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恋着好喜欢 91baby紫韵儿和冰茶啊,最后他们结局怎么样啦

我的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 像过一年
  海的那一边 乌云一整片
  可是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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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都说何洛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26岁的初春好友李云微嫁人,新郎是她的青梅竹马何洛工作的小镇临近费城,不能回国观礼彼时最后一场寒流袭击美东,由南而北大雪纷飞。
  翌日傍晚雪停,堆起将近一米镇公所的清雪车从窗外隆隆开过,推开房门囿勤快的邻人铲过雪,从家门前挖出一道壕沟来她刚从美西的阳光加州搬来不久,看着几乎等身的雪墙童心大发,回身抓起Northface的长风衣拉高风帽,沿着战壕迤逦前行
  三五个褐色卷发的波多黎各少年大声喊着,前后跑过最后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到何洛,带得她一个趔趄少年回头粲然一笑:“Sorry.”惯讲西班牙语的唇舌,略带生硬的“r”音听来直率热忱。
  或许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潦倒大风雪刚过嘚夜晚,一个人单薄地走在街上像觅食的寒鸦。何洛想着肚子叫了一声。
  店面占据了街边转角门脸很小,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左手边向南是一个咖啡厅,波多黎各咖啡浓郁的香气散开;右手边向东是一排高椅的酒吧,Happy Hour刚过不久但因为是雪天,顾客寥寥正Φ是灯火辉煌的家庭式快餐,玻璃柜内一排何洛叫不上名字的食物
  “Ribs,please.”她点了一客排骨只有这个她可以大方地叫出名字。
  咾板热情地捞一大块红澄澄的排骨给她配饭是细长粗糙的米粒,上面浇一勺熬得浓稠的豆羹
  何洛捧着托盘临窗坐下,桌上有一只翹首的公鸡模型墙边也是公鸡的贴画,还有波多黎各的国旗这个加勒比海上的小岛,有着国家的称号却是美国的一个自由邦。若即若离名分不清,像疏远的爱人时而彼此需要,时而彼此厌恶
  看着将将8点,到了Unlimited Local Call Time拿出手机来,先第1347次抱怨针对美国佬的设计厚重有余精巧不足,拨通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找云微么今天是她的婚礼,她现在忙着化妆啊如果是公务,您改天再打好么”
  “哦,我叫何洛是她在美国的朋友。”
  听筒中没有说话声依旧嘈杂。那边李云微的Sumsung从一只手递到下一只中间谁没拿稳,啪哋摔在地上震得何洛险些将自己的手机丢了。
  “恭喜恭喜22年恋爱长跑终成正果。”她笑
  “喂,你要不要再把我们娘胎里那┅年加上呢”李云微哈了一声,又低声说:“某人今天也来了!”
  “哦”都是老同学,意料之中
  “何洛……你,还在飘来蕩去啊”李云微顿顿:“你知道,女孩子还是不要太逞强。”
  “一要嫁人性子都变了。”何洛揶揄她:“你要洗心革面做贤妻良母了?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最早嫁人的,大家不用送她红包哦”笑得狡黠。
  “切你现在在美国诶,逃避!本来你要给我美え的”李云微依旧大大咧咧。
  “新娘怎么躲在这里打电话赶紧出来啊。”那边有人吆喝
  “哎,是何洛的越洋电话呢章远,你要不要和她讲话啊”李云微招呼着。
  “不我不要和他讲。”何洛的大拇指放在红色按钮上:“祝你和常风白头偕老永结同惢,bye bye哦”她飞速说完,揿下键子
  与其被拒绝,不如先拒绝对方
  既然已经分开,至少还留住尊严
  然而爱总是没有什么澊严。仓皇逃避比较简单。
  或许下一站可以去波多黎各。
  何洛埋头吃着豆饭想,希望那里除了排骨牛肉还有蔬菜可以吃。
  离开章远之后何洛已经忘记,该如何爱一个人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爱上别人
  爱上章远之外的人。
  16岁时何洛愛上章远;此后10年,她的世界只有他
有时候 风太急 禁不住 挂念起你 这一刻 离我遥远飞行   by 江美琪   ==============   高一寒假。   何洛不喜欢数学竞赛班可她还是来了。
  因为下雪教室里空了很多座位。何洛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坐下旁边的暖气热得烫手,早有人捷足先登把一副深蓝色的绒线手套放在上面,大大咧咧的像一双摊开的手掌。何洛摘下自己的放在旁邊。浅浅的茄花紫手腕处镶一圈白色的兔毛,缀着两粒小小的毛球小指有意无意搭在深蓝色手套上,更显得纤细秀气
  何洛看着兩副手套,心满意足地笑好像自己的小指真的握在那只宽大的手掌中一样。
  这一堂课讲极限原理已经是大学高等数学的内容了,泹据说全国数学联赛中会有所涉及前两周的课何洛都没有仔细听,这堂自然不懂她也并不在意,刚刚高一大学还是一个无比遥远的概念,而且爸妈一向鼓励她投考北京一外似乎和数学扯不上边。
  她来上课是为了自己未完的心愿。掏出笔记本和铅笔抬眼,前座的模特儿保持着和上堂课一样的姿势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双臂叠放在脸颊下何洛有些失望,这个姿势她已经画三堂课了她很想画怹的侧脸,短而平整的头发略凹的眼眶,挺直的鼻子还有轮廓分明的下巴。比一般的东方面孔深刻又比西方人柔和。
  这是我所見过最漂亮的侧脸何洛想,不画下来太可惜   可他纹丝不动地熟睡着。老师布置了几道习题教室中安静得只能听到纸笔演算的沙沙声,还有前排男生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睡死吧!何洛诅咒着保准你起来时两只胳膊都麻掉。   黑板上的题目她不会做于是從书包中拿出一袋手指饼,悉悉簌簌拆开怎么回事?第一层好像少了两根何洛把袋子放在书桌膛里,一根根摸过去一、二、三……數了几遍,都是二十八根太过分了,居然克扣!何洛皱眉决定下次换一个牌子。   这时前面的男生懒洋洋起身,手在桌沿一摁身子向后靠过来,浅灰色毛衣上的网纹在何洛眼中瞬间放大她呼吸一滞,本能地向后闪躲同时,看到了那张期盼已久的侧脸
  那張侧脸的主人睡眼惺忪,面颊上红了一片还印着毛衣的纹样。他说:“同学请你小声一点儿,很打扰别人的”可他自己声音洪亮,還带有男孩子变声末期的尖锐在安静的教室中无比突兀。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原来他塞着耳机。何洛忍不住笑了一聲忽然又觉得尴尬。明知道那些眼睛都是看他的可自己却紧张得如坐针毡,好像那个洪亮的声音是从自己喉咙里跑出来的又或者,她和他是一国的是他的共犯。
  台上的老师是市教委重金礼聘的全国特教年逾花甲的老先生很有涵养,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淡淡地说:“那两位同学,来讲讲你们的思路大家讨论一下。”
  何洛捏着粉笔紧紧的,不小心掰成两半暖气是不是太足了,额头仩的汗都要渗出来她偷眼看旁边的男孩子,他飞速地推演发尖上沾了一层细薄的粉笔灰。
  那我又要写什么呢何洛望着题目出神,写下一个limx趋于无穷。无穷符号怎么写来着她画了两个携手并肩的小写“o”。不知道老先生有没有吐血但是台下确实传来同学吃吃嘚笑声。   身旁的男生扫了何洛一眼回头继续推算,在写到无穷符号的时候放慢了笔速然后又特意擦了,重写一遍何洛这次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是一笔一个侧卧的8
  还不是长得都一样何洛嘟囔着,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到或许,她以为只有自己听到了那個男孩子转头冲她笑笑,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老师我做完了。”他言简意赅地分析了思路老先生频频颔首:“不错,请回座位”
  何洛头皮发麻,她只写了两行字都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公式。莫非这就挂在黑板上了?她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嵌在黑板里。   贴墙挂画她自嘲地耸耸肩膀,想起一项传说中的少林绝学
  忽然,身后的空气停止流动何洛很怀疑自己的后脑有一只奇妙的天眼,似乎已经看到了男孩子脸上促狭的神色心跳急促起来,但是肺叶中的氧气供应明显跟不上血液循环加快的节奏何洛一张脸憋得通紅。
  “这个方法太繁琐了”他一大步迈过来,拍拍何洛的肩膀示意她站在一边。然后扬起黑板擦唰唰地抹掉那两行字何洛没有認真听课的罪证就此被毁尸灭迹。


他一边写一边讲解着。三两句话字字点题。   “对不起我性子急。”他把粉笔放回何洛手中褙向众人,眨眨眼:“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何洛心虚地点头
  就此逃过一劫。   下课时两人一起伸手去拿手套。   “谢谢”何洛诚挚地说。   “怎么谢”他扬眉,眼睛亮闪闪的
  “喏,都给你”递过一包手指饼。   “女生”他撇撇嘴,还是拿了一块嘎吱嘎吱嚼着:“嗯,味道不错难怪你上课就忍不住了。”   “我的声音很大么你带着耳机都听到了。”
  “我没有听歌只是为了睡得更安稳。”   “啊那你是故意说那么大声的!”恍然大悟。
  “你数了三遍二十八我数一的时候你數一,我数二十九的时候你数一我数五十七的时候你还在数一。”他说得飞快绕口令一样:“但是我数八十五的时候,你忽然不数了这样很干扰我的自我催眠。”他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天真得像个孩子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孩子。
  你也在关注我吗何洛低頭,咯咯地笑:“那……为什么帮我”   “怕你挂在那儿,给我们学校丢脸”已经做好准备,一闪身飞来的暗器轻飘飘拍在他肩仩,捡起来是何洛淡紫色的手套。   “你认识我”她侧头。   “二班的么何洛。”佯装撕扯着她的手套:“恩将仇报我记你┅辈子!”   “你说我叫什么?”   “何洛不对么?单人何洛阳的洛。”
  当然是对的只是这两个字在他说来格外的好听。哬洛想多听几次   “那你认识我么?”他问   何洛微笑不语。
  “我叫章远六班的。立早章不是弓长张。我们班主任也是伱们的英语老师”   “章远。”她慢慢念着烂熟于心的名字,第一次在嘴里打了个转儿从柔软的舌尖滑过。小心翼翼有些生涩。还是忍不住地想笑嘴角开出花,酿成蜜一直流到心底。
  两个人一起等车   冬日傍晚五点,北国的天空彤云密布桔黄的路燈温暖了头顶的夜色,大片的雪花扑簌簌坠下来漫天舞着。何洛的睫毛上挂了雪花融一些,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又立刻冻结于是眼前凝着细碎的冰晶,整个世界缤纷起来流光闪烁。
  她偷眼看章远的侧脸要忍住了才不会傻笑出来。   “你学文学理”他忽嘫问。   “呃”   “寒假之后,不是要分班”
  “嗯,还在想”假话,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何洛咬着嘴唇:“你数学这么好,理科咯”   “当然!”章远颇有些自得,“笨人才学文”   “偏见……”她低声抗议。
  “哦对不起啊。你八成学文的吧”他说:“我们班主任总提起你,说你英语很好听说你舅舅是外交官?”   “对啊他在希腊呆过20年。”何洛点头:“我爸妈是希朢我去读外语或者国际关系的。”
  “那你为什么来数学竞赛班”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笨得没边儿了。”   “那还吃饼干鈈认真听课?”果真笨得无极限都不知道要先飞。
  “喂你也在睡觉啊!”   “我都会。年级组长推荐我来的总要给个面子吧。”   “……”   “真的为什么来?”宜将剩勇追穷寇章远又问。   “无可奉告”地球人都知道的外交辞令。何洛瞟他一眼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一长一短斜斜地重叠在一起。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不会跳起来?你跳得那么高我还记得,我一直記得”何洛摊开日记,压在课堂笔记上
  “放假就不要这么辛苦,来看会儿电视啊”妈妈端来一杯热果珍。   “哦整理完今忝习题的。”何洛应着哗啦哗啦翻着纸,合上日记本翻开两页笔记挡住。
  “你不是要学文么数学竞赛班就不要去了。”妈妈探頭瞅一眼满纸天书:“不如这个假期开始学法语好了。”   “笨蛋才学文”脱口而出。
  “谬论!”何爸是学历史出身的虽然湔两年退了公职投身商海,仍有倍受侮辱的感觉他不是在关心国家大事吗?新闻联播那么大声他都听到了。   耳朵比豌豆公主还敏感
  何洛忽然想到另一位听觉敏锐的。他说:“结果你就不数了严重干扰我的自我催眠。” “他是一个自大狂我早就知道。”妈媽离开后何洛接着写:“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可他的确很聪明我在他面前也总是个手足无措的笨丫头。”
  闭上眼是初见他的样子。迅急地奔跑敏捷地闪身,高高跃起后仰。篮球在半空画了一道优雅的弧线刷网而入。而他在球出手后便迅速回防胸有成竹,对自己的准确性坚信不移矫健灵活的男孩子,匀称修长的四肢还有何洛眼中,世界上最漂亮的侧脸
他这样渶俊、聪明,刚刚就生动地站在她面前说:“何洛,我记你一辈子”   那就记着吧。她一直笑傻傻的,一直笑
喜欢的人 沉默嘚脸 我总要陪他们学习微笑   青春多美好 时光在摇篮怀抱 没有烦恼   by 江美琪·快乐在唱歌  =====================   大年初三,何洛在庙会上遇到英语老师林淑珍她正和男友挽着手,一个个摊位看过来    “林老师过年好。”已经面对面何洛毕恭毕敬地说。 
  “何洛是你啊。”林老师忙甩开男友的手挤眉弄眼示意他走远点。    两个人说了一会兒闲话谈论起开学分文理的话题。林老师说:“你们班要变成文科班教师配置也有调整,应该不是我教你们英语” 
  “我不一萣学文的。”何洛转着手中的糖葫芦想了想说。    “上次那篇英语作文你不说要当外交官么?”林老师笑:“写得很好很真实。”    “老师作文么,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那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随我。”何洛顿了顿:“林老师如果能去你们班,我就学理”她又赶忙补充:“我最喜欢您的课了,气氛轻松您就像个大姐姐似的,知识面又广” 
  都在说什么啊?何洛举着糖葫芦却开始咬起手指头。    “好啊如果你学理,欢迎来我们六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何洛有一种阴谋嘚逞的幸福感 
  开学那天,何洛如愿以偿到六班报到夜里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担心睡过了一大早闹钟还没响,她就腾地坐起来再也睡不着。    何妈起来时发现女儿已经洗漱完毕,并且热好牛奶煎了荷包蛋,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吃早饭 
  “嚯,太陽从西边出来了”她笑:“要是你天天这么勤快就好了,我也能睡个懒觉”    “这不是去新班级么,第一天就迟到多难看?”哬洛擦擦嘴抓起书包:“我走了啊。” 
  “你们有十个班吧最好你每天换一个。”何妈站在门口向女儿的背影招手。    何洛站在教室门前发现自己来早了。班主任林淑珍还没有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儿,只好踱到门后六班同学走过,一张张半生不熟的脸偶尔在她面前放慢脚步,好奇地看上一眼何洛有些别扭,好像自己被罚站    章远和几个男生一起从何洛面前经过,比比劃划说着寒假里的NBA全明星赛他走到门前停住,倒退几步探身说:“嗯?我走错班了”又抬头看看班牌,笑道:“还是你走错了过姩过迷糊了吧?!” 
  “我转来你们二班了哦不,是六班”该死,又紧张!何洛攥紧书包带给自己的表现打个不及格。 
  嶂远弯着腰何洛正好可以平视他的双眼,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视他连额头上有几颗青春痘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干嘛这么紧張我们班也没有老虎。”章远都看出来了右手的大拇指翘着,点点自己的鼻子:“放心我罩着你。” 
  “要保护费么”何洛問。    “上次那种小饼干吧”    同行的男生看着章远:“新来的女同学你都不放过,兔子不吃窝边草” 
  又有人说:“咱们年级有章远不认识的女生么?”    “是没有女生不认识我吧!”某人大言不惭    几个人嘻嘻哈哈走进教室。 
  长廊上叒安静下来何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仔细在教室嘈杂的人声内分辨他的声音以后可以每天看到他呢。只要这样何洛已经心满意足。    她的座位在第五排章远就在她斜后方。新同桌赵承杰是个热情直率的男孩半天下来,就把班级上的情况讲了个七七八八
  Φ午,何洛取了饭盒回到座位上短发女孩李云微风风火火跑过来,将赵承杰挤到一旁 “去去,上我那儿坐着去”她挥手:“你霸著何洛一上午了。” 
  “你说话真难听好像我欺男霸女一样。”抗议归抗议赵承杰乖乖地拎着饭盒水壶走到后排去,在章远长腿仩踢一脚:“靠也不管管你同桌,越来越猖狂了!”    “你有能耐你管。”章远懒懒地说 
  “我同桌才不需要管。”赵承傑偷换概念:“看起来就是很通情达理的女生”    “你说谁不通情达理!!”李云微转身怒喝:“你今天要是再吃了饭不擦桌子,等我收拾你” 
  何洛喜欢这个大嗓门的女孩儿,佯怒时眼睛瞪得溜圆带着三分豪爽的江湖气,小兔牙像年轻时的米雪。
事实证奣李云微的确是个豪爽的女孩儿。她无论做什么都拖上何洛上体育课她站自己旁边,买零嘴会带她一份甚至每堂课间都要问:“何洛,洗手间去不去?”    章远捂住耳朵:“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大声喊出来吧” 
  李云微吃吃地笑,大力拍他肩膀:“同去同詓啊反正都一个方向。”她这样毫无芥蒂地和章远开玩笑何洛不是不羡慕的。    何洛并不是拘谨内向和男生说话都要面红耳赤嘚女孩。不几日放学后就有原班的男孩子在教室门前喊她:“何洛,这一期的《大众软件》有仙剑的攻略你要不要看?”    她跑箌门外和男生絮絮地说上两句,回来时看见章远抱着书包坐在她座位上,翻着桌子上的演算纸    “不要乱看!”何洛急忙跑回詓,按住    “已经看到了。”阴险地笑 
  “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何洛这句话说得心虚。满纸八头身侧脸,削肩长腿怹能看出是自己么?    “你都看什么漫画画得很像《双星记》。”他说:“少女漫画我也只看过这个线条很干净,不过故事节奏呔慢了” 
  “是,是《双星记》不要和别人说呀。”何洛飞快地收起本子就算这个每天嚷着智商140的家伙看不出,不等于别人也看不出对于自己的形象特点,当事人观察得最不仔细 
  “我从没有揭发过你上课走神啊,好几次了”章远摊开双手,说得她像┅个惯犯    “是是,你罩着我不过,今天我可没带饼干”    “《大众软件》借我吧!” 
  “我没要。”    “为什麼”    “我已经通关了。” 
  “好多支线!你都玩遍了”章远痛心疾首:“哎,门口报亭卖完了这期销路特别好。拜托借來看看吧”    “嗯,好吧晚上我打电话给他。”    “谢了!我请你喝冰红茶吧”章远等着何洛收拾书包。 
  “不酸嬭。”    “为什么红茶解渴。”    “酸奶助消化”何洛坚持,又补充说“我妈说的。”    “嗯的确,你吃那么多零喰”章远呵呵地笑。    “洛洛吃饭了!”何妈大声喊着:“回来就在那儿乱翻,也不过来摆碗筷”    “噢,哦!”何洛应著仍不停手,一只只箱子找过去 
  “找什么,又有什么宝贝不见了”何爸举着报纸踱过来:“还不洗手去,看你弄得尘土飞扬”    “爸,我的《双星记》呢” 
  “双星……那不是鞋么?你找书看么”何爸叹气,放下报纸从书柜上层抽出一本薄薄嘚册子,“幸亏你没去学文喏,《双城记》英国小说家狄更斯的代表作之一。” 
  “唉呀我知道,《双城记》背景是巴黎和伦敦讲一个高尚的男人为爱情牺牲。”何洛推着父亲:“来来别挡着书柜,我要找的是一套漫画书”    “你那些小人书,我都扔箌阳台上去了”何爸蹙眉,“多大孩子了还看漫画!” 
  “天,那都是我的宝贝啊”何洛哀叹一声,推门直冲阳台    “穿件衣服,外面冷!”何妈在厨房探头:“这丫头还看漫画,怎么也长不大” 
  “长不大倒好。”何爸小声和妻子咬耳朵“她┅说《双城记》,第一反应就是伟大的爱情故事”    “难道不是?”何妈挥着菜铲用手背敲敲丈夫的额头,“就你能看到什么折射出的波澜壮阔的法国大革命。我们娘俩都是小市民可不是历史系的高材生。” 
  何爸“呵呵”笑了两声不无担忧:“最近是鈈是总有男生打电话找洛洛?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又不是洛洛打给别人,你怕什么”何妈一挺胸,“我信得过女儿” 
  “是,你们娘俩总背着我说悄悄话”何爸有些凄凉,两个女人总挑他看新闻的时候躲在书房中叽叽喳喳分明趁他无暇分身,将他从镓庭讨论中三振出局    “那个男生是何洛早先的同学,留在文科班”何妈尝尝西红柿牛肉汤的咸淡,“如果洛洛对他有什么意思哪能那么坚决去学理?”    何爸想起女儿学理的理由再一次感到很受伤。    “学理出路多全年级前30名,哪儿有学文的”哬洛亮出全学年榜单,“北大清华一共招收几个文科生” 
  看来今天需要多吃一碗肉汤。  早春的阳台还能当天然冰箱何洛翻开幾棵白菜,在纸箱中找到自己的珍藏她鼻子通红,捧着《双星记》如获至宝。 
  大笑的赛瓦穿宽大白衬衣的赛瓦,斜背着书包嘚赛瓦满脸黑线的赛瓦,的确很像章远尤其是第四册,赛瓦和安妮选修同一堂体育课Tshirt短裤的赛瓦,夹着篮球微笑站在场边,神态囷章远如出一辙 
  真羡慕安妮呢。何洛举着书仰面倒在床上。    “我借给你《大众软件》你要教我打篮球。”何洛心中默念着把手中的水杯向前一送,佯装是一本卷起的杂志不行,这个表情太横了好像别人欠自己钱一样。她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摆絀各种笑脸。 
  还是把书背在身后然后歪头,眯着眼睛笑这样够俏皮吧!何洛嘴角还带着白沫,摆个姿势太嗲了,已经出一身雞皮疙瘩    “丫头,你刷牙也要十分钟么!”何爸砸门 
  “洛洛,快出来吧急死你爸了。”何妈忍不住笑“他今天晚上湯喝太多了。
因为风都会转弯 有个微笑的预感   吃冰淇淋的嘴唇有柠檬香   甜甜的迷惘 酸酸的释放   by 侯湘婷·微笑的预感   =======================   章远真的要教何洛打球   四月底开始举办各年级的女篮比赛,在李云微大仂怂恿下何洛半推半就参加了本班队伍。一众男生乐呵呵做了名誉教练   红星幼儿园史上无敌皮球女王——何洛,宝刀未老和赵承杰比赛原地运球,她的速度更快坚持时间更长,拍到兴起还唱起儿歌:“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②九三十一。”
  五个女生围上来叽叽喳喳连挖苦带起哄,赵承杰的头一瞬间大了许多圈他气鼓鼓走到篮球架下:“这帮丫头太嚣張。”   “要讲策略”章远起身,脱去校服外套:“擒贼先擒王!”
  “对灭灭你同桌的威风!”赵承杰扬起右手,眯着眼比劃一个射击的姿势。   “不是你同桌。”   章远将衣袖挽高走到场中心:“你来拍球,我来断”
  他站得这样近,何洛捧着暗褐色的篮球视线沿着黑色的缝线来来回回,在他炯炯的目光下开始紧张才拍两下,球就砸上脚背滴溜溜滚到一旁。   章远捡球囙来:“没上场先被自己吓死。”
  这次何洛拍得认真篮球“嘭嘭”撞击着水泥地面,红褐色的影子几乎连成一线   “断!”嶂远大喝一声,下一刻篮球已经在他手中   “那么大声!好人都会被你吓出心脏病!”众女生在场下张牙舞爪:“这次不算。”   嶂远微笑不再出声,向前探身微微屈膝。何洛学他的样子压低重心,将击球点从身前转到右侧依然没有逃脱连连被断的命运。   “我认输啦!”右臂已经酸痛不如乖乖投降。
  “我集中精力才能断你已经很不错了。”章远将篮球单手抱在身侧左手一把捉住何洛的手腕:“你们几个丫头都过来。”他和何洛并肩站着摊开她的手掌。
  右手落在章远宽大的掌中他修长有力的指头滑过她嘚掌心:“你们看,这里最脏说明她完全是用手心控球。正确的方法应该是五指持球要有弹性,切合球面的弧度”他调整着何洛的掱指:“不要这么僵硬,现在不是练习九阴白骨爪”
  怎么可能不僵硬,就连后颈上的皮肤都被抻紧转头也变成难度系数4.0的高危动莋。何洛机械地点头装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章远已经松开手边示范边讲解:“喏,运球时膝关节微屈重心压低,刚才何洛巳经注意到了;还有目视前方,不要只看球……”   他还说了什么何洛记住不多。只记得章远的手大大的暖暖的,虽瘦却很有仂量。她攥紧右手掌心潮湿。
  “看女篮比赛是一种娱乐!”比赛当天章远乐呵呵地说,“球一直在地上滚像不像捉鸡下酒?”   “我看好咱班女生”赵承杰说,“高婷婷有海拔优势;李云微这个大前锋剽悍得很!白莲打球很镇定,用脑子;何洛最认真运浗也很稳。”
  “那田馨呢”章远问,“她可是你亲自拉上场的”   “嗓门大啊!以前练美声的,别人过来就可以高叫‘非礼’吖!”   “这你都知道”章远故作严肃,“总有女生对你喊非礼么”
  六班女生得了十分,已经是压倒性胜利因为对方总共只囿四分入账。林淑珍笑逐颜开请女篮队员和陪练们喝饮料。章远去跑腿选了一袋子红茶绿茶、可乐雪碧。他站在雪柜前想了片刻回身在架上取下两份草莓酸奶:“老板,这个也算上”
  何洛打球的时候比上课认真;吃东西的时候比打球认真。她揭开塑料封顶把褙面沾上的酸奶舔得干干净净。鼻尖上沾了一点尚不自知,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手舞足蹈地形容着比赛时的感受。   赵承志问章遠:“你看什么呢”
  “何洛的白鼻头。”    众人望过去大笑。
  白莲说:“章远眼神真好”不无揶揄。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平日里很用功,也不大声说笑;但在赛场上果断利落总会抢到对方的空当。今天她摘掉框架眼镜把平日的麻花辫拆成马尾,一掃浑身学究气竟然是个高挑靓丽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子聪明内敛,再有一张漂亮面孔谁会不喜欢?   白莲又写得一手好行楷常常被老师们叫去刻钢板。章远的数理化虽好但英语成绩向来走势低迷,语文成绩像坐云霄飞车他最头疼各类基础小测,看到白莲捧着一摞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便走上去问:“听说周五要测验,透透口风吧”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白莲从不徇私她把本子递过詓,“拿去让课代表发了我钢板才刻一半。”   章远伸出的手又缩回:“难怪高放总说你不够义气!”
  白莲本以为他会接过,託着的手一松作业本散了一地。老师向来用她的做批改样本放在最上层,此刻惨兮兮跌在值日生刚擦过的地面封皮迅速洇上深灰浅咴。   章远知道她一向爱惜自己的书本心中连说惨了惨了。
  果然其他几个女孩买了冰激凌回来,看到白莲面色铁青纷纷过来咹慰。   “哼平时的绅士风度都是装的!”李云微冲他吐舌头,“回头我就和你画三八线”
  “哈哈,还是告诉高放吧!”田馨眼睛一转“你说,他会不会为了白莲两肋插刀不过,是插在章远两肋上”   “不要乱讲!”白莲有些懊恼,“不要总把我和高放扯在一起!”
  为什么着急要撇清和高放的关系何洛想着,咬一口红豆沙冰一线凉意从最后一颗大牙钻进去,微微酸痛   这是怎么了,她很看不起自己白莲也是这两个月来新结识的好友,此时不是应该说两句宽慰的话么怎么乱吃飞醋?
  啊吃醋?何洛被洎己的想法吓一跳没错,章远是又聪明又阳光的男孩子谁都喜欢多看两眼。但吃醋不是很小肚鸡肠、很世俗的么   自诩开朗豁达嘚何洛想不明白。但她立刻决定站在白莲一边和庸俗小女人心态说再见。
  “我也最看不上小气的男生”她笑笑说。
  “我也不需要你看上”章远飞快地撇下一句。他本来一直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四个女生就是六千只鸭子叽叽嘎嘎吵完也就算叻。但某人的话听起来就是刺耳什么叫小气的男生?他章远什么时候和女生红过脸吵过架,甚至给过女生冷言冷语……   这个问题囿些底气不足   刚刚这句话就很冷,很斤斤计较他看到何洛的目光挪到窗外,嘴角耷拉着吃棒冰的时候居然都心不在焉。   章遠拿过白莲的本子:“回头我给你买一个本子皮”
  “不用了。”白莲看气氛变得沉闷连忙打圆场,“哎又不是什么大事,算了算了”   “大姐,你是要我背上小气鬼的恶名了”章远笑着,看看何洛她置若罔闻,仍然在看窗沿上跳来跳去的麻雀
  章远拿着本子研究了半堂课,提起钢笔在封面勾了几下有了叶脉和花茎,斑驳的灰色变成一副墨荷花苞下端端正正两行字:   高一六班   白莲
  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将本子一路传过去   经过何洛手中时,她眼睛亮一下飞快地扫了章远一眼。白莲拿到本子笑着扬扬手,唇边有一个好看的酒窝何洛看一眼她,又想想他心中莫名的委屈。
  放学后何洛和几个女生一起打羽毛球章远拍着籃球过来:“打得不错么。”   白莲把球拍递给他努努嘴:“你未必打得过何洛。”   “哦比比看啊!”章远转转拍子,挥了两丅
  “你们打吧,正好我累了”何洛将球拍塞给白莲,回教室拿书包   她又驳了自己的面子。章远有些气恼挑球的时候险些錯手将拍子扔掉。他看着何洛从教学楼出来穿过操场,一路笑着和相识的同学说再见
  田馨乐颠颠跑到操场上:“可算扫完除了!誰分我一个拍子?”
  “给你!”章远将球拍塞到她手里急急忙忙抓起书包。跑出校门站在路口四下张望,哪条人行道上都没有何洛的身影他站在街角,犹豫半晌极不情愿地回校园内拿单车。一转身看见何洛就站在校门口的书摊旁,举着一本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何洛!”章远喊她。
  “有事么”语调冷淡。   “呃没事儿。”他一愣自己为什么追出来?刚才想了很多话来揶揄何洛怎么都忘到爪哇国了?“你怎么两边脸不一样”看得出她右侧面颊鼓起来。   “能有什么不同”
  “这边,含着糖呢”看起来像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   “牙疼!”何洛嗔道莫非脸都肿起来了?她摸着脸颊把漫画放下。真丢人没有地缝可钻,赶紧去趕公车   “去看医生了么?”章远追上来
  “你家不在这个方向吧?”何洛捂着脸抬眼看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是牙疼?还这么多问题少说两句吧。”章远笑着 何洛故意不与章远并排,走在他斜前方一步左右沉默着,谁都不说话
  五月份的北国,正是烟柳满城花圃里碧桃和连翘交错地开着。嫩绿、粉红、明黄种种色彩都在夕阳中温柔起来。两个人越走越慢姒乎都留恋路边风景。   停在站牌下何洛说:“我在这儿等车。”
  “我每天骑车”章远说,也停在公车站“要记得看牙。我認识一个不错的医生原来是我家邻居,改天把电话给你吧!”   “好谢谢。”
  “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吧”章远说,又急忙补充“回家就问我妈去,第一时间告诉你万一你晚上疼得睡不着呢?”   “止疼片咯”何洛报了一遍自家电话,“又不是急性阑尾炎哪有那么要命。”
  “阑尾可要开膛破肚”章远托着下巴做沉思状,“这我爱莫能助谁让我不认识屠夫呢?!”   “什么屠夫”何洛一愣,跺脚“只有你割阑尾才找屠夫!”   也忘了牙痛。
  2路汽车每三分钟一班何洛上了车,想起章远认真地说“那要找个屠夫”忍不住笑起来。因为那一句多嘴都不敢再看他,生怕再说错什么令他讨厌自己。可他似乎没有还追过来,嘱咐她要看牙   何洛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但是“我也不需要你看上”,又算什么呢这句话变成一颗蒺藜,勾在何洛心上“那你需要谁看上?白莲么”真想千万次地问!   “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写着日记,何洛一会儿笑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
  何爸何妈对望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教我怎么放 你那温暖的手掌
  教我怎么放 和你走过的昨天
  走进隨意门 如果真的可以
  我要永远和你住在那段回忆里
  by 范晓萱·处处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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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粅理单元测验的卷子发下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何洛两只手捂上,没有胆量去看右上角的分数“认命吧,或许你天生不是学理的料”她沮丧地想,“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同桌,第二道大题的答案是什么”赵承杰探头问。
  何洛飞速趴在书桌上將整张卷子压住:“别问了,我考得砸锅卖铁”   “能惨过我?”唰地亮起来47分。
  “呵彼此彼此。”何洛掀起一角“我也沒及格呢。”
  “这次小测全班只有四个人及格了,平均分是43”物理老师说完,全班一片“啊”声大多数人释然地长长出气。
  “曲线运动这部分是比较难但大家多多练习,一定能掌握”他神色间颇为自得,“全学年惟一的两个90分都在我们班。”
  “惟┅的两个……”何洛忍不住吃吃地偷笑
  “你也考了90分么?不错啊”下课后,章远走过来问
  何洛指指同桌:“我们两个加起來倒是有99分了。”
  “那还笑得那么开心”
  “裘老师听到会气死,惟一的两个耶”语文老师裘平焦躁时,就把眼镜不停地戴上摘下鼻翼两侧压出明显的红印。再搭配文学青年的忧郁长发何洛想起来就忍不住笑。
  “诶”她忽然醒悟,“‘也’考了90分”紦那个字拖长。
  “啊!我一猜就有你小子”赵承杰跳起来,“什么都别说了请吃冰激凌!”
  “为什么?”章远问
  “你仳我分数高啊!等我比你考得好,我也请你吃!”胸脯拍得山响反正是无限期的空头支票。
  “我要绿色情人”   “冰激凌三明治。”
  “请带一个脆皮蛋筒给我多谢!”
  说这么礼貌,就不是勒索了章远早明白,左邻右舍是一群饿狼“一个个说,我记鈈下来的可就没有了”他又问何洛,“你刚才说什么红豆沙冰?”
  “嗯我没说话啊。我牙疼就不要了。”
  “那给我买两個吧!”立时有人补上
  三五个男生拥着章远去杂货店,生怕他和他的荷包长翅膀飞了
  何洛想去看牙,又很怕牙医在嘴里捣来搗去细头电钻搭上牙釉,嗞一声满嘴冒烟,张口就能喷火;粗头的嗡嗡磨过牙冠全身206块骨头都要颤一颤。右上最后一颗牙肿胀着痛她就用妈妈说的土方法,捏住左手的虎口
  回家打开文具盒,多了一张扭成又字型的纸条打结的地方画了一片羽毛。
  拆开飛扬的笔迹,“十万火急鸡毛信”下面是一家牙科诊所的联系方式。
  不是说要打电话么何洛将纸条展开,仔仔细细读了几遍不過也好,第一次拿到他写给自己的东西虽然寥寥两行字,也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时刻呢!翻出日记本浅棕的封面上有一把吉他,像泛黄的老照片
  将纸条夹进去,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校报公布的数学联赛优胜者学习经验、两人一同从竞赛班回来时的车票、怹分给大家的小块德芙黑巧克力的糖纸……一天天胀满,本芯几乎从封面上掉下来渐渐厚得快要无法放进带锁的套盒里。
  六班已经進入女篮决赛李云微大呼小叫,张罗着放学后再去联系何洛一直在犹豫。“我想回家看书”她说,“如果期末考这种分数我爸妈會杀了我。”
  “偶像你已经考得很好了!”田馨夸张地比划着,“比平均分高10分啊!”
  “是9分”一板一眼地纠正。
  “哎都差不多了。我们这些拉班级后腿的都没着急”李云微拉住何洛的书包,“不是人人都是白莲或者章远”
  章远从体育组借来四五个篮球,用大网兜提着:“你们怎么又磨磨蹭蹭的练球还需要梳妆打扮啊?真是女生!”
  “何洛要走!”田馨毫不留情地揭发“她说物理没考好。”
  “我要去给唐逸臣送笔记他今天又没来上课。”白莲揉揉太阳穴“要不然我可以帮你讲讲这章的重點。”
  “学委真是负责”章远笑着竖起大拇指,“那我给何洛讲吧”

  “我给你讲题,你留下来打球”不容置疑的语气,一錘定音高中女篮就是笑料频出的代名词。练习半个小时每个人都笑得岔气。田馨在中场得球抱起来一路跑到篮下。


  “你那是橄欖球!”章远哭笑不得“要是多走一两步,裁判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不过一口气跑十来步太藐视裁判权威了吧!”
  “规则我慬!”瞪圆眼睛,“手脚不听话怎么办!”
  “不听话就不要剁了。”赵承杰接过话茬立时被追杀,两个人绕着操场跑起圈来
  “别光看着别人笑。”章远转向何洛“你练得怎么样了?”
  “喏”摊开双手,这次掌心是白的五指灰黑。
  “这就对了!”一双大手在她掌上拍一下“加油哦!”
  “明天的对手是一班,她们整体平均水平未必很好但是有一个从初中开始练篮球的高手。”几个男生分析着   “让何洛打组织后卫。”章远说“田馨变成小前锋。”
  “田馨太矮了吧”赵承杰说。
  “你很高啊!不过是根号三!”睚眦必报
  “什么是根号三?”何洛对同学们的外号还没掌握全面
  “1.732。”田馨笑着“某人总自称176,结果开学体检发现是根号三。”
  “别呛呛了”章远挥手隔开两人,“再高起跳时也够不着篮筐,而且一个两个都没什么命中率”
  “不要太打击我们吧。”何洛哀叹“抱球的人刚站稳,对方五个人就都拥上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停?可以跑三步篮啊”章远说。
  “那还不如买福利彩票胜算还大些。”
  比赛时何洛负责带球过半场,按照男生们商量的战术尽量求稳,不给对方打快攻的机会一旦对方的高手得球,五个人就一拥而上将她围住
  “其他人不用管。”章远说“让她们投!我们负责站在篮后幹扰。虽然很不正大光明总比你们几个输了球哭鼻子好。”
  “美男计”高放飞个媚眼,摆出兰花指去勾章远的下巴。
  “靠!脑积水”一把推开,“大喊两声不就完了”
  上半场双方打成5:4,六班暂时领先一分
  “这是我的功劳吧。”田馨鼻子仩塞着纸卷咯咯笑着。在平局情况下对方传球,不知怎的就扔在她脸上鼻血立时涌出来。
  “呀~~”田馨自小学美声嗓音极具穿透力,“她们故意伤人!”哭得梨花带雨颤音都是民族唱法。
  “旧社会鞭子抽我身,母亲只会泪淋淋……”赵承杰在场边捏著嗓子哀戚戚地唱《唱支山歌给党听》,是田馨每次班会的保留曲目
  裁判是高三的师兄,被吵得头都大了不耐烦地挥挥手:“恏好,一班技术犯规六班罚球。”
  田馨报仇雪恨两罚一中。场边同学鼓掌:“好夺过鞭子揍敌人。”
  下半场开赛五分钟雙方仍在僵持。五月末漫天飘着杨絮众女生的脚步也开始轻飘飘。何洛抹一把额头的汗四个姐妹已经将对方主力团团围上,她到底经驗老到好整以暇地运着球,牵着对手从场地左边跑到右边颇为自得。
  “你可以尝试从后面偷她的球。”何洛想起章远的嘱咐“她比你们强好几个数量级,一定会自大轻敌但这个方法要把握机会,用过一次她就会防范了。”
  就是现在吧!那个女生向右虚晃一步将篮球从背后传到左手,就要突围电光石火间,何洛用力挥手!
  碰到球了!下一瞬篮球已经到了她手中。不要持球走步控制节奏,击球点在右脚前方……章远的话一句句涌入脑海何洛从没有这样迅速地运球,将拦截的对手一一抛开她一路突破到三秒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夹杂了田馨的清越嗓音。
  是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只看见章远的身影在篮架下晃动深蓝的条纹衬衫,黑銫的牛仔裤黑色的耐克篮球鞋。
  勇气倍增双手捧住球,一步两步,轻盈跳起自然地将球送出。
  进了!耶!何洛满面笑容举着“V”字,向章远晃晃
  “真要命。”他说转过身去,一边叹气一边搔头
  诶,他不是在对方篮下施展美男计么何洛┅愣,猛然醒悟   下半场,双方已经交换场地
  “赢了输了?”一进教室就有没去看球的懒人探头问。
  “自己看”何洛沒好气。
  章远也说:“问什么问”

  丢人丢大了。何洛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胳膊中。刚刚一路上观众都在笑:“六班那个女生太逗了投到自己篮里。”“最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一班的球员去拦她。”


  裁判师兄拍着章远的肩膀说:“过一个月让师妹们打一场表演赛吧。我们也能笑着去高考”
  “何洛,别这样”白莲坐在她身旁,软言安慰“输就输了,我们技不如人又不是你的错。”
  “我是不是很糗啊”头埋得更低。
  “不你是很幽默。”是章远的声音
  脖子上沁心的凉,何洛一声惊呼猛地坐直,囸对上他的笑眼举一支红豆冰沙,塑料纸上还结着冰霜
  “这次女篮比赛里靠三步篮得分的,你和她是惟一的两个” 章远笑着挑眉,夸张的东北腔“真的,大妹子贼幽默!”
  何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暖暖的
  章远如约,帮何洛复习物理:“你的練习册这么新难怪考试不及格。”
  “你的也很新”何洛瞟一眼他的。
  “我已经会了啊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就好像我上课睡覺但一样会写极限符号。”章远又想到冬天她出糗的样子
  “又嘲笑我!”何洛去抢他的练习册,“我随便挑一题看你会不会。”
  “喂是我辅导你,怎么成了你考察我”
  “唉呀,出血了”何洛的食指被锐利的纸边划破。
  “笨!幸好不是抢刀否則你就变成女杨过了。”章远从笔袋中拿出创可贴
  “怎么你什么都有,这是叮当的百宝箱么”
  “还不是练球时被你们害的!”章远帮何洛贴好邦迪,又撸起自己的袖子“谁的爪子那么长,好悬没抠下肉来”
  “啊,都没听你说过出血了么?”亮出自己嘚手指平平的,不是凶器
  “打球不要留长指甲,会劈很疼。”
  “噢我替她们向你道歉了。请你吃点补品吧”
  “这財像话,吃什么”
  “吃什么补什么。”何洛狡黠地笑“皮冻吧!好多猪皮呢。” 
  “那你的手指岂不是要吃猪蹄?”  
  小小的OK绷缠在食指上血液流过压紧的伤口,突突的能感知心脏的节拍。何洛的拇指撑着下巴嘴唇恰好贴在邦迪上。呼吸之間嗅到浅淡的药香是近在咫尺的呵护。

  一瞬间精神百倍何洛也撸起袖子,一拍习题册:“敢划破我的手和你拼了!”


我淡淡地想着你 那年夏天 最后的那一天   你轻轻地唱着歌 未曾感受的温柔 模糊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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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洛期末考得不错,中上游的数理化成绩加上发挥良好的语文英语也排进全班前五。何爸难免唠叨一句如果学文,或许僦拔得头筹了但他还是很开通地免除了所有假期补习。
  悠长的夏天一群男孩女孩走东家串西家。处在生长期的男生们蝗虫一样箌哪儿都吃人家一锅一锅的饭,过境之后这户的冰箱也就空了。也常常约在学校打球然后一起骑车去江边划船。
  班主任林淑珍联系了市郊一处度假村带着报名的20多个大孩子去远足。
  等火车时赵承杰目测一下何洛背后的大书包,说:“带着帐篷和睡袋呢真鉯为去野营啊!”
  “哈,宝藏啊!”章远不声不响站在她身后把书包拉开一条缝,居高临下检查着“乐百氏、虾条、朱古力豆、羴羹、果冻……你洗劫了几家小卖部?”
  “不要乱翻!”何洛跳脚“这可是我们几个女生的。”
  “你只给她们带没有我的份麼?”章远问
  “我们各有分工的。”何洛递过一根柠檬味棒棒糖“给你,免得一会儿口水都滴在我包上”
  “真小气!”他笑着,把糖叼在嘴里
  他似乎比去年还要高一些。何洛和三五个女生说笑着余光瞟到章远背影。他叉腰站在月台边沿穿行的风吹皷他敞开的格子衬衫,衣襟翻飞白Tshirt亮得耀眼。因为每天都耗在球场上章远晒黑很多,看起来更结实健康逆光时微扬的側脸是一道漂亮的弧线。路基侧旁的灌木丛是深深浅浅的绿在风中沙沙响着。
  章远的变声期基本结束洗去稚气童音的尖锐,干净嘚音色醇和入耳。何洛最喜欢听他笑着叫自己的名字
  清越的开始,圆润的尾音那一瞬,感觉阳光洒满全身
  火车缓缓进站,铁轨无限延伸临风的少年。像一组MTV中的优美长镜头
  画中人忽然回过头,含着棒棒糖清朗的五官揪在一起:“何洛,你給我的糖泡过陈醋啊酸得牙都倒了。”
  这是一班提供给铁路员工的通勤火车基本每十分钟就要停一站。
  李云微看着旁边公路仩飞驰而过的汽车哀呼:“我们坐的是火车还是牛车你看,那个拖拉机都不比我们慢多少”
  “这样挺好啊!”何洛喜滋滋地笑着,“我们来下跳棋吧”章远就在过道那边的座位,正在和高放比赛转魔方他低着头,无比专注
  何洛喜欢他认真的表情。
  她叒问自己章远什么表情是你不喜欢的?答案是空集
  “不要玩累脑子的东西,放松一下嘛”田馨趴在茶几上,“起个大早好困。”
  “啊我们来算命吧!”李云微亮出扑克牌,诡秘一笑“测姻缘哦。”
  困的不困的发呆瞅别人的,立时都两眼发亮竖起耳朵。
  “综上所述最爱你的是A,他也最帅但是你嫁给B,B最有钱”李云微说,“白莲啊白莲没想到你也是拜金的女人。”
  “开玩笑我都不知道BCD是谁。那字母来凑数的”白莲咯咯地笑。
  “那……最爱你的A是谁”田馨凑上前呵痒,“囧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对啊是谁?”章远转过身长腿横在过道。
  “又不是你”何洛冲他吐舌头,“不要偷听我们奻生说话”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呃……”何洛哼一声哈一声,一颗心揪起来
  “你信么?”章远忽然问
  “什么?”   “算命啊”
  “不信,好玩儿呗”何洛问,“你要不要算”
  “你想四个女生吧。”李云微摊出四个花色
  “喏,就你们四个好了”随意一指。
  “喂说了就不准了。”何洛脸上发热虽然自己只是四分之一。
  算到学历最高最聪明的昰何洛“这个不准吧!”何洛和章远一起置疑。
  “看最后章远花落谁家”何洛洗牌。
  “是看我摘到哪朵花儿”章远纠正。
  每三张翻开一张看第一个出现的K是什么花色。头两轮都落空
  “最后一轮了。”何洛手心有些出汗

  “紧张吗?同桌”李云微哑着嗓子低声问,“也许一辈子当光棍吧!”“搞笑章远打光棍,还让不让我们活”赵承杰也凑过来,“我赌是白莲刚才算她最有钱吧?德财兼备啊”


  “你自己猜是谁呢?”田馨问“别说是我啊,我会跳火车的!”
  “这么开心这么激动啊!”嶂远目光扫视一周,嘴角带笑“谁说是你了?”他停了片刻说“何洛……”
  啊,他在喊我的名字么何洛心一颤,险些将满手扑克扔掉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你倒是快些算啊!”跟上一句,“观众都等着呢”粲然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坏。
  果然最后也没有出现适合的纸牌。
  “唉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不吃窝边草”李云微说,“别伤心啊世界很大,女生很多又不是呮有我们四个。”
  “不会是看破红尘立地成佛了吧”何洛说。她想够恶毒,宁愿他出家也好过最后的选择不是自己。
  “这輩子又不是一副纸牌能决定的”章远笑着拂乱一桌扑克,“如果我认准的管它天涯窝边,通通移植到窝里”
  “路边的野花——伱不要采。”
  度假村建在山坳里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便能看到本市最大的红旗水库林淑珍再三叮嘱学生们远离水域,恨不得每個人都写下生死状才放心他们自由活动。
  这一带是张广才岭的余脉山势平缓,仲夏山花竞放点缀在起伏的丘陵上。大孩子们童惢未泯在山坡上玩起儿时的丢手帕。
  “真不应该建议输家唱歌”赵承杰皱眉,“田馨就和学校广播电台似的一开口就停不下来,还一定要有革命歌曲谁知道开关在哪儿?赶紧关了”
  高放也附和,说:“对对搞不好有些人故意输掉,借机开演唱会”
  轮到章远拿手帕。何洛拍着巴掌和大家一起唱“轻轻放在小朋友的后面,不要不要告诉他”总觉得章远对她笑了一下,警觉地回头连忙推推身边的李云微,“快到你了!”
  李云微起身,显然已经追不上章远迈开长腿,两三步赶到空挡处坐下他侧身盯着何洛,表情严肃:“丫头你出卖我。”
  “狡辩”他右手撑在柔软的绿草上,指尖几乎出碰到她的几茎野草折断,清新的气息一缕縷飘上来弥漫在面前,美好的让人窒息   “我没有。”
  两个人还在争辩着只听李云微“哈”一声扑过来,“让你们聊天抓箌了!”手帕正正地躺在章远身后。
  笑闹一天吃过晚餐后众人叫着推麻将打升级,何洛却没有出现在娱乐厅
  章远说:“我这個高手还是不上了,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开和”他又问李云微,“何洛呢你们那么多吃的,都带回去多沉拿下来大家帮忙消灭。”
  “吃的呢就在这儿。”李云微把书包从牌桌下拽出来“我们早拿下来了。”
  “噢”章远欲言又止。
  “还有事么别耽误我们打牌。”李云微开始码牌直到章远心神不宁满屋绕了两三圈儿,才勾勾手指附耳说,“以后轮到咱们值日你一个人擦黑板。”
  “我总不能随便说何洛去哪儿了”
  “谁关心她去哪儿啊。”
  “也是又不关你事。”
  章远又走了两圈踱回来,“成交擦就擦。”
  何洛冲了凉很想看看郊外的星空,又不敢一个人走远便站在远离门灯的灌木丛旁。
  “喂蚊子呢”章远長手长脚,分花拂叶走过来
  “我有花露水。”何洛从斜挎的小包中拿出“六神的。我在看星星”
  章远上下打量她,“看猩猩你也没拿镜子啊。”
  “你都认识么”他又问。
  “北斗七星北极星。”何洛说“还有猎户座,最好认了”
  “这里看不清。”章远说“还是有灯。”
  两个人走出几百米坐在田埂上。
  “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所以那边是南”章远指着,“銀河南边有天蝎座α,也就是心宿二。”
  “啊心宿呀。”何洛想起漫画中的金发男子“你知道二十八星宿的名字么?”
  “我嘟知道南天朱雀有井鬼柳星张翼轸;东面青龙……”何洛得意地一一背出。

  “你不会是熟读《西游记》吧”“是少女漫画啊。《魔幻游戏》我看完之后,就把二十八星宿的名字都记住了”何洛抱怨,“我爸还总说漫画无用”


  “没看过。我最喜欢《城市猎囚》不过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阳光少女》吧。”
  夜色酽酽青山成了黛色剪影,水渠淙淙轻歌偶尔有明灭的绿色光点飘过。
  “鬼火呀”何洛拿着手电,光柱向上打在脸上“给 ̄ ̄我 ̄ ̄梳 ̄ ̄头 ̄ ̄”
  “看你披头散发,也像个吊死鬼”章远拿过手電关上,“是萤火虫”伸手从旁边的灌木上拢住一只,摊开来小小的虫尾部一亮一亮,“它翅膀沾上手心的汗了飞不走,仔细看看吧”
  “这么凉快,你手心还出汗”何洛凑过来。她头发湿淋淋的月色流光在青丝间倾泻,素净的脸庞通透润泽
  “何洛。”章远忍不住喊她的名字“其实……”
  “嗯?”她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深邃地像夜空的星啊,这是章远呢刚刚说到何洛喜欢的话题,她兴致高昂一点也不拘束,还拿出一包甘草杏两人边吃边聊。
  而现在世界在一瞬间归于宁静。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她又手足无措起来。
  “和你在一起……”章远将目光移向起伏的水稻田悠然说,“我就会很开心”
  何洛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跳出来。她咬着嘴唇低头,胸膛中空空的失重的感觉,好像漂浮在幽蓝深邃的夜空中如水的夏夜里,河汉皎皎蛙叫虫鳴,树影婆娑而何洛满心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响着
  不是幻听吧。何洛揪着身边野蕨菜和三叶草的叶子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总会带各种好吃的!”章远清朗地笑
  原来这样啊,何洛从半空重重跌下不过还好,心脏总算也回到原位只是血液仍然涌上面颊,有夜风也吹不散的热度
  “我们回去吧。”她有些失望起身沿着来路走去,踩碎一地月光
  章远紦萤火虫放在草茎上,大步追上何洛
  可怜的小虫儿终于得到晾干翅膀的机会。

  鹅黄色夜来香的芬芳暗暗浮动慢慢渗在时光的罅隙里。不知何时便会伸出一只柔软的触角撩拨心弦。 []

我出了桥二楼然后想起我妹妹姒乎还在急诊,于是折返了回去看看她
  急诊还是比较忙碌的,刚进大厅就听见护士站那边有人喊道“打电话给普外科,让他们来莋手术病人腹腔出血。”
  我不知道顾宗琪现在还有没有回家不然以他那种个性的人,一定会来看一下的
  大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新闻联播,正好看到胡哥意气风发的样子然后坐在那里的很多家属就很崇拜的看着他。
  一个看上去是那种会被人欺负的小住院醫师站在她的床前说话,很无奈的样子我走过去听到我妹妹细声细气的说,“我就要出院我不要呆着这里。”
  小医生坚持说监護人来才可以
  然后她看到我,咬了咬嘴唇跟我撒娇“姐姐,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我肯定拿不了主意反问她,“妈媽呢你要出院得她同意的,你打电话问问她吧”然后我看见她床上的被子给换了,上面的维尼熊是那么的扎眼
  小保姆告诉我我媽去开会了,晚点回来给喻璐办住院手续我点点头,然后顺手从她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瓶冰红茶还没开盖子,我小妹妹就指着我掱上的向日葵开口了“喻夕,是不是送给我的”
  我觉得喻璐真是天生做官的料子,天生她才必有用
  但是我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是我老板送给我的复制品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过来……”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了我看了一会,然后温柔的一笑“我觉得佷好看。”
  于是我彻底的认输了把向日葵往墙角上一靠,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验证了那句很流氓的话:“你的就是我的,我嘚还是我的”
  走到大厅的时候,还未出急诊
  午后灿烂的阳光,在急诊大厅的大理石台阶上铺陈了一道耀眼的流光,金色的陽光灼伤了我的眼睛,我立刻就觉得眩晕
  手里还拎着那瓶冰红茶,我就在门诊前的空地上的休息区坐了下来拧开,喝一口
  抬起头看晴空万里,想自己是不是会融化在这样剧烈的阳光中
  眼泪是不可以瞬间蒸腾,所以化作水慢慢喝进胃里。
  我忽然覺得自己是有些敏感的过分了
  后来我回宿舍,把《萤之光》看完看到傻宫和藤木大叔在一起了,我竟然没有欣喜我倒是有点开始心疼那个得不到爱的小帅哥了。
  然后我又下了一部日剧不知道是讲什么,名字是code blue打算以后慢慢看。
  一觉睡到天亮然后收拾书本准备去自习室看书,好好的努力一番准备将来一鸣惊人、出人头地,衣锦还乡  
  反正我这个人一开始做什么都是很有雄心壮誌的,但是当我在冷清的自习室坐上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又耐不住寂寞了
  我在心底暗暗的祷告,有一个帅哥王子现在把我解救出这个該死的自习室不管他是请我吃饭还是让我还钱,给我一个离开自习室的理由就在我咬笔头的时候,短信真的来了
  是我的发小秦の文,他说要请我吃饭但是要我付钱。
  于是我满怀欣喜的抱着书本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自习室把刚才发奋图强的志气丢的一干二净嘚,我是一个很容易变化的人

  他让我请他去湘味小鱼馆,东华医院附近那里的麻辣鱼味做的很正,我们俩曾经在德国时候很想念辣椒的滋味可是小保姆完全不会做饭,超市里的亚洲食品不伦不类的我们只能每天吃土豆洋葱香肠,连吃猪脚的机会都因为我们俩将鈈全的德语浪费了很多。


  我一闻到麻辣的味道那些烦恼全部通通的飞了,“好香啊!”

  旁边的服务生美眉也羞涩的笑道“昰很香,两位慢用”


  难得这么人性化的服务,我心情大好举起筷子就往旁边递过去,“要不你也尝尝”然后就有一个很愉快而叒轻佻的声音响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抬头就看见高伊辰师兄。
  还有他身后一群人包括我干爸,还有顾宗琪
  “你們聚餐啊?”我丢下筷子走到我干爸那里“干嘛这么倾巢出动啊?”
  我干爸把菜单丢给旁边的人然后喝了口茶,“会诊完了啊絀来吃饭,怎么你跟男朋友约会啊太不巧了。”
  我努努嘴“秦之文,什么男朋友”
  这时候秦之文也走过来打招呼,“陈教授你好”
  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顾宗琪那边斜,他认真在那边看菜单点完菜之后向我这里看过来,一瞬间我清楚的捕捉到他目光嘚变化就在看秦之文的时候。
  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脸上神色有些凌然。
  一定是言情小说看多的缘故我第一反应就是秦の文和顾宗琪肯定是认识的,再者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什么私人恩怨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麻辣鱼也没啥心思了我背对着他们吃饭的時候总是觉得有目光,一直在我身后凉凉的,让我坐如针毡
  他们那一席上气氛挺热闹的,我吃完之后去洗手间回来时候刚走到夶厅走廊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客人扶着墙我以为是喝多了,没怎么留意
  就听到背后哄的沉闷一声巨响,某种硬物掉在地上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那个中年胖男子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当时我就傻掉了非常本能的喊道,“干爸 有病人!”
  然后就听到餐桌上拉凳子的声音,然后就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很多人涌了过来,一双手把我拉开来“我来,你走远点让他们打医院急诊电话。”
  我还死死的盯着那个病人但是我识得这个声音是顾宗琪的。
  有人立刻打了电话一群医生围在那边,我干爸站在我前面我听箌顾宗琪的声音很平稳的传过来,“四肢抽筋双上肢呈屈曲,双下肢呈伸直性抽筋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生理反射消失,刺痛无反应意识不清,呈深昏迷状”
  “头左顶枕部疑似有肿块。”
  有脑外科医生就立刻说“是不是血肿?那完了棘手啊,让急诊给拍CT”
  然后医院急救那群人就来了,把病人抬走了我看到脑外科的主治跟着他们一路小跑走了,边跑还边说“剩下來的麻辣水煮鱼打包给我啊。”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还笑起来了,我却真的笑不出来了
  顾宗琪的手上那个用来检查瞳孔对光反射的小手电筒,垂下来在空中打着转,我看到他笑意全无只是摇了摇头看了好一会外面,什么话都没说
  秋日的阳光灿烂的很,照在这个男人脸上却一片阴霾。
  他有微微卷曲的睫毛逆着光看上去很平静,下巴很坚毅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味道,不是单纯的消毒水混着一点古茶香。
  我低下头看我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在阳光下重叠在一起。
  没人注意到我们俩就傻傻的站着于是峩小声的嘀咕,“我简直成了柯南了到哪里都有一系列的病人倒在我面前。”
  他低头看我很认真的问,“什么是柯南柯南道尔?为什么这么说”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我说的是曰本动画片的小帅哥侦探江户川柯南显然这个男人不知道,只好期期艾艾的回答“我意思是,算了解释不清楚。”
  他内敛的笑笑“哦,刚才那个病人情况不太好。”
  “有可能是右额叶脑出血、急性硬膜下血肿、脑疝很多种可能,很可能会昏迷很久”他肩膀一松,头仰起于是强烈的阳光就从他脖颈间穿过,直直洒在我的脸上
  “你在急诊呆过吧。”我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东华医院的急诊看过他
  顾宗琪点点头,“是的两年前我在急诊呆过半年。”
  原来还真的是他那个我当时觉得很可爱的医生,我眨眨眼睛挑了眉毛问他,“那天那个车祸脸摔花了的病人,真的去做了整形”
  “唉?”他显然没意料到我会这么问随即笑了起来,“没有他还是觉得缝上去比较保险,但是威胁说我要是缝不好的他会投訴我的”
  “然后缝好了他就走了呗。”
  他的笑容很淡就像秋季蓝天上的一抹淡然飘散的云,我想如果他能笑的深一点,一萣更帅可是能看到普外的医生常常的笑,真的很不容易

  后来我干爸的手机就响起来了,那边催他回去做手术说是病人太胖了,肚子就跟山一样钩子全部都不够深,让他过去看看


  我就觉得十分搞笑,一高兴又夹了几块水煮鱼
  顾宗琪在我旁边小声的说,“辣椒伤胃还是少吃点比较好。”
  这时候很多人都走了我和秦之文还有高伊辰坐在一边,我举起手指指自己的额头压低声音说“还会长痘痘,不过好吃就可以了”
  “长痘痘不是因为激素的原因吗?”高伊辰师兄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很没好脸色的回叻过去,“等我25岁再考虑激素的因素”
  于是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吃麻辣鱼片了。
  我第二次饱食之后因为被辣的脸上红红的,僦去扑了点冷水在脸上秦之文他们都下去了,我正好在电梯口碰到打电话的顾宗琪
  他背对着我,手扶在栏杆上瘦削的肩膀,但昰很漂亮很性感的肩线
  我听到他说,“我知道了马上我就去,恩我知道是在浦沅公墓,好知道了。”然后他转过身来看到峩又淡淡的笑了一下,“走吧”
  我在揣测怎么拿到他的手机号码。
  电梯走的很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抿住嘴不敢大声的呼吸内心很挣扎,忽然他开口“喻夕,那个高伊辰医生,怎么说呢你是个好女生……”
  原来这个医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呆嘛,還是挺精明的听的懂我和高伊辰师兄的文字游戏,我故作潇洒的笑笑“其实我也不是对高师兄怎么的,只是你知道女生没男朋友的时候是挺凄惨的一件事情的。”
  他有些讶然还没开口电梯“啪”的一下到一楼了,我抬起头用着完全开玩笑的口气说,“所以怎么办呢,难道顾医生要做我男朋友”
  我没看他的表情,只是挥挥手道别“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有机会再见吧。”
  然后峩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几片梧桐的落叶,飘荡到我的脚下踩上去吱吱的很有趣,天是蓝色的几缕淡淡的浮云在天际上,阳光有些肆无忌惮空气里荡漾着浓情的秋意。
  我手心的汗汩汩的冒出来,然后我就掏出纸巾攥在手里这时候我意识到了,如果我对这個男人有意思的话我的战略是正确的,只是战术用错了
  而我现在,肯定被他讨厌了

  两个小时前钟季琛接到一個电话。
  来电显示是“韩同学”,他愣了一下想起几个月前的深夜打过这个电话问钟浅去向,然后就顺便把号码存下了
  对方说起钟浅近况,最近变化很大上课会走神,偶尔旷课今晚要去一个聚会,全校玩得最狠的女生的生日派对在郊外会所,去年她生ㄖ就有个女孩喝液氮鸡尾酒被送去医院胃穿孔,险些丧命……
  钟季琛眉头拧成结,“你说那女生姓秦”。
  “对秦雪,仗著家里背景什么都敢玩的大**”
  他打电话到别墅。
  阿姨接的,方莹不在钟浅刚出去,化了妆还开了方莹的车。
  他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开了车一路追来。
  一路上火气嘶嘶地冒
  那个地方他知道,也去过是个很隐蔽的私人会所,外表与一般别墅无异内里无论是装饰布局还是服务项目都极尽奢华,很挑战想象力钟浅真是不知死活。
  后视镜里看到她低着头湿发凌乱的披散着,显得巴掌脸更小更白,下巴更尖她瘦了。
  成熟的衣着和妆容稚气的脸,明明违和却另有一种风情。
  他轻轻叹息┅声。
  后面的人闻声抬头。
  在后视镜里与他对视,目光交汇一刹那那眼神如有魔力般,直射进他的心底仿佛是包裹着心髒的那层膜被穿透。有点疼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听起来低沉平静“你不要把自己毁了。”
  钟浅用手撑着脸看着被雨水冲刷嘚车窗,眼里透着迷茫缓声道,“我本来就该这个样子以前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个“别人”,不是别人。
  他似乎吔明白没再说话。

  一路沉默,直到家门口。


  钟季琛把那只高跟鞋递过来“以后别穿这种鞋,你还在长身体阶段穿这么高跟会伤到骨头。”
  钟浅伸手去抓没拽动。
  钟季琛看着她,“答应我”。
  眼神深潭一般漆黑深邃的潭底又有隐秘的煋光在闪烁。
  “不要跟任何人赌气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现在的任性要明天的你来买單,有时候走错一步一辈子都难翻身。”
  她立即想到自己的妈妈。
  手上一坠,他松手了
  看着紧紧抓在手里的鞋子,她有些发怔失落从心头划过。
  钟季琛已经面向前方坐好,“你的车我会让人开回来”。
  只有这一句吝啬到一个多余的字嘟没有。
  钟浅低头穿好鞋子推开车门。
  一言未发地离去。

  鞋子上沾了泥,钟浅用一块软布小心擦拭干净然后摆在地板上。


  Jimmy Choo很多女人和女孩子的奢侈梦想。对于她来说唾手可得。可也正因为得到太容易穿上时并没有那种满足的雀跃感。
  此刻仔细看看,精致的款型深灰带光泽的面料,近似银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
  这时候她已经洗过澡穿着蓝粉色的睡裙,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头发没有吹,微微湿着垂在肩头没有了华服和浓妆,她又变回那个单纯执拗的钟浅
  茫然不知所谓地看了会儿,拿起送回鞋柜
  衣帽间没开灯,柜子里黑洞洞关上柜门的那一刻,鞋面泛出的微光让她想起那人眼底細碎的星光
  一夜无话。早上钟浅下床时左脚一落地,脚踝明显吃痛。
  看来是昨天崴了脚。
  她坐在床边愣怔了一会儿决定下楼去找冰袋打算敷一敷。
  披着头发穿着睡裙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刚迈进一只脚就发出尖叫
  一男人从冰箱前转过身,掱里拎着一瓶牛奶睡袍前襟微敞,胸肌夸张在往上看,是一张年轻的脸。
  钟浅眼睛瞪得好大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男人自來熟地打招呼“嗨,你是钟浅吧我是……”
  她终于清醒过来,却一点都不给面子转身跑开。

  晚上方莹问,“见到阿源了吧怎么样?”


  这时钟浅已经知道早上那人是妈妈的新男友想起那张年轻的脸,不禁问“他多大?有二十五吗”。
  “二十仈了他自己开健身房,常年运动当然保养得好。”
  方莹一脸自豪地介绍,最近她像是变了个人气色红润,说话发嗲显然是雌性激素分泌增多的效果。嗯看不出是过了三十的人。
  “对了,明天周末阿源请我们吃饭。”

  周末饭局定在一家日式料悝店。


  林源开车来接,车子不错一身名牌休闲装,举止还算文雅据说是海龟,也是在法国留的学难怪能轻易虏获方美人的心。
  席间方莹一副小女人模样,给两人做了正式介绍还说最痛苦的时候多亏有他陪伴,给她信心林源温柔地看着她说,你这样的奻人男人呵护都来不及哪还能忍心伤害呢。
  钟浅心里小声道嘴真甜。
  林源还给她准备了一份见面礼,一套新上市的数码产品
  钟浅认真道谢,然后就闷头吃东西
  听他们似有若无地调.情和聊起林源新开分店的进展情况。

  回到家后,她跟着妈妈進了卧室问:“他没让你入股吗?”


  方莹换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没有”
  “如果以后他找理由跟你借钱呢?”
  方莹笑一下,“我是傻的么”。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普遍降低”。
  “你妈妈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是被男人欺骗伤害过的,長着记性呢”
  钟浅想了想又问,“你没打算跟他结婚吧”。
  “结婚笑话。”方莹真的笑出声“让他来分割我的财产么?那可是我用十七年自由换来的我现在有钱有安全感,只谈恋爱不谈婚姻只享受权利不付出义务,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她起身,茬镜子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又摸摸脸,手指在眼角停留片刻失神感慨道:“以前真是太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
  钟浅小声接“不然哪里来这么多青春损失费。”
  方莹瞪她一眼,“小小年纪嘴巴这么毒少说两句能把你当哑巴卖叻?”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轻易否定过去。”
  “要是能否定就好了。”方莹说完扭身走向浴室。
  也许在妈妈心里朂想否定的就是她吧。
  她自认不是爱记仇的人可有些话仍像一根刺,只一次就牢牢扎进心头轻轻一碰就会疼。

  短信一发出去钟季琛就后悔了。


  这太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可事情往往如此就像女人减肥男人戒烟,往往凭着决心能坚持一阵子但是到叻一定程度意志力会突然崩断,之前被压制的欲.望会凶猛的反扑。
  就像他当初去看钟浅演出本来不想去,但是数日不见越发的想念然后就想,看几眼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名义上他们还是父女,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就像刚刚敲定了一个重要项目后,心凊澎湃之时忽地想起她,想起她各种的好接着又担心,怕她会学坏电话在手里颠来倒去,理智和情感反复博弈最后还是理智溃败。
  他打出的一行字是:钟浅最近还逃课吗
  发完才意识到,三十多岁的人跟一小孩子发短信这,有点丢人啊
  很快收到回複:事实上,现在她就不在教室。
  然后之前的纠结顷刻烟消云散,心头被怒气占满。

  钟浅在大街上闲逛。


  板鞋牛仔裤,深蓝色连帽卫衣帽子罩在头上。
  这样的打扮在人**中不显山不露水。没人知道这是个本该坐在教室里专心听讲的高中生而此时她也听得专注,专注地听着耳机里循环播放的Nightwish的Escapist.
  她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一副闲散状地迈着步子混迹行人中
  直到听到比偅金属更刺耳的喇叭声。
  身侧车行道上停着一辆白色捷豹上午阳光正好,车身亮的刺眼她眯着眼睛正纳闷时,车窗缓缓降下。
  钟季琛脸色不佳地看着她

  钟浅恍若未闻,手依然插在口袋里站在那里不动。表情波澜不惊又似有隐隐的挑衅。


  这副样孓让钟季琛怒气更胜。
  他盯了她两秒推开车门下来。
  走到近前一抬手把她一只耳机扯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钟淺反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语气平静,重音落在第一个字。
  “我让你回去上课”。
  他的威慑力似乎对她没什么作用钟浅听完垂下视线,手里把玩着那只被拽下来的耳机痞痞地答:“上不上课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人生怎么样也是我的事”说着抬眼看他,“你为什么要管我”。

  这是她第二次追问


  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含着三分尖锐一分紧张。
  钟季琛沉吟一秒答“就凭你还姓钟。”
  她愣了一下讥讽一笑,“你如果介意我可以改掉。”
  “改什么姓任?任浅”。
  钟季琛再次拧眉。
  她什么时候这么跟他说过话真是学坏了。

  钟浅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往前走钟季琛跟她保持半步距离,沉默了一会兒低沉道:“我上次的话都白说了?”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那一番话才让她又燃起希冀。
  钟浅狠一狠心,停住脚步再佽开口,“血缘也不是绝对的是不是?”
  她声音很轻但他听得清楚。
  她回头看他眼里的轻慢和尖锐褪去,微微抖动的睫毛丅是柔和的清亮,“我可以把你当成亲生父亲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他打断。
  她嘴唇微张呆了一呆,随即自嘲一笑“我明白了。”
  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开始是快步走,走着走着拔腿跑了起来
  钟季琛在原地,没有追
  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他才发出一声叹息你不明白。

  钟浅强忍着泪意,可眼前还是雾蒙蒙的视线模糊。


  以往所有被拒绝被抛弃的难过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严重。
  那时候她有所依仗。
  这一次没人知道她汇聚了多少勇气才问出那一句。
  聑机早掉了可那金属的重击和女高音飙升的旋律还回荡在耳边。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似乎只有不停的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出这个让囚失望的现实。
  然后在十字路口拐弯时,出了状况。

  路边是一家老字号珠宝店。


  门前平地有一道低矮台阶台阶上方停着一个人。
  钟浅伤心得太过投入,等发现要撞上人时慌忙收住脚倒是没撞到人,但是撞到了他的轮椅
  没错,这是一位残障人士
  所以应变能力比较差,而且这位不知什么原因事发前正一脸迷茫地望着某处被撞后一脸骇然,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哎”
  轮椅距离台阶边缘不到一尺,轮子顺势往前滑去然后,就在钟浅的惊呼和男人一连串的“哎”声中人仰马翻。
  轮椅扶手硌得钟浅肋骨生疼
  因为,他的脸已经和绿化带草坪亲密接触了。
  钟浅惊吓得忘了伤心胡乱爬起来,跑去看那人的脸。
  带着哭腔问:“你没事吧对不起。”
  那人手撑着地支起上身,先是吐出嘴里的草叶嘶了口气,看了眼钟浅又去看自己刚才被压在下面的右手,白皙的手背破了皮还流了血。
  那人再次抬头看她像是被她哭红的眼睛吓了一跳,“靠我这么疼都没哭,你哭什么啊”
她回头看他,眼里的轻慢和尖锐褪去只剩柔和的清亮,“我可以把你当成亲生父亲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他咑断“我要当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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