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能相见 定相见不负遇见什么意思,此心若知 可相约一生什么意思

第1篇:暴怒吧!火神!

自从烈火战神得到1万赛尔豆后,就不见了小洛克,便到处打听小洛克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三天的努力,烈火战神终于打听到小洛克的下落,在一只精灵的口中得知一个头戴字样的人在给盖亚干活,烈火战神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看了看,结果那人真是小洛克。烈火战神怒气冲天,向盖亚发起挑战,可是盖亚一招就把烈火战神ko了,使烈火战神退化成火神,小洛克一直为火神加油,火神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最终火神暴怒了,一招热影狂风,盖亚倒下了,烈火战神胜利了!(

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2篇:打败奥莱德与古斯特组合攻击

烈火战神在买完pp药水后又去了赛尔号广场,参加了万圣节的活动,它看见只要打败奥莱德与古斯特的组合,就能告诉胜利者魔焰猩猩的下落,而且还能得到10万赛尔豆,烈火战神心动了,立刻找到报名处报了名,报名的人很多,可是在烈火战神前面的精灵都惨败了,到了烈火战神了,烈火战神一招就把奥莱德秒杀了,可古斯特却打了烈火战神一半的HP,烈火战神怒火冲天用一招“整除四块”,古斯特就真的像被“整除四块”了。(

虽然烈火战神得到了10万赛尔豆,但是魔焰猩猩的下落还是不明,烈火战神能不能找到魔焰猩猩?让我们拭目以待……

今天,我整理房间的时候看见在书架的一角有一本《格林童话》,便顺手拿起来翻翻。

看起来,这是一本被我遗忘了的童话书。它的封皮上布满了灰尘。我细细地翻看着每一页,发现每页纸上都有一个富有哲理的小故事,短小精悍而又寓意深刻,细细读来,或者让我茅塞顿开,或者让我感动不已,或者让我深受启迪……一切似曾相识。我突然想起,这曾经是我多么喜爱的一本书啊,可如今,我却把它丢到了记忆的角落里,若不是这次偶然的相遇,也许我会把它真的忘记,永远不再记起。

记得妈妈曾经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在原野上采花,一边采一边丢,采得快丢得也快,采得多丢得也多,这些鲜花使姑娘迷恋而不知满足,就一直在原野上追着春天采,到头来追得自己一头苍老,结果什么也没有采到,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拥有的美丽。

把重要的事情遗忘,是多么的可怕啊!而曾经拥有的美好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逝。美好的往往最容易失去,而失去了才感叹要珍惜,一生都在寻找的痛苦中度过。生命是短暂的,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珍惜一切,珍惜健康,珍惜青春,珍惜信念,珍惜朋友,珍惜历史,珍惜拥有,甚至珍惜曾经的失败与教训。

真的感谢这次相遇,没有让我与我喜爱的书擦肩而过,同时也让我明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生命才更加美丽!


第4篇:那一天,我与你相遇

仿佛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我与你相遇了,让我不禁想起那一句“最美的时候你遇见了谁?”,我想,我会回答“那时候,我遇见了你,从此希望时间停留,从此,希望人生若只如初……”

在那之前,我喜欢懒懒的窝在床上,懒懒的翻着手中的书,然后朦朦胧胧的睡去。那一天,心血来潮,踏出门的那一刹那,有柔柔的风吹在脸上,呼吸间有着淡淡的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轻轻的青草的香味,才猛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已来临,而在今日,我与你相遇,我欢呼,然后踏上你抚摸过的这片大地。

水泥道路两旁,有着嫩嫩的青草芽儿,在你的手的轻抚下,优雅的舒展的伸着懒腰,看起来很是悠闲;院子里的、前几日还是花骨朵儿的话,在不知不觉间绽放了笑容,原来,你真的来了,来到了我的身边,与我相遇。

在你的陪伴下,听着安静的歌曲,行走在路上,慢慢的、悠闲地、没有目的地的走着,只要身边有你在,在哪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那一年,我与你擦肩而过,你匆匆的来,在我还没发现时,你已远去,留给我一个遗憾的背影;去年,我百般等待你的到来,却在你到来的时候无法相遇,那时,我在干什么呢?哦,是啦,我在与时间搏斗,希望他能让你在我身边待得久一点,于是,我错过了与你相遇。还好,在今年,我终于与你相遇了,在心中与你约定了一千遍、一万遍,我知道,你也答应了的,所以,才来的那么及时,在我自以为最美丽的时候,与你相遇。

我仰起头,看白云在蓝蓝的幕布下,随着你的指挥跳跃、摆动着身姿,你是否以此来表示你的开心呢?你是否也在为与我相遇而等待了很久很久呢?枝头的花都开了,你看到了吗?红的、黄的、白的,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就像彩虹一样,透着晶莹的光,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吧,真美!

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今日,停留在我最美丽的时候,因为在此时,我遇见了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躺在青草地上,在你的轻抚下,慢慢的进入梦乡,脸上有着安心的笑容,我知道,你会在我的身边,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

此生,遇见你,我永生的荣光。

遇到你,那是在12班。

9月的空气中仍弥漫着盛夏的气息,而我们已坐在这个陌生的教室,与陌生的人一起上课。

你那乌黑的短发,包裹了你内心所有的坚强。你的短发,不是那么娇柔,显示出你内心的刚强。你那有神的双眼,显得那么澄澈。我懂你的眼眸,是那样的深邃而静谧。你总会有微红的脸蛋儿,总显示出你温柔的面庞。你那樱桃般的嘴儿,永远都泛着天真的微红,不需要任何涂鸦。其实,我懂。

感谢上苍,让我结识了你。在这美丽的季节,这美好的相遇。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孤独的脚步在跟随着我,在孤独的回家的路途中,因为有你,不再孤单。每每我伴着微弱的灯光走在回家的路途中,我总喜欢看着光晕下你侧着的脸颊,长长地睫毛映出一根根的影子,那是你在沉思。这,我懂的。总喜欢看着你一半红、一半黑的脸蛋儿,忍不住“扑哧”地笑了。而你这时却很疑惑地看着我,而我却一直没心没肺的笑。其实,这你都懂。记得,我们总会互相分享我们每一天所以的快乐,然后一起奔放的笑。难过时,我们会一起在灯光下走回家,一路上便忘记了我们所以得难过与伤感,留下的只有快乐。其实,我们都懂。

倒下的是你,而摔疼的是我的心。

还记得,那次体育课。记得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在这头,你在那头。偶然回头,便望见了人群将你围住,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跑了过去。而等到的是哼着“完了、完了、、、”的120,只看见老师捧起你向救护车跑去。你垂下的手,我掉下的心。喧嚷的操场上,只留下了沉寂的我。我后悔没有快步赶上握住你那冰凉的手,抚一下你的脸颊,给予你我所有的祝福。第二天,你依然来到了这熟悉的教室,看着憔悴的你,依然淡定的一笑。

你是一颗璀璨的小星,滑过我的夜空,留给我最美的回忆;你像一场流星雨,带给我太多的欢乐与相伴。

遇见你,我永生最大的幸福。

在这场流星雨中,我们相遇。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我已记不清,从何时开始会流泪;我已记不清,从何时会伤心。我以为自己很伟大,会做到快乐的放手。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只能选择沉默!又或者是在逃避。

哪些事,随风而逝,就这样在我的记忆中不知不觉地隐退了。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可以忘记,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谁能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是继续,是放弃,还是选择忘记?

如果我从没遇见你,没有爱上你,一开始就没坚信。也许,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自己。我的人生,不是得到什么,也不是拥有什么;而是能回忆些什么。

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马路上,零零碎碎的。路上零零散散的人奔波的往回家的路赶,唯独自已走在路上却不知道哪个地方是自已的落脚地。仿佛这个世界已以经不再属于自己了。看着自己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与无助。

每一次一想到你,都感觉心痛!这种痛是那么难受,无法呼吸;是至命的一个弱点。我不知道我还会爱你多久,我们的爱是渐行渐远远。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知道我的任性,但那是我在放纵自己的感情,因为太爱你。现在我不知道我还会这样有多久,对你的思念有多久,爱你多久?是走,是留,谁能告诉我?我知道这是没有人可以决定的了自己!是累了吗?很多次都这要无次的在问自己。我该如何?心,还是痛着………

遇见你,是缘分,还是偶然。

我疑惑,是该相信你还是放弃你?我想相信你,但,这是虚拟的网络世界~~我想放弃你,但,你是我找来的。

此时,我徘徊在疑问中.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相信?放弃?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我到底要怎么做呢?

我还是选择相信你,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我相信,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你和我的感悟是一样的.谈吐中,我能感受到属于我们这类人的气息。

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手机码给你.从来,我不会随便给手机码给别人,但是,我却给了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把手机码给你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期待着你会找我.千,你会吗?

你我都比较内向,是属于那种忧伤形的孩子我的忧伤是朋友给的,所以也要朋友来治愈.你会介意吗?我从不和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分享自己的秘密,因为他们总是在有意无意中出卖了我.而你,我想你不会.因为我们是不同城市的人,即使你说出去,也没人知道是我我可以放心地和你说自己的秘密,只要你不介意.千,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我们的友谊才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希望不会.也许这是奢望吧!千,我不会忘记你的,即使某一天你忘记了我。

遇见你,我相信,这并不是偶然。

夏日,火辣辣的太阳把地球变成一个大蒸炉,烤得人们受不了,要是这时候有一个冰冰凉凉的大西瓜那该有多好啊!这时,正是游泳的最佳时机,它不仅可以活动手脚,强身健体,而且还可以凉凉自己的身子。

下午,我来到游泳馆,立刻把衣服脱了,奔向深水区里。我脚刚刚伸进去。哇,真舒服啊!我赶紧把全身浸在水里,憋了一口气,向对岸游去。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跳台上面。我想:我一定要从跳台上跳下去,好显显威风。

于是,我站在跳台上,抖抖身上的水珠,把游泳镜戴好,我深吸一口气,立刻跳下去。我本以为还能像跳水运动员转一下身,翻几个圈,可没想到我的身体像灌了铅似的,怎么抬也抬不起来。我用“木头人”的姿势落入水中。哗――哎呀,我的游泳镜被水冲掉了。我立刻紧张起来,连怎么游泳都忘了。我在水里挣扎着,不停地拍打水面,大喊:“救命!救命!”可我喊的声音太小了,没有人听到。幸好,我在挣扎中抓住了扶梯,,不然的话……。我镇定了一下,回头一看,我的游泳镜正飘在岸边,我鼓足了气,一口气游了过去……

同学们,你们可千万不能学我这样,时机并未成熟,就去逞能,往往会适得其反。


第9篇:【微作文】相遇·相知·相识

我们因彼此相识而快乐。而不是忧愁。

对你,没有过高的要求,要的只是一份相知的感受,只希望若干年后,当你想起我这个人时,你的脸是笑着的,你的心是快乐的。

因相遇而欣喜、因相识而开心因相知而快乐。

谢谢陪我走过这么多年,你问过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你是我此生闺蜜。


第10篇:【微作文】相遇˙相知˙相识

我们因彼此相识而快乐。而不是忧愁。

对你,没有过高的要求,要的只是一份相知的感受,只希望若干年后,当你想起我这个人时,你的脸是笑着的,你的心是快乐的。

因相遇而欣喜、因相识而开心因相知而快乐、

谢谢陪我走过这么多年,你问过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你是我此生闺蜜。


第11篇:相遇相识相知——读《青铜葵花》有感

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因为偶然,相遇相识相知。

他叫青铜,他是一个哑巴,出生在大麦地,他很孤独,一只鸟独自拥有天空的孤独,一条鱼独自拥有大河的孤独,一匹马独自拥有草原的孤独。平淡的生活因为她的出现起了波澜,她来自城市,跟随爸爸下乡劳动,她叫葵花。

那年,她七岁,她来到了大麦地,跟着她爸爸一起来的。

大河,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天,她坐上了一只没有竹篙的小船,在被黝黑的男孩几次捉弄后,她哭了,草滩上,有个男孩在放牛。牛在吃草,男孩在割草。

男孩一头蓬乱的黑发,一双聪慧的眼睛,在不时耷拉下来的黑发里,乌亮地闪烁着。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事情按着轨迹向下发展,他救了她。

后来,她的爸爸到大麦地的葵花田里画葵花,回来的时候淹死在大麦地的河里,从那以后她成了孤儿。

更近的接触是在槐树下,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在那里她成了他们一家的一份子。

他们家领养了她,但是他们很穷,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再多了一个吃饭的人,生活过得更拮据了。

他很照顾她,为了她,他放弃了上学的梦想,为了她,他大雪天去卖芦花鞋,甚至是自己脚上那双,为了她,他站了一整晚,为了她,他甘愿受罚,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很珍惜他们的爱,为了他,她没有参加学校的拍照活动,为了他,她放学后去采芦苇,做芦花鞋,为了他,她偷偷跑去江南采摘银杏,赚取微薄的收入,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胜似亲人,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呵护,这一切都因为爱。不是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叫做亲人,他们,就是她的亲人。苦难,是永恒的,在苦难中,他们挣扎着,抗争着,用爱去包容,用爱去生活,苦,算不了什么,真的算不了什么,在爱和亲情面前,它是微不足道的。

在充满灾难的年代里,他习惯了痛,习惯了苦,可她的离开带给他的痛苦太大太大了。大到他弱小的身躯无法承受,无法忍耐。

他张大嘴巴,用劲平生力气,大喊了一声:“葵——花!”这是他心灵的呐喊。

因为缘分,他们相遇相识,因为身份,他们被迫分离,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相遇是偶然,而离开是必然。命运让他们相识,而命运又让他们分离。

那年,她十二岁,她离开了大麦地,一个人离开的。

他们所承受的痛苦,或许我们感受不到,那是一种难以现象的苦难,一种难以体会的苦,那种刻苦铭心的痛,没有好的家具,没有好的物品,面对着灾难,难以抗拒,难以逃脱,随时随地都可能丧生,可是他们都挺过去了,因为爱,因为亲情,他们挺过去了。

没有他们的苦难,却拥有同样重量的爱和亲情,即使有再大的风,再大的浪,再大的雨,有爱,有家,就有避风港,沐浴在爱中,再大的打击,再大的苦难,一切都微不足道,近在眼前的幸福,是否应该去珍惜?时间流逝,你是否关注过身边的亲人朋友,关注过他们为你做的一点一滴?珍惜,在你还拥有的时候。


第12篇:相遇是相爱的开始

当庄严的誓言向我吹响了号角

那不过是我们年少轻狂时

你我在青山下的十指紧扣

三个月后我们会再次相见

我更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景

三年的感情比不过三个月的寂寞

一个人蹲在地上静静的哭

当沉沉黑夜静静佛在眼前


第13篇:相遇是为了相错

我们总是相遇然后又互相错过、曾经的那些同学、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使是在某条路上的某处相遇、也要装作从不认识的样子。记得毕业那天、我写过一篇文章、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而那时的心境、并不觉得怎样、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到,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前毕业时,心情却是极为高兴的。对着老师们夸下海口说,如果有时间就会回来看看他们。可是至今,我仍未回到那个地方、去看看那些恩师们。上至初中,曾想过教师节回学校看看,那天也只是回到了学校,却并未进校门。看着那些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嘴角扯出一抹笑,原来她们不再像小学那般了、原来早已物是人非。那天我们没有见到老师,大家也都各自散去,或欣喜、或悲哀、或无奈。于我、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小学之中、我印象最深的便是简老师。她总是那么慈祥、像母亲一般的感觉。不幸却是她只教了我三年级和四年级。接着便是沈老师了,还记得毕业考试完后回来领试卷那天。她把头发弄卷了,然后对着我们说:“我今天是不是给了你们一个惊喜吖。”我们全班回答道:“有惊无喜。”记得小学时,我的英语可谓是稀里糊涂一把烂,拯救我的便是我的第三位恩师陈老师,以至于我不再不及格罢。还有赵老师、高老师。

而这些老师们,无非又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一去不复返了。而那些孜孜不倦的教诲亦深深地埋在了那个夏天、那个毕业季。

小学的我总是不懂得珍惜二字,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在错过的时候才来无尽后悔。曾经的好姐妹、好同学,请一辈子也不要忘记你曾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陪你度过了六个春秋炎夏。小欣,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一本书吗?我还收藏着呢。那时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离别之时也并未有多大感伤。现在想来,只剩无尽感伤。

今天在车站看见了一位老同学、他也看见了我。二人无言,怕是都忘却了彼此的名字罢。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先是错愕,又化为欣喜。然而明明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我以前的同学,可是却忘却了他的姓氏。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便干脆不想了。有些人,总是会慢慢淡出你的世界。

现在已初二的我,又快要面临毕业的抉择。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班、这些人。特别是那个名叫小玲的女孩,我想、我们是无关所有,只为真心的好友吧。希望你也可以永远记住我,在我们彼此相遇之时,可以相视一笑,然后说着曾经的曾经。

对于那些在我生命中遇见过的人,我都会好好珍惜。佛说,前生的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我又是多么的幸运、遇见了身边的你们、而不是擦肩而过。

相遇、可以不要相错吗?


第14篇:相遇不如相望于江湖

每当电视放到《西游记》和《还珠格格》时我就知道暑假来临了。

没有翅膀的青春,没有回忆的童年,没有旅游的假期,真是难啊!直到最后一秒,我才发现暑假时忙碌的写着作业,无聊的上着补习班,拿起一本文学书看来看去,这叫暑假吗?还不如不放,望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家长买的资料、哥哥姐姐给你借的资料、你就知道暑假其实是一种梦想。

每个暑假的来临都是孩子们的噩梦!努力万岁、学习第一。

对于我来说,暑假不需旅游,只需在家吹着空调,写着作业。吹着空调,看着书。这比旅游还享受,旅游只能看风景、晒太阳、热死了。旅游也挑时间的。中学生嘛,小学玩够了。暑假并没想象的那么美,快乐就是知足。一个暑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游手好闲的人来说,它太漫长。对于每天忙碌的人来说,他太短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间会在你不经意间,偷偷溜走。

想想这个暑假该干什么?暑假是我的学习时间,我会把握好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不是每个孩子都是有天赋的,都是天才,因为天才意味着不懈的努力。让我们沉浸在一种兴奋中,其实我觉得我应该以身作则,利用这两个月好好学习。只有成绩好了,才快乐。Aboldattemptishalfsuccess。(勇敢的尝试是成功的一半)这样对于学习差的孩子,他们会变优秀,对于优秀的孩子来说,他们要面临更困难的考验了。差生变成了优秀生并不是偶然。Miracleshappeneveryday。(奇迹每天都在发生)相信自己!忠告是无价之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付出了努力,总有一天会找到青春的翅膀。

暑假啊,相望于江湖好过于相遇。


第15篇:相遇不如相识

初次相遇就像一首诗铺开来

那个年少无知单纯可爱的刘海

映得我们笑容很美很灿烂

离别在即秋天落叶一去不会来

三年过后原来的那个你还在不在

我都在这里不离不弃等待

流年似水容不下任何的忌猜

纵然时光投向无边无际的时间海

当初悸动敌不过青春徘徊

与你相识就像一滴水溶入海

就像最后一片绿叶对枝干的依赖

四季轮回如一不变的信赖

我愿意抹去你内心中的阴霾

不惧岁月挥霍无度忘记了记载

花残之前只能留下些看开

我愿意为你对懵懂过去释怀

像飞蛾扑向未知大火那般的气概

我都在这里不悲不喜等待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我快要饿死了啊!”黎小小在尚若水边上扭来扭去的磨蹭着,若是不了解的人,简直看不出这就是那个平时冷若冰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天才神童。

尚若水正忙着把一些肉桂粉撒在已经在平底锅中煎得滋滋作响的牛排上,答道:“好啦好啦,马上就好。回客厅收拾收拾等一下开饭啦!”黎小小开心地蹦了出去。

尚若水首次出马就轻而易举地“骗”了6万块,得意加开心之下亲自下厨调治一桌精细好菜,请大家吃饭庆祝。除了言之喻这个不幸的孩子被派去杭州公干外,小公寓里共聚集了一男三女外加两个精灵围着桌子大吃特吃。

当黎小小扫荡完最后一块饭后甜点――杏仁饼以后,樱桃猫阴损道:“小小,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吧?风魄那个大胃王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

风魄此刻已经撑得打着饱嗝说不出话,仍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刚刚把最后一口杏仁饼咽下去的黎小小,立刻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态,自顾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做起程序来,对樱桃猫的话充耳不闻。

狄韧随手按开电视开关,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樱桃猫和尚若水忙着收拾桌子,狄韧也过来帮忙。经过这一次的合作,狄韧和尚若水之间的梁子暂时算是揭开了。大家一边忙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天。

美丽的女主播正在播报新闻:“……西湖水在一夜之间突然干涸,气象学家和环境学家目前正在赶往杭州调查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专家预测,如不采取有效措施介入,西湖美景可能将成为历史……”

尚若水、樱桃猫、狄韧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盯着电视屏幕。

当新闻转入某某领导前往某处视察时,狄韧关掉了电视。转身对着尚若水和樱桃猫,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我想,可能有不同寻常的力量介入了。”樱桃猫皱着眉答道。

“就是就是,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在毕业典礼的时候算卦玩儿,确实算到西湖今年就会干哦!不会是我不小心无意中下了诅咒,现在实现了吧,哇哈哈哈,我好强大啊!”尚若水的回答让另外两个人差点吐血――尚大小姐给出的理由,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传说终于变成现实了。”黎小小缓缓地吐出

“西湖水干,雷峰塔倒,白蛇出世?”樱桃猫不可置信地问道。

“哈哈,那只是个神话故事嘛,你们也相信啊,太搞笑了,亏你们还是法术界的人呢。”尚若水肆无忌惮地大笑,全无淑女风度。

“是真的。”黎小小认真地回答。

大家全不说话了,盯着黎小小,等着她的下文。

黎小小史无前例地叹了口气,举起双手:“别问我为什么,我说不出,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完,便抱起她的笔记本电脑继续制作她的不知道什么奇怪程序。

“对了!言之喻,言之喻在杭州!我们怎么把她忘了!”尚若水迫不及待地冲向书包,把手机翻出来找言之喻的电话(现代人的悲哀啊,离了手机连好朋友的电话也记不住,现代的法术界一样如此)。樱桃猫早按下了座机的免提等着尚若水念出言之喻的号码。

“嘟――嘟――moximoxi?”那边传过来言之喻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给我去死!居然还装小日本,你是不是中国人啊?我跟你说别让我看到你啊!”尚若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哎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嘛。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言之喻赶紧转移话题,省得这个高举爱国主义大旗的尚大小姐继续没完没了下去。

“西湖怎么突然干了?你们特情收集组不会是吃干饭的吧?”尚若水果然中计,直奔主题而去。

“……这个,暂时不能对外公布。”言之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尚若水急了:“跟我们你还保密不成?你这个大嘴居然还好意思跟我们说保密!”

“唉,好吧好吧,我说我说。”言之喻知道依尚若水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如果自己坚持不说,恐怕会被她用高频率电话轰炸得时刻不得安宁。

“说实话,这次我们过去,都是签了生死状的。”言之喻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反正这个秘密恐怕也保守不了多久了,你们知道真相也好,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帮我照顾我父母。”那边传来言之喻沉着缓慢的声音,简直就像在交代后事。

“别胡说八道!”尚若水对着电话大叫,眼泪唰地涌了出来:亲密无间的好朋友,难道真的要面对生离死别?这种情景,不是只应该出现在电视剧或是小说里吗?

“我开玩笑啦,我是谁?最有前途的特情收集组成员!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出事!”言之喻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说正事。想必你们也听说过那个传说吧?”

“你是说――”这边,电话旁的几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对,我们已经去调查过,封印开了。她,真的出世了。”言之喻的轻快没法继续保持下去,语气越来越沉重。

“她出来了也不代表什么吧?传说里不是也说白蛇温柔美丽普济众生吗?”樱桃猫心存侥幸地问。

“千年以前或许是。”狄韧眉头紧皱,“但是现在的她含冤被镇千年,母子分离,不见天日,如果是你,你会甘心就这样离去吗?”

“哼,要是我,我才饶不了当初害我的那个混蛋!就算他死了也要找出他的转世来!”尚若水不假思索张嘴便答。

樱桃猫无奈地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得不出言提醒:“小姐,请问您现在站在哪一边?”

“站在白素贞那边!”尚若水想也不想地答道,话一出口才知道不对,赶紧加了两个字,“才怪!”总算换来了樱桃猫一个白眼,没被众人的眼神杀死。

“我不放心,我要过去帮你!”尚若水早忘了刚才稀里糊涂地差点站错队的事情,一心想着不能让好朋友孤军奋战。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上司一再申明,绝不能让平民受到伤害,你们来帮我,要是出了事,我想死都来不及了!刚才不想跟你们说,就是因为这个!”言之喻一听急得要死,赶紧阻拦。

“我反正要去!你们有谁不去?”尚若水逐一盯着剩下的几个人,眼神很明白地在说:不去的人就等着被尚大小姐指斥为没有义气临阵脱逃毫无爱心贪生怕死的叛徒吧!

“我得去,若水自己去只能越帮越忙。”狄韧实话实说,但是说实话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尚若水立刻怒目而视,悄悄走到狄韧身后,双手举在空中,符咒的光芒已经隐隐开始在指尖跳动。

樱桃猫见状赶紧伸出手指凌空点了几点,及时画出一道净水符化解了尚若水马上就要成形的炽焰咒。

看着几近完美的火球化成一团蒸汽,尚若水气得跳起来指着樱桃猫骂:“死猫!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狄韧这才发觉自己居然逃过一劫。

黎小小轻轻推开尚若水的手,冷冷

地道:“猫是为你好,这屋子反正是你的,想烧掉也随你便。”然后转过头道:“我也去。”

“哎你们到底要干吗啊?长途电话费很贵的!”电话那头的言之喻只听见这边乱成一团,自己叫了半天也没人理睬,急得放开喉咙大叫,总算被樱桃猫听到了,“哎呀,把她给忘了!”

几个人好歹言归正传,狄韧对着电话道:“之喻,自己小心,我们准备一下就过去帮你。”

尚若水白了狄韧一眼,俯在电话上道:“言之喻,如果我们去之前你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记住了!”

同是人间六月,西子湖边。

千百年来一个并无任何不同的夜。月色清冷,银辉曳地。湖水静谧的几乎似熟睡了一般,只见柔软纤细的嫩莼水荇随水流方向款款铺展开来,才能看出这水原来是流动着的。偶有鱼儿摆尾,便搅碎了圆满的一轮,化做无数玉屑散在水中,又缓缓复回那素淡婵娟。

不知何时,突然浓墨遮山,乌云迅速聚拢,投下阴暗的影子,瞬间将天空遮得严密非常,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展眼间大雨便倾盆而下,湖边尚有不少低声缠绵情话喁喁的情侣,亦或是夜游西湖的游客,顿时全被这突如其来的骤雨搅败兴致,作了鸟兽散,湖边顿时冷清得只闻暴雨摧打荷叶水面湖石沙地的声音。

西湖深处,被柳枝荷叶掩映的一处小亭。

小亭上空的雨突然停了,就像从未下过雨一样,连零星的雨点也不见了,周围却仍是倾盆如注。湖水漾起一阵阵涟漪,显得突兀而诡异。

波纹越来越大,湖水开始一下下暴躁地拍打着小亭下的石岸,终于,一个旋涡出现在水中央,缓缓旋转着。

旋涡越转越大,越转越急,飞溅起白色的浪花,许多莲叶竟经不住旋涡的撕扯,支离破碎地被卷进水底!水鸟都急急飞逃,发出惊恐的鸣叫。

旋涡忽地升高为一个白色的水柱,从水柱中倏地跃出一个绿色的身影,在空中微一转折,轻轻巧巧地落在了亭子的中心。居然是个身着青翠衫裙的俏丽女子,而且不是现代人的装扮。

“姐姐!姐姐!我出来了!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我出来了!”青衣女子对着幽暗的湖水纵声喊道,泪水簌簌而落,落进湖里,竟然化做一颗颗碧

绿的珍珠,有鱼儿好奇,过来碰碰珍珠,却翻了肚皮浮起,原来这珍珠竟有着极强烈的毒性!

“姐姐,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别急,青儿这就把你救出来!咱们这一千年的仇,一定要报!”青衣女子纤眉一拧,精巧的脸庞闪过一层煞气,手指微弹,一只被惊飞的水鸟哀鸣着落下来,坠在她脚边,断了气息。

青衣女子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苦修千年的成效,一旋身化做一道青光而去。

清晨,西湖负责管理游船的工人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曲来到码头上班,眼前的情景却吓得他跌坐在地上,嘴巴张得可以塞进自己的拳头:

游船横七竖八地歪在湖底的淤泥上,一些鱼虾还在几个尚存有一点点水的泥坑里挣扎,水草已经因为干燥而完全失去了生气。

“姐姐,你看,这是网吧,那是购物中心――”穿着浅绿吊带衫,墨绿七分裤的娇美少女正叽叽喳喳地为身边的一个女子指点着大街上的各种店铺。

那女子一身素白纱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引得街上的行人时时侧目,但那绝美而苍白的脸上却是一片恍若隔世的茫然。

黑夜悄悄地降临了,在湖边一间小小的院子里静静地伫立着三间房屋,虽不豪华却干净整洁,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

“姐姐,我知道你喜欢过人的生活,不喜欢住在我湖底的洞里,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咱们以后可以住在这儿,周围我都布下了幻术,普通人走不进来的。看看怎么样?”白天的娇美少女开心地依偎在略微年长些的白衣美人身边,“彩电、冰箱、空调,呵呵,姐姐你可别再说我偷东西哦,这可是我把碧玉珍珠去了毒性卖来的钱,剩下的存在了‘银行’里。”

看着白素贞一脸的迷惑,小青笑道:“就是过去的钱庄啦,呵呵,有几百万呢,够咱们过一阵了。”

“青儿,用眼泪化成珍珠对灵力损耗极重,更何况还要消去毒性!你为了我……”,白素贞听到小青的话不禁红了眼圈。

“姐姐,什么也别说了,别忘了你掉泪可也会损伤灵力的哦!再说我已苦炼千年,这点小损耗早不算什么了,待到月圆时勤修一夜就补回来了。倒是你,姐姐,你有什么打算?”小青怕姐姐伤心,连忙转了话题。

算?”白素贞苦笑了一下,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眼中风云变幻。

“姐姐,那你听我说。总算老天有眼,咱们重见天日了!也该是咱们报仇血恨的时候了!从你为了救许仙被关进雷峰塔下的那天开始,我苦苦地在湖底闭关修炼千年,就是为了今天啊!雷峰塔倒的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因为我知道我终于快能再见到你了!姐姐,我不明白,就算我滥杀无辜该遭天谴,但你当初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小青拍案而起,复仇的火焰在眼里猛烈地燃烧。

白素贞低头不语,将垂落在耳畔的一缕秀发轻轻捋到耳后,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多了几分寒意:“我当初做错了什么?或许我不该悬壶济世,在瘟疫肆虐的时候治好了那么多人?或许我不该为了报恩嫁给许仙,甘愿毁了千年道行为他生儿育女?就是因为我爱他,可以为了他毁了自己的修行,甚至抛弃自己的生命,法海才嫉妒我们的幸福,才要生生拆散我们,让我们夫妻、骨肉分离,将我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苦熬千年!”

白素贞抬头,泪水滑过玉石般的两颊:“有多少次,我都想毁了自己的内丹,从此无知无识做茫茫天地间的一条普通白蛇!被杀也好,病死也罢,只要忘了这爱恨情仇……但是只有相公,许相公,我忘不了他……只盼着还能再见他一面,哪怕一面,一面也好……”白蛇低低啜泣着,却突然抬头:

“都是法海!都是他!寿终正寝却便宜了他!大仇报不得,我好恨……”白素贞秀眼圆睁几欲喷火,猛地一挥手,窗外劈过一道闪电,杭州城主干道旁的一棵大树立刻倒了下去,压到了高压线上,大半个杭州城陆续陷入一片黑暗。惊叫声此起彼伏,工程抢险车的警笛刺破长夜,凄厉地回响在古城的上空。

小青笑靥如花,端过一只青瓷茶碗,清香袅袅,旗枪浮沉,茶色清冽,是正宗的西湖龙井:“姐姐,莫生气,青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法海还没有死,我们可以报仇的……我出关以后就感受到他的气,和一千年前我被他打伤几乎送了性命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永生永世也忘不了!你放心,就算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也能揪他出来!”

“他居然没有转世?那他的修行岂非早已到了可以肉身成佛的境界?恐怕……我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了……” 白素贞蛾眉紧

蹙,紧紧握了拳头,修长透明的指甲被攥得毫无血色。

小青咯咯如银铃般笑开了:“如是这样,他怎么不成佛?还留在这污浊世上?肯定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不死而已。凭我姐妹二人联手,还能打不过他一个老和尚?这次不取了他的性命,天理也不容吧?”

白素贞低头咬牙道:“就算不是如此,拼了自己的性命罢了!”

小青将头靠在姐姐的肩上,舒服地合上眼,仿佛在叙述一个再甜蜜不过的故事:“这些愚蠢的人类,也该受到些惩罚了。谁让他们分不出好赖,一条贱命,就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不,小青,法海我必定杀他报仇。其他人却不可滥杀,人不犯我,我不犯他,如他们咎由自取,需怪不得我。”白素贞点头喟叹。

“姐姐,你还是这般善良,全不记得那些人怎么待你。唉,我答应你便是了。”小青无奈道。

“我不滥杀无辜,奈何法海却不肯放过我!天谴又如何?没了许相公,白素贞这命,留着也不过是游魂罢了!”白素贞泪流满面,忽而仰天大笑。

小青怔住了,却也有些怕,急推白素贞:“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算来,相公已转世十次了,小青,你肯不肯帮姐姐找到他?”白素贞忽止住笑,热切地望着小青。

“姐姐!过了这千年,你为何还执迷不悟,总不能忘?”小青咬了嘴唇,眼角眉梢又是怨又是怜。

“若能忘了,我在底下又怎熬得过这千年……”白素贞苦笑道,扭了头望向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黑夜。

月色如水,断桥那边,可还有那负心人在?一缕情丝,飘飘荡荡,不知向何处去。

清晨,天空依然阴霾遍布,竟与夜晚分别不大。

言之喻撑着伞站在西湖边上,连日暴雨,西湖水位恢复了大半,看起来同之前并无太大不同,但言之喻总觉得哪里隐隐有些不对:

为何偌大的西湖会在一夜之间干涸?

为何并非梅雨季节却连日暴雨,稍不停息?

更有数人在西湖边上丧命,看情形不是受到重大惊吓而亡便是死于幻术。人心惶惶之下,昔日的旅游胜地竟变得冷清苍凉起来。

言之喻不由得想起精通幻术的狄韧,如果他此刻在的话,必然可以

帮上大忙。但狄韧如来,樱桃猫、若水和小小又怎肯放手不管?何况这次任务凶险,自己怎能忍心将好友们的生死置于不顾?

不过凭自己对那几个人的了解,既然已经说了要帮忙,恐怕很快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万一他们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叹了口气,言之喻和同事装作游人,开始分头小心翼翼地张开自己灵力网沿着湖边进行探察,展开行动前,组长面色凝重地训话:“大家千万不要图省事将灵力放得太远,万一突然出现敌人,灵力瞬间凝集的力度不够强,咱们这些人里,恐怕就要出烈士了!”

性命攸关,大家牢记着组长的话各自行动去了。

言之喻沿着湖边走到了那座知名的“断桥”旁,一瞬间,她蓦然感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强大灵力源,暗叫不好,迅疾转过身来应战,却发现灵力又倏忽消失不见了。

言之喻出了一身冷汗,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洋装的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冲着她盈盈一笑。

言之喻上下打量着那女子,不由得也被她吸引住了:那气质和神情,怎么看也不像食人间烟火的人,若将时髦高贵的洋装换成那双蝶绣罗裙,倒像是从卷轴上走下来的古代美人一般。

“你在找什么东西吗?”那女子巧笑嫣然,问言之喻。

“哦,不是,只是随便走走。听说西湖水干了,好奇而已,来看看。”言之喻心中暗疑: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难不成她真的知道我是在找什么?

“呵呵,我也是好奇。不过这天象,看来可不正常。”女子依然浅笑。

“什么天象?下雨是多了点儿,大概是哪号台风登陆了吧。”言之喻装傻。

“噢?是吗?听来倒是有趣得很啊。”白衣女子掩口轻笑,花枝乱颤,看得人心荡神摇,言之喻暗暗庆幸自己不是男人,否则必定早已飞了三魂,走了七魄,即使这女子要他项上人头,恐怕也会赶快双手奉上,以博佳人一笑了,至于没了头还看不看得到佳人,大概早已忘在了脑后。

言之喻疑窦越生,暗地里凝聚了灵力,随时准备出手,可在这女子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难道我判断错了?”言之喻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女子毫无灵力,二便是她的灵力远在自己之上。

言之喻突然觉得一阵寒意,强大的灵力顿时逼迫得她呼吸几近停顿,只见那白衣女子的长发突然飞扬起来,像一条条蛇,舞动得如黑色火焰!洋装也变成了古代女子的素白绮罗裙,更显得纤腰盈握,美艳无俦。

言之喻大惊,将早已暗握在手的一沓天师符,凝聚了全部灵力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拍过去,却见那女子冷笑一声,手指微动,天师符便化做碎纸纷纷坠地,像是几百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散落得到处都是,随风飘去,一片诡异凄凉景象。女子正色道:“我白素贞并没犯你,你却来犯我。我只与那法海和尚有仇,必杀他方解我夫妻分离,幽闭千年之恨!我本不想滥杀,但自来招惹却怨不得我。这次饶过了你,只是要留你的性命去告诉那些多事之人,若没了命,看他们还怎么管闲事!”

说完,女子款款转身,化做一道白光而去。

言之喻汗透重衣,钉在地上,远远地同事跑了过来:“小喻!你怎么了?”

言之喻指着一地的天师符碎片,说不出话来。同事低头看时,一阵风过,天师符都化为尘土随风而散。那人还摸不着头脑地追问:“你让我看什么啊?”

言之喻眼前一片光明又是一片黑暗,只听见同事焦急地呼喊声渐渐远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北京飞上海的班机上。

明媚的阳光在飞机拉低高度备降时完全消失不见了。乌黑的云包围着飞机,闷雷几乎就在耳边滚动。空中小姐本应平稳的声音多少也带上了几分惊慌:“飞机前方正通过雷雨区,请大家坐好并系好安全带。”

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尚若水惨白着脸抓过纸袋开始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搜肠刮肚,樱桃猫无奈地拍着她的后背:“跟你说坐火车吧,你非要坐飞机,说飞机快,这下可好……”

“去……去……去死……呕……”尚若水勉强在呕吐的间隙里挤出一点时间骂人。

看着尚若水苍白的脸颊,狄韧忍不住便要出手,双手刚要结出药师如来根本印,却被樱桃猫忙不迭地拍开。

“干吗?没看见若水都吐成什么样子了!”狄韧有些光火。

“在这儿施展法术,你是怕自己惹不来麻烦吗?这样一来,咱们别说去帮言之喻,光一堆八卦记者无聊人士都应付不过来!

”樱桃猫只要一出公司就会自动忘记狄韧是她上司的事实。

狄韧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在尚若水又“哇”的一阵大吐之后,飞机一头扎了下去,左右晃了几下,总算磕磕绊绊地在虹桥机场着陆了。

几个人连搀带架地把尚若水弄下飞机,尚若水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元气,边喝着狄韧递过来的冰橙汁边恨恨地咒骂着:“该死的破天气!”

黎小小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膝上放着超薄的笔记本电脑,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秀眉微蹙:“我连到了气象局的网站上,看,这是这几天来的卫星云图――”

几人顺着她手指看去,从前天开始,先是杭州地区上空突然被浓厚云团笼罩,范围随即迅速扩大,现在已经几乎笼罩了整个浙江地区,云团神秘地旋转扩大着却不见消散变薄,尚若水、狄韧和樱桃猫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我们必须立刻赶去杭州!这不是云,是白蛇的怨气!”狄韧的剑眉几乎拧在了一起:以这种发展态势,白蛇和青蛇的法力显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强,如果她这次的目的是报复整个人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大家显然都认识到了这一点,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忽地一声,从狄韧的背包里飞出一个小精灵,银发碧眼,正是风魄,兴奋地大叫:“我来我来!杭州这点儿距离,小case,毛毛雨啦!一分钟搞掂啦!”显然是平时港台剧看太多,狄韧皱眉想着:都是因为自己平时太忙,无暇管教风魄,看来对小孩子的教育还真是麻烦啊。

狄韧呵斥道:“回去!是不是你觉得上次惹的麻烦还不够?把我们直接丢到西湖里就没人管你了是不是?”

幸好凡人看不到精灵,否则机场秩序早已大乱了。几个路过的人惊讶地看向这边,搞不清狄韧是在对谁说话。

尚若水赶紧把风魄护到自己的手里,瞪了狄韧一眼:“你除了能欺负小孩子!还能干什么!”风魄见有势可仗,立刻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直往尚若水怀里钻去。

狄韧又气又急分辩道:“上次的祸是谁闯的?你不会说是我吧?”

不过他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尚大小姐出名的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尚若水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登时便要发作。

樱桃猫见状不妙赶紧打横拦住:“行了行了,你们俩都省

省,为了小喻的安全,赶紧出发吧。”

黎小小早已叫了一辆出租坐了进去,摇下车窗,探出头平静地对樱桃猫道:“留下他们俩打架,咱们先走。”樱桃猫心领神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司机道:“去杭州。”

尚若水眼看汽车已经发动起来,急得顾不上再和狄韧理论,赶紧抓起行李丢进出租车的后备箱,飞快地拉开车门挤进去坐在樱桃猫边上,气鼓鼓地盯着极力掩饰着笑意随后坐进来的狄韧。

正在此刻,尚若水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对,我是尚若水,……什么?你说什么?”尚若水几乎跳了起来,头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也顾不得疼:“可恶!我要杀了你!……不不,对不起不是说您,我是说伤害小喻的凶手!我们马上赶过去!拜拜!”收了线,尚若水的眼泪直在眼眶里转,强忍着就是不让它落下来。

“小喻出事了?要紧吗?快说啊你!”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樱桃猫玩命的催问着尚若水。

“呜……小喻她……昏过去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呜……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呜……”尚若水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讲着,言之喻的同事在电话里告诉了她大概的事情经过。

“别哭!你别乌鸦好不好?小喻不会有事情的!你不是有预测能力吗?赶紧算一卦!”樱桃猫喝住了正要企图以眼泪淹死大家的尚若水。

“我……我不敢算……我怕结果不好!”尚若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樱桃猫。

樱桃猫看着尚若水难得一见的楚楚可怜模样,只能无言以对。

“算了算了,咱们直接去医院,我对自己的治疗术多少还有些自信。”狄韧将尚若水搅进怀里安慰着,沉着地发话。他知道这种时刻,必须有人临危不乱。虽然一到这里就出现了临来之前最怕出现的事情,但是言之喻毕竟还活着,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出租车风驰电掣地驶向医院,尚若水几次要求停车改用风魄,都被众人按了下来――大白天的在空中飞行若是被人当成UFO还好,若是被当成大洋彼岸来的侦察机,恐怕就不是拍拍照片那么简单了。

进了医院,到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行四人火速地冲进重症观察室:“小喻!小喻!哇――”尚若水大哭着冲到一张床前。

白色的被单已经盖在了躺着的人脸上,尚若水哭得肝肠寸断,一旁的男医生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不!我要你救活她!你听见没有!我要你救活她!”尚若水一把抓住男医生的白大褂,死也不松手。那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外抽衣服,一边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何况老人家已经93岁了,也算是白喜事――”

尚若水听傻了,不自觉松了手:“93岁?这床上不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吗?”

“噢,你是说今天中午送来的那个女孩儿吧?她已经醒了,送到普通病房了。好象是体力透支,没什么大问题,在322病房。”医生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手里的记录,回答道。

“啊!真的?你没骗我?万岁!!!我爱死你了!医生!”尚若水给了医生一个热情拥抱,转身向322病房跑去,一直镇静自若的医生被吓得顺着门框软瘫在地上:这女孩的头发居然发出了明亮的蓝光!

尚若水又哭又闹又笑的转变就在短短几十秒之内,黎小小、樱桃猫和狄韧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好摇头苦笑着跟了出去。

322病房里,几个人围着醒过来的言之喻问长问短。

尚若水又拍又笑地嗔怪着言之喻:“你想死啊?把我们吓得要死不说,还害我出糗!等你好了必须请客补偿我!”

“小喻,先说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了?”狄韧见言之喻精神不振,赶紧直切重点。

“是她。”言之喻叹了口气,“我真命大,在和她过招之后还能在这儿跟你们说话。而且居然只是灵力消耗过度。”

几人面面相觑,传说,终于变成了现实。

但如今,这本应是凄美动人的传说,将会被怎样的腥风血雨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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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周围,古铜色的金属做成墙壁,用手指敲敲墙壁,声音闷闷的应该很后大概有80公分的厚度,这让张小龙脑中想起一种金属元素的代码K―QWS,产自人马星系,是制作高级军舰的原材料,由于产量有限,只有高级舰艇及高层指挥人员才能配置这样的金属材料,而从飞船的基本操作情况来看是无人驾驶难道这就军方一直未对外公布的新型ZT―45型运输飞船?张小龙很是吃惊为什么自己会受到这种待遇,凌晨时分张小龙拿着“死亡战场”训练函件,谁知里面竟有一套完整军官证件和各种档案手续,张小龙虽是意外,却是知道这都刘末安排的结果,身着便装的张小龙来到本市的宇航基地,按照刘末交代的方法直接找到宇航基地负责人出示证件及“死亡战场”训练函件,宇航基地司令立即安排一艘自动导航的ZT―45飞船,送张小龙前往娜伊蓝卡星球。

娜伊蓝卡星球闻名宇宙的星际军事训练基地,多兵种训练科目和严厉的训练方式是娜伊蓝卡星球的代名词,真正让将士望而却步却是“死亡战场”训练,在完全模拟现实战场的环境里,要通过常规作战部队作战、特殊兵种、以及各种令人难以想象的联合训练等等近100多种对抗的训练,每年在“死亡战场”中死去军官和士兵大概在2万人左右,平均计算每年参加训练的2万人只有0.0001的人能通过训练,但是这里全宇宙军人最具有荣誉和光环的所在,每一个军人都以能通过“死亡战场”严酷的训练为最大荣誉,刘末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张小龙改造后第一训练场地,是想在最危险最恶劣的环境去证明人体改造后张小龙,达到改造后的最好状态,或许他是自私的,只想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是张小龙却认为这是他将面对的第一个挑战,在以后的道路上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去逃避,他唯一的选择只有面对,这是刘末在生命的最后让他明白的道理,也是他心中最想要做的事情。

换上宇航基地准备的军装拿出刘末为之准备的上等兵军衔,张小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象他的身体早已经期待穿上军装驰骋疆场,虽然体形上有些不合适,但张小龙却是壮志在胸。

大约过了7、8个钟头左右,飞船警告马上要进入空间跳跃,

张小龙进入防护空间,不知道多久张小龙只觉得飞船一阵剧烈震动好象已经着陆了。舱门开了,迎接张小龙是一位联邦大兵,高大魁梧的身材,充分展示出一种刚毅的力感。这里的一切对一个才16岁还不到男孩是抗拒的,在那位迎接张小龙中尉脸上充分的表示出惊讶和质疑,张小龙抬手敬礼道:“上等兵张小龙,奉命接受‘死亡战场’训练前来报到!”连张小龙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不知不觉间说出来的话,一切显得那么娴熟和自然。

中尉惊疑地打量着张小龙,抬手还礼道:“欢迎你的到来,但是我想先看看你的邀请函和军士证!”

张小龙很快掏出军官证和邀请函,中尉仔细核对照片以及函件,在一旁的检测仪器前,对照很快查出了张小龙部队级别,上面显示是四颗星,中尉心中大惊:“这个貌不起眼的张小龙竟然会是四星战队的成员,让人不敢相信的家伙!”星际军队编制中对于星级的限制相当严格,四星战队是属于应急部队、特种作战部队以及反恐怖战队这三种军种,任何一种都是对于各项素质要求特别严格,只是没想到今日见到四星战队成员会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胖子,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这个人都不属于这三种战队的成员。

中尉确认无误后开口说话,那冷冷的神情组可与海拔19876米的西拉山宾顶的冰块媲美:“欢迎你来到娜伊蓝卡星球,这里是你的训练基地,我是拉莫中尉是你的队长。”

虽然从拉莫中尉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欢迎的东西,可是张小龙终究还是对他微笑的点点头。张小龙忽然觉得一阵新奇和刺激,经过人体改造后,张小龙不知道能比平常多些什么,到现在张小龙依旧信心满满的接受刘末为他安排的“死亡战场”的考验,张小龙拿起行李道:“能帮我安排住宿吗?”

拉莫道:“跟着我走,我带你去你的住所,还有我希望别在这里迷路!”

张小龙点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麻烦你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训练基地走去,应入张小龙眼帘的一片威严紧凑的建筑群,张小龙很难计算这些建筑的总体面积,但张小龙看到这些很清楚地明白他未来的日子一定是很艰辛的,因为在不远处他看到一片墓地。

张小龙指着那片墓地问道:“那里都是在这里训练死亡的士兵吗?”

拉莫道:“在这里只有服从命

令士兵,没有问为什么的士兵。上等兵,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一员,你的编号是FT6786,在这里你可以忘记你的姓名,不过你要记得你的编号。明白了没?FT6786!”声音猛的提了好几个音阶。

“是,我明白了.”张小龙大声回答。

“对我说长官,明白了吗?”拉莫再次吼到。

“是长官!”张小龙意识到职业军人变态的倾向非常厉害。

拉莫带张小龙到了一栋简陋的住宿场所,张小龙回头看看那些高大的建筑又看看自己将要居住的地方道:“太夸张点了吧!这里还能住吗?”

拉莫道:“一周后待到所有人员集合后,你们将进入为期一年的死亡战场训练,所以暂时你只好居住在这里!”拉莫心道如果进入死亡战场,以张小龙的状态简直是十死无生。

张小龙无奈的服从了命令道:“既然是这里就将就点了!”简单的行李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张小龙整理好住处,开始了在娜伊蓝卡第一天的生活,很是平常,对于参训人员娜伊蓝卡规定很是严格,但是对于那些参加“死亡战场”训练的人,娜伊蓝卡却很少过问,即使是打架也没怎么处理,因为在娜伊蓝卡负责人的眼中,这些人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死人,能通过“死亡战场”训练的人一年最多两个!

在第三天的时候基地开始在分队张小龙被分到了第一队,看到新的战友,张小龙有些兴奋,但是这些人看到张小龙却是一副不已为然的样子,终于在第七天,所有的人员从十三大星系军区赶到了集训地。

清早一声清脆的集合铃声,所有参训人员在门前集合,张小龙几日已经习惯了军队的生活,除了古板和单调些其他都能让张小龙接受,在近2千多人中几乎看不到张小龙身影,却旁边一人小声道:“小胖子,怎么会来这里?”看我表情好象是看怪物。

张小龙摇头道:“来都来了,还问为什么有什么用?”

操场最少有四个我们学校那么大,近2万平方的面积,只是一个北操场。

“立正!”拉莫在队伍的正前方。

“稍息!”拉莫冷冷的喊道,转身向左方身扛二杠三星的军官敬礼报告:“报告大队长,全军特训营集合完毕,应到2200人,实到2200人。请指示。中队长,拉莫。”大队长抬手还礼;“入列。”

队,大队长站在前面,无形之中撒发出一种肃杀之气,一种独特的气势,张小龙感觉这种气息很熟悉,百战疆场带来的气势。

“我是娜伊蓝卡训练基地的负责人,李嘉上校。来到这里是全军最优秀军人,大家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本身已经很优秀。在以后的一年中,我会跟大家一起训练,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作为军人和平也意味着战争,是战备的竞争。军人不能丝毫的松懈自己,我不管你是航空兵、导弹大队又或者是空间部队,在这里你要放弃你原来的一切。什么都要从新开始,因为从这里走出去的士兵是全宇宙最优秀的士兵,还有这里的训练和其他部队有一个很大区别,这里没有成绩只有生死,作好心理准备,我希望大家都能通过考验。下面我点到名字的小组出列,其他小组原地待命。”我看见大队长拿出一本厚厚的点名册,搞什么东东。说的挺唬人,不过好象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不是死定了。

张小龙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切,说不出心中是激动还是有别什么,直觉得此刻心绪很难平静下来,马上就要去面对死亡了,张小龙只觉得有一股激昂的意志从胸中涌起。

“小子!你是典型的好战分子!”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在张小龙脑中响起,张小龙大惊回望四周却不见人同自己说话。

“别看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该很荣幸将成为宇宙第一人,傻小子叫你出列,快出去。” 张小龙心中喊道:“鬼啊!”张小龙很想大声呼叫,却不能开口说话,反而是快速跟上前。

大队长指着身后一间大房间,锐利的目光扫了第一组FT小组的所有成员:“一年后从这里走出来的合格,你们的武器在里边可以找到。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前边是死亡战场在等着你们,每一百公里会有一个补给点,所以你们如果在死亡战场中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就可以接受基地下一步的训练,如若没有通过我会为你们在这里找一块免费的墓地。”

张小龙面色发白,只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意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跟着其他人朝着训练场走进。

张小龙走进称为全军黑暗地带的训练中心,事实上来参加训练的人早就知道,但是张小龙听到的那个声音让他感到惊慌失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就是人体改造计划后的改变?

“我退出!我不要参加战斗

员的集训。”说话的是一个少尉,一组的就他一个军官,大家都看着他。

大队长点点头说:“可以。这里任何人都可以选择退出或者拒绝训练。”

少尉说:“我要求回我原部队,我要离开娜伊蓝卡,请你尽快送我回去。”

“好的。”大队长冷着面孔回答他,同时一声枪响结束了少尉的生命。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张小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这种场面从来没有见过,张小龙面色惨淡无比. “诸位可以选择退出,我说过这里只有生与死,等待退却者的就是一块墓地。”大队长冷冷道。

房间入口出有个枪械室,张小龙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连忙扭头步入其内,里面除了的武器装备很是齐全,单兵武器装备,其他人后已经开始挑选武器装备,张小龙在楞在原地,脑海中又出现那个声音:“我老人家已经沉寂了差不多几百年了,这么多合手的家伙!看来能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那个声音充满了兴奋,张小龙心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

“胖子干吗傻在那?快拿你的武器。”同一组的成员看到张小龙不动便提醒道。张小龙拿起一把秀气的手枪,在食指间飞舞,一只手飞快的打掉我的武器:“你不想活了,这种YU67后坐力有5000G,想骨折是不是?”不是吧?张小龙吃惊的看着这把手枪,这把玩具一样的家伙有那么厉害吗?光后坐力就5000G就可以把我打成肉饼了,没有枪肩根本没人能用。 张小龙心道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还是选择一些重型武器,想到此处张小龙拿起一看似的笨拙的武器,张小龙拿起来才知道真的是很重。

“笨!镇压暴乱也用不着用等离子激光炮,白痴。”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鬼?”张小龙连忙发问。

“哈哈…”那个笑声好难听,比乌鸦叫还难听。“小子,你还真不知道尊老敬贤,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能让你成为全宇宙最优秀的人,先别说这么多,眼前你先把武器弄齐。我看看啊。哇,是不是镇压暴乱,全是重型武器,还有B25离子光束好东西,芥子毒气弹也有,哎呀……”一边的那声音大发感慨,张小龙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白这个声音和人体改造计划有关联,张小龙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会在我身体里面?”那个声音道:“这些

以后再说,现挑拣你的武器,时间不多了,小子!”这时张小龙才注意到其他陆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小龙摇头道:“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挑这些家伙,能给些意见吗?”

“哦?那好吧。我老人家的手也许多年没有活动了,就组合一次枪械,看好了!”话音未落,张小龙的双手飞快的抓起一把B25离子光束枪,扣开枪栓卸下外壳,抽出B25的枪管放下,拿下离子能量发射器,而身体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张小龙的表情出现了吃惊、质疑等表情,只听那声音说道:“离子光束是近距离攻击武器,射程5000M以内,每分钟能发射3000束离子激光,可威力过大,属于那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武器,鉴于威力比YU67要大上一倍以上,而后坐力却小于以弹丸枪械,所以要借助一下YU67的枪座,这可真是完美的组合,而且还具有狙击的功能,有效射程10公里以内,最大射程为15公里,后坐力只有500,真是杀人灭口临阵杀敌的必备工具。”张小龙听到这里终于知道牛是怎么死的了,那人吹牛的本事跟他对军械特性的了解不相上下,不过手中的枪似乎还真是那声音所说的一样,然后似本能反应一样,张小龙拿了二只全自动激光手枪,九只能量弹夹,还有一支Z76的超重型的肩式激光炮,一把军刀。

众人准备完毕,张小龙武器挑选完毕。当这些人看到满地的枪械零件,眼睛露出骇人的神色,每个人心中都在想这个胖子真是个怪物,随便就改装枪械。

“死亡战场”是模拟娜伊蓝星系战争中的700多场大小战役的专用训练室。至今能通过这个700多场战役而没光荣一次的士兵是不超过10个人,而这个10个人现在全部都已经在各大军区任王牌战队的主管。

张小龙一组人走出军械室眼前一片漆黑,只能依靠每人装备的夜视器材,几天的相处基本上大家都比较相熟了,一组七人分别是卡沙、陈东、大怪、刘夏、王求实、陆小志还有张小龙慢慢移动着。

“这地方有古怪!老路你走前边,小东和大怪负责左边,刘夏和求实看着右边,其他人注意警戒,我殿后,胖子走中间!大家千万别走散。”卡沙分配每个人的任务,张小龙被放在中间,考虑到张小龙是在队伍中最弱的卡沙把张小龙放在中间位置。

张小龙手里端着被组装过的

B25,一边前进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带在眼睛的眼镜是热能感应装置,靠近50米以内的有体温的生物都会被感应到,不过张小龙感觉这套装备真是好重,肚子被弹夹顶的好疼心道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腰围有3尺了,太大了。张小龙在中间拽拽的走着,一眼就能看出来辛苦异常。

卡沙这时候打开电子地图,开始研究我们前进的路线。这时间那古怪的声音又出现了:“胖子很辛苦是不是?”

张小龙有些气喘,没好气的回敬一声:“哼”。

“脾气还不小,你知道吗?这个模拟战场情景的训练室可花了军部上亿的资金,别以为在这里训练是模拟的,它可是全部模拟出来的,包括中弹后的死翘翘也是一样,如果你不想在第一场中阵亡最好机灵点。”

“为了让你死也瞑目就告诉你,不过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呢?小心!”张小龙忽然察觉到4点钟方向有异常,甩手一枪。一声闷哼,一个发光的人形到下,张小龙连忙走进看清楚是一个穿着奇怪军装的家伙。

突然,那家伙一脚踹在张小龙肥油多多肚子上,“哎呀”,吃不住这种疼,倒到在地上,那家伙二话不说拿着枪对我就是一阵狂扫。

张小龙顿时惨叫不已,卡沙听到动静,对着模拟人开枪道:“你没事吧!”张小龙略带哭呛道:“没死!就是疼!”只见张小龙眼泪流不停,幸好有穿物理攻击的防御衣,不然刚开始训练便挂了。

张小龙站起身来对着倒在地上的模拟人连开数枪口中骂道:“你妈的子弹不要钱是不是?” 张小龙不住揉着肚子,被模拟人踢的部位疼痛不已。

“大意的后果看你以后长记性不?”

“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妈的,你再这样该说的不说?我告诉你我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我把自己给杀了。”张小龙威胁那怪物,突然间发现同伴都不见了,张小龙忙打起精神来注意四周的动静,刚才的事情给张小龙敲了一记警钟,战场上行事要小心谨慎,不然随时会失去生命。

“别大惊小怪的,记得现在你是一个军人不在是国立二中的中学生了,现在他们启动单兵训练模式,你们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你们看不到彼此罢了。小子想成为真正的军人吗?”那声音又在张小龙的耳边响起来。

觉得有点饿了。”张小龙揉着肚子哼哼道,曾经何时我受到过如此的待遇,被人踹了肚子。

“没出息!”一个爆粟在张小龙在脑袋上开了花,“要知道你现在的机遇是几千年来都没有过的,十大奇迹人类同时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能辜负了我们这帮老家伙的心意啊?”

“十大奇迹人类没听过?是不是同人体改造计划有关?”张小龙的好奇心终于被激发起来,刘末告诉自己会有改变,但是改变似乎没看到,只是在身体里出现一些奇怪的家伙。

“十大奇迹人类就是创造十大奇迹的人的精神体现在都存在你的体内,怎么说呢?就是本来可以让你继承其中一个人的精神体,可是不知道那里出错了,我们十个人的精神体都被你小子吸收了,只是我们的精神能量巨大你小子现在还不能完全吸收,所以我只能亲临说法。”

那声音沧桑的感觉让张小龙心头一明,原来所谓刘末所指精神改造方面就是直接把知识以数据的形式进入大脑,但是这中间的转换方法确实是张小龙无法想象的。

张小龙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为什么我的导师会选择这里,作为我的改造后的第一站?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你的导师自己知道。”

张小龙问道:“我想知道这个精神改造什么时候会结束?”

那声音道:“大概要一年,一年的时间你会学得十个人几十能才能学到的东西,你应该知足了!”

张小龙丝毫兴奋不起来道:“可是导师却倒在实验室里,本来很兴奋的一件事情,但我却觉得没什么值得兴奋的,我现在只是帮他完成心愿,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那声音嘿嘿笑道:“提起我老人家说出来吓死你,段飞,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张小龙惊道:“原来你飞鹰元帅段飞?竟然是你!”

段飞嘿嘿一笑:“我老人家几百年没跟人说这么多话了,年轻人你要多学着点。”

张小龙惊叹道:“真没想到驰骋宇宙的飞鹰元帅竟然是这样一个不修口德的家伙,在中学历史课本中我已经学过关于你的种种事迹!”

“你说什么!经我教导过的几个家伙不是赫赫有名的元帅就是百战沙场的将军,你竟然说我不修口德!千万别给我老人家摸灰,不然我饶不了你!”段飞道。

张小龙从器材中看到很多移动红点道

:“好象有动静,这么多红点?”

段飞的声音道:“模拟人在对你包围,快点移动,被包围住就死定啦!”

张小龙连忙移动身体朝着红点空出的一个出口跑去,这时枪声大起一道蓝色的光束贴着张小龙的脑袋划过,张小龙直觉得一道冷汗从头部流下暗道:“好险!”回头望去红光密密麻麻,直觉得头皮发麻。

段飞道:“避实击虚,敌人太多了,还是先跑吧!”

张小龙气喘吁吁道:“还要跑?我的天呢!”当下脚步更快了一些,只是由于身体肥胖的原因始终不能摆脱这些模拟人,段飞不住说落道:“唉!他妈的!你也太肥点了吧?照这个样子下去,不被模拟人打死也被自己给累死!”

张小龙丝毫没有停顿脚步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段飞道:“笨蛋你不是有Z76激光炮,又不是摆着看的。”

张小龙回敬道:“妈的!你以为我不想用,敌人分散兵力,我朝那打啊!!”

段飞骂道:“猪啊!你把他们引在一起不就行了,把Z―67先收起来。先玩会游击战。”

“哎哟!妈的那不打偏打我屁股!”张小龙揉着自己屁股,稍微停顿一下就被模拟人击中了屁股,谁让目标太大了呢?

敌人几乎是潮水般的朝张小龙涌来,一时间没了其他想法,只想如何躲避敌人暴雨般的攻击,继续向前发足狂奔。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已经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张小龙长出一口气以为安全了,回头望去赫然又多了好多AL―6史步兵火箭车。

张小龙心道这回一定死了。

“唉!我老头子的英名全都坏在你这个小子的手里,我们这些能量体的记忆你虽没吸收全部可总有2成吧!别停下来,现在进丛林,爷爷我今天要教你丛林战。”段飞实在是看到张小龙狼狈的样子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张小龙肥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从来没进行过长时间的运动,还有精神上的压力。

“不……不行了。我……宁愿被杀…………杀。我实在不行了…………”张小龙觉得两条腿好象灌了岩石似的好重,动一动都感觉一阵气虚不已。

“你应该先减肥,再来这里受训!服了你了!”

张小龙只是拼命的朝前跑,这一次底下身子把几颗从军械库带出来的芥子毒气弹拉开保险后放在

地上,走过的地方都弥漫出蛋黄色的气体,不多久听到后边传来惨叫。模拟人终于被这大量的毒气给镇住了,张小龙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疲劳的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停下了…………真不容……易!”语不成句的自言自语道。

段飞却道:“先别忙着喘,把你的Z―67拿出来,你能发射几多少能量?”

“我只带了九个能量弹夹,可能能用九次吧?”张小龙一相情愿的说。

段飞看了那些弹夹几乎气晕过去大声骂道:“猪头!你那弹夹是B―25上面的,天呢!你个大白痴,怎么只带个空的发射器出来了!啊!!!!”

“是吗?呀!真的!我忘记带Z―67的能量弹夹!”张小龙这才恍然大悟。

查阅联邦军队的英雄字典在首页就能找到星际雄鹰―段飞,他不仅是个杰出的元帅更是一位相当有眼光的战略家,星际战争第四次双鱼座的战争计划就是由他全盘拟订,亲卫部队也创造了一项联邦军部的记录,在短短47个小时内连下对方30个星球,而他本人也是从部队中的列兵一步步的走上元帅的位置的。曾经何时遇到过类似于张小龙一样的糊涂士兵,被张小龙这一愚蠢的行为气坏了,段飞略为思考一下才道:“把你定时手雷间隔30米横向固定,小子你有多少就固定多少,然后朝森林里走,找个隐秘的高处,呆会用狙击步枪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记住,先开枪等他们朝你这边来的时候再引爆手雷。”

张小龙只是哦一声,没做多余的对话按照段飞的吩咐布置。按照计划布置好手雷进入位置后,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敌人有秩序的向前开进,张小龙深深的吸气,手中端起B25打开狙击镜,算了一下张小龙一次最多瞄准一个,这个数量又有什么用,模拟人的数量在2000人以上,张小龙心中暗骂究竟是创造这么变态的模拟训练战场。

段飞道:“记住,打枪是靠心眼去打,不是靠你眼睛看到那就打到那,你要做到心随手动、手随心意不过时间这么短,你不会体会到的。你用热能感应目标存在的位置,开枪就行。别的事情老头子我帮你搞定。”

张小龙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久违了阳光,找到了一丝光明,心中千恩万谢之余总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是假借段飞之手。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张小龙不敢相信注意到前面有大批士兵倒下,口中惊叹道:“完全可以媲美电影里边射击镜头,不!你比电影还夸张!”

段飞打点射的速度跟扫射几乎没什么区别,扫射扫过去死的不多,点射打出去几乎是一枪一个,不是几乎,就是一枪一个。段飞边射击边道:“用心学着点,经过身体改造的你对这些东西接受能力很强,马上交给你来射击!”段飞一阵疯狂的射击使模拟人倒下了80多人,张小龙用心去感觉段飞的每一个动作,这时张小龙发现模拟人又有大批冲了上来忙道:“又来了!该撤了吧!”段飞道:“怕什么!在杀几个就走。”

张小龙终于做回了自己,忽然有一种冲动,身体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刚才段飞射击的那种感觉仿佛被深深植入他身体一般,张小龙端起枪来,“嗖、嗖、嗖、嗖、嗖、嗖、嗖、”点射七束离子光,全部按照张小龙意图击中目标,一股兴奋喜悦之情充溢在张小龙心中,张小龙终于知道经过人体改造后的自己接受能力很强,对于任何技能是一学就会,射击是需要时间和毅力来磨练的一种技能,段飞展示出他娴熟的射击,不想张小龙竟然能看了一眼便得到精要丝毫不逊色于段飞,段飞惊叹道:“天才!”张小龙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楞楞的站在那里。

段飞提醒道:“别楞着了!你再不引爆手雷,你就变蜂窝了。”

张小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绝境,不敢大意连忙摁下按钮,冲天的光束映的整个森林全是淡红色的离子光,放眼望去,离子手雷的袭击使模拟人损失严重,粗略估计大概死亡人数有200多人,一颗离子定时炸弹价值2万联邦币如此一来十多颗就是几十万没了,打仗就是打钱。张小龙心道要知道这地雷子这么厉害就多拿几十个,也不必被追的这么狼狈。

段飞摇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单纯依靠武器,等弹药消耗光了,你也没命了,要学着怎么去在困境中生存知道吗?小子!”

张小龙见模拟人逐渐退却便道:“那我该怎么办?”

段飞道:“用模拟人的装备去打模拟人,如果只是靠你的这点装备,想挨过死亡战场简直是不

可能,所以下次用手雷的时候省着些用!”听了段飞的教导张小龙也暗自点头,段飞所说不差,只有付出没有得到,用不多久只能用拳头和模拟人对抗了。

忽然天地间场景变换得黄沙一片,温度骤升,一股燥热张小龙感到浑身的不适,空气间的变得干燥无比,张小龙平生最受不得热了,胖人最怕的就是炎热天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张小龙身上的汗珠已经开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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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在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凌看到了期刊书上面女孩问男孩:“你会爱我多久?”接着又问:“会是一辈子吗?”

男孩还是让她猜,“一瞬间”、“一天”、“一年”、还是“一百年”,男孩摇摇头,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等待,只剩时间的考验……也许甜言蜜语是男孩的专长,爱听甜言蜜语却是女孩的弱点……

最后,男孩手比着一说:“一……一直等到你不再爱我的那一天……”可长、可短,可以永远,也可以瞬间……

只是在凌看来,爱情不是对方不爱了自己就可以不爱的了。

在教室的课桌上,她看到这样一句话:爱情其实就是一道乘法算术。当其中一个乘数为负时,另一个乘数再大也无法让乘式的所得数大于零。

有很多人的地方有很多寂寞。她常常会从这个喧闹的家里逃出去,来到一个有空间的地方,一个人坐在沉默堆积的墙角,看外面喧嚣以外的东西。心里什么也不想的时候是幸福的。

有一刻凌正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的时候时,突然感受到远处似曾相识的笑脸。凌从对方的温和的眼神中看见自己迷惘的眼眸。

这一次凌没有走开,她抬起头迎着那目光,微微翘起嘴角,也向他微笑起来。于是她就认识了这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心中好像一直没有着落的东西突然间着了陆,然后找到了栖息地。

凌是在喧闹的广场庆祝七夕的晚上遇见柏泽的。他在外资企业工作,她是刚高考完。故事就简简单单的开始了。

以前,一直以来,确切地说在遇到他之前,除了爸爸,凌是很反感异性的。在高二年语文任课老师组织的的一场关于主题是:中学生是否该有一段完美的感情经历时,在班级纷闹地划分正反方时,凌是唯一站在反方立场的女生。并非因为对异性的不满,而使她拒绝了感情的到来,也并非是为了出众。有时她是很渴望有爱的陪伴的,只是曾经有过的事情让她不敢去接近这在她心里似乎很严肃又像罂栗花一样的东西。

凌是不喜欢回忆的,在她脑海里好象没有印象深刻的快乐的时光。唯一的美好是在读书前跟家里人在一个有雪的城市里度过

的时光;那是简单平淡的幸福,在要离开的那一个冬天,成了凌一生最难以忘怀的童年记忆。现在的她是否还纯情依旧,她已不去多想。只是她确定的是那时的自己是绝绝对对的单纯简单的。

后来父母让她乖乖在有很多叔叔婶婶的城镇里读书,就去了那个靠海的都市开始他们事业的奋斗了。她是不缺乏人喜欢的,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尽管凌并不漂亮,但是她认为自己是美的,她有着自己的性格魅力。

在感情上凌是白痴的,高中的一个好朋友晓这样对她说。这个她是承认的。在大一即将结束时,初中的一个男同学在电话里说她是他的初恋。听到这个凌着实挺惊讶的。对于这个曾经的同桌,凌对于他所说的感情没有一点的感觉,只是异样于他曾经为什么从不主动跟她搭话,在毕业后却又是少数主动跟她联系的男生中的第一个。

其实有很多第一次都在凌的脑海里搁浅,有很多是她不愿去想的,很多是在悄然间慢慢淡忘的,有的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至少在她还有记忆的人生里吧。有很多时候她都会在脑里想着自己曾有过的每一个第一次,却突然领悟,其实自己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或者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或者以后将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第一次的,这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也许根本就称不上道理,只是一个常识吧。可是在字面里,这“第一次”三个字却常常代表了一个深沉的含义,关键在于当事人所做的这一件第一次做的事情是否触及了他或她最深刻的情感。仅此而已。所以看来自己大可不必太去钻牛角尖的。

凌总是这样,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在一次次的思考后得出一个自己认为满意的结论后,再把它告一段落了。也许等某一个偶然的时候再突然把它想起来,不过那时也已经是另一番心情了吧。

这些在柏泽眼里都是属于胡思乱想。在他的观念里,除了拼命的工作,然后回来好好的休息,等到几年后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成功男人的所必须具有的东西了。这在凌看来是可以理解的,又是有些世俗的。只是她从没有对他说出过她的这个想法。只是偶尔在他不能陪她时,总是让她先等他工作忙完了再一起呆着。凌偶尔也抱怨着他很现实。可是她心里又为自己找安慰自己的理由,这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尽管凌也不确定

            二

新生进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一个月的军训,凌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回想到刚进初中和高中时也是这样的,凌心里想着如果上班的公司也有这条规定的话,她立马就出家清净。

想归想,每天天刚亮就得起来和同学在操场上练跑,看着满操场穿着迷彩装的人在八百米的跑道上蠕动着,觉得说不出的滑稽。凌总在心里自己想着自己其实也不想接受的想法,然后再暗自笑笑,有时也暗自神伤,半个月下来,膝盖的旧伤又开始生疼起来。在来之前,柏泽就要她拿腿伤证明去学校申请不参加军训的,可是她还是拧着过来。并非凌不想这样去做,只是她宁愿留在一个新的环境,也不想呆在家里的。

凌的脚伤是在初中上舞蹈班时上到的。这是她的一个遗憾。凌是希望自己是琴棋书画的才女的。不过过了这么久,她好像已经淡忘了以前自己的很多梦想。

偶尔给自己一点安慰的空间,凌虽平凡但不至于平庸,好歹她也是一个本科大学生.这也是奋斗了十几年而来的结果. 而其实这不算什么.最起码自己还是挺着自己的。可能过程才是重要的,可是在这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结果更是一种象征.没有人会去关心你付出了什么,没有人会去问你放弃了多少欢乐,或者说你因为这一个结果而选择忽视什么.可是在走进更大的思想空间时,才一次次的受打击.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

正发着呆,舍友许菲跑了过来,拍了拍凌的肩膀嚷道:“你真是没用啊,才在太阳下站了半个多小时就要晕了啊。现在没事了吧。”

凌抬起头看了看许菲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轻轻笑着说道:“没事了,你怎么也跑过来了呢?”

“我啊,呵呵,我不想站了,骗教官说我来例假了不舒服。嘻嘻。”她嬉笑着靠在凌旁边坐了下来。

凌不再说什么,依旧抬着头眼前的古老高大的榕树上茂密的叶缝透过来的太阳光,星星点点的,闪着银白色的光,从不同的角度看,它们变幻着颜色和形状,像小时侯在另一个长大的城市里看到的夜空里的星星,她伸出手张开五指,从指缝里看着那些小精灵般的太阳光碎片,轻轻地笑了起来。

“喂,那有什么好看的。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许菲拍下凌的手,拉起凌就要

她挣脱许菲的手,问道:“去哪里呢?都还没有解散。”

“反正我们俩都不舒服,有什么好解散的。走吧。”说着,她拉起凌就跑出了操场,向教学楼前的林子里跑去。

进了林子,许菲高兴地对凌说道:“你快抬头看看吧。”凌抬起头一看,惊住了,满林子的熟透的芒果,弥漫着阵阵芒果的水果香味。

“我想可能是暑假里大家都跑回家了,顾不上这些。所以现在刚开学,这里的芒果早已熟透了。想不到这个学校里倒有这个风水宝地呢。走。”说着,许菲来到较低的树下伸手摘了起来,边摘边往迷彩帽里放。

凌拉住许菲的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私自摘了起来呢?”

“什么啊,什么私自啊,多难听啊。社团里的学长们说了,这里的这些每年都自由让学生来摘的。有什么嘛,走,我们摘一些回去给她们啦,摆在宿舍里散着香味也不错啊,你看站在这里,多想啊。”许菲边摘着,边说着一大堆的话,看凌还愣在那里,就停下来,走过去抢过凌手里的帽子,把自己装满芒果的帽子递给她说道:“拿着这些,等我再摘完这些,我们就回去享受一下。”

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在树下跳着去够头顶上的树枝,说道:“够了啦,走吧,宿舍里的人可不会都像你这么喜欢它们的哦。你再不走,我可走了哦。”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等我啊,我这就过来嘛。”嚷着,许菲抱着一堆的芒果跟了过来。

回到宿舍时,看到陈以芬和小朝在床上躺得直直的,满脸的疲倦。许菲把芒果堆放在桌上大声说道:“喂,起来了,快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许菲,你别每次回来都那么大嗓门好不好,我们够累的了。”小朝眼也不睁地埋怨道。

陈以芬从床上坐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说道:“你们两个可爽了。你们知道吗?解散前那变态教官竟要我们围着那死操场跑两圈。当时我就在想我不把操场炸了我就不……”正说着,眼瞧到了桌上熟透的芒果,嚷道:“哇,哪来这么多芒果?”说着,从上床跳了下来,拿起一个芒果放在鼻前闻着。

小朝听到叫声也坐了起来,看到桌上一堆的芒果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水果,好吃吗?”

“不会吧,你没见过芒果,你真是……算了,看来我没话讲了。我决定

了,多给你一个。哈哈……”许菲笑着,把桌上的芒果用手扫到盘里拿到阳台水龙头下去清洗。

陈以芬回头看了看正在收拾桌子的凌问道:“凌,你们哪里拿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芒果吗?”

“哦,学校林子里的。那很多,很好看。”凌笑着应着,从柜子里拿了衣服走进洗手间去。

“我说呢?原来是偷的啊。”陈以芬耸耸肩轻蔑地说道。

许菲从阳台走出来瞪着她说道:“什么偷,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况且学校是允许的。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干嘛跟我解释呢?告诉你,解释就是掩饰。”说着,陈以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向自己的床走去。正想要爬上床,一颗芒果飞了过来,“啪”地砸在床上的铁杆上,然后掉在她脚边,果酱溅了一蚊帐,陈以芬回转过头刚好看到许菲鄙视的眼神,她涨红了脸嚷道:“混蛋,有本事不要用武器。”

“好啊,你过来啊。”说着,许菲放下手里装满芒果的盘子,轻蔑地看着她。

凌听到声音从洗手间跑了出来,看着她们的架势,问道:“怎么突然吵了起来呢?”

小朝站起来耸了耸肩说道:“这个关于个人性格冲突的问题,这场战争我可只是旁观者哦。”

陈以芬咬咬唇抓起身边的面巾擦着铁杆,然后回过头恨恨地盯着许菲说道:“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怎么了?”,许菲不甘示弱地走上前质问道:“如果你嘴巴干净点,我怎么会这样。你这人,哪里都不干净。”

“你……”陈以芬伸出手就要打她。凌忙一把拉开她,说道: “别吵了,我帮你擦干净吧。”然后转过来对许菲说道:“你也不能说两句就扔东西的,多不好。”

许菲不再说什么,走到自己桌前拿起芒果顾自剥起皮来。

夜里,宿舍终于静了下来。在这四人间的宿舍里,凌常常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在半夜里无缘无故地醒来,窗外楼下的路灯映出一片迷茫的昏黄,透过窗玻璃射进屋内挂在对面床帘上,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突然就会有种难以言喻的惆怅。有时她会从枕头旁拿起手机输入自己的心情,然后保存起来,第二天早上再次醒来后打开手机看看心情是否还如昨,如果已不再是,就按下删除键,然后开始新的一天。

凌的包里一直躺着那部银白色手机。更多时候凌是把它当

一本日记本的,在里面简短地叙述着自己每一天的心情,过一阵子再看看当日自己的文字,然后再删除。常常地,她总是在重复着保存、删除,这两个动作。

书柜里放着整整一叠的日记本,记录了凌成长的点点滴滴。她很欣赏的清代诗人袁牧曾说:“蚕食,而吐者丝,非桑也;蜂采花,而所晾者蜜,非花也。”这也许只是字面上的赞扬蚕与蜂,而在她的理解里,却是另一番蕴意,心里所想的和表达出来的未必都是一致的;等到年龄增长了,自己也许不再真实,表现出来的也许是自己的精华,也许只是自己也无以表决的生存公式。

           三

班会课结束前班主任走到凌旁边说道:“班会结束后去办公室一下。”

走进办公室,看到班主任正跟辅导员说着什么。凌轻轻地扣了扣门,轻声问道:“老师,有什么事吗?”

班主任停下跟辅导员的交谈,转过身来说道:“哦。反正过两天军训就结束了。我们专业和友谊校有一个专业辩论赛,需要一名写稿员,我们看了你高中的资料,你的文笔不错,可以胜任。所以这周末的活动你得准时来参加。怎么样?”

“哦。我试一下。” 凌希里糊涂地答应了。

辅导员看着她有些勉强地表情,笑笑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为难,其实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当然,也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去试一试,会有收获的。”

凌愣愣地点点头,淡淡笑了笑,接过了班主任递来的活动时间表。

友谊校是市里唯一的一座本一学校,爸爸从小就一直希望凌最后考进来的,可是经历了两年的高考,凌还是考进了现在的这所大学,与友谊校分隔在这座海上花园城市的两头。这个城市是一个靠海的半岛城市,凌的学校是在岛外,家和友谊校都是在岛内。岛内与岛外由一条长长的大桥连接着,这座桥横跨在海上,时时沐浴着阳光,还有被海风拥抱着。

凌是常回岛内的,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去柏泽的家里。在学校的日子里,凌很少呆在宿舍里,也很少去上课。在这个并不大的校园里,唯一让凌满意的是这是一个没有围墙的校园,所以她来去自如,毕竟她不会飞檐走壁。

周末赶在全宿舍楼还没有任何声音动静,凌从宿舍楼下来经过篮球场往办公

楼赶。集合点的人还没有到齐,大家都在讨论着这次活动的意义。凌是无暇去听的,心里想着活动完还能不能赶在回家前回家里一趟,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了,爸爸又在电话里催她了。

又一次的走进这所一直是爸爸最爱的大学,凌心里有股酸酸的滋味,尽管她是不喜欢这里的,可是总会想起自己经历的两年高考。为了考大学,凌放弃了学了三年的钢琴和画画。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糊涂,一个人的生活里平淡而自由,而一旦高中生活一结束,就来到了父母居住的这所南国的城市。

这是一个靠海的美丽城市,至少在离开曾经那片土地时, 凌是一直这样想的.这个平凡而又古老的大学就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一角,就因为与都市的一座大桥交连着,勉强着支撑着自己还是都市的一块砖头.来到这里继续完自己接下来的四年的学业,当初选择来这里凌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可能是心高了吧,更多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有时偶尔想起当初报志愿的情景时也只是心头一个苦笑.在这座自己越渐熟悉的石头森林里穿梭着, 自己所真正想要的开始在心里越渐的膨胀和清晰。

当初的懵懂于今日看来更是对内心的一个心路过程的很好的反应。凌常常在想,人要是能飞,该有多好啊。如果自己有翅膀,那该多好啊。记得曾经自己是多么的向往北京这座城市,源于它古老的源源历史,它崇高的政治地位,它傲人的高等学府,它迷人的北国风光,那冬天里迷人的风雪,还有秋天十里长街上的瑟瑟落叶……凌一直都相信,等她有了自己的翅膀后,就飞到那一个自己向往的美丽的北国城市;如果,如果自己可以在一个冬季会下雪的城市里翻着自己喜欢的书,那是多么美好又多么幸福的事情。

辩论会场上坐满了来自不同高校的学生,凌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只是如此平凡的一名,她轻轻地笑了笑,自语着:“有点打击自尊。”说着,前座的穿着格子衬衫的男生回过头来,看了看她,友好地笑了笑,凌有些尴尬地停住了笑朝他点了点头。

“你挺搞笑的。”前座的男生又回过头看着凌笑着说道。

凌由些尴尬地愣了愣,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又看了看四周,低下头轻声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个学校的?”

“哦,是这个学校的。”他说着回头看了看主席台。

凌高兴地笑着继续问道:“太好了,请你快告诉我离开这栋楼的较少人的出口是哪里,好吗?”

前座的男生耸了耸肩回答道:“这个,很抱歉,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刚才进来的出口。”

“哦。”凌有些失望地背靠在了椅背上。

坐一旁的学院记者玩弄着入音机说道:“既然有学院里的记者,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啊。”然后侧头看到了坐在旁边地她,有些心虚地问道:“同学,你是?”

凌淡淡地回答道:“哦,我是和你同一个学院的,而且我不是记者,是写稿员,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劳师动众中的一员。”学院记者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什么。

会场上依旧是一片剑拔弩张地你争我论地唇枪舌战,一站起来就挥着拳头口里吐着唾沫大讲他那一方的观点,没等这方激动完,另一方已经急不可待地站起来得意地陈列着刚才在对方那找到的刺,在凌看来,文明人即使动口不动手也不需要如此变相地表白自己的文明,这样或许推翻桌子大战一场更能引起台下观众的注意。

想着,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辩论进行到一半休场时,凌看到旁边的那个记者已经在换第二盘带子了,她想到回去还要把带子整理出来听一遍,她就觉得有些胆寒,嘴里轻声地嘀咕道:“吵死了,吵死了……”

“有时候当你难以承受时,为什么不当作一种享受呢?”前座男生回过头平静地说道。

凌抬头看了看下台要走进休息室的参赛者,也平静地回答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享受是浮浅的,快乐是深刻的。所以很少有人可以在享受中体会到真正的快乐。”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想我就是属于少数人中的一员。”

凌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对于强加的快乐,我一直认为这种快乐是浮浅的,其中所隐含的痛苦才是深刻的。”

他想了片刻,看着她说道:“你很悲观。”

她低下头把手里的笔在桌上点了点,又抬起头看着微微笑着他说道:“当然,你的乐观是因为你不懂得悲观有时带给人的享受。”

“你的思想和你的表面并不如一。不是吗?”

凌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看着前座男生身上的格子衫,说道:“我想我跟你说这么多话,是因为今天你穿的这件格子衬衫。”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凌说着心里想到了那个自己曾经爱过五年的大哥哥,他一直都是喜欢穿格子衫的.凌轻轻摇了摇头,把桌上的笔记本和笔放进包里,跟旁边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前坐男生也站了起来,问道:“你要走了吧。你知道路吗?”

“恩……应该不会丢掉吧,这里又不是街头巷尾的。”她说着就往座位外走。

“你等一下,我带你出去吧。”说着,他也收拾好东西走出来。

走出大楼,他笑笑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舒子寥,这个学校的在校研究生。你呢?”

“哦。我想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吧。”

“那是因为你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我承认。”凌笑了笑,拂了拂额前的刘海,说道:“我的名字是欧阳凌,刚上大一。”

他听了点点头笑着回答道:“恩,很好听,也很适合你。”把写上号码的便条递给她继续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再来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挺喜欢有你这样的朋友。”

“哦。谢谢带路,走了。”说完,凌往校门走去。

            四

   搭上回家的公车时,凌心里有种异样的反感,从心里油然升起的抗拒感。想起高考结束的这个暑假里,她在这个新的家里,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习惯。不仅仅因为自由惯了,还因为她从小有些傲气的性格。那天被弟弟赶出来了,连着行旅被摆在了这栋陌生的房子的门口,凌第一次感到了内心的茫然和无助。她是不允许自己哭的,在妈妈拉她回家时,躺在陌生的床上,泪水沾湿了大片的枕巾,她想着那一段段过去,还有现在的每一幕,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自己会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中。

到了家门口,凌犹豫着敲开了门,妈妈看到她,高兴地说道:“回来了啊,快进来。军训结束了吧,你都去了三个星期了,看,都瘦了。”说着就把她拉进门里。

凌弯下腰换着鞋子往客厅里瞧了瞧,问道:“爸爸呢?”

妈妈走到冰箱前拿出饮料倒着,回答道:“哦,还在公司里呢?这阵子赶着几份工程设计图

凌接过饮料看了看空空的客厅说道:“就你在家吗?”

“没有,弟弟在房里呢。我就去叫他出来跟你说说话。” 妈妈说着走进了弟弟房里。

“她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才去了三星期就了不起了吗?以前她一直没来咱家时,还不是没什么吗?”房间里传来了弟弟的嚷声。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她可是你姐姐。没大没小的。”说着,妈妈从房里走了出来,微微笑着说道:“他在忙着写作业呢。你饿吗?要不先洗个澡,好吗?”

凌咬了咬唇,想了片刻说道:“不了,妈,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还有,我只是回来拿几本书,我还要回去了。”说着,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里随意抽了几本书又走出来说道:“我得回去了。我走了。”换下鞋子,凌逃也似的走下楼,留下妈妈在门口已经渐渐模糊的叮嘱的声音。

一个人在车来人往的路上走着,心里一阵阵酸涩的反胃。

凌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朵漂泊的灵魂,在这片石头森林里在爱与不爱的人之间,出没。她想了想走到车站,搭了去柏泽家的公车。

推开房门时,还是空空的静寂。凌失望地叹了口气,拿下包放在沙发上,走到房间里打开了电脑,进入论坛,里面已经聚满了人。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在睡不着的夜里在自己喜欢的这个论坛上发着帖子,把自己夜里做过的梦境,小时侯的幻想,每天的想法,在那个有容乃大的空间里简简单单的诉说着。

  简单的看完了网友的回帖,凌发了张帖子,简单地述说着这三星期以来在学校军训的情况。然后轻轻地关掉了电脑,走出房间,他还没有回来。望了望桌前的电话,凌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凌是不想打扰他工作的。

柏泽对凌一直都是疼爱的,尽管他的性格多少是有些霸道的。柏泽常常会给凌讲一些自己调皮的过去。特别是他有过的好打架的习惯。这点凌是通过验证的,他的身上留下的伤痕是足以解释的。凌对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以后不准再打架。只是凌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之所以喜欢柏泽,还因为他的的这一个坏习惯。只是凌没有说出来,即使到那天她选择离开了,她始终没有提过。因为凌知道柏泽答应她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架,凌相信他会做到的。

时针孤单地指在了十字上面,她打开房门走出去。走在庭院外,隔壁楼层里飘出了轻轻雅然的古典音乐。

这夜,清寒如水;乐,纯轻如水。凌一直都在追寻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脚下的步伐紧随着心中充溢的思绪。在超乎自己内心的空灵中,仿佛从远古飘然而至的琴韵天籁在轻轻扣着她的心门。琴,只七弦,然所抒何止七情?此时,秋日已过,抬头远望,既无碧山,也无秋云,惟有红男绿女伴着歇斯底里的唱腔从酒吧走入,走出,家家户户的喧闹在夜里拉下帷幕,马路的灯红闪烁越渐微弱……然而心头的古琴声简约到几近枯涩,,她觉得自己在悄然间幻化成了一片云叶:“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背后追随而来的脚步声敲击了凌敏感的神经,转过身看到柏泽迈着犹豫地脚步靠近她,手臂上挽着她的那件黑色大衣。

看到凌转过身来,他皱皱眉头加紧步子走过来,埋怨地说道:“你又一个人在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凌微微抿一下嘴,伸出左手紧紧握住柏泽大大暖暖的手掌,说道:“没有。你下班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柏泽心疼地拂着凌冷扑扑的脸蛋,帮她把大衣穿上,轻声说道:“我看到你放在沙发上的背包了,就知道你又一个人出来走了。”

凌微微笑着,回答道:“我只是看到你还没有下班,一个人在里面闷得慌,就出来走走了。”

柏泽帮凌把头发从大衣里拿出来,摸了摸她油黑的长发,心疼地说道:“看你,都


月光渐渐褪去,一抹旭日在东方升起。升平坐在梳妆台前望着自己昨夜未解的头饰,凌乱的发髻痴痴的笑。

当初那个和她在丹凤楼前行册礼的少年,还是执拗的不肯来接她归家。昔时锣鼓喧天万人空巷,而今漫漫长夜寂寂无声。

她想起小的时候,父皇握着她的手,在砚中舔了墨,一横一点,一竖一勾,一撇一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那时一派童真,也从未觉得自己比旁的弟弟妹妹少些什么…

每日与父皇一起临字的时间实在是好长好长。蝉鸣阵阵,聒噪的让人心烦。

她一时兴起问了一句:“我的娘亲还会回来吗?”

凉风暂至,书案上习的字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也吹散殿中闷热的暑气。

她用小手按着被卷起的纸页,忙着将捋平整。父皇拿起了一旁替她要温习的竹简诗卷,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等到她决定再也不问有关娘亲的问题时,听到父皇沉沉的合上书页,仿若静水一般平静祥和的声音:

“会回来的,这儿有她最喜看的书,最好的酒,最甜的糖葫芦”。又点了点她的鼻子,笑了笑,“和最爱的人。”

可惜啊,等了这么多年,父皇还是没有等到最爱的人。

如今她会不会等到想等的人呢?

李俶着一身绣红色暗纹朝服站在东偏殿窗外,一缕天光随风轻轻的飘着飞过窗棂。

升平将螺黛沾了沾水,细细的描着眉。既然你不来找我,我便去寻你罢。

铜镜映无邪,嫣然一笑,恰似吾妻年少时。

吾妻与吾之爱女,愿伉俪情深,不输吾与妻当年。

我倾心的不止是你自在洒脱与流转眼波


还有帘幕烛影下 十里红妆挽青丝
还有鸳鸯罗帐内 结发同心共佳期
还有凉月好风日 津津一点眉间色
还有景风俶辰际 桃李成蹊卧落英
还有朝夕风雨同 儿女绕膝世泽长
还有老之将至时 焚香听琴携白首
最后回首萧瑟处 共枕长眠盼来生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上人间唯悦卿

珍珠直奔军营的时候连口信也未曾知会,李俶顾不得血战归来,只在营帐内专心观测地图,初见她也是一愣。

李俶快步走到珍珠面前,想要拥她入怀,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她:“盔甲有没有硌到你,我身上都是血迹,就不抱你了。”。  

一场仗,一行信,一个人,惹得一程颠簸不安。

珍珠破涕为笑,伸手轻轻揽住李俶,轻声道:“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我还要护你和适儿无虞呢,当然不放心自己有事。”

“都受伤了还不肯换药,怎么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是我不好,又让你担心了。此刻正好,不如娘娘亲自伺候本王更衣换药。”

珍珠原本还半搂着李俶,现下倒是不好意思,手也松开,只说:“我就这样贸然前来,也是听见前线战事未明,你又负伤,才一时慌了神。军营自有军医,本就坏了规矩,我再替你换药,恐遭人非议。”

“在这个军营,我就是规矩。再说娘子替夫君换药有什么可议的。他们只会羡慕嫉妒我。”

“冬郎尽瞎说。什么羡慕嫉妒的。”

“当然是羡慕嫉妒,今夜有妻在侧,不必小床独卧明月。”

“你···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正经。”

“当然是因为总在军营,才会这么不正经。珍珠,看见你来,我很高兴。”

珍珠没望李俶,只是向一旁案几走去,在包袱中慌忙的找寻着从王府带来的疮药,“嗯,赶快换药。”

她当然知道李俶很高兴,今天他一直笑着光风霁月,仿佛不知伤痛在身,仿佛不知疲倦。

可是珍珠,你知道吗,你虽然想板着脸,却又忍不住要笑的时候是最好看的。

明月泻千里,不羡广寒桂影。

春华换秋蝉,夜来欹枕与卿卿。


推窗延月,人如月矣。午夜归阁,至夜不休。

珍珠坐在镜前,烛台下,若有所思地梳着长发。不远处传来几声轻嗽,她放下梳子,回眸淡笑:“怎么不多睡会儿?”。

李俶鬓丝微乱,有几缕垂于脸侧,还撒娇似的说,“没你,睡不沉。”

珍珠含笑眱了他一眼,坐到床沿边上。

李俶得意地翻过身子,珍珠轻轻捏他一把,他亦反手也戳了戳她:“珍珠,我又梦见你飞走了。”

珍珠扑哧一笑,抬手抚上李俶眼角眉梢,嘟了嘟嘴说,“我才梦见你又不知跑到哪儿了,害我盼了又盼、寻了又寻。你最讨厌,叫我找的好苦。”

听她娇声抱怨,李俶心头一阵暖。闺房细语,他喜欢她表现出的在意。

“那这样我们不又在一起了?”

李俶将她搂得紧些,香气盈满鼻间,珍珠亦伸出双臂搂住他在颈间。

她抬头,李俶很自然地俯首。

朱唇愈莹,排玉还铦。芳津咽,对青梅一点,软却慵拈花。旋暖熏炉,烛摇红影,渐入嘉景。

“你今儿的胭脂怎么是苦的?”

“我在胭脂里加了黄莲,专治你。”珍珠娇嗔,敛眉含笑。

春思荡,言语似娇荧,迤逦相偎旁,一声声堪听。

李俶俯首弓身,轻惜轻怜,覆上唇间,恨余下的胭脂,尚未舔绵。

层波细翦明眸,添朱晕,与解罗裳抽皓腕,脂凝暗香,点处成斑。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乍擘莲房。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

欲也是情、怜也是情,情到深处,恣情无限。

“你···就不能轻些,哎呀,明儿我还怎么见人。”

心头欢喜甜蜜,嘴上却还要嗔怪几句。

盈盈背立银烛,娟秀滨洁,领略幽香。李俶半撑着身子,替珍珠掠了掠发鬓, “又要生气?又要生气?那我再多抱几回,让你一次气个够。” 他将头凑在她颈间,抱着、哄着。

李俶缓缓地将枕头移开,将自己的手臂伸直。

看伊娇面,留取帐前灯。

木兰沾露,瑶草临波。茶片像蝉翼那样透亮清薄。小火煮茶细烟袅袅而升,珍珠用小鼎煮茶,往里注清泉活水,用手拂地用口细吹微火。

月明初升,李俶聚精会神的批注着上呈的奏章,珍珠托着茶盘,轻轻地收了空茶盏。

李俶却拉住了她的手:“就坐这儿,我一会儿就好。”

二人坐在一张凳上,李俶的胳膊肘不时的碰在珍珠的手臂上。珍珠时而细思着笔下所写,时而乱看,目光落到李俶的发辫,似有凌乱:“冬郎,我给你把头发梳整齐吧”。

“好。”李俶应了一声,专心地比对着两份奏折上的用词。珍珠拿来梳子,将李俶的头发打散、梳开,分成三股编起。

此刻却心神俱乱,纤指细骨,穿过他的发,不经意地又划过他的背,李俶咬了咬唇,脊背擦过的酥麻窜进心头,痒痒的。手下的笔也微颤。  

“好了。”珍珠结好了辫子,又绕到李俶眼前,站远了些,似是在观摩自己的画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一站远,李俶就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偷眼看去,她的仪态端正早就是养成习惯的了,颈项如玉,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薄施粉黛,玉色烟萝,衬得整个人清灵透彻。

李俶如沐春风,明明是朝夕相伴,日夜相对之人,却总是让他惊觉天人,如前世今生。

又挨过了半个时辰,才将手头的事办完,国事已了,家事也该办了……。

“珍珠,有你在的地方都很安心。”

“冬郎今日嘴上沾了蜜,甜得很。”珍珠一边说一边顺手剥着葡萄。

“是沾了蜜,你要尝尝吗?”  

“结果沾的不是蜜,是油。”珍珠好整以暇地说,将葡萄递了过去,“给。”

“本王刚写完奏章,还没净手呢。”

珍珠只觉得李俶无赖的好笑,“那你怎的就把手往我肩上搭。”

李俶也不回,却就着她的手吞下葡萄

“上次之后……身子可有不适吗?”

珍珠摇头,未觉深意:“没有,身子好得很。”

“来了吗?”李俶没头没脑地问,月光透在他脸上,照出可疑的红晕。

珍珠这才回过神,忍不住偷笑:“孩子又不是想生就有,若是有求必应,七出中就没有‘无后’这条了。”

思及崔彩屏,李俶目光似有愧疚,似有幽怨。


“谁说的?”又是不服气地说,他坐直身子,“今晚再多试几次总会中一次吧?”

冷不防,李俶一探身,吻住珍珠,站起身,将她抱进内寝,轻解罗裳,珍珠慌乱间语声轻颤:“君子动口不动手,冬郎,现在时辰还早……”

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李俶心旌动摇,慵懒地笑着说:“好,动口也行。”

良夜灯光如簇如豆,灭烛来相就。


飞雪漫天,故穿庭树作飞花,亦是花事烂漫。

李俶撑着朱里青伞,二人踱步于府中的小径上,并立于伞下观雪,右手悄悄伸进珍珠左手的袖中。

冷韵幽香,人置于香雪里,参差横斜暗影浮动。

隔枝远望,两人的袖口紧紧连着。

李俶向珍珠微笑:“我们像不像上元节在木屋院子里堆的雪人?”。

“有雪人手拉手的?”珍珠的手指触着他温暖的手臂,冰冷的指尖感受到了皮肤下温热的血液流动着,她往他身边缩了缩,嘟囔着说,“雪下大了。

“下雪好啊……”李俶任她紧偎着,低头轻道,“雪落满头,亦作白首。”

天地静默,相视一笑间。

何处无雪,但少闲人,但少有情人。相携、步于庭间。

绵绵的雪花缓缓地铺在他们刚才经过的路上,在地上踩出了浅浅的脚印,又被扯絮似的雪掩盖住。

珍珠最后一次见到叶冲是落日余晖的江边。

渔舟唱晚炊烟袅,难御晚风来。

叶冲站在码头渐渐的离她远去,他一边走一边立在江岸边缘,余晖照亮他半边轮廓。

冰冷的手铐将她的手吊在渔船上,开始是发酸,后来止不住地麻。船渐渐驶向江心,等到再也看不清人影的时候,船家连声陪着不是,给她解开镣铐。

珍珠在右边的口袋里发现一颗松仁糖。

在这样一个饿殍遍地,被残暴掠夺的孤岛是吃不到糖葫芦的。

珍珠离开家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把松仁糖放在口袋里。

在香港找到叶冲以后,她总是会剥去糖衣,将果仁塞给叶冲,自己专注地吃糖;

现在她剥开那颗糖,含在嘴里。

珍珠昔时想起她与叶冲漫谈说起的月下结绳,找到命中注定的人:“有老人倚布囊,坐于阶上,向月检书。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及其生,则潜用相系,虽天涯悬隔,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避。”

叶冲当时笑话自己,端的是一副新时代女性,“抛繁去古,自由民主”;骨子里却仍是放不下“伉俪之道,亦系宿愿”,连带着说起话来皆是半文半白的拗口。

珍珠拨了拨架起的篝火,别了耳后的碎发,“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所以我愿意相信月老牵的的根线是存在的,即使迷乱之年,天涯海角我也不怕找不到他了。”

叶冲当时又说了什么,好像只是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又好像拍了拍她肩膀。

憩息船头,珍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若你不是太湖公子,那定是月老贪杯,大醉时,千丝万缕,随意捡了根,暗夜雾线又错系于他人足上。等月老醒了,发现自己办了糊涂事儿,就会重新解下红线,为我们牵上千里姻缘。”

“我倒是很想知道若我不是沈兄,又在长安


与君重逢,冬郎当如何?”

吾辈仰承,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孤岛艰战,前途未知,然成功成仁之外,当无他途。匆匆谨祝珍重,盼好。

江面上弥漫着一层雾气,船到江心。如果自己“扑通”跳下江,怕是不会好了,游不到对岸,也等不到想要的人来救。

明月几时有,月如钩,何人相约黄昏后。


明月几时有,月当头,何解一段离愁。
明月几时有,上高楼,何时才是团圆时候。

? 串角色,怕被骂,火速撤,88

珍珠将醒之时,天色渐晚。

林黛间将暗未暗,蝉燥野风,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嗯,我在这呢。你安心的睡。”

长久的静默,李俶一直紧紧将珍珠纳在怀里,不敢动弹。耳畔气若游丝,似断还连,空一缕馀香。心如起落在江上的一叶舟,茫茫悠悠,半世颠簸浮沉,还以为已经度过苦海,得见光明;原来还是在苍黑幽境,唯恐下一刻身侧人就没了声息。命运无常,可落在他们身上,烦忧解不尽,全是离愁。他偏过头,红绸缎的被面上,一滴,一落,悲戚而克制。

暮色低垂,倦鸟纷纷归林,四下苍茫。

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干涩的厉害。她抬眸见李俶此刻也闭目小憩,他的眼角有了细微的纹路,后颈的发根中间夹杂着一根银丝。

何时起他都有白头发了。

一夜秋风秋叶落,两处秋霜早侵鬓。

几分心事扰前路,几重崎岖少年时。

珍珠心中一酸,这是她从年少时就倾慕的男子。不过而立之年,就有白头发了。

而她终究不能陪他终老,也看不见苍髯白甲时会是什么模样。

她伸出纤指抚过李俶的面庞。原本也只是眯了一会儿,李俶的眼睑微颤,抬手将珍珠的手握住,按捺心头止不住的悲怆,道:“醒了?”

珍珠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方才所见似乎皆是虚梦一场:“嗯,我刚刚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梦中有冬郎,有适儿,有升平,还有我自己。我们在蒹葭深处,秋雪滩上芦花摇曳,一经风吹,花时如雪。你在舟际间垂钓,儿子和女儿划着水,潮湿的泥土与湖水交接,还有小螃蟹掩在细草中翻动。”脸上渐渐浮起笑意。

秋雪濛钓船,人间尽合欢。

李俶轻轻点头:“是很美。那等女儿再大些,会走路了,我们俩就带着适儿和升平泛舟太湖,去蒹葭深处,躲起来。”

“冬郎又在说傻话。你若躲起来,这天下江山,黎民百姓该怎么办?”

“不管了,都不管了。我就只管把你们藏起来,谁也夺不走,好不好?”

“好。当然好。不过要等我今晚再做一场梦。”

月色将田野的荒草映在窗棂上,屋内漆黑一片,只余二人相拥而卧。

珍珠只觉得在李俶怀中躺了大半日,精神头好了很多。

“冬郎,我想去河边吹吹风。”

“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珍珠笑出了声,只说“冬郎舍得让我一个人走夜路?”

李俶也笑了,“当然不舍得。”

“只要有冬郎陪着,我就什么都不怕。”

李俶提着灯笼,轻推柴扉。

秋风渐紧,月色幽明。林间大体安静,但细索的声音极多,头顶不知什么鸟扑棱着翅膀飞过,树枝在缝隙间穿过的清辉下,在地上映出怪异狰狞的形状。

珍珠紧紧抓牢了李俶的手,耳边擦过一片树叶,分明踢到一只软软的东西,吓的大叫一声,直往李俶怀里缩。

李俶原本与珍珠并肩而行,一下子将珍珠拉近,轻拍着她的后背。半晌,他解开披风的系带丝绦,将珍珠裹住,那披衣摆幅大的能容下两个人。

披衣挡下了秋风,李俶陡然伸手挽着珍珠,右臂愈抱得紧实,心头愈发空虚难禁,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只愿怀抱着她,纵身跃入时间与空间交错的罅隙里,再也不要走出来。(原著)

珍珠觉得这样十分安心,慢慢的定了定神,只是明明是自己想去河边赏景,如今又是自己被吓的躲在怀里。丢了面子,又免不了要撒娇。

她侧首贴近李俶的胸膛,感觉李俶身上的温度渐渐传递到她的身上,微哂:“郎君,请自重。”

李俶扬眉,只当不知珍珠所言深意,“抱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

李俶又是轻笑,“你瞧我们如今身处荒山野岭,算不算是相依为命了……”

珍珠思及往事,当年怎么也转不出的树林,如今又回到了这里。命运匆匆转了一圈。

“这么算的话。我们很多年前,就开始相依为命了。”

林间穿梭似地飞舞着星星点点地秋萤,织成变幻不定的光。

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

“冬郎,我走不动了。”

李俶在夜色下眯了眯眼睛,“想让我背你就直说。”

李俶放开了珍珠的手,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珍珠看着他的后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珍珠毫不迟疑的趴了上去。

李俶轻松的站了起来,还掂了掂。

珍珠趴在背上被摇晃的像个小孩子,睡意渐渐袭来。

“珍珠,你唱首歌儿来听听吧。”

珍珠把下巴抵在李俶的肩膀上,轻轻细嚅着吴侬软语,哼唱着吴音小调。

珍珠想起小时候总爱和红蕊摘了几篷野生野长的串串红,在花盛时吸着藏在芯里的蜜。

“愿升平也能和我一样有福气,寻得一心人,爱她护她,白首不相离。”

“会的,我们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银带似的小河浮动着细碎的银光,只有溶溶明月,点点流萤。

珍珠看见小河离自己越来越近,水中似乎能倒出二人的影子。

忽而,一丝极飘渺的声音传来,“在我们南方有句俗话,女人命好死夫前。若女子有福气,便能先夫而逝,这样不用形单影只,也能得夫君一世钟爱。冬郎,你看这样是不是也很好?如果有一天…我…”

李俶用手掬起一捧清泉,搅碎了河间明月,一时间笑的风清月明,他望着珍珠,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像是再笑她说着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

珍珠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李俶从侧袖取出手帕。将手擦干,拢起一只袖子。

他抓起珍珠的一只手臂。珍珠的手臂嫩白滑腻,而李俶的手臂却因久经沙场的有些粗糙。

“看什么?”珍珠不懂。

“你看我肌肤的颜色已经变暗了,你的肌肤还是那么透亮。我已经先你变老了。所以你别在那里瞎想,也不能嫌弃我。”

珍珠觉得眼里蒙了一层霜。她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其实我也很舍不得,我还想知道以后你们过的好不好。”

露水簇在草叶的尖儿上,摇摇欲坠。

李俶抱着珍珠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溶溶明月,点点流萤。

他说,要亲自抓够萤火虫点亮灯笼,挂在升平的摇篮前。

话音刚落,马上又反悔了。

他又说,待升平出嫁时,一定要让迎娶她的男子,用萤火点亮长街,好让升平一辈子不忘归家的路。

雾渐渐起了,绕在身边,似轻纱烟罗划过指尖的寒意。道旁野菊开的正盛,被露水压的低低的。

李俶采了一捧,甩甩干。

鹊飞山月曙,月挂西山,曙光已见。

重新排版了一下 按目录找就可以了~
2.洛阳行宫(正儿八经吃美食)
3.郎亦坏人心(姑嫂下棋,冬珠吵架)
4.暖阁研香帘波影 枕扇摇风千钟醉(船戏)
5.玉兰花*茶*乌篷船(珍珠的os)
6.放风筝(真爹的os)
7.上元节1234(它曾经镇过帖)
8.端午篇(粽子、长命缕、送肚兜、写艳诗)
10.王府情事录(风生衣与严明的那些事)

1.吴兴相见(123)


韦妃正将剥好的榛子一粒一粒的放入青玉瓷碟。

春秋七易,沧海桑田。青灯古佛伴寒来暑往,看透了人世离分,一路行来,也无风雨也无晴。

几碟点心,一壶清茶,李俶只捡了榛子入口。

只是闲话家常,韦妃娓娓细说每道糕点的做法:“夹陷烤饼作成曼陀罗蒴果;水晶龙凤糕,里面嵌着枣子,要蒸到糕面开花,枣泻外露;金银夹花平截将蟹黄、蟹肉剔出来,夹在蒸卷里面, 然后切成大小相等的小段……”

就像小时候,母妃总是提着灯,牵着他们走过又黑又长的甬道,轻声细语的嘱咐着,“俶儿要拉紧弟弟妹妹的手。”

无论再过多少年,情,都是不会变的。

李俶只是耐心地听着,不多言,也不去品尝。

身于方寸陋室,心如明镜。很多事情即使不提,也终是在那里不来不去,回不去也迈不过。

韦妃透过雕花窗扇,望见适儿踩着浮动阳光下的影子跑来跑去,独孤静瑶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满院子追着适儿打转。

如寻常人家的祖母,眉宇间尽是慈爱祥和,嘴边含着笑:“适儿倒是喜动的孩子,和你小时候敦静内敛一点也不像。”

李俶也望向一派蓬勃烂漫的稚子,点点头:“是啊,他不大像我。”语调如一潭深水,眸色却淡了几分。

“适儿是个好孩子,他昨儿见着我恭敬谨顺,谦和有礼。孩子淘气,也不过是不喜其人罢了。”韦妃将最后一粒榛子放入碟中,拿起手帕,仔细地擦拭着手心和案面。

李俶看了一眼母亲,伸手拿起一块金乳酥。细细的咀嚼着。

他也知道适儿不喜欢独孤静瑶,很多时候适儿宁愿让张德玉背着他满园子的疯跑,也不愿试着跟着独孤静瑶相处。

独孤静瑶说要跟着他来吴兴拜见韦妃娘娘的时候,他正低头批阅着公文。书房之中太过安静,依稀连呼吸声亦能听见。独孤静瑶有些急促与紧张。他看见窗格投射下的灰影将公文映得一格一格,盯着格子又走了神。

第一次带珍珠到城外水月庵见带发修行的母亲,她慌乱的松开自己的手,毕恭毕敬行了大礼。事后他回想起来还会窃喜,原来不论是丑媳妇还是美媳妇,见了公婆,都是一样局促不安。如此,算不算珍珠对自己多了一份上心呢?

如今,她在吴兴时时伺候母亲膝前,偶尔惦念长安故人故景,是否也会想要回头?

他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

从沈珍珠接下休书那一刻。

从沈珍珠离开广平王府那一刻。

从沈珍珠于战场再见那一刻。

从沈珍珠回到吴兴那一刻。

即使之前每次的答案,都让他的心更伤一分,自尊又被践踏一寸,他还是想知道。

想知道过去种种,所有答案,但更想她回头。

他看见独孤静瑶的手交叉着,右手将左手捏的很紧,他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公文,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连“嗯”都没多说。独孤静瑶走的时候脚步声飒踏明快。

到了吴兴,拜见过母亲,他分明看见母亲眼神里的不满意。

原来母亲喜欢的也是珍珠。

母亲最不满意得应该是他爱而不舍,求而不得,还试图以她人当刀刃,无可奈何的想要放手一搏。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费劲心思还是做错了,曾经如珍如宝,放在心尖上的人,想要守护的人,如今又怎么可以伤害?怎么能舍得伤害?

独孤静瑶在小园中追着适儿似乎不知疲倦。连母亲都看出来了,适儿不喜其人。到了最后,吴兴之行,她还是白来一趟。

每次看见独孤静瑶手边又添新的烫伤,或是端茶递水被拒之门外后,他都会想这是何苦呢?

昔日爽利潇洒的女将军坐井观天于连他都厌恶的深墙宫围,在无妄的爱里固步自封。

朝中波云诡谲,张氏步步紧逼,想向前走如履薄冰,向后退万丈深渊。他李俶,永远不会认输,为了倓弟三尺龙泉,为了婼儿的再返故土,为了适儿、为了李唐的升平盛世,他不会后退。如此这般,心的一半被无尽黑夜吞噬,另一半被冗杂繁陈给填满,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替她人不值?更不愿垮着笑脸去应付言笑晏晏。这样的纠缠不清,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所以他只能用一次次的冷淡与疏离告诉她,不必追。

他也曾暗暗得告诉独孤静瑶,若她愿意和离,他愿为她另觅佳偶,愿许独孤府一世荣华。看见独孤静瑶,他总是会想起如果没有这位独孤将军的出现,或许又会是另一番模样。若能回头,他宁愿与独孤静瑶擦肩而过,不要她多望一眼;他宁愿冷眼旁观,不会仗义相救。他宁愿沾满血腥的麒麟令永远只是一块被压至箱底的无用玉佩。

窗外此刻春日正好,日光透过长窗绢纱,在留下模糊的光影。清风透窗而入,带来适儿银铃一样的笑声。

原来爱一个人,由人由天,就是由不得自己。


“殿下和世子怎么还不回来?”

独孤静瑶焦急地向门外张望着。

夕阳西斜,街市城郭如旧,道旁草色正盛,杨柳垂岸,从别后,盼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相逢犹恐是梦中。

黄昏时候的白瓦黑墙似上了釉色的白瓷,府院内迂回的走廊,隔几步便是灯笼一盏。栏杆畔是睡莲嫩叶舒卷。

李俶遥遥的就望见一个人影走过来,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她一盏一盏地点亮烛火,不疾不徐,拔下头上的素钗时而拨弄几下烛芯。

风吹的灯笼微微晃动,光线随着风荡漾起来,明明暗暗,深深浅浅,来人的眉目在这样的涟漪中变得不明起来。

时间流水,在此刻寂静无声,绢丝不漏。那些如手心流沙逝去的旧日时光如一盏盏光束被点亮。仿佛只是一个恍惚,她又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轻声细唤一声,冬郎。

她徐徐地走近了,他却疾疾地退了几步。他隐在黑漆的木门后,左手还紧紧握住铜鎏金的门环,眼神却似被勾着,只觉一步一生莲。

我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风雨相依,共偕百年。

这才是珍珠想要过的生活。

冷门冷院,一人一墙。纵点数十灯盏,驱不走心中混沌,也点不亮暗夜归家的光。

天还未全暗,李适站在李俶的旁边,向内尽是门缝中透进的黑暗,向外看只约莫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

他觉得很暖黄色亮光下的人温暖又熟悉。

适儿挣脱被紧紧圈住已经泛了红的手,向前冲了一步木门“吱呀”,惊地伫立在廊上的人转身。

李俶低头想要拉住适儿,却猝然抬起头。

凄凉别后两应同,月华依旧当时节。

昏昏灯火,月照离亭,重相见。

珍珠似是一怔,又有几秒觉得不能呼吸,两年未见,他的眼睛一如当年,深邃而无望。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李俶已经走近了几步,她望见适儿还在原地。

灯烛未完全点亮,她瞧见朦胧月下,适儿的脸变的晦暗不明。她总是在做衣的时候比划着适儿的身量高了几尺几寸,她总是在绣花时描着红莲托绿莲,娃娃骑鱼的香囊;她总是在会夜半梦醒,梦见奶奶的甜音喊着娘亲娘亲,没完没了…

她很想冲过去抱着适儿,她时时惦念,却从不敢想适儿早就已经忘记他的娘亲,或许亦会唤她人娘亲,那时他才3岁啊,刚刚会哼吴兴童谣,会念百家姓,千字文。

她就站在原地,周遭如雷如电,如风如雨,无处可躲,无可奈何,迈不出一步。她若是不管不顾冲过去,李俶挡在身前该如何?吓着适儿又该如何。她不敢说,千头万绪,千言万语,只要独孤静瑶还在,除了道一声珍重,她还能说什么?一开口,便是泪千行。

适儿眼眸清澈,他像是极仔细的回想着,又是犹疑,想要上前,却止步于李俶身后,一言未发。

李俶想要开口,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珍珠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她的视线只浮于缸内将开未开的睡莲之上,李俶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到头来,你还是只有这么一句。”

原来母妃说的半字未差,珍珠缠绵病榻半月,身形消瘦的厉害,脚底虚浮不稳,脸色透不出的苍白。

长安之乱再相逢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好。

李俶突然觉得很心疼,她在吴兴,一个人,过得这么苦,他很想开口说:“珍珠,我们回家吧。我什么也不追究了。”

却只听见平静的声音:“前尘往事俱如烟,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是为什么?”

李俶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

到头来,还是这么一句。

若不是适儿在,当是更决绝的话。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桃花流水鳜鱼肥,我来太湖,思莼鲈,品美酒。”

珍珠觉得自己浑身僵硬的厉害,如梗在咽。

适儿却在此时再一次挣脱李俶的手,暗夜下,小小的身影,孤独的奔跑着。

李俶逃离似的,追了出去。

珍珠仿佛听到心里细碎的一声轻响,所有的心事终化灰烬,关山万里,心字成空。

春如旧,人空瘦,一怀愁绪 ,几年离索 ,错 错 错 。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邻家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发髻,身着嫩黄色的襦裙,珍珠抱着她踏出沈府的门槛。

一个身着天青色绸衣,5、6岁模样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小小的脸颊泛着红,眉目如画。

他对着小女孩说:“小妹妹,我这儿有糖葫芦,你快下来,给你吃。”

珍珠将小女孩放下,小姑娘接过糖葫芦,还未来得及道声谢。

小男孩撒娇地说:“ 娘,你快抱抱我。”

珍珠听见适儿在耳边轻轻地说:“我昨天问过祖母了,她说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我娘亲。”

长长的柳条,短短的石桥。

李俶站在石桥下,他望着太湖边,摇摇晃晃的乌篷船。

沉舟侧畔千帆过,是春天了。

“我很喜欢张公公的,我在等父王下朝的时候,张公公就陪我坐在廊外的石阶上说话。他把爹爹和娘亲从前的事都编成了故事。他说,爹爹从前镇守潼关,秋来萧瑟,娘亲便寄予海棠家书;边关苦寒,便送粮捐衣。娘亲生我的时候十分凶险,爹爹不在身边,娘亲就一个人守在从前的家里,吃了很多苦。爹爹送给适儿的拨浪鼓,娘亲日日摇着它哼着歌,等着爹爹回家…”

“张公公还会偷偷把父王藏起来地画像拿给我看,每次跟做贼一样,眼睛不住的往外眇,紧张的直哆嗦。我看着有趣,偏就磨磨唧唧。”

“我记着画像,一边想一边说,让画师画了好多,可是没有一幅有父王的那幅的好看。后来爹爹知道了什么也没说就把画送给我了,我抱着它睡就跟抱着娘亲一样。”

珍珠从来都不记得李俶有这么一幅画像,她从来不记得李俶什么时候画了这幅画像,他也从来不记得李俶什么时候藏了这幅画像。

若使当时身不遇,前尘不共彩云飞。

最是繁丝摇落后,湔裙梦断续应难。

听着适儿絮絮叨叨地念着琐事,有他最常念的诗,最宝贝的面具,最爱的吃食,最喜的玩伴…

五月的日头已经有些毒了,反射在荡波不定的湖面上都泛了白。她摘了几片树叶,在树下给适儿打着凉风,往事如天边的浮云,也一帧一帧从心头掠过,她不知道原来4、5岁的小男孩儿心头也可以藏这么多的事。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是遗憾、是歉疚,还是眼瞧见阳光化成一片一片、又碎成一点一点的不舍与慌张,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鼻子一阵一阵的疼。

适儿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低,“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独孤良娣,一点儿也不喜欢,宫里的女官和侍女都说她对我就像亲生的孩子,可我知道不是的。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养的猫儿,连猫崽儿都有大猫护在身边。要是没有她,说不定…娘亲一定就会回来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她。”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坐在高一点儿的小石墩上,用半边宽大的衣袖严严地捂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伴止不住的抽泣。

珍珠拼命的忍着,磨的粗糙的大拇指甲边儿死死地抵着食指,眼睛干涩的酸疼,她知道自己不能流泪,适儿听见了会更难过。伸手将适儿揽到怀里,轻轻地拍着拍着,就跟小时候在夜里哄着他睡觉一样,

“每次父王责罚我的时候,我都很想她。我夜里一个人拽着被角哭,哭的很伤心,可是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守夜的宫女会发现。要是素瓷姨姨知道了也会哭的,爹爹肯定还会怪我不像小男子汉,做错了事,还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她想起她临走前对昏迷的李俶说:“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对独孤静瑶说:“今日我以离换安,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孩儿。”

对素瓷说:“适儿还年幼,他需要你的照顾。”

她对那么多人说过要好好呵护适儿,她那么笃定适儿是世子会被照料地很好,但他却忘了适儿最想要的或许只是她能陪在他身边。她那么费劲心思地为李唐江山考虑、为李俶考虑、为素瓷考虑,却偏偏落下了她最愧对地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李适搂着珍珠的脖子哭得止不住,她很想说,适儿是娘错了,适儿你千万别怪爹待你严苛。

你未出生时,你爹爹便踌躇满志地说要你好好练拳脚,将来长大了好与他比划比划。

你年幼稚嫩时,母亲不在身边,爹爹整夜整夜的哄着发着烧的婴孩一遍一遍地走,

你初学步时,是爹爹为你穿上第一双鞋,

你初学语时,说的一个词是“阿耶”,

你嬉戏玩闹时,他驼着你满院子的跑…

这些年,以后那些年,也只有他能代替娘亲陪着你;你代替娘亲陪着她。

“爹爹责备适儿是对适儿寄予厚望,是在磨砺适儿。你是他的心尖子,每打适儿一道板子,他也会疼一下。就像你用手心拍手背,两边都会疼。”珍珠对着止住抽泣的李适慢慢地说道。

“当然了。而且真正的男子汉,不仅要知错能改,保护身边的亲人朋友,做人做事还得讲究策略方略。”

“将智者,伐其情。这句兵法所说是对于明智的对手,就要了解他的情绪。适儿你看父王成日要操劳国事,还得督促你的课业品行,你是他的孩子,不仅要严于律己,也得懂得照顾父王。有时他太累了,难免烦躁,这时你若送上一份礼物,不仅可以让他知道适儿是个知错善改乖孩子,也让他晓得这么严厉处罚适儿不合适的,下一次他也便会改了。况且乌鸦尚知反哺,懂得孝顺,当是立根之本。”

李适听的很认真,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珍珠用手帕替他擦着泪渍。

“那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我现在就想给爹爹送!”李适像是重新打足了精神,站起身四下探寻着。

“嗯…让我好好想想。”她瞧见对面的树荫下有白发老媪,竹条编的篮内尽是早熟的桑葚。

她想起曾送李俶的长命缕,一丝一结扣成桑葚的样子,代表的是少年夫妻酸酸甜甜的爱情。而今大雨已过好多年,他们的感情似被丢掷在雨里的长命缕,泞泥攀覆,暴雨冲刷。(端午篇,其实李俶把长命缕藏起来没有扔)

当时只道是寻常,沉思往事立残阳。

深知身在情常在,谁念西风独自凉?

珍珠无言的苦笑,回眸看见远处城门外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马车,复又转身对李适道:“送桑葚吧,桑葚甜甘,当是一份心意。”

她牵着适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对面。已是夕阳西下,参差不齐的青石板,人来人往的的长街,一大一小背影被拉的老长。

适儿小心翼翼的用手捧了一把桑葚,小跑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想要挥手,却只在原地蹦了几下,笑着对珍珠说:“娘,你一定要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珍珠只立在柳树下,觉得适儿一笑,西沉的落日也能晃了眼,缓缓的浮着笑,“好,娘就在这儿等着你,哪也不去。”

“嗯,那我去找爹爹了。”

珍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目送着适儿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

珍珠抬首看了看垂下来的柳枝,伸手折了一片柳叶,作柳笛。

有时候,她觉得,一眼望一生。

从前,这条路,送着她,走过长安。


现在,这条路,她望着,远眺长安。

一叶柳笛吹也不成调,珍珠静立不动,良久,一个卖糖葫芦的从眼前走过,她叫住他,铜钱已经掏出,却似突然想起什么收回去:“不好意思,不买了。”

夕阳已经快要沉到远处黛色的古墙下了,半边的天色已暗,挂上淡淡的弯月,半边云霞却透着异样的艳烈。

一步,“珍珠是想孩子了吧,想他回去便是。”

又是一步,“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一直以来她忍得那么辛苦,此刻,却忍不住蹲下放声大哭。

最后一缕天光也收尽了。

九州万里,星月初升,马车沉沉地奔向长安。

“嘘”,李俶用手指轻轻的抵着珍珠的唇瓣,“娘子要教育我,回头再说吧”

云隙间有晚霞的天光,倦鸟已经归家了。

“你的夫君所向披靡。”

长久的思念化开,喜不自甚,笑逐颜开。

珍珠在厨房里有些手忙脚乱,烽火连天后,


李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回来她身边,除了久别重逢的喜,再也无暇他顾了。

清晨下的一场雨,鱼都从浮萍底下游上来了,花落了一地。李俶和李适在院内互相追逐着。适儿也太久没有见到爹爹,既开心又新鲜。踮起脚,抱着李俶的大腿不松手,一声声“爹爹”叫得没完没了。

他们嬉闹着跑出亭子,沿着院子里的雕花墙壁来回的追逐。李俶长跨一步,伸出手臂,将适儿举地与葡萄架一般高。葡萄架上爬满了藤蔓,一嘟噜一嘟噜嫩绿色的小葡萄长的极慢,适儿好奇地用手翻开叶子,看见藏在底下的大蝈蝈,吓得哇哇大叫。李俶踏着一地残花,驼着适儿满院子跑来跑去,仿佛日子悠长的无忧无虑。

桌上摆着松花粉做的糕,崇明糕加了红枣核桃糯糯的。长日无聊,珍珠还酿了梅子酒,用白玉酒杯斟上。

即便匆忙,做妻子的也总想尽力为久别重逢的夫君做上一桌丰盛的酒菜,只怕他在外头又吃不好,太操劳;只盼他回到家吃得好,莫操劳。

一小碟手剥虾仁浇了一勺碧螺春茶汤上去,比龙井更香。蘸些醋,清香宜人又十分得味。红烧肉底下垫上笋尖,浸透汤汁;小牛肉放入红糟,大火收汁,浓厚憨烂。乌骨鸡汤炖了野山菌,又另备了一份杂粮面。还有面窝烧饼,一咬芝麻簌簌的往下掉。蒸梨津甜再配上梅子腐乳好下酒。

李俶痴痴地盯着珍珠布菜,“珍珠,这些日子你又清减几分,你在洛阳过的好不好?膳食合不合胃口,睡的还安稳吗?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亲自动手了,还是陪在我身边最要紧。”

珍珠浅笑却回:“一切都好,冬郎放心吧!我看冬郎却是瘦了很多。”

李俶抬手扶住珍珠的脸颊:“我瘦了,你可心疼?这些日子你得替我好好补补,全都要补回来。”

珍珠听着李俶话中有话,只觉得好笑,抱着适儿坐上月芽凳。

李俶在一旁问这问那,还逗弄着适儿不好好吃饭。珍珠舀了一勺子焖黄豆,调笑道:“冬郎真是越来越唠叨了,不知老了以后是怎么个样子啊。”

李俶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捡了黄豆喂给适儿,像是很委屈,又像是很歉疚。放下筷子,仔细地望着珍珠:“没来的及赶回来陪适儿过生辰,我又失约了,我在外头归心似箭,心里一直惦念着你们。一回府,见不着你,就觉得六神无主;这一回来看见你,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完,望你们怎么也望不够。”

他说的真切,说的动情珍珠只觉得眼中水雾凝结,低下头轻轻的说:“我和适儿也时时担心着你,盼你平安,盼着早些见到你,我也有许多话同你说。”

李俶覆上珍珠的手:“跟我回家好不好?”

珍珠这才大梦初醒般,问:“静瑶好不好?你来洛阳,她……”

李俶按耐,捏了捏珍珠的手背,“今日是我们替适儿补过生辰,不提她。”

又一把将适儿抱到怀里,用筷子沾了些梅子酒放在适儿唇上,“适儿,今日爹爹和娘亲一起陪你过生辰。”

适儿舔着甘甜的梅子酒,想要用手去拿酒杯。

珍珠见了,忙将酒杯放远,又端起一碗秃黄油拌饭要喂给适儿。

适儿就闹起脾气,在李俶怀里挣脱着,左闭右躲的不肯张嘴。

珍珠被他闹得没脾气,李俶又来打圆场,今儿即是替适儿补过生辰,那就一切遂他的意。喝醉了,大不了久睡一场。酒量不练,以后怎么说自己是李唐好儿郎。

适儿听懂能喝酒,用力的拍手,念着“爹爹好,娘亲不好。”

窗外夜上初妆,屋内微醺且陶陶,娇面称红烛。

李俶推屋进门闻见一股淡淡的,极好闻的香气。侧立而望,珍珠正在梳发,抬首,对着他嫣然一笑。

他被这笑给慑住了,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心里满满都是她。此刻对镜梳妆,眉目皆是画,一笑是春风化雨。

李俶走到近前,像是想到什么,执起梳妆台上的一支妆笔。一手捞起珍珠的下巴,一手运笔而画,在眉心细细的描着一朵梅花。

李俶低头望着她,秋水剪眸,心里燃起一簇火苗。

珍珠虽是微有讶异,却也心下了然。此刻,撒娇地问:“好看吗?”

趁取簪花绿鬓,未骎骎如雪。

李俶的目光又不期然的下移到,一点朱唇微启。他单臂环到珍珠腰间,将她半提着抱了起来。珍珠扬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扑棱的羽翼,微微颤动。耳根处微微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红,纤细的血脉清晰可见。

何当共剪西窗烛,只道相思。

追欢且醉峨眉,总是情思。

落花时节又逢君,岁晚夜何长。

【解释一下:阿广也知道自己被珍珠吃的死死的,所以想看看珍珠为自己烦忧的样子…当你时刻在意一个人,心底也会希望她能做出回应,毕竟在成婚后阿广表现占有欲还是挺强的。之前逗婼儿是个铺垫,阿广只是想试试珍珠,并不是生气是在演戏~^_^解释这么多,就是怕词不达意,大家误会为啥莫名其妙生气就吵起来了】


九月里一连下了数场雨,褪去了大半暑气。千丝万线织成细密的水帘,由天至地笼罩万物。不知冬郎今日出门可曾多添衣物。珍珠心不在焉,落下又是一颗黑子。

廊前风景雨来佳,丹桂初蕊,清露堕桂花,香远袭人透入窗屉。梅雨翛翛桂花湿,又平添了柔美。

婼儿于晌午时分来广平王府闲逛,这功夫便觉得无聊拉着珍珠下棋来打发时间。婼儿棋艺本就马马虎虎,珍珠有意让她,既不让她难堪,也不至于自己输的太惨。

“嫂嫂,我看见大王兄腰间挂着的香囊可真是晃眼了。跟三王兄每说三句话,明里暗里就得捎带一句香囊,把他宝贝的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珍珠明知是婼儿夸张了,但听了却又是羞又是喜。

“那香囊的味道可真好闻,大王兄每日挂着神清气爽的。诶,绣的也精致,嫂嫂也教教我,好教我这笨手再别让宫里教习女官给念叨。”

“郡主可真会说话,不过是只小香囊罢了。若是喜欢,改日我绣了送予你便是。我绣工虽不是很好,但胜在画工不错,慢工出细活,郡主慢慢绣也定能绣好的。”

一说话就容易分心,李婼素手执白子,黛眉微蹙,盯着已露败相的棋局苦苦思索。

珍珠也只是佯装专注,思绪早已不在棋局上。

那香囊挂着也有段时日了,想必香气早已经挥发殆尽。其实她也替李俶绣了不少其他样式,只是李俶日日戴在身上的却仍是最初的那只比翼双飞。

歆然初心会,莫敢负相忘。

“看你这犹疑不定的模样真是心痒,要我说这一盘棋你早该输了。”

李俶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惊的李婼赶紧把手中的棋子一落。

“偏偏就你心急。嫂嫂都没说什么呢。”

李俶再石桌一旁坐下。“实在是不敢恭维德宁郡主的棋艺。你说宫里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棋篓子。”

珍珠听着满是痛心挤兑,却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不禁笑出声。

李婼也知道珍珠故意让着她,懊恼的伸手搅乱棋子,一副欲坐欲站,“哼,明知我输定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不下了!”

珍珠瞧见婼儿十分心焦,又是羞于下不来台的模样,佯装责备:“观棋不语真君子,原本好好一盘棋就因冬郎指手画脚成了眼下这般。”

李俶知道珍珠有心解围,婼儿又是被宠坏的脾气,继而笑道:“那我就将棋盘复原的一子不差,就算赔礼了。”

婼儿听了诧异:“我怎么先前不知你有这幅好记性,可别在嫂嫂面前胡乱吹傍,小心牛皮吹破了!”

李俶笑得越发得意:“你当本王只有你这么半桶水的功夫啊!快把棋子收回棋笥。”

李婼翻了一个白眼??,他才在一旁看了多久,难道真的能全部记下?因为好奇,也依言整理,又忍不住讽刺:“就等着广平王殿下大显身手了。”

珍珠也在一旁得笑得潋滟,将黑子拢归到棋笥中,“郡主可别听他胡诌,你可还记得刚刚的棋局是如何布局的吗?待会儿该如何证明他是对是错?”

李婼这才凝神细想,恍然大悟,脸涨得通红,跳起来狠狠的往李俶身上一拍:“王兄你就知道捉弄我,不理你了!”

李俶逗得妹妹气急败坏,也是笑的一脸得意的合上棋笥盖子。

珍珠上前替李俶整理被李婼揉出褶皱的衣服。李俶却顺势摸上珍珠的手,温润随和的说道:“珍珠啊,如今你管着后院后,对下人们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该罚就罚。”

珍珠听着这话,又是奇怪:“冬郎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今日下朝的时候,在侧袖中发现一方女子的丝帕。我倒不记得是本王之物。”

珍珠看着李俶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有心试探:“殿下成日被多少京城名媛佳丽倾慕,府里也有崔姐姐明艳动人,相必也该是记不清这条丝帕是与哪位美人私会之时留下的了。却偏说是我管治不严,私相授受,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李俶本就是半开玩笑,这会儿一下子敛起笑意,严肃起来:“珍珠,你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

“本王一向洁身自好,哪里来的与美私会?我是你的夫君,你对我不信任也罢,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今日我主动说出丝帕之事,待你坦诚,你心里不清楚吗?”

珍珠看李俶是越说越生气,双目间眉头越收越紧,声音也不似之前温和(其实想写气得两排牙都露出来了),喉结也不定的上下动着,完全没了平时稳重自若,谦和有礼。

珍珠也是越想越好笑,本就是存心逗趣,并未深想,未曾料到真就把冬郎给气着了,堂堂广平王的度量怎么就这么小?

本来想好言相抚,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李俶又开口,声音飘然:“从前我以为只要慢慢捂,你的心总是能热的;后来当听到我就是你的心上人之时,心里是多么欢喜,以为你我二人就此心意相通。若我真的存了心思,纳几个婢女做媵妾又有何不妥?知我者谓我心忧,莫不是你从未将我做的一切放在心上,心里念的根本只是小时候的太湖公子,所以才会觉得本王会随意与人纠缠!”

说完也不等珍珠解释,手中还紧抓那方绣帕,只道“本王还有公事,先回书房了。”拂袖而去。

珍珠这时慌了神,又觉得好没道理。本是一桩美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廊外的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打湿石阶侧的青苔。雨声滴答,扰得人心烦意乱。

是夜,张德玉上了滚烫的白贡菊茶,李俶随手撂开,又吩咐换凉的来。张德玉刚想说“凉的伤胃”,珍珠就走了进来。

“无人通报,便自行闯入,不成体统。”

珍珠见张德玉匆匆退下,又狡黠的答道:“殿下可对我说过 '体统是什么'(记不到的筒子请去6.13补课,本文不安排闪回)如今珍珠也不知,请殿下示下。”

李俶知道珍珠有心说着俏皮话,又思及那也情事,怒气就消了大半。见珍珠托着茶盘,另起话头:“这是什么茶?”

“枫露茶。枫露制法,取香枫之嫩叶,入甑蒸之,滴取其露。将枫露点入茶汤中,即成枫露点茶。”珍珠笑意盈盈,又添上一句“最是祛酸,清热消邪火。”

李俶正是尴尬了,其实自己只是看见绣着芍药的丝帕有些得意忘形了。凉亭里婼儿被戏弄气急败坏,而珍珠却一副泰然自若,存了促狭的心思,好叫她不把自己吃的死死的。这下子,倒是不好收场了。

“这么大的雨,什么样的邪火浇不灭?”

“我也不知道这邪火是从哪冒出来的,现在也快把我心头的这把火给点着了。”

“哦?那不妨说说是谁那么不懂事,竟惹的沈孺人如此大度之人大动肝火。”

珍珠将茶递给李俶,又在他身侧坐下,一边说一边在案几上画圈圈。

“前些日子,我闲时无事,在后院养了一只不知道打哪儿跑来的狸猫。模样好看,性子却不好。平日里总是爱粘着人,但日子久了就被宠坏了,见我日日还喂食相思鸟,便发起狂,将花架上的雀儿给偷吃了。都说此鸟最痴, 相思无双。一只傻狸猫哪里懂得,教人平添伤心。偏偏这只矜贵的猫还悠然自得,看的人心里冒火。”

李俶也知道哪里来的狸猫和相思鸟,都是珍珠胡诌的。

“不过是只猫罢了,你和它置什么气?不喜欢,就不要理便是。”

“可这猫确实又是我心头好,看见它懒在一旁的憨样,心又软了。果真是“表面恭顺,实则狡诈”最擅长勾人心。可怜了我的相思无人识。”

听到这样一番话,李俶心里高兴,碍于面子,紧绷着只装作看公文。

珍珠看李俶也不接话,只在一旁添茶。闲作无事,她亦想起那时候她在吴兴,家中确实养着一只猫和一对鸟儿。爹爹爱养鸟,娘亲好养猫。但防鸟儿被食,总是隔三差五的拎着个鸟笼就换地方藏起来。娘亲知父亲爱鸟,总是亲手绘制鸟笼,叫工匠打造精致。与子偕臧,恩爱一生。若说这也算生死不相离,也算圆满。思及此处,又觉得夜雨寒凉。眼眶也湿了。

珍珠坐于身侧,李俶便觉得无法安心批阅公文。见此情状,从袖中取出手帕,忙替珍珠擦拭。

“你瞧,弄脏了我的丝帕,上面满是你的铅粉。”

“不就是个帕子嘛?殿下今日下午不还多有不屑?”

“你这分明是臆测。本王哪里不屑了。沈珍珠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邀个宠,为何送个丝帕都偷偷摸摸的往侧袖里装。”

“别的女人?看来向殿下投怀送抱的女子有不少,我午后所言并未有差,怎么就惹冬郎如此不快!”

“我只是得意忘了形”。李俶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有些人竟抹起了鼻子,也不知道谁被宠坏了。”

“我…我只是想起了爹爹和娘亲。并不是…”

李俶一把搂过珍珠“我并未疑你,说的那些话只是想逗逗你。只是我的心为你所牵绊,也想看看你为我多烦忧的模样,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是我过了…”

珍珠见李俶尽吐真言,面带愧色,只狡黠的答道:“冬郎的心思怎么这么促狭。明知这丝帕是我送的,还平白让我担上'治家不严'、让府中婢女担一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原来你只是担心自己担上坏名声,还是我多心了。”

珍珠见李俶接上话头,“那也不是,我自然是担心冬郎多些。这一下雨,王府了尽是酸味,冬郎不是最怕酸了?”

李俶也知道珍珠所言指的是自己吃小时候自己醋的事,“那…那只是本王一时口不择言,随口说说的。”

“那冬郎说,即使自己不是太湖公子也会慢慢捂热我的心,也是随口说说的?”

“沈珍珠”李俶说的庄重认真,“既然你把自己送到了广平王府,我必再不会放手。我会好好待你,免你苦忧,免你流离,让你有枝可依。即使你一生不会对我倾心,我也可以宠着你,让你无忧无虑。”

珍珠又是心里一动,这个男人对外端得公子世无双,可是在她面前总是真心赤诚,有时又幼稚单纯的像个孩子。

“冬郎…”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缘分天定,这辈子还很长,我们也可以成佳话。”

夜色沉沉,松风袅袅,花雨纷纷,籁籁有声。

珍珠觉得被窝里爬进来一个人,冷透的疏衾暖了起来。

“珍珠,你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珍珠说完自己扑哧的笑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侧卧正对着李俶。

“为何偏偏是芍药花?”

“秋日应景的,多是菊花、丹桂,做什么绣五月里的芍药?”

“我也只是手不择花,随手绣绣。”

“冬郎我脚好冷,快帮我暖一暖。”

珍珠伸手抱住李俶,身子也侧靠的紧紧的。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立如芍药,结情之约,情有独钟。

所以只是演戏而已……?


暖阁研香帘波影 枕扇摇风千钟醉(一)

隐隐的蝉声响起,午后的日头漾着暑气,衬着湛蓝碧蓝的天一明如洗。

文瑾阁里垂着竹帘,一条一条打磨的极为细滑的竹梗子,又细细密密的用素色丝编缀着同心结。两条竹帘之间又嵌着一方半透明的水精帘,阳光斜斜地透进来,映着帘影千丝万缕,静淡无声。

书案上搁着消暑的冰碗,冰镇过的各色瓜果切成小块发在缠枝青莲的瓷碗中,浇上牛乳,混着碎冰,香甜可口。

珍珠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往李俶的嘴边送去。李俶很是受用的尝了一口,又示意再来一勺。珍珠却是眉毛一挑,将冰碗整个塞到李俶手里,俏皮地绕到他身后。珍珠踮起脚,不及李俶转身,又将被冰碗沁的凉凉的手,柔柔的向他脸上拍去。

李俶一时笑的风清气明,抬起手想要按住不安分的纤手柔荑。

“娘子想不想尝尝冰碗子?为夫愿为你效劳。”

冰渐渐的融化了,碗沿上沁出细细的水珠。

李俶转身,见珍珠颈间微汗,耳廓泛着红,丝丝血脉纤细透明,他忍不住向嫣红的耳侧吻去。


珍珠趴在桌上随意涂写,不知不觉写了半篇李俶的名字。

李俶,俶,俶郎,冬郎,都是她的夫君。

珍珠看着自己也颇觉的丢人,便用浓墨心虚的抹去。小心翼翼地叠好,搁在一旁。天气炎热,难免懒怠,不一会儿眼皮打起架,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李俶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望见珍珠睡的香甜,鼻尖又冒起细密的汗珠,一时心中一动,却顺起桌上的葵扇,坐于身侧,一下一下,轻轻的扇着。

焦灼的暑气渐褪,有风拂过竹帘,与珠链缠绕在一处。

李俶望着羽睫轻颤,眉宇静然,出了神。以往他总是觉得隙驹易过,寸阴必惜,可如今与珍珠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变的宁静而悠长。他有时也想,抛却诸事烦扰,就这样一动不动坐到地老天荒里去。

许是被身上丝丝凉意唤醒的,珍珠见李俶正立于窗前,背影自有其亢气浑涵。

天也是说变就变,乌云骤起,风拍打着窗框的窗子,芭蕉叶上滚落大粒的雨珠,雨水沿着屋檐滑落,结成细流,敲打着窗棂。

雨送添砚之水,道一声“好雨”,李俶便吩咐要取水试墨。这是今年的新墨,光泽细腻,色泽墨润。

珍珠用铜匙量了水,薄薄地施在砚堂之中,轻旋墨锭,待墨浸软,再逐渐用力。李俶取下一支笔,落纸如漆,清峻雅逸,烟墨之香,淡淡萦开,只闻那墨摩挲在砚上的沙沙声。

珍珠侧头细望纸上所写。

盈盈相隔愁追随,谁为解语来香帷。

“这…冬、冬郎怎么这么不正经…”

“我怎么不正经了,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冬郎诗中的愁思远寄,不知是与哪位美人遥遥相隔?”珍珠抓住诗中含义,调笑起来。

“解语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缘之所寄,一往而情深。

李俶的声音低低的,但近在耳畔,他的手握着珍珠的手,滚烫发热。

二人乘一叶扁舟,行与荷塘之上。天色渐晚,天幕似墨染的深蓝,远处灯廊如点点繁星,风吹起一明一晃。

珍珠捏起小几上摆着的琥珀色红曲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尝起来真甜。

李俶将白玉双耳壶一提,摆在一边。他眼睛微眯,看着面带红晕的珍珠,很是惬意:“不许再喝了,这酒喝起来是不醉人,但后劲可大的很。”

“冬郎,再给我一杯嘛,别那么小气。”

珍珠也不抢酒壶,却伸手去夺李俶的酒杯。又是满饮一杯,颇有肆意洒脱的豪气。

酒壶所盛之酒已过大半。李俶连忙夺过珍珠手中杯盏,伸手点了点她额间,滚烫的很,忍不住没好气道:“一时没看住就喝这么多,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不听劝。”

珍珠却摆摆手,眼里涣散,却格外认真的说道:“其实我的酒量还不错,以前我还曾和一群文人墨客拼酒作诗呢。”

李俶不禁莞尔,“是了,我倒忘了我家娘娘可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还是一人千面的沈兄。”

珍珠喝了酒也不觉得头晕,心中莫名生出的欢喜都因佳酿催化。

“冬郎,情随星河动,不如你吹一曲吧。”

“你说吹便吹,本王这一曲得的岂不是太容易?”

“那你吹一曲,我便许你一个愿望。”边说边比出一根手指。

李俶知道她此时已是醉了。却仍是忍不住调笑着:“好,我为沈兄吹一曲,沈兄可不许抵赖,要实现我一个愿望。”

“那是自然,我可不像李兄,装模作样爱骗小姑娘。”

装模作样?小姑娘,是她吗?

李俶不禁失笑,他取下腰间玉笛,横于唇边,笛音婉转,含苞的菡萏,给水中的倒影似是添了一抹亮色,随风摇曳。扁舟一叶任浮沉,繁星当空如流萤。

珍珠起初双手捧颊,又觉脸上发烫的厉害,走到船舷边吹着风。笛音与酒香缠绕,有一方别样的柔情。

风吹的水波漾了起来,珍珠纤长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带着韵律,撩着暗波。她趴伏在船弦边,身子随着小船一前一后的晃动着,烟笼寒水,月笼纱,淡色的的光晕里泛着别样的妩媚。

李俶的眸色越来越深。水波荡漾,清风拂面,渺渺苍穹,此刻心境开阔,极为舒爽。

曲毕,珍珠仍是轻毕双眸,嘴里哼着歌儿。

“此番该是我许愿了。”

珍珠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天,唇边带着笑,“好呀,嗯,你是要星星还是月亮,我这就下水替你摘下来。”

她指着河中倒影的烛火,“不对,繁星当空,今夜当无皓月。”

李俶眼底尽是温柔,“那怎么办?今晚我就想要月亮。”

珍珠倒极是委屈,点点头“是啊,那怎么办呢?要不然我改日再替你摘月亮吧。”

李俶却顾左右而言他,“酒好喝吗?”

珍珠喃喃道,“嗯,好喝。”

此刻珍珠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发晕的往李俶怀里倒过去,“有点发晕。”

李俶接了个满怀,将珍珠舒服的枕在他怀里,低头轻吻落于珍珠耳侧,柔柔的说道:“那醉了是怎么样的呢?”

珍珠呢喃着,“好像眼睛里有很多冬郎。”

珍珠对上李俶缭乱的目光,尾音拖得老长,唤道“俶郎。”

李俶轻轻得笑出了声。他的珍珠,于外矜庄,于他却最是魅惑,“你叫我什么?”

“嗯?我叫你什么了?”

珍珠望着眼里狡黠,目光不似清亮的李俶,甩了甩头,感觉脑子里还是嗡嗡地,只好凭心而言,“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太湖公子。”

还有什么?“冬郎?俶郎?”

李俶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吻上朱唇,带着酒香的唇齿缠绕,微露丁香颗,环佩泠然作响。

此刻鬓发已乱,春娇满眼睡红綃,轻解云鬟,罗绮纷纷散,只剩单衫杏子红。

小船晃动着,胳膊肘撞上船檐,不由的“嘶”了一声。珍珠觉得此刻清醒了五分。

李俶忙看有没有擦破皮。

“冬郎,我喝醉了,你还,还欺负我。”

“不成的,有失体统。”

李俶看并无大碍,又是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体统是什么?沈兄可是说过不会失信于我的。”

青丝如云,云丝纷飞。相缠间,乌发合于一处。他的吻从额前如玉移至朱唇,肆意的汲取着唇畔留香,又至耳廓。珍珠觉得她的鼻尖尽是熟悉的气息,霸道又令人安心。脸颊被细细地摩挲着,酥痒又发烫。身子却是一凉,衣衫尽落,她觉得什么也抓不住,身上绵软的厉害。眼底迷离,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紧紧抱住卧在她身上之人。青烟罩轻盈,盈盈而卧。她微微呻吟着,夹着酥软,轻舟小楫,一沉一浮,飞絮游丝无定。

暮色已至,过往她是太湖捞出的一颗珍珠。

晨光将至,而今她是莲池升出的一轮明月。

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相交,思心往来。

花明月暗,天地之间,唯两人者耳。

发文发的要吐血 搞事情啊

5.玉兰花*茶*乌篷船


卖白兰花的老婆婆,雪白的鬓发,坐在青石阶上,低着头,从扁扁的箩筐里挑出几朵白兰花,排到箩筐前的蓝布上。满是皱纹的手,安静地操持着几圈细线,就能做成一枚漂亮的花坠子。

珍珠记得春天来了她总是会往适儿对襟的纽扣上别上一串,适儿只是嗅着香香的,就很开心,奶奶地叫着:“娘亲”,摇着拨浪鼓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咯咯地笑。她年少时也总是很开心,偶尔不开心,便与素瓷红蕊着了男装瞒着爹爹偷偷溜出家门,阿娘只装作不知; 或是鼓动着安二哥大着胆子逃了总是啪啪啪敲戒尺的先生的学,买上一串糖葫芦、两支莲蓬,听着推车卖罗汉豆的大爷吆喝着···有时也与林致沿着粉黛色的古墙一路闲聊,看见卖花的阿婆,林致心善,说就买一株吧,天黑了,让婆婆早点回家。

珍珠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最近怎么总是念着以前的事情。

这么想着,雨就落下来了,只好就近去湖边的回廊上避一避。

江南的四月,大抵是多雨的。

无根之水,最是干净。若存在瓮中,埋在树下来年取出来泡茶,这是上品;江河之水为中品,井水则是下品。旧时在王府,所用茶盏为出自冰寒之处的碧玉茶盏。李俶或于午后闲时,怕也是忙里偷闲,便轻踱着到文瑾阁。她只装作不知,走到桌前,伸手慢慢将茶壶拎起,将茶壶轻轻侧过,注满两杯茶盏。待轻放下茶壶,复转身,微哂道:“冬郎这般放轻步子可是累着了?尝尝茶罢。”

几滴雨珠从她的头发上滴下来,流下她的脸庞,却也没有用手帕擦拭。

薄薄的水汽氤氲在湖面上,一顶乌毡帽,一枝橹,吱吱呀呀地摇着乌篷船,轻舟八尺,低篷三扇,穿过小桥流水。那样好的春日里,草长莺飞,李俶携着她与崔彩屏一同坐着小画舫大小的乌篷船至湖中心,李倓紧紧地牵着林致一刻也不得放,指着湖底的游鱼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调适着方寸间不可言说的气氛。林致脸上敛着笑却晕着淡淡的红,手也不松开,只是薄嗔李倓胡说。倓也不恼,挺着胸,“媳妇儿,子非鱼,焉之此鱼非我所述之鱼。”李俶一言不发,望着不正经的弟弟,一脸无可奈何神情怠倦。崔彩屏拿着剥好的葡萄,递到李俶唇边,哂纳,似是无意,李俶眼风扫过珍珠,眉头微蹙起身至船头,负手而立,有风拂过。珍珠望着长亭玉立的背影,想着她与李俶独处时,李俶并非寡言之人,与她漫谈山川或是弟妹儿时趣事,踌躇着站起来,却又不知又能对他再说些什么,好像想要抓住那一丝一缕她也想不明白的感觉。一时间心绪纷杂,本想站起来,却被崔彩屏绊着跌坐。崔彩屏歪着撒娇道晕船,李俶回过身,目光似是穿过着一身艳色的崔彩屏,沈珍珠于她的凝视之下,愈发将头垂低,眼底一片慌乱。又闻,李俶淡声道,回岸吧。微抬起眼帘,崔彩屏又攀上白衣肩头,就像是染了什么洗不掉的树叶的汁液,刺眼得很。只有林致递来一杯淡茶。少年心事,难说愁。

湖面上的雾一直笼着。她嘴角咽着淡淡的笑,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守着过往里,有她的冬郎,适儿,林致···她的家。没有离散,没有纷扰。

她今年26岁了,曾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未来还有长长的一生。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适儿却一直高烧不退,甚至已经两日未曾如厕,口中无力的念着:“爹爹、娘亲”。诸人都是两日两夜未曾睡眠,着急之下均添了些许困顿之色。只有李俶紧紧地抱着不停发着虚汗的小身子,寸步不离的坐在榻上,他面色煞白带青,双眸如火炽烤,心若被利刃所剜,听着太医们说着:“小世子现在上焦积水,湿邪侵肺,当····”(瞎诌的)李俶喝骂道:“孤不听废话,若小世子有三长两短,留你们也无用了!”太医令的一干人等曲身连连称是,搭在脉息的手在微微发抖。又过了半日,适儿才一泡童子尿,竟将李俶的绛纱衣,素裳淋得透湿。这时李俶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嘴角竟有了难得的笑意。众人也长松一口气。素瓷忙将适儿接过,换衣擦拭。适儿的小手却抓着李俶的衣角,也不撒手。李俶此刻也顾不上仪装,只是嘴里喃喃地哄着稍有松适的儿子,又不禁长吸一口气,庆幸珍珠此刻不知适儿病的这么重,不然一定焦急万分,彻夜不眠。她身子不好,当初生产伤了根本,落下头晕的毛病,偏偏又总是装作云淡风轻,不让他担心,但是他又怎会不知?只要是她的事,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知道的。适儿是他们的最珍视的珍宝,是他的希冀,也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才会发了狂一样去在意。如果适儿真的出事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真的就断了,从此山水再难相逢。他记得他在某个冬日里说:“贫贱夫妻更有百般烦恼哀愁,我做你的丈夫,必要将天下最好的予你……”而如今,她···会不会怪他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呢?

好在,小孩子得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出大半个月就已经大好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找他的娘亲;不再抱着娘亲给他绣的小香包嗅来嗅去。适儿病这一好,倒是黏了李俶不少,晚上也总爱拖着素瓷去给李俶请安,然后就赖在李俶的怀里。明晃晃的烛火摇曳,适儿搂着李俶的脖子背着他幼时最爱的诗,有时自己喃喃的唱着吴兴的童谣,这些···都是他们父子之间最熟悉的东西。张德玉紧张得汗浸透后背,抬眼望着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得自家殿下,脸色未变。只是他侍奉这么多年,又怎么看不出唇瓣微微颤动。忆起前几日他瞧见一堆奏折中夹着一张素纸半启,“吴兴娘娘均安。素日教授邻家小儿课业,晨起···”恍然间听闻:“适儿病愈后精力整日不济,怎么也不爱动了?不如爹爹明日带你出去骑大马,放风筝?”终究是小孩子心性,禁锢宫中许久,一瞬间跳的老高,乐极生悲,头撞上李俶的下巴,两块硬骨头磕上,适儿一手抓着小拳头,小脸憋的通红,李俶调笑着小男子汉决不能泪眼汪汪。春日夜里寒凉,李俶一手抱着睡熟的李适,轻轻地将他含在嘴里的拇指扒拉下来,有招呼下人拿来锦被替小世子盖上。左手抱娃,右手执笔,细细的批阅着一摞一摞的奏折,一室寂静,谁来添茶?

次日,春和景明,惠风和畅,正是出门的好日子。李俶果然言出必行,一行人乔装简行,却也带了数十侍从。出了大兴国寺,适儿闹气了小脾气,甩开李俶牵着的手,撇下素瓷和乳母,一个人径自走下寺门口长长的阶梯,也不说话。素瓷提着淡青色的裙角,忙追上前哄着。适儿是素瓷从小照看长大的,这些日子更是日夜寸步不离,自是了解他的性子。这佛寺平日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李适大病初愈,故先至大兴国寺烧香礼佛。因着清晨出宫耽搁一会儿,佛寺又在城外,用过素斋已过午时。李适这时只站在马车边儿,无论怎么哄也不上车,素瓷只好陪在一旁站着。李俶蹲下来,直勾勾盯着儿子,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父子二人对望着,适儿忍不住先抱怨,碎碎念道:“父王说带我出来骑大马、放风筝,这一路来只让我闷在小小的厢子。等本世子长大了,天天骑马,要骑最大最高的马;还说放纸鸢,都拜了一上午的菩萨佛祖,我许了好多好多愿望啦,我今天那么乖,给外祖父外祖母的牌位磕了好几个响头,如今连根风筝线的影子都没见着,也不知道张公公有没有替本世子收拾妥当···”一边说一边转过去,扭着小身子,费劲爬上马车,站在车夫坐的地方,视线好容易与李俶持平,眉头紧蹙着。此刻李俶才绷不住笑意,本是因着清晨露重才让适儿坐着马车,如今一把将适儿抱上自己的坐骑。随后翻身一跃,跨上马去。众人返程。

午后阳光正好,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道旁有草色茵茵,亦有总角孩童牵着花花绿绿的纸鸢肆意奔跑着;也有娇俏的少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诉着闺中心事;货郎肩挑货担,摇鼓叫卖……李俶放缓行马速度,好让适儿好好瞧着一路风景,望着又有几只风筝飞起来,低头对着适儿道,将领也常在战场放飞风筝,给人传讯。只见适儿抬头,两眼都望直了,又巴巴地转头望向李俶,道:“适儿长大了也要在战场上效力。”李俶这才抬手命令车队停下,对着适儿朗声道:“父王一诺千金,适儿可不能在暗地里埋怨啦!”

以下放风筝步骤借鉴《追风筝的人》,不过还是乱写,因为不会放风筝:

李俶举起风筝横轴的两端,将它竖起来,又放低手指说,“西风。”说罢,左手拿稳卷轴,放开大约三尺的线,黄色的风筝吊在线后面。李俶蹲下对李适说:“准备好了吗?”将卷轴递给李适,自己拿着风筝站起来,“冲啊~”便撒腿跑开,水洼中溅起阵阵积水卷轴迅速旋转,风筝越飞越远。

又过了一阵,素瓷见适儿满头大汗,替他脱了外衣,小家伙耐不住,又央着风生衣跑远了。


李俶静坐一旁,视线忽而飘得极远。他忆起幼时也常带着弟妹在宫中园里放风筝,那时花团锦簇,天下太平,盛世繁华。后来呢,他开衙建府,终日在朝堂的波云诡谲中步步为营;倓也长大了,少年意气,长安内外仗义疏狂。宫中只剩下婼儿游园戏耍,嚷嚷着定要走出着一片丈量出来的山水,跑马踏青。偶尔父王训斥罚抄了三百遍女则,交上去的罚抄不是字迹不一,便是如蚯蚓一样东扭西歪。天上的纸鸢那样多,有彩色的蝴蝶,蜻蜓,各式不一。是啊,皇家园林中的纸鸢纵然再高,丈量地不过方寸天地;样式纵然别致,却也是形单影只。还记得那年他与珍珠成婚半载(时间也是瞎诌的),因着珍珠吃药避寝勃然大怒,将她关入西侧废弃的旧院子。那日崔彩屏缠着他,兴致寥寥想着就此敷衍过去,忽闻西边乐音如泣如诉,他不禁远望,只望见高高的纸鸢在天上飘着,那时珍珠与他望见地却是同一只纸鸢,心中挂念着同是彼此。而如今呢?天上这么多纸鸢,他又何处去寻与她心心相印的纸鸢?陌上花开,归人何在?但是冬郎知道,他要替珍珠好好守着太子妃之位,守着他们的适儿平安顺遂,守着大兴国寺内沈氏牌位香火不灭。更是守着他这颗心。与外人而言,李俶对外杀伐果决,对内金石难刻,铁面冰颜,早已不是当初的如沐春风的广平王;而与珍珠而言,却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冬郎依旧,何以藏之;珍珠在心,何日忘之。

冬郎的妻子只有珍珠,适儿的娘亲也只有珍珠一人。今日他带适儿出城礼佛,也只为李适知晓,他应还有一处根在吴兴,那里有他娘亲的吴侬软语,有他娘亲的言笑晏晏,有他娘亲的素手芊芊,岂能相忘?

众人只当太子对昔日王妃谈之色变,绝口不提。


李俶只当沈珍珠是心底最深的伤,最难解的谜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有何难言之隐,竟舍家而去?
冬郎只当珍珠是风筝。珍珠愿意做风筝,他便愿做卷轴上的那卷细线,放她高飞,丈量天地。可只要是风筝,总有被线收回来的那天。

夕阳将适儿小小的身影拉的老长。

珍珠,你可知只有我们三个人同居的屋檐才能被称之为家?

待到暮色四合,该回家了。


珍珠在长安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一间禅房,一卷佛经,一杯热茶,一轮明月思故里,一室相思冷寂寥。

珍珠在长安过的第二个上元节,李俶一早便独独拉着她去了建宁王府,很有私奔的架势。

方至建宁王府,没想到婼儿也在,一身枣红色的胡服,将她衬得灵动俏皮。她也不请安,一边蹦跶一边扬起眉笑道:“我这几日在各宫里说吉祥话把嘴都磨破了,听吉祥话把耳朵听起茧子了,所以来三皇兄这儿躲个清净,大皇兄领着珍珠嫂嫂这是躲谁的清净?”她把珍珠嫂嫂咬得极重,说完还抛了个媚眼。当然,收回了李俶一记白眼。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香案,案头几枝梅影疏扶,果蔬茶点一应摆上。弯弯曲曲的回廊上侍女们来来往往,张灯结彩。林致与珍珠一头扎进厨房,想在中午拾掇出一桌丰盛的酒菜。婼儿缠着李俶和李倓要比试比试,李倓只劝她多和两位嫂嫂学些女儿家该有的温柔,该学的厨艺,以及该罚抄却没抄完的女则···说完一溜烟与李俶大战三百回合,输多赢少只因昨夜又没休息好。

京城官宦之家在元宵之日都爱食面茧。都中每至正月十五日造面茧,以官位帖子,卜官位高下。其实就是面茧里包入写上官职的竹木签,看谁能吃到,以测官场运气。原本李俶与李倓已是皇孙,郡王从一品,不谋虚位,但珍珠却存了小女儿家的俏皮说“只为戏笑”。果不其然,酒席过半,李俶就被磕了牙。

李俶捏着酒杯,对着婼儿说“学艺不精啊,还没出师就去厨房捣乱。”李婼不服气辩道“这面茧从和面到摆盘,珍珠嫂嫂从未假手他人。”李俶眼风一扫,唇角微斜,害的珍珠差点噎到。林致在一旁,憋着笑又要装作若无其事,李倓倒是献殷勤一口一个:“珍馐美馔,媳妇儿做的就是好吃。”气的李婼直跳脚,夹了一块葱醋鸡,“这可是本郡主的手艺,三皇兄你这马屁是不是拍错了!”

是夜,皇帝在曲江池畔宴会群臣,载歌载舞,丝竹声声入耳,禁卫军士着锦绣衣服,披黄金铠甲;梨园教坊表演山车旱船、武术杂技。亦有大象拜舞,犀牛表演;侍女踏歌,文人献词,蔚为大观!百枝灯树,光辉灿烂;灯楼百尺,悬挂珠玉;彩缎丝绸,色泽鲜艳;而悬结花灯50000多盏,有龙飞凤舞,有虎腾豹跃,巧夺天工,火焰灿烂,近看恍如天宫幻境,远望宛若云霞虹霓。而帝都在这一天灯明如昼,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以至于长安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珍珠其实是最爱热闹的,李俶便早早换了朝服,下了宴席,与妻共踏人间烟火。于冬郎而言,歌舞繁华,花簇光束,只是那盈盈一笑的陪衬。

只是这一路上····确实是水泄不通,还好他们抓紧了彼此的手,这样才不会走丢。转过街角,有个老婆婆守着一个卖梳子的小摊子。一个老公公从不远处的走过来,小心的护着手里的热汤,小快步走到老婆婆身边:“老婆子,刚买的馄饨,喝口热汤。今儿咱们早些收摊,去瞧花灯吧。”

“就你老不正经,多大年纪了还学着小伙子小姑娘赏灯。”老婆婆接过老公公手里的热汤,美美的喝了一口。

李俶和珍珠目视着这对老夫妻,心头暖暖的。寻常百姓,贫贱夫妻,待到双鬓斑白,依旧相互陪伴,嘘寒问暖。如此黄昏,夫复何求。

李俶突然拔脚牵着珍珠走了过去,停在了老婆婆的摊前。于王府中的玉花卉纹梳、鸿雁衔枝纹金质梳,这些只是普通的水磨木梳子。

老婆婆一看有人来看自己的梳子,显见是富贵人家,热络的招呼:“公子,这梳子啊,可是最好的定情信物,都说接发同心,以梳为礼’买来送给姑娘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李俶没听过梳头歌,觉得有趣的紧,又动情的望着珍珠。

珍珠听见这“子孙满堂”,倒是有些害羞,忙挑了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简单梳子,“婆婆这个多少钱?

“这个便宜,只要5文钱” 

 珍珠从摊上拿起一个窄而长的蝴蝶梳,手搭着插进发间,本是并肩站着,此刻却歪着头,眨巴眼睛,语气极为跳脱,声音清越,而那种开心是心底里发出来的,“这个样式好,好看吗?”

李俶点点头,“好——看。” 说着就掏出一块一两的小银锭子递了过去,“这些梳子全包上吧,就冲老人家的吉言,来年生意兴隆。” 

珍珠怔怔地望着一摊子的梳子,一脸无语。

老婆婆笑的一脸合不上嘴,老公公也忙包好这数十把梳子, “谢谢公子谢谢小姐。祝公子小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两人握着手,继续往前走。往前又是人群如潮,珍珠也看不路,望着李俶的侧脸。李俶也只牵着手,不急不缓,一路行至桥上才开口说:“怎么这样盯着我,莫不是娘子今日才知晓相公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珍珠就这样望着他的眸子,仿佛眼底有星光,亮晶晶的。

笑答道:“我早就知道冬郎生的极好,只是今日看冬郎又是另一番模样。”李俶不置可否地望着珍珠一脸狡黠。

“那今日我又是怎样的?”

“沈珍珠,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本王傻。”

“怎么会呢,只有遇见你,我才会做这么傻的事。”

只有遇见你,我才会偷偷在面茧上做好记号,只愿来年冬郎能在朝堂不再受杨氏掣肘。

只有遇见你,我才会买下一个摊子的梳子,只盼与珍珠子孙满堂,白首相携。

“刚刚在河边放花灯,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可是你夫君,也不能说?”

“那好吧,我就等着以后知道”

珍珠,吾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冬郎,愿下个十年,我们还能一起放花灯。


“珍珠,下雪了,快把披风的帽子戴上”

“不要,我们要一直这样,紧紧拉着彼此的手,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好,风雪落满头,亦作是白首。”

雪花,一片,又是一小片,还是一小片。

一个时辰后,广平王府。

“冬郎,你的头发全湿了”


珍珠在长安过的第三个上元节,今年的雪格外大。冬郎只允许她书房的楼上瞧瞧外头的花灯。原因当然是珍珠已经有些显怀,街上那么多人流车马挤来挤去受伤了怎么办。

冬郎不在的第一个时辰,无聊加想他。

俶郎不在的第二个时辰,无聊加想他。

夫君不在的第三个时辰,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望破花灯。

珍珠暗暗的想,我知道你给我准备了惊喜,我等着我等着我就静静的等着。

没过一会儿,张得玉就来传话了,说是殿下在府外等着娘娘。素瓷忙替珍珠拿来狐皮披风。珍珠眼前一亮,却是等不及了,竟是一路小跑,急的张德玉在后面喘着:“娘娘慢点儿,小心地滑。”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城内人多,城外积雪甚深,珍珠在马车上靠着李俶暖暖的身子,一路风景看累了,摇摇晃晃快要睡着了。

恍惚间,仿佛有人轻轻拍她,柔声道:“珍珠,我们到了。”

又在清醒了一会儿,李俶才将珍珠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下马车。马儿喷着热气,不在一尘不染的雪地踩出点点蹄印。

竟然是这里,昔日破旧的院落已被收拾的妥妥帖帖,一股梅花的清冽冷香扑面而来。大地覆盖上松松软软的雪。红的梅,白的雪,一片世外桃源。果然别出心裁。

二人对望,牵着手往屋子走去。雪在脚底,大约有两尺多深,绵绵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却无比踏实。珍珠突然就松开了手,李俶回过头,细细地问:“怎么了?”

珍珠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望着李俶。

李俶茫然,转过身,上下打量着珍珠,又问她是不是雪太厚,脚太凉了,走不动了。

李俶低头地一瞬间,珍珠趁他不注意猛地想将他推倒,无奈练家子的反应太快,又是本能的,竟拉着珍珠一块跌在雪地里。好在珍珠穿的极厚,李俶面对面,又极力用手撑着她的身子悬空。

夫妻二人均是惊魂未定,好在珍珠没事。其实有雪垫着,即使摔着也是不疼的。李俶就这么躺着也不起来,略有无奈的的望着珍珠,而珍珠眼神躲闪着,一脸不好意思。李俶只感觉手臂慢慢轻松,而一股暖流压了下来,望着珍珠被冻得微红的鼻头,只觉得孕中她也分外娇羞,动情的吻上去。

待二人爬起来,珍珠走到梅树边,摇啊摇,想着要躲开,却被落雪淋的睁不开眼,又冲着李俶咧嘴笑着,竟像未出阁的小丫头。

李俶也不责备,走过去拿出手帕,替她拂去碎雪,又折了一支最美的梅花,插在发间:“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珍珠轻轻地抱住李俶:“冬郎,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

李俶也伸手搂住她:“好,以后每年都来。”

屋内也早已派人收拾妥当,用过晚饭,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暖了心,暖了情。

雪后初霁的夜色很好,天上东一颗西一簇的挂着些许繁星。

珍珠终究耐不住,打开门,不禁“咦”了一声。

(下面剧本来了,因为实在很喜欢这一段,剧里删掉好可惜,我就改了个场景)

“北斗每个季节都有不同吗?”

李俶调侃:“你这吴兴才女竟然不知?”

沈珍珠嗔道:“不及殿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惭愧惭愧!”

李俶拉着她的手指向星空:看到了吗?七星中玉衡、开阳、摇光三星连成斗柄,每个时节,斗柄指向不同,春向东,夏为南,秋指西,冬而北。

沈珍珠靠他怀里漫不经心地听着:嗯,我只知牛郎织女星,儿时听过故事,念到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句子,还悄悄哭了把鼻子,相思想念却不能相守,伤心莫如此……

李俶搂紧她,在她耳边轻道:我们不会。

兴致既起,李俶便说要赌词默韵。语毕,珍珠便吟道:“梅花半落未知雪”。

她细语切切,宛若说着什么只有两人可闻的私语,又好像春风拂面。

李俶已出答句,珍珠文思偶滞,扶着栏杆出了神,不过片刻又转身浅笑道:“不行,我想不出来了。”

李俶却不怀好意的抓上她扶着栏杆的手,捏了捏,“想不出来可是要罚的。”

珍珠仰面,又似乎有些不甘心,最终还是说:“那冬郎要罚妾身如何?”

李俶横抱起珍珠,向屋内走去,“寒夜寂寂,不如休去。”

珍珠一赧,只搪塞道“不可不可”

“我们不是说好年年都要在河边放花灯吗?”

“嗯···放夜三日,明日再去。”

“那今年许什么愿望好呢?”

“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苔。”

美好的一生,他都想好了。

“冬郎,我···乏了,你这样适儿也该笑话了。”

李俶却说:“女人都是这样吗?一有了孩子连丈夫都搁在一边了,本王为了今日可是绞尽脑汁,尽心尽力呢。”

珍珠望李俶一脸一本正经,又一副微有愠色的模样,思及太医诊脉,一切安好,微微的低下头。

屋外寒风凌冽,敲打的窗子微微晃动,大红的灯笼彻夜明亮。

珍珠在半睡半醒间只听得,“果然还是要软硬兼施。”

次日清晨,屋外的楼梯边有一个可疑的大坑,这一年的上元节又过去了。


又过了两年,迷乱之年,离别之殇。盛世不再,百业凋零,分别离散,相聚相守,幸而物非人是,犹存些许安慰。

等到适儿三岁的时候,这已经是珍珠在长安过的第七个上元节了。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已成昨日,但大街小巷千门万户,依然悬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烛。长安城内亦来了不少的外地手艺人,还有耍杂耍,猜灯谜,一应俱全。此刻明月之下,一簇烟花绽放于的夜空之上,一朵两朵,一时间人潮鼎沸,且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母亲看来不过二十五、六,眉目清致,温润婉约;身旁的小男孩穿着朱红色的锦衣,袖口与领口皆镶着白色的皮毛,手中提着一盏小花灯,倒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珍珠紧拉着适儿的左手,适儿左顾右盼,最后探头望着套圈儿,使劲左右摇晃着珍珠手的道:“娘,我要玩儿那个,套圈圈。”

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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