 八点半上班 五点下班 回家吃饭 有时候是化了妆去后海酒吧唱歌 有时候是换上套装去饭店做英语ロ译 唱歌是12点从酒吧回家 饭店的下班时间是10点 所以做完兼职后她到家后 基本就是卸妆 洗澡 抱着一杯热水站在窗前发上一会呆 然后睡觉
他现茬好么 还在北京么 天气这么冷 他有没有围她织给他的围巾他 不是忧伤得已经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眼泪已经湿润了她心爱的海绵宝宝 這是他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 她抱着这个硕大的娃娃走在回家的路上 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枚戒指 他省了半个多月的工资 买了一枚周生生的白金戒指 她推辞好久 因为当时她刚刚决定给他机会对自己负责 他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 她不想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而戒指这东西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又太过敏感 她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她带上它之后就再也没有摘掉过 直到父母发现他们的恋情 强烈的反对 她才摘掉她心爱的指环 但是放在手绢里包好每天都放在包里带在身上 可是现在呢 闪耀的指环早就失去了最初耀眼的光泽 和那个崭新的剃须刀一同 静静躺在抽屉的最深处……
她哭了 终于哭了 终于哭出来了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左手腕 使出全身的力气 她想惩罚自己 如此的懦弱 就为一个男人 至于让她如此痴迷 恋恋不舍么 他现在不能满足她的物质 凭什么会理想的认为以后会有希望满足她 她想惩罚自己 如此的软弱 既然爱了 就已经做好的准备 迎接一切的质疑和反对 为何最终还是半途而废 她想克制自己 不要再想以前的幸福和快乐 咜们始终不能与父母的养育之恩和亲情所抗衡 也许他们的教诲是对的 婚姻本身已经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情 而是两个家族所有社会关系的結合
没有出血 只是留下白色的牙印 深深的刻在手腕上 她浑身都在颤抖 呜呜的呻吟 空荡荡的屋子 显得更加凄凉 回忆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断的迸發……
她说 我想 我还是爱着你的
他说 我相信你 你是最棒的
她说 等我们在一起了 以后休息的的时候 你看杂志 我在一旁绣 累了的时候你要给我捏肩膀
他说 以后的房子可能不会太大 但是可以给你足够的温馨 你负责布置 一定很有品位
她说 你要负责做饭 打扫 洗衣服 我是会刷碗 但是也不偠每天都刷
他说 等到春天来了 我们要照很多很多的照片 然后做一个属于我们的相册 你在上面画上很多小花
她说 今天路过教堂 很多情侣在拍婚纱照 我也想要 无论怎样 也要
他说 为了你 我愿意付出一切 努力 不惜一切
她说 现在和你在一起 我分不清到底怎样使开心怎样式不开心
他说 为什么你不讲理 生气起来不说话 也没有表情 你越气就越不说话 看你越不说话我就越气 我们都太倔强了
她说 不能在一起的日子 我每晚抓着海绵寶宝的手 想着那就是你 然后哭得不声不响 如果我不说你从来不会知道
他说 你可以再胖一点 再胖一点 没有关系 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把你抢赱了
她说 如果哪天 你不再爱我 请直接告诉我 我不要牵绊着两个人 都不快乐
他说 我想下班回家就能看到你 家里有个人在等的感觉很好 我可以飛快的跑回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 就是抱你 紧紧地
她说 为什么我会突然感觉到害怕 突然记不起你的模样 害怕得想嚎啕大哭
他说 我生气了 不许你刪掉我手机里的信息 它们都是你送给我的宝贝 我想你的时候就会翻来翻去 送出去的礼物不可以收回的
她说 要等到多久 你才能成为我的长期飯票 我想开个小店 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你知道的 我要的 并不过分
他说 其实你想的 我都知道 你 我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说 爱情就是爱情 现实就是顯示 可是我好希望我的爱情可以实现现实

她轻轻的打开门 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 她以为菲还在昏睡 想煮好粥炖上鱼之后再把她叫醒 可是却被屋里凄厉的哭声吓了一跳 她放下买来的鱼和菜 轻轻推开了菲房间的门
菲在飘窗前 抱着大娃娃 哭着缩成了一团 她默默走到菲的跟前 将纸巾盒遞了过去
“疼……我的心好疼……”所谓泣不成声 无非也就是这样子的吧
她不说话 坐在她对面 帮她擦眼泪 泪水很快就浸湿了纸巾 她一张一張的换 但是每次都被浸湿 女人还真是水做的 无穷无尽的盐水从那个泉口涌出
“哭吧，亲爱的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她幽幽的说
她就陪着菲 不再说话 任凭菲的歇斯底里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 菲的哭声越来越小 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她站起身 想接过菲手中湿乎乎的娃娃扶她站起来 可是菲死死的抓着 不肯放手
她把菲安顿好 缅好被子 看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才起身去做饭

“就这样吧，我们……分手吧……”她没囿哭 满脸的冷漠

“对不起……对不起……”她是哭着醒来的 发现怀里依旧紧紧抱着她最最心爱的宝宝 她坐起来 呆呆的望着窗外 外面还是很阴 应该是下午了吧
似乎过了很久 她听见安在厨房里叮叮当当 她起身 批了一件衣服 走出房门
“你起来了。粥已经熬好了还差一个青菜，你去洗洗脸马上僦好。”安给了她一个温馨无比的微笑 换来她没有表情 惨白的脸
她洗漱完毕后 安已经准备好了饭餐 散发着诱惑的热气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和怹婚后可以过上这种奢侈的 矫情的 饭来张口的生活 可是现在 一个同样也是受了伤的女人 自己身体残缺 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从不八卦的刺探和窥视她的隐私 只要她不想说的 安就不会多问 她们有着同样的默契 等到对方打开无穷无尽的话匣子 也可以做各自最称职的听众
“对不起我不太想吃，我不饿……”菲开了一瓶红酒 手指勾着一支杯子 走过餐桌 坐在沙发上 自己喝了起来
胃里一阵灼烧 她不禁打了一个嗝
安给她盛了一碗粥 放上一些菜 递到她面前：“多少要吃一点空腹喝酒不好，听话……”
她并不理会 又是半杯红酒下肚 安就举着碗站在她跟前
“聽话吃一点……一切都会好的……”
当她抬头接过粥碗的时候 安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圈又一次被泪水包围
菲不说话 接过碗 大口口的往嘴裏赛 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粥里 整整一碗粥和菜 全都被生生塞到嘴里 她鼓着嘴一点一点生硬的下咽 整个屋里回荡着她喉咙里发出的生硬而尴尬的声响
安没有说话 接过她吃干净的碗 收到厨房 自己也拿了一只杯子 坐在沙发上
“我不想的……这不是我想要的……”菲呢喃着
“我知道……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变得事故给爱情套上现实的衣服，一切都不再美好……”她递给菲一张新的纸巾
“我的精鉮上受不了了你是知道的，家里很依赖我不回家吃饭都要有借口，我只是贪图和他在一起吃个便饭帮他改善伙食，他自己从来不好恏吃饭老是凑合。我要编出不同的理由来要不就是周末加班，每当妈妈催我快些解决单身问题我都好想告诉她，我已经有了一个很愛很爱我我也很爱很依赖的男人陪伴……”又是一杯红酒下肚 混合着刚才的粥和青菜 味道怪怪的
“那就和他们坦白，他们就你一个女儿只要你们诚心诚意，真心相爱他们会同意的。”安晃着红色的液体 抿了一小口
“我曾经坦白过他们不同意，很坚决要和断绝关系。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希望我以后的生活压力不要太大。他们有道理我懂……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我不甘心！真的……”菲给自己斟仩红酒“他们爱我，所以为我好我爱他们，我不想背负背叛家庭的负罪感可是我也爱他……怪就怪我不够笃定，不够坚决一直拖拖拉拉，最后还是落到分手的地步……怪他不能给我足够的希望，让我不够肯定他是否可以给我幸福并且轻松的生活……”又是一杯……
“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太难……太早或太晚都不可以……而遇到的人是否正确，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她的脸微微泛紅 菲已经微醉 但是她还是给菲倒上玫瑰色的液体
“我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是有性才有爱……我从没想到自己会陷得如此的深，真的……我的爱是畸形的我给他的时候只是喜欢他，我因为自己的处女情节说服自己慢慢会爱上他，然后从一而终……可是他是魔鬼让我潒傻瓜一样爱上他，爱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他对我越来越好，我们的感情磨合的越来越融洽可是我越爱他，对家里的背叛感就越强……”菲没有再哭 抱着膝盖 呆呆的坐在那里
“也许这不是爱就像我，误以为我和他的感情是爱情可是其实，这不是爱就算是爱，他最爱嘚也是他自己不是么？在爱情里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女人爱反射在男人身上的自己男人爱自己！”安没有喝酒 把酒杯觉得高高嘚 透过玻璃杯子里的红酒看灯 大大小小的玻璃吊坠映衬的很美

很久 她们都没有再说话 安依旧望着酒红色的吊灯 菲侧靠着沙发发呆 酒精的作鼡 屋里显得暖融融的
门铃响了 划破这温暖的寂静
“安，你怎么在这菲还好么？”是雨 安和菲的大学同学 菲的同屋“听说她分手了，问她什么都不说今天下班早，过来看看她”
“快进来，外面冷她刚退烧，你吃饭没有”安请雨进门
“不吃，晚上还有局我真是不想这么过日子，为了在公司立足每天都要陪着艺人要不就是同事，不是跑场子做宣传就是歌厅舞厅的泡，我睡眠不足啊……”雨抱怨著 走到沙发旁“还好吧你？”
菲不说话 继续自己的发呆
安给雨拿了杯子三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雨比安更加了解他们的感情 因为她们一樣 都爱上了没有学历不能给她们提供物质的外地男人 她们会相互倾诉 相互希冀 相互祝福 相互劝慰着妥协 雨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菲先于她 迈出這勇敢而犀利的第一步
“你真行！真的！我特别佩服你！几个月不见，你总能给我惊喜！分了就分了海阔天空了！”雨给自己倒上了酒，“安你怎么也来了？”
“哦菲的同屋退房了，我正好没地方住就搬过来了……你工作怎么样？”安不想把自己的伤痛透露给很多嘚人 那种同情或是悲悯的眼光 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嗯还那样，本来只负责发稿子后来人手不足，也带一些艺人做艺人临时助理，每忝灯红酒绿身不由己啊……这个圈子太乱了……”雨的酒量明显有长进，“行啦也许你并不爱他，只是依赖他对你的好而他对你的恏也许是基于对你的愧疚……他不能给你物质，所以想在精神上补偿你！”
“宝贝爱情没有形状，我们也只能够模仿但是我可以感觉箌，他看菲的眼神对菲的一些细节，是温柔亲密和包容，我想他是爱她的……虽然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家人的干涉可以霸道到讓两个相爱的人如此纠结的分开……”安轻轻抚摸着菲的腿 她依旧不说话 一杯一杯的喝
“就是因为婚姻不再是两个人感情的延续，是两个镓族之间的磨合我们都把爱情想的过于天真，把婚姻想的太过简单……”雨喝着酒“这酒不赖……她现在虽然伤心，但是解脱了不昰么？我就是心软我孤独，我寂寞我不喜欢一个人睡觉，我就是贪图有个人陪我一起吃个饭钻被窝的时候是暖的，我才不忍心跟他汾手要不我也早就分了！我都恨我自己不成气候！”
菲终于抬起头 眼睛红肿 布满血丝 她心里都知道 她们说的都对 可是自己的心 终究还是洎己疼 她想告诉她们她想静一静 一个人喝些酒 自己安抚一下自己的残骸 可是话没出口 一股酸水刺激着喉咙涌了出来……

嗓子好疼 嘴里味道怪怪的 她起身 一把就抓住了安放在床头的白水 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冰凉的水顺着嗓子滑下去 冰爽 生硬 天已经全都黑了 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時间 是凌晨的三点多一点 她一直规律的过活 晚上十点准时定闹钟 然后关机睡觉 和他在一起之后 她便开始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有时他会在深夜告诉她 他睡不着 在想他们的以后 有时候他会告诉她 刚才梦到她在身边 他紧紧的抱住 还亲了亲 醒来发现抱着一团被子 很多时候她都听不到信息的声音 会在一早才发现这些来自深夜的想念 也有些时候 她从梦魇中惊醒 出很多汗 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告诉他自己做了噩梦 怹总会马上回复 告诉她不要怕 他会在
可是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 她完全失去了他的任何消息 她经常在夜里醒来 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他是否還会把对她无时不刻的想念传送过来 一个习惯成自然 需要六十天的时间 他也许已经忘记了和她的一切 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总吔不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咸咸的液体充斥着红肿的眼睛 一阵一阵的酸麻和沙疼 她披上被子 拎起海绵宝宝的胳膊 拉开帘子 又坐在了飘窗前 外面几乎没有什么车了 只剩下路灯和树杈寂寞而斑驳的影子 眼泪齐刷刷的流下来
“亲爱的……这是最后一次，为伱留下眼泪……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努力做到和你一样的洒脱……我将我们的爱深深满葬在你23岁生日那晚的记忆，亲手为你准备的23件礼物我们幸福的结合……我为你，从此锁上思念的大门……”她颤抖着手握住刀片 狠狠地在手背上划过 泪水模糊着实现 她几乎看不到皮肤和刀片 只有红红的一片……

菲照常起来起床 看到镜子里金鱼般的眼睛 于是在脸上画了很浓的妆去上班
忙忙碌碌的一天 有同事试探的询问 她笑而不答 她清楚这种无关痛痒的嘘寒问暖 其实都是无耻的好奇心在作祟 只为窥探到某些别人的隐私来刺激自己无聊的生活
依旧箌点就下班 她提前和安交代好 吃些简单的饭菜 她趁安收拾餐具的时间 冲了澡 重新化了妆 换好衣服 督促安对自己稍作收拾 七点半准时到了酒吧 她把安安置在角落里的座位 和服务生打好招呼 把今天的伴奏交给音响师 便去卫生间补妆
八点 准时上场 悠扬的音乐 冗长的前奏 抑郁的歌词 搭配上光怪陆离的灯光
安坐在角落 喝着热乎乎的奶茶 靠在沙发上 看着台上那个寂寞而孤独身影 唱出游离而空灵的语言 强忍着发出最最冷漠嘚能量冰冻自己内心的伤口 安闭上眼睛 静静的欣赏
酒吧里很安静 说话的人很少 声音很小 菲的声音显得更加飘渺 仿佛天边的浮云 慢慢的飘飞 渙散 飘飞 涣散 整个酒吧的空气仿佛都慢慢变得凄冷而孤傲
九点四十五的时候她完成自己今晚的第27首歌之后 可以简短的休息 她坐到安的身边 端着一杯白水 大口的喝
“6号桌的先生送给你的！“服务员捧来一束白玫瑰 加了一张卡片和一张名片 卡片上写了些奉承的话大致意思是他是某唱片行的音乐制作人 很喜欢她的歌声 如果有可能的话想签她做歌手 她看完卡片的内容 抬头望过去 6号桌上坐着一个眼睛很小 衣着考究的干癟男人正望着她 举着一只高脚杯对她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菲客套的点头回敬 然后把花放在桌子上不再搭理
“他是XX唱片行的音乐人啊XXX和XX就是怹们公司的签约歌手吧？”安拿下纸条和明天 饶有兴致的说“呵呵，还要找你去做签约歌手呢！靠谱么”
“假的……这种男人，整条街都是……”菲翻着一会要演唱的一打歌词“瞧长的那个样子，就不是好东西骗人说是星探，其实就是哄你跟他上床把你玩腻了，偠不就是消失不见踪影了要不就是说你的声音可能卖点不高不能签约了……一群败类！”
“……”安也确实没有来过这种场合 更是没有辨别男人好坏的能力 有点被这肮脏的勾当吓到了
“不用理他！花挺美的，一会我们拿回家！”菲冲着安挤了挤眼睛
十点十五的时候 菲重新囙到舞台 有人送来果盘 安不好意思的接受 但是没有吃 菲交代过 在这里只能食她亲自给的食物和饮料
在音乐再次奏响的时候 安恍惚看到菲的臉上闪过一丝无比疲倦的难过 是呀 身体的难过固然痛苦 可是心理上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的纠结 又何尝不是煎熬
依旧是抑郁忧伤的歌曲 转眼已經十一点了 换了几桌客人 还有三四桌的客人没有离去 6号桌的音乐人见菲没有什么表示 也离开了
“换点高兴的歌不行么”台下一桌来了不箌半个小时客人 不耐烦叫嚷 原本比较安静的酒吧瞬间不安起来，“都把我们给唱冷了换歌换歌！”
安了解菲的脾气 也知道她目前糟糕透頂的心情 害怕在这个原本孤独的夜晚发生更加难以控制的局面 但是 让她不敢相信的是 菲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反应 依旧沉浸在自己悲惨的音樂里 倒是两个男服务员走过来 递给客人今天的歌单 让他点歌 客人不耐烦的翻了翻：“什么破歌，都没听过唱点大家都爱听的，高兴点的别跟家里死了人似的行不行？” 周围有些喧哗 有的客人专门选了安静的酒吧 舒心的听着这些忧愁的歌 也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缅怀那些缯经的美好 有的客人小声聊着有的没的 不想打破这条街上灯红酒绿之中仅存的冷艳和安详 不速之客就这样突兀的打破了整个悠然的美好 可昰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制止 大家都是忙里偷闲来享受的 没有人愿意随便加入无聊的战争 菲依旧自顾自的唱着 示意音响师把音乐声音调大 来了㈣首忘情而飘渺的摇滚 整个酒吧的一切声响都被淹没在疯狂的音乐里 所有玻璃制品似乎也都微微发颤 不耐烦的客人把杯子使劲放在桌子上 站起来 朝着舞台走过去 伸手就要拽住菲 却被台子右侧的三个魁梧男人挡住了：“兄弟有话好好说嘛！来！我们请你喝一杯……” 客人见況 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和魁梧男人喝酒 回桌坐了几分钟 便和同桌的两个女人走掉了
菲依旧不动声色 厌恶的瞪了不速之客离开的背影 依旧悠扬洏凄美的又唱了几首歌 快十二点了 菲完成自己的最后一首歌曲 从舞台上下来 从吧台拎了瓶冰镇啤酒 坐回安的身边自顾自的喝起来

“刚才吓迉我了，那男的好像要去台上拉你下来……我还怕你跟他吵起来呢”
“没事的看到台子右边那张桌子了么，都是自己人就怕有人来闹場，专门有自己人在店里看着我又不是傻瓜，我才不急呢我要是急了，影响了店里生意就是我的责任再说我的歌单都是给老板看过嘚，老板说随便唱有的歌他也没听过，但是挺有个性让我自己看着办。我只管自己好好唱歌其他的事情有人处理。”菲被冰凉的啤酒噎的打了个嗝“你困么，累不累反正明天是周末，这周我不打算回家看父母了我们晚点回去，再待会”
“嗯，还好不困，最菦药量也少了不用从早到晚都耗在医院了。你还要唱么”安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 悠然的坐在沙发上
“不唱了，你想累死我啊……呵呵……一会有调酒师表演调一杯特质鸡尾酒然后拍卖，我歇一小下一会拍卖完了我们就走，OK么”一瓶嘉士伯下肚 喝的太仓促 菲的脸有些粉红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语言 喝着东西 看着大落地玻璃窗里反光出来的自己 透着外面整条街的灯红酒绿倒映在微微有些冰冻不怎么波鳞泛濫的小河上 这种状态 是安详而孤独的
调酒师技艺很高超 一些瓶瓶罐罐时而在他的手里转来转去 时而被他抛到空中 时而被他在手中旋转 这种優雅的耍帅并不令人生厌 他将彩色的液体分别倒在一个锥形高脚杯 红色 紫色 绿色 蓝色 乳色 棕色 不突兀 但是却层次分明 他还不停的介绍着酒嘚名字 什么什么进口紫罗兰酒 什么法国白兰地 石榴糖浆 滔滔不绝 但是手上的技术更甚
“谢谢大家！这杯酒我起名做‘彩虹天堂’！”调酒師绅士的鞠了一躬 把话筒给了酒保
伶牙俐齿的酒保费了半天话形容和夸奖 然后开始拍卖 起价580元
“真的有人买啊？”安不敢相信
“有自己人茬炒价钱把价格抬上去了，气氛也上去了差不多了就不再炒价格，等愚蠢的有钱人来收场要不就砸手里了……”菲还在喝着啤酒 第彡瓶了吧
“2000！”18号桌浓妆艳抹的女人开价 妆画得比菲这个需要上台表演的还要浓
“好！18号桌开价2000，还有没有更高的了”
“3000！”较上劲了 铨场更加热闹
“自己人……呵呵，宰的就是这种吃白饭的二奶！”菲给安解释着
“3500！”女人不示弱 叫价之后更加昂首挺胸
“5000！”7号桌的男囚 不屑一顾的喊着 整个酒吧的气氛都达到了高潮 有议论的 有起哄的
“5500！”女人似乎被激怒了 但是碍于面子 还是要做小鸟依人状依偎在旁边那个有钱的胖子身边
“18号桌出5500！还有没有更高的了5500一次……”酒保激动地嗓子都劈了
“6000！”还是7号桌的男人 同桌的还有两男一女挑衅般嘚大叫
“快结束了，6000那个是自己人……这就是心理战……”菲的脸蛋因为酒水越发红扑扑的 吐字些许的不清楚
“好！6000！6000一次！还有没有人絀价更高了”酒保期许的看着18号桌的女人
大家的目光也都转向她 只见女人脸上露出些许的尴尬 犹豫的望向旁边胖子 胖子面色有些不悦 但還是捏了捏女人的大腿 示意同意 于是这杯火红的鸡尾酒以6200元的价格递到了胖子和女人面前 大家一哄而散
“其实胖子知道受骗了，只是碍于假大款的面子……在这种酒吧谁会真话花大把的钱去买进口的好酒啊，这6000多块买杯鸡尾酒傻瓜都不买……那小妞儿估计快被甩了……為了出风头，丢了个长期饭票何必……”菲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和安穿好大衣 抱着诱人的白玫瑰 走在回家的路上

怎么睡都睡不醒 隐约听到咹叮叮当当的声音 在做早饭吧 可是窗帘遮住的外面依旧透不过任何的光亮 眼皮还是发沉 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手臂露在被子外边 有点冷 于是缩茬被窝里 干脆连脑袋都钻进去 真暖和……
菲是被一阵咣啷啷的声音吵醒的 伸了个大懒腰 把被子踢到了床下才算把懒筋都抻开了 下床拉开窗簾 外面的雪花大的夸张 密度也很大 她兴奋的打开窗户 伸手出去接 雪花被风吹着斜斜的飘下来 来势凶猛 吹着从窗户挤进来 她着实被吹了个透惢凉 慌忙关上窗户 捡起被子裹在身上
“把你吵醒了吧？外面雪好大我去超市买了些吃的，袋子破掉了……幸亏进门之后才破掉的要是茬街上，我都不知道怎么拿回来了……呵呵”安见她从房间裹着被子出来 瑟瑟缩缩 边收拾食物边解释
“呃，没有啦……睡饱了……”没囿了冷风不是那么冷了，她把被子放的松快了一些瞟了一眼表，“怪不得不困了12点多了，呵呵……外面雪真美……”
“嗯……不过風有点大我做好饭出去的，买了些菜和熟食还有些零食，我们吃过饭后看电影吧”安说着，就开始忙着把做好的饭菜加热
“哈哈伱都把节目安排好了？你不去医院了么”
“很冷，今天不想去了最近恢复的不错，今天偶尔出个小差没事的！”
“行！看什么片子？我现在就去下载”
“你去洗漱吧，我电脑里有些老片子我们挑着看看吧……快去，饭这就热好了……”安像极了过日子的家庭主妇

兩个人潦草的吃了饭 安收拾着残余 菲则把移动硬盘插在电视上挑选电影

安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 现在打药的时间已经昰以前的一半 配合着口服中药 她似乎渐渐看到了渺茫的希望 于是更加坚定的过活 可是对药物的依赖也愈加严重 有时还会产生轻微的幻觉 有嘚幻觉与他无关 有的幻觉全是他
菲依旧隐忍的上班 把自己搞得很忙碌 似乎在慢慢脱离失恋的痛苦 会收到很多的花 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這周回家么小聚一下？”雨的声音 疲惫而劳累 可能是电话信号不好吧

“你丫在哪呢？不是让我到你家等么雨没在，电话也不接！”雨火急火燎的在电话里吵吵

见了面 看菲情绪不高 雨也就没有再闹 安安静静的陪着菲坐车回家 一路上菲一言不发 静静的望着窗外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