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37周感觉下身流水水,还有点刺刺的感觉,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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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都是情海流浪客,是我不肯留,还是不懂得留,我不知道。
就在这种情怀之下提笔写下了《情海天涯流浪人》这本小说。
花蕙是女主角的名字,说起来又一段缘。
去年在上海,认识了一位叫作花蕙的女郎,她的父亲叫花入景,真美。
那时她刚准备到美国三藩市工作半年,因为三藩市跟上海市结为姐妹市,有交换专业人才实习的活动,她让三藩市一家公司选上了。
我问她新小说可否借用她的名字,她欣然答应了。
当我到三藩市时,又跟她碰上了面,对《情海天涯流浪人》一书的进展情形,她比我还紧张,不过我不肯把故事预先告诉她。
六个月后,花蕙从三藩市回到上海工作,我也去了几次上海,大家成为朋友了。
缘分是驱之不去的,本来,在最近去上海之时,我得把全书写完,但在港老是忙不过来,结果还是在上海——花蕙的家乡,把大结局写完了。
书中浪荡天涯的花蕙,经历跟真正的花蕙容或不同,但是书的名字在上海决定,结局复在上海写毕,也是一段奇缘。
《情海天涯流浪人》在香港的《明报》连载了好几个月,才开了个头,诗人蔡炎培有一天突发感慨,写了首令人低回再三的诗来,刚好适合书中的情景,便请蔡诗人借诗一用了,那么借来的佳意又多一样,谨在此致谢。
问他该诗怎么解?我怕解错了。诗人说你既然那么喜欢,真的出乎意料之外,我不解了,反正你好像比我还了解。
作品,是立体的,作者不需规定读者怎么去理解,不同的人却是各有滋味在心头。
《情海天涯流浪人》书中的人,都是情天流浪客,只因我这个作者,未曾尝过家为何物,只知情为何物。我感谢造物主给我丰盛的生命,苦乐都是甘心情愿照单全收的。
我希望,花蕙比我懂得留,而我,便继续做流浪客吧。
一九九三年七月一日黄昏


在初秋的风里,新娘子白纱飘飘,挽着她的轩昂新郎,站在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上,朝阳轻轻洒下金光,客人衣香鬓影地,含笑祝福他们,实在美丽得像童话。


雅仪在闺房里穿着婚纱,站在全身镜子面前,幻想着明天的美景。
伴娘是她的自小同窗雪姿,人如其名的肤白如雪的美人儿。
雅仪虽然只是中人之姿,但一般斯斯文文的淑女气质,却散发着一股端庄高贵的教养。
所有人都不赞成她请雪姿做伴娘,雪姿美如皓月,比雅仪高上两吋,一站出来,要把新娘子比下去了。
但雅仪诗歌心胸广阔的女孩子,她力排众议,一定要邀她最好朋友当伴娘。
何况,未来的丈夫君略施那么英俊高大,她全心全意地憧憬着个全人皆美得户外婚礼。
“雅仪,你是第十三次试穿婚纱了,是不是要试到天亮?现在晚上九时半了。”雪姿双眉弯弯,拱卫着一双剪水眸子。
雅仪只是微笑:“雪姿,你早点睡吧,不然明天没精神了。”
雪姿摇摇头,仍站在雅仪身旁替她整理曳地长裙。
镜子里反映出来的影像,脂粉不施的雪姿已经比新娘子漂亮得多。
“雪姿,你真美,令我的婚礼生色不少。”雅仪由衷地说。
雪姿忙道“哪里哪里!呀,伴郎是谁?到如今我都没见过,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没见过,从外地飞回来的,是君略的最好朋友。君略亦是个爱美的人,你放心,一定不会令你丢脸。”雅仪把伴郎白日礼服帽子小心放好。
雪姿把伴郎的礼服一扬,往自己身上一比,满脸的失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把软尺拿了出来量:“你看,衣袖才三十一吋半,裤长三十八吋,裤头跟我的一样,才二十四吋,那是个既瘦且矮的人。君略特地选个比他丑的伴郎突出自己!”
雅仪马上为未来丈夫辩护:“君略不是个好突出自己的人,他是个很长情的人,伴郎特地从外地飞回来,可见他们交情跟你与我一样深。”
“不错,雅仪说的一点都没错。”君略不知何时进来了,雅仪依人小鸟似的扑在他怀里让他拥着,一脸的幸福。
雪姿却察觉到君略脸上那一掠而过的黯然神色。
“君略,你的挚友叫什么名字?你一直忘了告诉我。”雅仪个子不大,头顶只到君略领下。
“连我都不知道呢,我这伴娘的拍档是谁?”雪姿奇怪地望望雅仪,似乎在说怎么这个你也不早早追问?
闲闲一站,君略便有种温文尔雅的动人处。
雪姿有点羡慕雅仪,她本身男朋友虽然多,却没有一个像君略那般高挑好看,风度翩翩的。要不是看在雅仪份上,她早把他抢过来了。
君略望了望摊开在床上的伴郎礼服,若有所思:“嗯,他叫作大卫。是,你们叫他大卫便成。”
“人到了没有?”雪姿问。
“到了,我就是拿他的礼服送去酒店的。雅仪,替我把它挂起来,我现在就去。”
雅仪乖乖地把裤子、背心和外衣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上交给君略:“衬衫呢?”
“他自己有。”君略看得出雪姿的不满表情:“见了大卫,你不会失望的。”
“大卫见了我们美丽的雪姿,更加不会失望,飞回来十次也值得。”雅仪抚着君略的臂。
君略双眼盯住那套伴郎礼服:“我也希望他会。”
雪姿横了他一眼,顾盼生姿。
君略轻吻着他未来妻子前额:“我得去了,你早点睡,好好休息。”
雅仪柔顺地点点头,心里的甜蜜都浮现在脸上。
君略一离去,雪姿便忍不住了:“我才不会跟比我矮的男人拍拖呢。”
雅仪不禁笑了起来:“一提到伴郎你便想到拍拖,连人家一面都未见过,便当作人家会追求你了,别忘了你的男朋友们明天都会来!”
雪姿是让男孩子追惯的,半点都不脸红:“来又怎样?我才不管呢。那矮瘦伴郎,见不见过面也罢了。什么任务,这么神秘?还以为君略会替我找个俊男。”
雅仪老是好性儿:“好了,好了,算委屈你了。”
“老朋友,不计较,极其量也是委屈一天。”雪姿边说边替雅仪把婚衣背后的拉链拉开:“你呀,别那么三从四德,君略说了一你便不敢说二,小心他婚后欺负你。”
两个金兰姐妹再聊了一阵,雪姿便匆匆离去了。
一转身,雪姿心里不舍,雅仪是头需要人爱护的小鸟,挚友出嫁,她犹如少了一个姐妹,她她老担心雅仪太柔顺了。
方才君略那一掠即过的黯然令她心里不安,新郎应是兴高采烈的。

翌日天公造美,秋阳普照,青草地一片清爽,嘉宾穿彩戴插得,有如布满青草地上的繁花,等着新人进场。


君略戴起高高的灰色礼貌,灰色燕尾上衣,灰白间条的礼裙,白衬衫领子下打了条浅灰色间极细红斜纹的丝缎领带,上面用颗精致的银色礼扣固定着衬衣和领带的位置,宽肩窄腰的,帅极了。
一切准备就绪,伴郎还未出现,雅仪半生不吭,雪姿心里再焦急,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没看到的是背后远处有一个人,穿着跟新郎差不多的灰色礼服,头上戴着礼帽,默默在观看着。
伴娘蜂腰长腿,肤光胜雪,从背后看过去已是个美人胚子。
新娘娇小玲珑,站在特别设计的六边缀满粉彩色鲜花的大伞下,白纱从伞的各边垂下来直至青草地,由六个几岁大的花童牵着,新娘若隐若现地站在里面,有如雾中之花。那人凝视了一会,昂昂首,往新人那边走去。
伴郎迟迟不出现,新娘子端立无言,身为伴娘的雪姿悄悄望望新郎,只见他神色凝重,双唇紧闭,气氛有如一股弓已拉尽,剑还未发的紧张。
雪姿的妙目四顾找寻,头刚转往后方,便看见个个子不太高亦不太矮的纤瘦男子,一边把白手套戴上一边大步走过来。
那男子穿着的正是伴郎的礼服。
雪姿低声问新郎君略:“大卫?”
君略稍一回眸,冷静地答:“是。”
大卫愈走愈近,雪姿渐渐看得清楚他的样子,瘦是瘦点,没君略的修长,却也不如她想象中之矮。
眉清目秀,一管从额头直冲而下的罗马鼻子,嘴唇棱角分明,下巴方方,有点像她在佛罗伦萨看过的大卫雕像,圣经中用弹弓石头击毙巨人戈利亚的美少年,米开朗琪罗的旷世作品。
这个大卫眉清目秀中有英气,雪姿想,假如他多高四吋,她便绝对不会介意他追求她。
大卫站定了,君略匆匆对他点了点头:“没时间介绍了,大卫,我们得开始了。”
大卫并不开腔,站好伴郎岗位,新娘新郎伴娘和花童们一起向主婚人和嘉宾那边走。
如诗如画的场面,嘉宾无不喜形于色,在心里赞叹。
结婚仪式开始了,花童把垂纱大伞拿开,露出新娘子的脸孔。
雪姿看着一脸端庄的雅仪,觉得她今天特别可人,整个人像围了一圈艳光似的。
大卫却动也不动,雪姿发觉他完全没有正眼看过新娘子,反而瞄了她一眼。
雪姿接触到大卫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那双眼睛炯炯冷冷,雪姿分不清那是挑情还是审核。
在大卫望完她一眼之后,珍格格婚礼过程他都肃穆地双眼往前直望。雪姿偷偷看他,发觉大卫那双冷眼的外角,竟是生成柔情的弧形,轻轻向上挑起,很特别的刚柔混合。
婚礼完毕,朝阳渐变午阳,宾客进入主人家预先搭好的巨型白顶帐篷内。
帐篷可容宾客逾千,四面通风的,只是在白顶上用粉色鲜花砌个大大的心形,四周用丝带吊着一束又一束用白纱环抱着的花儿。
各色长长垂着的粉彩丝带随风摇曳,秋天的中午并不热,嘉宾只觉一片怡人的花草气息。张家大公子娶妻,的确是婚礼和本人一样出色脱俗。
张君略轻吻妻子粉颊:“雅仪,你现在是张太太了。”
“你要一生一世呵护她。”雪姿一边叮咛着,一边凑上皓白的脸颊让君略亲了一下。
大卫只是客客气气地跟新娘子握了握手,跟雪姿亦是握了握手。
雪姿倒想知道君略和他这位不远千里而来的兄弟会怎么样。
她留神地看着,大卫从没站在近过君略一尺以内的地方,两个男人只是举起香槟杯子互祝,大卫只轻轻地呷了一口,君略却一饮而尽。
雪姿更加好奇,君略跟各人都是浅呷即止,何况香槟是没有人用来干杯的。世家子弟如张君略,哪有不晓得之理?
宾客来来往往地恭贺新人,君略和雅仪都让客人冲散了,六个花童早跑出草地玩耍去了,雪姿站得腰疼腿软,今夜还有晚宴呢,累煞人了。
大卫不晓得让人群埋在哪儿了,欢乐的扰攘,足足搞了两个小时。

宾客散去时,大卫已经不知所终。


雅仪说:“君略,真不好意思,没空招呼大卫。”
君略呷了口香槟:“他也许溜回酒店休息去了,到底时差令人困倦。我去酒店看看他,你们也休息去。”
安顿了各人,君略赶到文华酒店,敲敲大卫的房门:“是我,你在里面吗?”
门“呀”的一声开了,大卫仍是全身礼服,连帽子都没脱,“君略,我不是答应过跟你行婚礼的吗?我没有食言。”
君略一把脱掉他的帽子,眼前一头长发滑下来,君略抱着她:“花蕙!”
两个人身体一接触,君略便不禁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胸口激动地起伏着。
花蕙的头靠在他肩上,潇洒地娇笑了两声:“有没有觉得我高了点?”
君略在花蕙半推下放了手,只见她双手插在男装裤袋中退后了几步,晃着长发,站定让他看。
“我相当英俊吧?伴娘老偷看我,要不要我追求她?”花蕙嘴角噙笑。
君略没好气地也双手插在裤袋中:“踢掉你那双里面垫高了的男装皮鞋。”
“当然不,不给你这个满足感。在酒会里扮哑巴,已经够我受的了。你们那位伴娘很精灵,我不快快地溜走,迟早露出马脚,今夜的婚宴请恕我不出席。”
“花蕙,我只不过想见你一面,我的心,你知道。”君略道:“你的心,我不知道。你离开我是没有理由的。”
花蕙坐在椅子上,模仿着男人把右脚搁在左边近膝处:“不是你的过错,我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坐下吧!”
君略坐在床沿,花蕙转头看窗外夜景,没有说话。她感谢,感谢君略冒了让人发现伴郎原来是个女的之险,也坚持她在他成婚时在他左右。
她那雕像似的侧脸,前额饱满,鼻梁高高,眼窝深深,嘴唇立体的,下唇底下微凹下去,下巴再强有力地翘起,上额和下巴尖端刚好成一条直线,轮廓比例很完美的一张脸孔。
她不是水做的,她是灵石雕出来的。她的身材也如是,君略全记得很清楚。
不需要脱下男装,君略都似乎看得到她玲珑浮突的胴体。
“你没有认真地瞧过我的太太一眼。”君略说。
花蕙仍是侧脸朝着窗外:“我不需要知道她的样子。她的样子,跟我们的交情有什么关系?我会回来看你的。今儿早上,我遥遥地凝视着你们的背影,好美。好美的一幅图画。”
君略不晓得花蕙何时变了一阵飘忽的回风。到底她有什么隐衷?
花蕙跟君略相知已深,不用他开口,她已经回答:“我没有隐衷。”
花蕙回过头来,正面对着君略。她很久没有这样跟君略脸孔和脸孔相对得这么近了。
两个人都没有动,花蕙双眸中的君略,脸孔似乎越扯越近,直扯到她心里去,含情的眼角盛载着抹不掉的昨天。
“我想喝酒。”花蕙打开了冰箱,找了瓶白酒出来。
君略记得,她一向是喜欢白酒多于红酒的。
“我们尽此一瓶。”花蕙拿了两只高脚酒杯,每杯倒了三分之二。
花蕙举杯:“祝福你。”
君略心事重重,勉强举杯。
“什么都不说?”花蕙问。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君略酒一入喉,想起他俩过去的一幕又一幕。
“这些日子,你好吗?”君略实在关心。花蕙本是个弱质纤纤、事事要男士怜惜的女子,眼前的她,似乎十分独立。
花蕙呷着酒,没有问他有关雅仪的任何事情。
“我尊重别人的婚姻,你也好好地疼惜你的太太。”花蕙这么说,令君略更加心碎,她是不打算重回他生命之中了。
“她……”君略想解释一下他对雅仪的感情。
“我不需要知道她是个怎么的一个人。回来,我只为着你。”花蕙已尽杯中酒。
君略但愿慢慢喝,这瓶白酒尽了,花蕙也许就此道别了。
花蕙替自己添了酒,亦替君略添了酒。
她说话不多,只是常常凝视着君略的脸孔,两人对饮了好一会。
“花蕙,你变了。”君略心情沉重。
“变了,不等于不属于你,你是我的。你记得便好了。君略,明日天涯。”花蕙酡红的脸不像从前娇怯,但却有另一种味道。
英姿飒爽之中带着那双渴求着人家怜爱的柔情眼角,令花蕙的美丽之中添了一份神秘,一份复杂。
她声言他属于她,却又完全不介意他要娶另外一个女子,君略完全不明白。
花蕙却了解君略是个需要结婚的男人,而她,却不是个需要结婚的女人。
“君略,爱你的妻子。给她百分之一百丈夫对妻子的爱。不然,我会怪你了。”花蕙拿着酒杯的手,勾在君略的脖子上,轻吻他的脸颊:“你还会有余力爱我的,把我放在你心中,好吗?”
君略让她撩得心猿意马,脸孔一侧,双唇便印在她的唇上。
花蕙的双唇,是特别柔软的。她毫无保留地让他吻着,两人之间隔了张小几,君略干脆站起来,把她贴身搂着。那个吻,有如天长地久,君略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光。
花蕙知道,君略是个不会离婚的男人,吻他,她丝毫没有内疚。
长长的吻完了,君略感到,他这辈子也不会跟花蕙走到情感的尽头,花蕙所赋予他的,是超乎婚姻之外的爱。
“花蕙,你不会是个肯做情妇的女人。”
花蕙把酒杯凑到他唇上,让他呷了一口。
“当然。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情妇。男女间的关系,只止于妻子和情妇那么简单吗?”
“花蕙,我跟你的感情不只是朋友之情。”君略迷惘起来。
花蕙再喂他一口白酒:“你是个喜欢下定义的人,什么都要下个定义。别把我下定义,我是个字典里没有的人。文字、定义,一切一切,都限制了人的思想。”
“别告诉我你到处留情!”君略始终有男人的占有欲。
“情留人不留,比人留情不留诚实点。”花蕙再度把酒杯凑到他唇上。
“花蕙,我宁愿你不诚实,你骗我吧。”君略推开了酒杯。
花蕙自己把杯里的酒喝光,吃吃地笑着:“你怎知我不是在骗你?”
“我已经失去了你的人,还有什么好让你骗的?”君略把裤子拉直。
“骗色。”花蕙一屁股坐在他刚拉直的裤子上,伸手拿酒瓶,又要倒酒。
君略把酒抢过来:“别再喝了。”
花蕙整个身体蜷曲起来,像婴儿般缩在他怀里,头靠着他的胸膛:“不喝,怎么跟你道别?”
她抢过瓶子,索性连杯子都不用,咕噜咕噜地把余下的白酒全喝光了,把空瓶扔在地上。
“君略,你听着。”花蕙抚着他的嘴唇:“男人需要一个妻子,和一个心里常会想起的情人,婚姻才会稳固。现实和幻想都满足了。”
想了半响,君略叹了口气:“你爱我不足以肯做我的妻子的程度。”
“是。但我爱你到一生都会爱你的程度。所以,我不会退回你给我的订婚指环。”
花蕙把他的手放进她的外衣口袋里,君略掏出了只钻戒,那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君略料不到这些年来,她都把它带在身边。仿佛,这个上午他也与她成婚了。
难道,这就是花蕙的讯息吗?他永远不了解她。
“晚了,快更衣去吃你自己的喜酒,我在这儿自己吃。”
花蕙再度打开了酒店小冰箱的门,寻找着,没有白酒,只有一瓶红酒搁在冰箱上面的木架子上让汽灯射的暖暖的。
“别喝了,你根本不喜欢喝红酒。”君略怕她醉。
花蕙平静地开了红酒:“为你而喝。你一向喜欢红酒多过白酒。你去吧,别阻碍我自斟自酌。”
花蕙没有把君略送到房门,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替自己倒了杯红酒,侧过脸去。
窗外的五光十色霓虹光管广告牌,连着维多利亚港外地灿烂灯光,再度勾出花蕙那罗马灵石像般的侧影,独个儿拿着酒杯,显得有点寂寥。
她凝神地往窗外望,没回过头来。
君略问:“没有道别?”
花蕙依然没有回头看他,只在啖着酒:“这是红酒,你喜欢的。”
君略不舍地在门口站了一阵,注视着她的侧影。
花蕙的身子动也不动,只是慢慢地呷着红酒。
等了半响,花蕙有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君略感到花蕙已在虚无间筑了一堵墙,没有与任何人沟通的意思。
门已经打开了一半,君略双脚确如黏在了那儿,迈不出离开房间的第一步。
花蕙初而慢慢啖酒,继而一口一口地加快喝,空了一杯再倒一杯,愈喝愈快,在无声中有如战鼓频催,催君略快走。
君略解她之意,感她之情。
君略只到他无法受得了目睹她喝下最后的半杯酒,低声说道:“红酒未尽,花蕙,谢谢你。”
一转身,他不敢回头,踏出门外,疾步往电梯走去。
赶忙回到宴客的酒店,换上了套黑色礼服,军路满头大汗地冲进了新娘子的房间。
雅仪已换上件粉红色的公主式晚礼服,脖子上换了条君略送她的南阳珍珠项链,和夹着垂珠两颗的耳环。
君略脑子里尽是花蕙的影子,她没流过泪,但君略心中却还有明珠双泪垂的感受。
君略失神地站在那儿,雅仪见他满额汗珠,细细地“啊!”了一声,拿起块小小的分红厘土花边手帕,轻轻地替夫婿印去额上的汗珠。
“不是不舒服吧,天气这么凉,怎么一头是汗?”
伴娘雪姿亦换了件粉黄的塔夫绸晚礼服,高挑窈窕,肤光可鉴,双耳夹着颗圆圆的金珍珠耳环。
那令君略幻想着花蕙的点点泪,如颗颗明珠滚进红酒里。
“什么大卫?”君略心神不定。
雪姿慧黠地凤眼一闪:“谁是大卫?”
雅仪莫名其妙地望望雪姿,再望望君略:“你们两个都累得神志不清了?大卫,我们的伴郎,他到哪儿去了?”
“啊,呀,他,不舒服的是他,不是我。”君略不得不把自己扯回现实中:“他从欧洲赶来,几天没睡,水土不服,在拉肚子,刚才我就是忙着替他找医生,可惜他实在泻得腿都软了,出不得酒店房间。”
“真可怜。”雅仪担心起来:“有人陪着他吗?唉,真不好意思,累得他生病。”
“有人陪着他,他嘱我向你和雪姿道歉。”
有人敲门,原来是仆欧,送上个“张君略先生亲启”的信封。君略认得花蕙的字,忙把自己关在门外急急地打开来看,纸上写着:

君略还未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重读白纸上的诗,泪承于睫。


君略倚在门外,突然地门一开,整个人几乎掉进了房间,把开门的雅仪吓了一跳。


“什么事?”雅仪扶着他。
“没,没什么。仆欧送了个客人的贺卡上来,我正在给打赏,料不到你却开门。”君略强装俏皮:“几乎没摔死新郎!”
雅仪自责地亲着他:“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开不了门进来。”
雪姿冷眼旁观,正在说笑的君略,脸上反而多了一层黯然,凤眼仍瞧着他:“我还以为进不来的是大卫呢!”
提起大卫,雅仪倒关心了:“君略,我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候他?”
“不用了,不用了,你打了,他便更加不好意思,要是抱恙出席便更加辛苦,大家都担心。”君略只怕雅仪要看那贺卡,便催促着她:“我们得下去宴会厅迎宾了。”
丽晶酒店的宴会厅,已摆下八十桌喜酒,桌布全是雅仪喜爱的法国浅粉红色水波纹厚丝,边缘用金线绣满了两手相牵的精细图案,精致得只有用放大镜才看得出来。
近千把椅子的椅套,亦是用同样的粉红假窗帘,同样的设计。
世家作风,精致雅洁。宾客都是惯见大场面的人,识货的都计算的出单是装饰宴会厅的物品虽不繁多耀眼,却是所费不菲的。
单是那含蓄的绣工,所值已超过一般白领阶级打一辈子工的了。
菜单更不用说,只有张家才有面子搜罗得到那么多市面上已极为稀有的两头鲍鱼。
张、顾两世家联姻,是城中本年度最大的盛事,宾客都以被邀为荣,女士们都穿上最名贵的宴服,戴上华丽的珠宝。
一双新人逐席敬酒时,贺声不绝,君略只觉语噎华堂,心里反复地默念着花蕙的诗:
“简直像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
宾客的窃窃私语,间中有几句漏尽君略耳边。
莫之能见,莫之能见……
在醉中,君略记得自己出去打过电话到文华酒店,酒店说叫作花蕙的客人已经迁出了。
已经迁出了?君略在醉中,认为那也许是自己的幻觉,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打过电话。

在新加坡航空公司的SQI夜班机舱里,坐着个黑发披肩的女郎,灰色的帆布裤子,白色的球鞋,灰白间条衬衫,披了件半新不旧、长及膝上的白羊毛松身外套,没有行李,椅子下只塞着个灰色帆布背囊。


她做得是经济位,君略买给她另一航空公司的头等机票她没有用。
她坐的是窗口位,飞机上升时,她美丽的额靠着那小小的窗,全神注视着灯光璀璨的维多利亚港。
“对不起,小姐,我也想看看著名的香港夜景。”旁边的年轻美国游客说:“不多看一下,不晓得什么时候再来了。”
花蕙把头稍稍移后,让那位美国青年伸过头去看。
“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再回来了。”花蕙在飞机升空后,在背囊中掏出了一叠稿纸来。
“你是作家?你是记者?”美国青年好奇地看着她在格子中写的方块字。
“我是作家。”花蕙答。
美国青年对她马上肃然起敬:“出版过多少本书?”
花蕙坦然地答:“一本都没有,但是我在写作。”
“你写些什么?”例牌的问题。
“什么都写,散文、诗、小说。”花蕙干脆全数说了出来。
“关于什么的?”又是一条例牌问题。
“人生、哲学、政治、爱情。要划定范围吗?”花蕙反问。
“我不知道,只是很羡慕能够用笔写出自己所想说的话的人。”美国青年答:“我是念电脑的,连写信都词不达意,很怕写信。”
花蕙笑道:“你真幸运,那剩下很多烦恼。”
美国青年傻傻地一笑:“也许是吧,我只会打电话。”
“我就是怕打电话,所以才喜欢写信。”花蕙指指稿纸:“我在写信。”
“刚上机便写信给妈妈?”美国青年觉得这年轻貌美的中国女郎,可能是一离家便思乡了。
“不,写给今天才结婚的男朋友。”花蕙脸有思念之情。
“为什么不嫁给他?”美国青年问。
“因为我不住在香港。”花蕙答。
“香港不是你的家吗?”青年问。
“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住?”
“住了便要嫁给他,我不能嫁。”
“为什么不嫁给他,留下来?”青年再问。
“因为他太富有了,嫁进名门望族,没什么自由。”
“那也不用跑掉,为什么要跑?”
“我太爱他,所以我要跑。嫁了给他,我没可能写作。”
美国青年奇怪她的直率:“为什么你告诉我?”
花蕙脸上有个冷冷的微笑:“因为我不认识你,以后再也不会碰到你。”
那青年没听过说话这么不婉转的人,尴尬起来,不敢再搭讪了。
但身边的女郎是如此的美丽,他还是忍不住间中偷偷看她一眼。
花蕙眼皮都没抬一下,左手把头发拢往耳后,右手握着笔,右边垂下的一缕长发便像黑色的背景一样,把她素白的侧脸勾出个凹凸分明、强而有力的轮廓来。
她写得很慢,好多时笔尖只离稿纸一毫米,便停顿在那儿半天,出神地不晓得在想什么,冷冷的眼珠动也不动。
空中小姐问她要吃什么,要喝什么,她都不应,只像石膏像似的凝定在那儿。
比较起来,美国青年觉得她对他已算十分好,简直有受到特别优待的感觉。
这个奇怪的女郎,需要他的保护。
他对空中小姐摇摇手,示意别骚扰她。
花蕙写写停停,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
美国青年观察着,发觉她有如只盛满了酒的瓶子,她很想将酒倒出来,但瓶子的栓子却让她塞得紧紧的,酒倒不出来。
偶尔,她会将栓子拔开一线,让几滴酒流出来,然后又把栓子塞得紧密,直到熬不住了,才再度把栓子拔开一线,滴几滴酒出来。
过了良久,美国青年刚斜眼偷看,却恰巧碰上花蕙那双炯炯冷冷的眸子。
“我把信写完了。”花蕙把一直疏密有致的方块字稿纸交给他。
美国青年不晓得接好还是不解好:“我不会看中文。”
“交给你,正因为你不会看中文。”花蕙的弧形眼角带着请求。
“那是你写给今天刚结婚的男朋友的信?”他摸不着头脑。
“是,交给你。”花蕙双手坚定地拿着那页纸。
“写了信不是要寄的吗?”他问。
花蕙摇摇头:“只是想写出来,不要寄。”
“那为什么交给我?”青年仍是莫名其妙。
“因为我不想把信留着。”花蕙一笑:“只好把你当邮筒。”
“既然信不想寄,为什么不把它丢掉,却要我扮邮筒?”美国青年从错愕变为好奇。
花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坐得直直的腰一软,把背靠着椅子,这是她上机以来头一次放松身体,有若力尽于此。
她轻吁了一口气,双眼往前直望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不是不想寄,而是不想让他收到。”
美国青年渐渐对这满怀心事的女郎生起友善之心:“我明白了,你只是需要有寄出了的感觉。”
花蕙头靠椅背,有点累了:“是。”
美国青年把信整整齐齐地摺好,放进口袋里:“好了,信放进邮筒了。”
花蕙这才看清楚他的相貌,金发,蓝眼,穿着件短袖T恤,外面套了件没扣上钮的旧牛皮背心,脏了的棕黄、蓝色牛仔裤,蹬了双旧皮靴。
“谢谢你,陌生的朋友。”花蕙给他个疲倦的微笑,不热情,但至少不冷。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花蕙似乎脑子里已没有存放新资料的空间。
佐治摊摊双手:“好罢,你累了,睡觉吧,反正我已昨晚邮筒了。”
花蕙倦眼望着他:“你不像是研究电脑的。”
佐治望了自己的牛仔皮靴:“正因为我没穿上整套西装,我家在阿里桑那州,我在牧场长大的。”
“你回家探亲吗?”花蕙问。
“是,在三藩市转机回去。”佐治说:“你到三藩市去?”花蕙沉默了一会。
“不是?”佐治老猜不到这古古怪怪的美女在想什么。
“到了再算吧。”花蕙说得像家常便饭。
“有朋友接你机吗?”佐治有点不放心。
花蕙摇摇头,似乎那亦是惯常的事。
“别担心,既没有目的地,便没可能迷路了,是不是?”
扑朔迷离的话,佐治想来想去想不通,摇头表示放弃猜谜。
“我相信你是作家了,说的话老令人不明白。念大学时,我最差的一科便是文学。你的文科一定念得很出色吧?”佐治问。
“我没念过大学。”花蕙的坦率和迷离都令佐治感到意外。
“当然,人不是一定需要念大学的。”佐治一副几乎要为自己念过大学二道歉的模样。
花蕙颇满意她的邻座,这青年是个大好人,但她不愿意接受怜悯。
“不用安慰我,我没机会上大学,也不想念大学。懒。”花蕙娇慵地伸了个懒腰。
“有天分的人才可以很懒的,我没有,所以我的父母唯有把我送进大学,不想我一生做牛郎。”
“做牛郎有什么不好?”花蕙都没见过牧场。
“我没认为有什么不好,我父母认为不好而已。”谈起牧场里的家,佐治的脸上还有愉快的记忆:“清早五时起来,吃一大顿早餐,骑上马,赶着牛群,我的家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走之不尽的青山,好宁静,哪有那么多人!”
“你的家乡在哪儿?”花蕙向往起来。
佐治又是抱歉一笑:“那是阿里桑那州一个很小的地方,叫葡萄藤,地图上没有的,人口也很少,很干旱,我说的草原不是青草一片的草原,秋冬是一片枯黄。我是乡下孩子,老不习惯大城市。”
佐治的一片枯黄的草原,君略今晨的一片青绿草原,花蕙道:“令你快乐的便是好的草原。”
“正是!”佐治手作提缰状,食指向前指了一指,有如已身在他心爱的牧场。
“我叫花蕙。”她忽地自动报上名来,又令佐治惊奇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肯告诉我呢。”佐治掏出张纸,写下了地址:“有空时来到我的老家看看。”
“你们接待流浪的人吗?”花蕙问。
“有好些流浪的牛郎会来的,在蒙丹拿省的牧场做一阵,又到这儿那儿做一阵,自小见惯了。”佐治看看她:“你不会明白的,你得亲临其境才感受得到。我再写给你我的办事处地址,我上班的地方是纽约,几时想过过牧场生活,给我挂个电话。”
花蕙把地址收好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热爱田园生活的人会在全美国最繁忙的城市工作,更奇怪他怎会跑到香港去。
“你到香港市度假还是工作?”
“公司派我去替香港一家大厂设立电脑系统。”佐治又掏了张卡片出来:“荣智企业,你听过吗?”
花蕙的耳朵嗡了一声,那正是张君略家族旗下一间企业公司,张荣智是君略祖父的名字。
她坚定地摇摇头:“没听过。”
“没关系。”佐治并非故意炫耀那类人。
花蕙暗忖,派得他去,他定非小职员:“你念大学不止念到学士吧?”
佐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博士。那不算什么,公司里的博士很多。”
“怎么你搭机不坐头等?你的公司那么刻薄?”花蕙问。
“我应迟几天才离开的,但想想,出完这回差便放大假,与其在香港多住几天酒店,不如早点回牧场。”佐治说:“但今天头等位和商务位都满了,只有经济位,那我便坐经济位了,都是一样。”
花蕙觉得这位年轻电脑博士颇有意思:“我想喝杯白酒,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我嗯……”佐治不大喝酒的:“要个啤酒。”
“怎么不叫杯牛奶?”花蕙横了他一眼。
佐治不晓得她为什么微有怒意,赶忙更正:“好,陪你喝白酒。”唤了空中小姐来,花蕙临时改变了主意:“红酒。”
佐治又得手忙脚乱地跟着她说:“红酒。”
“不,”花蕙说,“我喝红酒,你喝白酒。”
没有人可以喝红酒,君略的红酒。虽然,她喜欢的是白酒。
君略会为她而独自喝白酒?
花蕙掏出销票结账,佐治温文地轻轻按住她的手,付钱给空姐。
想不到,这牛郎甚有绅士风度。
“谢谢。”花蕙道:“下回我请。”
“好,下回再在飞机碰见你时我让你请。”
花蕙仰头把红酒一饮而尽,把空杯在佐治眼前晃了一下:“喝完了,下回到了。”
空姐走过来:“有什么我可以替你做的?”
花蕙先掏出钞票:“再来一杯红酒,一杯白酒。”
佐治才呷了两小口酒:“不要白酒了,我还没喝完。”
花蕙不理他,重复向空姐说一次:“一杯红酒,一杯白酒。”
佐治的白酒还余下大半杯。他很喜欢花蕙的豪情,但他真的不喜欢喝酒。
空姐很快端了酒来,坐在走廊位的佐治接过了,把红酒放在花蕙的桌板上,拿着另一小瓶白酒无处可放。
花蕙玉手一捞,把白酒放在佐治的桌板上:“陪我喝。”
佐治实在不想喝,但他是个不懂的推辞的人,半委屈半婉转地说:“我喝一杯便困得要睡了。”
花蕙眨眨她那双发亮的眼睛:“喝一杯困,喝两杯做个好梦。”
“你的酒量真不错。”佐治像在吃药水。
“我的酒量很好的,今天,喝了一整天。”
“为什么喝一整天酒?”佐治担心这美女是酒鬼。
“我做人家的伴郎嘛!”花蕙笑。
佐治猜她开始醉了。他记得她提过“写信给今天结婚的男朋友”,更不愿她借酒消愁。
“你累了,醉了,闭上眼睛,睡觉去,我不吵你。”佐治拿走了她桌板上的红酒。
花蕙侧头看他一眼,妙目流波,左手拿回红酒干掉,右手拿了白酒随而干掉。
“我醉?醉便好了。”花蕙喝了酒,眼皮和双颊都泛上一层粉红,十分美艳。
“佐治。”花蕙唤了他一声,把他弄得紧张起来。
“放心,我不会醉的。”花蕙说话仍然字字清楚:“试过一回,我很想醉,喝完一杯又一杯,但老是不醉,直喝到天亮,怎么都不醉,你试过那种滋味吗?”
佐治一杯头已昏昏,根本想象不到喝极不醉的感觉。
“喝极不醉,很辛苦的。”花蕙十分清醒:“你睡吧,我不骚扰你。”
佐治的眼皮已掉了一半下来,在半睡状态中,她隐约觉得这单身上路,没有目的地的女子,心中藏有极大的痛苦,极大的……他不知何时睡去了。不晓得睡了多久,他嗅到早餐的气息,奄列、香肠、咖啡……惺惺松松地醒来了。
转头看邻座的花蕙,正在精神奕奕地吃着早餐。
“早晨好!”佐治对她说:“你一定睡得很好了。”
“我没睡,只坐着听你打鼾,像轰炸机那么大声。”花蕙已全无酒意,眼皮和双颊上的红晕都已退去,轮廓分明的五官清爽地镶在素白的脸上。
“啊,对不起,我的鼾声吵得你睡不着,真对不起。”佐治好尴尬,脸红了起来。
空姐把早餐端给他:“睡得很沉吧。”
佐治忙问花蕙:“骗你的,你睡得无声无息,动也不动,我几乎以为你死了。”
一夜没睡的她,依然清新得像初开的百合,要不是佐治亲眼看着她喝酒,定会以为她是个只喝山泉清水的仙子。
机停定了,乘客都攀高俯低地拿行李。
佐治打开头上的行李格:“有什么需要我替你拿下来的?”
她把塞在座位底下的背囊拉出来,往背上一挂:“这就是我的全部行李。”
“就这么多?没有托运的?”佐治有一只托运的大箱子。
两人并肩下机,佐治要往行李托运处取箱子,花蕙两手空空。
“再见。”佐治有礼貌地说:“坐在你身边很愉快。”
“几时想到牧场请通知我,我是说真的。”佐治摇着手,像迈着步转往出口的花蕙道别。
花蕙潇潇洒洒婀娜婀娜的背影消失了。
佐治有如做了一个梦,一个年轻貌美的独行客,把封看不懂的信交给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没交没代地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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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羊水破了,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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