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谢家皇后的故事,女主不曾历史上真正受宠的皇后且品级低,皇上在桃花林听到女主的想法,对其感兴趣。后女主当了皇后。

女主穿越成公主,皇帝是她哥哥,她老公好像是个丞相,但是不爱她,从未同房,女主曾经设计丞相喜欢的女_百度宝宝知道古代言情小说《谢家皇后》:在皇上的眼中,谢宁到底是什么样的?古代言情小说《谢家皇后》:在皇上的眼中,谢宁到底是什么样的?蝶翅轻舞百家号《谢家皇后》作者:越人歌类型:古代言情 宫廷贵族简介:入宫的第一个年头,她是才人。入宫的第五个年头,她是婕妤。入宫的第十个年头,她想成为皇后。因为成为皇后,能握住珍视的一切不会被夺走,能保护自己,能保护孩子,能够...陪伴他。这是一条只能前行的路,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明黄的罗伞前移,天子仪仗缓缓步入城门。遮天蔽日黄罗伞、日月扇,紫旌旗……那一刻日光耀花了眼,谢皇后的鸾驾踏着御道,向前迎上去。读《谢家皇后》有感:谢宁不封皇后,上天都不答应啊。在她是婕妤的时候,贤妃、淑妃先后去世,四妃一个不剩,她晋封贵妃才几年,谨妃死了,慎妃也活不了几天了,估计只有谢宁册封皇后以后,晋封为妃的人,老天爷才不会再安排了名目让她们死翘翘了吧?皇帝是不会让家人受委屈的,即便生母出身宫女,估计皇帝也会想办法尽早光明正大的公开认母,并且,加封太后。如今皇帝已经掌控了朝堂,方尚宫成为太后已经不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了。不过,即使公开认母不会让宗室贵胄生出动摇皇位的心思,恐怕方尚宫也不愿意和皇帝公开相认,一旦公开相认,即便不是太后,也是身份尊贵的太妃,不能再住永安宫了,而且,方尚宫也不会把大皇子、二皇子、玉瑶公主、三皇子带到自己宫里,她已经照顾了孩子们几年,连儿媳妇谢宁她都舍不得离开,何况是这几个孙子、孙女。不公开相认,她就可以继续住在永安宫这个家里,和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们朝夕相处。玉玢公主真可怜,估计是谨妃生她的时候长时间缺氧,导致孩子的大脑受到了损伤,再加上在生母心中,她只是一个邀宠的工具,谨妃自己不会带孩子,还要指手画脚,种种原因,把孩子给耽误了。谢宁上次生了二皇子不久,皇帝就把大皇子、玉瑶公主交给她了,这回谨妃去世,估计谢宁放心不下玉玢公主的。不过,这回谢宁比上次生二皇子的时候要体弱些,估计皇帝也不会很快就把玉玢公主带到永安宫来,不然,谢宁发现了玉玢公主的异样,肯定不顾自己的身体去尽力照拂,谁都劝不住。而且,估计即便皇帝想这个时候把玉玢公主带到永安宫,方尚宫都不会同意的。他们母子两人离开寿康宫的时候,没有带上玉玢公主,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想法了。这本小说与其他网文特别不同的一点,本文作者很少对书中人物的外貌做特别详尽的描写。比如很多人问,女一号谢宁到底长什么样呢?在大舅母、白洪齐、明微公主和其他嫔妃的眼中,别说倾城倾国,就是特别出众这四个字,好像也没在谢宁身上用过。倒是两个贴身的婢女青荷青梅,偶尔给谢宁梳妆打扮时,常常会被谢宁的美貌看呆了。其实亲人也好,外人也罢,别人怎么评价谢宁的外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皇上眼中,谢宁美不美。我觉得作者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用了一段非常独到的描述,皇上给孕中的谢宁画了一幅小像,”画上她斜倚在软榻上,乌发柔软蓬松”,“隆起的肚子,竟然并不显得笨生丑陋”,”那样宁静,秀美,恬淡”,以至于连谢宁自己都不敢相信,皇上眼中的她,居然这样的美好。其实我们每个人对美的诠释都是不一样的。作者没有按套路,把谢宁的眉眼腰身都描述一番,这是作者与众不同的地方。感谢作者为我们打开了另外一个窗口,让我们看到了皇上眼中的谢宁:干干净净的手指,简简单单的钗环,素布镶锦边的衣裙...最重要的是,皇上看见谢宁的眼睛时,所产生的那种心理和生理的化学反应,”掌心发热,心跳的比平常要快,有些发慌。眼前也有些微的晕眩,就像要被这双眼吸进去一样”显示社会这就叫爱情。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她长什么样,真的重要吗?总结:按照作者对剧情的铺设以及我对整个故事情节的了解,觉得作者这后面明显是赶工期的样子,有草草收官的嫌疑。从皇帝下旨不再选秀并将宫人外放时开始,作者笔下明显的行文匆匆。我等还满心期待着故事中相关人物的大致结局。比如废了作者颇多笔墨的周才人,还有些类似不甘心的高婕妤,还有公主身边那个陪读以及贴身侍女,还有女主小舅舅的动态......甚至我是希望看到女主在后宫之中有那么一两次拿出女主范儿打理后宫事宜的。不然待在帝王身边,怎样也不能显得太等闲了,觉得配深情款款的帝王有点弱势。可能作者是太爱女主,什么都给了她最好的,甚至都舍不得让她经受一丝毫后宫阴毒的手段,却也是恰如此,倒显得女主的气场弱了不是一丢丢。相反女主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都人精似的,活灵活现。那两个贴身婢女,那两个打理前朝与后宫的掌事太监,甚至太监的小徒弟,还有帝王之生母,各个都写得比女主逼真,比女主更有血有肉。提到王子公主的亲事,我以为终于等到女主一展当家主母的风采,岂料却是没有下文。意犹未尽的感觉。如果作者有空的话,不妨补偿一二番外吧。也好全了我等追求完美主义者的小小夙愿吧!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蝶翅轻舞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锦瑟无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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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天人】续文·【春深】女主是康熙年间,但和顺治清如有着很深
一场天花恶疾使她家破人亡,接而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使生于大户人家的她与姐妹们无法逃脱在紫禁城中寄人篱下的命运。恰巧此时,却迎来一场莫名的杀身之祸。身边人接二连三的异样目光与反常举动让她无法再故作乐观,也无法置身事外。若与命运抗争,惟有奋起反抗;若要奋起反抗,惟有常伴君侧。而就在准备册封之时,正值风华正茂的皇帝却在养心殿中传来驾崩的噩耗。即使深陷逆境,也要寻求幕后的真相,赢得这场以命运作为赌注的博弈。真相大白之时,一段辛酸苦辣的情殇往事竟然成为了她一辈子的梦魇。美丽浮华的宫墙层层剥落,竟是这般血肉模糊。一场命运多舛的搏击,一段五味杂陈的女人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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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说钱塘自古繁华,秦淮河畔到了夜晚更是歌舞升平,这种光景是京城所没有的。只是从某一刻起,我的命运早不掌控于己,于是便开始疯狂想念童年的一切,江南的点滴。未来的路茫茫漫长,我不知是将会坠入宫墙的万丈深渊还是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顺治十七年的腊月天,异常阴冷。对于我们这些常年生长于江南烟雨朦朦中的少女来讲,向北行进,途径直隶,到达京城。这一路上,干冷的风如同涨潮般层层涌来,小家碧玉长大的女子天生骨子弱,到了这里更是接二连三由于水土不服而染上风寒,有的甚至由于未能及时医治而死在路途。秋和为我披上一层厚夹衣,我迟疑半分,看着眼前已经烧得不省人事的的夕颜,咬咬牙又脱了下来,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这件夹衣本是唯一的男伴江城雎身上常穿的,他脱下来套在了秋和的身上,秋和于心不忍的看着瑟缩地我们,又脱下,最后转收到了夕颜那里,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尽管自己已经在北方的干冷中冻得僵硬,可是谁也不忍眼巴巴地看着身边人受冻。“王公公,您快停车吧!”秋和喊了出来,只见她的额头在这份干冷中竟然出现了汗珠儿,“夕颜…她…她快不行了!我和春生一同下车去找找郎中吧,求您了,”“秋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日子已经太紧了!眼看选宫女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如今的我们就是火烧眉毛了,来不及啦,”“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夕颜…死去么?”秋和喃喃自语,我却无动于衷地倚在马车的一角,将夕颜身上的夹袄慢慢盖好,生怕哪里漏风,再受了凉。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我们…也只有认命了。其实你看看村子里那些出天花死了的人,以及路上因为水土不服死去的同伴,你们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王公公感叹道。他们的对话我全部入耳,可整个人却如同钉住了一般倚在那里无动于衷。我的全名是舒穆禄春生,生长于江宁地带,家中曾经在这里富甲一方。阿玛却无心官场,算得上是一位员外。其实他是八旗子弟,由于对江南的魂牵梦萦,心性宁静便也无心权贵,宁愿做一富贵闲人,倒也逍遥自在。于是与额娘一同南下,在这里安家,与世无争,许多门客纷至沓来,日子过得也算是宁静祥和。受家庭的熏陶,我自幼对四书五经略有知晓,琴棋书画虽然不至样样精通,却天生通晓音律。夕颜的阿玛原先是江宁的候补道台,由于阿玛看中他的才华,于是推举,便也步步高升。两家自此礼尚往来,常年交好,我自然是同夕颜自幼结下深厚情谊。一场突如其来的天花夺走了镇上大多数人的性命,也是我的家中劫数难逃,家破人亡。也许是天可怜见,那日正与夕颜一同外出,到扬州一带赏灯,竟能逃过一劫。只是回到家中,一切满目疮痍,我俩已然无家可归。恰逢村里幸存的人们,提到说,有宫里来的皇上身边的红人吴公公,见我们可怜,特地挑选十二至十七岁的少男女,说是送进宫服侍主子。男孩运气好的可以做到御前侍卫,女孩若是无心被皇上看中,也不是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可能。听到此时,夕颜雀跃万分,我也正为无家可归而烦忧。索性就一同进了江宁境内,吴公公的亲信王公公府邸。进了里面才发现一切都是骗局,只见里面黑洞洞一片。王公公告诉我们,只可将我们编入下三旗包衣,送进宫参加不久后的宫女选秀,大部分人则是服侍主子娘娘,若是运气好的赶上得宠的,做奴才的自然也是跟着沾光。做奴才的荣辱全都系在主子一人身上,主子若是犯了错,做奴才的自然也要跟着受牵连,搞不好小命儿都难保;若是得罪了哪位主子,就算是无权轻易刺死,那也是找了哪宫的太监赐了对食,毁了后半生。但若说道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是没有可能,但若是怀着这份想法进宫那也基本上算是白日做梦。正常情况下,宫女们基本都是年满二十五岁被放出宫,但那也算是黄花半老的姑娘了。无非是靠着前半生在皇宫里攒下的银子做些小买卖,养活自己的后半生,基本上是孤独终老,无以为伴。这也许是宫中几个有着权势的太监做的一些鱼目混珠卖人进宫等见不得人的勾当。思绪回来,我的手不自觉地挨到了夕颜的额头上,好烫!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若是拖延久了,也许真的会又出人命。一种莫名的孤勇袭来,也无心顾及其他。就算认命,也要奋起赌上一把。这样的孤勇让我战栗,亦让我奋发。却只见江城雎抢先一步背起夕颜,我顺势接机趁王公公打盹片刻拉开轿帘,背着夕颜的江城雎迅速下车,逃跑。而慢了一步的我相比这个老谋深算的半个男人而言,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他怒目圆睁,死死的按住我的喉咙,头发被抓得蓬乱,而后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只得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为江城雎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救回夕颜。待王公公反应过来时,望向街上熙攘的人群,早没了他们的踪影。拉下轿帘,眼前是一片近乎眩晕的黑暗,以至于往后无数的日子里,这张丑陋狰狞的面孔时常在午夜梦回之际将我惊醒。相识数年的好姐妹,到了这个分岔口,也从此分道扬镳。一入宫门深似海。跨入宫门,我们都回头无岸。也注定将会是那些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冷眼望见无数妃嫔承蒙圣宠时的花颜与荣华谢后的机关算尽。作着无力卑微的旁观者,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一声响雷划破天际,我的心也在这一瞬间四分五裂。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二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月色如钩,透过光秃的枝桠间隙映在地面的积雪上。放眼望去,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之中,仿佛天上的雪珠子砸在身上都会格外生疼。对于今夜这场大雪我竟如获至宝般的珍视这份纯白。因为,我已经做好了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准备,可是,命运再坎坷也终究是掌握在自身手中。福,祸,终究一线相牵。王公公尽管嘴上硬,可是心肠却终究是肉长的。同样是人家生出来的女儿,善心人谁也不愿这大好年华白白丧命,更何况我们已然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江城雎是我们几个人中唯一的男人,他的逃跑,大抵是源于逃避进宫当上太监的厄运。这件事情他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要我明白,在这宫里头,情谊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代替权衡的,有时甚至会毁了自己的前途。要想做人上人,除了必备的野心外,又有几个不是踩着别人的鲜血上来的?曾经最为亲密的四个人,这一艰苦的行程如今只剩下了我与秋和二人相依为命。顺理成章地进了紫禁城的神武门,这也许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次走在这张门中。随着人海般的待选秀女人群中,我与秋和相扶相偎小心翼翼走进。进了偌大的紫禁城,许多人走马观花般东张西望,下三旗穷苦人家出来的闺女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似乎这待选的所有宫女里面,只有我一人独自低头,黯然神伤,枉对自己的出身,也毁了舒穆禄家的命脉。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女真这个古老的姓氏家族。选宫女在官文书上也称选秀女,但它与从八旗选秀女是不同的。选秀女是为挑选妃嫔,是备内廷主位的,是宫内主子的身份。而选宫女,是供内廷各主位役使的,“供役使”,“备撒扫而已”,按内廷规制,内廷主位宫女名额的分配为:皇太后十二人,皇后十人,皇贵妃八人,妃嫔六人,贵人四人,常在三人,答应两人。遥想早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与我们同龄的美艳女子也是这样进宫。也许这个时候,她们早当上了各宫主子,而我们就要作为她们的奴才来照料她们的日常起居,且免不了担惊受怕。常人会因为出身等原因只能盼望下辈子投个好胎,而出身高贵,本有资格应选的我如今却要沦为下人,而又偏偏生得这样一张上等的样貌,这世事无常使我根本无法认命。选宫女下人杂役不似选秀女这般品貌非要上等,所有的待选宫女通过几轮检查无大问题后,留内务府存档,而后就可进各宫侍奉各自的主子了。也许是因为一颗不甘堕落的心,也许是因为这一张在后宫中算得上出挑的样貌,命运偏生在此时对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不说是将我整个的轨迹发生偏离,但起码在往后宫中的岁月里,我的宠辱也都系在了这张样貌之上。成也如此,败也如此。往后宫墙中,狰狞与温情生死相依,幸与不幸无从知晓。已经排列好的宫女们正要前往各宫准备伺候主子们的时候,恰巧此时此刻,当今天子的生母,圣母皇太后凤驾回鸾,带领我们的常喜公公起先跪下,而后我们所有的宫女们也随即依次跪下,一起说道,“恭迎圣母皇太后回京。”站在队列最前排的我此时此刻竟是把头埋得很低,已经全然不顾先前的那些雄心壮志。额头冒着冷汗,愈是这样我愈全身战栗。希望我可以脱离未来悲惨的命运而脱颖而出,但同时心中也莫名其妙的敬畏之心夹杂而生。说是敬畏,实则缘于这位皇太后绝非等闲之辈。曾经听阿玛说起过这个大清富有传奇色彩的她生长于科尔沁草原,乳名唤做“大玉儿”,曾有劝降汉臣洪承畴的说法。尽管先帝皇太极在盛京的五宫中专宠关雎宫的姐姐海兰珠而使她备受冷落,可是在先帝驾崩后,风韵犹存的她利用美貌与智慧拉拢住权臣多尔衮的心,而使其子—当年只有六岁的福临顺利继承大统,也就是当今的顺治皇帝。说起这位顺治皇帝,在亲政伊始也算是颇有作为,提倡满汉平等,倚重汉官,尽管清军入关也才十几年的时间,民心不稳,前明余孽仍在。但是这位年轻的皇帝励精图治,饱读诗书,推行与民生息的政策,大清正在一步步地迈向鼎盛。只是近些日子以来,忧郁多情的皇帝由于心爱的皇贵妃董鄂氏仙逝,而无心朝政,整日郁郁寡欢,甚至常与僧人为伍,这无不引起朝野的一片恐慌,搞得人心惶惶。据悉皇帝曾经为被追尊为孝献皇后写下一篇《端敬皇后行状》洋洋洒洒数千文记录他们的恩爱。可是这无法阻止皇帝身体的每况愈下。恰巧这时,常喜公公与皇太后屏退左右不知小声说些什么,皇太后微微抬首,目光向我们宫女这边望去,尤其是…我这个方向。好似常喜贴近她的耳边说些什么引起了太后的注意。“确有此人?”太后顿时眉头紧锁的低声向常喜问道。“太后您一看便知。”一直紧随皇太后的常喜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常喜拉起衣袖,皇太后的右臂很随意的搭在他的手臂上。在他的搀扶下,仪态万分地朝我们这里走来。我微微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怎样雍容华贵与风韵并存的女人,难怪可以同时折服三个权贵的男人,尽管这光靠外表显然是不行的。只见皇太后在我身前的位置停下脚步,环顾了一番,小声对常喜问些什么,而常喜则指向我所在的方向附近。皇太后款款走到我的身前。“丫头,抬起头来。”在确认皇太后的确是向我问话后我便慢慢抬首,但显然眼睛中依旧是抹不掉的倔强与敬畏并存,潜意识里由于命运的不公我始终怀有一丝反抗之心。皇太后定睛注视着我的面容一番,眉头逐渐微蹙,眼神犹疑地好似想到了什么。“长得…的确是天姿国色。”她喃喃自语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太后的话,奴婢贱名舒穆禄春生。”太后抬手,冰凉的护甲接触到了我的下巴,她又一次端详着我的样貌。“不可能…这不可能…时间怎会有这等奇事!”皇太后的异态令我也顿时惶恐起来,但也摸不着头脑。“太后息怒,这奴才若是扫了皇太后的兴致,奴才即刻命人将她赶出宫去,或者…将她处死…”满头雾水的我此时此刻更是惶恐到了极点,赶出宫充其量意味着无家可归,可是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命运的不公已然将我的希望覆灭,这句话更是令我绝望。我即刻跪下,正准备将求生的希望寄托在皇太后的身上时,皇太后一把将我扶起,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我。“丫头毕竟是无辜的,样貌也终究是老天注定。也许世间的确有轮回之说…但这并不怪你,你起来吧,在这宫里着实异常险恶,你是选择出宫还是继续留在宫里?”“奴婢依然无家可归,除了在紫禁城服侍主子以外只会冻死街头。”“这样把,你去别处实在太危险,就去我的慈宁宫里当差,照看着三阿哥如何?”“多谢太后恩情,奴婢没齿难忘!”逃过一劫的我如获重生急忙跪下,即刻随着皇太后一起回宫。“常喜啊,近来皇上可还安好?”“回太后娘娘的话,自从延禧宫封宫后,这半年来,皇上…几乎从未涉足六宫,除了偶尔翻过几次贞妃娘娘的牌。””哦?这皇帝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清心寡欲起来?这不像是他啊。”皇太后冷笑道。“回太后,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就说吧。”“自从延禧宫封宫这半年来,皇上大多数时间非但没有清心寡欲,反而夜夜召幸那位新入宫的孔姑娘,您也知道她是汉人,却仗着皇上的恩宠逐渐开始恃宠而骄,就连有名分的妃子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皇上却无心顾此,刚进宫便封了贵人,这不正等着晋封为妃……您说,若不是您与朝中王公大臣极力劝阻,恐怕此时此刻位份都早已订下。奴才是怕……”常喜说道。“你怕什么?你心里想的也正是哀家心中之痛,这董鄂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连曾经延禧宫的那位都比不上的,这也正是她的心病。要不然也不会选择玉石俱焚,丢了孩子,也毁了相貌……”说道这里时,皇太后意味深长地回头望了我一眼。只是那么一瞬间,那个眼神,总让我有种莫名的想法。这里面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恐怕也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的。“三阿哥呢?”皇太后问道。“回太后的话,”常喜即刻应声,继续道,“皇上今儿个早朝后便宣旨,要求众阿哥同帝师一同前往文华殿,亲视学业。”“你猜皇上的用意是什么呢?”皇太后继续问。“这个……奴才不知,圣意岂是我们这些无名之辈妄加猜测的?”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笑,眉宇间却挂着一丝不易捕捉的忧虑。我紧跟其后,战战兢兢地走进檀香缭绕的慈宁宫。正如同我进宫的这一刻起,迷雾缭绕,我企图在夹缝之中寻求真相。回头无岸,而前面究竟是山花烂漫还是横尸遍野,我无从知晓。
第三章 天花眼下,太后刚刚落脚,随即就有太监来报,说廷试结束,三阿哥玄烨获了头名。皇太后获悉后自然得意万分,尽管这些皇子们同样是她的孙子,可是由于佟佳贵妃走得早,所以太后对于这个自幼丧母的三阿哥也是更多的疼惜与怜爱。至于佟佳贵妃的死因,宫中官方的说法是骤然恶疾,但私下的宫人们口耳相传的说法流传最广,说她生前泼辣狠毒,献皇后董鄂氏的死就与她有关。我听他们议论着也只是一笑而过,却在心中暗自感叹,这曾经在宫中最得意的女人,一个是皇上爱的,一个是代替皇后执掌凤印的。这二人风光无限,却也落得如此的收场,统统早逝,真乃世事无常。正当此时,有宫女来报,说皇后娘娘求见。我服侍左右,为他们三人沏茶倒水。听宫人们讲,自从三年前佟佳贵妃不明不白地死去后,三阿哥就被送进了阿哥所,任人欺凌这个没娘的孩子,皇帝对于这些也是置之不理,任由他自生自灭。似乎曾经君妃的情谊也了结于此。没过多久,却只听闻一位延禧宫的娘娘将他收养在宫中。不知为何,一向对后宫琐事置若罔闻的我,每当听闻这位娘娘时仿佛都会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据我所知,这位娘娘在董鄂氏死后仅仅十数天的工夫一连晋升,成为宫中继董鄂氏后最得宠的妃子,甚至曾经高居贵妃之位。据说她在江宁陪同走出死亡阴影的皇上出游时意外遇袭,为护驾而身负重伤,溺水失踪。为此皇上曾发了疯般发动江宁所有官员,务必要找到她,甚至亲下江南。由此皇上对其的宠爱可见一斑,可却不知为何,这位娘娘如今却人间蒸发般在紫禁城中销声匿迹,三阿哥也被送到了皇后那里抚养,显然这位主子已经预知自己的祸福,也同时为他作了最好的打算。如今甚至连她的闺名封号都成为了宫中的大忌讳,谁若是碎嘴说了出来,被皇上听见也许当场丢了性命。这些都是几个入宫不久的小宫女告诉我的,一连提醒我此事切记不要外传。此刻,皇后慌张走进,全然不顾半分母仪天下的庄严,反而如同一个豆蔻少女一般喜上眉梢。也难怪,如今,三阿哥是被皇后抚养着。我随即为皇后斟茶,而皇后却三两口一饮而尽,还没完全咽下,就忙不迭地对太后表达获悉三阿哥获头名后的喜悦之情。我大略悄悄打量了这位皇后,她的容貌在这后宫中放眼望去着实再普通不过。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这样平淡的长相着实与心计等词语有些不着边际。我虽与董鄂氏,甚至于延禧宫的那位主子从未谋面,但猜想能够打动天子龙颜的也一定是美貌与智慧并存吧。这话还没说完,却只见又一个太监慌忙跑来禀告,说三阿哥在皇上的九龙塌上睡着了,皇上命人将其抬往慈宁宫。正在喝茶的太后手一哆嗦,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而她的脸色也显然并不好看。坐在一旁的皇后满脸疑惑地转脸望着太后。“这九龙塌乃前明遗留下来,数百年来未曾移动,皇上竟然将其送给了三阿哥,这种见证沧桑而根深蒂固的圣物,岂能轻易搬出文华殿!福临的做法真是愈发地荒谬,他的性子何时变的如此古怪!”太后嗔怪道,显然心性仍未平息。皇后不明所以地一连叹息,一边极力劝解。片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方才太后所说的九龙塌。只见四个小太监各搬一角,而一个小男孩则躺在上面美滋滋地熟睡着,显然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站在一旁服侍的我只得在老远处观望着,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这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裹在白色貂裘之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皇后刚要去叫醒他,却被太后阻止。待落好位置后。太后满脸疼惜地感叹道,“这孩子倒是伤了神了,得找个可心的人侍候才是啊。不能任由那些师傅太监胡来。我的孙儿真有出息啊,这次廷试中了头名!”太后边喃喃自语,边亲自掏出锦帕,心疼地为三阿哥擦下额头上的汗珠,“春生啊,你来。”听到太后的呼唤,我应声而去。“丫头,这就是哀家对你说的三阿哥玄烨。你今年刚刚十六岁,对么?”我随即应答。太后继续道,“这样正好,玄烨今年刚满八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可是这几年来,他过的和他同龄的孩子相比,确是像个大人。这下刚好,你长他八岁,以后啊,他既是你的主子,也是你的弟弟。你来重复一遍。”太后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此刻于我而言更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从此以后,我有了弟弟玄烨,我要像对待主子那样侍奉他。”我应声道。“很好很好,”太后喜笑颜开,将对玄烨慈爱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站在一旁的皇后也是一脸欣慰的面容。我悄悄地走上前,直到九龙塌前停下,向熟睡中的三阿哥毕恭毕敬地行礼,“奴婢见过主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睡中的小男孩。长相极为清俊,他的大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垂下,秀气得好像一个女孩子,幼童的小圆脸又为这个孩子平添几分活泼可人儿。我的心中也平添几份喜爱之情。我至今从未见过皇上,更是无从知晓佟佳贵妃的面容。单从这个孩子的脸上,猜想他们也大抵是一对天公不作美的才子佳人吧。我冷眼望见这孩子雪白的皮肤,却在不经意间,在额头的位置,发现了一颗触目惊心的——红疹!战栗顿时席卷全身,几个月来每晚困扰我的梦魇在这个八岁孩童的身上再度唤醒。没错,绝对没错!记得当初,我也曾经是无力的旁观者,冷眼望着村里人一个接一个的患痘…死亡…甚至让我以及无数村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无处可归……这触目惊心的疾病,更是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太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发怔,没等太后开口,我脱口而出道,“天花!主子得的是天花!”“天花?”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皇后,“不许胡说,宫里哪来这等冤孽!”“奴婢不敢乱讲,村里人当初得天花时全是这模样。”太后极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慢慢起身,她的身子显然比先前缓慢许多。“传哀家懿旨,宫中所有阿哥、格格、贝勒、贝子,各王公亲贵们,日落之前,速速避痘离宫。”随即,皇宫号警吹响,响彻紫禁城每个角落。慈宁宫顿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有宫人们全部忙碌起来,太医纷至沓来。全宫上下一片混乱。没过半晌,一片混乱猛然之间安静起来,所有宫人——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太医们,统统在慈宁宫门前整齐地跪好,两位慈宁宫大总管太监随即拿好拂尘,走到最前面。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甚至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回响的异常清晰。整个慈宁宫唯独听见的,就是西洋钟表缓慢走动的声音。这样的场面我进宫后还是头一次看到,就连当日太后凤驾回鸾的兴师动众也远不及此。这般隆重的场面,我的心中已早有答案,比太后还要尊贵的人,除当今九五之尊外还会有谁?平心而论,我对这位顺治帝确是百般好奇。听到诸多关于他的传闻,以及不一的褒贬。多情,无情,良善,绝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当多年后的我,每当回想起这个在我的一生中昙花一现般出现的人,只能极力的保持像最初那般的冷静纯白。因为,只有那一刻,才不知这个人在我的生命中是怎样的地位。尽管,他在我的紫禁城岁月中,甚至对于整个大清朝而言,只是一个短暂而平淡的过客。曾经将身家性命寄予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曾试图将所有关于他的绝望一并付诸东流。他的一切经历与我无关,而我,却为了一段事不关己的往事,蹉跎终生。当一切谜题统统解开后,剥开华丽的面纱,里面竟是这般的血肉模糊。缘深缘浅,奈何一世秋歌。
啦啦啦,这是我的一篇处女清宫文,灵感来源于电视剧《康熙王朝》的苏麻喇姑,最近一段时间看了小说清宫宛妃传。整篇故事的基调前半部分主要的谜一般的开头,却有着感人至深的真相。惊心动魄之中夹杂随处可见的小感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
楼主我爱你!!!
第四章 晦暗不明在众人请安之后,恍然间,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待他快步走近后,我定一定神,隔着慈宁宫的檀香环绕,只见一个相貌极出色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英气逼人的贵气。尽管他的目光从未放到过我这个方向,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们这些奴才。可是我的潜意识中,一直觉得他深邃的眼眸中,略过不可一世的轻狂后面,是不可一世的无尽悲哀。整个人莫名的透露出二十四岁的人本不该有的一种暮气。直到这一身绣着团龙图案的明黄映入眼帘,才猛地将我的思绪迁回。这就是当朝天子——爱新觉罗·福临。他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一身整齐的朝服朝冠透露他显然刚刚下朝就急忙赶去文华殿亲视学业,而后赶到慈宁宫。一个年轻有力的男声回响在慈宁宫的每一个角落,“皇额娘吉祥,皇儿听到号警便急忙赶来侍驾。皇额娘,出了什么事情?”“玄烨病了。”说到这里时,听到儿子的关心,太后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感伤,开始啜泣不止。“今儿个文华殿廷试的时候玄烨还是好好的。”皇帝喃喃自语道,“太医看过了么?”“太医们束手无策。”同样泣不成声的皇后赶忙回答。皇帝却置若罔闻,只是上前一步看着三阿哥,继续道,“什么病?”“天花——”皇后说道。皇帝顿时眉头紧蹙,对着皇后指责道,“天花!?不许胡说!宫里哪来这等冤孽!”被皇帝指责的皇后在宫人面前着实有些失仪,半晌未曾开口。许久后,才张开变得有些沙哑的喉咙,“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皇帝显然有些不耐烦。皇后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戴着尖利护甲的食指指向我。顺着这个方向,皇帝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我的头埋得不能再低,似乎都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定然脸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就是……这个丫头……刚刚被送进宫……她们全村的人都是得这个病不治而亡……所以……她一眼……一眼就认出这病是天花。”哭泣与紧张交织,使皇后的语气听上去十分颤抖。也难怪,自从科尔沁草原第一位美艳善妒的皇后被废后,她就随即嫁到宫中。可是这位无论是姿色还是智慧都十分平庸的皇后根本得不到皇帝的半分注意,更不要谈喜爱了,除了每年节庆以及千秋节见面以外,皇帝几乎从未涉足坤宁宫。今日难得见到皇帝,皇后的语气自然十分紧张。皇帝英俊的脸上此时此刻已然有戾气浮现,他没有说话,转身沉默地朝我一步步逼近。我紧张到了极致,每当他向前一步,我便连连后退。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然将我最后的那道心理防线摧毁。一旁照料三阿哥的太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抑制住啜泣,急忙抬起头来,还未来及来口,皇帝抢先一步,用冰冷的语气对我说道,“抬起头来。”站在一旁服侍皇帝的大总管有些不耐烦了,连连向我指责道,“狗奴才见了皇上还不行礼!”“奴婢……舒穆禄春生……拜见皇上……&我的头依旧埋得很低,皇帝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再一次对我这个宫女发话。青年人的狂傲与乖戾在这个少年天子的身上展现得尤为突出。正当此时,他冰凉的手指忽然之间接触到了我的下巴,捏紧。全然不顾我的疼痛,托起我的下巴如玩物一般打量着。正当我们的眼睛相对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霎时间如遭雷击般怔怔地立在我的面前,方才暴戾的目光在这一刻猛然之间变得柔和许多,奢华紫貂朝冠下的深邃双眼牢牢锁在我的脸,许久不曾移动。声调放得极低极柔,用似乎只有我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响,喃喃自语着,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清如”。满头雾水的我不忍打乱皇上的思绪,只见皇上把极其柔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中的温情泄露了他心底下的真实。这个目光,的确是对着我,可是不知为何更多的我则是感觉恍如隔世一般,如同空气中另外萌生出了一个人,皇帝始终牢牢地盯着他,只是这个人我们其他人谁也看不到。沉寂许久,皇上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皇上年纪轻轻,记性真是好,方才说出的名字这么一会儿就连问没问话都记不住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到……旁人复杂莫测的目光……尤其是皇太后,她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许多细小汗珠,同无数双眼睛一样牢牢地盯着我,我总是觉得自从进宫后好像就藏有什么隐情。似乎除我之外所有的宫人们都略知一二,惟有我蒙在鼓里。难不成,若想寻求事情真相,惟有皇上是最清楚不过的?“回……皇上的话……奴婢舒穆禄春生。”我的语气显然比方才放轻松几分,但也丝毫不敢怠慢。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皇上在这一刻像是回过神一般,柔和的双眸骤然亮起,回到了方才阴戾的神色,嘴角勾抹出一丝极尽嘲讽的笑意。“你的村子里出了天花?”皇上问道。“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你的家人也都死去了?”皇上继续问。“是的。”“好一个精致无暇的美人啊,可惜了。”皇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如方才一般声音极低,似乎是在看着我,又好像是看着别人,眼神极其飘忽不定,而方才的那些柔和好似都是假象,撕开这张面具,皇上的语气恢复了更甚于先前的那种暴戾,“依朕看来,这天花恶疾分明就是你传进宫中的!来人,为了扫除病患,把她拖出去给我办了!”方才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此刻猛然之间坠落谷底,飘飘然感觉身子依然不属于自己。记得当初我与夕颜一同回到小镇的时候,也曾染上过天花,奄奄一息,命垂一线,那时的我们已经是孤儿了,只是后来偶遇临镇的秋和后,她们镇上的许多人身染天花后吃了一种草药后竟能不治自愈。我命硬,逃过了一劫。服下后数日也日渐痊愈。都说天花这类恶疾,染过一次痊愈后便终生不染,我又怎会将这种恶疾带进宫中?我百口莫辩,也看出来皇上分明就是在找借口,甚至是在逃避着什么。此刻的他没有一丝帝王惩治他人时应有的那种威严,反而极力地在躲避着我的目光。太后只能无力地看着我被两个太监押了下去。其中定有莫大的隐情,我不知道,这究竟隐藏的,究竟是可怕的阴谋权术,还是另有难言之隐?我在进宫前与皇宫并无半分瓜葛,而今却徒遭杀身之祸。若是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这一切谜题,也都会蒸发在时间之潮中,让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失殆尽。平心而论,我是无辜的。
第五章 但见泪痕湿顺治十七年腊月,仅在这一月里,我的叹息竟多于先前的十六个年头。先是经历一场大病,痛苦地面对家破人亡的现实,而后竟落入宫里为牟取不义之财的奴才精心策划的骗局中,一朝为奴。现如今竟然连奴才都做不成,莫名其妙地招惹来杀身之祸,如今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命悬一线的我已然无心再去回味皇帝的怪异举动,任由吴良辅这几个太监用一个大麻袋将我的上半身套在其中,押着我不知道走到哪里去,眼前的只有大片大片无尽的黑暗。我感觉出他们几个奴才正在用麻绳绑住我的身体,死死的勒着我十六年来娇生惯养的肌肤,疼得随时都会渗出血液。这些日子里没有一丝的收获,得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痛苦绝望,一步一步地将我逼入深渊之中。先前的我曾经每年都与额娘一起到寺院中烧香拜佛,不曾有一丝怠慢。而天公并不作美。“快快快,加把劲儿,把这个小杂种给我活埋了!”听着大概是吴良辅的声音,只觉像是有什么粉状物不停地洒在我的身上,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石灰!难不成,他们要一把火将我活埋而后烧死!好狠的招数,焚尸灭迹。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吴良辅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奴才惯用的招数……还是……顺治皇帝的旨意。想来这里,我竟然觉得命运荒唐得可笑。先前只知岳飞的莫须有罪名,却不知当朝天子竟能因为一些私心而置人于死地,况且顺治帝在百姓中的口碑虽不是什么千古明君,但也谈不上是昏君。或许,这并不是他的错,宫里向来都是视奴才的命如草芥。尽管太祖爷曾有严令,宫里所有妃嫔主子不得轻易处死奴才,若有犯错只得交由内务府。但在这重重禁宫之中,连誓言都是善变的,更何况这早就被人无视掉了的制约。向来都只有命如草芥的奴才们试图用攀附权贵来给自己创造翻身的机会,而我却恰好相反,得罪了这紫禁城中最不应该得罪的人。别说翻身的机会了,甚至连性命都要了结于此。命似柳翩,命轻如芥。我从哑然失笑变成了失声大笑,全然不顾濒临死亡。呼吸在这一刻逐渐变得微小起来,此后只有……愈发的微弱,这就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蒙受不白之冤,惨淡的死去,然后焚尸灭迹,连一点念想都没有留下。我不会知道曾经视我如姐妹般的秋和夕颜他们可会惦记着我,也许获悉后会徒增伤感,宫中明令禁止烧纸……到最后……我也只得做一个紫禁城游魂般飘荡的孤魂野鬼罢了。这就是我活了十六年的结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哎哟,是曹寅啊。三阿哥患病,你不好好去照料他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吴良辅道。“停下来!我有旨意!”这个叫曹寅的小男孩倒是十分大胆,似乎显然无惧于这个皇上身边的御前大总管。“得得得,滚开,别妨碍爷办事!谁要是搅合了爷的差事,谁就是和皇上过不去,他也自然不会好过!”“——你再说谁不好过?”一个低缓的女声传来,太后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这院子我怎么从未来过?”太后喃喃自语着,“这丫头犯什么错了?快快给我松绑!”吴良辅就算是再狗仗人势也岂敢得罪太后!再加上我根本无罪可有。行礼之后速速命人为我解开绳子,拿下套在身上许久透不过气来的麻袋。现在的狼狈相与方才逞威风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可笑的对比。太后走到我的身上,抬起手臂为我掸去身上的灰尘。我抢先一步跪下,一连为太后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后救命之恩!舒穆禄春生没齿难忘!”太后完全不受我这套礼节,扶我起身,脸上依旧是往日的波澜不惊。她只是凝声问道,“丫头,哀家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你自己究竟有没有得过天花?”“回太后的话,两月前镇上流行天花恶疾之时我正在扬州游玩,回镇后身上确是见了喜,我命硬,活了下来。太后您是知道的,天花这类疾病若是扛过去便终生不染,我又怎会将这类恶疾带入宫中?”“是啊,你的话也无半份错误。可是玄烨的病又是怎么得的呢?罢了。”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飘忽的眼神正如同昨日慈宁宫里皇帝稍纵即逝的表情一样。那个谜题此刻膨胀在我心中愈来愈大,我鼓足了勇气,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太后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你是不能留在宫中了。若留你在此,昨日的事情便是教训,并且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就算……皇上不会杀你,也自会有人取你性命。要知道,在这皇宫里面,你不知道、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皇上以外,想取你性命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他们没有权利而已。那么也只有在暗中下手,在明面里哀家可以护着你,可是暗箭难防,因此……离开紫禁城是你唯一的活路。”“可是……太后……在进宫前,奴婢与紫禁城并无半分联系!这怎么会……”“丫头,你确是与紫禁城没有任何瓜葛。可是,进宫前的事情你知道么?皇上身边的人你都熟识么?哀家知道这不怪你……而哀家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孩子,忘了紫禁城吧,许多人尽早摆脱这个无底洞都是难上加难,你这也算是一种福气。哀家已经准备了一笔银子,足够你在宫外养活自己的了。今后的日子还很长,但愿你能够一帆风顺。”“可是太后……”“罢了!”太后转过头去,“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只是可惜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容貌了。若是生得平庸或是另外的一张脸,也就无这一切了。也许你会在宫里的日子一帆风顺……但若果真如此,哀家也不会认识你,你也不会在慈宁宫当差。罢了,也许相识本就是一种缘分吧。孩子,保重。”太后随即在侍女的相拥下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逐渐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手中只留下了方才太后赏赐的银两。绝望过后,我大难不死,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必有后福的决心了。这里是紫禁城后院的一片荒凉草地,尤其在腊月天中,枯草上有着还未融化的积雪。太后甚至都从未来过此地,我又险些命丧于此,可知此地曾经有多少不白之冤惨遭灭口,又积攒了多少的孤魂野鬼,在这紫禁城的上空中游荡着,惊醒了多少……冷宫之中的残梦中人。就算是攀附到了人生的最高之处也难免跌入深渊……也许会摔的更惨甚至于粉身碎骨,故人新鬼也大抵不过如此吧。这种漫遍全身的绝望使我鬼使神差般想起了曾经延禧宫的那位主子,也曾获得过皇上独一无二的圣宠,如今却在这皇宫中销声匿迹,甚至于连她的闺名以及延禧宫都成为了皇上心中的禁地……就如同当年董鄂妃生前住过的承乾宫一样。梨花落尽,终是空庭徒惆怅。“春生——”我一回眸,在荒木丛的后面,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秋和。她一袭朴素的衣装,毫无雕饰。在乾西四所当差的小宫女中,俨然是最末等的粗使宫女。可是愈是这样,她的笑颜在这皇宫之中愈显得弥足珍贵,与这巍峨的禁宫形成鲜明的对比。尽管我不知道当她二十五岁离宫的那一刻,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清纯美好。她三两步迈过无数崎岖的雪泥泞地,急匆匆地跑到我身旁。“春生,你没事吧?我听几个宫人们私下议论,说今儿个皇上在慈宁宫龙颜大怒,处置了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他们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可是我转念之间想到了你,果不其然,我听他们说这里是宫里秘密处置宫人的地方,就放下差事赶紧跑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心中的不解一并告诉了这个紫禁城中唯一的好姐妹。“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无论如何,你也算是大难不死,皇太后兴许是你的命中贵人。”秋和一连唏嘘不已,“姐姐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我既然进了紫禁城,就再难出去了,这些东西也变卖不成银两。你快拿着,兴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秋和将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我的手中,我急忙放还到她的手中,“你忘啦!这是你娘临终前交给你的,也是她最珍惜的玉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一点念想,傻丫头,快收好了!太后娘娘赐的银两也绝对够我后半辈子养活自己的了。”看到有晶莹的泪珠从秋和的大眼睛中流出,我心疼地为她擦拭着,“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再说,我出宫后难道就就一动不动了?我不是还得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呢!”说道这里我反倒安慰起了秋和,这个虽然与我同龄却过于单纯好像长不大的姑娘。秋和也自己胡乱擦着眼泪,却忍不住连连啜泣,“姐姐,这日后的日子,可是苦了你了,这命运真是不公。若是常人也就算了,偏偏姐姐你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在这紫禁城中也算是上等的了,却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而我在这后宫之中少了可以相依为命的姐妹,还有什么指望活下去呢?也只有虚度青春等待二十五岁生辰来临的那一刻了………&说道这里,秋和像是想起了什么,啜泣慢慢停止,泪眼晶亮起来,“姐姐,你记不记得你我初识的时候,我对你说过镇上的好些人吃了一种药不治而愈,你服下后也不日痊愈的那种药材?”“你是说……芨芨草?”我睁大了眼睛。“没错,就是这种药材,我想,你若是可以在宫外找到的话,再奉进宫,定然可以救回三阿哥,同时也可以堵上那些闲人的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有些喜上眉梢,“不过……你何不将这想法禀报给你的贞妃主子甚至于皇上太后那里去呢?你也知道你如今的处境,新来的小宫女向来都是受那些老人儿们的欺凌……”“姐姐!”秋和拉住我的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正是危难时刻,姐姐你花容月貌,既然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你也要好好活着,好好对得起你这张容貌……换言之,你忍心看着舒穆禄家族就此沉沦?”“妹妹这片心意……舒穆禄春生没齿难忘!”我正要下跪,对秋和表示万分感谢之时,她顺势拉住我,我不禁感叹道,“如此一来又要踏上这片前途茫茫未知的路。”“有我们相依为命难道不好么!再说凭姐姐的天姿国色定然可以化解皇上的心!”“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容貌,才使得我莫名使龙颜大怒,招惹来杀身之祸吧。”我低垂双眸,一只手轻轻抚着脸颊。“姐姐,妹妹在宫里听来一个传言,或许和皇上那日的龙颜大怒迁怒于你有些关联。”“但讲无妨。”“姐姐,我听宫人们说……”秋和贴近我的耳畔,轻柔的声音萦绕耳郭。这是一个凄美感人的情殇,迷一般的结尾,迷一般的女子。故事结束,竟无语凝噎。
加油加油!
第五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置身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头,我竟如游魂一般望着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地为置办年货而奔波忙碌,就算劳累,他们也会向着一个目标而找到活下去的动力。就算没有勇气,也可以感受到随处可见的温馨。过新年尽管不似除夕那般鞭炮声四起,可是全家人可以聚在一起,也可谓其乐融融。腊月的北风穿破我单薄的衣衫,冻到里面的肌肤,连打数个寒战。京城的繁华不比江南那种秦淮河上的灯花璀璨,但是从王宫亲贵府邸里面放出来的烟花也是一种别样的璀璨。一种一种雍容气度,一种华美风韵,自是各有千秋。往后的日子里面,我不知是应该选择无边无际的自由,还是前途茫茫的后宫之路。正当踌躇之时,脑海中猛然闪现三阿哥那张惹人怜惜的小脸儿,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每当想起都会狠狠剜下一块心头肉,就好似我的亲弟弟一般。天花恶疾让我家破人亡,同时也不止我一家。我恨这无情的恶疾冤孽,虽不知今后还要有多少人死于此疾,但是既然可以伸出援手,有挽救的机会,我有为何见死不救呢?即使身处逆境,也要赢得这一场以命作为赌注的博弈。芨芨草这种药材多年生密丛生草本,植株具粗而坚韧外被沙套的须根。我虽曾经见过一次,可是它生长于茂密树丛之中,再加上身处三九天里,所有植被上面皆结上一层厚厚的霜,这也自然为我带来诸多不便。我一转眼,缓步行走之余,望见了一座名曰“回春堂”的店面,一阵浓郁的药香使我确认这是一家药铺。也许是苦尽甘来,也许是时来运转。正午时分,也不见有客人买药,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打盹。我大概瞅瞅药柜上摆放的种类,试图找到那所谓的芨芨草。“请问客官需要什么?”从身后有药铺的伙计向我问话,我一回眸,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脸上展现着一道纯净到了极致的笑容,在这寒冬里面竟然让我感受到了初夏带着一丝未逝的春的清新向我走近。从紫禁城中走出,我以为将会永远与这种感觉失之交臂了。自从上一次在轿子上被王公公拦阻之后,我只得望着江城雎背着患病的夕颜远去的背影而独自唏嘘。先前我总是感叹天下之大,没想到这京城居然小到能让我们这些离人再度重逢。江城雎也同样是欣喜若狂,快步走上前来,走到我身前,一张俊美的脸此刻竟然迟钝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直打着小盹的掌柜的此时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声而醒了过来,这是一个有些发胖却面带慈祥的中年人。江城雎急忙说道,“哦,掌柜的,这是我曾经和您提到过的,差一点进宫时路上结交下来的生死之交,舒穆禄春生。”因在宫中待过一阵儿,我向掌柜的行了一个极其标志的礼。“曾经只听闻诗句‘天生丽质难自弃’,今日徐某倒是有幸见到如此清水出芙蓉的丽人。”徐掌柜笑道。“春生,你知道么?这位徐掌柜可是一位善心之人。当初我背着患病的夕颜流落街头的时候,就是他收留了我们,并且医治好了夕颜的病。如今我们二人就在这里谋生。这不,我们正准备过新年呢。我刚从集市上买来新鲜的肉馅,正准备去和面,掌柜的,你不介意让这位姑娘留下,我们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吧?”“我们夫妻俩一直以来也是没儿没女的,而恰恰我这个人就怕冷清,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如此甚好!”徐掌柜慈祥地笑着。“我的心中虽挂念着玄烨的病情,但若留在药铺,再加上有江城雎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自然也能为我找到药材提供不少帮助。况且自从村子里闹出天花以后,我也再没有享受过合家欢团聚的和睦之情了。不过,我也暂不说出实情,随后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我接过江城雎手中刚买来的韭菜,顺着他的带领一同走到后院去帮着择菜。从前门店面走到后院这一路说远不远但说近也要穿过一条细长的胡同走上一柱香的时间了。“对了,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夕颜?”我问道。“哦,她这个人啊,每逢春秋佳节就闲不住脚,明明一切都是整洁如新的,可是她总是对我抱怨院子太脏屋子太乱什么的,就一直整理,整理完了就去洗那些衣服。这几天的工夫衣服又洗了好几轮……这不,估计她指不定又在忙碌什么了!”江城雎虽是嘴上抱怨,可是从他的言语中流露出对夕颜的喜爱疼惜。有这样一人在身边,就算是相依为命,也能感到浓浓的暖意不时袭来。就算是正在熟悉孤独的我也不禁被这种温暖感染,同时打心眼儿里为他们感到欣慰。“春生,我不知晓你知不知道。”江城雎的语气由疼惜恢复到了平静,“其实,夕颜与你的境况极为相似。她的家族是满八旗中的镶黄旗,和你们的舒穆禄氏一样,章佳氏也算是满洲的一个大姓了,她告诉我自己是参领海宽之女。她也算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为幸运的了。”“幸运?”我颇为不解地看着他,“你指的是……?”“她是在与家人下江南游玩的时候赶上天花盛行,一家子在游玩的途中失散,说不准现如今她的家人现如今还不知她的生死而继续寻找她。” 如此一来,夕颜的名字定然未到皇家内务府存档,那就意味着……她将会有机会……参选秀女……入宫为妃。落入谁怀都是命。我心中暗暗感叹。一路上与江城雎的交谈之中顿时感到路程近了许多,顺着他的指引,我走进一个院子里面。不大,却算敞亮。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古槐,里面像是四合院的形状,其中一间侧房门前挂着许多衣物。全部是清一色的女装,颜色极为清淡,不是蛋粉即是天蓝。不一会儿,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着蓝色碎花朴素布衣的姑娘,梳着一条简单的长辫子,挽着袖子,怀里捧着一个搭着搓板的木盆。她看到我,脸上也是顿时间喜上眉梢,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盆,飞一般地想我跑来。“春生姐姐!姐姐!妹妹万万想不到……居然还能见到你!”我与夕颜的情分又不同于秋和,自幼两家交好,已经有了近乎十年的情谊,俗话讲远亲不如近邻,可我们这可是连一般的姐妹都比不上的。仅有一月之隔,虽谈不上是久别重逢,可是在皇宫中的历尽沧桑是我曾经一度以为要与人世间的温情永远相隔永年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待夕颜将其余衣物一一晾好后,我们一同搬来板凳,坐在院子中央一起拿来蔬菜后,我们三人坐在树下一起择菜,江城雎将我的遭遇全部告诉了夕颜。夕颜连连感叹,“皇宫中的日子真是太黑暗了。记得前段时间我阿玛额娘曾对我说过,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听这意思像是带着我准备参加三年后的皇宫选秀。可是现在想来,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况也并非是件祸事,只是苦了我的阿玛额娘,也许现在为了思念我已经白了头发……&说道这里,夕颜不禁黯然神伤。我连连安慰道,“你想想姐姐,如今是孑然一身,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别说是选秀了,枉我活了十六年却落得个进宫为奴,还险遭杀害。”“是啊,姐姐,也真是可怜了你这国色天香的容貌还有家世了。”“算了妹妹,我们不说这些了。想想看,我这不也是出宫了么!”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安慰夕颜,把还要争取回宫去救三阿哥的想法深深埋在心底。“姐姐,今日我们难得团圆,一同吃年夜饭,共享这新春之夜!将一切不美好都抛置于过去吧。我们既然已经挺过这么多难关,今后还怕什么呢!”夕颜说道。我连连点头,转眼望着天边的晚霞吞没了最后的一缕云烟,卷着如怒火般明媚的霞光。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老人们常说的那一句“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褪尽阴霾,想起明天定然是一个久违的艳阳天,我心中的最后一丝风霜也已经融化,不过,我想,这更多的应该是在于心中重拾的那些温情吧。天边燃放的一屡烟花告诉我们天色渐晚,京城里面灯火通明。尽管身处三九天,可是我们十余人挤在这四合院的一间小屋里面,烧着暖炉,也是温暖洋溢。屋子里面除了我和夕颜,以及江城雎外,剩下的全是徐掌柜家的家仆伙计还有几个丫鬟。平心而论,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社会底层的穷苦人,长期混迹于市井之中。曾经身处紫禁城的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难得的单纯无邪,她们几个小丫鬟在一旁擀饺子皮,江城雎还有其余的两个男伙计一同和三鲜饺子陷,我与夕颜则一同负责包饺子。由于屋子里的温暖使得饺子馅浓香四溢,我们的顿时感到饥肠辘辘。或许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离开了家的怀抱,每人轮流讲着笑话,或是童年时期的一些趣事。十余人围着这么一个大暖炉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我时不时地望着从护城河上升起的璀璨烟花,将深藏在心底的美好心愿暗暗许下。
必须继续顶啊~
好巧又看见楼主了 ~这次自己写了啊~写的很赞文笔很好喔~先收藏了
第六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二)这一晚,由于我们挤在屋子里面交谈甚欢的缘故,竟然一夜未眠。当阳光透过窗框撒进屋子的时候,我大抵是眯了个囫囵觉,醒来已是寅时将过。夕颜与我一起,也或许是缘于新年正月初一,街上的人甚少,几乎都在家中歇息着。自然也没有什么客人光顾药铺,于是掌柜的也就宽容这一回,任凭夕颜她们偷个小懒。更何况掌柜的夫妻无儿无女,再加上夕颜江城雎本是大户人家出身,由内而外带给人不一样的气质,故而掌柜的夫妇对于他们也是偏爱一些。我却相对自由许多,不受拘束。正巧夕颜今日心情尚好,我们二人便一同走到京城的街市上闲逛一番,领略这皇城根儿下的街景风貌。夕颜在这药铺里面起早贪喝努力谋生,我也是刚从虎口逃离,手中的银子本来就是有数的,且还没有找到可供谋生的差事,故而谁也不敢肆意挥霍。只是一人买了串糖葫芦,厌倦了北京城集市上这种秦淮河畔所没有的嘈杂,索性走街串巷绕着什刹海转了一圈。尽管如此,我却一丝不敢怠慢三阿哥的天花。不知为何,这皇城根儿脚下住的老百姓脸上皆无一丝操办新年应有的那种喜悦,反而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似有什么事情催促着一般,每个人的神色可以用不悦这个词语来形容。夕颜稍比我泼辣些,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端倪,碰到一个老大娘便急忙拉住,问到,“大娘啊,为何这大新年的,街道上这般冷清?竟无一人放鞭炮?”“姑娘啊,这有些话是不可乱说的!”这位老大娘语重心长地拍拍夕颜的肩膀,“皇城外的人是有所不知,宫里面啊,闹了天花,搞得是人心惶惶。这不,圣上下发旨令,毋炒豆,毋点灯,毋泼水。接着又下令释放所有在牢囚犯。估摸着,这会儿应该能传到皇城外了。”“如此一来,意味着皇宫里有人得了天花?会是谁呢?”此刻的夕颜颇有一丝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而我却从始至终沉默不语。“这个老身可是真的说不准了,不过……”此时,这位老妪轻轻把脸凑到夕颜耳边,悄声道,“老身看你这姑娘人带着股实诚劲儿,也就不拿你见外了。这件事情老身若是说出去,你也千万不要声张。民间一直有传言,说自从孝献皇后仙逝,皇上一直郁郁寡欢,身子每况愈下……也枉费了皇上这年纪轻轻,刚刚入关不久,大清还未安顿好,稍微可以享受一番君临天下的福气……唉,也是一苦命人啊。”“这消息……可靠么?”夕颜继续问。“这老身可就不知道了,就是民间一直这么传,咱们老百姓也只是听上个大概其,至于真伪又有谁去追根溯源呢?就算是真的改朝换代也好,只要没有战乱,谁当皇上,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照常继续嘛!姑娘,你可得切记!咱们这一别,可谁也不认识谁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对别人提起!”话音刚落,老妪便头也不回地走开。我这才回到夕颜身前,指着老妪的背影抱怨道,“真是长舌妇,乱嚼舌根!”“姐姐这话说得……对了,你不是在宫里待过么?难不成你知道一二?”“这……我就是一小宫女,该说的你不是也知道了么……”我胡乱说道,“我的意思是,她这般胡乱嚼舌根,京城这般人多眼杂,指不定哪些人就是宫里面派来的……效仿前明那般的锦衣卫,她这般没有证据的瞎说也不怕哪天被人听见掉了脑袋!”“姐姐可真会说笑!”夕颜拍拍我的肩膀大笑不止,“这宫里面本来就人心险恶,到了宫外你还这般吓唬我,是不是在宫里面待了几天你的心肠也开始变的多心起来?”“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为妙。”我搪塞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在药铺里面谋生这段时日,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名曰‘芨芨草’的药材?”“姐姐的意思是……?”夕颜问到了这里,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欲救三阿哥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宫外的所有人的。因为若真是这样他们该如何想我?以为我贪恋权贵?攀龙附凤?还是进了宫忘了他们?我自然不是这般人,但宫中的险恶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更免不了十年的情谊出现嫌隙。为避免这样,我只得用精心编制好的一个又一个善意的谎言来搪塞过去。直到找到芨芨草为止……而后……而后呢?一封辞别信,一笔银子趁日出之前放好从此萧郎是路人?我的思绪飞速运转,却无法直视夕颜的眼睛。“这宫里面既然闹天花,我们也都是在鬼门关门前走了一转回来的,天花之事可得提醒身边人务必当心。再加上昨晚我与你们这些伙计玩得这般开心,可不愿再看到悲剧重演……再说,夕颜,你既然当初逃过了一劫,可得更加当心!”“多谢姐姐挂心!”夕颜笑道,“不过言归正传对于中草药这门行当妹妹我可真是知道不多。每日在药铺里面我也只是负责打杂而已,这业内之事,你应该去问作为学徒抓药的江城雎,他可是拜我们徐掌柜为师,每日都要熟知几十种药材,乃至整个药铺的几千种药材功效一一倒背如流,甚至于熟背《本草纲目》,这是最高境界。我想,对于你说的那种……什么什么草,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夕颜道。“如此便是甚好!以后的事情姐姐我还要多指望着你们二人了。”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于是便轻轻捏着夕颜的鼻尖,“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可曾考虑过婚嫁?”“姐姐真是胡闹!”夕颜此时已然是羞红了脸,“竟是这般不稳重。”夕颜虽然把脸垂得极低,我却可以从她低垂的眼眸中判断她定然是心有所属,不然的话,这脸红的怎生会让我想起天边的晚霞?“你说自从与我们分离之后,你便于江城雎在这药铺里面相依为命,尽管这段日子我也不在场,可是我能感受得到,你与他的话,字里行间里面透露着……对彼此的好感……姐姐没有说错吧?况且……你们已然与自己家没了联系,前途渺茫,现如今好容易有一安身之地,若是趁早成亲的话,彼此长相厮守,你这女孩子家家的将来出去也不会轻易被旁人欺负……”“好了姐姐你就别再说了……”说着夕颜跑开,我急忙上前追赶着。夕颜大病初愈,速度自然不快于我,我三两步便也追上。“姐姐你既然说道这里,那么妹妹问你,于我们相比,你居无定所,今后的日子定然更加渺茫,那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呢?尽管如今境况不佳,可是姐姐你家世毕竟摆在这里,再加上你天生丽质,从小便有着高于常人的心性。平心而论,你可曾想过认命?”
大爱楼主的文笔~
第六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三)“命?”我嘲讽一笑,“若把一切归咎于命的话,那生长于深宅大院的我们又岂知今日?自从我无意中发现王公公那帮人的真面目之后,就已经再也不相信命这东西了。”“姐姐!”夕颜抓住我的手,“就算旁人看不穿,姐姐这般心高气傲,与你相熟十年的我又岂不知晓!难道经此一劫你就真会认命,任由你在这紫禁城中不明不白地被人烙下话柄,被人嚼着舌根,在你身后指指点点?”夕颜的这番话着实戳中我心,也正是由于这话过分表露我心意,所以我不得不打断,可是夕颜却继续道,“你在皇宫之中蒙受不白之冤,而姐姐你又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尽管事发之时妹妹不在你的身边,可是妹妹敢肯定,这其中必然有误会,并且一定是直戳皇上心窝,不愿为旁人所知的事情。且宫中上上下下对此事有所耳闻的人,包括太后在内,也定然心照不宣地极力将此事密不透风。这样的事情置身事外的我都能看出,难道姐姐就看不出一丝端倪?”“行了!你给我住嘴!”我本为逃避心中那一丝极力维护的尊严,不愿让旁人看出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脆弱伪装,却这般轻易地被眼前的好姐妹戳穿,坚强被遗落,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支撑未来的漫漫长路?“姐姐,就算是你不爱听,可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好,那就说说我自己,我可以坦然告诉你,我章佳夕颜绝不认命!你方才既然说道我与江城雎,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境遇不同于你,我虽是与父母失散,可至少他们还活在这世上,这便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们健在,我就没有理由不好好活下去。况且……江城雎也和你说了吧……”“说什么?”“我章佳氏同你舒穆禄氏一样,也是满洲大姓。再加上我父母健在,又小你两岁,众所周知,选秀最长的年龄是十八岁,那就证明我还有四年时间,下次选秀是三年后,若是在这三年中我有幸与父母重逢,我便依旧拥有参选秀女的资格,如今皆是缓兵之计。”这就是夕颜……小我两岁的夕颜……她的心思缜密竟要凌驾于我之上,且不动声色地在药铺里面任劳任怨,蒙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与她相依为命的江城雎。想到那一日江城雎对我谈到夕颜时,那种喜上心头的语气,我不禁为这个明媚纯真的少年感到无尽的悲哀。他显然不知道这一切真相,或许夕颜曾对他有过爱慕之情,但相比于这谦谦君子与平淡无忧的生活,她更不会忘记的是荣华富贵。无论今后的生活如何,就算他江城雎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非富即贵,也给不了夕颜想要的生活。飞上枝头变凤凰,做人上人,这不仅仅是奢靡的荣华富贵,而更多的则是为自己——甚至于整个章佳氏家族带来无限的荣耀。就算是皇宫再黑暗狰狞,而表面上的风光无限依旧是无数少女心中向往之地……可她们不知,削尖脑袋进去之后,这向往之地顺变希望覆灭、绝望欲望膨胀之地。除非谁能常伴君侧……就如同当年的董鄂氏一般,可皇宫里面从不稀缺的就是美貌,且红颜易老,当你荣华谢后自然会有下一批秀女入宫。最主要的是,斯人已逝,除却巫山不是云,也恐怕活在自编自导的替身梦中的顺治皇帝早已哀莫大于心死……无论是当年的佟佳贵妃,还是皇上口中那个叫“清如”的女子,加在一起,都不及其万一。前些时日听闻顺治皇帝身子每况愈下却更甚于先前地沉溺于酒色,隔三差五召兴宫廷中新选的秀女,其中有一位汉人姑娘脱颖而出,隔三差五晋封赏赐,她也随即恃宠而骄,甚至连有名位的妃子都不放在眼里……其次便是董鄂皇贵妃的妹妹贞妃,或许也是源于皇上对她仅存的这层情谊吧……无论是谁,也无论多受宠……却不曾听闻有孕——皇帝年纪尚轻,正处于血气方刚——这对于大清而言,可不是个好兆头。——不过,这些妃子们就算是有朝一日吵得鸡飞狗跳将房盖挑开也与我无关。我的脑海里面,除却三阿哥的病情之外,就只剩下了让我刮目相看的夕颜。以至于当我回到药铺,看见江城雎那张英俊灿然的脸,向我打招呼的时候,心中会猛地抽痛一下,可是,我却什么也不会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而我与夕颜的隔阂,却从今日起,已然心照不宣,回到药铺,待一切安顿好后,我便向正在核对账目的江城雎提起了那芨芨草。江城雎听后思索了一会儿,但随即便展开眉头,“芨芨草生长于木丛之中,适于荒凉干燥之季。真是天公作美,如今我们不是正处三九天中,新年刚过么?不妨去京郊一带走走,那一带静谧的很,且杂草丛生。我猜想不难发现这种药材的痕迹,兴许还能满载而归呢!”说道这里,江城雎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满了希望的神采。而愈是见到他的脸上这种无邪的笑颜,我的心头便会猛然抽痛一下。“春生,春生,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我没事儿,”我敷衍道,“兴许是昨夜一宿没睡,精神不免有些疲乏。”“正巧我也闲来无事,不如……我为你把把脉,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一番如何?”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却让我感到温情四溢。他虽然热情,可是人却极其腼腆。纤长的手指轻轻地触到我手腕上的静脉,却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眉间却微蹙。或许是长期待在药铺里面的缘故,他的身上也同样沾染到了一丝草香的气味。格外沁香,如同他本人一般,温润如玉。“如何?”看到他的眉头蹙得愈发紧,我不禁问道。“请恕我直言,春生你先前除天花之外可曾有过什么顽疾?”“极幼时曾经发过一场高烧,昏睡六天,虽然药到病除,可是太医曾经对我阿玛说过,我此生不得用重力,否则会引发心悸这类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我平日也时常咳疾反复。”“难怪你脉像虚弱。”江城雎喃喃自语,不过随后眉头稍展,“不过,在我的调理之下,可确保你安好无虞,你相信我!”“你这般聪颖我岂能不信?”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太把这类顽疾放在心头,就算是成了心病也不过如此,天意岂可妄为?就算是阎王爷想带你走也是反抗不得的。“对了,春生,正巧这几日我也闲来无事,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平日里都是我与夕颜一起,今天等我忙完手头的事,若是天色尚早的话,我们三个人一同去采药吧,正好去寻一寻你所说的那种芨芨草。”“我就不必了。”话音刚落,夕颜就从外面走近,也不知方才我们的对话她听到了没有,这件事情我从未放在心上,十年来也从未和她提起过,“我大病初愈,还是留在这里,你们去吧,正好这几天忙里忙外,我劳累的很,也该歇歇了。”夕颜话毕,便走出屋外。“这丫头真是任性,三天两头的闹小脾气,真是我太惯着她了。算了,不理她,我们去吧。”江城雎虽然这么说,可是夕颜究竟为何闹小脾气这件事我可是心知肚明,可以就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待江城雎整整衣装,我们便一同出发。他一身淡青色长袍,尽管朴素,却将整个人温润如玉的性子显露无遗。都是同龄人,女子们却开始逐渐为各种事情而烦忧,而男子却依旧这般淋漓洒脱,偶尔三五成群一起吟诗作乐,偶尔一起饮酒下棋。这种境界可是小家碧玉一辈子未曾体会的逍遥自在。一出门,他便叫来一台软轿,向轿夫彬彬有礼地交代好便出发。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里面,他都是在对我讲述夕颜的种种趣事,我却不免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从心底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对他道出真相。到了京郊后,他先下轿,由于轿子太高且道路过分崎岖不平积雪甚深,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抱下轿子。我掸掸身上的灰尘,与他一同漫步在漫山遍野的荒草之中,他总是时不时地弯腰观察着各种草,尽管这些草我看上去模样都差不多,但他几乎都能为我道出这其中的区别来,哪些可以用药,有哪些功效,又有哪些与那些一同服下后会产生毒性,还有什么会产生以毒攻毒的效果,他都能讲出一二。仅凭他来药铺的短短几天和掌柜的学的那些浮皮潦草还不足以达到这种程度,由此可见,他自幼在家中自然也十分喜好读书。正当我走在这漫山遍野中采集野花的时候,他忽然把我叫过来,“这便是你要找的芨芨草。”听到这句话,我欣喜若狂,近乎于从他手中抢过,仔细观察,确实有几分熟悉,我想起了曾经服药的那段日子里,的确见过这药材。“芨芨草多生长于丛林之中,适合生存于野外荒凉干冷之地,北方长期干旱,又处于一年中最冷的时令,自然是适于芨芨草的生长。芨芨草不仅有你说的是民间根治天花的偏方,更主要的在平日服用,它也是能治疗你的咳疾,若是定期服用,真是百利而无一害呢。”江城雎浅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多采一些?”“嗯!你们服下也能预防天花恶疾,我服下后自然也能治疗顽疾。江城雎,你可真是高人!”我暗暗地把治好三阿哥的天花病症藏在心中。在日落之前我们二人皆满载而归,江城雎的竹筐里面装有各种草药,而我的小竹篮里,与他的数量相当却皆是是清一色的芨芨草。回到药铺的晚上,梳洗后,我与夕颜依旧挤在同一张床上,却背对着背,显然各怀心事。我的心头想到有机会重回紫禁城,自然是五味杂陈,宫中黑暗、皇帝杀心阻挡着我的希望。闭上眼睛却常常浮现江城雎黑白分明的眼眸,让我心酸,仍旧在犹豫该不该将真相道出,可是三阿哥的病情经不起这般耽搁,必须早下决定……就这样辗转反侧,直到听见鸡鸣,看到窗外东方既白,便知又是一夜过去。今日是正月初二。正月初四,一切真相大白的日子。正月初八,一件震惊朝野的噩耗传来,甚至于京城内外都风雨飘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七章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一)顺治十七年,正月初二。趁他们众人忙碌之时,我终究是整理好行装,留下一些银子,不辞而别。或许这样的做法实在一意孤行,我本可以在京城安家,寻一心人过着平淡无忧的日子。也不知究竟是什么驱使着自己一定要回宫,仅为救这个与自己平生素未谋面的三阿哥么?也许我的目的根本不是如此,只是想起这让众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恶疾,着实是深恶痛绝。想到这里,闭上眼睛,三阿哥那张熟睡时的脸庞又不禁浮现在我的眼前。也不知他这一觉要睡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等他醒来感受到身体这般折磨煎熬,一个八岁的孩儿,能熬得过这一关么?有时仔细想想,人这辈子也真是没有意思。身处半梦半醒中,也难得那么逍遥自在一次。我的怀抱一个很大的包袱,里面装的全是草药。风尘仆仆地独自走到昨日的皇城根儿下,巍峨高耸的紫禁城墙已然伫立在眼前逐渐清晰。朱砂墙的颜色……如滴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颜色。似乎再多的油墨重彩也遮挡不住顺势而下的鲜血,再浓重的檀香也掩盖不了瘆人凄惨的血腥味。波若菠萝蜜心经也只是度化善心人们将心中所向发扬光大,却超度不了那诸多深埋在乱坟岗,在午夜时分悬浮于紫禁城上空,不知惊扰了谁的繁华梦的孤魂野鬼。我若是那天顺势而下,兴许也同样成了这漂游的亡灵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又不禁一个战栗。顺治皇上那天那一张阴晴不定的面容萦绕在我心头,这辈子都挥之不去。若是这般贸然闯入也定然会被神武门的守卫直接乱箭处死,这一切努力岂不功亏一篑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神武门高耸矗立在眼前,与京城仅一墙之隔,却好似天上人间。无论如何,就算再高深莫测,我舒穆禄春生平生还从未见到能被震慑住的事物。孤勇在先,但理性是必备的。刚刚靠近城门下,果不其然地被守卫拦下。见我这般风尘仆仆,两人做了同样挤眉轻蔑的表情。“小妮儿,见你这般貌美,官爷我我也不忍将你毁掉,宫里头现在也是非常时刻。识相的话快快走开,别让我们为难。”其中一个胖守卫说道。“官爷,我这些银子可够?”我急忙将怀中所有银子全部塞到这两个守卫手中。两个守卫饶有兴趣地掂量掂量,这毕竟是皇太后当日赐给我作为盘缠的银子,也算有些价值。“姑娘,你到底有何事啊?要知道,这里面可是皇宫重地,就算我们放你进去,你私闯也是要被当场处死的。”尽管守卫门依旧不肯放我,可是语气却变得不似方才那般生硬。“我曾经在慈宁宫里面,是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听闻三阿哥身上见喜,故而带来了家乡专制天花的偏方儿。”“你居然知道连三阿哥得了天花都知道!”似乎引起了那位稍微高瘦些守卫的主意,“这是什么药?”“芨芨草,曾经村里的牛吃后百病全消。”“真是放肆,牛饲料也敢拿进宫里!”此时走来一形貌似领班的人,他一声斥责却同样注意到了我,双眼闪出讶异的光。这种光芒,与先前初识皇太后、皇上眼中的光芒一模一样,“你……你是不是那一日险些被皇上处死,又被太后救下的那个宫女?”“正是……”“这药可有疗效?”领班向我问道,于是扒开包袱里面的药材,抓起一些贴近鼻子闻了又闻,“四喜,你火速去慈宁宫禀告,越快越好,不可耽搁!”太后宣我即刻觐见慈宁宫,在这位名曰卫忠领班侍卫的带领之下,我与他一同穿越东西六宫,跨越黑暗又漫长的走廊。因为害怕惊扰圣驾,所以我们选择的是从神武门通往慈宁宫距离最遥远的一条宫道。偶尔有阴风袭来,穿过我薄凉衣衫,正如同我被赶出宫徘徊在京城那日一般,阅尽人事沧桑。慈宁宫里面灯火通明,皇太后必然亲自在里面寸步不离地照顾三阿哥的起居。据说,就连皇上此时此刻也是心急如焚,本就心向佛国的他甚至在宝华殿请来五台山的法师一同为三阿哥举行一场法事。我跪在慈宁宫外等着皇太后召见,却听闻里面请来撒满为三阿哥施法驱邪。皇宫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经被这天花吓怕,行事都极为胆怯。本来这撒满狰狞可怖的声音已然让我惊悚,宝华殿那边传来的喇嘛诵经声又此起彼伏。我独自会跪在这荒凉的院墙之中,膝盖已然被冰冻,阴风袭来吹得树枝的声音更是让我毛骨悚然。“——宣舒穆禄春生觐见——”慈宁宫掌班太监举着拂尘走下玉阶停在我的身前,弯下腰道,“春姑娘,皇太后有请。”耳边那些撒满施法驱邪的声音萦绕耳畔,让我莫名的不寒而栗,刚刚走近皇太后寝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几张带着极其狰狞面具、散乱着长发的所谓法师。他们每人举着一把宝剑,围绕着大火盆张牙舞爪。三阿哥依旧躺在慈宁宫暖阁里的九龙塌上,脸上布满痘疮。原本圆润的小脸也是消瘦了不少,双颊深深的陷了下去,一双大大的眼睛依然紧闭,额头不停的盗虚汗。嘴上还在喃喃自语,俨然已经烧糊涂了脑子开始说起胡话了。太后坐在床畔,一双怜惜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三阿哥的身上。她手中紧握着手帕,三阿哥不停盗汗,她就为其不停擦拭。轻抚他的身子寸步不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孙儿廷试得了头名,多有出息啊。我们爱新觉罗的人就是命硬,你一定会扛过去的!”我的脚步极轻,直到走到三阿哥的九龙塌前,才跪下神来,轻声道,“奴婢舒穆禄春生参见太后。”皇太后转过头来,刚刚还在照料三阿哥的那股怜惜的神色立刻被雍容所取代,她从贴身侍女手中接过我的草药,抓起一把凑到鼻尖嗅了一番,又端详许久。而后整了整衣冠,将目光锁在我的脸上,正声道,“丫头,你拿来这草药可要想好了,若是玄烨服下你的草药后得救,那么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代表爱新觉罗氏全族向你致谢,哀家必然日后不会亏待你;但若玄烨服了此药后……不治身亡……那么你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掉脑袋了……而是要灭你九族!”“丫头的全村人死的死,其余的也全部妻离子散,家中只剩下我一孤女,我就是全族。”“那么就来人,速去煎药。”随着皇太后的吩咐,宫女太监们一时不敢耽搁,“不过,丫头,在玄烨痊愈之前,你还要委屈一段时间。”“奴婢既然已经进宫,命早就是由不得自己了,何来委屈之说?一切任由皇太后决断。”“你也知道,皇上这个心结至今未解,这是他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旁人也无从插手……哀家还是那一句话,这皇宫之大,哀家不是一手遮天,很难时刻保你平安。至于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你日后迟早会知晓。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宫中只有一个地方,与世无争,可保你暂时平安。”“什么地方?”“辛者库。”
订正一下,楼楼没有注意,首先将上一篇文更名为【花事了(一)】其次是上文时间错误,应改为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楼楼为自己的粗心向诸位亲们表示抱歉
第七章 花事了(二)近日来,听闻那位新进宫的汉家姑娘生辰将至,本来只是贵人之位,可皇上特许以妃子操办,日子定在正月初四。现在已然天色将晚,也就意味着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供我们这些下人们准备,因为到时候皇上要求各宫主子都要到场,甚至连皇太后都受了皇上的邀请,不敢推辞。辛者库,顾名思义,就是皇宫里面负责一些最为脏累的差事。也难怪皇太后将我安排到此,这般劳苦的人们,又有谁会将他们视为眼中钉?有小宫女们为各宫主子传达皇上的意思,而我则将一些不算太过繁重的菜肴帮着从宫门搬运到御膳房。菜肴的种类十分繁多,许多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宫女们一同聚集在御膳房门前,也不是哪个想的主意,偷偷地从窗纸上破了个洞,五六个人凑在这里向里面巴望着。这些膳食是要提前十余天甚至半月就开始陆续准备齐全,经过层层检查、验毒(以防蔬菜中含有农药)后进行清洗,宫廷饮食除却讲究精致奢华外,意趣是更高境界的追求。而满清宫廷讲究的三个特点也自然是代表着不同的饮食境界:首先要吃得饱,其次要吃得好,吃得好了就要追究点儿奢华的东西了。更何况是这新受宠的后宫新秀了,饭吃得身心舒畅后,也得想着换着花样儿来博取皇上太后的欢心,在后宫里面树立威信。送菜品之余,我大致也在御膳房里面瞅了一圈儿,只见这内廷用膳主要以滋补养生为主,映入眼帘的全市各类炖品补品,我看到的就是各类用银器餐具盛放的冰糖燕窝、鲍片鱼翅、金丝官燕、金钱紫鲍等。旁边摆放着数个景泰蓝盛放的各类佐料,皇家餐饮真是极尽奢靡。我观望许久,直到被他人催促方才继续忙碌着。天色渐晚,当劳累了一天的我正准备直直腰,一个人拿着一盏宫灯穿越着漫长的宫墙时,一阵阵风吹得树枝听得一阵怪音,使孤独的我心惊胆战。“姐姐,姐姐——”听到身后有人叫我,还没转身,在翊坤宫当差的秋和就三两步跑到我的身前,气还没有喘匀,差点一个趔趄,我刚要试图扶好她,她却撒开我的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跪在我身前。“何事?妹妹你这可是折杀我了!”我忙叫她起来。“姐姐若是不肯原谅,妹妹就长跪不起。”听到这里,我方才意识到离开的这段时间,紫禁城中定是发生什么大事。“姐姐……你有所不知……在你离开的当晚……皇上他……他……宠幸了我。”“起风了。”听到这里,我顿时感到一阵瑟瑟凉意,脑海霎时间一片空白,这是由于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话。“那日皇上大醉,本是准备留宿我所服侍的贞妃翊坤宫,我赶忙去服侍。谁知……皇上却一把将我抱住……”说道这里,秋和羞红了脸,“他说……说什么……你就这么想成为朕的妃子……还说……别以为你和她长得像就可以……攀龙附凤……以至于到了后来讲了好多的浑话……还说什么长得像她是你的荣幸……朕是皇上,放下九五之尊屈尊来找你……你就这么驳了朕的面子……自毁容貌……朕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完全区分不清他的前言后语,但是从这话语中,至少可以听出……他说的这分明不是一个人!”我连忙扶起她来,“被皇上宠幸,这可是你的福气,兴许这会子你的名字已经记入内务府了呢,没准儿过几日皇上就能将你册封为答应。那你可就摆脱了为奴的命了,你若是做了主子可要记着姐姐我啊!”尽管表面上依旧强颜欢笑,可是我的心中隐藏着很深的百味杂陈。总是莫名觉得这几件事串联起来定然隐藏着同样的秘密。“姐姐,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秋和的话打断我的思绪,见我回过神来,继续黯然,显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姐姐就不要说笑了,翊坤宫上上下下的奴才们本来就很排挤我,这几日来更是快容不下我了,一连几天抓住我的小错误不放,然后上报到贞妃主子那边去……妹妹这也是走投无路了……皇上那边自从那次过后过了多日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妹妹我真怕……怕……”秋和是与我生死之交的妹妹,虽不至夕颜那般有十余年的交情,可是无论是上一次我得了天花吃了她的芨芨草救我一命,以及将芨芨草的秘密告诉我而后挽救三阿哥重回紫禁城。这些恩惠我舒穆禄春生终身也是没齿难忘,她今日危难,我绝不会见死不救,尽管我只是一个最末等的粗使宫女,但若是三阿哥此次得救,那么我自然而然成为他的救命恩人,皇太后也不知忘恩负义之人。如此一来,秋和的事情我便也开得了口。可是如今……“秋和,我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你恐怕还要在翊坤宫待上一段时间,若是三阿哥此次得救,我自然可以在皇太后面前为你说得上话。且我相信皇上身为一朝天子,不会置你于不仁不义的。”“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也要提早回去,不能让他们再烙下话柄。不过,妹妹的事情,请姐姐还要多挂在心上了。”“一定的。”辞别后,望着秋和在这冗长的宫墙之中逐渐变小的背影,一种预感如雨后春笋般在我的心头生根发芽,似乎距离真相大白的日子越来越近。皇上太后以及周边人怪异举止、我莫名惹来杀身之祸、秋和的事、皇帝酒后谈吐……这些绝不是偶然,一切又好似有了头绪。我暗下决心:即使身处逆境,也要寻求真相,赢取这场以命为赌注的博弈。
加油!!!顶一个!!!
迫不及待啊……楼楼真心好勤劳~好厉害~(可以偷偷告诉我你多大吗?)
第七章 花事了(三)顺治十七年正月初四。这一年的大雪自正月起就一直没有停止,今早起来打开窗框见愈发下得猛了。放眼望去,还未苏醒的紫禁城也处于一片银装素裹之中。琉璃瓦上面结着厚厚的一层雪,房檐下的冰柱此刻还不停地流下水滴。此刻还是五更天,宫人们大多还未苏醒。这样静美的光景,在巍峨的宫墙里面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什么鬼使神差般吸引住了我,趁一切处于沉睡之中,我刚刚穿上鞋袜,还是一身薄凉的衣衫就急忙跑到院子里面观望雪景,任凭雪珠子不停打在身上。这样美的雪景,对于从小在江南长大的我来讲还是头一次见到。小的时候我总是与亲友们在年年冬天期盼着能够下一场大雪,免得听到那些北方来的人们说起堆雪人打雪仗时眼热。在这个粉装玉琢的世界里,我漫无目的地乱走着,一脚深一脚浅。天地之间一片雾蒙,十米开外能见度更是降低许多。不觉中我竟然走出辛者库老远,我本就进紫禁城不出几日的工夫,如此一来竟是迷了路。我强行潜移默化地告诉自己,一切慢慢来,按图索骥,不要慌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如今正是置身于乾西四所中。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宫殿,牌匾上面用满汉二文写的是“重华宫”三字。重华宫是东西十二宫中,离皇帝寝宫乾清宫最远的一座,说它是一座空宫,一点也不为过,它没有主位娘娘,也没有其他妃嫔,连打扫的宫女太监也没一个。曾经就听宫人们说起过重华宫地处偏僻、龙蛇混杂,原先的原先有位不得宠的如常在住在里面,后来被晋封为常在,可是偏偏由于某些原因惹得龙颜大怒,再度被降为常在。这位如常在在董鄂氏死去后重拾皇帝的心……这些都是秋和那日讲给我的。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如贵人应该就是后来住在延禧宫的宛贵妃。这该是怎样命运多舛的女子,她到底是由于什么在这紫禁城里面销声匿迹的?所有相关线索都已找齐,偏偏这一点让我毫无头绪。重华宫地处偏僻,如今更是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宫门有些掉漆,原本鲜艳的朱砂色在这里也显得暗淡许多,俨然早已无人问津了许久。我稍一伸手便轻轻推开,门的摩擦发出了“吱——”的一声,拉得老长。我鬼使神差般首先向碧琳馆里面走去,心中竟生了几分故地重游的感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篇挂在墙上的书墨,字体娟秀中透露着温婉,自小成长于书香门第中的我自然也有几分鉴赏能力,不难看出这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这大概就是曾经那位如贵人的作品吧。上面是两列字,虽乍一看一模一样,仔细盯上许久也能瞧出些许端倪。“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看着上面的字,我轻轻读着。“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皇宫禁地!”听到有人说话,我的一颗心猛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刚刚燃起的希望如那一日皇帝将我处死一般跌倒谷底。转过身,我急忙跪下。门外不知何时已然东方既白,一个小小的剪影镶在门框里面。待他走来,我方才抬起头,竟然是——三阿哥!由于这几日被恶疾的侵蚀,他的小脸明显瘦削很多,脸上还有几个尚未褪去的痘疹,带着一个白貂帽子,下面的大眼睛还未完全睁开,长长的睫毛上却结了霜。这小小的人儿说起话来倒有几分威严,只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奴才。况且这大病初愈……难不成他和我一样,病愈趁宫人们还未睡醒,一个人偷着起来四处闲逛的?待他走到足能够看清我的面容时,眼睛猛然睁大,与皇太后皇上那一日看到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大眼睛里面顿时间渗满了泪珠,我赶忙上前擦拭,他却哭得更厉害了,忽然之间紧紧的抱住我,“姨娘……你是姨娘……呜呜……玄烨想死你了!这几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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