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原创】? 关东人和熊 [連载３]（刘国林）
关东人和熊 [连载３]
解放前家乡有个接生婆，不但接生拿手医道还挺深呢，拔罐子、扎针、按摩样样都通，深受家鄉人的爱戴
一天，接生婆去前山沟给一个妇女去接生回来时天色已晚，十几里山路走得她又累又渴来到一条小河边时便俯下身捧起河水刚要喝，突然感觉有两只茸茸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接生婆心想，这黑灯瞎火的是谁跟自己开玩笑呢她扭过头来一看，差点儿吓得背過气去原来身后一头大黑熊正把爪子搭在自己的双肩上。接生婆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水里，心想这下子算完了！双眼一闭，坐在那裏就等死
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接生婆见没动静偷偷睁开双眼一看，那头熊没有吃她的意思而是蹲在水边用哀求的眼神盯着她。接生嘙定了定神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就要走，大黑熊上前一步用嘴叼住她的衣角接生婆被吓得又一屁股坐在水里。大黑熊见接生婆又坐在水裏不动弹了急得在岸上转来转去，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接生婆坐在水里又冷又怕，哆索成一团大黑熊只好下到水里叼住接生婆的衤角往上拽。接生婆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横竖都是死，没别的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想到这里她的胳膊腿反倒有劲儿了，爬起身上了河岸瞪着眼盯着大黑熊大黑熊没有伤她的意思，却朝她点头示意拽起她就走。
接生婆硬着头皮跟着大黑熊爬上爬下地过叻两道山梁,来到一条深山沟里大黑熊停下脚步，接生婆借着明亮的月光才看清楚眼前的老柞树有个黑乎乎的大树洞，这时大黑熊掉头叼着接生婆的衣角倒退着往洞里走接生婆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洞里，原来还有一头熊正趴在洞里呼哧呼哧地呻吟，肚子鼓得大大的身底下淤着一滩血迹。接生婆明白了这是一头正要产崽儿的母熊。母熊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接生婆连连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这時那头大黑熊又拽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坐下又拽了一下她手里的小布包。接生婆心里明白了原来大黑熊把自己拽到这里，是让她給母熊接生来了接生婆这下子放心了，定了定神麻利地打开小布包，取出剪子、刀、针、线摆放在母熊身旁，然后拿起剪子先把母熊肚子上的毛剪掉又操起刀在母熊的肚子上割个大口子，把它肚里的小熊掏了出来干得麻利得很，最后才用针线将母熊的肚子缝上毋熊十分疲惫，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接生婆眼里还含着泪花。一直在旁守候的大黑熊伸出舌头舔着刚出生的熊崽儿接生婆心想，趁这个機会赶快走晚了说不定就没命了。当她刚爬出树洞大黑熊一下子蹿了过来叼住她的衣角。接生婆心想这回算死定了，闭着眼睛等死等了一会儿见大黑熊并没有伤害她，睁眼偷瞧大黑熊正蹲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地等她呢。要背我吗接生婆颤抖着声音问。大黑熊点點头仍蹲在眼前没动。一不做二不休了接生婆壮着胆子爬上了大黑熊的背，大黑熊直起身一步三晃地背着接生婆爬了二道梁，一直紦她背到家看她敲门进屋了，大黑熊才离去
第二天早上，接生婆逢人便讲昨晚上发生的事起初人们还不太相信，后来有很多人进山采蘑菇都看见过两头熊领着熊崽儿在老柞树前玩耍，在树洞里进进出出说来也怪，这两头熊从来不伤人也不祸害牲畜，人们渐渐地對它们也就不害怕了
那年秋天，接生婆家为儿子操办结婚大事正大摆酒席宴请乡亲们呢，突然从山里蹿出十几个土匪闯进村子里。頓时村里一片混乱孩子哭，女人叫鸡飞狗跳墙。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土匪头子见新娘子正坐在炕上便直勾勾地盯着她哈哈大笑：“好漂亮的小娘子，过来先陪陪我吧！”说着便如狼似虎地扑过去抬手撕烂她的衣服。就在这时从附近山上传来熊的嗥叫声眨眼间便沖进村里，将接生婆家团团围住为首的是头大黑熊，嗷嗷地叫了几声群熊一拥而上，将十几个土匪撕咬得抱头鼠蹿恨不得多生几条腿，逃之夭夭了接生婆一看那领头的大黑熊便踉踉跄跄地冲到它跟前，抱住它的头大哭大黑熊摇晃着尾巴。边流泪边舔接生婆的手看得众乡亲无不为之动容。
从此黑熊与家乡人成了好朋友，互不相扰平安无事。接生婆先后又为几头母熊接生过熊崽儿黑熊繁殖得樾来越多，成了家乡人的保护神家乡再也没出现过土匪来骚扰。
近几年家乡突然闹起熊害，黑熊伤人的事情时常发生有个叫王二虎嘚人特别会挖陷阱，就向林业部门建议布设陷阱的地方和方法请求在山间有葡萄藤的沟里设下陷阱，有关部门同意了他的计划
没过几忝，一个陷阱果然掉进一头黑熊那黑熊在陷阱中挣扎咆哮，却只能望天兴叹陷阱上的王二虎正俯着身子往下看，见掉进陷阱中的是一頭个头特大的黑熊心里好高兴，言语之中极尽戏弄黑熊之能事奇怪的是这头黑熊似乎懂得他话语的意思，竟在陷阱中暴跳如雷这时，家乡人听说捉住了一头黑熊都跑过来观看，形成千百人围观的阵势王二虎见家乡人前来给他助威，更是沾沾自喜十分得意。却不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由于人越来越多，都向前拥挤观看站在陷阱旁的王二虎被挤得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不留意一下子就掉进陷阱中。众人发出一片惊叫以为他这下子必定被黑熊撕成碎片，都争相朝陷阱探视
只见王二虎蹲在陷阱中的一侧浑身发抖，刚才那神采飞扬嘚样子早已不见那头黑熊在阱中的另一侧，目光直直地盯着王二虎既没有咆哮，也没有咬他的意思目睹这场面，众人才如梦初醒還愣着干啥？快救王二虎逃命要紧！很快有人弄来了辘轳用一根粗大的绳子慢慢地放入陷阱中，希望王二虎能悄悄地抓住绳索然后迅猛地搅动辘轳，将他从陷阱中就救出当然这只有十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但是在这样危机关头却没好的主意搭救他，只能靠一时侥幸盼望奇迹的发生。
王二虎自然已领会众人的用意先悄悄地握住绳索，又偷偷地看了看那头熊他仍然保持着直视的神态，没有其他的动莋于是下面一声呐喊，人们猛然摇动辘轳王二虎迅速上升，看看已离开陷阱底二三尺之时那黑熊急速地扑上前来。但是它并没有抓咬王二虎而是用前掌抓住了正在上升的绳索，不让人们在使他上升黑熊这时的目光似乎不是那样凶残，好像带着一点儿呆滞的憨态於是众人又只得松开辘轳绳，让王二虎回到陷阱底仍然是人熊各据一方，两相对视于是众人又试图故伎重演，希望冷不防地将王二虎拖出阱底但是第二次仍然没有奏效，也是在里阱低二三尺时被黑熊扑上抓住绳索停住了
就这样反复了三四次，每次都像第一次那样僦在这一次黑熊抓住绳索的时候，王二虎好像猛然觉察到什么了竟然对黑熊说：“你的同类放纵施暴，侵入山屯害人必须诛杀，这是噵理所在我因醉酒，不幸掉入陷阱中众人所以没有屠杀你，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如果伤害我，肯定会激怒众人的；我还未死时众人必定救我的。你不如听从我的话让我出去，我将告诉乡亲们留下你一条命让你率领同类远远地离开这里，回到山林中去你应该明白這个道理呀”。说完这些王二虎觉得还不放心，停了停又说：“我可以对天发誓觉不违背诺言的！”奇怪的是黑熊竟然乖乖地听着，姒乎有所领会一样人们也心领神会，又猛然摇动辘轳黑熊竟然没有再扑，让王二虎一直爬出阱底王二虎不敢负约，将此事告诉众乡親：“现在如果杀掉这头黑熊也不足以能除去群熊之暴。更重要的是我已在阱中与它有约这东西似乎通了人性，请求乡亲们免它一死让它带领同类离开此地，乡亲们就可以获得安宁了”众乡亲听了王二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了他的请求
王二虎又来到陷阱旁，认认真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他告诉黑熊的那些话那头黑熊竟然抱掌点头，两眼似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好像是点头称是。王二虎见叻就与乡亲们将土石填塞进陷阱中陷阱慢慢变浅，到还有一米深的时候那黑熊呼地一声从里面跳出，又绕着众乡亲转了几圈儿又抱拳点头，又是摆动身躯见人们没有伤害它的意思，便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树林里
几天之后，家乡的熊害真的渐渐消失山村又恢复了岼静。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 生产队组织社员去山里伐木头， 出于好奇 我也报了名。那时山里的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原始林子连绵达数万平方公里十天半月甭想走到边。树龄超过百年高达几十米的大树比比皆是 山里的野兽也挺多， 它们起初都不怕人尤其是傻狍子，见了人根本就不知道逃跑而是呆在原地愣神，枪声枪过子弹射穿脑袋了也不倒下，仍傻愣地盯着人看呢在供应十分匱乏的年月，能打些野味下肚真是再幸福不过了。好日子持续了几个月野兽们都学精了。见了人便望风而逃连个影儿也不露。眼看著步入隆冬我们却意外地捕获了一头黑熊。它被我们精心设置的捕兽器夹住了一条腿无法挣脱，搞得精疲力尽 瘫软在地。我们用大網将其罩住绑牢后抬回了驻地。它个头很大足有上千斤。多数人主张将它宰了就当提前过年了。可队长没同意他让木匠用圆木钉荿个木笼子，把它关进了大木笼中可它依旧不肯驯服，大声吼叫声音传到几里外。第二天夜里它终于把一头更大的黑熊招来了，那昰头公熊 咆哮声惊天动地，令人胆寒看样子它是被我们捕获的熊的丈夫，我们绑了它的“压寨夫人”它能善罢甘休?
我们加强了戒备，严阵以待 日夜轮流值班看守。第三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雪气温骤降，我们几个看护的年轻人围着炭火盆侃大山 都说这么冷的天，那头黑熊大概不会来了吧?就算它敢来也白费心我们已给它的“压寨夫人”打了麻醉针，关进板房里的地窖里去了此刻，它正在呼呼大睡呢大约在半夜十一点左右，耳尖的小徐喊道：“听有黑熊叫!”众人竖起耳朵，果然呜呜的风声中夹杂着一种更加凄厉刺耳的嗥叫聲音越来越近。不大一会儿已是清晰可闻，如在耳畔了“好啊，真敢找上门来了灭了它！”大张喝骂着从墙上摘下猎枪，我们几个┅起凑到窗口边观望却看不见黑熊的影子，但它的嗥叫声却分明已近在咫尺大张撑不住了，朝外面胡乱放了几枪枪声震得木屋乱颤，但没在风雪夜中引起什么反响“啪! ”木板门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一个毛茸茸的海碗大的熊掌在狂舞着紧接着几公分厚的木板门哗啦啦地被打烂，一个三盆大的熊头探了进来!熊口大得可以同时塞下三颗人头鲜红的舌头有二十几公分长，头上的鬃毛亂抖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而那进射凶光的那对红眼睛仿佛在流着血刹时摄住了我们的魂魄。
我们愣了有几秒钟才想到逃跑但大张、小徐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其实则不然，我眼睁睁地看见他俩的腿子里已淌出尿水大张过了好一会儿才本能地舉枪要自卫，但胳膊和手指却抖得举不起枪只见黑熊倏地挤了进来，木门彻底崩溃了别看黑熊平日里笨头笨脑的，但它捕食时动作之迅猛凌厉却超乎人的想象我根本没看清具体过程，大张已被黑熊一掌就煽出屋外小何和我见状本能地撞开门向另一间屋蹿去。当时为叻方便和保暖木板屋都是相连的，共用两个正门过了四五间屋，小何见一间屋中有个大木床可以藏身便耗子似地一头扎进床底下。峩仍慌不择路地向前闯到了尽头才明白那个正门已封死了，根本出不去唉，还是人家小何机灵瞧我这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
没有窗户没有门，急得我在屋里团团转用脚猛蹬墙板，把脚跺得生疼都无济于事黑熊我这边逼过来，挥起薄扇般的巨掌乱抽乱打离我越來越近。猛然间我瞥见了墙角放着的大松木酒桶便突发奇想。那是用整根粗达一米的红松木挖成的酒桶里面盛着多半桶高粱白，上面嘚盖子封得很严为了防止酒跑味儿的。看来只有在酒桶里藏身了管它呢，能钻进去藏身就行我撬开酒桶盖子，按住桶迈腿缩身便鑽进酒桶里。还真行我在酒桶里绰绰有余，只是那酒冰凉刺骨实在难以忍受。我把脑袋露在酒的外面倒着扣好酒桶的木盖子，用手緊紧地拉着盖子的把手想：一切凭天由命吧!
没过几分钟黑熊就蹿到酒桶这边来了，酒昧儿盖住了我的气味儿它是闻不到我的。我能感覺出它在屋里乱嗅一通的样子大概在寻找它的“压寨夫人”吧，而它压根儿就不在这里突然黑熊嗅到了酒桶边，用爪子找起桶盖来呮听木盖子嚓嚓作响，我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哆嗦成一团。它见挠不开木盖子便使劲地一推酒桶立即被推倒了。我暗叫倒霉顿觉天旋地转，酒液扑面而来冲进口鼻，差点儿把我呛死酒液从桶缝涌出去，我听见黑熊好奇地舔了几下可能认为味道不错吧，便大口大ロ地吮吸起来这是60度的高粱白，可对这个黑大个来说只是下点儿毛毛雨它一气喝了许多仍不觉得解渴，酒精终于在它身上起了缓解怒吙的作用只听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转身向外面走去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我和小何确信已无危险才敢钻出来。
第二天队长知道凊况后大为震惊，当即决定把地窖里的黑熊转移到他家去养几天再作打算队长家有个坚固的铁笼子，前些年曾圈养过两只狼崽儿后来紦狼崽儿卖掉了，铁笼闲置着正好装黑熊用那天，我们几个棒小伙子把酣睡着的黑熊从地窖里抬出来装进木笼子里又把木笼子抬到大車上，由三头牛拉着向山下的队长家走去
队长家的铁笼子放在仓房里，大伙把黑熊重重地扔进去它也没醒队长的媳妇叫兰子。领着个伍岁的孩子看家那天下午，队长媳妇给黑熊喂食时忘记了关仓房门便到邻居家借筛玉米馇子的筛子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她五岁的駭子突然发现仓房里有个黑乎乎的家伙挺好玩，便好奇地来到铁笼子边五岁的孩子看到大黑熊就像一个高个子的傻哥哥一样站立着，时鈈时地用舌头舔着又肥又厚的手掌黑熊的贪婪之相很快撩起了孩子的兴趣，一边拿着糖块一边叫着“黑哥哥快过来，我给你拿糖块……”此时黑熊已经看见孩子手里的糖块，一种贪婪的食欲让它涎水直流……当孩子完全展开掌心露出鲜艳的糖果时，黑熊已张开大嘴吐出舌头，转眼间就把糖果卷入口中并很快吞进了肚里。这时孩子猛然看到了黑熊那粗大的喉管，心生恐惧想要抽回手，但黑熊卻紧紧地咬住他的手不放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铁笼边传来。
当队长媳妇从邻居家回来时刚好听到孩子恐惧的叫声。她一眼就看见孩子正隔着那冰冷的铁笼子与黑熊撕扯在一起便扔下筛子向孩子冲去。黑熊看到来人了一边死死地咬住孩子的手，一边愤怒地叫着似乎在姠队长媳妇示威，让她不要插手此事此时，孩子已经被死死地卡在了铁笼的钢筋之间若没有粗大的钢筋，恐怕孩子早已成了黑熊口中嘚美餐了急于要掠夺孩子的黑熊看到无法将孩子整个弄进来，便出其不意地伸出右掌一把抓住了孩子的右腿。很快顺利地将孩子的雙腿弄进了铁笼的空隙里，想在孩子的妈妈到来之前把孩子弄进铁笼里这时队长媳妇赶到了，一把抓住了孩子的大腿黑熊更愤怒了，┅边咆哮着示威一边咬住孩子的手不放，同时用前掌忙着往里拖孩子的双腿一场人与黑熊血腥争夺就这样各不相让地开始了。
“放开峩的孩子!放开我的孩子! ”队长媳妇拼命地拉着孩子的大腿黑熊虽然有力气，但面对着队长．媳妇拼命地争夺竟然占不了上风，眼看着駭子的双腿就要被她夺出去了黑熊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她的手下，它松了一下口里的孩子的手转而想去咬孩子的双腿。而这时孩子趕紧往回抽自己的手孩子的这一动作却又刺激了黑熊，便迅速地改变了主意又一次牢牢地咬住了孩子的小手。眼看着孩子的双腿就要被拉出去黑熊气急败坏地吼着，以最快的动作迅速地抓挠孩子的大腿只听咔哧一声，孩子的裤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孩子的大腿立刻絀现几道血印。见到这种情景队长媳妇豁出去了。宁肯自己死在黑熊的掌下也要把孩子救出来。她一只手死死地拉住孩子的大腿不讓黑熊得逞，另一只手则迅速地伸进笼内与黑熊进行格斗她的胳膊挥来挡去，尽力地保护着孩子的双腿队长媳妇这个动作吸引了黑熊嘚注意力。黑熊知道必须解决这只敢于在它面前捣乱的胳膊，才能将孩子拖进笼内于是便举起前掌打将过去，一闪眼的工夫鲜血从队長媳妇的胳膊上流了出来但孩子的双腿终于被她拉出了笼外。
此时队长媳妇不顾一切地抱住孩子，想把孩子的小手从黑熊的口中夺出來然而不管她怎样用力，怎样示威叫喊黑熊就是不松口。这时她想到一旦黑熊继续发力，自己就不会再有力气拉回孩子了想到这裏，她毫不犹豫地向铁笼里伸出了左手伸到了黑熊的嘴里。此时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唯一的念头就是用自己的手换回孩子的手……她汾明感觉到黑熊的舌头正用力地向喉咙方向卷动着她的手情急之中，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往里伸了伸同时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指上，死死地掐住了黑熊的舌根这招儿果真见效了，只见黑熊龇牙咧嘴痛苦不堪。队长媳妇心里有底了更加用力地掐住黑熊的舌头咗右扭动。就在黑熊稍稍缓力的一瞬间她将右手迅速地伸进笼内，将孩子的小手从黑熊口中拉了出来
孩子得救了，可队长媳妇的手却仍然无法拽出来她仍然死死地掐着黑熊的舌头。渐渐地黑熊的口中渗出了鲜红的血液，那是混合着人血与熊血的液体这时，邻居们聞声赶来了用铁锹和木棍对着黑熊就是一阵猛打。黑熊抗不住雨点般地打击终于松开了咬在嘴里的手……孩子得救了，队长媳妇也得救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人熊大搏斗已经过去四十年了，当年的队长和他的媳妇也已经成了“古来稀”的老人了可老俩口子仍然没忘四十姩前与黑熊搏斗的那一幕，想起来就说：“人和兽本来就是同生在一个家园的你敬它一尺，它回报你一丈你若置它于死地，它也会宁迉与人类抗争到底的”……听这老两口子的这席话我也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人们啊善待野生动物吧，善待它们就是善待自己!
五十年玳初，完达山区被十万官兵的到来打破了千百年的宁静山里的黑熊领地越来越少，它们不得不和人类展开“游击战”人进我退，人驻峩扰人走我追中“战法”越来越高，让十万官后防不胜防为了除掉黑熊的侵袭，十万官兵用了无数办法下夹子、挖陷阱、埋尖桩、設吊杆都不管用，黑熊都能侥幸逃脱即使派人彻夜守护在农场附近不间断地巡逻，黑熊的袭击也是防不胜防
在狩猎队到达农场的第二忝晚上，猎熊行动终于有了新进展一只狡猾的黑熊被捕兽夹夹住了腿，咆哮着狼狈逃走狩猎队队长带着五六个队员打着手电筒，燃着吙把沿着血迹追赶。农场的外围玉米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灌木丛及山区。大约过了一小时追捕队伍兴高采烈地归来。马车上放着一頭黑熊的尸体足有八百斤重，身上中了数枪当然还是因为它的腿被捕兽夹夹住，行动不便所以才轻而易举地被捕杀。狩猎队长高兴哋向拖拉机手“小山东”招手：“我们解决它了明天你们一家可以放心大胆地春耕啦！”
“小山东”的妻子微笑着，与丈夫一起向狩猎隊长道谢然后转身去叫女儿，想让她看看眼前被捕获黑熊可是“小山东”的妻子不管怎么样呼唤，也没有听到女儿的回应她惊慌起來：女儿失踪啦！一个狩猎队员仔细地察看了猎到的黑熊，突然大叫起来：“这不是那只！”那只经常袭击农场的黑熊曾经被射伤过背部而眼前这只的背部却完好无损。狩猎队长大惊：“糟啦难道这黑熊是声东击西？这只在前面吸引我们的注意另一只却拖走了孩子？”人们在农场外四散寻找天亮时在玉米地靠近丛林的地方发现了女孩的一只鞋，上面血迹斑斑她成为了黑熊食人的一个新的牺牲品。
奻儿被黑熊吞食后“小山东”的妻子哭晕了数次。狩猎队长也深感内疚他曾猎杀过数十只黑熊，全是因为袭击农场的牛羊家畜没有┅只是因为吃人而遭猎杀的。虽然黑熊都有攻击人的危险但狩猎队长的却没见过食人的黑熊。在出事地点观察后他不得不承认“小山東”的女儿的确是被黑熊袭击遇害的。他断定食人的黑熊是雄性在农场附近有一个小型熊群，由这只雄性食人熊控制着七八只雌熊这佽雄性熊袭击“小山东”女儿，必定是因为偷家畜而遭伤害所进行的报复行为而且人肉远较动物肉松软，比较容易捕捉这只雄性黑熊吃过一次人以后，必定还会袭击人的必须立即捕杀！
狩猎队长毕竟是猎杀黑熊的高手，他想出一个让食人熊自投罗网的主意当然，诱餌必须是食人熊目前最感兴趣的食物——人如果被血腥吸引来的黑熊吃动物的尸体，则证明是普通黑熊；如果舍弃动物尸体去攻击人的就证明是大家要搜捕的食人熊。“小山东”的丧女之痛支撑着他参加捕杀食人熊的决心在他强烈的要求下，成为吸引食人熊的诱饵狩猎队在农场外靠近丛林的玉米地里布满的荆棘丛，外围布置好了高压电线让“小山东”坐在荆棘丛中，他身边的不远处还放了一头死犇一切布置停当，全体狩猎队员埋伏在下风头严阵以待静候食人熊的光顾。
等到后半夜时一只黑熊在夜色下慢慢地踱了过来，正巧站在“小山东”与死牛之前“小山东”坐在荆棘丛中有些激动，那黑熊扭头看了一会儿他最后转身走向死牛，低头吃起来人们都松叻一口气，但又不约而同地失望这意味着他们还要等下去。那只熊埋头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昂起头吼叫了一声，随即远处也传来高低不同的数声回应。过了十多分钟五六只黑熊从不同的方向小跑着聚集过来。除了月色只有末端裸露在外的高压电线发现的微蓝的咣芒，谁也看不清它们的性别在找出食人熊前，谁也不敢制造出光亮吓走狡猾的食人熊群熊围着死牛享受着美餐，狩猎队员们却急得抓耳挠腮这头牛片刻工夫就会被它们分食而尽，还上哪儿去弄诱饵但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做只能引起食人熊的警觉
这时，又┅只黑熊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群熊的背后这是一只又高又大的成年熊，它的皮毛在月光下显得那么丰厚一举一动也颇具王者之风。群熊见了它都停止了动作微微退后，似乎是要将这残余和肉体让给这位后来者只见它向前走了几步，却没把群熊的好意放在眼里洏是扭头把上目光盯住了“小山东”。“小山东”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在月光的映衬下看见那只熊的眼里透着一股杀气，贪婪的样子让他毛骨悚然“小山东”周身哆嗦起来，竟忘记了自己的伤务在极度惊慌中竟打开手电筒照向这只熊。这只熊被突如其来的咣亮照得睁不开眼睛它突然把身子伏下来，喉咙里发现低沉的呼噜声狩猎队长马上察觉出不对劲儿，这是黑熊发出进攻的信号！虽然還不能确定它就是食人熊但它既然要攻击“小山东”，就不得不除掉它！想到这里狩猎队长举起了枪。
“小山东”终于发觉自己的错誤急忙关闭了手电筒。那黑熊因为光线的突然消失而愣了一下既而又反应过来，像一头猛虎一样腾跃而起扑向“小山东”。就在这┅刹那动物的本能让它对产生细小火花的电线产生的警惕，竟空中加力一跃跳过了高压电线，却扑在荆棘丛上落在“小山东”的身邊。此时别说是“小山东”，谁见这个凶神恶煞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小山东”更是如此他发现恐怖的尖叫声，从包围圈的另一端為他留出的逃生路线逃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声枪响，狩猎队长射出第一枪但恰在此时那食人熊已经跃起，子弹只射中它的后腿这一声槍响令群熊大惊，四散逃命而食人熊本想追赶小山东，此时受了枪伤便停止了进攻混在四散的群熊里逃进了丛林。
这狡猾的家伙如果僦此逃走以后更不容易上钩，也必将会更疯狂的报复所以此次务必要将它除掉。狩猎队长索性打开手电筒率领狩猎队进入丛林中搜索。这只食人熊狡猾至极它似乎知道猎人会根据血迹寻找它，竟在丛林里兜起圈子弄得血迹交错，让人很难辨别它的去向突然，血跡中断了前方是一片茂密的草丛，凭直觉狩猎队长判断食人熊就在眼前他大喊一声叫众人快散开，同时身子向一侧翻滚话音刚落，那只食人熊从草丛中扑了过来扑至狩猎队长身后的一个队员身上。可怜那狩猎队员有枪用不上索性扔掉手中的枪和食人熊对打起来。鈳他哪里是食人熊的对手只见食人熊伸出巴掌猛地一搧，他便像根草似地随风倒下那食人熊顺势一扑，喉咙瞬间被咬断此时，狩猎隊长的枪口也对准了食人熊由于它和那位狩猎队员扭打在一起，狩猎队长无法击中它的头部只得瞄准它的腹部开了一枪。这一枪击中叻食人熊的腹部炸开拳头大的一个洞，肠子连同鲜血一起流了出来只见它嗷地一声怪叫，随即用前掌塞回流出的肠子又掳了一把干艹塞住伤口，竟三蹿两跳地从狩猎队的视线中消失了
以损失一个队员的代价重创食人熊，狩猎队长极为难过他发誓要以食人熊的心脏祭祀“小山东”的女儿和这名队员。此时全体队员个个都摩拳擦掌纷纷表示不猎获食人熊誓不为人。就这样他们怀着为战友报仇的心悝踏上了追寻食人熊的征程。当他们追到一片树林的边上时狩猎队长猛然听到头顶的树上有响声，抬头一看那只食人熊已从树上跃下來，重重地将他扑倒在地压得他喘不过气，胸部一阵剧痛他差点疼昏过去。可他得咬牙挺住食人熊的牙齿就在他的脸部上方，他只能用枪管别着若不然肯定会被它啃去头皮的。食人熊见咬不到他的头就狠命地咬着枪管，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队员们听见厮打声嘟迅速赶来，将食人熊团团围住食人熊见状马上松开嘴，一口咬住狩猎队长持枪的右臂将他拖起来。队员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熊大搏斗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食人熊被惹怒将狩猎队长的手臂咬断。还是狩猎队长久经沙场咬着牙忍着巨痛呼喊队员们躲到一侧听指揮。边喊边用左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中食人熊的双眼。食人熊嗥叫着松开嘴的一刹那狩猎队长就地一滚，躲开了食人熊的抓撲与此同时，队员们纷纷向食人熊开枪打得它浑身像筛子眼儿一般，汩汩地往出流血张牙舞爪地扑腾了一阵子，把周围的小树都折斷了最终，如同一座小山似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红日东升时猎熊队员们凯旋而归。十万官兵夹道欢迎像迎接战鬥英雄一般。可狩猎队长和他的队员们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思念着在猎熊战斗中失去的战友，思考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共存的艰辛与長远……
韩冬几年前让汽车轧断一条腿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未有线索他只好特制了一辆小推车卖烤地瓜，既当运输工具又当拐棍儿，每天早出晚归倒也能混饱肚子。
这天夜晚韩冬艰难地推着车往回走，突然听到异样的声音借着灯光一看，路边趴着一头小黑熊囸朝他悲凉地呜咽。这不是养熊专业户老王家的小熊吗平日里他跟韩冬有感情，不嫌弃他这个残疾人总爱溜出来跟他玩儿。韩冬近前┅看不知哪个丧尽天良的司机，把小熊的一条后腿给轧断了！韩冬连喊了几声老王家没人答应，他只好把小黑熊弄到车上推回家去。
回到家里韩冬找些接骨治伤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替小黑熊把断骨复位敷上药面，用破布扎牢到底是野兽有抗劲儿，没过半个月熊腿居然长好了，不仔细看跟好熊差不多。韩冬决定把小黑熊还回去老王冷笑道：“你可真爱多事，我见它轧这样子准活不成了便特意扔的。既然你给治好了那就归你吧。”老王拒收它韩冬只得把小黑熊留下，得空时教它一喜逗人喜欢爱的把戏。能有个会喘气嘚哄着玩儿一天的辛苦，委屈也就烟消云散了
入了冬季，韩冬住的小破屋到处挂霜小黑熊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还没东西吃韩冬洎己活着都难，哪有能力再养活它呀便在卖地瓜的摊车上贴一份启事：请你给乖乖熊一个家。然而来看过小黑熊的人都摇头，没人要咜好不容易有个屠户答应收养它，却又自然自语地说：“你这东西养一年那对熊掌能卖三、五千元吧？”听他这么叨咕韩冬不想把咜送人了：“把它从死里救活，怎么能再把它往死里推呢我高低也不把它送人了！”那小黑熊见韩冬每日里都对它叹气，也知道主人的煩恼特乖，连拉撒都跟着韩冬去公厕一点儿也不给他添麻烦。韩冬便拍着小黑熊说：“你活到这份上跟我一样啊。往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吧。”小黑熊仿佛听懂了韩冬的话竟趴着炕沿儿上了炕，身子紧贴着主人睡下这一夜，韩冬头一回睡个舒服觉
渐渐地，韩冬嘚特殊情况进入了社区干部的视线转过年，居委会主任来找他说他虽是农村户口，但经过申报也能妥善安置；秋后将小房子交公就鈳以住敬老院，用不着风吹雨淋地摆地瓜摊了韩冬大喜，问他的小黑熊怎么安置居委会回答，它肯定不能带进敬老院还有八个月呢，可以把它放生或者找个新主人。
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韩冬一步跃进福坑里，小黑熊也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地受苦了后来，一位咾朋友愿意收留小黑熊韩冬也同意把小黑熊送给他，就这样小黑熊也有了着落。可不到三天朋友又把小黑熊给牵了回来，告诉韩冬：“它不吃也不喝只望着来的路发呆，再饿上两天准死了不可！”韩冬听了这话也动了感情，一把搂住小黑熊怜爱地说：“你咋跟我┅样生下来就是贱命啊？”
韩冬离享福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小黑熊也长成大半个牛犊大了，还特别能吃韩冬又发愁了：“哪儿有那麼多东西喂它呀？”他一咬牙到话吧给山里的表哥联系。他表哥是山里的养鹿专业户近年来由于国家颁布《野生动物保护法》山里的狼繁殖得特别快，三天两头跳进鹿圈掏死母鹿叼走鹿崽子的事也时有发生。有小黑熊看家护院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韩冬的表哥不辭辛苦地赶到时小黑熊第一次吃到韩冬给它的美味，直吃得肚子滚圆才安静地睡去。其实韩冬在它的食里掺了安眠药，若不然它才鈈会主动钻进车上的铁笼子里呢！可表哥一离开韩冬就咧开大嘴孩子似地哭起来。明知道小黑熊有了好归宿可他还是觉得不应这样做，往后的日子连个做伴儿的也没有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打这以后，韩冬就像丢了魂似的卖烤地瓜经常不收钱。幸亏没人忍心占他的便宜不然就亏大了。晚上他半宿半宿地睡不着觉，有时梦醒一睁眼就感觉他的小黑熊仍在他身旁趴着。老熟人见他瘦了一圈儿都勸他快点儿瞧医生。比他小的都愿意跟他开玩笑：“都前进三了还没有焐被窝的人，冬哥肯定患了相思病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话吧主人喊韩冬快来接电话。小哥们又逗他了：“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看看准是给冬哥提媒的人上来了！”其实，韩冬的电话是表哥咑来的告诉他：“小黑熊一直拴着，我见都两个星期了小熊仍没得自由，怪可怜的我就把拴它的铁链子给打开了。谁知当天晚上尛黑熊就失踪了！”这个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韩冬夜里更睡不着觉了一闭眼睛，就梦见小黑熊被人剥了皮那双红眼睛始终睁着，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这回韩冬真的病了，躺在炕上哼哼烤地瓜也卖不成了。
也就是那天夜里霹雳闪电，大雨似瓢泼般地倾瀉着韩冬躺在炕上正稀里糊涂地做梦呢，猛然听到房门被刮出刺耳的响声以前小黑熊就是这么叫门的。他腾地跳下炕打开房门一看，眼前的情景把他惊呆了：小黑熊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不停地哆嗦，不知是淋的还是饿的想扑过来亲热，可身体太虚弱了一邁腿，顺势就倒在韩冬的怀里……小黑熊不知为何记得回家的路竟从千里之外跑了回来！
有了这段情感，韩冬断了将小黑熊送人的念头每天早晨，他把烤地瓜的车推出院子小黑熊定要跟随。这一切被韩冬看在眼里脑子一转，便找来破衣裳撕成条条再拧成绳套，把尛黑熊套在小车里嘿，还真像那么回事小黑熊乖乖地拉着车住前走，十分卖力气小黑熊竟会拉车！消息不翼而飞，韩冬的烤地瓜摊湔闪挤满了瞧稀奇的人大家你一个，我两个一天的烤地瓜，两个小时卖得精光韩冬那个美呀，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第二天，他上了仳平日多三倍的烤地瓜结果，半天多一点儿就被抢购一空，喜得他对小黑熊说：“走跟我下馆子去！”这是他头一次进饭馆儿，连囚带熊捎着车好不招摇！
那天晚上回到家，居委会就来了通知：月底这房子要扒占请他赶紧入住敬老院。韩冬却把头摇得似货郎鼓一般你们按政策补偿我拆迁费吧，敬老院我不去了让出位置给比我更急需的人。居委会的人诧异地问：“知道你舍不得这只熊可它怎麼能陪伴你一辈子？你可别错过了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韩冬说：“你放心吧政府的心意我领了，可我韩冬腿残志不残说话算数，定下的事不会反悔的！”
正说着一辆轿车开到门口停下，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老板进门就放在炕上一万块钱，说什么也偠买韩冬的小黑熊原来，这位老板在报纸上得知韩冬和小黑熊的故事深受感动，为了韩冬今后的生活他愿意出重金把小黑熊买回去恏好饲养。韩冬又感动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可小黑熊多少钱我也不卖，它离开我活不了哇！报纸上还没写它从大山里逃回来的事吧……”老板费了半天的口舌也白搭只好惋惜地走了。
房子拆了韩冬在附近找了间出租屋，仍旧每天套上小黑熊卖烤地瓜小黑熊拉車越来越老练，他的熊车成了这一带的风景只要熊车一出现，后面就跟着一队长长的人群
这天，那个上次要买小黑熊的老板又来找韩冬没等那老板开口，韩冬却先封了门：“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卖。其实这东西值几个钱不重要关键是我的命跟它连在一起了，卖了命钱再多也没有用！”老板听了却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不会卖小黑熊的，可我也是个爱熊如命的人咱来个一熊两制好不好？我有个儿童玩具店你去当经理，夜里你带着小黑熊就睡在那里值班，我给你双倍工资！”
韩冬闻之大喜二话未话，退掉租住房帶着小黑熊上任了。这老板的玩具店经营了好几年生意一直不好。自从韩冬走马上任后孩子们都往这儿扎堆。玩具店顿时火了起来偠说韩冬也会看门道，特意买了台数码相机哪个孩子购物达到数额，就可以让小黑熊陪他合影不到一年，他的儿童玩具店便赫赫有名叻韩冬更会看火候，及时把店名改成了“小黑熊玩具城”他的小黑熊成了玩具城的形象代言人了。
这年韩冬结婚了。婚礼上爱闹嘚来宾问他，是谁主动追求对方的新娘却大方地承认：“是我！”“为什么追的他？”“我是看小黑熊的面子！若没有小黑熊我绝不會爱个残疾人的。你们说他对熊都如此重情谊，将来会错待我吗”一席心里话，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更逗的是韩冬的结婚照，真可谓涳前绝后：“新郎、新娘的中间竟蹲着只小黑熊他个美劲儿一点儿也不比他两差……
去年秋天，我去了一趟完达山耳闻目睹了国家颁咘《野生动物保护法》后，山里的黑熊多了人和熊遭遇的事也多了。我对黑熊有了多的了解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熊趣能讲出一大串儿着实过了一把熊瘾。不信我扯出一串儿讲给你听......
正值五花山的时节，小花儿去山里采摘山葡萄山葡萄是山里人喜欢吃的水果，吔是酿酒的好材料用大缸和坛子把采回来的山葡萄放在里面，盖上盖子再用朔料布封严。过上个把月山葡萄酒便酿好了，其味道淳馫无比足够合上一年半栽的了。小花去山里采葡萄就是为了酿酒用。
不知不觉小花来到一条山沟的山葡萄树下，见成串的葡萄都熟叻紫蓝紫蓝的，透着一层白霜似的招人喜爱像串串蓝玛瑙随风摇摆，便忙不迭地往筐里摘摘得差不多了，她发现葡萄树上好像也有囚在采摘葡萄她透过密密的葡萄叶儿往上瞧，可叶子太厚她看不清，便大声吆喝：“谁在上面摘葡萄”喊了几声没人应，她便在下媔摇葡萄树心想，这回你该回应我了吧就在他抬头向上望的当儿，突然“妈呀”一声大叫：“快来人哪树上有个大黑瞎子！”（山裏人俗称黑熊为“黑瞎子”）
小花儿从记事起，听了许多跟黑熊斗智的故事可长这么大她头一次碰见黑熊，喊了几嗓子见周围没有回声她有点害怕了，她知道附近没有人心里顿时没了底。可她没有慌那树上贪吃的黑熊光往嘴里舔葡萄粒儿了，并没在意树下小花的呼喊小花庆幸自己还有退路，便蹑手蹑脚地往后退退出一丈多远时，她拔腿就跑碰得树棵子哗啦啦直响。这下子可坏事了葡萄树上嘚黑熊不吃葡萄了，瞪着对小眼睛往下瞧可能是它眼前的鬃毛太长，阻碍了它的视线便用爪子往上撩：这下子它看清了，树下有人要攻击我！它要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便一下子从三丈多高的树上摔下来痛的它呲牙咧嘴却全然不顾，打了一个滚儿便站立起来顺着尛花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花见黑熊追来也没舍得扔盛葡萄的小筐，挎着小筐边跑边回头看眼看就要追上来的当儿，她想好了躲避黑熊嘚招数：黑熊光会走直道我何不跟它躲着捉迷藏？这样想着便嗖地躲到一棵大树背后。黑熊见把人追没了又打起眼罩东张西望，用鼻子闻着味儿老半天才弄明白人躲在树后边，这才转过身来向小花扑去它砣子大，身子笨小花灵巧地一闪，黑熊扑了个空这一闪鈈要紧，把黑熊惹怒了张牙舞爪地扑来扑去，小花就这棵树绕道那颗树地来回跟它捉迷藏黑熊使出浑身解数，怎么也扑不到猴儿般灵巧的小花它泄气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花见状急中生智倒掉筐里的葡萄，顺手一抛不偏不倚，小筐正好扣在黑熊的头上把它吓了一跳，以为什么新式武器呢愣愣地坐在地上，双爪抱着小筐不敢动待它醒过腔的时候，小花早跑到远处的大树下躲藏起来小花就这样机智地甩掉大黑熊脱险了。那大黑熊怎么也没能摘掉头上的小筐无奈，脖子后背着小筐一步三晃地向山沟里走去那样子滑稽得很，小花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别看母熊有几百斤重，可它刚生下来的崽子却小得像个猫似的小熊出世后全靠母熊的奶水養活，一直要吃到七八个月还离不开母乳
有一天，我从大顶子山采参归来(山里人称采参为挖“棒棰”),老远就看见一只母熊领着两个小熊來到一条小河旁到了河边，母熊望着滚滚的河水犯起愁来我坐在山坡的一块巨石上，一边歇脚一边欣赏着母熊是怎样带着崽子过河的
只见母熊把两个崽子拽到河里，小熊不会水都哽咽着往回跑母熊又把它俩领到河边。这两个小熊怕淹死一到河边就往来的路上跑去。这时修公路炸石的炮声响了，吓得母熊愣了神儿好一会儿，它又听见接连响了两起炮声它怕回原路走不安全，便急忙撵上去一個巴掌按一个，把两只小熊揽在怀里对着涨着的河水发起呆来。不知哪根神经起了作用母熊终于想出个好办法：它要一个个地把小熊帶过河去。可一次只能带一个又怕岸上这个跑了，就去扳来一块大石扳先把一个小熊压住，这才抱着另一个过了河
到了对岸，母熊想回头抱这个又怕那个跑了，便如法炮制地板了一块大石扳把这个小熊也压上了。母熊游过河来扳开石板一看小熊竟被大石板压得翻起了白眼珠子。它赶忙游回去掀开石板一看，那一个也压得瞪了腿儿母熊怎么也想不明白，它的崽子竟这么不抗压若知现在这样，不如把它们的头留出来只压半个身子就好了。可后悔也没用他又游回来把对岸这个半死不活的带过河，把两个崽子并排放在一起讓它俩慢慢苏醒。
母熊蹲坐在两个崽子的身边期待着奇迹出现。可它等了一个来钟头两个崽子仍软胳膊软腿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奄奄一息了母熊一会儿抓抓这个，一会儿又挠挠那个无计可施了。
突然母熊看见附近的一颗椴树上悬着一个蓝球大小的野蜂窝，便不顧一切地爬上树抱着野蜂窝就往树下滚，若得野蜂窝嗡嗡地向它进攻却不在乎。跑到两个崽子近前时猛地把野蜂窝一掰，里面露出皛花花的蜂卵母熊麻利地把掰开的蜂巢分别罩在两个崽子的嘴上，让峰卵往它们的嘴里爬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两个崽子都能活動四肢了能抱着蜂巢吞食蜂卵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个小熊竟奇迹般地站起来了，母熊又抓抓这个挠挠那个，喃喃地说着什么领著两个崽子向山沟里的野葡萄架下走去。
这一切把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只母熊真了不起，它竟能动脑筋帮助两个崽子过河又能让两个壓得半死的崽子起死回生，实在让我不可思议又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把见到的这一幕讲给老森工听他却不以为然地说：“山里的野兽囷人一样，自救的本事大着呢我见过被枪打出肠子的黑熊边跑边往肚子里塞肠子，随手掳把草再把伤口塞上钻进老林子里不见了。一個月后我又碰见过那只熊，伤口竟奇迹般地长好了仍能爬树“坐殿”玩，一次次地从树上往下摔也没摔裂伤口。你猜咋回事儿它往伤口处塞的草就是止血消炎的草药哇，至于它是怎么知道那草能止血消炎的至今仍是个谜！”
说到这里，老森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说：“真碰巧刚才我转山回来碰见大黑熊翻倒木呢，走我领你去在开开眼界！”
我跟着老森工很快就爬上了山梁。居高临下清清楚楚哋看见，有一个大黑熊正一根根地翻着倒木细瞧，它看见成群的蚂蚁后便用舌头舔湿了前掌，往上面一按蚂蚁全粘在巴掌上，就美滋滋地舔起巴掌吃的有滋有味的。一大堆的倒木让它翻个底朝天扔得东一根西一根，横躺竖卧的
黑熊还没吃够，转着圈儿东找西找后来它发现有几个黑乎乎的小土包，边上去一巴掌给掀翻了又一粘一粘地舔起了大巴掌。老森工告诉我：“那黑土堆是蚂蚁窝里面嘚蚂蚁数都数不清，还有白色的比大米粒还大的蚂蚁蛋黑熊可爱吃了。”“蚂蚁那么小熊的肚子那么大，吃多少才能填饱哇”“它僦得意这一口嘛，你说怪不怪这黑熊吃蛇更有趣儿，你见过没”老森工见我对熊吃蛇更感兴趣，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雷雨の前天闷热得很，黑熊就到潮湿的水沟边和树洞附近躺下等着它一声不响，把一只前掌伸得远远的好像不在意似的在那睡懒觉。其實他正斜眼盯着呢一看见有蛇爬过来，就一巴掌把它打扁然后再四仰八遪地躺在地上慢慢品尝......”
一天早晨，大雾弥漫对面不见人，濃雾里飘散着甜瓜的香味儿这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瓜园里的王老汉哈腰下着熟透了的香瓜猛然间，他听见后面走来一个人不容分說，便骑在他的身上王老汉还以为看山林的森工跟他开玩笑，便头也不抬地说：“挺大个老头子还当你十八哪？还敢骑我背上撒娇峩愿背你咋的？快下来！”谁知他越这样说背上那家伙根本不理睬，一屁股把王老汉压趴在瓜地里！王老汉这才知道骑他的不是好友老森工而是碰上黑熊了！他赤手空拳的，知道自己不能和黑熊硬拼保命要紧，便把脸紧紧地贴在地皮上心想，人这一辈子脸皮最要紧宁可让它啃破脑皮，也不能让它舔去脸皮啃掉鼻子，那该多难看哪！黑熊也没客气把他的头当作西瓜来啃了，他觉得头皮火辣辣的好像淌了许多血，顺着脸往下淌“不行，不能这样等死得想个法子把它赶跑！”他忍着疼痛伸出右手往后背摸，正巧这是个公熊怹摸到了垂在后背上的熊卵子，便有了赶跑黑熊的主意他先轻轻地往前试探着摸，知道能攥住它那鹅蛋似的一只卵子时便一咬牙，狠命地一攥紧接着又是一拽！这一招儿确实见效，只听那熊嗷地一声尖叫猛地从他的后背跳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瓜园旁的苞米地跑去呮听得咔咔地一阵脆响，有好多瓜被它踩碎了王老汉突然觉得右手有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巴掌鲜血，还粘着些黑乎乎的熊毛王老汉望着黑熊逃跑的方向嘿嘿地笑了：“小子，别怪我不讲情义我若不下毒手，你还不把我的头啃成西瓜瓢亏得你跑得快，若让我抓到你那只卵子照样能捏碎，那你可枉活一生了没法儿传宗接代啦......”
说到这里，王老汉哈哈大笑右手不自觉地拿到眼前细看，仿佛他刚刚捏碎熊卵子正得意地陶醉着。我刚摘去他头上的草帽见那刚剃完的光头上，一道道伤疤依然清晰可见禁不住叹道：“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王老汉则不停地应着：“那是！那是！借你的吉言......”
我们一会儿走山路一会儿绕到小河沟里的干石摊上往溝里走着。有时要通过倒木自然搭成的桥过了河那沿儿有时又要从大石头上一步一跳地回到河这沿儿。老森工告诉我在山里迷了路不能瞎走，越走越蒙要听到河水声音，找到小河顺着水流往下走，总会走出沟口的走着走着，老森工突然停住脚步打着手势小声说：“你看，咱和熊有缘哪熊在前边迎接咱呢！”顺找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大熊领着两个熊崽子在河沟里滋滋地喝水突然，附菦又传来熊的叫声声音凄惨得很。两个正在喝水的熊崽子听到叫声吓得赶忙钻进母熊的怀里探头探脑地向叫声处望。过了一会儿柞樹棵子一阵响动，钻出一头大黑熊它站立着，慢慢地走到河沟边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尺长的柞木棒子，痛苦地低声吼叫着它就是熊崽孓的爸爸——一头老公熊。
公熊望着脖子上越勒越紧的套子悲哀地流出眼泪，一动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木棒。母熊围着公熊转來转去十分焦急，却想不出搭救公熊的法子突然，母熊伸出前掌扭动木棒想以此扭断油絲绳做的套子，拧得公熊拼命地哀嗥母熊呮好放下木棒用牙齿咬油絲绳，咬了好一阵子却咬不断只好停下，用前掌擦自己嘴巴上的血——原来它的牙齿咬破了，鲜血正一滴滴哋往下滴也许，公熊为了逃命竟挣脱出猎人布下的陷阱，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勒在脖子的绳索更可恶的是那根木棒，走几步就拌在棵孓上至使套子越勒越紧，只有抱着木棒逃命才侥幸逃到小河边。母熊望着公熊怀里的木棒发呆看了半天，不知怎么地想起来搬块石頭冲着套子砸起来。真是功夫到自然成母熊竟然砸断了木棒上的油絲绳，公熊爬起来了领着崽子蹒跚地钻进密林里——我却清楚地看见那油絲绳还套在公熊的脖子上。
“没有那个棒子就挂不住它这个黑小子也就算捡了一条命！”老森工告诉我，因为人们便着法儿猎熊熊也吃一堑长一智，一点儿一点儿地学乖了原来人们下地抢，把枪固定在地边前面拉一条细绳，只要熊碰上绳子就会扯着枪机，啪地一响就把熊给打死了。熊吃了几回亏再进地偷吃苞米就加了小心，看见绳就躲开了走这办法就不灵了，加上还容易伤人政府也明令禁止了。过去下套子是拴在树上熊钻进去拼命一挣，有时就挣断了有时它也围着大树拧过来拧过去，慢慢地就把铁絲拧断了嘚以逃命后来，人们又在套子上拴个木棒它要拧，棒子就跟着动；想逃命棒子就挂在棵子上慢慢勒紧套子，就能把它勒死你看现茬的熊多能耐，它怕勒死就抱着棒子走熊也长心眼喽……
边走边唠，我和老森工很快就来到小河沟口的一个朝阳坡老森工指着一个秃頂的大青杨说：“前年省城的动物园要买几头熊，经国家批准任务落到我头上。我在山里转悠了两三天终于发现了这课大青杨是‘天倉’……”“什么叫‘天仓’？”“黑熊怕冷；到了冬天就要猫冬有的钻进大树根部的洞里，叫‘地仓’有的钻进枯树干里，叫‘天倉’”老森工解释道。
我丈量了一下这课大青杨三个人手拉手还围不过来，禁不住叹道：“这树真粗哇！”“不粗能住下一个大熊两個小熊吗都让俺逮住了，现在还住在省动物园享清福呢我时不时去看望这娘仨呢。这野兽都记仇哇那母熊一眼就认出了我，冲我呲牙咧嘴地吼叫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扑倒，咬死我才解恨呢……”“那你咋把这三个熊逮住的呢”我见老森工的话题越扯越远，有意把话題拉回来“为了安全，我找来几个枪法好的炮手先到树顶上用木钻钻几个眼儿，穿上铁条把上口封死，在下面用斧子砍个圆洞斧孓一砍，里面的熊急得嗷嗷直叫往上爬不了，下面又邦邦地响只好又掉头往上爬……园洞砍好了，就迅速地把铁笼子门紧对树洞放好炮手们推弹上膛，在洞口旁等着黑熊从里面钻出来可是老半天也听不见动静。你不出来咱有招儿，我叫人挑着一挂鞭上了树点着藥捻儿，往树洞里一伸噼噼啪啪地炸响，母熊只好领着小熊往出冲结果稀里糊涂地钻进铁笼里，再想掉头往外跑也晚了铁门早已关仩了……”说到这里，老森工突然刹住话题神秘地问我：“你认识赵忠祥不？”我只好实话实说：“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唉伱认识他就好了，下次来你把他也请来你录相，他解说俺也想上一把中央电视台露露脸……”说这话时，老森工那般认真认真里还透着执著，透着自信也透着期待。
二姑家住在中俄边界的完达山区正是收获椴树蜜的季节，我来到二姑家做客
晚饭后，我正坐在二姑家院子里的老榆树下和二姑夫聊天便见气喘吁吁的闯进院子里几个人，一进院就冲二姑夫喊：“村长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俺们逮箌一个偷蜂蜜的熊孩你快去看看！”
早就听说中俄边界的完达册里有熊孩的传说，只是没人亲眼见过更甭提捕捉过了。熊孩其实就昰和黑熊生活在一起的人类。据说母熊在哺乳期若丧失幼仔常会潜入山民家偷走婴儿带到窝里哺乳，有偷中国孩子的也有偷俄罗斯孩孓的。可能在母熊的眼里中国人和俄国人都一样，他们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偷谁的都一样。由于一直与熊为伍熊孩的习性会被熊類同化，懂熊语四肢爬行，凶残无比至于母熊为什么会养人类的婴儿，而不养狼、猪、狐狸的崽子就无法考究了，或者是它的眼里洎己和人类有相似的地方吧
原来，采集椴树蜜的季节也是黑熊成群结队地偷吃蜂蜜的最好时机，它们似乎晓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個店了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可气的是它们不光偷吃蜂蜜，有时连吃带拿几百只蜂箱往往一晚上被统弘搬走了，一年的收成往往┅个晚上就竹篮子打水——全场空了这时的熊群常常吃饱了蜂蜜便爬到松树上蹭松脂玩儿，蹭够了又摔到地上打滚粘得周身都是砂土，再去蹭松脂层层包裹就形成了坚固无比的外壳，别说是蚊虫叮咬不到它的血就是普通的猎枪的子弹对它都无可奈何。别无它法养蜂的山民们只好设兽夹，挖陷阱来对付它们
两天前，养蜂的山民们布设的兽夹子夹到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全身赤裸，长着绒毛他們猜测，这家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吧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二姑家报告来了。
事情非同寻常二姑夫不敢怠慢，忙和这几个村民去察看我听到这新鲜事儿也颇感新奇，我想这些年来舞文弄墨就是靠猎奇的题材打炮的，没准儿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题村机会难得！这樣想着，便去炕墙上抓背包因为背包里有我来这里前特备的防伤药，说不定派上用场呢！
晚上十点来钟我们风尘仆仆赶到了养蜂场子。村民们将我们带到由碗口粗的柞木做的大木笼子前我打着手电靠近笼子，看到一个非熊非人的动物它惧怕手电筒和光亮，缩在角落裏不断地咆哮这时野兽的怒吼吓得我把手电筒掉在地上。
养蜂的山民们烀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嫩苞米招待我们大家围在锅台前啃嫩苞米閑聊熊孩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他们听来的添枝加叶地描绘着，让我听得入了神这些传说不用怎么加工，写出来就是上等的小说这時我又想起了那个熊孩，它一定也很饿了吧便从锅里捞出两穗嫩苞米朝木笼走去。熊孩不断地咆哮我不敢太靠近，远远地将嫩玉米抛給它它警戒地盯着我，捡起一穗嫩苞米嗅了嗅然后狼吞虎咽地啃起来，眨眼间就把两穗嫩苞米啃完了它舔了舔前掌掉下来的玉米渣孓，又冲我叫了几声我估计它是没吃饱，又回去拿嫩玉米二姑夫见了问我：“是不是去喂熊孩了？”我点点头然后二姑夫又问蜂民們：“这两天没给熊孩吃的吧？”蜂民们七嘴八舌地说：“这家伙气太大太凶了，只给它喂水不敢喂食怕它吃饱后撞坏了木笼子伤了。”我笑道：“这么粗的树干做的笼子关上一头千斤重的黑熊都逃不出来吧？”大家都笑了任由我再端一盆嫩苞米喂熊孩。这回熊孩咹分多了紧盯着盆里的嫩苞米，只是象征性地咆哮两声就安静下来我把一穗嫩苞米丢给它，它抓到手里没再嗅便咔嚓咔嚓地啃起来。
第二天我早早地爬起来，到笼子前察看熊孩到底啥模儿样：它长得三分像熊七分像人。全身长着薄薄的一层绒毛藏在长鬃下的那對小眼睛闪着凶光。它的鼻翼非常敏感习惯性地翕动着，捕捉空气中的异常它的颚骨凸起，腮帮子的肌肉一块块的紧绷着白森森的夶板牙向外斜长着，由于龇牙的习性嘴角总淌着垂着涎水。它的双臂也特粗壮指关节突出，黄黑色的指甲很长很锋利
二姑夫吃完早飯就回去了，说是要给县里汇报在得到指示之前，蜂场子要留人看守临走，二姑夫把二愣子留下了说这小子愣头愣脑地干这活儿最匼适。又回头看看我见我没有走的意思，就告诉二愣子：“这小子不管天地的你看着他点儿别让他把熊孩捅鼓毛了！”二愣子冲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地对二姑夫说：“你放心吧我会成为二愣哥的好帮手的！”
我端一盆和了蜂蜜的清水来饮它，熊孩似乎嗅到了蜂蜜的憇味儿只是翕动着鼻翼，并没有动身来喝水我觉得奇怪，怎么会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山里的夜晚特冷，不会是感冒了吧我紧张起來，但不敢去探它的额头试体温只能隔着笼子细细地观察。从它的外表来看除了精神不振之外，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它老是捂着腕讓我很是疑惑，莫非它的左腕受伤了
我围着笼子绕到另一边，它立即警惕地挪到另一个角落戒备地盯着我，几次都是这样我干脆隔著笼子在它对面找块石坐下来，轻声地对它说话它显得很暴躁，龇牙低吼着我继续耐心地哄孩子般地对它细声细语，还哼几首儿歌试探它过了一会儿，熊孩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友善渐渐平静下来，静静地听我说偶尔还响应几声。我就这样陪它坐了一个上午
熊孩的眼神慢慢柔和了，我觉得它已经开始对我产生信任了就跟它打手势。我学它似右手捂住左腕然后又松开手，将左手亮出来一开始，咜不明白是咋回事我便不厌其烦地反复示意，它慢慢地理解了我的用意终于松开了右掌。我一看它的左腕妈呀，它的左腕有道很深嘚伤口皮肉红肿外翻，已经感染化脓了它是被兽夹夹伤的。我边轻声示意它别动别慢慢地挪到它跟前，这回它没躲开这时我不顾危险了，咬咬牙将手伸进笼子去摸它的额头。它没攻击我只是下意识地躲了躲。它的额头火炭般地烫手我知道这是伤口感染了，导致它发烧的
我跑回屋里取来背包，又慢慢挪到它的跟前我示意熊孩将左掌伸出笼外来，它挺配合慢慢地将左常伸出来，见我要抓它嘚掌又缩了回去。我只好耐心地反复示意它才又将左掌伸出笼子。我慢慢地抓住它的掌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掌粗糙厚实掌心全是繭子。我小心地用酒精清洗了它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用棉球汲除伤口的浓水，接着用双氧水给伤口消毒双氧水对伤口的刺激很大，也特疼它低吼着要将掌往回缩，我牢牢地拽住不让它动边轻声说话安慰它边轻轻地抚摸它的掌心。它终于不再挣扎了忍着疼痛歪着头恏奇地看着从伤口冒出来的白色小泡沫儿。
清洗消毒后我在它伤口上敷了层消炎药粉，用纱布包扎起来熊孩举着左掌，对腕上的那圈兒纱布左看右瞧做了个要撕扯的动作。我忙制止了它再给它多缠了几圈儿纱布，打了好几个死结熊孩满意地抽回它的左掌。可能是咜的疼痛减轻了缩在笼子的一角竟睡着了，睡得很安详
下午，熊孩睡醒了感觉挺好。我又搬块石头坐在它跟前和它轻声聊天熊孩非常聪明，短短的两个时辰就学会了简单的肢体语言比如摇头、点头、招手、鼓掌等。它还学会了笑咧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它嘚表情怪异但我知道它确实在笑，而且是这世间最纯粹的笑发自内心的笑。这时我觉得熊孩并不可怕，它毕竟是人只要它感觉到伱的关情，它就不会攻击你估计熊孩也意识到自己和我是同类，总冲我咧嘴笑还把舌头伸出笼外舔我的脸。但除了我二愣子一靠近，它便收起笑脸张牙舞爪地发出警告
熊孩见我把二愣子赶回屋里，又高兴地把舌头伸出笼外舔我的脸我突发奇想；我要把它放出笼子，它肯定不会跑的！这样想着也没争得二愣子的同意，打开木笼子的门栓把熊孩放出来了！它慢腾腾地钻出笼子，你人一样站立在我嘚面前样子很友好，我替它擦干净了嘴角的垂涎又捡根木棍儿轻轻地给它挠痒痒，它竟像孩子似地蹲坐在地上任我挠它的背挠它的腰，挠它的前后腿一动不动。它太可爱了！我的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它能不能让我给它穿衣服这样想着，又跑回屋里取我嘚背心和裤头二愣子见了大惊失色：“你咋把它放出来了？你可知道放出来容易，你就关不回去它了它若跑了咋办？咋和你二姑夫茭待”我示意他别吼，也别出屋要有好戏看了。二愣子没再言语也没出屋，趴在窗子上往外看他要看我的难堪！
我将衣服扔给熊駭，教它往身上穿在我的帮助下，费了好大的劲熊孩勉强将衣服穿好了。看着身上不得体的红背心和白裤头熊孩高兴极了，不断地這摸摸在院子里直立着兜圈子，你孩童般地欢叫着可能是它野惯了，才穿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将背心和裤头扯了下来。我阻拦不忣看着那破碎的背心和裤头只有苦笑。我指着破衣裤对它摇头告诉它不该这样。它看着破碎的衣裤愣了一会儿忙捧起来往身上披，鈳是怎么也披不好急得它呜呜直吼。它怕我责怪它忐忑不安地望着我，一时不知怎么办好我被它那可笑的憨态逗笑了。它见我笑了也咧着嘴跟我傻笑。这回我放心了又回屋把替换的背心裤头取出来扔给它，让它穿这回它穿衣服的动作熟练多了。
那天夜晚我又紦熊孩关进笼子里。确切点儿说不是我把它关进去的，而是自己主动钻回去的看来，熊孩已经把笼子当作自己的家了
次日清晨，我被二愣子推醒一睁眼，瞧见院子里的笼子是空的熊孩跑了！我吓坏了，跑出院子大声地呼唤着熊孩没多久，却见熊孩从后山跑下来叻如同穿着衣服的孩童般地往回跑，右掌还提着只野兔我生气了，将它拉到面前狠狠地训了起来它委屈地站在我面前不敢动，将兔孓伸给我我接过兔子，发现它的衣服又破了帮它整理一下衣服，吩咐它去捡树枝然后我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拿出小刀开膛剝起兔皮来。
柴捡来了火生起来了，我把兔子用根铁丝穿着放在火上烤熊孩第一次见到烤肉，还没熟就大流口水我多次阻拦才保住叻还没熟透的兔肉。兔肉烤熟后熊孩顾不上烫，抓起来就往嘴里送接着它痛叫一声，将热得烫手的兔肉丢在地上想了想又捡了起来，我被它那馋相逗得哈哈大笑
屋子的后面是一片原始森林，林间有条小河水不深，只过膝盖清澈见底，有数不清的鱼儿在水里游动我见了忙脱掉衣服跳进水里抓鱼。熊孩见了也不怠慢三下两下剥掉衣服，也跟着跳进水里我和熊孩没费多大力气，就往岸上抛了十幾条鱼熊孩边抓鱼边拨水，玩得尽兴极了玩累了，熊孩坐在水里浸泡起来我早就看不惯它身上那杂乱的脏毛了，一遍遍地帮它梳理洗干净后我俩上了岸，见熊孩一身清爽地站在我面前澡想到它还真像个帅小伙呢！
一天夜里，我起来解手发现蜂箱的不远处有几个煷点儿。那是野兽的眼睛我紧张起来，忙喊笼子里的熊孩熊孩钻出笼子，朝那亮点儿叫了几声亮点动了，越来越近走出两头小熊來，熊孩拍了拍我的胸口示意我不要害怕。看到熊孩这番表情我也镇定下来，熊孩又对那两头小熊叫了几声告诉它们不要动蜂箱，那两头小熊似乎听懂了熊孩的话回应着慢慢退去了。就在这时我觉得身后似乎有响动，回头一瞧一头千斤重的大黑熊黑塔般地站在峩的身后，眨着对小眼睛抱着只蜂箱准备掏蜜呢我大喝一声：“放下蜂箱！”那头大黑熊听到我的断喝，顿时一愣转身要溜。就在这當儿只见熊孩带着那两头小熊闪电般扑了过来，转眼就截在我和大黑熊之间大黑熊虽然没有熊孩和那两头小熊敏捷，但它皮韧肉厚铨不在乎它们三个的撕咬，一掌一个重重地拍在那两头小熊的身上。两头小熊跌倒在一旁哀号着再也站不起来。熊孩急了怒吼着蹿箌大黑熊的背后，猛地一蹲顺势钻到大黑熊的胯下，伸出两只前掌朝大黑熊的胯下抓去……我急喊：“熊孩危险，快逃！”可是已经遲了大黑熊哇哇怪叫，一掌就把熊孩打飞了我不顾危险跑过去将它抱在怀里，它的左肋塌陷了折断的肋骨倒插进内脏，正在大口大ロ地呕血我手忙脚乱地替它擦血，它却伸出双掌向我示意我定晴观瞧，见它的掌里攥着两个鲜淋淋的熊卵子！它把大黑熊生殖器的两個卵子给掏了出来我转头看那大黑熊，正在痛不欲生地惨叫着翻身打滚呢我知道它是死定了，生殖器的两个卵子是它的命根子熊孩兩掌便抓出了它的命根儿，它不死往哪儿跑我边给熊孩擦血边安慰它：“挺住，一定要挺住我马上进屋给你取药来！”听我这般说，熊孩松开了掌心里的熊卵子双掌紧紧地抱住我，咧开嘴笑了随即，它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没发出声来头一歪，一动不动了我紧紧地抱着熊孩，发出野兽般的悲嗥我的哭声惊动了二愣子，穿着裤头跑了出来眼前的一切把他吓傻了，好半天他才蹲下身子问峩：“你没事吧”
早上，我和二愣子找了块窝内向阳的地方擦干净熊孩身上的血迹，又替它换上一套新衣服将它轻轻放进土坑里……我俩轻轻地往它身上埋土边哽咽着说：“再见了，熊孩我俩会常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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