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驸马不好当gl贴吧l

【gl穿越文吧】转载 《驸马也是花儿gl》作者:狐狸大君(完结)

我穿越了,到未知朝代,成为这里每个男人的梦想,驸马爷。
奈何,公主是花儿,我也是花儿。


  这是我醒后脑子里第一个闪现的念头。
  试想下,在你睡醒后睁开眼第一个看见什么会觉得自己疯掉了?你发现你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你发现你身边睡了一个陌生男人?
  如你所想,我没有睡在大街上,旁边也没有睡着陌生男人。但我眼前看见的,足够怀疑我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
  那是金碧辉煌的房间,古香古色的家具,各种陶器光看着就觉得名贵,我目之所及之处,这房间就足有篮球场大,地面与房顶的距离更是得叠加五六个我,这是电视剧里无法体现出来的,真正的大气。
  哪个剧组这么有钱?
  我心里不禁这样想到,但想只是想罢了,我总不可能是睡觉的时候被鬼搬来了这里,而且还是跨省的搬运,因为我那城市根本没有这样的建筑。
  所以我觉得我疯了,或者,我还在做梦。
  坐在床上,我愣愣的打量四周,我知道,此时的我,无论眼神、动作还是神态,都显得无助极了。
  这时候,我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响,紧接着一道光束透过屏风映射在地板上。有人进来了,柔亮的屏风上立马凸显一道黑影,又是‘吱呀’一声响,光束不见了踪影。
  数秒之后我才与她打了照面,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呆愣的望着我。
  是一个看似十七八的丫头。
  那丫头稚嫩的很,长相清秀可人,穿着一身碧绿的...说不来的服饰,总之,看来看去,不是坏人。
  我正要说你好。那丫头却突然‘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我身子一抖,被吓了个结实。
  她慌乱的把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跑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驸马爷,您醒了?”
  “驸马爷醒了!来人,快来人啊!驸马爷醒了!”那是她的大吼大叫声,她一路跑出屋子,似乎是站在院子里,继续吼天吼地。
  她这一声声,简直句句夺命。我被吓的小心肝乱颤,身体抖的不行。
  如果我未想错,这个爷,该是男人的意思吧?
  “哈。”我慌乱的笑了下,真是不可理喻。但饶是如此,我的手仍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向下摸去。
  被窝里我的手,已经慌的出了手汗,我想,如果我真摸到了根什么东西的话,我干脆死了算了。
  几秒后我摸到了那里,万幸一马平川。
  但这感觉并没持续多久,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先不论我在哪里,现在的一切是真是假,若我是驸马爷,这个爷,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真希望这是午夜梦回的一场噩梦才好。
  这些想法,废去我两三分钟的时间。这时候,门外也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细细听去,最少有三个人朝着我的房间跑来。
  不久,又有几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一个老人提着个箱子,是大夫。一个中年男人,服侍上等,看那气势该是个头头。一个是刚才的丫头,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比她年纪稍长,穿着粉色服饰的丫头。
  我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你们...是谁?”我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声音都变了个样。
  这话一脱口,余下几人也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
  “爷,您不认识我们了?”看似头头的人先试探性的问了句。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身旁粉色服饰的丫头小声说“去找殿下,说明这里的情况。”
  那丫头看着头头狂点头,接着一溜烟的跑了。头头又把目光转向大夫,斥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爷把脉,看是怎么回事!”
  大夫听的一哆嗦,提着药箱,嘴里不停的说着是是是,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的一惊,身体忙往后退去,等到退无可退,我又抬起胳膊连连摆手“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说实话,看着这些绘声绘色的表演,我已然分不出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这种情况下,我不由的入戏,心里只一个劲儿的呐喊着不能让那老头儿过来,他一把脉,我的身份就要戳破了!


  大夫显然也被我的过激行为吓得一滞,他为难的看着头头,等待发话。
  头头极有演员天份,他凝重的面色简直就在半秒钟内换成笑脸,然后对着我,哄劝道“爷,我们不是坏人。大夫只是想给您把脉,看您身体是否安好,我们不会伤害您。”
  “走开!”我装腔作势的呵斥,因为他们怕我。
  果然,头头不敢上前,他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最后,他只得丧气的朝大夫摆手,示意他退下去。
  我看到这里,心定了下来。
  乘胜追击,我又对着他吩咐道“你们通通下去,那个绿衣服的留下。”
  “是是是。”头头低声附和,然后对着那丫头耳语一番,这才带着大夫脱离了我的视线。
  我等着屋门关闭,这才对着那丫头说“你过来点,在我两步开外停着。”
  丫头依我吩咐,站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
  我抱着被子捂着胸,然后朝前挪了挪,把床旁本该大夫坐的凳子给那丫头,说“坐下。”
  那丫头低头,小声道“奴婢不敢。”
  “叫你坐就坐,我有好多事要问你,得一会儿时间。”
  或许是听我语气笃定,无半点商量余地,那丫头纠结半晌,才终于坐了下来。
  我也正襟危坐,在心里酝酿半天,这才尴尬的咳嗽一声,问道“我..是谁?”
  谁知那丫头一听,竟猛地一抬头,嘴巴哆哆嗦嗦,许久才不可置信的问“爷,您真的不知道您是谁了?”
  知道我还问你干嘛!现在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是你那什么爷!
  但奈何这些话我怎么去给那丫头说?我不说,人家许是以为我失忆了,我要说,铁定被认为是疯子了。所以我只得按捺着心里的气愤,柔声柔气着说“是,我忘了。”
  戏剧性的一幕就此发生了,我万万没想到,因着我这一句话,那丫头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这可直接把我给雷蒙了。
  从小到大,要杀要剐我都奉陪到底,可就受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时间,心里烦乱的不行,我摆摆手“别哭了,我这不还没死呢么。”
  那丫头嗷嗷的更大声了。
  我头快炸了。“打住!”我呵斥“再哭就找人把你丢出去,永远都不让你踏进这门儿来!”
  人都说,恐吓、威胁在面对有弱点的人身上绝对屡试不爽,这点我深信不疑。我不知道这丫头弱点是什么,但总算误打误撞,止了她的哭声。
  她紧咬着下嘴唇,憋的厉害,可倔强的没再掉一滴泪,哼唧一小声。我心里为这姑娘的倔强道了声彩,对她也不由的改观许多。
  放软了声音,我又问“我是谁?家在哪儿?现在是什么时期?”
  那丫头许是接受了我失忆的事实,只见她抹了把快要掉下的泪珠,正要开口,却突闻门外大呵了一声“公主驾到!”
  我一怔,脑袋一瞬间的空白。
  那丫头却比我灵活的多,我呆愣的时候只看见她一瞬间从悲戚转为面无表情,然后离开凳子,大步跑向门口打开门恭迎着那位什么公主殿下。
  “殿下吉祥。”我只听见她这么问安。
  倒是从屏风中,我隐约看到三个人的影子。这三人中,我几乎不用猜就肯定中间那位就是公主了,因为从气质,从气势,已经表露无疑了。
  我如愿见到了公主殿下,在我最邋遢的时候。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坐在床上仰望着她,仰的我脖子快断了。
  眼前这是个美人,我只能这么形容她。不似性感、抚媚、清纯、可爱任何一种风格,她的美透露出古典味儿,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古琴,琴棋书画之首。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我也不例外,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我对这公主殿下感觉不错,最起码她够美丽。
  我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毫不遮掩我对她的欣赏,倒是她眼神透着怪异,然后挑起左眼的眉毛,非常不爽的问我“你看什么?”
  我被她这一问问的措手不及,全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她对我的不爽,因着我对她的无视更上一层楼,她稍弯下腰,极度的逼近我,叫我的脖子直接成九十度仰着,她微微眯起眼睛,脸近的只与我有一拳之隔,只闻她吐气如兰,耳朵却听见她冷箭嗖嗖的声音“本宫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我这么回答她。
  听闻我这俩字,她先是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眉,然后嘲笑着嗤了一声,这才道“听秀儿说你失忆了,我还不相信,原来你竟这么脆弱?被本宫拍一掌就失忆了?”
  我被她这话吓的一怔,身体不由自主的就与她脱开距离。
  好么,原来这一切是拜她所赐。如果真如她所说,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这哪是把人拍失忆了,这简直就是一巴掌把人魂儿都给拍飞了!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收起刚才我对她的好感,眼前这人绝对是大大的坏蛋,蛇蝎美人的终极代表!
  那公主见我脸色有了些怒气,竟愈发的开心起来,她站直身体,非常可惜的啧啧两声“看来是真失忆了,性格都差了一大截,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吧。”说罢,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半天,这才带着穿粉色服饰叫秀儿的丫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叫我想起,雄赳赳,气昂昂这样一句话来。
  公主的突然到访,打乱我原先的节拍。此时我脑袋还混混沌沌,就像三岁小孩儿看九九乘法表一样不知所措。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屏风门口的方向,半天回不来神儿。
  绿衣服的丫头恭送完公主回来,还见我一副痴呆模样,不禁关心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问“爷,您没事吧?”
  “哦。”我回过神儿来“没..没事。”
  那丫头又重新坐下,顿了下才说“刚才那就是公主殿下。”
  我连连点头,心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刚来,又不是傻子。不过她是公主,人人又喊我驸马爷,那...我指指门口,又指指我,问“我们是夫妻?”
  意料之中的,我看见那丫头认真的点头。
  我疯了,果然是疯了。
  我是掉进了女女可以成婚的世界,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弥天大谎?如果是后者,我此刻真想对着老天凸那么一下,我是上辈子在你家门口随地大小便了还是怎么着,这辈子你要这么玩儿我?!
  估计是看见我脸色黑青黑青,那丫头显得有些紧张“爷,您真没事吗?您有什么事就给我说,我打小就伺候您,绝对忠心可靠。”
  我无措的连连点头,道“好好,不急不急,我们慢慢说。”这话我是说给她听,也是安慰给我自己听的,想我21世纪的有为青年,莫名其妙掉进这鸟不拉屎的破落古代也就罢了,偏还扯上这么一大事端,不崩溃是假的,不崩溃我就能落地成仙了我!
  我连连深呼吸,放松身体,清晰思路。
  直到好半晌,我才又一次开口道“我们还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告诉我,我是谁,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家人,还有这是什么时期。”
  停顿了数秒时间,那丫头才释怀的点点头,这才回答了我问的问题。
  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叫尹孝恩,今年刚满男子所谓的弱冠之年,也就是20岁。而现在的朝代是闻朝,时间是大闻45年,皇族一家姓闻人,刚才那小蛇蝎美人就是老皇帝的第九个女儿,九公主闻人洛。而我们家,是当朝的大将军,父亲名叫尹国平,在朝中有一定地位。
  而“我”,与公主成婚已有两年之久,期间大战小战无数,虽多次占了上风,可也是大伤小伤不断,好在这两年,我没负她,她没休我。
  ‘我没负她,她没休我’这句话是那丫头亲口说出来的,我听时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我在现代好歹也算一饱读医书的知识份子,穿来古代,我没想过做什么皇后,可也万万没想过做一小白脸啊!
  最可气还是一假小白脸!
  怒火中烧形容此刻的我真是再恰当不过。
  听那丫头讲了我那么多事,再看她也不像坏蛋,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我是女的这件事告诉她。其实我现在的处境也真是左右为难,给她说无非有两种可能,她罩着我,我多活阵儿时间,她不罩我,我立马死翘翘。
  可我心里疑问实在太多,这会儿憋的我直喘不过气儿来,所以我非常隐讳的上下指指我,眼神闪烁,语气闪躲着问“那你知不知道我..那个..那个...”


  但是那丫头可真是笨,我指了半天,她愣是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我丧气的吐了口气,又立即打起精神,恶狠狠的、使劲儿指着自己的胸部“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又恶狠狠的指着自己隐秘的三角区域“我为什么没有那个?!”
  如此明白的暗示,如果那丫头还不懂我说什么,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好在她突然间恍然大悟的表情救了我。
  我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那丫头小心的左右瞧瞧,这才极其小声的在我面前问“爷,您是在问我您怎么是女子这件事吗?”
  我激动的如见到世界巨星般狂热!
  她这才了然的点头,告诉我说“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我把被子往旁边一扔,瞪着眼睛以表示我的不满。我费那么大力气给你比划了半天,合着你就以一句‘说来话长’敷衍我?!我是看着那么好欺负的人吗?我蹲在床上,气势汹汹的威胁她道“话长那就短说,否则就找人把你丢出去!”
  这句威胁对那丫头还真是屡试不爽。
  我看着那丫头的委屈劲儿,心里得意且安心了。
  可谁知那丫头却突然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我一惊,心说坏了,难不成她不受我威胁,要去告状?我正要大喊着‘你别走啊!’,紧接着又见她一个回马枪杀了回来。
  此时我脸色煞白,一只脚踩在床上,一只脚踏在地上,俨然一副要追过去的样子。
  那丫头看着我,也着实茫然的紧,她朝我走来,问道“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一霎时,我脑子里百转千回,好在我脑瓜子转的快,看见桌子上的茶壶便借机说“我口渴,要去倒水喝。”
  她过来搀着我,又把我带回床上,我随着她的力道顺从的回到床上,乖的不得了,她道“爷您要喝水,知会我一声就成,怎么还亲自起来了?我是您的丫鬟,您可一定得记住这一点,以后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都会给您办妥。”
  我只能像个弱智样的点头。
  说完这些的时候,她也把茶杯递给了我,我接过茶杯,咕隆隆喝了个干净,把茶杯递还给她,我说“还要。”我不知道这副身体睡了几天,但自醒来之后就觉得嗓子火辣辣,干的快要冒烟儿,刚才连出那么多情况,我也顾不得这事儿,现在一沾水,真是觉得如饮甘露,恨不得整个人钻进水里才好。
  丫头非常耐心的又去给我倒了杯水,甚至直接把壶给我伶了过来,我心里夸丫头聪明,嘴上也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把杯子递给我,我喝的时候听见她说“桃子。”
  ‘咳咳咳...’我被呛了个结实,水洒了一床。她恐怕也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过激,手忙脚乱的替我拍背,我把杯子给她,连连摆手示意不用。我心说这名字也忒时尚了些,古代人给丫鬟起名不都是这香那香的吗?怎么搁她身上就成水果了?这谁给起的名儿啊,也太有涵养了,我这么想着,自然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谁知她竟一根指头指向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就像被棍子闷了一样,这可不是我给你起的名儿!我心里这样呐喊着。可奈何我喊不出来,喊出来她也铁定不会相信。
  最后我只得叹气,背了这个黑锅。
  喝足了水,我觉得嗓子好了许多,刚才小插曲一段,我这才想起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坐的笔直小声说“长话短说,我女扮男装这个事儿,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桃子搬着凳子又与我挨近了些距离,然后才给我徐徐道来。
  尹府大将军,尹国平。
  也就是我所谓的父亲,到目前为止讨了了两个老婆,我这副身体是由原配夫人所生,除我之外,这位能生的老太太还有一儿一女,我是老幺,老来女。
  尹国平的二太太只生了一女儿,问题就出在这里。
  尹家除我之外的两个女儿,全部进了宫。我亲姐还好一些,被封为尹妃,她为皇帝生了一个儿子,现在都会满地跑了。但我三姐可就惨了,她或许太低调?还是怎么地,总之在宫中这几年就那么默默无闻的呆着,等到25才例行放了出来。
  在古代,25的女人意味着什么?我那大将军之父只有把她许配给比他官级低了两级的大臣之子。



  我这副身体出生那会儿,三姐已经入宫俩月了,但选秀的时候她没被皇帝看中,被分配做了宫女。这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尹家上下无论是谁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三小姐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我因为是原配所生,又是老来女,自然得尽了宠溺。而看看我大姐、三姐的下场,再想想我日后的出路,我那威风了一世的大将军之父也不禁愁白了头。
  我母亲,知道生的是个女儿之后,更是在坐月子时也不得安宁,整日以泪洗面。
  “所以,我就被我那什么爹隐藏了身份,从小当男孩儿养了?”故事说到这里,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不想再听桃子罗哩罗嗦,干脆把答案说了出来。
  不过想想,也亏得老爷子隐瞒了我的身份。那皇帝老爷子现在第九个公主都成家了,他最起码不也得白发苍苍了?我这如果进宫做了什么妃子,那可真就是要笑了。
  如此对比一番,此时的情况,我还要烧高香了庆祝下了。
  对我身份释怀的同时,我又起了疑虑,“都谁知道我的身份?公主知道吗?”
  桃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老爷、夫人还有我和朱大夫。”
  我一听,心说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姐我哥都不知道,你和那大夫怎么会知道?但再一细想,却又觉得无可厚非,我姐我哥年纪差我有一轮还多,自是不会长见。而桃子和那大夫却是时时需要的。桃子知道那么多事情,看样子还真是我的心腹?
  从初始到现在,我对桃子的戒备心正在慢慢减退。
  但我心里的疑问依然尚多,所以我问她“你知道我跟公主是怎么回事吗?我怎么成驸马爷的?”
  片刻,桃子又一句‘说来话长’彻底把我给说颓了,这次我连威胁的话都不想回复,干脆俩眼狠放寒光,死死瞪着桃子。
  桃子的适应速度极快,她见我如此模样,心里定然清楚我又不爽了,只见她略显不安的低了头,结巴小声道“我..我长话短说。”
  我和公主,‘天雷滚滚’这几个字足够完美诠释了。
  我与她,不是一见钟情,亦不是日久生情,而在我看来,用莫名其妙这个词形容我们俩的结合是再恰当不过。
  时光回转2年前的中秋,我父亲和我一起去了宫中参加晚宴,那晚本该我是不用去的,奈何皇帝派人专门来尹府指定我今年入宫,我无法,父亲更无法。
  当时我的年纪是18,按这里的规矩算,已该在宫中有了职位,但父亲顾忌我的身份,所以从小我成了外界眼里的病秧子,早死的命。
  我被桃子‘精心打扮’了一番,病秧子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我乘着轿子,跟随着父亲的脚步,一路心惊胆颤的入了宫。
  今日,朝堂之上的官员们都携带了家眷入宫,他们各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粉妆玉琢的,唯独我,只能用衣不兼彩来形容。
  不过桃子说,即便那样朴素打扮的我,在一入大殿的刹时仍吸引了不少眼球,各家的公子小姐看着我,俨然一副这就是尹家少爷的表情。
  我听着心里哑然失笑,心说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们啊,恐怕是在心里嘲笑我一副寒酸吧。
  话回正题,我随着父亲,坐在了位置上。
  过了不久的时间,重量级人物便开始一一登场,什么公主王子挨个的来,最后等人全数到齐,太监一声‘陛下驾到’,让我们在场所有人从喧闹转为安静。
  桃子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天子。她呆愣着,只能在心里重复着,‘原来这就是天子,整个闻朝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拿捏着。’
  我未见过皇帝,自是体会不到,所以听见她在形容皇帝时废了那么多时间,很是烦躁,我催促她快些讲重点,她这才收回刚才无限憧憬的表情,徐徐给我道来。
  我原本猜想着皇帝亲自点名叫我参宴,当时必然出了什么情况,但从宴席开始到酒过三巡,皇帝他老人家也没提到一个尹字,难道是我猜错?
  我正在茫然中,桃子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当时只见右将军家的公子突然站了出来,他朝着皇上一拜说,陛下,今日臣等能参加如此盛宴,实属幸运,为表隆恩浩荡,臣愿与大将军之子,孝恩贤弟比试一番,为大家助兴。”


  大将军之子?孝恩贤弟?那不就是我吗?
  我身体一紧,忙问她“然后呢?”
  皇帝怕是老了,当时口谕叫我参加宴席许是一时兴起,但不管怎样,经这李家公子一提,他方才想起我这么个人来。有人表演助兴,这当然是好的,况且还是两家将军的儿子,许多大臣等着看热闹。
  而面对我这个病秧子尹孝恩,李家公子更是显得胸有成竹。
  我怀疑他是故意为之,故意找我比试,叫我出丑,涨他威风。
  我在心里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捏了把汗,嘴上忙催促问桃子结果如何?皇上怎么说?
  结果,结果皇上当然是恩准了。
  听桃子说,我爹看我的时候,脸色已经煞白了,他老人家为了掩饰我病秧子的形象,所以只教了我些三脚猫功夫,而李家的公子,那可是这届的武状元!这如何去比?实力也太过悬殊了。
  此刻的我,四周都是灼热的火坑,不跳是死,跳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踏出这一步,实属不易。
  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桃子也紧张的不像话。她死死的在背后盯着我,就看平日里聪明过人的我这次如何应付。
  大殿上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我这里,似乎有种巨星的感觉,可那不是崇拜,是嘲讽。
  所有人恐怕都以为我是病秧子,最后只得站起禀告皇上,以身体不适而推脱掉。他们等着看我笑话,等着看大将军尹国平的笑话。
  “最后是什么?难道我真如大家所想的一样?”我突然开口问道。
  话一脱口,我又赶紧捂上嘴巴,心里着实诧异,你自己那么紧张干嘛?当时不是你上去比试,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关你事。
  我心里虽是这样想,无奈却也抵不过现实,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是我,若当时我出了糗,如今出去见人被说的也理当是我,所以我如此关心,无可厚非了。
  这样一想,又释怀了。
  就在大家坐收嘲笑成果时,我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诧异,连同我爹,包括桃子在内都诧异的不行。我不似紧张,亦或是害怕,我的动作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在那样的环境下,竟犹如接下来只是要吃饭那么简单。
  诧异过后,只剩下更明目张胆的嗤笑。李家公子更甚,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是看见怪物一般,他怕是万万没想到我会有胆子站起来。
  我也对着他笑,悠然自得的手执折扇扇风。
  接下来,桃子观不见我言语神态,只得看着我的背影。大殿之上我的背影,依旧显得那么怡然自得,众目睽睽之下,其实我已然胜了,胜在我爹和桃子心里,大敌当前,临危不惧。
  他们这样想,其实是在心里默认了我会输的事实。
  太监突然大喝了一声“开始!”那李家公子就如风一样朝我扑来,而我,站在原地竟一丝不动。等到李家公子拳至眼前时,我才一侧转,躲了过去。
  桃子为我捏了把汗。
  一招、两招、三招、仍是以刚才的路数,他打,我躲。许是觉得这样太过无趣,那李家公子猛地站定,拿手指着我大吼道“躲来躲去有什么意思,跟我过上两招才算英雄好汉,你若怕敌不过我,让你三招便是!”
  “接下来呢?接下来我怎么说?”我催促着,手心都是汗。
  这时我已和李家公子换了位置,桃子清楚的看见我,我在笑,抿唇浅笑,那把折扇仍在胸前不疾不徐的扇着风。
  纵然我当时衣饰朴素,面色微白,可那气势却是无人能敌的。是种胸有成竹的气势,自我整个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桃子诧异,我爹诧异,所有人都诧异。
  这时候,我慢悠悠的轻声道“不用让我三招,你想速战速决,依你便是。”
  那李家公子哈哈一笑,突然一跃而起,竟飞了过来!他这一招手呈爪状,目标正是我的面门。而我,却还是一动不动。
  我听的一惊,心说完了完了,都这时候了还一动不动,那不是找死吗?到这里,我也全然没了刚才的兴致,看来我这病秧子,日后是被嘲笑定了。
  桃子见我面色没了刚才的全神贯注,便又说“爷,您可别急,好戏在后头呢。”



  难不成我被打败了,还迎来了我人生的第二春?
  哦哦,是了,好戏就是打败之后我被那小蛇蝎美人看上,名义成了驸马爷,实则成了九公主的专属被虐对象。
  啧啧,九公主口味太霸气。
  我兀自想着,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桃子见我表情太过丰富,于是拿手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我回过神来,这才略显尴尬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桃子点点头,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认真听着,她则有如说书先生般形容的绘声绘色。
  就在李家公子那爪子马上要抓到我脸盘儿上时,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我手执折扇的右手突然在面前一扬,同时身体向旁边一闪,轻松的躲了过去。
  而那李家公子不知怎么地,竟从空中直愣愣的砸到了地上!
  随着‘噗通’一声响,颤了地面,也颤了人心。
  大殿之上瞬间一片哗然,更是有不少官人为了看的清楚而站起身子遥望,他们或交头接耳,或面面相觑。这极度扭转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诧异,包括生我养我的尹国平,还有身边悉心照料数年的桃子。
  高坐之上的皇帝也着实雾里看花了一番,不过他身为九五之尊,处之泰然的本事自是练的炉火纯青,只见他慢慢的放下酒杯,面无异色的缓缓问我“尹孝恩,这是怎么回事?”
  我折扇轻摇,非常随意道“许是太困,睡着了吧。”
  似乎我这一句颇有争议,大殿之上交头接耳声更甚,右将军则是直接站出,脸色绯红的怒斥道“你!你使了什么巫术?还不快让我儿速速醒来?!”
  皇帝老爷子仍旧面祥,他把目光转向李将军,道“你先退下。”
  人都说皇帝的心思你别猜,这句话简直太至理名言了。他皇帝老人家此时面虽祥和,谁又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怒自威,这九五之尊可不是容易当的,李将军显然明白,所以他乖乖退了下去。
  这时候,皇帝老爷子又把目光转向我,而我也丝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起来。
  大殿之上又是一干人等着看好戏。
  但谁知皇帝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待笑够了,他才道“好一个尹府的小少爷,这可与传闻中的病秧子不符。你遇事临危不乱,且心思缜密,往日所做一切,可是大智若愚的表现?”
  我作揖道“陛下谬赞了,草民确是个病秧子,今日实属侥幸,使了些旁门左道赢了李兄。”
  我说完这句之后,大殿上久久无人言语。
  半晌过去,皇帝才抿嘴一笑,道“也罢,既是如此,你就让李世林醒来吧。”
  我又作揖,这才朝着躺在地上酣然大睡的李家公子走去,我在他脑袋处蹲下身子,拿折扇往他后脑勺一敲,道“醒醒,别睡了,天还没黑透呢。”
  待我说完,那李家公子就真的蠕动着身体醒来了。
  桃子说,就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自豪,她也相信,尹将军也定然自豪极了,面子这东西,可真是给人极大的满足感。
  我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仅仅一夜时间,我的名字,我的事迹,流传大街小巷。如果你蹲在一三岁小孩儿面前,问他尹孝恩是谁?他也会很崇拜的告诉你,尹哥哥好厉害的!他只把扇子一挥,那李状元直接就死翘翘呢!
  原来在古代,也是有明星效应这一说的。
  在床上的我,听的异常满足,我到现在方才明白桃子刚才的那句‘好戏在后头’是什么意思,这果然是出好戏,我扬眉吐气,也帮尹国平赚足了面子。但想到这些的同时,我也知道了恶果,恶果就是因着上次的风头,我和这只九恶魔成了婚。
  果然,桃子帮我印证了这想法。
  只是这想法太简单了,真要细说,那又是曲折离奇的一段故事。
  就在晚宴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尹孝恩被大街小巷知晓的同时,又一则爆炸性的新闻传至将军府。原来这日一早,还未被赐婚的七八两公主竟同时请求皇上,希望可以让我做她们的驸马爷!


  这则消息传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俨然,它就像是颗炸弹一般,差点把将军府给炸成沫儿!我爹来回渡步,大汗淋漓,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边走边叹气,临到崩溃边缘还不断的说着“糊涂,糊涂!为着顾及我一时的面子,你就要把整个将军府往火坑里推?如果你的身份一经发现,死的不光是你,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我只得闷不吭声。低着头坐在一边。
  听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像是燃了熊熊烈火,烧的我直吹鼻子瞪眼睛。人类万恶的天性,我真是为尹孝恩打抱不平,无事时得益最大是他,有事时全成了我的过错。
  我按捺着心里的忿忿不平,问桃子“后来怎么样了,七八两公主请婚,我怎么反倒成了九驸马。”
  桃子笑笑,道“爷,别急,这就说到了。”
  我和尹国平在书房,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晚膳也没心情顾得吃,可饶是如此,解决的办法却仍是没有半分头绪。正是无可奈何时,小厮敲门禀告,说是九公主来府了。
  我爹带着家里众人前去迎接,听桃子说,那是我第一次与这位传闻中的九公主打照面。
  传闻中这位九公主虽一副大家闺秀,国色天香的样子,但实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从小到大就没见老实过。宫中大至嫔妃官员,小至宫女太监就没有她不整的,这整个大闻王朝就皇帝老子可降制住她,偏这位九五之尊却是把她宠到了天上,此后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公主更加猖狂,一度让人避之不及。
  那晚微风徐徐,公主站在大院之中,倒是衬托出了鬓云欲度香腮雪的意境。
  名不副实的九公主。
  尹国平把公主请到了大殿之中,几番客套之后,九公主竟是点名要与我聊上几句。大家疑惑之中又有了些许了然,想着定然又是来说成婚之事,只是这位九公主与七八两位公主战略不同罢了。
  我在床上听的专心致志,同时脑子也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着,“我”和这九公主成婚,怕是九成以上因为那晚的谈话,但是谈的什么呢?
  桃子却不再吭声了。
  我着急的紧,忙问她“怎么样怎么样了?你怎么不说了啊!”
  桃子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晚爷和公主是单独谈话,我并未跟在一旁伺候着。”
  我丧气,像是面前堵了一道墙,隔绝了我和答案。
  “总之,自那晚谈话之后,我就毫无意外的和公主成了婚,是吧。”我问桃子。
  桃子点头,确认了我的答案,她道“两天以后陛下就下了旨,一月后,爷和公主就完婚了。”
  看来还是疑点重重啊,我心道。
  故事讲完了,天也已经黑了,我肚子适时的打起鼓来,桃子则张罗着去给我备膳。
  我第一次见到古代饭菜的样子,原以为不如现代,谁知用美味佳肴来形容它们却一点不为过,无论各种菜式,萝卜还是白菜,竟做的如此精致,我看的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自然,最后我还是吃了它们。
  这一日,我相信了我不是在做梦,我相信了这并非匪夷所思。我莫名其妙的来到未知朝代,成为了大闻王朝的九驸马,成为了这里每个男人的梦想。
  可惜了,公主是花儿,我也是朵花儿。
  我心中百感交集,却委实没有丁点儿办法。前世今生,我睡死在现代,重生在古代,一切都回不去了...
  突然间,这精美的饭菜却像是毒药一般难以下咽,我强忍着,强忍着念家的心理,我工作的医院,还有一群可爱的朋友。
  今天起,夏芷凡死了,活着的是尹孝恩,而我要替尹孝恩活下半生。
  好在,我天生乐观,反正我无父无母,除了朋友工作,我无一丝留恋。而在这里,我有了曾经我羡慕的一切。
  我强迫自己咽下嘴里的饭菜,鼻头却有些酸动。



  用罢晚膳,我被桃子强按着去睡觉,原因自然因为我是病患,需要多加休息。
  我顺从的躺在床上,却没半点儿睡意,我再一次叫停桃子,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桃子耐心的回到我床前,给我灌输了一大堆身为病人,我如今该做的事。
  我连连点头,心说我前世就是个大夫,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可这副身体不知睡了几天,现在根本没有睡意。
  想着就算把这些说给桃子,她也不会理睬,所以我干脆转移话题,问她道“你说,公主只不过拍我一掌,我怎么就失忆了?”
  这话我说的可真隐讳,其实我多想问她说,公主为什么拍我一掌,就把我魂儿给拍飞了?!
  桃子听见我这话微微有些诧异,她道“爷,您当时失足从屋顶上摔下来磕着头了,没觉得头有点儿疼?”
  哦哦,我连连点头做了然状,心里清楚摔着头这事儿可有点技术含量了,摔的位置不佳,死了都是很随意的事儿。
  下意识的,我摸摸脑袋,却并未发现纱布之类的东西,心里一咯噔,我问桃子“我昏迷多久了?”
  “近一个月了爷。”
  我叹气,感情拜公主所赐,我还做过一个月的植物人。
  真是感谢她八辈儿祖宗。
  我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示意桃子可以下去了,桃子见我这副模样,许是以为我乏了,所以重新帮我掩了掩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睡了一个月,我哪有什么劳什子困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慢慢消化着今天桃子给我讲的一切。到现在为止,我仍旧觉得面前路途险恶,没有任何安全可言。
  这其中,最大的阻碍就是那小蛇蝎美人,可以说我现在沦落如此境地,百分之九十都是她的杰作。这两年,原来的尹孝恩如何受得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丁点儿受不得。
  她一身功夫都能被整成如此,我呢?勿用想都可以知道我的下场。
  所以这时候,我便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个‘逃’,我心里也模糊它的概念,究竟是逃离小恶魔身边?还是逃回现代?只是想法简单,两者做到却都难上加难。
  辗转反侧一夜,无果。
  翌日天大亮时,我还是双眼瞪的犹如铜铃,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我看着外面透过窗户映射到地面的光,猜想今天肯定是艳阳高照,奈何我,心里阴霾的就像是狂风暴雨般。
  屏风处三分之二被黑影掩着,我知道那是丫鬟们正排着队,手里拿着各种用具给我洗漱来了,电视剧时常这样演着,达官贵人,纵你睡到日上三竿,她们也得天一亮就在你门口候着。
  我看着屏风,深深吸了口气,此时的心情,就和当初小燕子初做格格时没啥两样。
  我咳嗽两声,让一夜没说话的嗓子活络活络,然后对着门口说“都进来吧。”
  语毕,门便‘吱呀’一声开了,率先进入我眼帘的是桃子,她今日穿了一身粉白的服饰,看着更加水灵。众人齐齐给我问安,经我点头允许后,这才开始各自忙各自的。
  我在床上扭捏着不想动,桃子则耐心的在一旁候着。
  庸俗如我,此时我赖在床上,竟无聊的数起有多少丫鬟服侍我,这不数不知道,一数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二、四、六、八,带上桃子,整整十一人。
  她们打点妥当后就在我床前左右列成两排站着,桃子在她们两列中央,颇有大姐大的味道。到此,我是脸皮再厚,也得起身洗漱了。
  有钱人的生活,用在此刻我的身上,最为恰当。
  我被她们围着折腾了一番,终于完成了第一道工序。这时桃子摆了摆手,那些丫鬟便又拿着洗漱用具谢安退了出去。
  桃子去了一旁,从衣橱中拿了身儿暗紫色的长衫朝我走来,我看着桃子那架势,心里也清楚她这是要给我换衫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古代的衣服,心里好奇的同时也在紧张,不晓得穿上后会是个什么模样。桃子在我面前站定,然后道“爷,起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了身子。
  不过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各种事情均自食其力,现在猛的一逆转还真不习惯,尤其是像换衣服这样隐秘的事,所以我稍纠结了下就对着桃子说“我自己穿吧。”
  桃子没有应我,显然是吃了一惊。
  我也不等她答应,一把便夺过了那长衫。长衫一入手,丝丝滑滑的感觉立马凸显出来,而那长衫的颜色更是正宗的很,上等的绸缎,锦衣啊。
  只是可惜了,我对这颜色不感冒。
  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我正准备穿上,却突然发现了突兀的地方。在那衣裳的背后,密密麻麻都是快要脱线的痕迹,用手摸一把,咯的很。
  我吃惊,问桃子“这是我的衣裳?”
  “对啊爷,这是您的衣裳。”
  我仰起头,把脱线的地方给她看,然后诧异又不肯定的问“我...很穷吗?”
  我说的没错,这确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老实说,那些下人的衣服虽没我衣料上等,但人家好歹也没破个口子,而我这身儿,动作稍微大点儿,估摸着就得叉。
  我原以为桃子见这衣服脱线脱成这样会吃惊一番,谁成想人家竟淡定的很说“爷您的长衫都是这样的,就算添置新的外衫,穿不了一两次也都成这样了。”
  为啥啊?谁能告诉我这是为啥啊?!
  桃子见我一脸的求知欲,张嘴想说什么,但半天也没蹦出个字儿来,最后她干脆一拍大腿,道“爷您等下。”接着一溜烟儿的就跑出屋了。
  独留我,拿着那件破衣裳傻呆呆的站在屋子里,不知所措。
  过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桃子才重新出现在我的屋子里,但她不是自己回来,我看见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东西。
  一只狐狸,白色的狐狸,通体雪白。
  我左手拿着长衫,右手指着那只狐狸,嘴巴张着,吭不来声。
  而桃子怀里的那只狐狸本来是无精打采的,谁知它见了我之后就跟嗑药了一样叽喳乱叫,还想挣脱桃子的怀抱!
  看那架势,像是要冲着我来?
  我是它亲妈?还是与它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被吓的后退两步,指着它的手都有点儿抖。
  上辈子,我养过猫,养过狗,养过鸡鸭鱼。可真没与这东西如此近距离过,在我思想里,这东西得与狼之类的规划在一起,虽不至于吃人,可抓一下也是不好受的。
  我这一瞬间的想法,那东西已然脱了桃子怀抱,它一跃而起,简直就在眨眼间功夫就达到了我面前。我双腿抖着,反射性的闭眼拿胳膊护着脸,然后等着黑白无常来锁我回阴间。
  言语夸张了些,但在当时,是我真实写照。
  我心里正哭爹喊娘,却突然感觉屁股上一沉,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挂在上面一样。
  什么东西挂上面了?
  我脑子一怔,突然意识到,该不会是...
  果然我一扭头,那只狐狸正挂在我屁股上,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它可爱又狰狞的小脸,它张着眼睛注视着我,嘴巴张开,也说不上是笑还是单纯的哈气。
  我莫名其妙,完全是丈二的和尚。
  危险还存在着,我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看着桃子,我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情况?”
  桃子耸耸肩,道“爷,这是您养的宠物。”
  我双眼瞪的能和牛眼媲美,“我、养、的?”
  “是的。”桃子朝我走来说“就因为养了它,所以您的衣裳就都成现在这样了,它平时只喜欢这样挂在您身后。”
  不过听是我的宠物,心情倒是比刚才放松了些,我小心直了直身子,然后指着我的屁股说“它跟我一起时就这么挂着?”
  那多难受啊,我估摸着,这只狐狸也得有个小几斤,它这整个身体挂在我屁股上,总让我感觉裤子快掉了一般。
  我苦着一张脸,真是各种不是。
  这时候,桃子拿着把扇子朝我走来,她把扇子交到我手上说“拿扇子敲它下,它就爬到您肩头去了。您衣服后面的抓痕就是这样来的,总之它跟您在一起,也就这两个地方去。”
  不是屁股,就是肩头。
  我还有些不信,拿起那扇子轻轻的朝那狐狸头上敲了一下,刚一敲完,果然后背一阵撕扯,紧接着我的脖子上就被一团毛茸茸给圈起来了。
  这狐狸简直可以成精了。
  我诧异的不行,心里却也是欢喜的。从刚才到现在,这只狐狸并未对我做什么过激行为,可见对我倒是真的熟络,能有这么通灵性的宠物,我现在所有的想法,无可厚非。
  高兴之余,我问了这只狐狸的名字。
  而桃子的回答险些让我一个踉跄,栽到地上去。
  因为这只狐狸,叫白菜。



  我只觉得我脑门儿上都是汗。
  这个尹孝恩,思维可不是一般的强悍,我最怕她做过什么让人误以为是神经病的事,要知道,就现在来说,背黑锅的可都是我。
  我心里祈祷着,全然不顾桃子在我身上折腾。
  过了一会儿,随着桃子的一声‘好了’,我的初次古装也该亮相了,我即欣喜又紧张,满怀忐忑的走到铜镜前。
  初见我的古装扮相,着实叫我心里诧异了一把,说实话,我这样的打扮,真的看不出是个女人,倒是用翩翩美少年形容更为适合,而我瘦弱儒雅的气质,绝对衬托出了我病秧子的称号。
  尼玛,这简直是□/裸的弱受啊!
  我都能想象到,在外界眼里,我这个驸马爷被一张张伶牙俐齿说成什么样!
  公主女王般的气势站在床前,她手执一条又粗又长的皮鞭。而我如林黛玉一样楚楚可怜的侧趴在床上,一鞭一鞭,公主拿着那条又粗又长的皮鞭,鞭打我,鞭打我,,,
  我现在的脸色绝对能和砚台媲美。
  桃子见我脸色难看,遂问我怎么了,我无力的摆摆手,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问她“我们要去哪里?”
  我诧异,道“你们那么一大群人折腾我个把小时,不会是拿我开涮吧?肯定是要带我出去散步熟悉地形什么的吧?!”
  我这话说完足足半晌,桃子才不确定的点头道“是要带爷去花园散步,因为今儿个天气很好,朱大夫说爷醒之后要多活动。可是...”她顿下,道“开涮是什么意思?”
  我一听确实要出去,忙摆手敷衍着把‘开涮’的意思给略过去。想来,我与这里还是差别多多,比如在现代很随意的话,到了这里就完全不被理解,我能想到,这之后我的一些言行举止,恐怕也会被视为不正常的举动。
  是要抓紧时间逃走?还是来之、安之,着实犯难。
  一霎时,我脑袋里被这两个念头满满占据。什么时候跟着桃子出了房门,那只叫白菜的狐狸什么时候挂在我屁股上都浑然不知。
  等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花园,走在前面的桃子突然站住,我则是毫无察觉的狠狠撞在她的后脑上。桃子的后脑简直可以成铜墙铁壁了,我只觉得鼻梁又酸又疼,险些掉泪!
  我躬着身子捂着鼻子,嘴里正想骂上桃子一句,却突闻她道了句“公主吉祥。”
  我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公主确实出现在我面前三米处。这是我第二次见公主殿下,窘态毕露。她好似也这么觉得,整个人散发的都是那种不屑的味道。
  我更尴尬了,捂着鼻子,双眼含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在不知所措时,公主率先发话了,她朝我一笑,瞬间我就觉得脑子里的弦儿‘啪啪啪’全断了,接着就见她红唇一张一合“孝恩如今见我连丁点儿反应也没了?”
  我正要回答,却听她又道“果真是摔傻了,这要是传出去,叫本宫面子往哪儿搁。”
  呸!当即我便火了!
  “你才摔傻了,这全府人都傻了,我也不会傻!”语毕,只见桃子和公主身后的几个丫头都似见了鬼般惊慌失措,我一怔,心说完了完了,这不是开放的现代,这是封建的古代,我敢说公主傻了,这不是嫌活的太舒坦找死了么!
  下意识捂鼻子低头,我心里真是惶惶不安。公主会怎么对待我?印象中她们大多会大呵一声放肆!然后叫人把我拖出去斩了?
  不不不,不至于...
  我心里正哭爹喊娘,却没想公主只冷哼了一声没了下文,足足半晌,才听她又道“过来陪本宫喝茶。”
  多谢她的不予计较,我长吁了口气。
  随在公主身后,我与她到了不远处的凉亭,这一路走的,感觉与刀刃上行走没甚两样,我一路思索着这小蛇蝎美人会如何对付我,一想起她的毒巴掌我就心慌。
  凉亭之中早已摆好各色糕点与新鲜的水果,光是看的就快让我口水横流了,我抿抿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石桌,屁股却是不敢落座。


  我怕那小恶魔,这是不争的事实。
  公主被众位丫鬟伺候着率先坐下,随后她才瞟我一眼道“坐吧。”
  我应了声,战战兢兢的正要坐下,却恍然意识到那只狐狸还在我屁股上挂着,我弓着身子尴尬的看了眼公主,她此时正挑着眉毛,眼神中还是充满了不屑。
  算了算了,我心中失笑,反正自我醒来在她面前早已狼狈不堪,何必再在意什么形象。
  想通此理,我干脆落落大方的又直起身子,接着拿着我右手上的扇子往屁股上一拍!马上我的后背一阵撕扯,不过眨眼功夫,那只矫捷又毛茸茸的狐狸已然爬至我的肩头。
  这中间的功夫,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九公主,就怕她没见过市面反应过激了再上来揍我一顿。但她显然比我想象中淡定的多,我只见她眯起了右边的眼睛,挑起了左边的眉毛,那表情很是奇怪,我说不来,只觉得她这是有点不可思议?或是无法理解?
  我坐了下来,公主还是维持着刚才的样子。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很标准的杏眼,富有东方情调。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这双眼睛更是不同凡响,它长在公主身上,更淋漓尽致的散发出公主那天生的高傲气势。
  我这一普通现代小市民如何抵抗得了?此时我简直如坐针毡,心脏就像是被吹了气快要炸掉一般。
  这种煞人的状态我都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公主才终于挪开视线。瞬间,我觉得我又重生了。但好景不长,公主泯了口茶,突然发话道“不是傻了吗?怎地这臭毛病还记得如此清楚?”
  “什么?”我顾不上她又骂我傻,脑子里只下意识思考着她嘴中的臭毛病是什么毛病。
  她突然嗤了一声,道“整日里挂着那只白菜帮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怪物。”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在说那只狐狸,这一下,我身上可是冷汗涔涔了,原来这公主和原驸马的脑瓜子也不差多少。
  我心里感叹着,嘴上也回答道“是它自己挂我身上的,扯都扯不下来。”
  公主不再接腔,静静的品着她面前的茶。
  我对茶不感兴趣,所以一门心思的只看着我面前的糕点,那些糕点看着精致又美味,真是让我这名副其实的吃货大流口水。我心里纠结着,握着扇子的右手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不过一会儿竟都出手汗了。
  到底吃还是不吃?好歹我现在也是堂堂驸马爷,吃她一块儿糕点不至于揍我吧?
  终于,秉着美食面前死,做鬼也风流的一贯作风,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我的右手。
  或许是我想多了,拿糕点的这一两秒时间非常顺利,公主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喝着她的茶。只是,当我把那块儿栗子糕塞进我嘴里的时候,公主却突然道“你以前不吃这些的。”
  公主说这话时非常淡然,感觉就像不是她说的一般。
  一时间,我就有点囧,“那你的意思,这么多糕点,你是要自己吃吗?”
  公主摇摇头“我也不爱吃这些。”
  意思是我在跟一只牲畜抢东西吃是吗?原本,我还以为是公主的恶趣味,故意整治我。所以我非常不信的转了头,与白菜大人来了个深情对视。只是人家白菜的目光压根不在我身上,而是我手上的栗子糕上面,那眼神,透着贪婪,又透着一丝丝的绝望。似乎是感觉到了我正在看着它,一瞬间,它把头转了过来,我看到,这回它的眼神里透着恶毒。
  我吓的赶忙把手里的栗子糕给它。
  这一来一去,我当足了小丑,小恶魔也在我面前挑起了嘴角。



  “凭什么!”我叫道“眉来眼去又不是我一人眉来眼去,你干嘛挖我眼睛,有本事也把你八姐眼睛挖了去!”
  “凭什么?”那小恶魔竟学起了我说话“那可是本宫的八姐。”
  我一急,张嘴便道“我还是你驸马呢!”
  这话一脱口,没想到小恶魔竟怔了一怔,不过她很快恢复原先的恶毒像,啧啧两声一脸不信道“孝恩果真是失忆了,若按以前,可根本未把本宫放在眼里,更别提什么驸马不驸马了。”
  这下轮到我发怔了,我原成想,驸马和公主不和,肯定是这公主整日里一副趾高气昂,看谁谁不爽的模样。如今听她这么一说,里头八成还有驸马的过错了。
  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不再做声,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以前会发生的事情,但想也是白想,那个尹孝恩并不是现在的我,我对往事已经不是雾里看花这么简单了,那简直是墙外头看花,啥也看不见!
  这之后,我们三个喘气儿的又在凉亭中坐了会儿,便直接在这里用膳。这季节微风徐徐,春意盎然的,在花园中用膳,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早就饿了,等着菜肴一上桌,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什么礼节也顾不上。公主仍旧是那副模样,一口吃的分量跟蚂蚁般大小,或许她们这年代的人就这德行,但在我看来,70多老太太吃饭速度都比她快。
  用过膳后我们俩便各自散了,她去哪里我不知道,而我的任务则是要与什么锦绣坊的人碰面,挑些颜色花式让她们给做衣裳。
  恰巧我对身上这服饰相当不满意,所以这差事我心甘情愿的去办。
  锦绣坊的一个小女孩儿早早就侯在了我门外,她给我请过安之后便与我一同入了屋儿,我刚一坐下,几摞布卷便整整齐齐摆在我面前,我打开其中一卷,是服饰的样式。
  嘿,古代就是这些不好。
  翻了几卷,我便没了兴趣,这些衣裳实在不合我口味。那么多朝代,我最钟意的则是汉服了,我又仔细看了几卷,发现这朝代的服饰与汉服相差不多大,就是袖口小了不止两三圈。
  我思量着,心说我自个儿做几件汉朝的服饰,出门儿不会被当成怪物,见皇帝不会被砍头吧?想完我便笑了,直骂自己也太小心谨慎了,不过几件衣服罢了,说不定我还能误打误撞,在这里引发汉服潮流了。
  想罢,我便差桃子拿来笔,在画卷空白的位置画了起来。
  一刻钟后,我把画交给了锦绣坊的小姑娘,对她道“按我画的做,就是素面,什么花纹都不要,黑白红,湖蓝各两套。”
  那姑娘看着我给她的画,听完我说的后直接傻了,她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才不敢相信般的问我“驸马爷,红色?”
  我看看她,以为她不懂红色什么意思,思索了下就给她说‘绯色’。
  可谁知她仍是那副见鬼模样,疑问道“奴婢知道,可是绯红,是驸马爷您要穿吗?”
  “怎么地?”我问她“这里规定驸马爷不能穿红色吗?”
  “不不不。”那姑娘马上诚惶诚恐的给我跪下道“奴婢多嘴了,奴婢知错了!”
  她这猛地一跪,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反射性去扶她,谁知她更害怕了。我郁结,真是摸不透这些门道。最后我干脆摆手,装模作样道“行了起来吧,不怪罪你,赶紧起来把东西收拾下去做衣裳吧。”
  那姑娘这才连连谢安,收拾东西出门去了。
  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说真是不可思议。
  等那姑娘走了,桃子又走到我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着她,等她说话,她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急,问她道“怎么了又?”
  她想了想,这才问我“爷,您真要穿那绯红色的衣裳啊?”
  “是啊,怎么了?刚才那小姑娘不是说叫穿吗?”
  “让穿倒是让穿。”桃子为难道“可是爷,红色不都是姑娘家的衣裳吗?再说平日里也没姑娘穿绯红色的,那都是成亲时候穿的。”
  哦,我点头“我不也是姑娘吗,怎么了,自作主张的让我男人打扮一辈子,现在连穿红衣裳的权利都要剥夺我啊?”
  “不是,爷...”
  “那又是怎么了?害怕我穿上人家给我当东方不败啊?”



  隔半晌她才问我“东方不败是谁啊?”
  我没好气“人妖!”
  桃子还想发问,被我一眼给瞪了回去。这也太没完没了了,我虽初来乍到,言语不畅,可也不能总做十万个为什么呀!
  过得两日,八公主果然如约来了驸马府。
  而在这之前,锦绣坊为我制作的长衫也送了过来,四个颜色,共八套。这其中,我最喜欢的要数红色的那套了,与其配套的还有各式各样的头冠。
  我不喜欢那东西,太重,戴在头上总感觉抬不起头,最后索性让桃子给我找了些配色的缎带。这样束发把它们系上,既好看又方便。
  真是搞不懂古代人的想法,遭罪。
  我穿了我最喜欢的红色去见八公主,头戴绯色缎带,脚踩黑靴。走过的一路,府上佣人无不看我,各个脸上都透着不敢置信,不敢置信的表情。
  或许,她们真把我当成了东方不败。
  我自己照镜时也觉得这身显我秀气太多太多,本就白嫩的皮肤被红色衬的更加白嫩,整个人若是严肃些,那简直是风度翩翩的妖孽!
  但总的来说,这身仍旧显不出我是女人。
  这让我略感失望的同时又夹杂了些心安。
  一刻钟后,我到了正厅。
  三个人彼此看见对方的时候,统一都是又惊又愣的表情。她们俩惊什么我是知道的,无外乎是我这身衣服,恐怕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堂堂一驸马爷会穿女人都不长穿的绯色长衫。
  是了,我是在惊八公主。
  八公主与小蛇蝎的气质全然不同,虽然她们是姐妹。
  小蛇蝎整个人透着的是一种古典味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她若是不笑不动,整个就是一尊雕像。而八公主,她就有人气多了,你不会觉得她遥不可及,没有灵魂,这是另一种气质。
  我喜欢这八公主,喜欢这小女人又不失美丽的八公主。
  同时,又有个声音在心里不断恶骂着,你说这尹孝恩当初怎么不跟八公主成婚?丫眼睛有病吧!
  “在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小蛇蝎率先打破气氛,满口不爽的讽刺道。她又拿起了她的茶盅,吹一吹,喝一口,又道“还记得昨日里本宫说的话吧。”
  ‘咣当’一声,我只听见我心碎的跟沫儿似得。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眼睛,到一旁坐下,我动作颇大力,以表示我的不满。
  这时候,八公主也回过神来,她仍是看着我,最后才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孝恩穿上这一身衣裳,竟更加光彩夺目了。”
  我被夸的心里跟吃了蜜般,“是吧,我也觉得我穿这色的衣裳适合的紧。”
  一旁的九公主直冷笑“好看什么?也是成婚那么久的人了,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我面无表情,心里早料想到她会一番打击。
  倒是八公主和我同一战线反驳着小蛇蝎说“老九,话可不能这么说。体统是个什么东西?体统是人心里的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标准,谁说男子穿绯杉就没体统了?孝恩穿的好看,就该穿,本宫看呐,是你对孝恩有成见,如此,他站是错,坐是错,穿绯衫更是大错特错了。”
  我在心里为老八喝彩,这话说的太给力了!不过我没敢表露出来,正经着偷偷瞟了眼老九,原以为她会上火,谁知她却还是那副悠哉模样,嘴角浅笑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得。
  我心里暗暗失望,还没见过小蛇蝎动气的样子,真想瞧瞧。
  小蛇蝎又喝了口茶,玩弄着茶盖子随意道“可惜了,孝恩是本宫的驸马,八姐再待见,也无济于事。”
  八公主一听,当即小脸气的涨红。
  我心里骂着小蛇蝎,同时也意识道这八公主怕不是老九的对手。怕两人真闹起矛盾来,所以我搀和道“行了,八公主好不容易来府一次,别闹不愉快,若看不惯我,我走便是。”
  “勿用理她。”八公主阻拦我,又斜了一眼小蛇蝎,道“不懂事!”


  小蛇蝎邪魅一笑,脸上全是完胜的得意。
  我得了八公主的台阶,不好意思驳她面子,所以乖乖坐下。其实我也是想留下的,八公主这样的美人儿,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次,所以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不要说我色,我只是爱看美的,谁不爱看美的?
  “伤好些了吗?”八公主关切问我。
  “已经好了。”我笑笑,不好意思道“就是碰着脑袋了,以前的事儿记不得了。”
  “本宫在府上听闻了,还是怪老九太莽撞了,你们俩也真是,拳脚无眼,都成婚两年了,也不能消停上一日。”八公主道。
  八公主这话说的颇无奈,想想也是,她喜欢我,驸马却不是我,这已是落地开花,如今我与九公主过的再不如人意,我与她也无半分可能。
  想想我也觉得伤感,再一看老九,却发现她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是该气愤?还是该气愤?
  好在沉默半晌后,八公主自个儿调节好了,她笑一笑,喝口茶道“前日里我入宫见父皇了。”
  “然后?”九公主这才开了金口。
  “与父皇聊了几句,听意思是想等着天再暖和些朝南下走走。”
  “怕是吧。”八公主道“朝中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也是波涛汹涌,父皇爱民如子,整治朝中的同时也怕偏远地方的百姓受难,毕竟天高皇帝远,一些小官们就是钻了这些空子。”
  “离天暖活还有一段时间呢。”九公主道“指定人了吗?”
  八公主摇头,“不过去得也就是那几个,这些都是能猜到的,猜不到的就是咱们几个公主,不知父皇会带上谁。”
  我听到这里,简直双眼放光!
  微服私访,旅游啊!我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还没出去玩过呢,我想去,各种想去!
  许是我面上表情把我给出卖了,九公主看我一眼,竟微笑着问我“孝恩也想去吗?”
  我看着她的笑,就感觉不妙,但我不能骗我自己啊,于是我非常认真并诚恳的点头。
  小蛇蝎见我如斯激动,却突然表情一转,耸耸肩道“可惜了,这不是本宫能做主的,如果本宫可以做主,孝恩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不会去!”
  我就知道,她就会拿我开涮,她才不会让我如意一回,她绝对事事都与我对着干!
  八公主留下与我们一起用了晚膳,晚膳与平时一样丰富,只是我没胃口。心里隐隐不是滋味,不是不可以去旅游,而是九公主,她简直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我心里,拔也拔不掉。
  八公主频频给我夹菜,我勉强着都吃了进去,从始至终,老九也没看我一眼,更没阻止八公主对我的无微不至。
  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其实八公主才是我的夫人,我的公主。这九公主,完全是一打酱油过街的路人甲嘛!
  饭后又喝了杯茶,八公主才打道回府。整整一天,我也累了,正要回我的房间,却又被小蛇蝎叫住,不得不硬撑着对付。
  她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迷茫的眼观鼻,鼻观心,突然意识到,她不会是等八公主走了后找我算账吧?不会真要挖我眼珠子吧?一霎时,我心慌了。
  “你更过分了。”九公主却突然这样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九公主捏了捏拳头“本宫说你更过分了,以往你虽看八姐,面上却也是淡然表情,可看看你今日,恨不得要吃掉八姐一般。你是笃定本宫不会挖你双眼,所以对着干吗?”
  我很无辜,对着她道“你意思是我看八公主时色眯眯?你不要诬赖好人行不行,你暗示我之后,我哪有再看你八姐一眼。”
  我气结,大叫道“看又怎么了?!我又不是神仙,她一大活人站我面前,我怎么无视她?”
  对,我说的不错,我说的很有道理,我相信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无视掉面前的大活人!所以这九公主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没事欠抽型!
  九公主没说话,死死的瞪着我。
  叫完之后,我心里才有点儿毛了,刚才压抑太久实在受不住就喊了出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喊完后才发现这是古代,人人不平等。但我脾气就是如此,一点就着型,前几日处处忍让,今个儿也实在受够了。
  算,反正我喊也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九公主还是不说话,但我见她好像憋的异常辛苦。
  我叹气,在她身旁坐下,道“即便我俩真有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已与你成婚,今生都不可能和她走在一起,况且你想,我若真的喜欢她,当初干嘛和你在一起?”
  我是彻底没了辙,该说的我都说了,虽然我不知道原来的尹孝恩是否真的钟意八公主,但就目前我说的来看,都是事实,我还不想死,所以必定不会与八公主牵扯那么多。
  我对她,即便是喜欢,也紧紧局限在欣赏方面。
  直到最后,九公主也没和我说上一句话,我见没有要打仗的前兆,所以非常不负责的先撤了。我走时九公主还在正厅里坐着,想些什么不知道,坐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
  沐浴过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简直一秒钟的功夫不到就睡了过去。
  但睡的并不踏实,千奇百怪的梦叨扰着,而且总觉得耳边一阵一阵的鸣叫。就在这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响,在夜里,这种声音格外刺耳,我直接醒了。
  原先以为是睡糊涂起的幻觉,可待我癔症过后却感觉并不是那回事,因为我好像又听见极轻的脚步声,“谁!”我吓的一个哆嗦,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
  我喊过之后,房间里静的简直掉针闻声。
  我满脸的纳闷,心说难道真是我睡糊涂了?明明听见响声的啊。
  谁知我这刚一想完,面前就突然闪出一张狰狞的大脸来!这一下,我只觉得心脏‘嘭’的下被电击了一般,真真是连叫都叫不出来!
  那张脸还以为我会叫,立马伸手拍在了我脸上!
  一霎时,一股不知名的味道充斥我整个身体,心慌意乱的同时也让我彻底意识到,完了,碰见传说中的刺客了。
  我小心翼翼,整日提防公主找把柄害我,却没想最后,却是死在这不知名的恶臭刺客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呀!我大叫,我挣扎,试图挣脱,却发现那臭人的力气简直堪比蛮牛,任我用尽吃奶的劲儿,他捂着我嘴的手,愣是丝毫不带挪动。
  “嘘嘘..”他突然道“乖,乖徒弟,别挣扎了,我放手,你别叫,好不好?”
  情况急剧逆转,我直接蒙了。
  “嘿!”他又压着嗓子道“徒弟,听见没?好不好?我松手你别叫,啊?”
  算!此时别说他叫我徒弟了,就是他叫我儿子,孙子我也得顺着他的要求来,我几乎想也不想的连连点头。
  他看见我点头,这才慢慢松了手。
  手一松开,新鲜空气瞬间涌进我鼻腔,我好好吸了个够。这臭人,就算不杀我,再被他捂上一会儿也得被熏死,真是臭!
  待我喘够了,才缩成一团,小心问他“你是谁?”
  “不是说了嘛!我是你师父呀!”他急的蹦达两下,凑到我身边来。
  我捂着鼻子,忙把他推到一边“臭,你离我远点。”
  他一掐腰“嘿,你这小崽子,刚才还吓的屁股尿流,现在见我不会害你立马蹬鼻子上脸。就算臭,老子也是你师父,你那一身武艺可都是我给你的!”
  “武艺?”我笑他“你看我哪像有功夫的人?你是不是半夜翻错墙,认错人了啊。”
  “瞎说!”他啐我“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再认不得?你说,你是不是尹孝恩!”
  我刚想说不是,可立马又反应过来,怎么不是?现在我可不就是尹孝恩“你真是我师父?”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废话!”他显得很是生气“没良心,听说你被九娃娃给打失忆了,我还跑来看你,你竟然都不认得我了,活该!被个女娃娃打成这副模样,叫我面子往哪儿放!”
  我直了直身子,对他道“你也知道我失忆了,不记得你有情可原。”
  “那你还嫌我臭呐!”他压着嗓门叫。
  我翻白眼,存心不买他帐“你确实臭呀,就算你是我师父,也掩盖不了你臭的事实。”
  “你这臭丫头,失忆就无法无天啊你!”


  我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他也知道我是女的?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却始终只能看见个轮廓。这臭老头真的是我师父,他知道我的秘密,我心中起了好奇,他长什么样?
  我起身,想去桌子那儿把蜡烛给点上,他却看出我动机,一下子按住了我然后道“别点灯,该引来侍卫了。”
  但我实在不敢置信,“你真是我师父?”
  他道“你是被打失忆还是被打傻了?我都说几遍了,你都不能认真听?”
  “过来。”他突然道“把手给我。”
  我乖乖把手递给他。
  他把手搭在我脉搏上,我以为他要给我把脉,却突然感觉身体里一股的暖流,慢慢在我身体里绕来绕去,感觉是舒服的。但这暖流持续了没多久便不见踪影,随后他也放开了我的手。
  他在我床榻上坐下,轻咳了两声道“还好,内力还在。”
  内力?电视剧里演的内力?可以一巴掌把树给劈了的内力?
  我想发笑,但没敢笑出来。
  也是,若哪个现代人遭遇到我这处境,恐怕也得发笑。
  “我还有内力,又怎么样呢?”我问他。
  他看我一眼,道“内力还在就好啊,招式什么的不打紧,忘记了再重新练即可,就怕你内力废了,这修炼下来,又是数十年头。”
  乖乖,真是叫我听的云里雾里。
  说完,隐约中见他手伸向了怀里,掏出了两本书来。他把这书递给了我,然后道“一本是本派的招式和心法,你照着练,不出数月即可恢复之前的功力。另一本毒经,害人必备,未重伤之前你可以掌握,相信现在你一样可以。”
  我听的迷糊,朝床头爬了两下借着月光看起了手里的书。这书破旧的简直连做擦屁股纸都没资格,软绵绵都快烂掉一般。我只看见黑蓝色的封面上一本什么字也没,一本潦草的写着‘毒门’二字。
  这毒门,不会是专门下毒的吧?我灵光一闪,直觉极有可能,师父说害人必备,前几年尹孝恩叫那什么将军儿子昏睡不起,八成是下毒。
  我怎么可能学这个?我上辈子是个大夫,白衣天使,救人性命的!这辈子我虽堕落成小白脸,可也不能下毒害人呀!
  想到这儿,我连忙把书还给他,道“我不下毒,也不害人。”
  他倒是不急,又把书给我“谁叫你害人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学是一回事,用又是另一回事了。”顿了下,他又道“炼毒的时候切记万分小心,这些毒可都是无解之法的,你自己若是不小心中了,那就等死吧。”
  他斜我一眼“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和你玩家家酒?”
  他又道“这一段好好练,你和九娃娃之间的仗还长着呢,以前你有功夫都能被揍成如斯模样,现在屁点功夫不会,那不是等死?”
  我一听,嘿,还真是字字珠玑,全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我看着手里两本破旧不堪的书,突然感觉如获至宝,有了它们,我则如多了两只手般。好好修炼,又未尝不可呢?这里可不是文明法制的社会,可不是有话好好说的社会。我既来到了这里,当然要为我下半辈子负责。
  “好。”我道“我好好修炼。”
  “这才对。”师父会心的笑了,他站起,然后道“我先走了,过得几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修炼,不懂的地方下次问我。”
  我听他要走,当即便有了些急“你怎么能走啊?你就给我两本书,也不指点我一二?你指望我自学成才?”
  “怎么不行?当初你如何自学,如今你还如法炮制呗。你只是失忆,又不是痴了呆了。”
  他说的倒是有理,可问题是我不是尹孝恩,说不定我还不及他一半的聪明劲儿。我正沮丧,还想开口设法让他再指点我,谁知我一抬头,却发现房间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不见了?走了?一眨眼?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再看看我手里这破旧却又高深莫测的武功秘籍,心里幻想着日后待我练成称王称霸的模样,不多久便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完全舒坦,梦中我好好凌虐了九公主一回。
  翌日一早我便早早起来,认认真真研究起了那两本秘籍。
  先看的是武功心法,奈何我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所以看了一晌午也是云里雾里不得要领。不得已,又转战看起了那本毒门。
  因着我上辈子就是学医了,所以看起毒经来毫不费力,只有一点不太爽的地方。人家学毒或许是刻苦钻研如何让毒更毒,而我则是在第一时间思考它的破解之法,许是因为我职业病作怪吧。
  昨夜里那臭老头说这毒无破解之法,但我看过一二之后却觉得可以破解,不知出自什么原因,我完全放弃了一旁的武功心法,专心研究起毒经的破解之法来。
  这一研究,就是整整七日,期间我完全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叫我破解了一两个毒招。我心知肚明这玩意儿来日方长,所以也不急于一时,正好这日又是个好天气,所以下午时候我叫上桃子,一起去了花园散步。
  走着的这一路非常安静,鲜少有人,怕是都在忙着各自分内的工作,对比之下我反倒成了吃闲饭的了。也是,驸马爷外表光鲜,内里头不也就是个吃闲饭的小白脸吗。
  但这么轻松的工作,做起来可真不轻松。
  想到这里,便想到了小蛇蝎,她这几日好生安静,竟能放我整整七日不予折磨?奇怪,我问起了桃子。
  桃子答“殿下这几日时常进宫。”
  “她进宫做什么?”我问。但刚一问完,心里突然就跟明镜儿似得,入宫八成是为了上次八公主说的微服私访的事儿,九成是在他父皇腿边儿撒娇,嚷着人家不要去,又累又晒之类的话。
  嘿,我再不了解她?即便她不是怕累怕晒,也决计不会遂了我的心愿。
  我心知肚明,对这事儿也不再关注。
  又在花园里逛了会儿,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恰好这时又有几只麻雀从我头顶飞过,出了驸马府。这叫我脑子灵光一闪,知道接下来做点什么了。
  我看着桃子,问她“这驸马府中我做主不?”
  桃子猛的一下被我问的满头雾水,反射性回答说“爷自然做主,这驸马府中除了公主就是您最大。”
  “那好。”我点头“咱们出府玩玩去?”
  “出府?”桃子显得有点为难“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瞪她“谁规定驸马不能上街了?”
  “这倒是没有,不过爷您身体刚刚复原,街上风尘大,万一再病了可怎么办。”
  什么屁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我摆摆手,示意她勿用多说“我说出去就出去,难不成你比我地位还高?”
  “没有没有。”桃子吓的连连摆手“听爷的就是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前面走着,带路。”
  驸马府真的很大,虽然我来这里已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但除了我的房间也就是在府中的花园走动过,我不知道驸马府的大门在哪里,说真的,这时候我尤像个井底之蛙,只在我那一小片地方,不知所云。
  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我才看见驸马府的大门,那门观望过去至少有三个我那么高,当真气派。我脚步逐渐加快,一心想要早些走出这牢笼般的驸马府。
  都说人生就像一场戏,自然我的也不例外,有的人生平淡无奇,有的人生轰轰烈烈,而我的人生,怎么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气?
  我说这些不是因为别的,而正是我要出门的时候,迎面来了顶大轿子,还能有谁?
  九公主下轿的时候也看见了我,她先是一怔,随后嘴角浅笑道“孝恩这是要出门?”
  “是。”我回答着,手同时往屁股上捞去,白菜帮子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好东西,体重直线上升,它挂在我屁股上,裤子总是掉。
  我这不经意的动作,足足让九公主皱了好一会儿眉头。


  我自个儿也觉得尴尬,门口来来往往行人太多,我这动作极为不雅,尤其还是在驸马府门口,士兵都看着,显得我非常猥琐。
  九公主又问我“要去哪里?”
  我道“不知道啊,想出去随便转转,醒了这么久还没出过府呢。”
  闻言,九公主沉思片刻,竟点头说“也好,本宫陪你一起。”
  我似见了鬼般,上下打量她。
  她倒不以为意,问我“怎么,你不愿意?”
  我自然不愿,可也不敢说她脸上。于是我非常婉转,道“我就是低调的出去随意转转,你穿这一身,怎么跟我去啊,我可不想身旁一大堆士兵保护着,再说万一出个意外,你父皇知道,我脑袋肯定就没了,所以你还是在家呆着吧公主,我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
  这时候九公主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她看着我,面上非常严肃,我也闹不清她到底是允还是不允。果然,没过片刻就听见她说“别忘记了,你可是失忆了,万一出去了摸不到回来的路可如何是好?”
  我指指桃子“还有她呢。”
  九公主仍不松口“孝恩是本宫的驸马,只让一个丫鬟领着本宫可放心不下。你等本宫片刻,本宫换了衣裳再一同出门。”
  我叹气,又能怎么办?
  九公主说的片刻,事实上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她才出现在我面前,示意我们可以一同出门逛街去了。
  原先的兴致荡然无存,我如同死尸一般跟在她身后出了驸马府。
  市集上这个时间还是相当热闹的,各个小贩还未收摊,各式各样我没见过的东西一一出现在我眼前。转眼间,刚才死气沉沉的我又活跃起来,跑这里,跑那里,恨不得每个小摊儿都光顾一遍。
  公主在我身后悠哉的走着,目不斜视,像个贵妇人般。也是,她出来的目地原本就不是为了逛街,只是怕我丢了,亦或是逃了吧。
  渐渐,天暗了下去。
  我在街上疯的又累又饿,又实在不想回府,见远处有一家装修尚可的酒楼,所以干脆跑回九公主身边说“我们去吃饭吧?”说着,我指了指前面的酒楼。
  九公主朝我指的方向看了眼,便一口拒绝,意思是叫我回府吃,外面的都不干净。
  我不干,站在原地不动,耍起赖来。
  九公主眯着眼睛看我,已经有火大的预示。我看着心里也怕,但实在不愿动,最后干脆用起了女人的特长,拉起她的衣袖撒娇,“就一次,啊,你就答应我吧,啊...”
  结果,结果当然是我胜利了!原来小蛇蝎竟然吃软不吃硬?我怎么此时才意识到?心里窃喜,我一路小跑着到了酒楼,心说以后可有办法治这只小蛇蝎了。
  酒楼正是热闹的时候,我目之所及,一楼大厅几乎坐无缺席。这些人中,有江湖侠士,也有翩翩书生,真是另我大开眼界。我扭头扫一眼公主,发现她眉头皱的相当厉害,看来是十分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不过我很开心,就当没看见。
  这时候,酒楼的小二利索的跑到我们身边,点头哈腰道“爷跟夫人是要坐二楼雅间还是大厅?”
  答案相当分歧,小二样子很是为难,我回头看着公主,一脸的哀求像,她喜清静我知道,可难得出来一次,热闹下也未尝不可。
  我俩四目相对,开始谁也不让谁,最后她把脸别转开,算是妥协。
  我乐不可支,掉头对小二道“大厅。”
  坐的位置还算不错,靠窗,夜晚刮着小风,喝点小酒实在舒坦。我们点了一桌子的菜,听小二说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最后要了一壶上好的佳酿。
  不过从始至终,九公主的表情都不怎么样,不是皱眉头就是面无表情,我也不去管她,把白菜帮子往凳子上一扔,自顾自吃了起来。
  九公主一口未吃,她只是一脸不耐的帮我喂着白菜帮子。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正打算撤退,一旁的白菜帮子却在这时候叽呱乱叫一声,跳了凳子撒腿就跑!我和桃子大惊,反射性起身去追,但没跑上两步,我突然意识到不能把老九留在在这里,于是我让桃子独自去追,自个儿又回到了老九身边。


  我到了她身边,也不顾三七二十一,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但毕竟没遂了我的愿,在我们即将要跑出门口的时候,被拦了下来。拦我们的是店里的小二,他站在我们身前,仍是一副点头哈腰状对我们说“爷,您饭钱还没结呢。”
  哦对对,突发情况,害我把这茬儿事都给忘了。我脸上表示歉意,摸怀里准备掏钱。
  我哪有什么钱?打从我第一天来古代,压根就没见过钱长什么样儿!
  “你带钱了吗?”我扭头对老九说。
  老九挑了挑眉毛,对我道“没有。”
  是是是,公主怎么会把钱带身上,这些都是下人的工作。
  这时候的我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我才突然意识到,她没钱,我没钱,那我们...
  我大惊,继续装着掏钱的模样,扭头问她怎么办。
  九公主倒是一副事不关己,极其淡定的摇了摇头。
  对面的小二看出了倪端,立马从点头哈腰变成抬头挺胸,“不会是没钱吧你们!”
  “怎么会,怎么会。”我赔笑。
  他自鼻孔哼气,一脸的不屑,“吃霸王餐的我可是见过不少,吃完的下场也是见过不少,看你们穿的光鲜亮丽,一会儿也不想断胳膊断腿的出去吧?!”
  这朝代的人,这朝代的人!
  我生气,公主自然比我更气,她长这么大恐怕还没被人这样说过,尤其还是一什么都不是的店小二。我见她皱了眉毛,表示她非常不爽。
  店小二完了,我虽然对九公主接触时间不长,但多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身为公主,仪态大方,今日自然不会在这店中与小二哥吵架,但我知道她擅长放冷箭,尤其是背后!
  我不想日后发生悲剧,于是对着店小二道“你话别说这么难听,你也见我们衣着华丽,这一身衣裳都低过好几顿的饭了,怎么可能吃霸王餐?别胡搅蛮缠,一会儿给你便是。”
  “那你给呀!现在给呀!”店小二仍不依不饶,不知我是给他台阶下。
  他叫的很大声,嘈杂的大厅静了一秒更加嘈杂,这回大多都是看热闹的。这架势俨然惊动了掌柜的,他自柜台出来,顶着大肚子,低沉的叫了

  三月之后,六月初八。

  这日,皇帝嫁女,普天同庆。

  大褚宣帝之女,三公主褚寻雅,下嫁兵部尚书之子沈明枫。

  三月来,经历了“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终是于今日迎来了六月初八正日子,第六礼——迎亲。

  前面五礼二位新人只稍加参与,一切交由礼部办妥,可这最是繁琐的迎亲,二人是无论如何不能闲着的。

  卯时正,新娘子起身,由着一大帮宫女嬷嬷、公主王妃为她沐浴更衣,上妆披彩……

  流程着实繁琐,得亏三公主脾气好,一言不发的任由她们摆弄,面上也无不耐。

  一早上的忙活,终是料理了个大概,得了点儿闲,太后、皇后、祈妃,再有几位全福贵妇人围着她说话,一番夸赞贺喜,细细叮咛……现下就等着驸马爷前来接亲了。

  “三公主真是生得俊俏,尤其今日这喜服一着新娘妆一上,美得跟天仙儿似的!”

  几名王妃诰命连番夸赞,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三公主安然坐于妆台前,由得喜婆为她梳妆挽髻,静静听了或未听那些话,望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扬,莫名期待起今夜那傻人揭开盖头时,不知会是何反应……

  相较宫里的忙碌有序,沈府那头可就松闲多了,那驸马爷沈二公子可真真叫人哭笑不得。

  若说这沈府本也不需准备些甚么,一切婚礼所需皆由礼部操办,沈府实则只需出一人即可,可只这一人,也叫他们难办得紧。

  卯时,沈二公子尚未从美梦中醒来。因着不忙,众人并未在意。到得辰时初,日头已是高起,沈二公子仍未见从房内出来,众人便有了想法。

  沈二公子的贴身丫鬟,沁儿,此刻被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催她进房去将那人唤起来。

  沁儿面上应着,心内却暗自叫苦:天呐!叫二少爷起床那简直是难如登天!不让二少爷睡到自然醒,大伙儿今儿个就别想顺顺当当!

  那沈二公子,准驸马爷,赖床赖得天经地义,哪个若是不识相去惊扰了他,那人发起脾气来便是无法无天。

  天可怜见,他们沈府上下至今也只得老爷与夫人去叫他起身而不必承受那震撼殊荣。是以,沈府上下有一默认规定,那便是,谁都不能阻止二少爷睡到自然醒……

  事实如此,然,今日却非她沈明枫任性的日子。

  沁儿此时已是叫苦不迭,苦了脸,步履蹒跚挪至沈明枫房门外,抬手敲门,果然无有响应,再敲,仍是毫无动静。沁儿无奈,叹一口气,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房内静悄悄的,沁儿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内室而去。绕过屏风,步至床头,见她那睡相,沁儿如临大敌,伸出手来,以指轻点,戳了戳睡梦中人的肩膀,同样的,没有反应。

  沁儿壮着胆子,稍稍使了点劲儿再一次点戳那人,见她似是醒将过来,却只是动了动身子,翻个身仰躺着,怀里抱着的枕头被扔开,薄薄的里衣领口因着动作敞开,露出内里风光……

  沁儿干咽一口,直直盯着那里,默默想起心事来。

  这二少爷明明是二小姐,夫人却非要将她扮作男孩子生生养了十八年。本以为终有一日这可怜的二小姐能懂事些了得以恢复身份,却不想突然被皇帝赐婚,招了做女婿……

  颁旨赐婚那日恰巧是沁儿出府回家探亲之日,是以当时她并不在场。待第二日回府,自他人口中得知此事,沁儿差点儿没吓得晕过去。

  怎么得了!这要叫公主发现了二少爷的身份,可是要杀头的啊!

  三月来,沁儿时时忧虑不堪,想着自家小主子是个真少爷那该有多好!可是想得多了她又摇头,这人就跟个孩子似的,是个女孩儿尚且这般能折腾,倘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儿,那岂不得翻了天去!

  此人如此傻气大意,被那聪慧的三公主瞧出端倪来是迟早的事,只愿到时三公主能网开一面……

  看来是叫不醒的。有心无力,沁儿叹一口气,正欲如来时般悄悄退出去,刚好门口那里有脚步声。沁儿有些紧张,忙冲过去想拦着,却听见是夫人的声音:“你们在门口等着。”

  话音落,推门入得房来。

  沁儿忙施礼:“夫人您来了。”

  沈夫人慈眉善目,点点头,问她,

  “枫儿还未起吧?”

  “回夫人,少爷仍在睡梦中,奴婢正欲叫她起身呢。”

  沈夫人嗯一声,随她步入内室。沈夫人乍一见自家女儿那副睡相,无奈的摇摇头。只见大床上,被子卷成一团堆于床尾,枕头横在床边,沈明枫四肢大张,四仰八叉躺着,胸前领口大开,一片雪肤露于空气中,呼吸绵长,一张小脸享受满足。

  沈夫人嘴唇一抿,回头与沁儿对视一眼,坐到床上去。

  “枫儿,娘亲来了,枫儿快起身了,今日是你成亲的大日子,不可再赖床了!”

  温声细语的沈夫人终是将那人从梦中拉回来,睫毛微微颤动,只是仍扭着身子不依。

  沈夫人也不急,轻轻拍拍她粉嫩嫩的小脸,道,

  沈明枫挣开迷蒙的一双眼眸,呆呆望了母亲良久,嘴一撅,

  “娘亲,枫儿还未睡够嘛!能不能下回再成亲呐?”

  “枫儿,莫要淘气。今日可是你盼了几月的迎亲大日子,身着大红新郎服,跨马游街,还能进宫见皇上,见你媳妇儿,枫儿不是期待已久么?”

  沈明枫这才不情不愿的跪坐起来。沈夫人接过沁儿递来的白色长布,解开女儿的里衣,亲手为她裹胸。

  这人又是不愿意,别扭的央道:“娘,枫儿能不能不裹胸呀,好热好紧的!”

  被女儿的撒娇声搞得无语,沈夫人促狭的逗她:“就你这两个小馒头有何可紧的?听话。对了,今日之状枫儿不可再有,你今后住公主府,也只能要沁儿贴身伺候,切不可经他人之手。”

  “娘,那枫儿要不要同公主睡一间房?”

  沈夫人一面为她缠好布帛着好里衣中衣,一面示意沁儿可以去叫人了。

  “你二人今夜自是要宿于新房的,只今后,你得听公主的意思。”

  沈夫人心想,那三公主能真正允许你睡她床上,恐怕得猴年马月去……

  屋里的人料理妥帖,屋外等了许久之人终是得以进入,今日这大日子,准驸马爷可真够任性的!

  得了话,沈府几名丫鬟端着新郎喜服,随着几名喜娘鱼贯而入。

  丫鬟们不敢言语,只在心内感叹:果然只有老爷夫人,能将少爷自被窝里挖出来而不受摧残……

  有沈夫人在旁守着,沈明枫听话的让人为她穿上一身真红对襟大袖新郎喜服、白底锦靴,束发于顶,戴上紫金八宝琉璃冠,自上而下一身红光,端的是神采奕奕,俊俏非凡。

  沈明枫对自己这身吉服甚是满意,在铜镜前照了又照,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旁的喜婆忙阻了她,再次将迎亲细节一一说来。沈明枫哪里记得住,好在待会儿有礼官喜婆从旁提醒。

  迎亲吉时已到,众人簇拥着新郎官往大门而去。大门外,迎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待得这新郎官被扶着跨上马坐稳,喇叭唢呐配铜锣鞭炮,“噼里啪啦……乒呤乓啷……”

  长长的迎亲队伍,朝着皇宫永昌门而去。

  沈明枫潇洒安坐于马上,兴高采烈地接受来自街道两旁围观百姓的瞩目。

  百姓看热闹自是议论纷纷,说甚么的都有,沈明枫全当他们在道贺,喜滋滋的学起以往跨马游街的新郎官状元郎,抱拳做谢状。

  哈哈!成亲果真是好玩儿!

  巳时,迎亲队伍到达皇宫永昌门,皇帝特许三驸马的迎亲队伍直接进宫。

  沈明枫双手抓紧马鞍,由着牵马官带着她跟在队伍中央,她自个儿四目张望,满眼惊喜兴奋的打量着宏伟庄严的皇宫建筑。

  不待她多看,迎亲队伍已抵达永和殿外,长长的阶梯将他们隔得远远的,整个队伍于庄重肃穆的大殿前显得愈加渺小……

  沈明枫小心翼翼下了马,不敢有何举动,乖乖随同礼官冰人踏上石阶,一步一步往永和殿而去。

  众人进得殿来,只见殿中居正坐着几人,两旁站着两排人。不必说,上首坐着的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即是当今九五,沈二公子有些怕怕的皇帝。与皇帝同坐的是端庄威仪的皇太后,太后下首坐着的是皇后,皇帝下首坐着的即是三公主生母,祈妃娘娘,沈明枫的亲岳母……两旁站着的是众皇子与各自妃子,众公主与各自驸马。

  如此阵容,可想而知那三公主所受恩宠是何种程度。

  然而沈明枫对于此等殊荣并无认知,她只顾好奇呆呆的盯着那皇帝,等众人齐齐下拜,她才回过神一般,按着此前记下的嘱咐,堪堪应付了这一大礼过去,未出差错。

  同行之人无不长长松一口气……

  皇帝等人自沈明枫一踏入殿门,便齐齐将目光投注过去。本以为入眼的将会是一个满脸痴相、形容猥琐,甚至嘴角流涎的不堪傻人,却被这面目光华、神采奕奕的男子夺去思维。

  这……这岂是那沈家二公子——一个傻子?

  可见,流言害人不浅。

  此时,沈明枫将之前所记的话背出来,

  “吾皇万岁,沈明枫前来接亲。”

  看呆了的众人一惊,回过神来。皇帝轻咳一声,正了脸色,

  接亲吉时已到,三公主已由喜娘宫女扶着自禧春宫过来,不消片刻已到了永和殿外。

  礼官山呼:“新——娘——到!”

  此时三公主是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着御绣坊赶制两月而成的绣凤金边大红嫁衣,头顶龙凤呈祥红盖头,凤冠霞帔,由着喜娘从旁扶着缓步优雅而来。

  沈明枫眼前一亮,复又不高兴的撇撇嘴。

  这身衣服甚是好看!可新娘子看不到脸!

  众人自是又叫三公主吸引去了所有目光。礼官再次高喊:“新郎接新娘,拜——别!”

  一旁的喜婆悄悄扯了扯沈明枫,后者反应过来,乐滋滋的同新娘一齐下跪叩首。座上众人含笑点头,祈妃则是偷偷红了眼眶。

  皇帝满面笑容,威严张口:“赐御辇。”

  李公公从旁扯开嗓子大喊:“皇上赐三公主御辇!”

  殿内众人又是一惊!这三公主可谓尊荣尽享!其他公主驸马心内亦是暗暗羡慕嫉妒起来……

  皇帝赐御辇,今日这三公主出嫁乃是风光无限,连带的驸马与沈家一门,皆是荣宠异常。

  迎亲回去的路上,整个京城已是完全热闹了起来。沈明枫更是开怀,时而回头望望红纱帘遮挡住的八人抬御辇,时而四下张望街道两旁。

  队伍绕城一圈,行至靖安公主府门前停下。

  新郎下马,新娘下轿。

  大红喜绸,一头牵着沈明枫,一头牵着褚寻雅,随着两人跨过火盆,跨入公主府大门……

  少顷,一行人踏入正殿大厅,那里面,皇帝与祈妃着了便服,端坐于正中,满脸笑意望向二人,两人旁边还坐了沈大人夫妇,亦是紧张的望过来。沈明枫眼尖,入得厅来首先看见自家爹娘,一时惊喜,脱口而出:“爹爹!娘亲!”

  礼官此刻开始大喊:“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二人并排而立,听话照做。

  “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对天而拜。

  “二——拜——高——堂!”

  二人自是回身下拜。

  “夫——妻——对——拜!

  二人面向对方,下拜。

  本是正常顺利,只那沈明枫促狭,将头拜得低低的,欲要把脸探到那盖头下,率先一睹新娘子风采。幸得喜娘及时制止,不叫这人闹出笑话来。

  厅内众人直觉好笑,那驸马爷可真真心急!

  “礼成!新人入洞房!”

  沈明枫牵着媳妇儿,开开心心被簇拥着入了新房。

  皇帝带着祈妃于拜堂礼毕早早回了宫。此时公主府只得沈氏夫妇与一干皇子王爷张罗酒宴,驸马情况特殊,只从旁跟着。

  沈明枫要么拉拉自家娘亲衣摆,要么对前来敬酒道贺之人满脸得意的回应,玩得不亦乐乎,只是对那酒丝毫不沾。前来观礼的皆是皇孙贵胄,大家贵族,众人并不放肆,是以他们也是轻松。

  好容易到得晚间,酒宴结束,众人散去。而新郎新娘则还有礼仪步骤尚未完成。

  此刻新房内,气氛却是有些奇怪难言。

  已是三驸马的沈明枫,呆呆立于喜床前,对着仍披红盖头的新娘三公主很是好奇。这等了一天——不,等了几月,终于能见到她了,不禁心内焦急兴奋。

  喜床上,三公主褚寻雅端坐着,好似已经过了许久许久。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也是难以言表。

  蔷薇这回终是有机会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驸马爷,顿觉自家公主所言不虚,这沈明枫看着哪里似是个痴傻之人?

  喜娘乃是御用冰人,何等大场面大人物没见过,但今次的这新郎官却是有别于常人,她也摸不准此人在发些甚么呆。

  “驸马爷,该揭红盖头啦!”

  经喜娘提醒,一旁的宫女忙将托盘送到驸马身前。沈明枫看看喜娘,又看看四周宫女,最后看看床上端坐之人,抬手抓起喜称,慢慢挪过去,咽一下口水,轻轻挑起那龙凤呈祥红盖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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