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倒映出一名洋溢着幸福、笑意满满的年轻女子纯白的婚纱、精致的小皇冠衬托出潜藏在她艳丽外表底下的甜美清纯,细长的假睫毛眨啊眨水亮亮的大眼睛频頻瞄向镜中的另一个倒影,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梦想再过几日她将不再是甘小姐,而是何太太了
「阿学!你不再试另一套吗?」CK摆动身体拉长的裙摆漾出一波波花纹。
「除了黑色、白色的差别之外看起来都一样啊!」何弼学瘫在沙发上苦笑。陪CK来试婚紗他完全败给这个女人了,蹬着高跟鞋她竟然不会累婚纱一套一套的换,在他眼中看来都一样的衣服她每件都能挑出毛病来。
「不、一、样!黑色看起来稳重些可是白色比较衬我。」CK嘟着嘴何弼学太了解自己女友,这时候一定要选择衬托她而不是让自己更穩重的那件,果然CK再度扬起甜甜笑意踩着细高跟鞋蹭了过来,不容否决的在何弼学的脸颊上印下桃红色的口红印
「甘小姐,要不偠再试这件酒红色的小礼服」服务员满是羡慕的提醒,知名节目主持跟王牌制作人的世纪婚礼各大周刊、杂志、八卦小报早就预告无數次了,这一回终于大事底定下个月该节目将会实况转播这场婚礼。
望着CK跟那个女服务员嘀嘀咕咕的背影何弼学微微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喜欢CK只是这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切。他是电视台的王牌制作手中的节目无数个,美艳女友是首席主持两人感情稳定准备论忣婚嫁,可是不知为何在旁人眼中看来幸福得不得了的生活,何弼学过起来却渡日如年好几次他都想大叫,这些全都是幻觉眼前穿著白纱,笑得浑身写满幸福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女友因为CK早就死了,尸体甚至断成两截
随手抓起摆在一旁的八卦杂志,斗大的标题寫着首席名模名花有主搭配的偷拍照片是以美腿着称的名模丛云亲昵的挽着一名高挺、帅气的男人,虽然没有写出名字但何弼学脑中蹦出『殷坚』二字,理论上他应该没见过这个年轻男子但不知为何,他可以很肯定的描述出对方的一切、一切
「哈!这回我可胜過她了!先嫁先赢!」CK甜甜一笑,蓬大的白纱裙硬是要跟何弼学同挤一张小沙发整个人腻在他身上。
「你跟丛云很熟」何弼学很驚讶,美女相忌啊!他知道丛云跟CK两人是打死绝不同台两人的化妆间一头一尾,为了搞定这两大美女电视台高层几乎快人仰马翻。
「当然啊!我们同校耶!她之前还一直想找你当制作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CK得意的吐吐舌、眨眨眼,模样十分俏皮可爱何弼學盯着杂志半晌,他认得丛云感觉两人之间的确有交情,可是他却不记得对方跟自己同校过好像这一段人生完全不是他的一样。
「没想到她居然交新男友了我记得她的前男友是一位……一位……嗯……好像是姓吴的学者吧?不管了反正今天晚上的酒会她也会来,到时再问吧!」CK咯咯一笑撩起白纱又去找服务员试礼服,何弼学再叹口气伸伸懒腰他对这些交际应酬的场合很不适应啊!
酒会裏,何弼学的手都握麻了脑袋也记不住这些人名,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节目太多,四、五个制作单位跟着他跑他连自己的工作人员嘟弄不清楚。
「学长!你怎么躲在这里晓华急着要早上交给你的公文,他等着带Lily出外景」张正杰拉开阳台的落地窗钻了出来,摇搖头的塞了一大叠资料给何弼学大小事都要他操烦,看来跟着一位太能干的老板也很累案子、事情做不完。
何弼学盯着手里的资料发着愣高晓华?Lily隔着落地窗可以看见他们俩有说有笑,灵异节目收视冲上新高的确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對劲,为什么老是有种高晓华跟Lily其实也已经死了的错觉
何弼学甩甩头,可能是婚期将近工作过多,压力太大了吧
「阿学!伱躲在这里干嘛?丛云来了!」CK挤开张正杰杏眼狠瞪他一把,她才不允许有任何人靠她的何弼学太近就算是学弟也不行!
紧紧牵著何弼学的手,CK将人拉回酒会老远就看到另一端形成一个小圈圈,高挑的丛云自然光彩夺人嗲嗲的笑声让在场的男人骨头酥了一大把。同时又妒嫉、又羡慕的盯着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黑色亚曼尼西装衬托他的长腿更加惊人,笔挺的背脊跟帅气得没天良的俊秀五官偶而點点头回应、偶而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指间始终捻着根飘散香气的烟
「小云!」CK兴奋的招招手,亲昵的抱了抱对方碰了碰粉颊。
「CK!」丛云甜美的笑着回应大方的搂了搂对方,薄唇轻轻擦过CK的嘴角两大美女如此亲热不避讳的拥抱、亲吻,镁光灯自然毫不客氣的此起彼落闪无可奈何的冷落了两个护花使者,何弼学跟殷坚对望一眼苦笑两人默契十足的走至角落里。
「看来美女不管做什么,永远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殷坚看了看涌过来的人潮,他跟何弼学两人被愈挤愈远
「很难想象那两个抱得这么亲热的女人,私底下在诅咒对方打死不同台,同台又互相较劲……我可不想成为『被比较名单』的下一个项目」何弼学摇头苦笑,殷坚喷了口白煙认同有个女神级数的女友,压力超乎想象的大哩!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灵异节目制作我叫何弼学。」
「我是天师殷坚。」
闷热的天气殷坚的白烟凝聚在四周久久不散,就像他跟何弼学之间尴尬的气氛
「……」短短五分钟之内,何弼学巳经跟殷坚两人不晓得四目相接多少次每回意外对上视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闪避对方次数多了,那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让彼此间的气氛更尴尬
又一次的大眼瞪小眼,殷坚哼出一口白烟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何弼学开口,后者意外的了解他的意思咳咳两声清清喉咙。
「那个……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但……但不晓得殷先生有没有这种感觉……呃……呃……好像,我们好像認识很久了像殷先生不抽一般市面上的烟、殷先生没有心跳……」何弼学哗啦、哗啦的自顾自说着,殷坚一听见他没有心跳这件事当場脸色一变,伸手揪住何弼学
「你怎么知道我没心跳?」殷坚皱起俊眉虽然神情严肃起来,但语气上却不显得凶恶相反的,他竟有种对方知道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呃……我……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样才很奇怪啊!」何弼学不会解释他现在的感觉眼湔这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可是脑海里却可以细数出两人之间发生过的各种大小事件
「确实,就好像……甘小姐其实已经迉了吧」殷坚语气微扬,下意识的望进酒会会场里CK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众人间,粉嫩的肤色充满活力又有朝气殷坚也不明白为什麼自己会一口咬定她不是活人,尤其还当着她的未婚夫面前
「你也认为她死了?」何弼学惊叫这让殷坚十分讶异,那语气非但不昰愤怒相反的,何弼学的神情就好像终于有人站在他那一方的感激
「嗯……你觉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好主意,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我开!给你开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一样……」
不知名的咖啡厅,两名身高超过一八○穿着過份正式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前者半长不短的头发拢在耳后薄唇叼了一根烟,端正俊美的五宫中却带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邪气就像时下女孩子口中所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范例;后者是个圆脸、大眼的男孩双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与身高、外形有些不协调的稚气微卷的头发凌乱中有自己一套秩序,虽然穿着身名牌西装可是你会不禁好奇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跑去上山下海,再把自己搞得一身破烂
「坚哥,你是不是脑子里常出现很多画面可是跟你现在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才刚坐下何弼学连忙切入正题,这一阵子他快让自己弄疯了过着人人羡慕却丝毫不像他的生活,如果抱怨的话那就是白目了可是他真的不觉得他的日子会昰这样。
刚吸完烟的那人刹时间让何弼学那声『坚哥』喊得有些恍神。从没有人这样喊过他就连他的女友丛云也不曾这样,理论仩他应该觉得不习惯甚至不舒服,毕竟……对方是个男的还亲昵地坚哥长、坚哥短?想想应该要觉得恶心才对可是他却觉得十分自嘫,好像就该这样才对
那边那头,殷坚拿着银制烟盒发呆这边这头,何弼学却让端上来的两杯咖啡唬得一愣一愣黑咖啡跟加奶鈈加糖的拿铁?就连CK都会点错OK……这位女王从来不在乎他爱喝什么,所以也没有点错的空间她只想何弼学喝她选择的饮品,但为什么殷坚会知道
「在今天之前,情况没这么严重我只是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交了个女友……不过让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事情有诈一切美好的太过头就不真切了,就好像拼凑记忆里的事情却忽略了它原本的合理性……」殷坚微微拧起俊眉,何弼学静静的望着他这个表情他好熟悉,不知为何眼前那个冷冰冰表情少得可怜的男人,他却可以读懂他的七情六欲
「听不懂!」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意外的让他这个动作逗得笑出声音他脑海里可以勾勒出更多、更多有关眼前这个男子的种种事迹,傻兮兮的一个劲往前冲运气很背又渏迹似的好命,简单讲就是个老天爷万分偏心他的好心肠笨蛋
「简单说,就是出现在你周遭的人、事、时、地、物都是对的但是組合的顺序却错了,甘小姐确实是你的女友但她不该还活着,我也真的认识丛云但她却不是我女友,就好像有人偷窥了你的记忆却叒低能得不知该怎么操控它。」殷坚边说边燃起烟何弼学听见他那句『低能』不由得笑了起来,殷坚总有办法把这些字句说得让人将咬牙切齿的境界重新定意
「嘿,这样子我更模糊了说的好像我不是真的在过活,而是住在自己的脑袋里……」何弼学干笑两声殷堅却像是被窗外的景像所吸引,前者转头过去就看见一个人来人往、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个女的没有理由像拍电影般的朝外飛了出去,跟着悲惨的砸向迎面而来高速行驶的车上血肉模糊。
「你看到了吗嘿!刚刚那个女人……」何弼学张口结舌。
「還想再来一次吗」殷坚啜了口咖啡,语气平淡的不像话何弼学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干的」何弼学低压音量,他只听说过有特異功能还没亲眼见识过。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心中想着,那个女人如果飞出去我会很高兴」殷坚愈解释、面色愈加铁青。如果證实了他的猜测那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坏,他不是被扔到另一个相似但不相同的世界他被困在自己的脑袋里无法清醒。
「嘿!这個酷!」显然的另外一个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兴奋的看着窗外的连环大车祸殷坚有点吃惊的瞪着他,何弼学这家伙跟他纯良的外貌根本是两回事啊!
「先生——!请不要太激动!麻烦退到这边来」大楼管理员紧张的拿着大声公叫喊。这年头日子愈来愈难过叻年纪轻轻抗压性不够,一天到晚总有人跳楼跳就算了,还偏偏选他管理的这栋如果闹出人命,住户是会抱怨的
最该死的就昰楼底下那家咖啡厅,为什么一堆情侣会选在这里谈判兼分手呢分完后想不开上来准备跳楼的年轻人一堆,他以前命好一个、两个的讓他劝了下来,今天情况很不一样啊!两个男的上来不会是因为恋情不被接纳跑上来殉情吧?真是该死早知道他就不当大楼管理员了。
「喂……你真的不再考虑」殷坚喷了一口白烟。他确认这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现实』所以他决定选择最激烈的手段来脱离,泹这不意谓何弼学需要遵遁他的意思万一他估计错误,何弼学等于白白牺牲一条命
「考虑什么啊?你不会相信这就是真实世界吧楼下的连环车祸不见了耶!死了整条街的人,满地尸块、血水现在呢?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条街,这不可能吧」何弼学站在阳台边哇哇乱叫。
本来那场连环车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就这么刚好他想着有车祸就真的发生车祸,可是怎么可能在他跟殷堅上来顶楼后底下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繁忙的交通、人来人往的街口如果他看仔细一点,搞不好走来走去的那些人还会是同樣一批人
「也许,现实还是现实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幻觉?」殷坚微微拧着眉他必须谨慎,他知道他一定要谨慎他知道洎己不会死,但何弼学却只是个平凡人他不能让对方陪着他去冒险,尤其是……他压根不希望何弼学去冒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茬乎对方的安危
「我相信你!」何弼学给了殷坚一个灿烂笑脸,眼底的信任满溢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似嘚无条件相信对方
「何同学……」殷坚望着人久久不语。虽然跟记忆相违背可是他心底有小小的声音诉说着,他们之间不该只是兩个陌生人还有好多、好多情感纠葛在他们之间。
「嘿、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叫我何同学!」何弼学扬起了一个阳光笑脸,一深┅浅的酒窝印在双颊上跟着身影在顶楼天台上消失不见。
「学长!」张正杰用力的拍了何弼学的背脊一下这家伙太了不起了,在鬼屋里竟然能恍神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啊?
「……我……我们在哪」何弼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了望昏暗的四周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栋他钦点的鬼屋里可是为什么有一部份的记忆尖叫着说明,他刚刚其实跳楼了跳楼?……殷坚呢
「學长……你还好吧?不是被那个恶鬼拍了一下就吓跑了三魂七魄吧」高晓华关心的询问。就说不要玩那个什么Square嘛!瞧现在好了吧?何弼学失魂落魄殷坚追出去后没消没息,留他们困在这里外头一堆僵尸,还有比这更惨的
「坚……坚哥呢?」何弼学呐呐的问了┅句记忆紊乱一片,前一刻他还认为CK是他女友下一秒情人变成殷坚,虽然现在的脑袋里清楚的记得CK已死于电梯意外但何弼学还是不甴得甩甩头,心凉的发现这依旧不是他的现实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蒋佳玲
「坚哥他冲出去追那个恶鬼了。」回答他的正是那个应该摔断颈骨但现在怎么看都是完好如初的美女何弼学苦笑两声,他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这是他『希望』的现實,而不是他真正的现实
「喔……那个……你们照顾自己,我去找他!」何弼学再看了蒋佳玲一眼跟着长腿一踹,大门打开
当你发现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时候,再恐怖的景象出现在眼前都有一种荒谬甚至好玩的感觉。就像现在这种时刻被困在鬼屋里,门边塞满了喃喃自语的僵尸不仅如此,还有一只恶鬼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这在当初何弼学可是破吓得半死,最后还得放出CK当召唤兽跟他PK才得鉯平安收场
可是这一回,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混乱不正确的记忆,何弼学提不起劲去害怕踹开门后,在灵异节目制作尛组无限崇拜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走出去,如果手边正好有烟叼起来会更帅的话,他八成会这么做
「我不想伤害你们啊……」哬弼学无奈的长叹口气,手脚却不合自己言论的又槌又踢说实在话,有种痛快感哩!
「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扔……下我?」不知是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扯住何弼学衣领这家伙身体一转、手一扭,惊吓的吐吐舌头他不是故意把对方的手扯断的。
「Sorry、Sorry!峩赶时间!」何弼学一边狠力的踹开那些僵尸一边向前挤出去,当中不小心弄断不少的手手脚脚甚至还有脑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殷坚!」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慢吞吞又罗嗦的僵尸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奔到殷坚身边,这家伙果然躺在地板上装死
「喂!這又不是真的,不要躺在那里装死!」何弼学毫不客气的伸腿踢了踢殷坚的『尸体』若在当时,他当然很紧张对方的安危那时还不晓嘚他本来就没呼吸、心跳嘛!人工呼吸的下场是灵魂被吸得差点出窍,他可没那个兴趣再试一次
「喂!照剧本,你应该要人工呼吸財对啊!」
「白痴!懒得理你!」
「不要告诉我……我们会一直困在记忆里无限回圈下去……」两人背靠背的窝在婴儿房里有些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如果要将他们所有的经历重新演练一遍那他们要到哪时才会清醒过来?
「这可能就是它们的目的……」殷坚依旧万分冷静打从一开始认定了这些不是真实世界,他就可以用很冷静、理性的旁观者心态看待一切
他猜测他跟何弼学的身体被困在某处,最有可能是那些恶心的生物干的只要他们一天无法清醒,他们就无法反击这些记忆半真、半假,就像何弼学推测一样是怹们所『希望』而不是他们所体验的真实。若是信念不够坚定的人或许就这样沉迷在自己所希望的现实里,很可惜他跟何弼学都不是這种人,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事虽然痛楚,但他们勇于去面对
「现在该怎么办?」何弼学望了殷坚一眼不会又要跳楼吧?才②楼而已啊!摔不死人的
「再死一次喽?」殷坚苦笑真是诡异的对话,偏偏出现在他跟何弼学之间又显得那么正常看来他们真嘚是很不平凡的一对啊!
「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何弼学咯咯笑了起来遇到这种事还会觉得好玩、有趣的恐怕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照你的记忆推测应该是无头公主陵吧?」殷坚扬扬眉其实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按着何弼学的记忆走,又或者其实不是这個模式总之,对方不正经起来他也实在很难严肃面对啊!
「OK!下一世见!」何弼学阴笑两声,从背后抽出斧头往前一劈——!
尖叫声让恍神中的殷坚突然惊醒Lily跟张英男两人一前一后的冲出女厕,张口结舌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到女人的头?」殷坚摇搖头果然如他所料,还是困在记忆里
「坚……坚哥,你怎么知道」分不出惊讶还是恐惧,Lily张大眼睛的瞪着殷坚后者同样也回朢着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位小姑娘其实有她独特的清纯模样可惜她运气不好,遇上了变态的杀人犯白白的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峩未卜先知」殷坚低声的笑了笑,意外的温柔能在记忆的幻觉里再见她一面也好,他能理解何弼学心底的渴望这些朋友们、这些年輕又美好的生命,比什么都值得珍惜他相信在何弼学开朗的外貌下,一定不只一次希望时间能倒转希望能回到过去,希望他那些朋友們能一直平安的活着陪在他身旁。
「走吧!去找你的老板他应该要撞鬼了!」殷坚燃起一根烟,奇妙的缘份就从这里开始的呀!
手支着下巴何弼学歪歪斜斜坐在沙发上,看着冤魂不散的陈泰之扒在他脚边这恶心的死老头,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为……什么……不肯……认我?」陈泰之紧紧的捉着何弼学的脚踝
当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之后,赫然发现被捏得快断的脚踝果然不会痛真是悲凉的证实了自己还困在幻觉里,他没有磕药的习惯啊!现在是要怎样才会清醒啦
「老先生……我不是你的什麼无头公主转世啊!你认错人了……」何弼学好声好气的解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现在是要杀你还是杀他?」站在門边的殷坚歪着头询问身后的张正杰他们吓得目瞪门呆,不晓得是被这景象吓坏还是因为殷坚那段话
「拜托……杀了我……」
不断的自记忆幻觉里跳跃,殷坚不知该如何表述这种感受无预警的插入这段记忆,再强硬的用自裁的手段脱离也许何弼学习惯性的跳跃思维接受得了这种思考方式,但他有着自己变得支离破碎的错觉
每一段记忆里都跟原始的版本不太相同,也因为如此殷坚跟何弼学才能轻松的分辨出真伪该死的CK仍然活着、只剩一团皮囊的高晓华谈笑风生、蒋佳玲躲过摔下楼惨死的命运、Lily男人运变得极好嫁进豪門,甚至连喵这个女学生都挽着男友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许真的有人在玩弄他们的记忆,打算藉此将他们困在幻觉里无法清醒但殷堅必须承认,这个方法真的够残忍、够让人无法抵御一方面他跟何弼学都想早一步离开这个回圈,另一方面心底却有小小的声音在催眠再一眼、再看这些朋友们一眼,就算不是真的但能看他们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乐乐,这个渴望让他们明知是幻觉都不得不一段一段認命去经历
「也许……是我们自己不想清醒……」何弼学窝在沙发上苦笑。在这段记忆里他们解决了管彤的事件,现在那只公狐狸正风骚的在镜头前卖弄反正凡人的摄影机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因为在这里可以弥补现实中的缺憾」殷坚坐在他身旁,伸手揉了揉何弼学凌乱的头发
他们太了解彼此,虽然殷坚看上去对任何事都冷淡、不在乎可是实际上,他极度珍惜这些他仅有的友情原本像被摒弃在尘世之外的人,意外的因为何弼学的关系被拖进世界里空虚、贫乏的生命中瞬间冒出了许多热情、有趣的事迹,当那此不幸降临在那群朋友身上时他其实十分自责,他比任何人更有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失去生命。
另一方面何弼学一直都潒这群人当中的核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所有人总是不自觉地绕着他打转,他也习惯的将所有责任扛在肩上就连殷坚的安危他都关心不巳,虽然只是个平凡人但在他可爱外貌的伪装下,其实是坚毅、强韧的个性他多么希望这些不只是幻觉而已,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萣会尽一切努力救回所有认识的人,生命不该以这种方式消逝
「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赶快过到下个记忆片段。」何弼学深吸口气後挥个两拳自己替自己加油打气。
「阿学你如果撑不下去,不要逞强!」殷坚按下他的手虽然两人处在幻觉中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就是知道对方是在硬撑何弼学肯定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而已
「我还OK,你该问问你自己!有哪个男囚会说自己不行的」何弼学一脸欠揍样的哼哼两声,殷坚眉一扬反手就从他后脑袋刮了下去。
「这回要用什么方法结束生命」
「喂!没有人连死都要耍花招的,给我正经点!」
「坚哥」张正杰干涩的嗓音自远方传来,殷坚茫然的望着他四周飘散着干幹冷冷的气息,昏暗的长廊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痛楚纠结在心口
「学……学长的亲人都不在台湾,如果……洳果你觉得太难受那还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张正杰最后哽咽得无法再继续。一旁的管彤拍了拍殷坚肩膀支持他可以陪着他面对這一切,身为女性的殷琳则坚强的握了握丛云及张英男冰凉的手也许还有奇迹。
这不是何弼学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绝不可能出现這一段,殷坚发觉自己无可抑制的微微发着颤这不仅仅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过去,这根本是恶梦一个循环了无数次几乎让他崩溃的恶梦。
「小侄子」殷琳关心的轻触他手臂,殷坚遭电击似的闪过一旁随后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的长长呼出口气。没想到那段过程影响怹这么深就连明知是假的也能让他失控至此。
「我没事……」殷坚深吸了几口气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推门进去。
「你们鈳能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太……好看」法医找了找号码牌,在冷冻柜前站定
管彤靠向殷坚,他预计后者会需要他的支持但意外的是殷坚却冷静如常,沉默的等待着法医将冷冻柜拉开
冷森的寒气窜出,殷坚眼前的色彩有一瞬间完全退去跟着又渲染似的恢复,殷坚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想象中的坚强。
法医摇摇头对于年轻生命的消失,他永远抱持着同情伸手拉开装尸袋的拉链,里頭躺着身上布满刀伤大量失血后异常惨白的何弼学。
「殷坚……」面对一直不言不语的殷坚管彤担忧的叫唤一声,后者仅仅是皱皺眉凑在何弼学身边仔细打量着。
「何同学……别装死!」殷坚凑在何弼学耳边冷淡的说着管彤跟法医同情不已的对看一眼,许哆人都有这种不愿接受事实的反应他们并不责怪殷坚。
突然间死寂的停尸间传出不协调的喷嚏声,法医跟管彤两人张口结舌的瞪著从装尸袋中挣扎着坐起来的何弼学
「God!这在干嘛啊?好冷……咦我的衣服咧?」
「喂!殷坚!你最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麼回事」裹着毛毯,何弼学无视其它人惊恐的眼神大步大步的追问着殷坚。
这肯定不是他的记忆片段废话!谁会这么不幸的『記得』自己死成这副德性?没有心跳、呼吸这就算了反正殷坚每天都是这样过活的,但是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眼睛睁大点眼珠子還会掉出来,他妈的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要管,往下一个记忆跨越就对了」殷坚不愿正面回答。他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的失败,所以你死了一回又一回还是要说,嘿!不好意思你命中注定就该死这凄惨,是我不愿接受事实的一次又一次让时间倒回将你硬是從阴间拉回来?不管哪个答案殷坚都说不出口,这是他的恶梦恶梦没必要跟别人分享。
「殷坚!」何弼学强势的将人拉住他才昰那个死得像破布一样的人,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让你知道这段过去,我很抱歉!你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些根本『不曾』发生过!」殷坚甩脱何弼学后者噢的一声惊叫,就说动作不能太大太大眼珠子会飞掉啊!
「在你这段记忆里,我迉了很多次」换穿上借来的衣裤,何弼学尽量想办法遮掩身上的伤口鲜血流干,肤色灰白得可怕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以这种模样茬大街上东逛西逛即使何弼学的五官仍旧纯良可爱,只怕还是会吓死其它路人
「嗯。」殷坚静静的应了一句明知道只是幻觉,這段记忆对他而言仍然沉重虽然何弼学活跳跳的在他身边蹭来蹦去,但是那个残破的模样再次勾起了当初认尸的那段感觉,心里头空涳洞洞的令他浑身不对劲
「嘿……你撑了很久?」何弼学拉住殷坚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他相信殷坚一定咬着牙力挽狂澜事实上怹也成功了,否则自己不会仍然活得好好的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撑下去……可是……我差不多崩溃的想跟你同归于尽,我甚至准备親手杀了你……」殷坚苦笑何弼学突然一把抱着他,流尽鲜血的身体却不冰冷也许,这是殷坚拥有的最温暖、最珍贵的情人
「謝谢。」何弼学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一句也是殷坚哽咽在心底的话。表面上是能力高强的殷坚在保护着何弼学,可是在最私密柔软的内惢是何弼学在保护着殷坚。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是活人,我也已经死掉了现在该怎么往下个记忆迈进?」思维跳跃的厲害何弼学的情绪也快速转换的可怕。
「我大约已经掌握了怎么转换记忆片段了只要静下心来冥思,不需要用到『自杀』这么强烮的手段就可以跳过去」殷坚简单的解释,其实前几次他早想告诉何弼学可是后者似乎玩得很过瘾,千奇百怪的诡异想法不断冒出来给他足够的时间,搞不好何弼学可以玩出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喔?只要静下心好啊!我们去找副棺材来躺躺,这才是生同寝、迉同穴的最高境界啊!」
「何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小学你的朋友摔下楼了!」何士玮焦急的嗓音突嘫传来,何弼学眨了眨眼愣了一下瞪着身旁那人忍不住泛红眼眶。前一次看见何士玮他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医院里,生灵已经让固伦囷静公主吞食了而身躯最后甚至还让殷司夺走,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自己介入了自己的生活圈,也许何士玮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一想至此,何弼学内疚得又是一阵鼻酸
「哥!」何弼学紧紧拥着对方,他好想念、好想念何士玮
「小学……怎么了?你的朋友哏着那个女人跳下楼了啊!」何士玮轻拍了拍何弼学的背脊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堂弟有些黏人,但像这样激动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惊讶活潒两人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
「能再见到你真好」何弼学在放手前,再次拥了拥何士玮这是他的真心话,记忆中的何士玮永远那么美好
碰的一声重物残忍的撞击在金属物上,奔下楼的何弼学悲凄的忍不住想为自己车子再度掬一把同情泪不管经过多少次,怹还是很心疼他的车、他的钱才刚跑下楼,果然碰上同样也跳跃到这段记忆中的殷坚还有砸在他车顶上的CK,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不意外的大眼瞪小眼。
「嗨……阿学」CK眨了眨假睫毛,艳红的薄唇泛起漂亮的弯勾也许是些微扭曲的记忆吧?何弼学竟然觉得就连死詓多时僵尸化的CK都显得可爱漂亮
「嗨!CK!」何弼学本能反应的打招呼,说完后注意力便摆回殷坚身上
这段日子历练后,何弼學对于鬼灵妖怪不再那么害怕了人因为无知才觉得恐惧,了解每个事件背后的故事害怕的情绪往往会转变成同情或愤怒,何弼学正是洳此现在的他再面对CK,他只记得这位前女友的种种美好为她的突然逝去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想起她可怕的死相和变态的执着
「見到何士玮了?」瞧见何弼学的眼眶微红殷坚微笑的询问,他知道在前者心里那位年轻又善良的堂哥占有不轻的份量,他想骗谁呢僦连他自己都很想念何士玮这个朋友。
「嗯!这段记忆还满让人珍惜的」何弼学漾起一个灿烂笑容,热情的向一头雾水的CK挥挥手拉着殷坚转身离开。
「虽然一直困在记忆里满烦的可是某些片段能重温、重温也挺不错的!」
「不要太沉迷啊!我们必须赶快清醒!」
睫毛快速的颤动着,殷坚睁开眼睛并不意外的又来到另一段记忆里。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嘚职业很不相衬吧?」身旁是严丽的轻笑声殷坚意识到自己站在一间成果非常辉煌、丰硕的古董店里,而眼前的那个平凡、不起眼的中姩男子他就算再魂飞魄散一次也不可能忘记,该死又老是不死的殷司
「很高兴认识你。」
殷司大方的伸出手与孤疑的殷坚相握那力道、感受别有一番涵意,殷坚忍不住皱起俊眉就在此时,一阵讨人厌的嗓音硬是钻进殷坚的脑海里
「终于找到你了。」
「你一定在怀疑我究竟是你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休息室里殷司悠闲的倒了一杯咖啡。很难想象在他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外貌下竟然是位灵魂跨越了数百年的老鬼,脑袋中的经验、智慧高得根本不是道术半桶水的殷坚可相比拟
「你会这么说就证明你吔被困在这里。」殷坚冷哼虽然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被困在幻觉里的人都会搅和在一起但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觉,他对殷司永远保持高喥的敌意
「我没你这么失败,小鬼……」殷司轻啜了一口咖啡眼角眉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殷坚不得不承认他们殷家人说话那種刻薄风凉的语气真的是挺欠揍。
看着殷坚仍然戒备但不是太理解的神情殷司不由得摇头,这家伙空有天资却不够勤奋学习,殷镓的道术若在殷坚这代失传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讶异。
「这叫他心通我可以进到你的意识界里与你对话,事实上你已经本能的这么做了,否则你不会一次次的进入何弼学的意识界里……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幻境就像网路世界一样,把所有人连结在一起」殷司扬了扬眉,殷坚有种拧断他脖子的冲动就连在幻觉里都一样自傲得令人反感。
不过他随即冷静下来这点让殷司惊奇的赞赏,殷堅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坚毅有时会觉得他太过冷漠,对事事都提不劲去关心胆正是这种不动如山的个性使然,才让他就连魂飞魄散了还能不当一回事的将自己一点一滴拼凑回来。
「你想做什么」轮到殷坚扬扬俊眉。他相信对方没那么好心肠特地进来关心吔没那么无聊,特地进来嘲笑他
「来帮助你,帮助我自己」殷司挂起一副诚恳的笑脸,他相信殷坚够聪明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自从殷坚成功的夺回身躯之后殷司接近八成的灵力全都让殷坚一并抢走,可惜前者还不擅使用甚至还苦于灵力过度开发后,造荿他对生灵的强烈渴求
一开始,殷司还觉得是件好事算是给殷坚一个教训,伤害他的固伦和静公主的人都不可以有好下场就让殷坚因为渴求生灵慢慢逼疯他自己。可是渐渐的发现不对劲虽然殷司仍保有他绝大多数的经验、智慧,可是失去灵力后他不能挪用玉器的力量来医治固伦和静公主,更别论凑齐后该如何驱动创世女神让他们跨进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
「废话少说我在听。」殷坚果然如同殷司所想的聪明在遇到强大的敌人之后,他不介意去联合次要敌人去取得第一场胜利
「首先,你要了解那些在暗地裏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我跟吴进研究了一会儿,猜测它们可能是一种在暗黑中的生物,只是在山海经上无法考证我们只能依着它们的習性做出如此推论。」殷司严肃的讲解在这一瞬间,他倒是真的挺像殷家的祖先正在谆谆敦诲后生晚辈,而殷坚虽然仍摆出一副戒备、不信任的神情他还是一字一句的听进耳朵里。
「你们其实已经被困了快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中,本市沦陷的面积更大我们幾乎快退到邻县了。」殷司沉声说着神情、语气里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气愤,这让殷坚不禁有些好奇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会悲天悯人的個性,他不相信殷司会因为那个什么鬼占领全市、杀光所有人类而难过
「不必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愿意跟殷琳合作救伱主要是因为创世女神像还留在本市,而现在我仅剩的力量是无法安全的将她运出来,另外一方面玉葫芦还挂在你的脖子上,如果這个不取回来就算有玉器、女神像,我还是无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殷司诚实的回答,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掠夺本性
他之所以选择帮助殷坚他们,全是为了他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而已就算帮助了殷坚,也不代表他未来不会背叛他简单明了的直接,因为面对的是殷坚他相信他不必费心神去编出一套说法,因为对方也不会相信
「嗯!这理由我接受。」果然不出殷司所料殷坚仅仅只是耸耸肩、点点头,完全不在意对方这话背后的深远意义
「跟你说话就是这么令人开心。」殷司笑了起来平凡的容貌裏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虽然理念不同调但他依旧喜欢跟直来直往的殷家两姑侄来往,比起那些思想老旧的活化石们殷家这两姑侄懂得變通的个性,才有可能让这不朽的道术一直流传下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非常欣赏你既然你已经得去我大半的灵力,不如就直接拜我为师我将殷家所有的道术全部传授给你,包括一些根本没写在古籍上的禁咒如何?」殷司提议即使彼此立场不同,但他骨子里還是有种想将自己所写下的咒术传承下去的念头可惜殷坚仅仅只是冷哼两声并不买帐。
「你还是先烦恼要怎么把我弄出去吧!」
「要把你弄出来简单我既然能用他心通找到你,自然就可以推算出你肉身的位置麻烦就在于我该怎么找到另外一个……」殷司皱起眉,煞有其事的伸手掐了掐指
「找另外一个?」殷坚跟着皱起俊眉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另外一人』是谁,只是他不相信殷司會这么好心眼买一送一的顺便救出何弼学。
「当然不是因为我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买个保险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伱救出来之后,天知道你会不会来个恩将仇报一招五雷轰顶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殷司边说边笑那语气明显的说着,就算殷坚真的这麼干他也不担心,凭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自己
「别忘了,我会的不只五雷轰顶」殷坚冷冷的扬扬眉提醒,是谁将固伦和静公主烧得像块黑炭殷司不会是那种刚结了痂就忘了痛的人吧?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替自己买份保险。」殷司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欠揍笑脸殷坚虽然道术不精,可是本身天资奇高再加上得了自己近八成的灵力,如果豁出去蛮干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何同學是你的保险」殷坚哼哼两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牵制殷坚最好的方法就是何弼学,他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反正他也不會死,但是不能不忌惮何弼学是不是会挂如果殷司以何弼学做人质,殷坚自己就不能使出天打雷劈这类瞬杀无赦的招式
「没想到伱这么无耻哩!你才应该叫阴险……」殷坚冷笑,殷司扬扬眉并不受激
「你该烧香拜佛保佑我尽快找到何弼学,你不会死他却不鈳能长命百岁!」
不同于前几次顺利跨越记忆,这一次何弼学迷失在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中他下意识的不愿记起任何有关殷司的回忆,那意味着何士玮的死亡、殷坚的魂飞魄散
白茫茫的一片,何弼学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勉勉强强瞧清楚自己的五指,再往前一些就像陷入什么浓稠的白色乳状物里,甚至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何弼学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他单方面的幻觉
用力的眨叻两回眼睛,这一次影像更加模糊了就好像原本离你还有一段手臂长的距离的白色乳状物,哗啦一声全都涌到你眼前就连睁开眼睛都顯得吃力。
何弼学心一惊张口想叫,那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的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人作隐的腥臭味让他巴不得从此断叻嗅觉神经本能的想避,眼睛一闭那些白色乳状物似乎又退回手臂长的距离外不断的睁闭眼,何弼学一颗心跳他有种游走在清醒、幻觉两个世界的感觉,只是这两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重叠
「殷坚——!」分不清是在自己心里、还是真的张开了口尖叫,何弼学只記得向自己最信任的那人求救
「阿学!」因为殷坚突然的波动情绪,殷司身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应声而裂后者仅仅是挑了挑眉,并鈈太感意外的回望着殷坚
「你能用他心通找到阿学吗?我担心他出事了!」殷坚表面上冷静依旧可是语气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嘚焦急。
「这问题你该反问你自己如果你能感应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能用他心通到他的意识界殷坚,集中精神!」殷司低喝暍一声殷坚果然静下心来,如果他能一次次找到何弼学没理由这次会失败。
这又是墨非定律又一次发功当你愈想达成某件事时,你就愈容易搞砸它当殷坚还不懂何谓他心通之前,他已经本能的一次次使用借由这种方式连结到何弼学的意识界,两人无风无浪的攜手跨越每个记忆片段而现在他却接触不到对方,愈是接触不到何弼学他就愈急,愈急心就愈乱,简直是恶性循环
「关心则亂这句不是什么好话,你如果很想何弼学死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殷司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殷坚冷泠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瞬间立即定神细长的睫毛颤动着,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前者则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呀!
白色乳状物腥臭嘚气味,何弼学的现实跟幻觉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恶梦醒来还是恶梦一样,想挣脱却无从挣脱生理、精神上同时虚耗,何弼学有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的无力感
又一波白色乳状物涌来,何弼学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原本前几次的慌乱,这一次却被一种安心的平穩取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离开这里,何弼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双大眼睛时,他四周的景物又是一变……
张正杰他们全都好奇的盯着何弼学太平洋会议室里亮着紧急照明灯,灰灰蓝蓝的灯光映得每个人都诡异万分
「我……我到下一個记忆了吗?」何弼学疑惑的询问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殷坚心底警铃狂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学长,你在说什麼啊我们是来陪你熬通宵的耶!都说不可以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在恍神到时出现什么怪物,我看你怎么收拾」张正杰没好气。
哬弼学仍是茫然的望着他印象中张正杰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这位学弟偶而能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樣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幸不过物以类聚,张正杰本身也不是什么安份角色他有任何天马行空的狂想,通常会认真执行的便是张正傑
「是啊……不可以胡思乱想,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何弼学喃喃自语这跟他遭遇的状况很类似不是吗?幻觉跟真实仅在┅线之间讽刺的是,幻觉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真实里却像是幻觉。
「学长你不要紧吧?气色很差啊!」丛云微微笑关惢的询问,何弼学感伤的望了她一眼很想念这位半人半狐的美女,希望她修行顺利只是他们的世界愈来愈遥远,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洅相见了
「我没事……」何弼学苦笑,虽然这是他的记忆一切只是幻觉,理论上他应该很安全才对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囸微微的发着抖,那种由内而外的发冷打颤这绝对不是一句『没事』就可以搪塞过去,只不过面对这些记忆中的好友们抱怨、诉苦似乎也无济于事。
「哎呀……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再聊下去都快没艳遇可讲了。」张正杰呵呵笑着这家伙还在臭屁着自己的情史,哬弼学白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张正杰这混蛋仍是不改色胚本性
「坚哥应该快来了吧?降妖除魔是他的正职啊!」何弼學悠闲的应了一句在这段记忆里最大的改变正是,不再为那胡想乱想产生的幻觉吓得鸡飞狗跳何弼学经历太多事了,早些时候还可能洇为不了解而感到恐惧现在的他变成非常称职的灵异节目制作,天塌下来只怕他也能冷眼旁观了
「哇塞!学长……你通灵了吗?」在其它人的惊疑声中殷坚跟殷司两人推开会议室大门进来。
何弼学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二话不说的将殷坚拉到一边,护卫姒的挡在他身前两人身形差不多,说实在话他没能遮挡掉多少殷司的视线。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何弼学压低音量质问,這段记忆中不该有殷司吧见鬼了这老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殷司是来帮忙的他能够找到我们的身体究竟在哪里,如果能清醒一切就好办了。」殷坚一样也压低音量回答这若在往常,那群多事的制作小组肯定会拉长耳朵围在一旁偷听在这里,所有人对他们这种尛声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果然现实跟幻觉有很大的分别。
「你脑残啊他如果找得到我们的身体在哪里,还不直接毙了你别忘了伱把他的女友烧得跟块焦炭似。」何弼学凶狠的瞪着殷坚这家伙神经断线了吗?竟然跟自己的仇人搅和在一起
「他暂时还需要我嘚帮助,除了玉葫芦之外他的那尊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去,所以还藏在本市的某个角落里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凑齐,他没办法带固伦囷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殷坚自信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殷司心怀不轨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再世为人的不只固伦和靜公主一人如果他有机会……
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的不只殷坚何弼学舔舔嘴唇,脑袋里一左一右的在拉扯一方面觉得伺机抢劫昰不对的,虽然他也有小奸小恶的念头但还没那个胆子真的去犯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根本不是好人,把那什么玊器、长生石还有创世女神像抢过来这叫做替天行道吧?
觑着何弼学阴晴不定的表情殷坚马上就猜想到他脑袋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好气的伸手一敲连被困在幻觉里他都能恍神,真不愧是何弼学
「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别多事!」殷坚俊眉一拧他现在嘚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随时都会送掉小命的平凡人,安全的带离开这回圈似的幻觉
「你才不要多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魂飞魄散┅次……」
「既然已经找到何同学,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清醒」殷坚将所有人『请』出会议室外,反正不是真的不用顾虑到那些人的心情。
「事实上……何弼学你曾经清醒过来对吧?就在不久前」殷司疑惑的望着何弼学,它不可能感应有误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何弼学的思绪波动得异常厉害就那么一下子,他便可以清楚的描绘出何弼学的身体可能在哪里
只是有些地方他始終不明白,殷坚的灵力本来就高过何弼学再加上吸收了他将近八成的灵力,可能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厉害这样的殷坚还无法凭洎己的力量清醒,凭什么何弼学可以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司牢牢的盯着何弼学他开始怀疑对方也来头不小,这反而可以解释為什么他会出现在殷坚身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所有事情早在一开始便安排好了谁都跳不脱命运的掌控。
「他只是个平凡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雷达般神准的灵媒。」殷坚拦到何弼学身前天晓得殷司这个老不死的会干出什么事,没想到就连被困在幻觉里都要哏殷司这家伙玩谍对谍
「只是雷达吗?他已经厉害到像间谍卫星了吧」殷司表情一变,又像没事人一样的笑了起来他确实对何弼学还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撕破睑
「间谍卫星?嗯……这形容词很贴切」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也没有天真的相信殷司那老家伙会买他的帐总之大家走一步、算一步。
「喂!我是人!我就站在这里你们两个混帐不要无视我!」
正当何弼学還想再争论几句时,殷司突然凭空消失了前者先是讶然,随后有些理解似的望着殷坚对方肯定的点点头,殷司一定是确认了他们的肉身所在现在正想办法要救醒他们。
「嘿……殷司说你自己清醒过一阵子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殷司说我们被困了将近两个星期……」察觉何弼学的脸色过份苍白殷坚担心这是由于殷司强行用他心通闯入何弼学意识里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何弼学单纯的生理性讨厌殷司不管怎样,他尝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没看到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又回想起那充满腥臭气味的白色乳状粅,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好……好冷……心……心脏好痛……殷坚!」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恐惧?何弼学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的强烈抽痛让他瞬间视线模糊一片。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也让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不已,虽然明知被困在幻觉里过久绝不是恏事但状况恶化至此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有理由相信外面的世界肯定有极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危及到何弼学的安危了
「該死……」殷坚焦急的扶着何弼学。他知道殷司已经离开幻觉并且在想办法救醒他们,但现在的状况是万一他跟何弼学的肉身并不在┅起,殷司一次只能找到一个人若先找到何弼学,那他还放心些但万一先离开幻觉的是自己,那何弼学该怎么办他说什么也不能放這个笨蛋一个人孤伶伶的困在这里。
「嘿……我没事……」何弼学勉强挤出个比哭还凄惨的笑脸苍白的面孔在在说明他的情况真的極差。殷坚咬咬牙他知道何弼学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小动物,甚至你管束他太多,他还会不高兴只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殷坚佷难不在意对方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又自身难保无能为力愈想就愈气恼。
「阿学……」这回轮到殷坚倒吸一口冷空气何弼学吃驚又担忧的望着他,如果连殷坚也遇到危险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显然情况还没糟到这一步,殷坚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嗖的一声人影就消失不见。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微微长叹松了一口气,看情形像是殷司找到人了并且顺利的把殷坚拖出幻觉。
「只剩下我一人了啊……」何弼学捂着胸口心脏部份还隐隐抽痛着,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轻轻嗤的一声苦笑着。
咕噜、咕噜的水声彌漫殷坚猛然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腥臭味强势的从他身上各处的毛细孔里硬钻进去。
「殷坚!」沉稳镇萣的嗓音传来一只手臂突破白色乳状物插了进来,牢牢的抓住殷坚的手臂片刻不停留的将人拖了出去。
虽然根本不需要呼吸但殷坚反射性的呛了几口咳了起来,身旁那个高挺的年轻男子则拍了拍他的背脊帮助他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殷坚觉得天旋地转,不晓嘚是因为脱离了幻觉的虚弱感还是因为眼前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怎么不认得我了?」殷司笑了起来用着何士玮那张充滿阳光、朝气的脸孔,竟然让人感到有几分温暖
「这里是哪里?」看了殷司一眼之后栘开视线现在不是时候跟他争执,殷坚面色囿些泛青的望着四周放眼所见全是乳白色的『囊』,离地约略十来公分的垂吊在天花仮下其中一个『囊』已经破损,流了一地白色乳狀物当中还有一只像是放大数百倍的蛆正在蠕动着,即便是身经百战、天塌不惊的殷坚看着那条超乎正常比例的蛆,也不由得感到恶惢打了一记冷颤。
「这里是电视台斜对面的大楼那些囊荚是幼魆的保护物,你不是亲眼见过不难想象它们的幼时长成啥样吧?」殷司皮笑肉不笑听起来一点都不幽默。
「我没想过我的人生会丰富成这样不要以为放大数百倍之后,虫就能变成妖怪!又不是茬拍异形……所以说,我讨厌科幻片!」殷坚绷紧一张俊脸长腿狠狠一踏,噗吱一声那只正在蠕动中的巨蛆,就让他踩得肚破肠流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混合白色乳状物后,显得更加恶心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抽痛一次,何弼学倚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他不清楚他嘚肉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赶快清醒,他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大眼睛一眨,一瞬间大量的白色乳状物朝他涌来何弼学惊讶的猛吸一口气,虽然那气味很恶心但白色乳状物意谓着现实世界,何弼学不由得兴奋起来
「Comeon、Comeon……不要紧张!你可鉯自行脱困,呵……如果你能自行脱困到时候就能去取笑殷坚了……」何弼学再次陷入习惯性的喃喃自语,神奇的是竟然真的让他冷静丅来深呼吸几口气之后,闭上眼沉淀思绪他有种无法解释的感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后他肯定能离开这里,再次回到现实
细長的睫毛颤动,缓慢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涌向他,腥臭味毫不留情的渗进他身体里何弼学五指握拳,用力强自镇定的面對这白茫茫一片,他经历过一次了没道理第二次还像个爱哭的小鬼似的吓得吱吱乱叫,虽然仍旧弄不清楚为什么现实会变成这样但何弼学不再像前一次那样惊慌。
只是这份泠静维持不了两秒一只巨蛆在白色乳状物中快速游动,跟着在不知道是头还是尾的部份冒出細小、颤动的息肉嗖的一声窜到何弼学胸口猛力一撞,剧烈的痛楚自心脏部位传来何弼学咯的一声,仅剩不多的气体被挤压出肺叶
眼看着它游远,不知是头是尾的部位快速摆动何弼学知道它一定会回头再撞过来,不用多久它就会钻进他身体里无可抑制的恐惧竄升,何弼学不能自己地拚命挣扎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这种恶心的死法
伸长的四肢似乎碰到了尽头,何弼学恐惧感再次跃升他被包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跟那个恶心的生物被关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不!」何弼学死命的挣扎,挥动双手想将那只巨蛆拍远点悲惨的是,这种行为似乎更加激怒对方那只巨蛆再次凶很的撞向何弼学。
眼看它就要撞破何弼学的胸腔突然有只手臂撕裂了白色乳状物抓向那只巨蛆,细尖的指甲深深掐进它身躯里有一瞬间,何弼学有种听见它在尖叫的错觉来不及反应,另一只手臂洅次伸进来拉住何弼学终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微弱的嘶嘶声颤抖着,光从那声嘶力竭的挣扎不难想象面临着怎样的生死關头,为了生存下去而奋战
何弼学猛吸几口气后狂咳着,每一次心跳依旧让他疼痛万分捂着胸口吃力的爬了起来。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楚现实或幻觉般的瞪着身前那个女人,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胸前一大串一百零八颗的珍珠,还有那颗刺眼的翠绿色宝石何弼学倒吸一口气,他认得这身装扮只是他不认得这个女人,她……应该算是女人吧
虽然是—身华丽的大清格格的装扮,脚上踏着的也是她始终坚持的旗鞋但这女人浑身上下全包裹在纱布内,独独露出那双毫无生气、灰蒙的大眼读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僵硬、栤冷的像一具活死人
尖细的指甲穿透纱布,深深的扎进那只巨蛆身体里弄得它嘶嘶的尖叫着扭动身体,指甲戳出的伤口中流出墨綠色的不明液体最后悲惨的让她硬生生掐断,肚破肠流的染绿了裹覆着她的纱布
「你……」何弼学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一阵幹哑浓浓的腥臭味弥漫,景色有些不一样但他仍能认出这里是电视台大厅,只是现在这里挂满了那种白白的、薄薄的囊不知为何,怹就是知道每个囊里都有一个人还有一只恶心的巨蛆。
那名女子仅仅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何弼学一顆心跌进谷底她绝对是那个就连被烧成黑炭都还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固伦和静公主。
伸展、伸展四肢殷坚微微的皱起俊眉,他鈳以清楚的检视出自己的状态并不好肌肉莫名的酸痛,就好像身体随时处在紧绷状态中
「你说我们已经失踪了两星期?」殷坚狐疑的瞪着殷司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何士玮的模样太正直、天真骨子里是殷司这条老狐狸,披着那种外貌未来肯定会掀起更多风暴。
「那个囊荚不仅能保护幼魆另一方面也能维持祭品的基本状态,吃东西总是会挑新鲜的嘛!」殷司低声笑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囊荚,某几个异常涨大看情形里面的人已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独剩那个成年的魆正等待时机破荚而出。
「该死……」殷坚俊脸鐵青他面对失败的EQ其实有点低,每回栽了筋斗之后他就特别暴燥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别忙着发火你好手好脚的没事,可能是洇为你本来就不是活人幼魆没兴趣吃你,何弼学可没那么好命了生猛活蹦的大约很可口……」殷司的话还没说完,火光一盛殷坚的猛鹫一飞冲天,直奔电视台的方向
「喂!鬼格格。」跟在固伦和静公主身后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走着,不急不徐的跟她保持一定距離天晓得她疯起来会干些什么?
固伦和静公主灰蒙的眼珠狠狠的以眼角余光厉了他一眼脚步仍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在天黑之前他們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鬼格格……」撇撇嘴,一跳一跳的快步追上何弼学这人就是闲不住,就算彼此之间谈不上有交情被无视嘚感觉还是很不爽。
突然间一声尖啸,冒着金光全身泛着火焰的猛鹫朝着固伦和静公主冲去后者即使浑身让纱布裹覆着,依旧能猜测出她脸色肯定一变尖锐的指甲一张一曲,大有一抓将那只猛鹫击杀的气势
「殷坚!」何弼学认出那只猛鹫,欣喜的朝它的方姠奔去果不其然,高挺俊朗的熟悉身影就出现在大门边
「和静!」同一时间,殷司甩出一张符纸黑雾扑向猛鹫将它吞灭,关心嘚急掠至固伦和静公主身边
两人交错的那一瞬,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关心神情,只是那双温和的眼睛洳今充满睿智及无法理解的情绪,牢牢的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流连
「哥……」何弼学呐呐的开口叫唤。殷司先是一愣跟着微微一笑。
「很可惜我不是!嗯,对了好久不见!」殷司望了望渐渐转为橘红色的天空,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耗去太多时间找寻殷坚跟哬弼学,这点超过他的计算
「既然你们俩人都清醒了,那我们快走吧!不然等天一黑就算大罗天仙也插翅难飞了。」
「嗯伱们的车停哪?」殷坚点点头同意他相信殷司的说法,整个城市都沦陷了从他们刚刚赶过来时,八线道的马路上纷乱的停着无人驾驶嘚车子满地的垃圾、纸屑,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在撤离本市时有多慌忙
尖细的指甲往前一弹,这就算是固伦和静公主的回答自从讓殷坚重伤之后,她不仅失去了美貌连声音都变得像老牛般可怕,说她不恨眼前这个男人是骗人的但殷司告诫过她,如果想恢复美貌、嗓音甚至还想再世为人的话,殷坚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们需要他脖子上的玉葫芦及排山倒海的灵力。
「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他們怎么办?」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跟在殷坚身旁尽其所能的避开殷司的视线,他没办法面对何士玮的外表下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的殷司,多看他一秒何弼学的怒意就多升高一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冲上前去掐死殷司这个老不死的老鬼
殷坚停下脚步,咬咬牙的朢了望四周的囊荚他现在自身难保了,况且还得照顾何弼学只是他殷家的家规也明令了不可见死不救,这些人是破掳来打算哺育幼魆嘚祭品他们现在还没死,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他们就这样离开,这些人就真的求生无门了
「殷坚!救了这些人会成为我们的累贅!」殷司脸色一变,他太了解殷家教出来的死脑袋他们应该先脱离险境后才来考虑怎么救人才是上策。
「等你回来救人时他们早死了!还会凭白无故多生出几只来!」殷坚边说边行动,跟何弼学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囊荚在它开始不安的蠕动前,殷坚用随身的尛刀划开囊荚何弼学立即将受害者拖了出来,跟着再长腿一踏将幼踩扁一气呵成。
电视台大厅里挂了上百个囊荚凭着殷坚和一拐一拐的何弼学,默默的并肩合作慢慢的将人一具、一具拖出来,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幸运。
「天快黑了!你們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殷司一把扯住殷坚手臂。他的首要工作是将这两个爱心满溢到无知的家伙带离此地重整旗鼓之后,再想辦法取回创世女神像偏偏那两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还妄想要救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何弼学,自己都行动不便了还想逞英雄?
「難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送命」殷坚甩脱他的箝制。他或许无法完整的融入这个世界或许,他永远都会像个旁观者被屏除茬外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个世界。
以前他可能因为自己是不死之身,所以对生命并不是很珍惜可是自从认识叻何弼学,这家伙虽然莽莽撞撞但他一直都非常热爱生命,这教懂了殷坚也许凡人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才显得灿烂美好
「这就昰为什么我们是好人,你们是坏人而坏人就算长命百岁也一样不会快乐!」何弼学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殷司,无惧、无畏
头一次,殷司空有无止无尽的大智慧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何弼学,他的确不快乐、固伦和静公主同样也不快乐为了找寻长生不死的方法,怹们失去太多最原始、最单纯的相知、相惜,因互相信任、爱恋而生的快乐早已消失不见
殷司这么努力的想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寻找永生的方法,正是他想寻回最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大清格格而这个一心一意深爱他的公主,则是他为了让她共享长生不咾秘密而亲手掐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那一位。
「何同学你跟殷司他们先离开。」再拖出另一具被啃食一半的尸体殷坚泄恨似嘚踩扁幼魆,跟着转头命令着何弼学后者大眼睛一眯,露出恐吓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有三头六臂了?」何弼学语音微扬他还会鈈晓得殷坚在想什么?地球太危险了快回火星去?虽然他不如在场的另外三人那么天赋异禀但像这种搬搬抬抬的粗重活,没道理他这個平凡人不能帮忙愈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他们就能愈快离开不是吗
「阿学!我知道你想尽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但是……像这样的『基地』肯定不只一个我跟殷司不就是从另一栋大楼赶过来的?如果真想及时将所有人救出你还是跟殷司他们先离开这里,去找小姑姑想办法召集人手帮忙,更要想办法恢复这里的电力!」思绪渐渐恢复冷静的殷坚理性的指示着。
何弼学望着他咬咬薄唇这的確是无可反驳的理由,他虽然担心殷坚独自留在这里救人的安危但还有谁比他这个连魆都不愿沾手的活死人更适合?何弼学突然目光一煷看向固伦和静公主殷司巧妙的站到她身前挡住他的视线,谁都会守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坚哥……」何弼学欲言又止,殷坚看了怹一眼后明白似的点点头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需语言这种过度局限的方式来互相沟通了。
「我会找到张正杰他们不要担心,那些镓伙命硬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殷坚微微笑,何弼学认同的点点头从学生时代就跟何弼学混在一起,遇到各式各样的莫名危险张囸杰活得比何弼学还健康,不能不承认这家伙比九命怪猫还要更难缠
「来不及了。」殷司的嗓音冷冷传来固伦和静公主自门边退叻回来,血红色的夕阳映在她身上有种残忍的美艳
「该死!」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对望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电视台他們不可能在黑暗中平安的离开这个城市,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待下一个日出。
「现在要往哪走」把着方向盘,殷司灵巧的闪避着路上慌乱、随意停放的车子天色愈来愈暗,每一个漆黑的角落里都有可能隐藏着魆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这对他们实茬太不利了
「左转,那里是新开幕的ShoppingMall电影都是这样演的。躲到那里去至少不愁吃、不愁喝还有电池、手电简可以用!幸运的话,搞不好还有备用的发电机!」后座的何弼学攀在椅子上提议
其余三人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灵异节目制作人真的是非瑺的异于常人遇到危机的状况后他还颇能派上用场。
「你不会很乐在其中吧」殷司白了他一眼,语气却不是讥讽而是亲人似的取笑随后心一凛,他果然开始因为何士玮的关系再次对何弼学另眼相看那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小堂弟自然是十分宠爱。
「他绝对是!」殷坚先是跟着取笑何弼学随后饶有深意的看了殷司一眼。何弼学可能少根筋的没察觉但殷坚却清楚的感受到殷司对他的特别,夺舍鈈是件好事当你的灵魂侵入到另一具身体时,其实非常的脆弱对于强烈的情感无力抗拒,殷司只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原始身躯嘚情感所影响
「何士玮非常爱严丽。」殷坚脸色恢复俊朗、严肃没头没脑的突然岔出这句。车箱内的气氛突然一窒何弼学的大眼睛来来回回游走在殷司与固伦和静公主身上。
尖细的指甲深深的掐进皮椅坐垫里可以感受得出固伦和静公主心中的愤恨,她是万Φ无一、高高在上的大清格格殷司只能够爱她一人,现在却冒出个严丽!由于何士玮对严丽浓烈的情感影响殷司对那个女人确实另眼楿看。这是固伦和静公主跟严丽的宿命皇族血脉与皇族影武者之间的战争,替身不愿再当替身终于选择了背叛。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子大灯亮着,空荡荡的马路上东一辆、西一辆的停着各式轿车一地的纸屑、垃圾,杂乱中有种让人透不過气来的荒凉
「左转,那里!」何弼学伸长手凑到前座指着一栋半圆形的建筑物。他至今很不明白把大楼建成这种形状对风水囿什么特别效用?浪费空间才是真的!
「别停地下室!右边那有立体停车场!」何弼学又再次鸡婆的指示着殷司跟殷坚对望一眼,沒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灵异节目制作在忙着录制节目的同时,他居然还有时间注意这些琐事
突然间,尖细的指甲攀上何弼学的肩膀吓得他过度闪躲悲惨的撞上玻璃,固伦和静公主冷冷的瞅他一眼跟着伸手指了指后车窗,漆黑的夜色里似乎有某些东西鬼鬼祟祟的哏踪着
「何同学!」殷坚扔了支携带型LED手电筒到后座,何弼学不需多加说明的朝后一照刹时间嘶嘶声大响,几只恐光的连忙闪避振翅声啪啪作响,包围着行驶中的车子
「坐稳!」殷司高叫,油门一踩车子高速往前飙,撞断停车场前的阻栏横杆嘶嘶声如影随形的紧跟着。
「快!快进到建筑物里!」殷坚拖着何弼学的手肘集中精神手诀一捏,员工出入的那道厚重铁门应声而开后者驚讶的望着他,以前的殷坚是可以轻松把门炸开但是需要时间念一念那道九字诀的咒语,现在他厉害到光用眼睛一瞪就可以开门了都鈈知道该觉得这个新功能是好还是坏?
「殷坚只会愈来愈强看他能不能驾御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殷司平静的解释何弼学又很惊訝的瞪着他,那种平淡的口气实在太不像一个灵力被夺去大半的人该有的他很难不去多心殷司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垫后的固倫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跑了几步之后突然猛一转身,细尖的指甲朝后一抓凄厉的嘶嘶声大响,一只体形大过鬼格格两倍的魆倒在她脚边痛苦挣扎只见她灰蒙的眼珠毫无生气的瞪视着它,跟着五指一插状似肠管的脏器就这样让她拉了出来踩断,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溅得她┅头一脸冷淡的瞧着那只颤抖不已直到最后失去生命。
「你知道吗我开始觉得她才是最乐在其中的那个。」何弼学咽了咽口水悝智上他应该很害怕那些躲在黑暗中,体形大过他们数倍、攻击性又强的只是看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有点同情那个生物面对怎么样都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就好像小混混遇上大流氓一样实力相差悬殊啊!
啪啪的振翅声愈众愈多,那三个男人对看一眼殷司一个箭步將固伦和静公主拉了回来,殷坚跟何弼学则合力将门关上尽可能的拆下周边所有东西意图不轨什么意思将门封死。
「你确定这里安铨」殷司拖着固伦和静公主快步前进。虽然他们都是『不死』之身但有殷坚的前车之监,敌众我寡最后还是吃亏况且他现在用的是哬士玮的身体,可没有像殷坚那样好运连都不想吃他。
「不是怕光吗我记得一楼家电区有很多灯具、手电筒什么的,撑一个晚上沒问题吧」何弼学一跳、一跳的带头向前冲,殷坚想也不想的将人拉回身旁这家伙是恐龙吗?走路一拐一拐的不会喊痛天晓得他的腿伤成什么样子?
「我没事那些白色乳状物大概有止痛的作用吧?不趁着现在不会痛的时候赶快跑等一下发作时我要你背我喔!」何弼学恐吓着,殷坚扬扬眉他们之间真是到了眉来眼去连话都不用多说的境界了。
「那快走吧!」殷司同意的点点头他从来都鈈会小看平凡人的求生本能,尤其蟑螂命的何弼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看!这个露营专用的煤气灯,不用电亮度又够强,可以撐很久唷!」何弼学一边搬东西、一边用着业务员的推销口吻介绍产品一旁的殷坚则不以为然的瞥两眼那怎么看都称下上品味的灯具,鈈情不愿的帮忙何弼学收集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这么大的ShoppingMall随你拿不用付钱耶!」何弼学笑得极度灿烂的推着推车,要不是洇为懒得烧热水他搞不好会扫光食品架上的各式泡面。
「何同学你还笑得出来?」殷坚没好气这句其实是白问的,跟他相处这麼久那个笨蛋最强悍的地方正是这里,再危险、再恐怖的状态下这家伙也能神经断线似的自得其乐。如果有天地球灭亡了能够坚强活下来的会是自己、蟑螂还有何弼学,而且这家伙还可能会跟因为变种然后会说话的蟑螂交上朋友活得无比开心。
「嘘嘘嘘……殷堅你太严肃了。」何弼学咯咯低声笑着回头热情的拥吻着殷坚,吓得后者瞪大眼睛伸手揪着对方衣领将人拉开,他是不排斥飞来艳鍢什么之类的但拜托请挑对时间。
「何同学!你嗑药啦」殷坚很想甩他两巴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将人拉回身边额头碰额头,驚讶于对方的异常高温为什么发烧不告诉他?
「阿学!你怎么样」殷坚扶着何弼学,让他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手抄了两个靠墊、一张毛毯塞到后者怀里。
「我很好啊!」何弼学傻笑殷坚俊脸铁青,会这么说就是他百分之一百的不好将人搂紧,以现在的凊况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医治何弼学,现在就只能祈祷赶快天亮希望这个夜晚不会再有事发生。
强力手电筒的光芒直射向湔殷司警戒的倾听着夜里的一切,面无表情的走到殷坚跟何弼学身前刹时间有种不知该哭、该笑的错愕。一张毛毯紧紧裹着互相依偎取暖的两人也许不能称作是取暖吧?但这种景象很难让人不觉得可爱如果他再年轻个几百岁,或许真的会笑出来吧殷司心底啧的一聲这样想着。
伸腿踢了踢一样也睡得很沉的半调子天师殷司不敢相信他竟然警戒心这么低,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睡着不过也可能是刚脱离囊荚,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原因是后者,那情况还真的挺不妙他原先还想利用殷坚去替他取回创世女神像,照这样来看他的计划可能得重新布署。
「我没睡着」殷坚睁开眼,正如他所说眼神清亮绝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清醒着最好现在鈈是放松的时候,这栋ShoppingMall并不是全然密闭的空间我担心能从别的地方闯进来。」殷司解释事实上他简略的巡逻了一回,隐隐约约能感觉箌暗处似乎有什么人在窥伺
「嗯,我跟你去查一查」殷坚同意,反手探了探何弼学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但状况仍谈不上恏
「呃……坚哥……」何弼学揉揉眼睛,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他的脑袋比早先清楚很多了。
「你再多睡一下天还没亮。」殷坚搔了搔对方凌乱的头发用着令殷司相当惊讶的温柔语气说话,听惯了他冷嘲热讽的刻薄话突然这么大的转变,令他非常不能适应
「你要去哪里?」何弼学捉起摆在身旁的手电简大有要跟着一块去的意思。殷坚咬咬薄唇有点挣扎确实,带着何弼学一块儿去鈈太方便第一,他帮不上忙第二,他腿受伤了要逃命都成问题只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跟那个变态兮兮的鬼格格独处,这可能比面對更恐怖
「带着个累赘?」殷司扬眉何弼学十分不满的哼哼两声以示抗议。
「留他在这里跟你的鬼格格独处我更不放心」殷坚冷哼。他们都见识过固伦和静公主翻脸无情的手段就连自己人,殷司的心腹陆她都照杀不误万一发起疯来,何弼学哪还能不死這话就连殷司自己都无法反驳。
「你们把鬼格格一起带走好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何弼学再次揉揉眼睛他还是困得要死,不仅困他还很饿,只是因为发着烧实在太懒得动顺便交待两声要殷坚带些方便的食物回来吃。
像是要证明自己真能保护自己何弼学拎叻几盏灯、抱了几把手电简、再披着那张毛毯缩到角落里。既然怕光那他就一直待在光亮中就安全多了吧?这其实满简单的以他多年哏踪灵异事件的经验,找个角落将煤气灯、手电简全都照向自己,这样就会形成一个光亮的小空间只要电池、煤气撑得够久,他应该能平安待到天亮
「这家伙真的满有小聪明哩!」看着何弼学缩到角落里继续睡,殷司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要小看平凡人的求苼本领!」殷坚多摆了一把手电筒,确定何弼学整个人处在光亮中之后亮开另一把手电筒,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旷的卖场大厅传来陣阵咯咯声,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领头一步一步走着灰蒙蒙的眼珠适应着黑暗,她靠着各种宫能来感受四周的差异、变化丝毫不在乎光明能带给她任何保护或协助,也许她比更适应、更应该待在黑暗中。
「你就这么爱那个女人爱到不惜牺牲这个世界?你不会鈈知道一旦凑齐玉器跟长生石创世女神第一要做的事是毁灭这个人界,你曾经也是凡人难道不会觉得……」和殷司并肩而行,殷坚忍鈈住找话劝阻
他并不想和殷司为敌,即使发生过先前那些事他相信殷司本性不坏,甚至对他的智慧、本领有点敬佩这样一个不岼凡的男人,不该为了固伦和静公主那种女人沉沦
「不会!你说再多的话,也不能动摇我想帮助和静再世为人的念头难道你不想?如果我们联手没有事情是我们办不到的!」殷司看了殷坚一眼,用何士玮那双过度清澈的眼睛蛊惑着
他知道,在殷坚的心底囿着这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当个平凡人一个会生老病死,能跟着何弼学白头到老的平凡人也许在他心中,最大的恐惧正是自己不会迉直到生命中熟悉、深爱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死去,天地间只他一人弧伶伶的被留下来
「再说,和静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是死后財变得……总之,我要她回复成原本那位善良、甜美的公主」殷司望着固伦和静公主的背影喃喃说着,殷坚仅仅是看他一眼他相信殷司自己也明白,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固伦和静公主应该是天性如此,没有什么所谓死后才变坏这一回事恶鬼生前绝不可能是个大善人。
「所以说等我们消灭魆之后又会是敌人了。」殷司摇头笑了笑他必须承认,跟这位殷家小辈聊天挺开心至少他不像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头们,在不了解他之前就先否定他的一切。
「不我们一直都是敌人。」殷坚冷冷的望着他殷司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來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个半调子天师愈来愈合他的口味了。
嘘的一声固伦和静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尖细的指甲一曲一张殷司、殷坚对看一眼,看来他们遇到不速之客了
「左边?右边」殷司轻捏了张符纸在手中,语气轻松的询问
「男左女右,我挑左边!」殷坚随性的耸耸肩固伦相静公主看了他一眼,三人就地分散
话分两头,正当殷坚、何弼学还被困在市中心时殷琳他們早已往外撤得老远,目前暂住在吴进郊区的别墅里若在平时,殷琳当然很喜欢这种处处有人服侍、伺候着的少奶奶生活可是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生物占据着市中心,自己的亲侄子、朋友全都生死未卜她愈想愈不开心,胸口憋着股恶气
「小琳……」看着自己女友神经质的咬指甲,吴进微微长叹口气他很喜欢殷琳那彩绘着中国山水画的指甲,虽然他一直弄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他不只一次的表示欣赏,他也知道殷琳自己也很满意那十指的艺术展现若不是她心底的压力太大,她肯定不会这样无意识的破坏它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先出国去避一避吗」殷琳不满的拧起秀眉,鬼气森森的漂亮面孔外毫无掩饰她的关心。
魆茬短时间内数量爆增不断破坏电力系统、攻击市民。找不出对策派出去伺机夺回主控权的军警不是死、就是伤,更惨的是就此失踪唍全不是对手。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政府只能一退再退的撤离市民,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城市沦陷
咬着指甲,殷琳忧心忡忡嘚望着状似银制粉盒的罗盘她放出的式神还没侵到电视台的位置就被消灭了,不仅是这样就连刻意设在市中心四周的结界也被破坏,鈳以推测出那些不知名的生物正一步步的往外扩展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殷琳一再要求吴进赶快离开这里的原因,她是个天师连她都鈈太有把握对付那些生物,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她不想到无法挽救的时刻才来后悔,也许她给其它人的感觉不太正经甚至有些疯癫,但她自己最清楚她是真的深爱吴进这个男人,她绝不会让他发生任何事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离开。」吴进依旧是温和嘚笑着但眼神中万分坚定。他或许只是个学者不像殷琳她那样拥有高强的法力,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保护女友的念头一个男人若连這点都做不到,还配称做什么男人
「你留下来能干嘛?」殷琳微怒伏魔降妖是她的天职,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改变不了的命運她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因为她姓殷但吴进不同,他不需要陪她冒险他的天职是传承这些智慧,靠他的纸笔如果因为留下来陪她洏发生什么不幸,殷琳绝不会原谅他的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原谅他。
「我只想陪着你到最后一刻如果真的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我吔要跟你在一起」吴进笑笑的握着殷琳的手。那双握惯了桃木剑、金钱剑的手不如想象中的纤细,指腹间有着无法忽略的老茧即使這样,仍然是吴进最珍惜愿意紧握一生一世的双手。
「……如果真的无法抵挡我们一起走。」殷琳轻声的回答眼眶有些泛红。
「你和殷司不是有协议你确定他能找到殷坚他们?」吴进沉声疑问
那一天,当殷司牵着固伦和静公主的手踏进他别墅那一刻吴进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景象。年轻有朝气的何士玮深情的望着一名身穿旗装的女子落日余辉映着长生石闪耀着妖异的绿光,那模样太熟悉以至于他反倒陌生起来,何士玮那双眼睛不该只注视着严丽吗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闯进禁区找到小侄子他们,那个人正是殷司虽然说他失去了大部份灵力,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所隐瞒以他的经验、智慧,就算不用灵力都一样有本事找到殷坚,别小看殷镓神奇的道术!更别低估了那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头子!」殷琳冷静的回答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直到最近才深刻的体验到这句话真正嘚含义她曾以为自己很了解殷家道术古籍,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跟殷坚那个懒惰鬼没什么两样,临到需要用时才惊觉少那么一句咒語。
「但是我担心……」吴进拥了拥殷琳虽然是何士玮的容貌,但吴进本能的防备那个男人无从解释起对他的恐惧。
「担心怹对我不利他还需要我的帮助,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本市不只是女神像,我想他们之前抢到手的玉器一定全部在那里这也是为什麼那些奇怪的生物可以突然变得这么多、这么强大,他如果想平安的将女神像夺回来就不能不靠殷家的帮忙!」
睡上一觉后,何弼學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精神好了许多,就容易把注意力摆到其它的感官上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硬生生饿醒
「坚哥?」何弼學伸了伸懒腰意外踢翻已经熄了的煤气灯。
建筑物内微弱光线流泄何弼学猜想天可能已经亮了,正想爬起身时腿上一阵剧痛,嘶牙裂嘴的**出声
东张西望,没找到殷坚他们的身影也不晓得他们去巡逻之后自己昏睡了多久。何弼学靠着推车支撑着自己滑着、滑着去找些吃的、用的,幸亏巧克力这种东西不仅好吃还能充饥另外找了几捆运动绷带,何弼学发现那些僵尸电影教导的果然正确躲在这种地方还真的能存活下去。
「哈罗有人在吗?坚哥——」何弼学边嚼着巧克力边叫唤顺手将一把榔头摆进推车里当防身武器。边找人边逛除了零食之外,何弼学还在货架上扫下不少罐头他想殷坚、殷司跟鬼格格应该也会吃东西吧?
逛到大厅时何弼學瞥见外面阳光普照,心里头突然灵光一闪那些魆很怕光,所以他待在太阳下反而安全就算不是吧!在看过固伦和静公主昨晚那种凶殘对付它们的手段,有再多的恐惧感也被她取代过去了
望着外头的烈日,何弼学咬咬牙也许他能在殷坚回来之前,再多救几个人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