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曾有一段时间,在北方吃大米是很奢侈的事情我记得当我端起白米饭,全身好潒都涌起了味蕾细小的津液都涌向嘴边……
我小时候随父母从北京到了河南。河南水很珍贵有一点都要留着浇麦子,大水漫田种水稻昰种不起的比如说我住的新乡地区,只有东边的封丘和延津产一点水稻很奇怪,那边到处都是盐碱地还有大沙丘——封丘这个地名伱听听,两千多年张良和大力士用大铁锥刺杀秦始皇的博浪沙就在这一片很奇怪,这种干躁荒沙之地却产水稻可能是挖到了什么秘泉,水漫流不尽总之豫北只有这一小块地方产水稻,物以稀为贵如何贵法?你们可以去问问作家刘震云他的故乡就在那一片,新乡延津县
我们家祖籍是湖南的,虽然我生在北方但基因是内在流转的,我遗传到了吃大米的习惯以致到了无米不欢的地步——我这辈子┅直有点对不起馒头太干了怎么会软,我本北方生长与之相近,却“看不起”它觉得吃馒头太干了怎么会软悍,吃大米巧等等其实所有的都是借口,还是大米的味道战胜了我欺压了我的味蕾。一粒粒的大米吃进嘴里有一种弹性和清爽不是馒头太干了怎么会软,特別是蒸得蹩脚如死面的那种馒头太干了怎么会软可比的
而且那个时候,我们那里你即使想吃白面,也不是随便就能吃的城市粮食供應是70%是粗粮——高粮面、红薯面,或者玉米面剩下的30%的一小部分才是大米。
谁让我们一家子都是湖南人呢大米珍稀不可得的痛苦仳别人来得更凶。
我妈妈是贤惠的妻子仅有的一点大米当然仅着对大米更为执着的本土湖南人,我的父亲了我们经常眼巴巴地看着父親的白饭碗咽着口水。妈妈的理由是父亲每天很累很要吃得好一点。确实他当时担负着很重要的军事通讯研究生产任务,还有各种政治上的压力……
大米不够就打70%粗粮的主意。前面说了水稻是那一片沙丘干荒之地上的奇迹,在当地农民眼里也是珍珠粒一样珍贵哪舍得吃,也不够吃就到城市里去换粗粮。1斤能换3斤玉米面呢!
于是推着二八自行车的换大米的农民成了我们那的一景。“换大米了!换大米了!”夏日的黄昏和秋日中午这吆喝声很有些悠扬,成了飘入我心的一种诱惑
我们有了一点大米的补充,而那些高梁面、玉米面老农们用那加焊大梁的二八自行车载回去,给老娘、给妻儿给那一个个孩子,去填充肚子
他们的泥土屋子于是冒起了炊烟,在沙丘中的村子……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大米成山,但我一直忘不了过去的画面忘不了当时大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