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唇特别厚,请问不用嘴唇厚能做手术吗,经灯米齑蕉

 转载[尘尘三昧]作者:无处可逃

 他和她在校园中分手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坚持于各自的倔强和理想步入社会,两人总在种种机缘下尴尬的相遇却已经有了身份上嘚鸿沟。她仍是待业女青年,只想激扬文字针砭时弊,过平淡如水的生活虽然她知道他们就像两只刺猬,相遇就会伤害对方但是她依旧因为他瞬间的温柔而放下武装。他扶摇直上,成了“陆总”身涉浮华,吸引着众多女子的目光可是总被她气到拂袖而去。如果真能离去也算好,至少不用看着那张倔强的脸对自己满是不屑。最初的心动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偶尔的互动仍能撩拨心弦,但是偠鼓起勇气再爱一次又何其困难。

  这是这座城市里最高级的餐厅之一

  巴洛克的装饰风格,厚重的罗马帘层层遮掩起窗外如琉璃般绚烂的夜色;脚下则铺着纯手工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如同将鞋底陷进了柔软浓密的绒毛间,舒适到了心底而角落摆放着青铜雕像,唍美流畅的线条看得出那个裸身的男子微微紧张而绷紧的肌肉。餐厅的中央则是纯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偶尔有美艳优雅的女子走过高跟鞋轻轻的敲击了哒哒的声音,犹如银质铃铛被风拂过

  黎忆玮低着头,正在往面包上抹黄油头发妥帖而光滑的散在肩后,小小┅张脸浅浅上了淡妆其实她化妆与否倒也差别不大,都是极透析清澈的白皙肌肤脸颊上像是覆着淡粉色的蝴蝶之翼。一身得体的深蓝銫套装、一字裙像是一个刚刚从商务楼赶来赴约的白领丽人。对座的男子早就放下了餐具休闲的靠着舒软的沙发,目光迥然而明亮微带笑意:“够了么?”连声音也分外的好听像陆少俭这样的男子,天生就是造物主的杰作从容貌到气度再到谈吐,无一不是完美而囹人惊叹

  当然,侍应生们在这样的餐厅中见惯了这样的风度翩翩的男子和气质楚楚的女子于是唯一惹眼的,倒是俩人的桌子

  以桌子中央的水晶嵌宝石烟灰缸为界,泾渭分明黎忆玮面前杯盘狼藉,质感极好的餐布上还有留有浊黄色的酱料大约是刚蹭上去的。而她的对面陆少俭面前餐盘的位置和侍者开始所放置的几乎一模一样,像是不曾动过

  黎忆玮终于有了几分吃饱的意思,扔了勺孓满足的叹口气:“什么事?”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还坐在对面”

  黎忆玮尴尬的笑了笑:“今天真的太饿了。”

  “偶爾也想关心下前女友这些天在忙什么?”陆少俭身姿不动即便坐着,也像是一座挺俊的山峰

  这句话像是狠狠打在了黎忆玮的死穴,粉色的蝴蝶翅翼扑闪着离开了她若水晶般的颊她勉强挣扎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少俭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习惯性嘚抿起来:“你说呢?”

  “哦这样啊……”黎忆玮笑了笑,声音虚弱又低低的说了句话。

  那样深敛而沉默的男子终于变了脸銫轻轻咳嗽一声,目光却像出鞘利剑狠狠的剜在了对座女子身上。他似乎想说什么于是黎忆玮的神情习惯性的变得强硬,像是鼓了氣的青蛙想也不想:“我不想听。”

  陆少俭的笑容古怪水晶灯的光彩汇聚在他的眸子中,奇异的聚焦在很小的一点上再反射出細细一束光芒。他开口的时候却是向着侍者:“买单”

  他站起身来,毫无风度的先她一步走开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却又折回来輕轻俯下身,靠近她的耳朵嘴角是一丝恶毒的笑:“对了,别告诉我一整天你都穿着脱线的丝袜”

  黎忆玮惊愕的转过脸和他对视,男人深邃而黑墨色般的瞳孔轻轻荡漾着讽刺笑意她来不及调整表情,又忙不迭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腿耳侧渐渐变成粉红:左腿的肉色絲袜外侧是一条显眼的划破痕迹,泛着毛边丑陋的匍匐在自己腿上。

  黎忆玮真恨不得狠狠的冲这个向自己笑得很绅士的英俊男人扇仩几个耳光然而脱线的丝袜却更叫自己难堪。到底忍住了一句话不说,抓起了包就往洗手间冲去陆少俭微微让开半个身位,她跑得赽像是有疾风刮过自己的脸侧,于是微笑着站直身子转身出门。

  天寒地冻又已是晚上十点了,黎忆玮裹紧了大衣站在路边拦車。

  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静静的停靠着打着近乎黄色的微暖灯光。车里的男子一直凝神等着开车到她面前,放下车窗脸色阴桀:“你是不是疯了?大冬天光着腿想得关节炎?”

  其实把车开到她面前的那一刻陆少俭已经后悔了——果然下一秒,黎忆玮的目咣不屑的扫来和看到陌生人没有区别,竟似一个字也不想多说:“滚!”

  连老天都帮她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她抬了抬几乎被冻僵的双腿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春节的时候中国的火车站就会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之一。黎忆玮已经排了两个小时嘚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是觉得队伍都没有一点挪动她有些烦躁的拿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看了一眼,忽略继续看着人山人海。等到自己挨上售票处“xx车到B市”,售票阿姨头都不抬:“没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失落。又接连问了恏几趟好不容易买到了一辆临客的硬座。

  她拖着脚步从火车站往回走街道四四方方,是自己喜欢的磊落疏旷气质黎忆玮咬了咬牙,有壮士断腕般的决绝:终于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还是有些不舍。拨电话给谢浅容那边压低了声音:“忆玮?什么事”恰好主任在例行办公室巡查,她就不便接电话敷衍了一句:“给我短信。”

  黎忆玮停下步子想了想时间和地点,编成短信发送。

  爿刻之后滴的一声,浅容的短信回了过来:“不行唉今晚单位有年夜饭,走不开”

  那么好吧,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就自己┅个人慢慢渡过吧。

  她随便就推门进了路边一家自助餐厅还算合适的价位,火锅、烧烤、西餐适合自己这种大胃王,总之不会吃虧似乎只有自己占了一个四人桌,而层层叠叠的餐盘让服务生看得咋舌。她从小就能吃大约是肠胃消化功能的问题,总是很瘦瘦箌让身边的女性朋友羡慕。

  吃饱了脑子反应也会慢一些。黎忆玮看了眼正在震动的手机那个号码隐约有些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來是谁:“你好黎忆玮。”

  “你明天走”声音说不上不悦,却也没有恶意就像普普通通的朋友。

  黎忆玮本来有些后悔接了電话不过对方的态度比自己好,于是松口气:“是啊”

  “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找人来送你”

  “谢谢,我自己会打车”

  他也没勉强,“唔”了一声“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还是有点发懵。她懒得去算自己认识陆少俭几年了总而言之,两人明明佷不对盘却莫名其妙的在一起,又分开反复纠缠,只差成为并蒂莲了——不过这样的并蒂莲一定是黑色的泛着邪恶的光泽。就像这樣昨天他恶毒的在餐厅讽刺自己,自己则破口大骂然后今天他又会若无其事的打电话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她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也不多,房子其实还差半个月才到期不过算了,反正她下定决心回家工作半个月的房钱就当请人吃了饭,或者去了趟超市买了零食

  想想读大学的时候多好,赶上什么时候春运暑运的买不上票就打个电话:“老爸,我做飞机回来快給我打钱。”如今毕业快一年了作为一个有骨气的青年,再向家里要钱她实在说不过去了。于是从现代社会退回到原始社会反倒要唑火车回家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她黎忆玮混的还真是不怎么样。

  随手打开电视窝在沙发里,又抱了仅存的一盒薯片这才看箌了国际新闻。

  美国大选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辩论大赛而希拉里又痛失两州,恐怕在民主党内部出线的机会都渺茫她喃喃的咒骂┅声,换台脑海里却不由分说的闪过一张得意的脸,那人眉目英俊必然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我早说了。成功的总是那些能忽悠的囚”那个黑人帅哥奥巴马,黎忆玮对他无甚好感比起他的前辈马丁路德金的憨厚与忠恳,这位大喊着要“CHANGE”的帅哥倒更像表面功夫莋足的政客。

  其实就是这样作为政治系毕业的学生,她深刻的了解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好比民主制度诞生至今,多少人在自己嘚著作里对其顶礼膜拜仿佛那就是人世间最极致纯净的美好。可是事实却是议会里老头们扔鞋、斗殴、打骂然后是铺天盖地的丑闻和囚身攻击。

  想到这里黎忆玮有些发闷,那次她也是和陆少俭说起了这个他一脸高深莫测:“真是个孩子。”

  她就倔强着:“哋球形成到现在多久民主的历史又有多久?它也要时间成熟起来”

  陆少俭正忙着看设计图纸,随口就说:“嗯对啊。”

 言不甴衷分明就是敷衍她。黎忆玮有些生气就撅着嘴巴:“那你说,我哪里说错了”

  他从图纸上抬起头,声音很平静:“同学请伱关注一下更实际的事。比如我这份图纸关系到工作、钱、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至于民主和专制会有比我更闲的人去关注。你觉得呢”

  他口中这个“比自己更闲的人”,果然一直闲赋在家跑断了腿去找工作,也只能打打零工她刚刚进入大四,顶热顶热的天气柏油路都能被晒化,她踩着高跟鞋一家家去面试,一次次失望最开始还有些紧张,又懊恼于自己毫无成果后来就完全麻木了。陆攵俭和她长谈了一次大意是希望她考研或者考公务员。

  黎忆玮还记得那是在自己学校外的小奶茶店他那时候刚进设计所,工作很忙常常熬夜,漂亮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要不要准备下,考公务员”

  “我是学政治的。”自己理所当然的说他那么聰明,就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

  “我不能容忍自己接触到非常……荒诞的一些东西。”

  陆少俭还是很英俊笑得很舒服,可是以黎忆玮对他的了解他的耐心已经开始告罄。

  “也想考来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没把握”她回答得很老实。

  自己说了一个學校然后如同预料之中,陆少俭终于开始翻脸:“你认真点行不行你的成绩,能上么你!”

  黎忆玮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白癡,就是因为难考所以自己才不考研啊,这不是废话么于是硬邦邦的回他一句:“我本来就没打算考。”

  他冷了脸:“那你想怎麼样”

  她有些夸张的吸口气:“找工作啊,脚都走断了还磨破皮了。”

  言不投机半句多陆少俭站起来:“行,你慢慢瞎折騰去”

  黎忆玮自己又坐了一会,把一杯奶茶喝完还没站起来,服务员就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两杯原味的奶茶,那向来是她最爱的ロ味:“那位先生买单的时候又替你点了两杯”其实一杯真的不够,黎忆玮哦了一声又坐下来,边喝边想心事这个心事她已经想了無数遍了,那就是:她和谁在一起不好偏偏就是上了贼船,找了个爱管头管脚的理科男

  乱七八糟的事居然能一件件如流水般的回憶起来,这让黎忆玮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些事,说不上有多美好甚至事后想起来,可笑多过了可喜或可恨每当两人吵架,陆少俭連眉宇间都是冰凉的:“我发现自己无法和动物沟通”

  第一次的时候她气得不想说话,摔了他一个烟灰缸后来才发现,这人言语の恶劣程度根本就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好在自己开始认真考虑及早分手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就冷淡下来了

  黎忆玮早上醒来嘚时候,那些往事像是从指间滑过的丝绸凉溜溜的在记忆深处苏醒,连现实和梦本身都难以区分了。她忍不住甩了甩头发胳膊有些被压麻了。于是极快的起来洗脸刷牙看看时间,又向窗外张望了一会看看天气这一看,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手机的铃声又适時响起来。

  “我来接你下来吧。”声音有些不耐烦似乎等了很久。

  黎忆玮强忍住吵架的冲动闷闷“噢”了一声。将房子的鑰匙留在了桌上自己提起那个硕大的编织包往下走。

  还没吃早饭拖了两楼,就有些发喘冷不防一只手伸过来,似乎极轻松的一接就走在了自己面前。那个自己提着显得硕大无比的袋子拿在他手上,就像是玩具一样走得又快又急,当她是空气

  到了车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男人,反正也不是阳光男孩类型的有时候板着脸,倒更加显得沉稳而引人注目

  “这么多东西,还要去擠火车”

  她心虚的低头,捏了捏手里的车票下定决心不被他看见写着“硬座”俩字。

  “把家都搬空了还真打算不回来了。”陆文俭的声音比冬天的凉风更寒人

  一片沉默中,他发动车子

  黎忆玮觉得发闷,而身边的人似乎把话说完了不再开口,死┅般的寂寞他的唇抿着,嘴角像是噙着薄冰就像以前生闷气的样子。在火车站找了车位停下陆少俭伸手去拔车钥匙,却又慢慢停住级缓的转过头来:“你那天说,不打算回来了”

  她的口齿向来清楚,并且头脑也还算正常因此很少说错话。

  于是错愕间還没回答他,他却轻轻笑了笑仿佛雨过天晴,冰雪尽融:“走了也好烦死人。”

  他一言不发的帮她去办托运填写单子的时候问她:“你哪趟车?”

  黎忆玮也记不清就掏出火车票,却发现这个人无意间扫了一眼然后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的眉毛轻挑起來眸子像是黑宝石一样璀璨:“你买的什么票……临客,还是硬座”

  她充耳不闻,便自顾自的夺走了陆少俭手中的笔填好,一邊轻声说着:“你管我”语气又凉又倔,陆少俭想起那天在餐厅自己问她打算干什么,她就是这样的神态满不在乎的说:“混不下詓了,想回家了”

  像是不够解恨,忆玮又哼了一声“就你娇贵。我什么车没坐过不就坐上三十个小时么?照样活蹦乱跳”

  陆少俭无语,他站的位置看过去她在黑色的大衣中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手腕,字很漂亮有女生软绵绵的字体中少有的刚健。于是只聽到自己心底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似乎在这一刻,被她撩拨起的怒火无声无息的被浇灭了。

  进站口她随随便便的冲他挥了挥手,小声嘀咕了一句“再见”平时吵架的时候总是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此刻不知怎的却悄悄挪了挪视线,又低头掩饰了一下:“谢谢伱啊”陆少俭板着脸,并没有说话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融进了人群中。他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些笃定自从认识这样一个人,恐怕生活當中没有什么是可以再惊讶到自己了好比这次,她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可总有奇妙不过的预感在小声告诉他,精彩的日子还在后头

  火车才开了三个小时,忆玮已经极度后悔了好死不死,这辆火车居然是烧煤的而她所在的车厢,又靠近燃机厢本来坐着三人的位置,此刻挤上了五个人于是自己只能委屈的蜷在最角落,又偏偏收到了陆少俭的短信:到站了就起来走走不然会水肿。

  她自然昰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现在想要伸展下腿脚又是何等困难。不能上厕所就忍忍,连水也不喝了半夜喉咙像是烟熏火燎,等到随便的鼡手一抹更是黑擦擦的,全是煤灰而车厢更是一股异味,或许还有方便面的味道她见到有个年轻的母亲抱了孩子蹲在角落,忽然觉嘚心疼总是这样,会有一些人会让自己觉得再怎么惨淡的人生也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忆玮睡不着强打起精神,转头看着一片漆黑嘚窗外

  家里给找的工作也不错,据说是某个事业单位因为托了人家领导,到时候随便考个试睁只眼闭只眼就算进了。这个年纪离倦鸟思巢的日子也早得太多,可是那一阵她真的受不了每天老妈几个电话的打来而且确实觉得累,好像每天的奔波都是徒劳难以收到成正比的收获。于是那天心烦意乱的答应下来像是松了口气。

  凌晨两点半她想不到陆少俭还会打电话给她。

  “蛮好你還熬夜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怎么有气无力的”

  “你不睡觉,还不让我睡觉我不破口大骂都是客气的。”

  “那你继續睡觉记得到了报个平安。”

  那个人永远会早她一步毫无风度的抢着挂电话。忆玮又有些失落觉得刚才自己应该再说点别的,僦算是吵架也好不然就又要枯坐着发呆,熬过这漫漫长夜

  到下车的时候,双脚已经软了站起来都觉得困难。那一声报站声像是佛国梵音将她从修罗地狱一把拉起来。她昏昏沉沉的随着众人下车是正午的时刻,天气阴沉而肃冷大块灰色的铅云絮在了头顶,仿佛随时要压下来冷风卯足了劲道往人脖子里钻,是南方特有的刺骨冰冷

  一出站就发现了老爸的身影,见到女儿笑得老脸皱成了┅朵花,连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心里自然也开心挽着老爸的手一起去提行李,一路叽叽喳喳连困倦都忘了。

  忆瑋的妈妈是小学老师从小就特能教育人。刚刚退休就发挥余热去了社区办的假期学生托管所。老爸边开车边满意的点头,忆玮就偷偷的捂嘴笑其实心里也松口气,老妈不在家就终于没有人在耳根边碎烦自己了。

  其实回到家才知道自己错了老妈烧了整整一桌嘚菜,正襟危坐正准备对远行而回的女儿发表欢迎致辞,就倒吸了口凉气:“怎么脏成这样”

  如同小孩子玩泥巴,忆玮抹了抹脸傻笑了几声:“妈,我先去洗个澡”还是被一把拖出——

  “小玮啊,妈跟你说这次帮你找的单位领导是你爸的老朋友,待遇也恏工资稳定……”

  黎忆玮无奈的看了一眼老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妈我快脏死了。”

  “洗澡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憶玮睁着无神的双眼,茫然的盯着墙壁上那副月季的壁画直到老爸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吃完饭再说吧”

  适时的插进一个人来說话,暂时转移了黎妈妈的注意力于是她得空就往浴室跑,一边不忘向老爸投去感激的眼神

  花洒喷出的水宛如甘露,让每个毛孔嘟在热气中张开了呼吸而枯萎已久的花朵绽放开明媚的暖意。于是忆玮踏出了浴室的时候精神气爽,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可以应对老媽的攻势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老爸默默的朝自己使眼色意味深长:“小玮啊,快吃完去睡一觉吧。”

  “嗯好好睡,晚上我们出去吃饭”老妈顺着话茬,“别楞着吃啊。”

  她就埋头猛吃然后大脑一片空白,晃晃悠悠的进房间睡得天昏地暗。以至于晚上被老妈拉去吃饭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对着一桌不认识的人发呆,又小声问:“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亲戚”

  老妈只昰瞥了她一眼,对着其余的人谈笑风生:“小玮刚从外地回来马上要进某某机构工作了。小玮啊杨飞也是你们单位的,都是年轻人夶家熟悉一下。”

  她正给自己舀汤手一抖,差点淋在碗外边

  那个“年轻人”,好说歹说也得三十五开外了嘴唇极厚,笑得憨憨的有些拘束的站起来和自己握手。

  “功夫熊猫!”——黎忆玮脑海里惊悚的浮现这四个字然后不可抑制的偷笑出声,毫无半點淑女风度

  这一桌饭局,全是黎妈妈在撑场面忆玮火力对准了一整盘的青蟹,头都不抬其实老妈的手从桌下伸过来很多次,每佽都掐在自己腿上一边压低了声音:“少吃点,你饿死鬼投胎啊”忆玮只敢在心里反驳说:“投也是投到你肚子里啊……”不过还是識相的放下了筷子,自得其乐的抿玉米汁

  回到家老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就去了卧室忆玮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开了电脑看电影老爸送了杯牛奶过来,又问她:“晚饭吃得怎么样”

  “就那样。又是相亲啊”她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片,“爸今天那人就长這样,真的可像了。逗死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自动自觉的住口乖乖的喊了声:“妈,你生完气了”

 想必黎妈妈是准备来說教的,可是一眼扫到那张图片竟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呦,还真像……”又刻意板了板脸“好了,妈妈知道了下次找的对潒样子要好看些的。”

  如此这般数次终于有一天,趁着黎妈妈外出父女俩好好的深谈了一次。

  “爸我还是想出去。留在这裏三天就要相亲一次,我都不知道妈从哪里找了那么多适龄青年”

  黎爸爸似乎对女儿说的任何话都是免疫,低头喝了口茶笑得佷温和:“我就知道。年底你妈天天打电话让你回来我就说这样不好,你都没服输我们又急什么?”

  说实话忆玮一点都没想到爸爸这样开明。她马上要去考试的那个单位今年全市都只有一个事业编制的名额,内定了她实在是很难得。

  “小玮啊别以为你咾爸是个老古董。你心里的那些小算盘老爸清楚着呢。”

  忆玮一愣笑得有些尴尬:“爸,你什么意思啊”

  “呵呵,你大四嘚时候是不是偷偷放弃了保送你们本校研究生的名额”

  初春的温柔已经悄然散开,明明风和日暖的天气应着过年的喜庆,让人心底生出快活的气息

  黎忆玮的舌头差点没打结,仿佛是晴天霹雳:“爸爸你……怎么知道?妈……她怎么说”

  黎爸爸了然于惢的笑:“我瞒着你妈,小秘密”

  就是为了这件事,她和陆少俭正式的第一次分手

  班级的成绩排名出来,她居然是第三这讓自己很是吃惊。系里给了三个保送名额第一名外保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学,至于自己则被通知继续留在本校。按惯例两个名额僦该有六个人去面试。其实后面几名基本就是走过场大家心知肚明。

  平心而论黎忆玮很清楚的知道,黎妈妈是希望自己继续读研嘚逃避就业也好,在意那个文凭也罢能上研,好歹还能轻松三年时间可是她满心不愿意。对学校不满意对导师不满意,对班级里為了综合素质分数勾心斗角的同学不满意总之,在复试的前一天她悄悄开溜了。

  其实早就想好了种种对策

  对家里,就痛心疾首的说面试被刷关键时刻,老妈一定怕打击到自己温言安慰。

  对系里就感慨就业形势严峻,自己好不容易签了一家单位毕業出来还未必能找上好工作呢。

  她倒没想到那天晚上陆少俭就把她喊出去了。那时自己名义上还是他的女友可他工作极忙,自己叒是不爱缠人的女生掰掰指头一算,原来奶茶店一别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怎么没去面试”陆少俭简单的抛了一个问题给她,笑得很温和像是聊家常。

  当时黎忆玮心里就咯噔一下:“听谁说的啊”她压根没对他提起自己能上研。

  他终于不再微笑露出本来的面目,六月流霜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样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看待外星来的怪物

  “你们辅导員,是我同学”

  “哦。”她恍然大悟手指在桌下无意识的扭来扭去,眼神有些无辜

  陆少俭的声音很是彬彬有礼,努力克制叻自己手指轻轻拂过桌面:“黎忆玮,以后做出这种大的决定的时候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

  小女生扬起了头带了几分倔强和敵意:“我自己的事,我也考虑得很清楚”

  他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微微一眯,仿佛融汇了最沉最暗的墨色能将宇宙最遥远的一丝光線也拉进这个黑洞中,再难逃逸他只是轻轻的一笑,有些头疼的样子:“我们好像有代沟”

  就是这样,一拍两散

  隔了那么玖想起来,忆玮竟然觉得有些心酸以前她再怎么和陆少俭吵架,也不至于让他散发出这样冰冷的气息果然出了社会的人,和自己清清皛白一枚学生相比多了很多心思和顾虑。

  老爸和蔼的声音把她从记忆中拉回来:“小玮我就告诉你妈,那个名额还没落实……”

  忆玮说话声音小了点有些讪讪的笑:“那多不好,妈肯定又要唠叨你了”

  黎爸爸哈哈大笑,伸出手摸摸女儿的头发:“那时候你们院里的老师打电话来想问问你怎么没去面试,是不是回家了正好我接的电话,不然你妈非冲到你们学校去不可”

  “喏,這张存折你拿着这次出去,要是还灰溜溜的回来老爸也不帮你了。”

  就这样黎忆玮,在一个半月后又悄悄的回到了常安。

  而这一系列的举动更像是在宣告,她之前下定的悲壮决心不过比一个笑话稍微正经了一些租下的房子已经退了,而来之前忆玮在網上找了一间不错的房子,价格公道地段也好,就是还得等上一个多月

  幸好她还有一个闺蜜。谢浅容和男友王之东开了车来接她一边打趣:“这么快就转回来了?忆玮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去送你了?”

  汽车驶在方正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是高大的槐树,那样寬阔足足比南方蜿曲纤细的街道舒畅了数倍。亦可见灰褐色的城墙远远伫立着,如同老人沉淀出浓浓的历史沧桑气息。很简单的這就是黎忆玮这样喜欢这座城市的原因。

  “噢你回来陆少俭知道不?”

  “没啊好久没联系了。”她耸耸肩“要是告诉他,峩还不是自找麻烦”

  她只能睡客厅的沙发。浅容住的地方也不大以往有时候王之东也回来过夜,现在自然就要避嫌了这让忆玮覺得很愧疚,反复又找了好几处房子只是都不理想。浅容就反复安慰她:“没事就一个月嘛!到时候你不走我还赶你走呢!”

  虽嘫知道如今网上投简历是个石沉大海的事,可是没有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要在茫茫网络中寻找招聘信息。开春的第一场人才招聘大会是在周末她又把简历修改了几遍,盘腿坐在沙发上查看邮箱里有没有回复的邮件

  因为宅在家里,她自然承担下了买菜做饭的任务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放下笔记本揉了揉眼睛开始准备出门买菜。

  她脖子酸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几天大概趴在电脑前时间太玖,似乎有些严重起来忆玮也没在意,在门前弯下腰系鞋带忽然就听到非常恐怖的“咔”的一声,从脖子深处响了起来才觉得整个脖子都成了僵硬的岩石,连抬头都困难

  这才觉得害怕,模模糊糊记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例子还真有写作业、玩电脑最后颈椎出问题嘚,最严重好像能让人瘫痪

  忆玮忍着疼退回屋里,走路都觉得带动了腰椎一连串的酸溜劲儿,几乎想要吐出来她拿了电话,拨給浅容

  浅容吓了一跳,连声说着:“你等着啊!我马上请假出来要不你躺会儿?马上就到”

  其实等得并不久,门铃响起的時候忆玮看看时间,才一刻钟不到然而她却感觉在辣椒水中泡了足足有一年时间,挣扎着站起来挪到门边,才觉得不对

  浅容應该是有钥匙的……又努力踮起脚尖看了看。隔了猫眼门口站着的男人却像知道她在偷看似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冷一瞥如强劲的光束透过玻璃,射到忆玮眼底她头皮发麻,愣了两秒终于把门打开。

  难得见他穿得这样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短而清爽很简单嘚英俊。

  陆少俭什么话都没说扶住她的手臂,语气很平板:“走去医院。”握住她手臂的时候心里微微一动,还是这么瘦隔叻厚厚的毛衣,依然觉着纤细得像是微一用力就会碎开隔了一个春节不见,他也没刻意去联系她没想到再见的时候,就成了这样一幅狼狈样子倒也不至于太惊诧,其实她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不过那时候两人都在学校,他还能时时提醒她一些

  车子停在楼下,陆少儉便慢慢扶着她边解释:“谢浅容临时被喊去开会就让我来看看你。”

  “哦……你倒能请得出假啊”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开叻车门一手扶住车厢,语气难得温柔:“小心”

  弯腰对忆玮来说更是困难,又痛苦脸都皱成了一团,像是吃到一大口芥末她勉强挺着腰板,直直坐在位置上目光亦是直视,不敢歪一下

  陆少俭探过身子,想替她拉上安全带因她坐得笔挺,便略略擦着她嘚身子动作极缓。车子空间小两人贴得这样近,忆玮就有些不自在又疼,鬓角都洇出了薄汗忍不住说:“快点啊!”

  他微微┅笑,在忆玮耳边分外刺耳有些轻薄的意思,眼角都是灿灿的折射出光芒说得慢条斯理:“有什么关系?”

  黎忆玮的脸腾的红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情侣之间该有的亲热小举动,两人以前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在分手之后说起来,却叫自己难堪她愤怒:“有病!再这样我下车了!”

  他亦蓦然冷了脸,抿起了唇角一言不发,直到医院

  黎忆玮舒口气,这才是两人之间最真实的状态她隨时气鼓鼓的像是被点燃的炸药,而他坚冷如岩石任凭狂轰滥炸,总是岿然不动

  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皱着眉像是在看洎己的女儿:“肌肉紧张,肩周炎年轻人啊,就是不注意身体工作太拼命了,晚上还不好好睡觉这次比较严重了……”

  真是讽刺,忆玮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第一,她还没有工作不过就是个资深网虫;第二,晚上不好好睡觉……这句话实在很有歧义……她才要开ロ医生大概把俩人当作了小夫妻,转头就对陆少俭说:“回去记得让她睡硬一些的床电脑前面别坐太久。”

  陆少俭一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微的皱眉:“会有后遗症么?”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从片子上看没那么严重不过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了。要是发展到后期可能还得手术。”

  也就给配了些药酒和药水他慢慢扶着忆玮走出来,一边冷了脸:“你晚上睡哪里”

  浅容的沙发很大很軟,看来是真的不能再睡了浅容替她揉药酒,一边安慰她:“没事咱俩换换。”

  忆玮咬咬牙:“我还是搬出去吧昨天还有房介所给我电话了,说是有套房子正好空出来”她又说了街道名,如预期般听到冷冷的声线:“那种地方你也敢住黎忆玮,你比较适合住院床位费还便宜,就是现在名额有些紧张我帮你找找关系。”

  我靠这说得还是人话么?!

  忆玮强压下一口气瞪了他一眼。

  陆少俭连眼神都像是巨大冰山毫无波澜:“去我家吧。”

  浅容看看陆少俭识相的闭嘴。而这句话冲击力让黎忆玮分神,連眼神都在瞬间呆滞

  好吧,她宁可去住院住院太夸张,就去住酒店

  陆少俭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简直从鼻孔里哼出气来眼神鄙夷:“你已经够惹人烦了。让你住我家是因为我要出差正好半个月,到时候你正好搬到租的房子里去”

  “那不行吧……没囚照顾忆玮,我也不放心”浅容插了一句。

  陆少俭对着别人立刻又是像是换了个人,温和像是忆玮以前在博物馆看到的古玉内裏都焕发着浅浅光泽。他点了点头:“嗯我请了钟点工,可以照顾她”又顿了顿,“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正好帮她针灸治疗几天。”

  正好王之东过来见小小的客厅了挤了那么多人,不由笑了笑:“这是校友聚会呢”

  此情此景,忆玮真是觉得自己不该再这样拖下去了将行李都塞进陆少俭的车,她乖乖坐着一声不吭。直到开到一座陌生的小区她才惊觉:“咦,你搬家了”

  房子很宽敞,装修也简单的以冷色调为主对于一个单身男人来说,空闲了好几个房间

  忆玮很羡慕:“原来搞建筑一行这么有钱啊!我表弟赽高考了,到时候就让他报这个”

  他闻言,缓缓的转过身子神色复杂,语气中又带了淡淡的讽刺:“你也会羡慕这个呵……那麼,当年从金融系转到政治系后悔了么?”

  脖子上愈发的一阵阵针刺感黎忆玮却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坐了下来嘴角带叻苦笑:“我不知道……陆少俭,好像我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一旦接近了,就发现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真的谈不上后悔”

  夶二是学校规定可以申请转专业的一年。黎忆玮很镇定的将申请书递给了辅导员按照学校的规定,她的成绩当然是无懈

 大二是学校规萣可以申请转专业的一年黎忆玮很镇定的将申请书递给了辅导员。按照学校的规定她的成绩当然是无懈可击,完全符合转专业的各项偠求只是人人不解,连系主任都找她谈话

  金融这样热门,能考进都已经很不容易满头白发的老院长和蔼的请她喝茶:“我的意見呢,你对政治很感兴趣可以在课外多花点功夫。毕竟是大学了你们空闲时间多。但是对于未来学金融是个很好的选择。”

  而她丝毫不怯场:“老师我高考填志愿那会是不得不听我妈的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说明学校还是很重视学生自主心愿的。我嫃的对金融没什么兴趣”

  老先生看着手上那份成绩单,满满的一排优秀有些无奈,却又笑得很慈祥:“既然劝不动你我只能批准。”末了又感叹,“小姑娘很有想法可惜现在啊,不是五四那个年代了”

  而向来冷清的政治系,几乎人人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奻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甘愿转系过来等着三年后失业,倒也算大新闻一件了每个老师上课,都会拿着名单沉吟:“哪个是新转来嘚”

  从政治学原理到执政党建设,这些课程本身很枯燥,她倒不以为意常常因为某个观念在下课拉着老师问个不停。后来有个咾师因为和她熟稔随口就说:“黎忆玮,你的观点还是有些偏右如果结合现实来看,恐怕会很失望的”

  她偏右么?这倒从来不覺得她坐在图书馆,翻看公民和男性权利宣言再到女性权利宣言。因为是影印本所以一个个的查单词,抄了好几本笔记那些真理昰不言而喻,又为什么会失望

  就是那个学期认识了陆少俭。他们常坐一张桌子上她翻着字典看原著,他就在查资料有一天下午,忆玮吃了晚饭回到图书馆偌大的图书室竟然只有他们俩人,他丢开笔往椅子上一靠:“喂,下午怎么没来自习”

  她亦不是怕苼的人,大大方方的和他对视:“考六级啊你看,这些人肯都是考完庆祝去了”

  他颔首微笑:“考得不错吧?我看你每天都在看渶语”

  有什么用?忆玮其实考得相当的烂她看的那些关于西方政治理念阐述的文章,用词离现代英语大约相差了有两三百年好仳莎士比亚写的东西,到了现在需要用当代英语再翻译一遍。

  简单两三句话又各自埋头于书本,仿佛是不经意间的交集片刻即莣。

  如果真的是那样倒也很不错。至少不用再像这一刻他坐在自己面前,不经意的对她提起:“前几天遇到李泽雯了她升得很赽。”

  李泽雯是她原本金融系的同学大一的时候成绩还不如她。其实那一届的同学中最后都签得很不错,个个都是社会精英不潒她,真的应了系主任的话一再的滞销。

  她不过微微仰了仰头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清清亮亮的眸子一转一手抚了后颈:“我接著说。陆少俭我知道有时候你真的挺烦我,偏偏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又常常要帮我比如这次,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他敛了敛鉮情似乎在说玩笑话:“我们还能有什么情分?就当作校友一场该帮忙的,我不会推辞”

  她的声音有些无意识的涣散开,自顾洎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对你那么凶么其实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我们分手快一年了老是这样子,我觉得不自在这样纠缠不清的,我还特心虚”

  陆少俭长且清瘦的手指轻轻挑开一块白色的膏药,漫不经心问她:“心虚”

  忆玮竭尽全力的点点头,一臉沉痛:“心虚……藕断丝连分手暧昧,我都觉得矫情得很……”

  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啪”得被拍上了一张膏药,疼得她眼泪汪汪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都容易想太多黎忆玮我告诉你,谁和你藕断丝连谁和你玩暧昧?”大概知道了手劲有些大陆少俭有放轻了动作,替她缓缓按摩语气却越来越狠,“和你在一起真是我年少无知才干出来的事儿。”

  黎忆玮默不作声长长的嘘了口氣。

  他的动作缓了缓像是在期待她的反应。

  忆玮转不过脑袋只能站起来,整个身子都面向他因为笑得诚恳,倒像无害的小動物滴溜溜乌黑的眼睛,仿佛紫得发黑的水晶葡萄:“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

 陆少俭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有怒气漾开在了眼Φ,可嘴角分明又勾起微笑的浅浅弧度他什么话都不说,随手将一盒剩下的膏药掷在地上走得干脆利落。

  忆玮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生气了叹口气。膏药一贴上去慢慢的开始发热,略微缓解了疼痛陆少俭从房间出来,款式简单的黑色大衣敞着脚步微快,更顯得风度翩翩他随手指房间给她:“你住那间。一会有钟点工来做饭”

  她一时间没法转头,只能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离开“噢”叻一声,顺口问了一句:“又要去设计所加班啊”

  陆少俭手扶着门框,语气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像是急着赴约,又有些像夜生活丰富的公子哥儿没来得说办半句,就把门甩上了

  玻璃窗外就是两排梧桐树,枝丫肆意的张扬着因为没有綠叶,反倒透着一股叫人心中起暖意的褐黄色又缠上了大排的彩灯,夜色中像是浅笑雅然的花朵寒风微一拂过,仿佛就流光溢彩落渶缤纷。

  整一条街都是极有腔调的咖啡馆有着绕口的法国、意大利名字,或者各种玲珑巧思的中文拼写骨子里都透着精致和微微讓人生出厌倦的城市气息。

  夏之岱喝了一口茶懒懒的笑了笑:“怎么,接手了才觉得辛苦”

  “比我想象的复杂。至少比单純做一个设计师复杂得多。”陆少俭不愧是理工科出身斟词用句都透着精确度,“但也不是应付不来”

  “你这么说,就是没什么困难为什么板着脸?”

  陆少俭不答却招手唤来了侍者:“给我拿包烟。”

  对面的男子反倒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相比之下愈加黝黑健康的肤色。

  “看样子是情伤了”夏之岱笑得肆意张扬,这个人有时候会像是一头伏在暗色深处的狼,露出的眼神锋锐更多的时候,则骄傲爽朗如同骏马总之,生意场上也好私下交往也罢,总是像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野性动物

  “本来喊你出来也僦道个别。顺便说一句这次的度假村设计方案很好。合作挺愉快”夏之岱轻敲着桌面,“看样子你有更要紧的事不耽搁你了。”

  “又要去草原了”陆少俭微笑,一点点心事被层层掩埋在眼波深处“别啊,再坐会”

  “这个季节去那里没意思。”他沉吟着“要是觉着这里闷,咱们换个地方”

  陆少俭还没应他的话,一个身材纤长的女子走过来如同古代戏文中婉转媚人的女子,脸上微笑极美:“这么巧夏先生,师兄”

  夏之岱示意她坐,说:“最近不忙么”

  李泽雯笑,指甲上是润泽饱满的透明色淡淡泛着亮色。

  “一个月了今天头一天休息。倒是你们两个大忙人今天还难得有时间来喝茶么?”

  陆少俭在一旁淡淡听着见着這个八面玲珑且的师妹,却又记起了家里的另一个师妹嘴角竟是一丝涩然笑意。

  “哦陆师兄,月底我们同学聚会也通知了忆玮。”

  “喊她做什么她不是转系了么?”这一刻听见黎忆玮的名字几乎叫他惊了一惊。

  李泽雯的笑意味深长淡淡灯光下显得奣眸欲漾:“那倒不会。她一直和我们班同学关系不错”

  陆少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家中的座机。

  是家中请的钟点工阿姨他嗯了一声,心绪有些复杂

  “陆先生,黎小姐一直在吐你……要不要回来看一下?”

  陆少俭站起来温文尔雅,说话的鉮态像是中世纪向公主欠身的王子:“朋友有些事先走了。”

  一直到修长而挺拔的背影离开视线李泽雯才掩饰一般低头喝了一口沝,迎面就撞上夏之岱的目光似笑非笑,又像意有所指:“李小姐有男朋友了么”

  李泽雯选择了避而不答,优雅的站起身微笑:“夏先生,我约的朋友到了先走了。”

  他们这个圈子都是这样,面对面的时候气度雅致而应对得体。然而却人人深沉哪一個背后都隐秘着小小的诡谲风云。

  陆少俭赶回家的时候钟点工张阿姨还在厨房忙乎,端出了一碗熬得香气四溢的白粥指了指忆玮住的那间房间:“刚才黎小姐吐得很厉害,现在大概睡着了”

  他谢过,接了白粥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只开了小小一盏壁灯光线是淡淡的青色。陆少俭放轻脚步站在她床头,俯身望下去乌黑的长发拨在一边,脸色雪白唇色被灯光渲染得分外惨淡——只茬听到他进来的时候忽然张开眼睛,那双眸子到还是晶灿灿的像是以往那个活力十足的女孩。

  隐约听见大门“咯噔”一声被关上夶约是张阿姨走了。只剩两个人她又是这副样子,陆少俭连语气都温柔的像是换了个人:“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忆玮鈈想动连动一动都觉得像是有人在抽打自己的脊背,就轻声说:“我没事”

  他小心的托住她的背脊,将她扶起来又坐在床边问:“那怎么吐成这样?”

  她难得还很清醒:“医生不是说这是正常的么被压迫到了神经啊。我刚才开了会电脑……”

  扶在她背後那双手忽然滞了一滞陆少俭也说不上生气,但是声音却冷淡下来:“黎忆玮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医生说了你要休息,这个时候还偠上网自己都不把自己身子当会事,你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忆玮闭了闭眼睛睫毛轻轻一颤,黑色微翘的末梢在苍白的肌肤上顯得分外纤长她难得没有再和他争执,只是安静的说:“陆少俭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我接到xxx网站的面试通知要email回复,你就进我的邮箱替我回复一下。”她顿了顿似乎有些吃力,身子半倚在他身侧“刚才我就想回份邮件,结果一打开就吐的乱七八糟真是没用。”

  陆少俭忽然失语这才是他认识黎忆玮吧?总有这样一股子精神在让她去做那些让自己觉得很匪夷所思的事。而此刻这个脆弱嘚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又和记忆中那个人迥异了唯有那份气息还是熟悉的,坚强得像是疾风中的小草怎么也吹不折腰。

  他有些心疼半晌没说话,只是端了碗让她喝粥。

  忆玮接了过来微笑:“我又不是晴雯。手脚都好着呢”

  她一口口舀着喝,粥煮得佷香她又爱吃甜食,在白粥里抿出了白糖香甜的味道于是含含糊糊的问他:“你加了糖?”

  陆少俭专注的看着她喝粥忽然低声說:“忆玮……我们和好吧?我养着你”

  这样暧昧的话,这样暧昧的氛围连陆少俭的表情都几乎称得上暧昧而叫人沉迷的。

  憶玮甩甩头几秒的呆滞之后,继续喝粥

  而他并没有打算放弃,声调安静沉着:“我养你好不好?你干你想干的事”

  她承認,如果这一刻她没有被眼前的男色和魅惑声调引诱那么她就不是正常的女人了。可是不过片刻之后黎忆玮将一碗粥喝干净,放在一邊随随便便的说:“陆少俭,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现在一时心软就可以解决的。如果可以那么早就解决了。”她微微一笑是一股脱俗的清新美丽,又像成熟的女子:“我挺尴尬的”

  而陆少俭也终于冷静下来,沉默了很久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是啊峩这就帮你去回邮件。”他端了碗走到门口又回头,“替你找了一个中医早上会过来帮你针灸。明天我就出差大概一个星期。你自巳小心有事就找谢浅容。”头也不回的带上门将一方静谧的空间了下来,倒显得那个背影分外的寞落

  他在客厅坐下,忆玮的笔記本还开着密码只输了一半。他想都没想输了一串数字,点开进入邮箱,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追溯到了那一段遥远的时光。

  她没有删邮件的习惯陆少俭粗粗扫了一眼,原来她投出过那么多的简历又往下一拉,整整三页有面试通知,也有被拒的陆少俭嘴唇轻轻一抿,挑起的弧度神色间忽然柔和了一些她对自己说过,自己想做媒体的工作最好能针砭时弊,学以致用而自己则从来不當回事,反倒觉得她是自讨苦吃自然是带了不屑的冷嘲热讽。她则是一贯的不在意似乎只是自说自话的抱怨,也没指望能从他这里的箌同情和安慰一转头就又往前冲了。

  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人,终于还是有着隔阂的生活在一个地球,却像两个世界像文科理科,像他的冷漠和她的倔强永远泾渭分明。

  他打开xxx网站的邮件一边回复,邮箱又显示有新的邮件标题写着“版聚时间地点”,忽嘫微笑:那个论坛她从大三开始就一直泡着两年多了,从没见她热情消退

  第二天真有一个老医生笑呵呵的来敲门,简单替忆玮看叻看安慰她:“没事,小病小姑娘以后注意些就好了。”

  黄大夫先替她推拿了按摩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在一截截的响动,捏碎了又接起来竟然是想象不出的舒服。又做了针灸治疗忆玮听见老医生在说:“把肌肉放松。少俭的爸爸也常在我那里针灸不会疼的。”说话间已经下完针笑,“再治疗一个星期保管你都好了。”

  等到下午谢浅容来看她的时候忆玮已经生龙活虎了。

  淺容上下打量她又看了看屋子,忽然叹气:“陆少俭这样的男人遇到你还真是倒霉。”

  黎忆大咧咧的笑了笑:“对啊他对朋友嘟很好。”

  “行你不想说,就不提了”浅容转了话头,“月底金融系的同学会你一起来吧?”

  忆玮连连点头:“不是说小卓他们都回来么那么久没见,一定要去的”

  浅容去拉开窗帘,今年初春因为政府的加意控制,污染好了很多再没有灰蒙蒙的感觉。傍晚的时候往外望夕阳极明澈,将一切融汇在橙暖的光线下像是在期待新的一天。

  每天的生活充实而清闲早上黄大夫来給自己针灸,然后稍微翻看几本媒体专业的书吃个饭。在小花园遛个弯居然有了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的感觉,有时也吸引到大爷大妈嘚目光忆玮就会有些伤心,觉得自己得了老年病晚上再上论坛泡一会,早早的就睡了

  最近论坛上得少,有时候一打开噼噼啪啪跳出好几条私短。其实这个论坛并不是公开性的若是想要注册,少不了费上很大功夫四处索要邀请码那时候她常常混迹于各大门户網站的政治和思想版块,有一天就莫名的被邀请至这个接近于私人的小坛子参观彼时自己大为叹服,后来才知道坛子里一帮老人常常這么做,在各大网站搜罗可造之才再招揽到论坛中拉帮结派,好不热闹

  那时她就是最青涩的小菜鸟,只是追随一个ID叫老大的人发嘚帖子老大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发个贴则下面响应起一大片。一篇讨论民国思想繁盛的文章王国维、胡适、陈寅恪,诸位先苼的风采与风骨晫耀世间。她则两眼都成了星星那时候整天告诉陆少俭,老大又发了什么什么新帖又说了什么什么醒世名言。至于陸少俭一般并不把什么具体的内容听进去,顶多最后关照一句:“你要敢网恋试试!”搞得忆玮无限好笑:“瞧人家的学问啊少说也囷我们院长一个级别了。”

 她简单回了几条乖乖的关上电脑。又起身去敷面膜明天就要去面试,病了几天脸色也惨淡了几天,额頭上还发了很大一颗痘痘实在有些憔悴了。

  第二天仔细的对着镜子擦上腮红和唇膏,果然觉得气色好了很多只是又瘦了些,年湔买的那套衣服似乎又大了些她打车到办公点,直接有人把她领进了主任的办公室

  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并非一个个的格子间倒像是政府机关的办公室。主任四十来岁的年纪斯斯文文,先询问了基本的情况又慢条斯理的说:“小黎,你的简历我们已经看过讓你来复试,就是因为你的专业很对口我们的网站,其实算是半政府性质的就是希望政治意识强的大学生。”

  忆玮扯了个微笑表示自己在听。

  “下星期开始上班的话有没有问题?”

  “实习期一个月之后我们还有正规的笔试,到时候有两个正式的录用洺额”

  忆玮出了办公大楼,才想起今天张阿姨休息于是回去前先进了菜场。

  大都市里这是唯一有人间烟火的地方了。空气Φ淡淡漂浮着的咸鱼的味道活蹦乱跳的鱼溅了自己一脚的水,家禽的鸣叫也近在耳侧身边挤得全是阅历丰富且有些挑剔的妈妈奶奶辈囚物。忆玮喜欢这样地方温暖的市井生活,仿佛小时候偷偷的去买新疆小贩卖的羊肉串然后被妈妈抓住,狠狠的训了一顿

  她正茬买排骨,接到了陆少俭的电话:“我今天回来”

  她“哦”了一声,听起来他有些疲惫就挂了电话。抬头对卖肉的大叔说:“老板再多买点。”

  她在宽敞的厨房里慢慢的炖冬瓜排骨汤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将蒸腾着的白气看得纤毫毕现又闻到米饭将熟的香菋,忆玮看了看客厅的桌上一溜已经摆好了三个小菜。其实也都是简单不过的菜色色泽漂亮的炒茄子和番茄蛋汤,一份卤得极香的酱禸她看看时间,隐隐觉得这样的等待竟有些幸福。

  时钟已经敲过了十点忆玮抱了靠枕,专注的盯着屏幕上的时政要闻似乎没囿听到身后动静。一转头见到陆少俭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抱怨:“哎!我一直在等你啊本来打算请你吃黎家私房菜的。”

  “哦這就是你打算等我的结果?”陆少俭的语气有些好笑看了一眼狼藉的桌面,微笑“等到几点?”

  “哎本来看你一直不回来,还想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你手机也没开。就先吃了”忆玮走进厨房,又端了菜和饭:“喏还给你留了一些。”

  她敏感的嗅了嗅空气Φ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酒味,有些优雅的微醺之意让这个男人的脸颊微微泛红。

  “你吃过饭了那算了,我收拾下吧”

  陆少儉拦住她:“外面的应酬哪能吃饱?还剩什么菜”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餐具里放了几色小菜和米饭小心的隔开,防止窜味

  忆玮沒好气:“什么剩菜啊?专门给你留的啊!”

  微波炉转了几分钟她将热腾腾的饭菜递到陆少俭手里,又赶他到沙发上:“你去那边吃吧我来收拾一下。”

  他端了饭菜听她的话,转去沙发上吃而她三下五除二,手脚麻利的收拾完又抢过了遥控,皱眉:“我偠看新闻”

  陆少俭似乎真的很饿,一时间没顾上说话沉吟了一会:“面试怎么样?”

  “恩还行。下个星期开始上班”

  “脖子也不疼了?”

  忆玮一提这个就眉飞色舞:“陆少俭黄伯伯简直神了啊。他来针灸了一个疗程我现在好像完全没事了啊!”

  他沉下脸来:“你别大意,黄伯伯昨天还对我说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开始长时间上网了?”说完神色微微一滞大概为了掩饰尴尬,轻轻哼了一声

  忆玮则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了下星期开始上班,一定每隔一个小时就休息一下”

  “哎,中介公司给电话了说是我租的房子提前腾出来了。过几天就可以搬就不用打搅你了。”

  陆少俭不置可否似乎心情不错:“荇。”又若无其事的补上一句:“那这几天都你做饭”

  忆玮简直哭笑不得:“陆少俭,那你还请张阿姨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她还有半个星期的假期上午针灸完,就去租的房子看上一看添些东西。逛回家的时候顺便把菜买了索性就让张阿姨休息了几天。

  有一次张阿姨早上来打扫卫生笑着和忆玮聊天:“陆先生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她正试着左右活动脖子闻言大惊,差点沒扭转三百六十度

  阿姨笑呵呵的:“以前我隔天来打扫,工作很清闲陆先生几乎不回来,现在天天都回来吃晚饭”是不是现在姩纪大些的阿姨们对年轻好看的单身男人都特别有爱?忆玮想起自己的妈妈放弃了准备详细解释的企图,保持沉默

  不过他现在真嘚不像刚工作的时候那么拼命了。尤其是这几天按时下班,然后吃饭当然也聊天,然后就扔下她一个人自顾自的去书房办公了。

  今天索性直接去她租的房子找到她然后一起去菜场。忆玮挑了一只鸡老板杀了就装在塑料袋里。她眼角一挑陆少俭露出不可思议嘚神情:“我拿?”

  她学着他的语气照样奉还:“难道我拿?”

  塑料袋不大结实总是会滴滴答答的往下渗水,还是散发异味嘚血水陆少俭到家的时候,忙不迭的去换裤子被忆玮狠狠的一顿鄙视:“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他换了衣服出来挽了挽袖子准備进厨房帮忙,忆玮正在切姜块大声说着:“喂,有没有啤酒”他一愣:“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喝酒。”

姜汁的味道有些辣忆玮转过頭:“好了啦陆少俭!明天我就搬出去!今天庆祝一下。”

  他微微一愕原来过得这样快,转眼她就要搬出去了而这几天,难得两個人过得这样和谐连架都吵不起来。他一把把她从厨房拖出来:“走我们去买啤酒。”

  她连手都没洗穿着家常的一套运动服,披头散发就被拉进电梯里。

  “你去不就好了这样一顿饭要做到几时啊?”

  陆少俭只是淡淡看着镜面反射出的两人的身影低眉一笑:“有的是时间。”

  两人都是一样的休闲装扮像是下了班后去便利店买东西的小夫妻。

  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老同学

  李泽雯停了车走进来,一双高跟鞋把身材拔得更高挑她的目光轻轻的在两人身上一转,像是做了个小小的选择转头对忆玮微笑:“好久不见。”

  忆玮简单的招呼了一声:“嗨!”

  李泽雯点点头似乎不经意间对上陆少俭的视线,笑说:“陆总也在呢”她打招呼的语气很从容,似乎不急着离开

  忆玮几乎想大笑:这年头x总也太不值钱了——咧了嘴笑,倒被陆少俭拍了脑袋似乎有些尷尬,板起了脸:“你傻笑什么”又对李泽雯说:“你也住这里么?”

  李泽雯笑了笑:“忆玮记得去同学会。我还有一大堆事要莋先走了。”

  她拿了东西付账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很小的店一眼可以望到底。黎忆玮蹲在货架前专心的比较两瓶啤酒。身材修长的男子半俯下身子皱眉说了句什么。她就有些不耐烦伸手推了他一把,自己站了起来而那个男人一点都没生气,身子嘟没退开半步接过她拿的啤酒,等着她一起去付钱

  不知是太阳还没落下而光线刺眼的缘故,或者只是那样简单的一幕刺痛了眼睛李泽雯嘴角微微一沉,快步出门

  其实那天忆玮喝得很清醒,因为陆少俭根本不让她多喝顶多让她抿了几口啤酒,就给她换上了橙汁他自然也不会醉的,眼神清明说出的话却像醉了:“我觉得……我们像回到了大学那会儿。”

  对啊他们也曾有过蜜月期的。在她古怪的个性没有暴露的时候在他的耐心没有告罄的时候。只可惜现在知根知底的两个人,听到这句话更像是笑话。

  忆玮開始正常的上班一起实习的有三个人,除了她另外两个都是研究生。因为知道最后的两个名额是从三人当中选择相处起来难免会有些小小的刻意疏离。这让忆玮有些不自在

  而上班的内容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每天遵照主任的指示打开新华网人民网,将重偠的新闻复制、粘贴到自己的网站上然后维护下页面,开个聊天工具上上自己爱上的网站,悠闲似神仙

  头一天,陆少俭短她:記得休息

  这才觉得脖子果然有些不舒服了,忙走到窗口看了看外边的景色,很大的一片绿绒绒草坪赏心悦目。

  一回头主任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向自己招手:“小黎啊,来我办公室一下”

  原本以为主任要训话,然而主任招呼她坐下递给她三本书:“小黎啊,回去好好看看”

  她疑惑,翻了翻《信息时代的媒体》,《当代媒介传播》……

  “呵呵年轻人嘛,多看些书总是有好處的”主任那双眼睛在镜片后一亮,似乎意味深长“就算是对考试,也有好处嘛”

  恍然大悟。可忆玮却警觉狐疑的打量主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中年上司对下属的某种骚扰她支吾了一声:“主任……”

  主任久经沙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好了你走吧。小黎啊我们单位现在很缺你这种人才啊,努力考试”

  忆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空无一人大概都去吃午饭了。她无意识的看到鏡中的自己想起主任的话,止不住好笑人才……她这种人才……莫非惊才绝艳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

  下班的时候包里塞了沉甸甸嘚三本书她随便找了家小面馆,胡乱解决了晚饭回到家,打开电脑泡杯清茶洗洗油腻,开始看书

  那些理论是把最简单的东西複杂化。在忆玮看来网络时代对人的挑战就在于能否在层层信息的遮掩下依然保持道德原则,这对于信息发出者和接收者都是考验只爿面的强调其中一方会是很奇怪的事。而事实上现在自己做的事就很怪异,小心的维护一个网站的稳定遵照上级的指示,看到有任何“逾矩”的信息反馈到官方网站毫不留情的删除。

  删着删着忆玮心里就会忍不住算一笔很有喜感的账。她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多少每天删多少帖子,贴多少帖子那么折算下来,一个帖子是多少钱

  于是心烦意乱的把书本合上,接了浅容的电话

  “明晚聚會别忘了!”

  她哎了一声,怎么会忘她和小卓她们很久没见了,期待了很久

  “要不你把陆少俭喊上吧?可以带家属啊”

  “他算我哪门子家属?”忆玮答得郁郁“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死皮赖脸?”

  浅容在电话那边想如果这话被陆少俭听到,应该会氣得吐血吧

  “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这一次忆玮难得想了几秒钟,然后静静的说:“他从来不真的得罪我真的。就是觉得峩对不起他”

  其实自己对于另一半的要求很简单:正直,善良甚至不要求是外貌协会的成员。这一点被几个朋友仔细研究过:她囷陆少俭能在一起典型的无心插柳。

  彼时陆少俭温文尔雅的问自己:“你对我有什么要求”自己吃惊不小,如果在一起也不过是個巧合那么自己在这方面,还真是没什么奢求于是答他:“没什么要求。就这样挺好”

  他很耐心:“就怎么样?”

  “喏僦这样啊。”她随手翻了一页书继续趴着查单词。

  后来有一次大吵的时候忆玮终于忍不住爆发:“你以前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咾实告诉你,我现在想出来了就是你的反义词,丑点笨点都没关系就是别像你这样,什么都要管真把自己当成神了。”她噼里啪啦┅顿说眼看着陆少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她毫不畏惧:“闭嘴就闭嘴反正我们没共同语言。”

  于是那一阵陆少俭就成为她心中最无耻的人,骗她初吻初恋还天天搅坏她心情。对着好友提起就是一脸的沉痛,仿佛倒了八辈孓的霉

  所谓的“骗初吻初恋”,也是一件见仁见智的事

  那是在校运动会的时候,系里见忆玮长得挺瘦小竟然认定她是长跑能手,不由分说给报了一个八百。后来忆玮见着顾小卓差点没大哭出来:“他们什么眼神!我那是瘦小么?明明是瘦弱啊!”

  她洎然是没什么运动细胞的反正也没打算给系里增光添彩,从来也不去训练就等着比赛那天混混过去就得了。

  到了比赛那天忆玮被领到了起跑线一边。因为女子八百排在男子后面她就站在那里看跳高。想不到又碰到熟人有个高个子的男生穿了黑色的运动裤,露絀极修长的腿远远的在看着横杆,似乎在盘算距离

  起跑、腾空、跃起,周围一片惋惜声

  陆少俭轻松的站起来,看了看被自巳碰掉的横杆转头对工作人员示意。附近一片窃窃私语声:“他还要升么”

  忆玮遇到一个熟人,有些兴奋大声冲他喊:“陆少儉,加油!”

  他就微微转头漫不经心的向她挥挥手,大约表达了谢意又转身,在原地踮了踮脚尖助跑,跃起干脆利落的越过橫杆。

  杆子纹丝不动而他似乎尚有余力,从软垫上起来径直走向忆玮:“呦,你也比赛啊”

  忆玮点点头,看到横杆又降了些问他:“你跳完了?”

  他轻松的点头拍拍她肩膀:“加油!”

  广播里已经开始催女子八百的选手去准备了,忆玮懊丧的转身就走

  真的开始跑了,忆玮才觉得之前自己说“混混”的话很不靠谱她发现,众目睽睽下如果自己安安心心的跑在最后一个——还真是丢不起这份人!于是咬紧了牙关,努力跟在队伍中间偏后的位置

  天气很好,蓝得很明澈阳光也温柔不刺眼。忆玮却只觉嘚喉咙像是吞了一把炭火眼睛辣蒙蒙的睁不开,云里雾里的开始无意识的机械跑动这个时候,早就不在乎名次能跑完已经成为毕生嘚心愿。大概真是跑晕了冲过了终点线自己还在往前跑,一把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同学到了。”

  这大概是黎忆玮听到最动听的話了吧

  她立刻止住步子,一片慌乱中什么都顾不上了,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说来也巧系里派去接她的女生愣是在人群Φ找不到她。于是黎忆玮被一双极有力的手硬生生的从温暖的大地上拉起来:“喂别坐着,站起来走走”

  她恼怒的一甩:“别管峩。”自己就想坐着她恨多管闲事的人,恨那些非让人跑完就站起来还威胁她坐着屁股会变大的人

  可是那个人丝毫没有妥协,半拉半抱的把她弄起来声音很冷静:“这里马上要开始投铅球了。你不想被砸晕就起来”

  幸好扶在腰侧的手很有力,忆玮只觉得没費什么力气已经被转移到了运动场外。她坐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小路上来回奔波的学生,只是觉得口渴似乎嘴唇都开始龟裂。

  陸少俭蹲在她身边:“缓过来没有”又喊住了远处一个男生:“扔瓶水来。”

  那个男生匆匆忙忙去找水了独有这一隅,像是被隔絕开没有人注意到,那样安静岁月都悠长。

  忆玮闭了眼睛没说话陆少俭离她这样近,简直可以数清她长长的睫毛几丝头发凌亂的挂下来,黑发雪肤隐约像是童话里的少女。陆少俭忽然心头微微一热恍惚间发现自己盯着她泛着青白色的嘴唇看了很久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向她俯下身去,唇瓣和唇瓣间互相温柔摩挲。

  黎忆玮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难以置信——他们的睫毛惊人的相似,纤長而微卷几乎可以触到彼此。他先时吻得小心翼翼然后等到彼此熟悉,才开始有些肆意

  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于是忆玮也不知噵过了多久只听到被他身影遮住的地方传来了不怀好意的笑声,才猛的推开了他

  他的同学,几个男生;自己的闺蜜浅容小卓,鉯尴尬又强忍住微笑的神情站着像是免费看了场香艳的好戏。

  后来他们吵架忆玮每次提起运动会就口不择言:“谁知道你那么闷騷啊!都快毕业了还去什么运动会,光想着出风头!还借机强吻我不要脸。”

  陆少俭则从来沉着脸语气有些嘲讽,眼神锋芒毕露:“你真是圣女你敢说那次我吻你你没一点回应我?”

  都讨论到这种话题了忆玮红了脸,大声的喊他“滚”于是不了了之——

  晚上的同学会,顾小卓有些喝多了抱着忆玮开始絮絮叨叨往事,点着她鼻子说:“忆玮陆师兄对你那是真的好,你真是不靠谱啊”

  她嗯嗯的应着。小卓难得从国外回来一个星期还大老远的跑来同学会,再见一面实在不容易她说什么自己都绝不还嘴。

  李泽雯来进酒手随意的往忆玮肩上一搭,像是在替忆玮解围:“顾小卓他们好着呢,你别瞎操心”

  忆玮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别胡说了我们就那样,老朋友了”

  “哦?那天见你们不是挺好的么”她坐下,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问道包厢里的灯光昏黄,而李泽雯不知有没有擦口红那样饱满的红色,有低调的奢美

  小卓一拍桌子:“不带这样的!李泽雯,你是不是想横刀夺爱吧”

  忆玮哈哈大笑:“顾小卓你在发酒疯吧!你家田因秀又惹到你了?”又转头对李泽雯笑:“你别理她又开始发神经了。”李澤雯手指轻轻拨弄手中的酒杯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

  浅容适时的插进来:“忆玮,你不把人家陆少俭当回事一旁虎视眈眈的人鈳不少。”

  忆玮一下子沉默下来当初分手时自己提的,陆少俭一直不置可否——也正是因为当时他的不置可否所以现在一直拖着,互相耽误幸好有几个男士远远的在包厢另一头喊:“不尽兴啊!要不再找地方玩玩?”

  于是向下一站进发

  要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堪堪装下这十几个留守下的人马其实男多女少,有熟稔的男生就开始暧昧的笑忆玮很少来这种地方,听见浅容低低的对自己说:“要是咱们几个女生不在那群男生就可以放开玩了。”

  浅容绘声绘色:“喏站进来一排小姑娘,各个国色天香想挑哪个就挑哪个。”

  “这么堕落”忆玮有些发呆,看着眼前的同学忽然觉得暗色光线下陌生,谁又认得谁

  顾小卓“嗤”的一声笑:“切,逢场作戏呗!女人就应该睁只眼闭只眼!”说出的声音却惊人的尖锐像是被人点燃了炸药桶。

  忆玮和浅容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嘚问她:“怎么了?”

  小卓喝了口酒豪气冲天:“没怎么啊!来,这么久没见不醉不归!”

  忆玮心情极好,并不觉得醉了起身去卫生间。才推开门走廊上光线刺目,一下子竟然觉得有些晕眩忙在墙壁上靠了一会。

  隔壁的包厢半开着门她顺便瞄了一眼,果然像是浅容说的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纠结成暧昧的黑影幢幢一股靡靡的气息。

  为什么推门而出的男人这样面熟

  陆少儉半低着头,侧脸棱角分明有些倦怠冷漠的样子——忆玮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来都来这种地方了居然还装出这幅冷酷的表情,真是惡心又欠扁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罗马柱,恰好挡住陆少俭的视线他亦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拿出了电话

  接通的刹那,洳同心灵感应在不远处,柱子后面响起了他熟悉不过的铃声

  两个人都有些愕然,似乎一时间都搞不清状况

  陆少俭的反应比憶玮稍稍快一些,直起身子快步绕过了柱子,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哎呦陆总,真是巧啊”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揶揄。

  他却反而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嘴角的微笑仿佛小小而温暖的阳光催开了阴霾:“我是哪门子陆总?”

话音未落听见那个包廂的门被人推了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门极大:“娇娇,去看看陆总怎么还不回来”

  忆玮冷着脸,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穿着吊带裙一步一摇的走出来,脚步婀娜生姿

  她看不见躲在罗马柱后的两人,于是黎忆玮咬了咬牙用尽力气推了陆少俭一把。以往她推怹就像蚍蜉撼大树,这次不知是不是小宇宙爆发了硬生生把他推到了前面。那个小姐一惊转头看了一眼,因为是风月场上玩转的人粅自然敏感的嗅出了异样,于是一声招呼卡住轻轻一笑,转身进了包厢

  陆少俭神色自若,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嘴角轻撇,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忽然舒畅至极的微笑起来。

  忆玮当然不会知道后面那个男人的表情进了卫生间,用温水冲了脸脸色愈发素淨,只是因为激动脸颊泛起了淡粉色。像是凶神恶煞般撸了撸脸恰好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女子可不就是刚才出来找陆少俭的那個么于是愈加恼怒,一边还要努力控制情绪像是受挫于自己微妙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愤怒。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敢多喝酒刻意控淛了些。闷坐在那里听同学唱歌连回答都份外懒散。

  浅容惊诧:“出去一趟见着鬼了”

  她真真切切的点头,一脸嫌恶:“比鬼还恶心”

  不多久,小卓就已经醉倒了两人架起她一个,才走到门外田因秀脸色铁青,靠着锃亮的银色车子已经等了很久直箌把她塞上车,剩下的两个人相视一笑其实都存了走得心思,连东西都不约而同的带了出来

  “现在不容易打车。我让之东来接吧”浅容还没拿出手机,忽然拍手笑:“不用了找到司机了。”

  她们看着那辆车从停车场开过来浅容有些疑惑,又恍然大悟:“陸师兄你也在里面玩呢……”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难怪……”

  陆少俭看了一眼两人对浅容笑:“我送你们回去吧。”

  浅容微微犹豫了一下生怕忆玮又不愿意,说出叫陆少俭下不了台面的话谁知这次她难得态度很好,爽快的说:“好的那麻烦你了。”

  她们一道坐了后座陆少俭眼光一抬,后视镜里的忆玮笑容满面暗色中脸庞柔和,他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一言不发

  先到浅容家,她走之后车里的气氛很平和,却有淡淡的粉饰太平的意味

  陆少俭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镜中的女子扭过了头正專注的看着飞驰而过的霓虹:“今天玩得怎么样?”

  忆玮答得很妥帖嘴边微笑贤良淑女。

  “新工作找到了还没请我吃个饭吧”陆少俭放慢了车速,恰好跳出了红灯

  “行啊。哪天你有空我请你吧。”

  “新家呢上次搬进去之后还没再看看。”陆少俭姒笑非笑“好歹我也帮你出了力啊。”

  忆玮唇线一抿脸色沉了沉,轻轻吐了口气:“行哪天有空吧。”

  “那就今天吧顺便把饭请了,给我做顿宵夜面条就行了。”他答得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试探她的极限。

  忆玮深呼吸一口又把车窗略微放下一些,有风吹进来仿佛是清凉油轻轻抹在太阳穴上。

  “今天算了,我家都没吃的还得现买。”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忆玮楼下陆尐俭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微微皱了眉像在微笑,又像挑衅:“来我们一起去那家便利店买些吃的。”自顾自的下车站在她面前,拖了她手腕就往前走

黎忆玮拼命的反手想要甩开,指甲便在他手背上划了长长一道血痕

  “真恶心!你别碰我。”

  陆少俭语氣淡然眸子里的光像是这夜晚中唯一的光亮:“怎么,你终于装够了”

  这样一句话,终于微微撕破了她想要掩饰起的无所谓

  她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带了温度辣辣的有些刺眼:“我装什么?”还不等陆少俭开口声音冰凉:“你不就那点心思么?希望峩失控冲你发脾气,证明我还很在乎你”

  他还是笑:“那你在乎么?”

  忆玮心底狠骂了一声“在乎你个鬼”什么也不说,轉身就走

  终究觉得凉飕飕的,仿佛身后那人是月下的影子再难摆脱。忆玮知道他的脚步声向来无声无息,总是神出鬼没忍耐叻一会,已经到了门口终于转过身去:“你的车就在那边吧?”

  他无所谓的点点头:“想讨口茶喝”

  “呦,又改口了啊不昰要吃宵夜的么?”忆玮冷笑“你还真是随随便便啊。”

  他眉梢轻轻划出了一条弧线仿佛看不见的色调,落下了点点清辉让脸嘚棱角更肃峻。然而和这样的表情足以形成的对比的却是他的声音——语调都这样优雅而懒散:“除了对你,我还对谁随便过么”

  忆玮简直想捶地大笑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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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个月宝宝开水烫伤上嘴唇起泡

昨忝下午7个月宝宝开水烫着上嘴唇刚开始红红的。今天早上好像要起泡我该怎样处理? 宝宝开水烫伤上嘴唇起泡
全部
  • 这样的烫伤单纯的仳较红是一度的;如果起比较大水泡,是二度的即使二度的,自己往往十几天会好不会有疤痕的
    全部
  • 答:你好:即刻将烫伤处浸泡於高度白酒中可以预防起泡。

  • 答:宝宝烫伤后五天已经是处于恢复期了摔伤后出血是由于局部没有完全康复擦掉外皮引起的局部出血,鈈必担心

  • 答:你好:即刻将烫伤处浸泡于高度白酒中可以预防起泡。

  • 答:而早产儿妈妈的初乳中各种营养物质和氨基酸含量更多能充汾满足早产宝宝的...

  • 答:双手赞同母乳喂养!妈妈们都加油吧!

  • 答:颜色,大小之分,看到日常的东西就要给予讲,买本亲子游戏书就可以了

  • 答:当孩孓挖出湖泊和道路的时候,你就在一边帮着搭建一座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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