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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沐清一脑子本来就有些当机,现在被花木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我也不喜欢’弄得更是转不过弯来,她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她看着那双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眼睛死活想不起来,只觉得脑袋里凌乱啊凌乱!她想,她是不是被电到了,这就是传说中被电到的感觉?没办法思考,只能像白痴一样看着眼前那张越是多看一次越觉得完美的脸,虽然只是朦胧的月光努力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剩下的那一点微蓝的光线,勾勒出的脸部优雅曲线及隐隐可见的肌肤光泽,却依然能让她痴迷的移不开双眼。没想到啊,那总是清清冷冷眼神能有这么大电量!沐清一那奋力想从一团浆糊里杀出重围的思绪,最后只得到这么个结论。
  她觉得她的心在一点点沉沦,她的手跟着自己的感觉抚上那张清俊的脸庞,口中情不自禁说出自己压在心底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那份思念:“木兰,我想你了!你有没想我?”
  花木兰没有出声,但微弱的光下她隐约看到花木兰唇角弯出一个清浅的弧度,沐清一刚想再些什么便再一次被花木兰推靠在墙上,紧接着便听到耳边被压得很低的声音:“别出声!”
  这也太热情了吧?可一点也不像花木兰的性格,纵然明白沐清一的心脏还是条件反射的漏掉一怕,接下来她便感到花木兰身体靠近她,近到几乎是贴在她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掌的厚度,因此沐清一清楚的感觉到花木兰忽然绷紧的身体,难道又有状况?是那陆凝霜又回来了?这丫头还有完没完啊?沐清一竖起耳朵倾听,可半天也没听到一丝脚步声,然而花木兰并没有放开她,说明警报并未解除,她相信花木兰在军中多年练就的警觉性,那是一种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比感官更可信。难道还有人?今晚这么热闹啊!
  “敛息!”花木兰的声音更低的响在耳畔,沐清一听话的收敛气息,花木兰离得那么近,让她不自觉就乱了呼气,她默默吸了一口气,将呼吸调整的轻缓绵长,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但是心跳的节奏却还是无法控制的凌乱,因为花木兰一只手撑在背后的墙上,而另一只手就贴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花木兰也觉察到掌下的异常,沐清一男装自然也有缠胸,可是她缠的并不紧,因为她觉得现在这具身体还年轻得很,太紧的话会影响发育的!呃,所以花木兰不但感觉到那一下下躁动的心跳,也感觉到了那一团柔软,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她感觉到有热气熏上脸颊,微微不自在的将手移开,沐清一找到那只手抬手握住。
  房间进门处有一个雕花木厨,用来摆放一些饰物,花木兰方才站着时还有月光可以照到她,如今与沐清一一同靠在墙上,正好将两人身影完全隐在暗影之中。两人屏息静气静静的等待着客人上门,这位客人貌似很有耐心,她们等了好一会,才发现有一个黑影从窗口悄无声息的潜进来,并直奔床榻而去。
  那人一身黑衣蒙面,包的只剩两只眼睛,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简直就是标准的刺客装扮嘛!那黑衣人一个闪身便移到床边,举手却发现床上没有人,立刻觉察出不对,转身便想退出房间。
  看这人身手倒是不赖,起码从他无声无息步伐间可以看出此人轻身功夫该是不弱。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黑衣人半夜持剑潜进来绝不是想劫财劫色这么简单,如是普通小贼不会上来就一剑刺过去,若为劫财起码也会先威胁一下让主人交出更多财物,若为劫色那更是要先调戏一番,而这人你分明是经过特别训练,出手快狠很明显是想要一击致命,是刺客应该无疑。至于是谁派来的刺客,这个用脚底板想就能知道了,当然是敌军嘛,敌军是谁童鞋们不会忘了吧?别忘了咱们的故事背景可是一场战争,不过,那个敌军的确是太久没有出场了,悲催的被人遗忘也很有可能,所以就由作者来提醒下记不清的童鞋们,那敌军的名字呢,叫做柔然!就是连续几次被花木兰率领的魏军重创,后意欲结盟西夏以抗衡魏军,却不想结盟未成,盟国就被人给灭了的那个,从那以后柔然便一蹶不振,柔然军主动退出魏国边境,已近半年无大的战事,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小的摩擦,但总的来说也算是相对太平了。可如今这刺客即已上门,看来柔然是那边貌似又要蠢蠢欲动,如此这太平的日子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话说这刺客来这元帅别苑是来刺杀谁的还是值得研究一下的,按说来这里自然是刺杀元帅,不只是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更因为他是这里最大的官嘛,可刺杀元帅却跑到客房?不是这人笨到迷路,就是原本的目标就是这客房中人。但就算这刺客迷路,会连主屋与客房都分不清吗?何况这刺客看起来身手矫健、反应灵敏,绝不像会笨的迷路的人,那就是后者了,这人原本的目标就是这客房的主人——花木兰!
  唉!看吧!什么叫树大招风?什么叫枪打出头鸟?你说你总是带头破坏人家好事,让人惦记上了吧?
  那刺客转身想逃,花木兰二人此时早已将去路封死,“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嘛!”沐清一站在窗边笑嘻嘻地道。
  那人见状反而又不逃了,一挥长剑攻向花木兰,三人立时战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发现这黑衣刺客身手着实不错,那人以一敌二竟也可以与她们将将打成平手,虽然部分原因是吃亏在两人皆手无寸兵,也忌惮那人手中长剑不敢硬碰。看那幽蓝寒光便知剑上应是淬过毒的,而且是很霸道的剧毒,纵然是沐清一精通医理,也不能以身试毒不是,何况不只是毒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被砍一剑很疼的好伐?加上那人招招狠厉,且是那种只攻不守拼命招式,令两人只能绊住他,却一时也没有良策将人擒下。
  那黑衣刺客久攻不下也渐渐显得急切起来,院外已隐隐听到脚步声,貌似有人听到动静赶过来,那人虚晃一招,忽然向窗口撞去,沐清一与花木兰自然不会让他得逞,立刻闪身上前阻挡,谁想那晃向窗口的一招也是虚招,黑衣人待她们飞身到得身前,忽然又折身向后退去,同时袖中飞出一大把明晃晃闪着寒光的东西。
  暗器?两人皆是心头一惊,事发忽然,此时两人皆在半空,身形无处着力,眼见躲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忽见沐清一变戏法似的抽出一样东西,在她与花木兰身前舞出一片银光。锵!锵!锵!随着几声金铁相击的声音暗器被打飞,同时听打一声男子的闷哼,看来是有人自食恶果了。花木兰趁机闪身上前攻出一招,一掌正好打在刺客胸口,那刺客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掌打的后退几步撞在门上,当场喷出一口血来,受了伤的刺客立刻抛下她们,就近夺门而去,同时向后撒出一把暗器。
  这一次花木兰有了防备,变换身法很容易便躲开那些暗器,但这一耽搁也让那刺客给跑了。
  沐清一跟过来紧张的问花木兰:“你没事吧?”她看见那些暗器也是蓝光幽幽,分明也是涂过毒的,好狠毒的刺客,花木兰可不要受伤了。
  花木兰摇摇头,看向她手中的东西,是一把银色的软剑,她挑眉:“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东西?”
  “我师父说,有备无患,而且不能让人家笑咱们师门寒酸,连个兵器都配不起。”她师傅的确说过这话,不过当时那说的可是超级无奈啊,口气堪比陆元帅对陆凝霜说话时的口气。
  “为何从未见你用过?”
  “我这不就用了吗?我身手好嘛,所以以前一直没它出场机会。呵呵!”沐清一挠挠头,其实她是把她师傅给她铸过这把剑的事早给忘了,想当年她出师的时候,照例要在师祖留下的兵器中选一样作随身武器才可下山,那可都是江湖兵器谱上排的上名号宝物,照理说有宝贝谁不要啊?何况还是几十件宝贝里任君挑选,可她偏偏嫌每天带着个又冷又硬的铁东西麻烦,死活不要!师门规矩,习的本门武艺,师傅验证合格后,赐予兵器方为出师,才能下山历练。她师傅没办法,她不出师,他自己也没办法去云游四海,最后只好将师祖留下的一块千年玄铁,请人融了打造成一把软剑,好说歹说才让她随身带上。这都是闲话,其实要说的是她下山之后就直接这把剑抛在脑后,幸好她记忆力好,就算从没刻意记着,关键时刻也能想起还有这么把剑可用,并准确的摸到师傅只说过一遍的剑上暗扣机关。
  “哦?”花木兰淡淡的应道,看她说话样子能相信她才怪,不过也没都问,因为刚刚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跑到门前。
  “将军!发生什么事?属下听到打斗声。”来的是长孙烈,手中抱着他的长枪,衣衫有些凌乱,看样子是胡乱穿上就跑过来了。
  “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刺客而已。你来晚了,已经摆平了!”沐清一凉凉的回道。
  “将军您没事吧?”长孙烈不看她,只对着花木兰恭敬的道。
  “当然没事,等你来……”
  “啊!”沐清一正想在说两句风凉话逗逗那个学花木兰上瘾的二号面瘫,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是陆凝霜!
  沐清一与长孙烈齐齐看向花木兰,花木兰沉声道:“走!”
  三人立刻飞身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已重发,再看不到或其他情况,请TX们吱声,俺就直接发长评里!!!

  三人出了客院院门便遇到同样听到动静飞身赶来的陆元帅,正好元帅的侍从之一慌张来报:“元帅!不好了!”
  “怎么回事?快说!”陆元帅急切地问。
  “禀元帅!有黑衣人闯入府中,劫持了小姐,我等怕伤了小姐不敢妄动,让他,逃了!”
  “那小姐呢?”陆元帅一把抓住侍从的衣襟,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也被他劫走了。”
  “岂有此理!那还不快追!”说完率先追出别苑。
  花木兰三人及陆元帅加上陆元帅的三个侍卫,一行人直追到城外的一处树林却还是追丢了那黑衣人。陆元帅灰白的长胡子被方吹的凌乱,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看着前方幽暗如鬼魅的丛丛树影瞪大眼,心痛中竟显出些无措来,这时候的元帅不是那个总是笑的威严又亲切的挥手间号令千军万马的沙场老将,他只是一个为女儿的安全着急的父亲。
  “元帅别急,那黑衣人受了伤应该跑不远,我们分头去追定能找到他将小姐救回来!”花木兰见陆元帅关心之下有些乱了方寸,忍不住上前劝慰。
  “好!那就如花将军所言,花将军与沐校尉,长孙烈随我,剩下的三人一组,我们分头去追,务必要将贼人拿下!”陆元帅闻言心下稍定,马上安排好人分头追,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问花木兰为何知道那黑衣人受了伤。
  “是!”侍卫领命转身便要离开,陆元帅也已急着向另一个方向寻人。
  “等一下!”花木兰叫住众人。
  “花将军还有何事?”陆元帅回头问。
  “末将之前与那人交过手,那人擅使暗器,所以末将想提醒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若谁找到贼人以烟火为号告知其他人,小心提防切莫着了贼人的道!”陆元帅略一思索,命人拿出军中特制专门传讯用的烟花,幸好这几个侍卫每人都习惯随身带着这种烟花以备不时只需,现在正好每组一个。
  一刻钟后的树林某处:
  “木兰木兰,等一下,别走那么快嘛!”沐清一跟着花木兰在林中疾跑一段,沐清一便开始从后面叫花木兰。
  “救人如救火,怎能等呢?”花木兰速度丝毫未减的回道。
  “哎呀!”不一会后面又传来某人惨叫。
  “你又怎么了?”花木兰无奈的走回来,看着坐在地上的沐清一。
  “谁让你不等我!”花木兰皱起眉头,但她知道沐清一虽然偶尔贫嘴无赖却不是不分轻重乱使性子的人,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赏她一个冷眼静等下文。沐清一投降:“好啦好啦,我不是不想救她,只是咱们这样没头苍蝇似的瞎找,更没效率不是?”
  “你有办法?”花木兰挑眉。
  沐清一嘻嘻一笑,对着空旷的林子轻轻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只见树丛里跑出一团白色的毛球,小雪球?花木兰看着这个眼熟的小家伙:“你不是放它走了吗?”几个月不见小家伙长大了点,原来像只未成年的小猫,现在,呃,像只大猫,就长了一点点,这小家伙也长得太慢了吧,平常的小动物不是几个月就可以长成成年大小?难到这小家伙是雪貂里的小人族,长不大了?
  “是啊!可它不愿意走嘛!来跟咱家木兰打个招呼!”沐清一亲昵的抱起小雪球,得,这就跟只雪貂成一家人了。那小家伙像小狗一样在沐清一身上蹭蹭,又对着花木兰的方向晃晃小脑袋就算招呼过了。
  花木兰看看这小东西,对它的厚此薄彼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让它帮忙,它又没接近过那人,可以吗?”就算靠气味找人,前提也是要闻过那人的气味才可以吧?纵然小家伙有些灵性,她仍然不以为它能神奇到不靠气味便可以找到人的地步。
  “当然可以,你看!”只见沐清一从袖中掏出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柳叶镖,是那人所使的暗器!原来如此。沐清一将暗器放在小雪球鼻端,确定它嗅完气味便拍拍它的头:“小雪球,大显神威的时候到了,这次就全靠你了,抓紧时间咱们出发!”说着将小家伙放到地上。那小东西仿佛听懂沐清一的话,脚一沾地便飞快的蹿出去。
  “你早准备用它找人,怎么刚刚不说?”还让一群人分开找,要多跑多少冤枉路?花木兰脚下轻点飞身跟上,路上瞥一眼身旁的沐清一道。
  “你忘了小雪球胆小得很,人多了它怎么肯出来?何况当时我也不晓得他会劫走陆凝霜啊?我拿这暗器只是想研究一下这是什么毒,怎会发出这么漂亮蓝光?”沐清一轻灵的避过一支斜伸出来的树枝后对花木兰解释道,小家伙好像是上次被那大蟒吓坏了,对比它大的动物都有心理阴影,平时总喜欢把自己藏起来,有生人的时候更是绝不出来。
  漂亮?花木兰再一次无语,这丫头审美观有问题,她只觉得那飞镖会给人森寒的感觉。
  不一会小雪球便在一处茂密的树丛前停下来,沐清一与花木兰也停下来,原来在这里,这黑衣人果然没有跑远,只是挺会躲,这里草木丛生很是隐蔽,不但很适合隐藏而且若有追兵也能很容易察觉,因为这地方几乎遍地枯枝腐叶,一不小心踏上便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警觉,进而逃之夭夭。
  沐清一拍拍小雪球让它找地方藏好,然后向里面指了指,示意人就在里面,花木兰看看四周地形,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对啊,地上不好走咱就走空中嘛!还是花木兰聪明!沐清一也随她跃上树枝,风起时的沙沙声正好成了她们的最好掩护。
  她们在一棵棵树间飞跃,借着微弱的月光寻找目标,那黑衣人一身夜行衣融进夜色了不甚好找,可是他却忘了他为自保掠来陆凝霜却是一身浅色的鹅黄裙衫,那在夜里可是极其好辨认的,此时正好暴露他的目标,因此,花木兰与沐清一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躲在一棵大树下的他们。
  花木兰停在另一棵大树上观察情况,她们看到陆凝霜就坐在那刺客身边,应该是被点了穴道,姿势僵直的坐着一动不动。那刺客好像在处理伤口,将钉入身体中的飞镖拔出来扔到地上,吞了一粒药,便盘腿坐好,开始运功逼毒或是疗伤?
  如若她们直接下去擒拿那刺客,那人定会再拿陆凝霜做人质要挟她们,陆凝霜离那人太近,她们即使再快也不能瞬间擒下那人再救陆凝霜,万一那人狗急跳墙死也拉上陆凝霜当垫背的,那元帅还不跟她们拼命?投鼠忌器啊!没办法,只有先出其不意救下陆凝霜,她们才能放开手脚逮人。
  花木兰看看沐清一,要说这轻身功功,那是沐清一的强项,即便是花木兰也不得不承认,就这门跑路绝技而言沐清一绝对已经可以说是天下少有敌手,那这救人之事若想万无一失,自然就非她莫属。沐清一撇撇嘴,那小丫头真会找麻烦,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悄悄向刺客藏身的树上潜去。
  花木兰密切关注对面那棵树上的动静,她已运足十成功力,她在等,等沐清一将陆凝霜带开的一瞬间,她便会同时攻击那黑衣人,绝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到沐清一,她们。
  沐清一鬼魅般无声无息的靠近坐在树下的陆凝霜,及到近前,猛的合身扑上,带着陆凝霜连续滚出好几米才停下来,与此同时花木兰飞身攻向黑衣刺客,那刺客听到动静,立刻下意识的想抓身旁的陆凝霜当挡箭牌,却不想一下抓空,转头看去才发现他的人质被人偷跑了,他连忙也一个懒驴打滚滚向另一边,躲开花木兰的雷霆一掌。
  “喂!你还活着吗?”沐清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陆凝霜也扶起来。
  陆凝霜听到是沐清一的声音先是欣喜的睁开眼,接着听到沐清一问的话,立马用眼睛瞪她。
  嗯!还有力气瞪人,说明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沐清一点点头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穴道:“这儿不安全,你还是快跑,有多远跑多远啊,走吧!”说完站起来去帮花木兰的忙,那刺客虽然受伤,但他那一滚又拾回他那柄毒剑,在身前舞出一片剑网,让花木兰一时无法近身,她抽出腰间软剑准备上前助花木兰一臂之力。
  “我没力气,跑不动!”陆凝霜努力了两下没站起来,抓住沐清一的衣摆低低的说道。
  沐清一一愣,看来这小丫头是被吓到了,那明明怕得想哭却咬着唇死忍眼泪的倔强模样还真有些可怜,但她也不能不去帮花木兰啊,“呃!跑不动就趴着吧!”这样目标起码小一点,真是的,好麻烦!有她和花木兰在应该伤不到她。她弯腰拍拍小丫头的肩膀算是安慰。
  有沐清一的软剑,便不再忌惮与那刺客硬碰,立时将已受伤刺客逼得节节败退,最后终于在又中花木兰一掌,紧接着又很不幸的被沐清一当胸刺中一剑的时候不支倒地。那刺客单膝跪在地上,一手以剑支地撑着身体,一手捂在胸口伤处,血从指缝间泊泊涌出,口中也溢出不少鲜血,虽然还跪着,但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
  沐清一将剑架在那人脖子上:“两个选择:一,坦白从宽,二,牢底坐穿!”
  “…………”这什么审问辞令?“不用问了,他不会说的,将他带回去吧!”花木兰淡淡的说。
  “哦!”花木兰这样一说,沐清一马上看电视上都有那什么死士的,对主子忠心不二,宁死也不泄露秘密,她好奇地问:“喂,你会自杀吗?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自杀方法说来听听好不好,例如自杀十八式,寻短三十六计之类的?”她看过的电视里的刺客全都是老套的在牙间藏毒,一旦被抓一咬就嗝屁了,她想问问现实里的杀手经过多年实践会不会有更多花样。
  好吧!这个问题的确另类了点,不回答就算了,干吗都这么看着她啊?她脸上有花吗?
  “去找东西把他绑起来。”花木兰早就练就了一身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蛋定本领,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对沐清一说道,自己则拿出那支焰火准备通知元帅他们过来会合。
  那刺客想是受伤太重,刚刚又受了刺激,已经歪倒在地上。
  “哦,好!”沐清一向四周看看,收回软剑打算去找一些结实的树藤过来绑人。
  就在沐清一软剑离开的一瞬间,那倒在地上的刺客忽然弹起,同时撒出一把闪着细微银光的暗器,花木兰与沐清一对刺客这招早有防备,以她们的武功,再加上刺客有伤肯定劲道不足,是以二人并不怕他那些暗器。但这刺客却是万分狡猾,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那把暗器既不是射向花木兰,亦非近在咫尺的沐清一,而是射向坐在旁边没力气跑路的陆凝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网络不好上不来,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第 64 章(修)

  话说狡猾的刺客一把暗器撒向不会武功的陆凝霜,虽说这陆凝霜身为元帅之女却不会武功,连就地打滚这样靠本能反应就能完成的简单招数都使不出来,委实太过丢人!但也不能因为丢人就不救她啊!就距离而言还是沐清一离她比较近,而且她有兵器在手,只能十分不情愿的义不容辞飞身救人!
  然而那刺客撒出第一把暗器后,立刻飞升后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再撒一把暗器。他这次两次用的不是之前那种柳叶镖,而是细如牛毛的那种银针,在黑夜中很难辨清,只能靠耳力及直觉,沐清一即便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同时兼顾两方,幸好花木兰及时脱下外袍挡在二人前面,旋转外袍将那些银针全都裹入袍中。那刺客借机蹿入林中,沐清一随手掷出那片柳叶镖,林中传来一声闷哼便再无动静。
  难道死了?沐清一提剑走过去,提防着那个爱使阴招的刺客再放暗器,她小心谨慎的扒开草丛,啥都没有!“呃,跑了!”
  花木兰也走过来,扫了一眼便将通讯焰火交给沐清一:“算了,把这个放了吧,我们离开这里!”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跑了也不一定能活下来,现在还是送陆凝霜安全回去更为重要。
  呃?为什么她自己不放?沐清一有些担心的问:“木……将军!您没事吧?”不会受伤了吧?她一紧张差点直接脱口叫出木兰,还好马上想到陆凝霜还在这儿呢,便马上改口。
  “没事!走吧!”花木兰走到陆凝霜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问:“陆姑娘,可还能走吗?”
  “嗯!”陆凝霜点点头站直,虽然有点摇晃,但算是勉强能走路了。
  “我扶你吧!”花木兰看她走得艰难,伸出一只手搀住她的手臂。
  沐清一看了花木兰好一会没发现什么异样,才依言先将烟花放上天,等烟火在空中盛开出一道绚烂的烟花后,便跑步跟上花木兰她们。
  沐清一见陆凝霜半靠在花木兰身上,马上从另一便扶着陆凝霜,实际上是将人从花木兰身上扯开,陆凝霜看她,她便哼一声转开脸,只是依然没放手,过了一会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偷偷看花木兰,花木兰觉察到她的目光回她淡淡一笑。
  走了一段便遇到赶过来的陆元帅他们,陆凝霜扑过去叫爹爹,忍了许久的金豆豆终于掉下来,陆元帅则不断的拍着她的背,一直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只是在安抚陆凝霜还是在安抚他自己。总之,等他们回到别苑这一夜也快过完了。
  花木兰三人回到客院,花木兰对沐清一和长孙烈二人道:“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将军!”长孙烈简单行礼,便抱着他的枪转身离开。
  碍于长孙烈在场,沐清一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硬赖着不走,便也只好一同施礼转身回房。大不了等长孙烈走了她再回来嘛,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确定花木兰毫发无伤才行!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花木兰的脸是不能相信的,这个面瘫的家伙,越是伤重反应到脸上的表情八成只会是越加的云淡风轻,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家伙前科累累,叫她实在没办法放心!
  夜凉如水,忙乱了大半夜的院子渐渐安静下来,微黄的灯光从一处房间中隐隐透出,也依然安静,一个轻盈矫捷影子在游廊处一闪而没,太快,即便有人看见那一幕恐怕也只会认为自己眼花而已。
  “有门不走,做什么非要翻窗?”屋里的人静静的坐在桌边没有回头,似乎对有人夜闯毫不惊讶,倒有些恭候多时的意思。
  “呵呵!这样才有情调嘛!”沐清一脸不红气不喘的渡到花木兰身边,大大方方坐到花木兰身侧,一边暗暗观察她的起色,“木兰不觉得这样很有幽会的感觉吗?”嗯,气色还算正常,没有病态的潮红,也不见虚弱的苍白。
  “是很有感觉,采花贼的感觉!”花木兰凉凉奉送一句,“你觉得我该如何把一个采花贼请出去?或者还是直接就地正法了呢?”
  就……就地正法?沐清一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两个大字:推到!联想到花木兰之前的采花贼一词,脑子里瞬间由文字变成更形象的图画,还是非常和谐的那种。于是不自觉就有些气血上涌,反映到脸上那就是脸红了。
  这情况应该有些诡异,哪有人被骂不反驳反而脸红的?而且那脸红明显绝对不是气的,看起来倒有些娇羞的意味,实际上羞是有的,但应该是羞愧成分更多一些,怎么可以不分时地的肖想人家的身体呢?还真像了那些色欲熏心的采花贼,都怪花木兰提什么采花贼,害她一不小心就滑进邪恶里去了。还有那个‘就地正法’,她不知道情人间所谓的‘就地正法’一般都是在床上进行的么?好吧!她纯洁善良正直的木兰的确不知道,可是却把她推进更邪恶的深渊了里,插上翅膀都飞不出来了!
  所以当花木兰投来奇怪的一瞥,沐清一立刻低头避开那探究的目光,开玩笑!被她发现自己在想什么,说不定真的被暴打一顿再丢出去思过,于是很可惜的错过了花木兰目光里微愣之后瞬间痴迷。
  “那个,我睡不着想找人聊天,看你这里灯还亮着……”沐清一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胡乱编个理由蒙混过去,一边不动声色的伸手探向觊觎已久的脉门,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同时也准备好花木兰若抗拒自己应对招式,总之不许失手。
  但花木兰并未不反抗,只微侧了脸坐着任由沐清一施为,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端起清茶优雅轻泯,心中却有淡淡的疑惑,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看花木兰悠闲的态度沐清一提着的心倒也放下几分,谁知手刚搭上脉门,她登时气急败坏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忘了什么羞愧羞怯的,忍不住指着花木兰低吼道:“你……你……,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那张脸!逞强!逞强!不逞强会要了你的命还是怎样?说一声受伤会死吗?”她只觉指下入手皆是一片不正常的刺骨冰凉,果然伤到了!虽没发现伤处,但基本确定应是中毒了。
  “你该知道我不能让元帅知道我受伤,他若请来大夫我没办法拒绝!”花木兰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道,而事实上她若在元帅府受伤,元帅定会将城中最好的大夫全请来,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很麻烦。
  “没办法拒绝就生受着?万一我不来怎么办,你就要坐在这里等死吗?”沐清一怒气持续高涨,要不是顾及到是在元帅府她真想大声吼人,如今只能压抑着起伏的胸口,咬牙切齿憋得难受。
  花木兰看着那张对自己面目狰狞的脸忽然想笑,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你来了,不是吗?”微微的笑意从容的绽放在嘴角,她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在这孩子面前渐渐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是好是坏?她也不知,可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可是,你……万一……”还笑?果然被毒傻了吗?心里腹诽,状似气得说不出话,却很不争气的被那一笑晃花了眼。
  “我知道,你会来。”
  依然是没有多少起伏声音,却是淡然中透着坚定,成功阻止沐清一满腹愤怒担心的话,安抚了她汹涌的情绪,只因为那眼中毫不保留的信任!信任,对花木兰来说便是生命的交付,因为身份的秘密,她可以说对任何人都从未有过全然的信任,无论多少次战场上的生死与共,她也总不自觉的带着一丝防备和戒心,所以在别人眼中她永远是淡漠的、凉薄的、不易亲近的,累吗?当然!可是这种戒备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在军营中生存的本能,一日不离开这个地方便会一日跟随。所以当她开始愿意相信一个人,便是在心底接纳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她心中的那扇感情之门已慢慢开启,不在仅仅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而不同。
  聪明如沐清一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是以哪还气得起来,心底只剩下一片柔软,酸酸的涨涨的,像随时要溢出来一般,沐清一咬唇不语,拉过那只冰凉过头的手,努力稳下心神集中精力在脉象上,脉象有些慢,其他都还可以,至于所中之毒的毒性她也已心中有数,这应该是慢性毒,一时之间不会伤及性命,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有时间便好,有时间她便可以配出解药。
  掏出一颗可以展示抑制毒性的药丸让花木兰服下,还是忍不住数落花木兰:“你明明受伤了还要逞强!这样的事是可以硬撑的吗?你懂不懂时间就是生命啊?”只是声音轻柔了许多,更像是心疼的抱怨,“唉!伤在哪里?我看看。”
  花木兰看着沐清一慢慢将袖子挽高露出小臂,只见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处细微的红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沐清一运气将里面的毒针吸出来,沐清一问她可还有别处中针,花木兰摇头说不知,有也大概就在那附近,沐清一在她手臂上轻轻试了试,原来花木兰的半只手臂已失去知觉,怪不得当时让她燃放烟火。
  沐清一心疼又有些气恼的在那只手臂上快速点了几下封住穴道,以免那毒蔓延令麻痹的部位扩大,又低下头细细在伤处附近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无其他异常的地方。抬头看到花木兰还在像刚才那样默默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瞪了她一眼才直起身去拿那根细小的毒针。她第一次瞪花木兰,一般情况下被瞪的那个人都是她,所以她不知道花木兰被瞪居然是这种反应,早知道的话她一定老早就瞪了。她看到花木兰嘴角缓缓荡出一朵青莲般的笑容,眼角眉梢已慢慢柔和,像轻柔的湖水荡起层层涟漪,没有了往日的疏离,伸出的手被半路截住,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清冷的声音却是柔软的调子:“我不会有事,因为,我还有你。”
  “嗯!你还有我,所以不可以有事,你不能丢下我。”沐清一愣了下,她了解花木兰的性子,所以很快明白花木兰的意思,她是在说有了牵挂便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沐清一知道对花木兰来讲这样的话已是表达感情的极致,她会这么说正明她已在心里接受了她,虽然刚刚猜测过,但从未想过花木兰会说出口,一不小心,那漾漾的酸胀感便进入眼里,沐清一感觉双眼微涩,视线渐渐有些迷蒙,她赶紧倾身拥住花木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她听到花木兰的轻笑,感觉到花木兰温柔的轻拍着她的背,她觉得她的心都要醉了。
  第二天的早饭推到午时,快吃饭的时候陆凝霜跑来找她们,说是她的元帅老爹决定送她回京,今天午后便要动身,让她们到时一定要去送她。
  原来元帅大人本来是气小女孩毁了她的宝贝威胁要送她回去,因为觉得沐清一点子多,所以小女孩昨晚想来找沐清一想办法向她老爹求情让她多呆两天,谁知人没找到反而被劫走,发生这样的事,元帅觉得这边城太危险,是以下了死令今天必须送她回京,一刻也拖不得,没得商量!
  午膳后一行人站在殇州城外的官道上为陆大小姐送行,陆凝霜闷闷不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就是不上马车。他们这都快送出一里路了,这大小姐到底想怎样?想让他们陪她走回京城吗?
  “霜儿!可以上车了!”元帅大人终于发话。
  “哦!”陆凝霜停下来看看他爹陆元帅,又看看花木兰她们终于慢吞吞的上了马车,进去后有掀开车帘对他们道:“爹爹,霜儿会想你的!花大哥你们不要忘了我啊!”
  陆元帅对陆凝霜挥挥手要她上路,并嘱咐她路上小心。花木兰微微一笑说了句一路顺风,沐清一则随意的挥挥手作数,心想:不会忘,清明重阳的时候会记得想你的。谁知那陆凝霜放下车帘前又说了一句:“还有你,沐清一,你欠我一只纸鸢我会记得的!”
  啊?我什么时候欠你纸鸢了?我咋不知道?沐清一刚想反驳你记忆错乱了吧你,是你的纸鸢缠到我的才断了线的好吧?那车夫已经扬起马鞭在空中响亮的甩了一下,两匹马扬起四蹄载着陆凝霜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众人盯着她看。
  陆元帅哈哈一笑率先上马对他们道:“回去吧!”便打马回了殇州城。花木兰则是看也没看她直接上马走人。
  下午花木兰便辞别了元帅回到魏军大营,沐清一跟在后面:“将军,您的晚餐已送入帐中!”意思是你该回去吃饭了。
  “先搁着吧。”花木兰淡淡的应道,巡视城防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可是,您晚膳后还要吃药!”沐清一不死心,要不是碍于长孙烈在场她真想直接拉人,饭可以不吃,药不能不吃啊!呃,但是就算长孙烈不在她也不敢直接拉人,都是那陆凝霜害的,你说你走就走吧,还废话那么多干嘛?自从送过陆凝霜花木兰就没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不但如此,瞧瞧,这气场,真的清冷若暮秋霜天,令她恍然觉得昨晚那个温柔的木兰只是昙花一现的梦境,呸呸!她讨厌‘霜’这个字。不过话说回来,她不是也同样不喜欢陆凝霜接近花木兰?那花木兰会不高兴也说明在意她嘛!嘻嘻!她自我安慰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过两天就好了,反正那陆凝霜都已经走了嘛!
  “也好,你留下将今晚的值守的哨位查看一遍,记得将轮班士兵的名单记下上报与我。”
  “啊?是!”记那些人名倒不成问题,可是跑完全营的哨位,还要逐个问清当值顺序,她恐怕会被溜断腿,晚餐更是别指望了,55……木兰又整她,可她好冤枉啊,那什么陆凝霜的原本是元帅要塞给她的人吧?管她沐清一什么事啊?沐清一哀怨的想,为何最后受伤的总是她?而那边花木兰已经带着长孙烈踏着落日的余晖走人了。
  沐清一怨念的回到花木兰帐中,花木兰已经歇下,沐清一上前问她是不是吃过药了,叫了两声,却没有听到回应。奇怪,花木兰一向警醒,即便是睡了,有人进来也会马上知晓,为何现在她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沐清一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沐清一一颗心提到喉间,她马上坐到床沿伸手探向花木兰露在外面的手,再探向额头,皆是一片冰凉!她的心立时颤了一下,缓缓探向花木兰鼻间,手却克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有微弱的鼻息喷在肌肤上,呼!还有呼吸!吓死她了,缓过神她才想起去为花木兰把脉,定定神将手轻轻搭在花木兰腕上。脉象变得有些乱,并且微弱。
  怎么会这样?沐清一皱紧双眉,她研究过那根银针,上面的毒是一种极罕见的寒毒,并且极其难解,可是难解却也并非无解,只是解药太过稀有蹊跷,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对一般人来说这毒便也相当于无解。但咱沐清一不是一般人啊,她赶巧就知道这毒的解法,确切的说这天下能难倒她的毒还真没几个。
  此毒名曰千雪,药性至阴至寒,是与炎龙草齐名的四大奇药之一,二者药性便是刚好相生相克,也就是说它其实也是一种药材,其实天下药毒本为一家,就如砒霜用法得当也会是救人良方一样。千雪与炎龙草这两种东西都是世间罕见药中圣品,虽不能说能达到活死人、生白骨如此夸张的境界,但其某些神奇功效确实令世人叹为观止。当然,人说是药三分毒,救人之药与害命之毒其实有时也只是一线之隔,尤其是奇药,就如这千雪,原本是治疗内伤的极品圣药,据说就算是五脏六腑全被震碎了,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吃下它,它就可以慢慢将其修补好,只不过修补的过程中那人会进入无知无觉的睡眠之中,甚至连呼吸几乎都是停止的,就像传说中的假死,感觉上有点像龟息丹,不同的是龟息丹只是单纯的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一般几天就会自动醒来,这千雪嘛,因为同时兼顾修理工的重任,啥时候醒就只能问老天了。而就是这种奇药换一种用法,只取其汁液与根须混合,便成致命的毒药,中毒者七日之内便会全身麻痹,心脉衰竭而亡,期间会如坠千丈冰窟,受尽冰寒袭体之苦。
  此毒需要用与它相克炎龙草结出的花朵中的花蕊来做药引,奇药就是奇药,连变成奇毒所需解药的药引都如此有个性,真是有够挑剔的。炎龙草开花的时间很短,一般只有一两个时辰,比昙花还要短,而且其花期不定,几乎没人可以预测到它何时开花,是以又有炎龙一果难求,炎龙一蕊可遇不可求的说法,据他师傅说当年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炎龙草整整三年寸步不离才守得炎龙开花。
  从前提过沐清一身上只有炎龙草的叶子,这种药虽不能解去千雪之毒,但压制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她已经传书给她那云游在外的师傅请他来救人,她以为那炎龙草的叶子应该可以让她等她师傅来到的,可是,为什么花木兰这么快就发作了呢?沐清一不解,按说花木兰一个月内应和常人无异才对,是她诊错了?不!她自习医以来为人诊断还从未出错过,而且四大奇药她曾专门研究过,对它们的药性可以说是十分清楚,花木兰中的的确是千雪没错,可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行医生涯中第一次体会到束手无策,而对象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让她怎能不急不恼不气不恨?
  “木兰!木兰!你醒醒!”沐清一压下心头慌乱,轻摇花木兰的肩头好几下,花木兰才缓缓睁开双眼,沐清一靠近她轻轻的问:“木兰,药吃过了吗?”花木兰片刻迷茫后清醒过来对沐清一点点头,沐清一微微松了口气,终于醒了。她接着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花木兰摇摇头貌似很疲惫说了一个字:“困!”便又昏昏欲睡。
  “只有困吗?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或者觉得冷……”沐清一还没问完花木兰已经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沐清一又叫了几声,花木兰也会答应,却总是嗯一声便又睡过去,仿佛困极的样子,沐清一纵然知道不该就这样让她睡过去,但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守着花木兰,时不时探探她的脉象,同时祈祷她师傅快些赶到。
  从那天开始花木兰变得嗜睡,初时花木兰白天还会像往常一样醒来,醒来后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晚上常常会叫不醒,全身也会变得冰凉,如果不是还有脉搏呼吸,沐清一真的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个已死之人,可短短几天后花木兰嗜睡的症状便急剧加重,后来连白天也会沉睡不醒,沐清一忧心疑惑,这症状似千雪发作又不似千雪发作,千雪乃剧毒毒发起来只会痛不欲生,哪有只想睡觉的?但她将脑子里的医书滤过一遍,反复为花木兰检查过,终是毫无头绪,她只能暂时对外说花木兰感染了风寒,需留在帐中休息,不许任何人擅自打扰,打发长孙烈在帐外守着,私下里尝试了各种法子,却依然阻止不了她会周公的步伐。
  如今花木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以唤醒,脉搏一日日微弱下去,沐清一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花木兰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每过一会便呼唤她的名字,不断的在她耳边说话,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她每日都坐立不安、心如火焚,生平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见到她那老头师傅,即便是那年被山贼绑上山都没这么迫切过。
  “木兰,木兰,你醒醒,听到了吗?不要睡了好不好……”沐清一耐心的持续唤了十几分钟,花木兰才悠悠转醒。
  “我又睡着了?”花木兰轻轻问,这几天脑子总是有些混混沌沌,连白天黑夜都有些分不清了,沐清一说那是因为她吃的药与她身上的毒反应会让人嗜睡,等那毒清尽了便会好了,听她这么说是她只是微笑点头,可就算那孩子极力隐藏,但向来快乐无忧的孩子眉间忽添那一抹愁绪又怎瞒得过她的眼睛,何况那张比她这病人还要憔悴的脸,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吧?
  “嗯,睡了一小会,我怕你晚上睡不好所以叫醒你!”沐清一淡淡笑道,将花木兰想坐起来赶忙伸手去扶。
  花木兰微笑,这孩子,晚上叫醒她的时候会说怕她白天睡太多头痛,白天就说怕她晚上睡不好,她知不知道这理由她也用过很多次了呢?可是这几日用过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吧?是怕她闭上眼就不会再张开了吗?她的确飘忽间会觉得自己像是离开了身体,有时候好像回到了家乡,有时会到莫名的地方,有时候会见到曾经并肩杀敌的兄弟,她觉得那像是梦又不像梦,也许这一次她真的要离开了,唉!可是看见那孩子不经意间流露的忧心,她会忽然间觉得不舍,正因感觉到她的不安,才更不忍心说破,既然她刻意隐瞒,她便也装作不知吧!
  “你去睡一会吧,我已经好多了。”看着那张原本就秀气的脸庞如今变得更加瘦削,花木兰还是忍不住赶她去休息。
  “我又不困,我陪你聊天吧,这两天你总是不理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沐清一故意微微抱怨的说,说着习惯性的伸手为花木兰把脉,其实在想她一离开她便又要睡着了吧?唔,今天的脉象平稳了许多,也比之前有力了,好现象!也许嗜睡真的只是解毒是的正常反应,毕竟她也只是在医书中读到过这些药,也许记录之人有所偏差,也许因各人体质不同,总之,她家木兰能好起来,其他的管他什么理由原因的都不重要。
  花木兰看着沐清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坚持叫她去休息,而是轻声笑问:“好,你想说什么?”
  “嗯——就说说你做了什么好梦迟迟不愿醒来吧?”花木兰今天气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居然有兴致陪她聊天了,沐清一高兴的拿了件厚实的衣服垫在花木兰身后,让她可以靠的舒服些,自己则倾身半趴在花木兰腰腹间的被子上听她说话。她要好好陪着她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花木兰勾起唇角,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沿着沐清一落在被子上的秀发轻抚两下挑了个最无害的梦境:“我梦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开满了绚烂的花,铺满道路旁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呵呵,没想到咱们的将军还会梦到花,是什么样的花呢?”沐清一放软身体随口应着,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温馨。
  “你以为我该梦到什么?”花木兰不答反问。
  “大漠狂歌、醉卧疆场、指点苍穹,甚至跨马扬鞭、追风逐月,总该是洒脱豪气的吧,花?总觉得呃,柔软了些,您可是将军啊!”沐清一侧头仰望着花木兰笑答。
  “将军又如何?不可以有柔软的一面吗?”花木兰挑眉一副‘我愿意,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颇有些小女儿使性子的意味。
  “当然可以,我家的将军最是侠胆柔肠,我沐清一何其有幸能得佳人垂青!呵呵,让我猜猜我家木兰会梦到什么花呢?清雅高洁的白玉木兰,还是凌风傲骨的雪地寒梅,亦或是风雅出尘的三月桃花?是哪一个呢?”沐清一怎会说不可以,她巴不得花木兰天天对她柔情似水呢,本想在调戏两句,看花木兰微红了脸瞪她,她马上转移话题,以防调戏过头,她家将军傲娇起来翻脸不认人。
  “都不是,那些花朵全都是火红的颜色,远远看去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很是美丽!”美到竟让她生出淡淡的凄凉之感,她想会有那种感觉也许是因美到极致之后便是凋零的缘故吧。
  “还有呢?”她倒没想到花木兰梦中的花会是如此热情的颜色。
  “还有,奇怪的是那些花好像没有叶子……”花木兰略略思索了下。

  “是不是还有条河?”沐清一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河?好像没有,却也好像有河流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花开无叶,见叶无花,生生相错。那不是火,那是血的颜色,那是盛开在三途河畔的彼岸之花!彼岸花?三途河?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每个生命尽头的去处!灵魂最终的归息之地。不是她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去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怎么说她也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曾经也是个标准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可命运却偏偏让她体会了一把穿越,还是灵魂穿越,眼见为实之下她也不得不相信这世间除了她最熟悉的三维空间之外,真的还有第四维、第五维的异度空间,呃,这个说法有点西化,为防有人说咱崇洋媚外、数典忘祖,咱们改为天朝通俗的叫法--神话世界。那些神话世界传说中的地方,天宫瑶池,神仙府第长啥样也许她不知道,想知道也许一辈子只能YY,唯独那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她不用猜渡,她清楚的记得,或者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如血的颜色,那无叶的花朵,还有那看不见的河,因为那里是她穿越之旅的中转站,是她第二次生命开始的地方。试问有几人能有如此传奇的经历,不管是否情愿,都会是一生难忘的吧?所以花木兰所说的地方无疑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地方,而她会梦到哪里意味着什么呢?沐清一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花木兰到哪里也是为了玩一把穿越,而且就算是穿越也不行,她要穿了,她去哪找她啊?
  沐清一坐起来紧紧抓住花木兰的手,“不要说了,你哪儿也不能去!木兰,记得吗?你前几日才说不会有事,不会丢下我的,你是将军不可以食言的知不知道!”
  花木兰不知道她的激动从何而来,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明白,她沉默的看着沐清一,前几日承诺过的话还响在耳边,如今却无法再说一遍,她不愿食言,却怕给出承诺最后只会让她更伤心。
  沐清一见花木兰只是望着她不语,她对上花木兰的眼睛认真地道:“不管怎样,木兰你都要记住,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食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别想甩掉我!”
  “你……,生死之事自由天定,何必执着?但你,你跟我不同,你……”
  “什么狗屁天定,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胜天!”沐清一打断她忍不住爆粗口,她选择隐瞒告诉花木兰毒发的事,就是怕她把生死看得太过淡然,淡然到不争。
  花木兰看着她忽然皱眉推开她,难道她说话太冲花木兰生气了?沐清一下意识的又贴上去,谁知接着便看到花木兰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温热的血就吐在她的前襟上,甚至有几滴溅到脸颊上。
  “木兰!木兰!你怎么了?”沐清一被花木兰突然吐血吓了一跳,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迹,忙扶花木兰躺下,怎么会吐血?就算千雪毒发也只会令五脏无法工作,就像慢慢凝固的冰块,没听说会吐血啊?“木兰!你别吓我,你醒醒!”而且刚刚还好好的,情况还明显好转,她脑中忽然忽然蹦出一个词--回光返照,呸呸呸!她立刻骂自己乌鸦嘴,心里一边不断地默念童言无忌、大吉大利,一边握住花木兰的手由脉门处输入一道真气,努力平息花木兰忽然混乱不堪的脉象。
  花木兰却在这时抽回手,并反手握住沐清一的手虚弱的说:“答应我!”
  “木兰,你先让我帮你输些真气!”花木兰闭着眼睛似乎在忍受这什么,没有开口亦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好像在等着她的答案,“好好!我什么都答应,”沐清一着急之下终是妥协。
  “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的!”花木兰忍着极度晕眩,喘息着说完这句话便再度被周公请去下棋了。
  花木兰自那天之后就彻底陷入沉睡没有醒过,更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算是沉睡而是昏迷,那天的一切真如回光返照一般,花木兰吐血后仿佛瞬间便被抽空了生命一般,脉搏平静下来后便虚弱到几近于无,沐清一讨厌死回光返照这个词,她不相信花木兰会死,书上说都说她不会死的,她怎能违背历史呢,对不对?花木兰看淡生死,她不争,那么便由她来争,就算是老天她也要从老天手里抢人!
  沐清一改为用真气为花木兰续命,每次都把自己累的像条哈巴狗似的,运完功就在花木兰耳边说话,希望她听到就舍不得走,撑不住眯一会的时候,再抽空在梦里骂骂她那师傅老头,不需要他的时候三五不时的蹦出来折磨她,现在需要他了却又迟迟不出现,她每天一封书信的催,骑着乌龟也该来到了!!
  两天后在她的千呼万唤之下,她那位骑龟而来师傅终于姗姗来迟的登场。话说沐清一听到长孙烈在外面跟人说话的声音急忙出来,便看见那火烧屁股般赶来的老头,没想到的居然还是元帅大人亲自带路将人领来的,她知道这老头交友广泛,黑白两道的人都会n卖他几分颜面,却不想还有官场上的朋友。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沐清一好不容易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将老头拉进帐篷,老头一进账便要给她把脉,问她伤哪儿了怎么伤的,她拍开老头:“伤的不是我,是她,你快点给她看看!”沐清一把他拉到床边指着床上的花木兰说。
  “不是你?不是你你发什么丹书?还一天一封连发十三封,快跑死你师傅我了你知不知道!”丹书是他们师徒间联系方式的一种,类似于暗号,因是由特殊的朱砂制成的信函故称丹书,可以通过师门的特别途径传递,用于最紧急危难的时候,相当于两个字:救命!
  “发丹书当然是因为十万火急!救人如救火嘛,您就快点吧!”沐清一将她师傅按坐在床边的木凳上。
  “这么急作甚,你师傅我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上,你可知为师我是从往南疆的路上硬生生折返……”老头不满的抱怨道。
  “好好好,我去给您倒!”未免老头继续唠叨,沐清一立刻倒了杯茶端过来,也没等老头伸手来接直接就手灌给老头喝下:“满意了吧?快点开工吧!”沐清一催促道。
  “咳咳咳!你想呛死你师父我这把老骨头啊”老头瞪了她一眼,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看看床上的花木兰笑道:“她是谁啊,居然可以令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徒儿这么紧张,是不是……”沐清一这边急的就差头顶上冒烟了,这老头偏是不急不缓,反而猜测起她和花木兰的关系。
  “再啰唆当心我以后不给你养老!”沐清一使出杀手锏,要八卦也不是这个时候。
  “呵呵……”老头手捻长须了然一笑,便执起花木兰的手搭在脉上,然后便见老头惊疑回头:“她?”
  “女子!她的事回头我再向您详说,现在先救人!”沐清一点点头,这事瞒不过她师傅,也没办法满,是以她也早已备好说辞。
  老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回头继续把脉,却是越把面色越是凝重,然后一脸深思的表情在帐篷里渡起步来。
  沐清一的心也一点点跟着凝重起来,她上前抓住他:“师傅,您别老是摸您那胡子,倒是说说究竟怎么样了啊?”
  “清儿,你这位朋友所中之毒颇为蹊跷,恐怕……唉!”老头终于停下来却对沐清一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沐清一不愿理会心底蓦然的抽痛,她强自扯出一丝笑容道:“师傅又捉弄徒儿是吧?这天下间还有师傅解不了的毒?她明明中的就是千雪!我知道了,您一定又心疼您的那些药材了对不对?”
  “清儿,不是为师舍不得那药材,而是即使现在服下那些药也救不了她!你可知,她身中之毒并非只有千雪!”
  “可徒儿看过她所中银针,上面的毒的确是千雪,并无混有其他毒药,而那之前她未受过伤,不可能还有别的毒!”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可现在她她只想证实花木兰所中就是千雪,只有千雪,那么她便还是有救的。
  “唉!那毒应非新近所中,该是一直潜伏在体内的,我且问你,她从前有什么与人不同的地方,比如说五感六识方面?”
  沐清一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她的味觉失常,惧甜!”
  “嗯!”老头点点头,“若为师所猜不错的话,她应该曾被中过蛊味之毒!”
  “蛊味?就是那种喜欢食人生血毒虫?”沐清一打了个寒颤,提起那东西她便想起南疆一种靠吸血为食血蛭,那种软趴趴会钻进人肉里的东西,想起来就让人脊背生寒,幸好蛊味只是喜欢吸血,还不至于恶心到往肉里钻,只是那东西吃饱了不但不知感恩,还会恩将仇报的在伤口里留下要命毒液。是她大意了,从前发她味觉有异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探究个明白,可是,“据徒儿所知,那虫多出现在湿热的南疆,在这干冷的北关大漠中怎会出现那种东西?而且那虫毒纵然不是见血封喉的霸道毒药,但不治一样会要人命的,怎会只影响味觉?”老头一定看错了,一定是的!
  “所以她体内还有另一种毒,许是她先中了那毒,正巧又被那虫咬伤,以毒攻毒你应是不陌生的,两种毒相互制衡,说不定还是那虫救了她。至于那虫为何会出现在北方?别忘了,北方也有阴暗潮湿的地方,例如常年不见天日的山洞。”
  这么说那味觉失衡是以毒攻毒的后遗症?沐清一想起花木兰说她伤的最重的一次昏迷了六天六夜,地点就是在一个山洞里,醒来后伤便好了,虽然花木兰没有详说,也从未提过她中过毒,但她可以肯定多半就是那回了。沐清一明白了,花木兰体内原本有两种毒,俩在花木兰体内打的两败俱伤,谁也没占着便宜,之后那剩的余毒也相互压制着翻不起什么风浪,即便潜伏在体内相当于无害了,谁知这次中了千雪这种奇毒,意外的打破了这种平衡不说,还让两种毒死灰复燃,于是三种商量好一起发作或者就是干脆三者结合成一种了!它们这是以为花木兰的身体是菜市场啊?都来赶集凑热闹来了这是!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她不管是三种一起还是三者合一,她只在乎如何解毒救人!
  沐清一抓着她那师父老头的眼睛急切的问,老头看着她,良久还是对她摇摇头。

  “师傅!您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正统方法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剑走偏锋啊,比如我们再来以毒攻毒,再下一味药平衡千雪之毒?或者用嗜毒虫蛊?您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沐清一不死心的继续问,天下间若她师傅都救不了的人也不用指望别人了。
  “胡来,哪有如此简单的事?病急也不可乱投医啊!”老头虽驳回沐清一的方法,但还是依言捻须敛眉沉思。沐清一强迫自己耐心等着,其实她也知道那两种方法都行不通,她说出来并非是供作参考,只是想提醒她师傅拓宽思维,只要达到救人的目的,可以不用拘泥救人的形式。片刻后老头抬起头看向花木兰,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什么,但紧接着又摇摇头仿佛颇有顾虑的自语道:“不行!”
  “师傅!您想到方法了是不是?不试怎会知道不行呢?师傅,您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神医!只要您肯出手从来没有没有您救不了的人的!这次也一定可以……?”看样子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沐清一完全忽视老头的犹豫,只一心想到花木兰有救了,抓紧老头的袖子丝毫不掩眼中欣喜,不知不觉就说出一大堆好话。
  “清儿,并非为师不想救,只是她这种情况实在是……,”老头打断她的献媚之语,戴高帽也不行!“唉!这样说吧,她如今的状况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为师也是无能为力,硬来只怕连施救者都会赔上性命!”老头叹气再次打破沐清一的希翼,对沐清一明显的喜悦有着一些不解但也并未多说。
  “师傅怎么能这么说?您说过医者父母心,咱们既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就因为那些不确定的可能,就放弃里一条生命,师傅教导徒儿的行医之道可不是这样的!”沐清一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清儿!你当知为师并非此意!”他们的话根本不在一个重点上,老头甩开沐清一的手渡到桌边坐下道:“行医是为济世救人,如若救人一命的代价是赔上另一条命,那救人又有何意义?何况现在的问题并非是有人愿舍命救人就可以将人救回来,而是到头来可能只会白白赔上一条命,这与救人之初衷完全相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根本就是愚蠢!”
  “师傅!”沐清一静默了一刻忽然单手撩起下摆,双膝一曲便跪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老头条件反射伸手去扶,现在他不只是不解,更多的是被沐清一的举动惊到,他们虽是师徒名分,但都不重那些虚礼,是以极少行这跪拜之礼,沐清一这突然一跪,怎能让他不惊?
  沐清一非但没有起来,还躲开老头扶她的那只手端端正正的跪好:“师傅请听徒儿说,徒儿明白师傅所说之法定是凶险非常,但是师傅也说只是可能,就是说也有可能会没事,徒儿想要救她!就算有一丝希望徒儿都想要一试,所以求请师傅告之方法!”她知道她有些口不择言了,她师傅一生济世为怀救人无数,而且他医术超群的同时也没有小说里那些神医们非要弄一身古怪脾气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也没立下诸如要治病必须留下你最重要的东西之类的规矩为难别人,所以那人缘好到爆棚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要不然他怎么能走哪都能吃得开呢?只是这些年鲜少在江湖走动,貌似被传得有些离谱了。
  沐清一心中明白师傅他说的也都没错,他们是大夫,在他们眼中每条生命都是同等的重量,没有贵贱,不会因他是王公贵族或是布衣百姓而有所改变。命只按条计算,这是她师傅行医的原则,原本这也是她最欣赏的地方,但此时也正因如此,对她师傅来说花木兰的命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他计算的只是救这条命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值不值得?就算不是沐清一,他也绝不允许出现救不回一个再搭进去一个的情况出现,因为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赔本生意!三个字:不值得!
  “清儿,你怎么了?之前为师已经看出是你在不惜功力为她续命,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救她,你当知道生死由命,我等为医者亦非天神,很多时候也只能尽人事而已。而且我们虽是大夫,可也只是大夫,不是菩萨,不是佛祖!就亲疏而言,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儿,而她,于我只是陌生人,就算可以以命换命,你想为师会如何抉择?”老头皱起眉看着地上的沐清一,他现在真的有些不明白沐清一了,他一手带大的徒儿她的性格他最清楚,这孩子看似热情开朗,其实性情偏于凉薄,很少有人或事能让她记挂于心,虽是天生聪敏慧黠,行事上却多是兴之所至或是随缘随性,甚少动脑认真去思虑谋划些什么,说是在世间混日子也不为过,除了幼时见她对离家出走执着过一次外,再未见她为什么事努力过,现在却为了一个陌生人不惜跪下来开口求自己,她也医者,当明白这已非努力或执着,而是在强求了!
  又是生死由命!不!她不相信!她偏不信命,就算是命,花木兰也定是命不该绝,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说历史是不可改变的吗?历史上的花木兰还要凯旋回朝,还要衣锦还乡,还要……还有很多还要没有做,最重要的是还要和她一起慢慢变老,她们才刚刚走到一起。她们的故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还没开场就要退场了呢?她不允许:“即使赔上一命,徒儿也愿试它一试,徒儿知道师傅心中疑惑,徒儿可以告诉师傅,徒儿这么做,只为无悔无憾!”
  “为师不明,你这是何意?”老头嘴上说着不明,心中却隐隐有所明悟,只是那答案太过惊世骇俗,太过离经叛道,他宁愿相信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那认真又坚定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
  沐清一反而微微笑了:“若生命是等价的交换,救回她,徒儿却死了,徒儿无悔,若救不回,便是相伴共赴黄泉,此生亦是无憾了!”
  “你……你们这是……?”老头看看沐清一,不自觉的又转头看看躺在的花木兰,抬起的手不受控制的有些发抖,这次真的惊讶地说不出话。
  “师傅别激动,徒儿知道你一把年纪受不得刺激,您若有个万一徒儿会担心的。”沐清一依然笔直的跪着,口里说着担心而面对老头疑问的眼神却是大方又坦然的点头承认,一点担心的意思也没看出来。她知道老头只是过分惊讶,年纪大了,反应难免也大了点,死不了人的,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他,现在说时机虽不是太好,但也是不能不说是个机会,正好让他知道花木兰在她心中的分量,免得将来老头子整起人来不分轻重。“师傅闲云野鹤四方游走,自命方外之人,远离俗世中,逍遥红尘外,难道只是人在世俗之外,心依然被俗世教条束缚?其实他人如何看都与徒儿无关,徒儿也不在乎,但在徒儿心里师傅是我唯一的亲人,徒儿从未想过瞒着师傅,因为徒儿希望,也只希望得到能师傅的祝福!徒儿的性格师傅最是清楚,徒儿懒散成性,动心这种事也懒得动两次,所以这辈子徒儿就认定她了!”当然她也知道如何对付他——煽情,煽情,在煽情!许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惯了,其实老头对那些礼数教条很是不屑,虽然她这次偏离的确是远了些,但这事她也非第一人,磨镜一词古来有之,爱可以超越年龄,甚至可以超越生死,为什么不能超越性别呢?老头并不是食古不化的顽固卫道士,在她看来要老头接受她们的关系还是有很大了可能的!需要的只是时间。
   “我若不答应呢?”老头沉声一语双关的道,既是说救人方法亦是说二人之间的感情。
  沐清一郑重的对她师傅行了一个叩拜之礼,然后才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只有请师傅原谅徒儿的不孝,”然后转头看向花木兰深情的继续道:“徒儿允诺过她生死相随,绝不让她一人孤独寂寞。所以唯有请师傅谅解!”
  “你!你是在逼迫为师吗?你可还记当年对为师说过什么?”老头摆出严厉的表情瞪着沐清一,可惜这样子沐清一从小看到大,早就免疫了。
  “不!徒儿是请求师傅,请求您的老人家成全徒儿最后的心愿,徒儿说过的话从未忘记,所以才向师傅先行叩头谢罪,徒儿不孝,不能侍奉您终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只能请您另寻他人继承您的衣钵了!徒儿别无他求,只求师傅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待徒儿离开后将让我们合葬一处!”情真意切的样子还真想那么回事。
  “你,你就真的如此在意她,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不惜一切代价!”
  “好吧!为师可以告诉你方法,”OYE!搞定!沐清一维持面上表情不变,藏在袖中的手偷偷比个小树杈,却听的老头继续道:“但你要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好!”沐清一毫不犹豫的应下,十个也答应!

  三个时辰后沐清一端着药碗进来,那是由炎龙花蕊及很多名贵药材熬制成的汤药,沐清一小心的将花木兰扶坐起来,一点点把药汁灌进去。还好她品不出苦味,所以即使昏迷中也不是太排斥药物,不然光喂药就是个难题,人一旦失去意识就会很诚实的反应出自己的喜恶,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因为她就见过不少人清醒时挺好说话,昏迷了就死也不张嘴,有的更过分的还会喝了就吐,这样的病人最麻烦了,一般她对付这样的病人会直接灌药,然后点穴让人想吐也吐不出来,虽然暴力了点,但胜在直接有效!不过她可不想这么对花木兰,看来味觉失衡也不完全是坏事。她看着熟悉的眉目,想起从前花木兰面总是不改色的喝下那些苦要命的药汁的情景,那是她还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放错了药!还傻到因花木兰的一句话就真的去尝,结果……呵呵!想起那些事她不自觉微微勾起唇角,不过花木兰倒真的是她见过最乖的病人,将人轻轻放平,手指轻擦过苍白冰冷的面颊,轻轻道:“木兰!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药要等一刻钟才能发挥作用,沐清一便在床的另一侧盘腿调息,老头和长孙烈在外面为他护法,她要利用这一刻钟的时间将老头输给她的内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过一会用时也能得心应手些,强忍下阵阵袭来的不适之感,努力催动功力在经脉中运行。老头输了一半的功力给她,她现就好比吃撑了的人,涨得难受,不同的是吃撑的人只有胃胀,她是全身只要有经脉的地方都涨,一运功更是难受,涨到发痛,感觉自己就是那充到了极限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掉,想把气放了,却找不到出口,恨不得直接找根针将气球捅破了!本来嘛经脉就那么大,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功力哪受得了?要不是怕真的把经脉撑爆,老头真有可能把全身功力都输过来,55……好难受!!
  好不容易功行过一周天,沐清一已是满头大汗,老头说现在靠配药解毒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用江湖中最原始的也最直接的万能方法,用内力将毒逼出来!沐清一忍不住叹气,逼个毒真不容易啊!瞧瞧她这一头的汗,而现在所谓的逼毒根本还没开始呢!擦去汗水沐清一探向花木兰的皮肤,已不那么冷了,看样子药已经开始发挥功效。
  将花木兰扶起,帮她将双腿盘起,自己则坐在她身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运气将手缓缓贴上花木兰的背,小心控制着真力一点点由掌心送入花木兰体内,并引导那些内力化为的真气缓缓向它们要去的地方前进,丝毫不敢大意,即便自己涨的要死,也不敢放快一点,这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当沐清一收功回息之时,已不仅仅是满头大汗,而是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透,再看花木兰,也没比自己好多少,甚至比自己还糟,她起码有穿外衫,而花木兰因一直卧床昏睡,是以仅着中衣,此时白色中衣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肌肤上,那效果,大家懂的,有和没有本上没多大区别,幸好里面清晰可见的是层层雪白的缠胸,否则这若隐若现的春光,还不直接叫人鼻血狂流,而死!不过虽掩去胸前迤逦风光,却依然掩不住玲珑的的身体曲线,常年习武的身子有着最完美的比例,由背后看去肩背腰侧优雅柔美又不失力度的弧线的仿佛是艺术大师笔下精心勾描出的那最完美的一笔,肌肤紧贴白衣的部分变成诱人的浅樱色,令人忍不住暇思,忍不住想要膜拜。
  沐清一不自觉的被吸引,一时竟移不开双眼,下意识的轻吞下一口过多唾液才惊醒过来,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表现的好像一只大色狼,忙收敛心神,却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还是浑身发热,明明已运完功,她却觉得比刚才更热了,脑子也有些乱。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这种是程度就把持不住,接下来还如何继续?
  她自觉虽不是坐怀不乱柳下惠,但也不是见到裸~体就会发情的那什么兽,不说这辈子学医,见得最多的就是人的身体,从内府脉络到身体穴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好吧,你说那只是以医学的眼光看待人体,就好比是在看那些泡在福尔马林了的标本,对应的只是各种医学术语那也没错。那就说上辈子吧,上辈子她可是混美院,这辈子喜欢追逐美丽的事物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当时见的最多的就是不穿衣服的模特,而且大多数都是货真价实的美人,而她也绝对是以欣赏美的眼在看那些美丽的身体,可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和谐的反应出现过好吧,记得最初她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干脆是连脸红一下都懒得了,说这些不是想说她阅人无数,只是想告诉自己她不是那些没见识的无知少女,不能这么没出息,尤其是当下这种关键时刻。可是钻牛角尖沐清一同学忘了反过来想想,其实对自己喜欢的人有想法不是很正常的咩?不过时机不对倒是真的,所以这个牛角尖你还是暂时继续钻下去吧!
  自我检讨一分钟暗骂自己一百遍之后沐清一略微提起调息了一下,感觉较方才好多了,没那么涨痛,只是这一运功又是出了一身的汗,沐清一干脆也脱掉外衫,只留中衣在身,现在她和花木兰一样了,浑身湿透衣服裹在身上,怪不得当时沐清一嬉皮笑脸献媚的说,有师傅在徒儿自然不会有事时,老头很面无表情的推开她说我不会帮你,也帮不上!当时还怨念老头无情来着。老头应该是早就预见这种状况,看来是错怪老头了。她们现在的样子如果有人闯进来,瞎子也看得出她们是女扮男装。无怪时间选在深夜老头还是不放心,坚持要留人附近守夜,还要长孙烈寸步不离的守在帐外,他自己则在外帐打坐,简直将这里守得滴水不漏,不但是为防有人打扰,更是为她们的安全和保互她们的秘密方面考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思虑也更周全。
  沐清一坐到花木兰身前,这次她不敢乱看了,刻意收敛心神避开身体只盯着花木兰的脸,只见花木兰的脸色微微开始泛红,探手轻触其上,皮肤也不再是冰凉,反而比平时还热上一些,嗯,两个时辰的努力没有白费,花木兰体质不一般人要好,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好一点,不过逼毒的工作还没结束,相反,从现在起才算刚刚开始,之前的都纯属准备工作。
  她的毒在体内残存多年且又混入奇毒千雪,已非药石可解,如今唯一的方法是将毒用特殊的功法逼入全身各大穴,再将毒一一从各个穴位中吸出,这个过程十分危险,你要一边护住她的心脉,一边引导那些毒素进入穴道,中间不能有任何差错,也不能停下,否则她会立刻经脉尽断而亡,同时反噬的力量可能会连你一起受伤。还有,到时一旦开始,即便你想停也停不下,过程中她会不断吸收你的功力,如果你功力不济被吸干,就真的会如你所愿,你们两人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所以切记,把握时间!
  上面是老头的原话!当然一炷香后说不帮她的老头还是将自己半身功力输给她,然后放任她自生自灭去,这也是老头的原话,总之,她心里是感激老头的,她明白老头已尽力在帮她。结论是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步骤,老头说一旦开始无法停止,也就是说她将没有时间调息恢复功力,她只有一次机会,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不能分神,不能迟疑!
  可是,现在貌似出了点意料之外的小状况,从穴位吸毒就意味着要脱掉衣服,原本沐清一脱衣服也没什么,而且现在是为救人,她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花木兰不会怪她的,如今花木兰是没怪她,可她问题好像出在了她自己身上,明知道不该她也没有办法,一想到要脱去花木兰的衣服,解去她胸前道道束缚,她的心跳就控制不住的乱了节拍,越是想压抑,它越是故意作对似的跳得更快,连带伸出的手也不听使唤轻颤,目光已经专注的看着衣襟上的系带,却半天还是没解开。
  呼!沐清一请呼出一口气,终于在心跳过速而死之前将那两条顽固的小带子分开,两片衣襟失去了带子的维系,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自然下垂,露出颈下大片粉色肌肤,糟糕!糟糕!情况好像更严重了,连眼睛都出毛病了,一瞬间只觉眼前一片粉红,连空气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粉红颜色。
  沐清一命令自己静心,时间有限由不得她再拖拖拉拉下去,她马上闭上眼心中默念当年初入门时最先学的静心诀,意守丹田排除杂念,然后就保持这样的状态摸索着将花木兰的衣衫退下,摸到缠胸快速解去,让人平躺在床上,再摸索着脱下中裤,整个过程沐清一把静心决在心里反复不停的念,并把自己想像成是一台机器,没有感情只是机械的工作,千辛万苦终于完成这必要的准备,发现肺部憋到快要炸了,原来一直忘了呼吸,最后沐清一干脆摸来花木兰缠胸的白布撕下一条蒙在眼上,以绝后患,看不到总不能想了吧。
  事实证明,这方法还算不错,所谓非礼勿视,圣人的教导还是很有道理的,勿视自然也没有非礼之念了嘛。
  沐清一现在眼前一片黑暗,头脑中是一副对应人体的穴位图,缓缓俯□,右手准确的贴在心脏的位置,提气先护住心脉,很好!虽然依然感觉到柔软的触感,但专注运气之下起码可以做到控制自己心神不乱。
  沐清一左手依次在各个大穴用吸字诀将刚刚用药物和内力逼到穴道附近的毒素都引入穴位中,每将毒逼入一个穴道便用唇将其中的毒素吸出来,虽然功力好损的厉害,现在是完全感觉不到涨了,相反经脉里隐隐有空虚之感,好在一切都还顺利,周围各穴中的毒素都以清理完毕,只剩胸腹几处大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完成,但这里的穴位基本上都是人体最重要的穴位,像膻中关元,又被称为死穴,顾名思义如被点中只要有足够的力道真的会死人的,还有对习武之人来说最重要的气海穴也在这里,练过武的人都知道气海穴的重要性,所谓内力说白了就是体内的那一股气,气海又叫丹田,便是收纳这股气的地方,纵然有盖世武功,只要破了气海穴立马就成废人一个,且永无翻身之日,因为留不住气,也就没有了内力,说起来因为受伤应该会比普通人还不如,所以这几处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能有一点差错。
  首先是天突穴,沐清一准确吸出血中毒液。起身用左手指尖贴着皮肤慢慢下移,她看不到便用这种方法确定方位,下面就是膻中穴,传说中的致命之地,就在胸口正中的地方,沐清一默默计算着距离,快了,还差一寸。
  “你在做什么?”就在沐清一全神贯注准备对付膻中大穴的时候,忽然下移的手被人握住,接着便听到花木兰的声音。
  姑奶奶!怎么在这个时候醒了?沐清一哭的心都有了。不会把她踹下床吧?她本能用先身体压住花木兰,她的右手还护在花木兰心脉上,这时候被踹飞的话,她们两个人都玩完。

  花木兰非但没有像沐清一想的那样直接送她一脚,反而轻哼一声,像在忍耐什么,难道自己方才情急之中没轻没重的压痛她了,连忙撑起身子将力道放轻一些,但也不敢完全起身,当务之急是赶紧替自己澄清,实在是她这样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行非礼之事,虽然她现在没办法说自己思想是纯洁的,尤其此刻她清晰的感觉到花木兰身上传来的炙人的热度,但起码动机是绝对纯洁!“我在为你治伤,你千万别动!”
  啊?这是什么狗血的台词?难不成她家木兰失忆了?还是,啊!不会是穿越了吧?不要疑,所有穿越小说了,女主穿越后醒来通常就是这句话,有的还会附赠一句‘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怎么了’之类的台词,难道她家木兰已经去了别的时空?现在这个已经不是她的木兰?啊啊啊!这怎么可以?“木兰?木兰?是你吗?你可千万不能走啊,要走也带我一起嘛!”不然我要到哪了去找你啊?
  “你……是谁?”身下的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固执于自己的问题。
  沐清一疑惑,刚刚只顾紧张于花木兰忽然醒来,忽略了她的声音不似往常的清冷,现在细听之下觉得花木兰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并不太清醒,听起来更像梦呓一般。再者说了按常理谁一睁眼看见有人趴在几近□的自己身上,不会给点激烈的反应?起码会先护住自己,野蛮暴力点的,说不定先把那人揍得满头包再说,哪有人执意只问名字的?她想,是不是花木兰只是受药力影响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她现在的行为只是出于多年养成的警觉性?沐清一不确定,她的一只手要护着花木兰的心脉,而另一只也被花木兰擒着,蒙着的双眼看不到花木兰是否睁开了眼睛,无法之下只得俯身,在估计是花木兰耳边的地方用安慰的语调试探的轻轻道:“别怕,我是沐清一,不用担心,这里没有别人!”
  左手上束缚的力道缓缓放松,花木兰真的被安抚了,沐清一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花木兰还知道她,证明这人不是穿越来的不明物种,还好还好!就说嘛穿越又不是旅游,又不是买了票就可以上车,哪那么容易说穿就穿了?可也不能怪她反应过度,谁叫她自己就是穿越受害者呢?而且穿越这班车虽然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票上车,可是它要你上的时候,基本上也从来不问你愿不愿意上它的车嘛。所以她也不是完全的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她是一朝被蛇咬,55……十年怕井绳,不自觉的就往那方面想了。
  花木兰放开手后便没了动静,似乎是因心神放松又昏迷过去,或者是对她全然信任所以不再出声?不管是哪个都好,沐清一无暇再多想,这一耽搁,她隐隐觉得已有功力不济的迹象,她动作必须再快点,趁花木兰现下安静下来,她立刻俯身继续方才未完的工作。
  “热……”不过,片刻后方才安静下的人又开始动起来,炎龙草的药性属热,炎龙花蕊是整株炎龙草的精华所在,其药性更是有遇强则强的特性,遇见千雪这种极寒之毒便会产生大量的热来抗其毒性,以至于服用之人会感觉其热无比,不过好像花木兰身上的热度貌似真的有些超常了,触手之下几乎能将人烫伤,沐清一早就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体内毒性混杂的原因,老头也没说过,她也很担心,所以急于快些将毒驱尽。
  “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沐清一不得不出声,因为花木兰这次不只是手,连身体都有些不安分的扭动,害她无法找准穴位。
  “不舒服……热……”花木兰根本不理睬她,自顾自的扭动身子,完全不见平时的隐忍,她说什么来着,意识不清的人果然会诚实的反应出自己的喜恶,不过现在的花木兰褪去清冷自制的外衣,听起来声音软软的,像在撒娇,别有一番风味,撩的沐清一的心不自觉有些荡漾。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不得已,沐清一只有再次压着花木兰,这次是将自己完全贴在花木兰身上,一方面是阻止她乱动,一方面是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降温,沐清一的体温本就偏低,纵然运气时会比平常高一点,但相对于此刻的花木兰绝对算得上清凉,用来降温还是不错的。
  “恩……”花木兰轻哼,不知是回答她还是纯粹舒适的轻叹,不过真的慢慢安分下来,似乎身上对这个能降温物体很满意,本能的将手臂都伸到沐清一背上寻找更多凉爽。沐清一身子一僵,说起来只算是花木兰第一次主动抱她,她不合时宜的想要不要偷笑一下呢?
  沐清一努力忽略她跟花木兰之间只隔着一层布的事实,僵硬的身子缓缓下移,可背上那只手却又开始作乱,姐姐,你故意的吧?觉得她们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刺激惊险?故意来考验她的定力?好吧,她承认她定力不好,经不起诱惑,所以她想说,姐姐咱能不能打个商量!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占我便宜,可是咱能不能换个时候,哎哎!姐姐!好吧咱降低要求,您隔着衣服就好,不要伸进去啊!
  占便宜就占便宜吧,反正也没让外人占去,沐清一干脆不管了,因为实在是没时间再管那些‘小事’,把静心诀再翻出来默念一百遍,只要始终保持着灵台一丝清明,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吧,记得醒来负责就好!55……,她其实想问,为什么到最后被摸光的人会变成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吗?您转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结果真的被榨的一滴不剩,沐清一险险在功力告罄前一秒完成任务,趴在花木兰身上半天起不来,驱尽了毒,花木兰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现在不再动,好像是睡着了。沐清一只觉眼前到处都是小星星,黑暗一阵阵的在召唤她,真想就这样昏过去了事,可现在还不行,还有善后没做,强撑着爬起来将花木兰收拾妥当塞进被子里。扯下蒙眼的布条,睁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她下床一个没站稳险些栽到地上,勉强走的桌边虚弱的叫了声师傅,便倒下去,隐隐感觉到被人接住,还好没磕到地上,否则非破相不可,带着这样的庆幸,沐清一微笑着彻底陷入了黑暗。
  花木兰睁开眼,眼睛一时有些不习惯刺眼的光线,闭上再睁开才缓缓适应,阳光很亮,外面应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透过白色的篷顶能感觉到日光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阳光?温度?她还活着?
  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男子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那张最熟悉的脸庞,于是她微笑,能再次看到她她的心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兴,自作主张便露出笑容,不出意外的那孩子毫不吝啬回她更大更灿烂的笑脸,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木兰,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呵呵!欢迎回来!”
  一如既往的热情让她觉得温暖,一直暖到心里,就像这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仿佛从发丝指尖到心底的每一个角落都暖洋洋的舒适。这就是被人等待的感觉吗?这是被人在乎着的感觉,她并非第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却是第一次觉得,回来真好!
  “你们聊,我去外面等你!”那个声音又起她才看到旁边还站了一个人,银发银须宽袍广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那人并不看她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他是?”她从未在军中见过这个人,看穿着应该也不是军中之人,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帐中,将军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想要盘查清楚此人身份。
  “我师傅古江月!”回答是明显的敷衍,因为人正忙着看床上躺着的她。+
  “古江月?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听到是小丫头的师傅她便放下心,小丫头的确不止一次提起过他,转头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不禁皱眉沉思。
  “就是个喜欢装正经的小老头,其实某些时候会有点可爱,喂,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别人,你确定现在还要一直问下去吗?”可爱?有这么形容自己师傅的吗?她暗自摇头,抬头却见那孩子扁着嘴拉她的被角,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是怪她注意力被别人分走,那别人可是他师父,她也要计较,真是孩子气,她忍不住心中发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如愿以偿获得全部的孩子,像个要到糖吃的小孩眉眼弯弯笑得一脸满足,“呵呵!别管他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要坐起来吗?别急别急我扶你,渴不渴?饿不饿……”
  午后时光轻悠,她静静看着那张灿烂笑颜,清浅的笑一直挂在嘴角未曾散去,恍惚间岁月弹指经年,年华刹那老去,而她们仿佛已如此相守走过一世,心底涨满的是分明也是满足。
  沐清一陪花木兰吃过粥,又东拉西扯了一通,待花木兰倦了又照顾她歇下才起身离开,当然也早忘了有人说过在外面等她,所以理所当然一出内帐便看到一张堪比包公的黑脸,尤其银发银须更衬得那张脸黑得彻底,沐清一忍不住暗地里心虚的吐吐舌,硬着头皮走过去讨好的叫了声:“师傅!”
  老头放下手中茶杯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
  “师傅!”沐清一赶忙追上。
  到了门口老头忽然停下,害沐清一差点一头撞上,跑得太快气息不稳之下轻咳了好几声,一颗药丸被塞入口中,她吞下去后抬头傻笑:“谢谢师傅!”
  “哼!别忘了你答应的事!”面无表情的脸上依然一片漆黑。
  “啊?徒儿记得,不过师傅万是好商量,徒儿以为咱们是不是……哎……师傅,师傅,您别走那么快嘛……”
  “哼!”这次只有一个字远远的传来,死来头!欺负我现在跑的没你快是吧?沐清一怨念,却也只能莫可奈何的望背影兴叹!!
作者有话要说:55……悲崔的电脑不知何时才能修好,只好翻出几年前的一台老古董暂时先用,可是诸多毛病,实在不顺手,更得慢点,请童鞋们谅解,冒个泡爬走的小作……

  花木兰方从梦里醒来便察觉到帐中有人,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做梦,为数不多几次做梦不是梦到正一滴落鲜血的冰冷的刀锋,就是阴沉的令人窒息的天空,几乎没有梦到过故乡,虽然那是她在曾无数个夜里眺望思念的地方。但今天,就在刚刚她却难得的梦到那个地方,梦里自己回到少年时舞剑的那棵桃树下,阳光正好,一树桃花开的纷繁灿烂,年少的自己就在平时最喜欢的地方练剑,漫天花雨中挽出漂亮的剑花,没有长剑,手中只是一节长长的树枝,花瓣随树枝舞动,带出一片绚烂的风景,怀着小小的得意偷眼去看陪她练剑的人,然树下却没有父亲高大威严的身影,而是一个纤细的少年很没形象的坐在树底,口中叼着一根青草,看她转头便对她露出比这一树肆意绽放的桃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她看到年少的自己也笑出绚烂一如她手中飞舞的桃花。
  然而梦里的感觉犹在,人却被陌生的气息被惊醒,嘴角似乎还残留着浅浅的弧度,她已警觉的睁开双眼,虽然那人没有一点气息泄露,更没有敌意或杀气,但直觉告诉她就是有人,果然,转头便看到一个银发银须的老人手执一杯清茶坐在桌边,宽袖随意的铺于桌上,茶在手中,却只是闻香不饮。
  “古前辈?”花木兰坐起身,心中警惕微松,她已想起自己为什么对古江月这个名字耳熟,因为她在军中曾不止一次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她虽从未涉足江湖,但军队中不乏为保家卫国来投军的江湖义士,是以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她会是沐清一的师傅,怪不得那丫头医术那么好。
  “此次晚辈受伤,幸得前辈出手相救,晚辈还未曾当面谢过前辈救命之恩……”花木兰诚恳的对古江月施礼言谢。
  古江月没看她只是云淡风轻的请挥广袖“不必!”,两个字之后便又没了声音,手中还是那杯清茶,大概已经失去了热度,却不放下,仿佛在把玩什么稀罕玩意,偶尔转动,隐隐可见其中晃动的翠绿的光泽。
  “前辈来找晚辈,不知是有何事?”等了一会古江月只是静坐不言,花木兰疑惑,一时不明这古江月是何用意,总不会只为了来她这里蹭杯茶,还只闻不喝?看他的表情,一如他的话般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端的一副世外高人莫测高深的样子。
  闻言古江月捻须微笑,转眼又从世外高人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沐清一说她师傅喜欢装正经,花木兰仔细察言观色,却无法看透世外高人或慈善老者那一个是真正的古江月,甚至从他眼中看不出是敌意还是善意,那里面无悲无喜、不怒不惊,纵然他在对自己笑着,却也感觉不到笑意,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的呼吸着,她会觉得面前就是一团虚无的空气,只听他道:“你是清儿的朋友,老夫答应过要还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将军,理应要来看看你,顺便,聊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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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兰!我有件事想……”沐清一一如既往的人未到声先到,进得内帐却在看到花木兰之后惊得忘了说话,大家不要想歪了,花木兰没事也没啥香艳的画面出来挑战和谐,确切地说是沐清一应该是被花木兰手中的东西惊得忘了说话,不是惊吓,是惊诧、讶异,带了点奇怪的那种。
  花木兰正坐在桌前对着玉佩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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