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九月九之前,女子回娘家原唱,以姓氏由族·房支接待,该用何形势,比如口号标语该怎么写,记念品该用

百家姓及其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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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江婧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会让自己重活一次,该报的仇已经报过了,该报的恩也已经报过了,她死而无憾了,为什么要再来一次?
十年后,江婧娴总算是明白了,敢情老天让自己重活一次,就是为了享福啊。这可真是……太好了!机会难得,她必不会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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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婧娴,林靖阳 ┃ 配角:太多太多 ┃ 其它:太多太度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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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一路荣华
  作者:悄然花开
  第 1 章
  江婧娴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看上面的天空,蓝蓝的,飘着棉花糖一样的白云。院子里,小风微微的吹着,带来一股甜腻腻的花香。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这样在外面躺一会儿,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很舒服。
  “姑娘,姑娘!”门外,香桃拎着食盒小跑着过来:“老太太那边又闹开了,非得让将三少爷过继到二房,大夫人不愿意,正哭着要带三少爷回娘家呢。”
  江婧娴挑眉:“你不是去大厨房了吗?”
  香桃做了个鬼脸,将食盒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打开,端出里面的两盘点心,一盘是胭脂红的玫瑰酥,一盘是乳白色的蒸糖糕,都是极甜的。江婧娴看一眼就觉得没胃口,摆摆手,示意香桃拿远一点儿。
  香桃看她脸色就知道她不喜欢,略有些委屈:“今天大厨房就准备了这两种点心,奴婢怕姑娘等急了,就赶紧拿过来了,姑娘要是不喜欢,奴婢就去让她们再做一份儿?”
  “不用了,我也不饿。”江婧娴慢悠悠的说道,转头,继续看天空。香桃是个闲不住的,蹲在旁边一边给她敲腿一边八卦:“奴婢本来是去大厨房的,但是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大房院子里的小丫鬟银环,银环和奴婢说的,那边已经收拾了东西,正让她去叫马车呢。”
  江婧娴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香桃就当这是鼓励,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奴婢就赶紧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吃过午饭,老太太将大夫人留下来,又说了过继的事情,大夫人还是不愿意,这次闹的有点儿厉害,大夫人气的狠了,就说要回娘家,老太太也被气的不行,那边正叫大夫呢,姑娘,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大房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房就江婧娴一个女儿。偏偏二老爷是个痴情种子,不愿意纳妾,老太太这当亲娘的操心多,生怕儿子将来没人送终,又想着,反正大房两个呢,正好让给二房一个,将来大房不用为小儿子挣家产,二房也有子孙送终,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主意两全其美,就天天闹腾着要过继大房的小儿子。
  这种事情吧,说利益谁都会,分析得失也都得承认老太太的算盘打的好。可偏偏牵扯到感情,大房又不是缺钱缺的养不起儿子了,怎么会愿意让亲生儿子以后只能喊自己一声伯父伯娘?
  大夫人娘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大夫人腰板直挺挺,说不给就不给,真说急了就抱着儿子回娘家,过个两三天大老爷就得亲自去接。回来的时候脸上必定带点儿铁青什么的,大夫人的娘家兄弟好几个呢。
  一个月闹腾这么两三次,事关二房,江婧娴的亲娘二夫人也不能装聋作哑,每次都得赶过去救场,一边要劝大夫人,说我们没想要你的儿子,一边要劝老太太,说我们夫妻还年轻。
  不过,二夫人嘴笨,每次过去都是火上浇油的。为了防止事情闹的更大,江婧娴每次都得跟着去。
  可这次,江婧娴不想去了,香桃说完了见江婧娴还是盯着天空不动,就有些疑惑:“姑娘,您不去看看?”
  江婧娴打个呵欠,去看什么呀,说到底,娘亲心里也是想过继三弟的。上辈子为了这个,明知道那人命不久矣,还是将自己许出去了,说不怨恨,那是假的,所以,不想去,让娘亲自己去挨两句骂吧,老太太和大夫人都是自恃身份的人,不会动手打人的。
  真恨的牙痒痒,那也是没有的。到底是亲生的爹娘,除了过继这回事儿,平常对自己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就算是答应过继了,也是先将自家的财产全算成了自己的嫁妆了,并且也给自己算好了后路。
  只可惜,自己命短,临死都没穿过一次大红嫁衣。
  哎,心累。为什么要重活一次呢?反正自己上辈子也没吃亏,再重复一次,很无聊的啊。
  “姑娘,你要是无聊,咱们出去逛逛吧?奴婢听说,东大街那边新开了个胭脂铺子,正好姑娘你的胭脂快用完了,咱们顺便买点儿?”香杏拎着茶壶凑过来建议,香桃性子活泼,眼睛立马就亮了,双手合十,一脸祈求的看江婧娴。
  对于这两个大丫鬟,江婧娴还是很随和的。毕竟,她们两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本来就感情深厚。上辈子自己之所以能报仇,也有她们的功劳在。
  想了想,江婧娴就点头了,被香桃拽起来去换衣服,然后主仆三个,再加上一个唐妈妈,四个人坐了马车出门去逛街。
  “前面是干什么的?看着挺热闹的。”出了自家所在的巷子,马车没走几步,就被堵住了,江婧娴掀开车帘,前面一家大门口,围着不少人,这一片本来就是住宅区,一家门口有热闹,周围不少开着门围观的。
  唐妈妈下车打听了一番,很快就回来了:“哎呀,说是林家的那个小孩儿回来了,林夫人不愿意让人进门,但那小子之前不是当兵去了吗?这次是立功了,不大不小的官儿呢。”
  一个要进,一个不让进,可不就堵在了门口?
  “那林老爷什么态度啊?”香桃好奇的问道,唐妈妈摇头:“啧啧,林老爷一辈子都是这德行,不敢得罪林夫人,又非得想恶心恶心林夫人,这夫妻弄到这份儿上,可真是……”
  意识到自家姑娘还没嫁人,唐妈妈自动省略了后面的话,只掀开帘子问前面的车夫:“咱们绕路吧?”
  这街道宽敞的很,三辆马车并行都能走,绕路也简单。不过,江婧娴有些好奇林家回来的儿子长什么样子。
  住在他们家前面那条街的林家,她也是听说过的,林家是有爵位的,虽然不高,也就是个三等伯,还能在往下传一代,传完就没了。林老爷领着个正五品的翰林学士官职,不算低,但在这京城,却也不算高。
  凭着自家的爵位,林老太太临死前,好歹是给自家儿子骗回来个出身高贵的媳妇。这媳妇长的好,家世好,唯一的不好的就是性子烈,进门第四天,就将林老爷的两个□□添香的通房给发卖了,林老爷是个书呆子,自诩情深意重,一看自己两个心爱的人儿被卖了,那怎么会愿意?
  于是,夫妻两个刚成亲就开始干仗。只是,林老爷是个读书人,一辈子除了会念书啥也不会,林夫人性子泼辣,打架的时候非常会利用自身优势,一动手,高低立现,林老爷第二天都没脸上衙门坐班当值。再于是,这怨怼的种子就埋下去了。
  林夫人不是看不惯通房侍妾吗?林老爷就偏去找通房,这林家的笑话是一出一出的,这一片没谁家不知道。
  大概十几年前吧,林老爷又作死的包养了一个通房,那通房运气好,不光是怀上了,还安全的生了个儿子。林老爷这个高兴啊,当即就决定要纳个姨娘。
  林夫人迅速的回娘家召集兄弟,带了人手捉奸上门,将那外室和外室子打了个半死,当然,林老爷也没躲过,躺床上休养了大半年才缓过气儿了。等他缓过来再去找那外室母子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林家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
  上辈子江婧娴可不知道还有外室子找上门这回事儿,她重生回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事情都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做什么都兴致缺缺,现在难得出现个不一样的,就好像平静的池塘里终于掉进来一尾鲜活的鱼,自然是想围观一下的。
  唐妈妈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好示意马车夫将马车赶近一点儿,外面人多,她可不敢让江婧娴随意露面,万一被碰到撞到了,那可不是小事儿。
  到了人**外,江婧娴竖着耳朵就开始听外面的动静,这已经是唐妈妈的底线了,坚决不能露面!
  听了半天,江婧娴疑惑的侧头看唐妈妈:“不是说两边在吵架吗?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唐妈妈也有些疑惑,想了想,就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偷偷的往外面打量。趁此机会,江婧娴迅速的将窗帘也给掀开一点点儿,马车比较高,她还是能看清外面的情况的。
  林家大门口,门里站着十来个拿着棍棒的家丁,门外站着十来个穿着号服的士兵,门内的领头人大约是管家,门外的领头人是个十□□的青年,肤色略黑,身材高大,带着几分煞气。
  那人倒是敏锐的很,江婧娴就只看了那么两眼,他就察觉了,侧头扫视过来,江婧娴一颗心就剧烈的跳了几下,被吓的,那目光,太利了,就好像一把刀子,都快将马车给劈开了。
  拍拍胸口,平复下心情,江婧娴也不敢凑热闹了,赶紧示意唐妈妈往前走,马车夫吆喝了两句,人**让出一条路来,勉强让她们通过了。
  第 2 章
  逛完街回家,已经是太阳下山了。江婧娴知道自己今儿出门的消息瞒不了老太太和自家娘亲,就先去见自家娘亲。江二夫人长的很漂亮,至少,是江婧娴见过的所有的人里面最漂亮的一个。
  漂亮到什么程度呢?美人一皱眉,连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跟着紧张,问东问西生怕美人身体不舒服。江婧娴以前也很舍不得自家娘亲皱眉,更不要说掉眼泪了。所以,二夫人一哭,江婧娴就答应了嫁过去冲喜这件事儿。
  若是以往,看见二夫人掉泪,江婧娴也必定急的团团转,这会儿却微微有些不太耐烦,上前行了礼,就挑眉问道:“是祖母又骂您了?她还没死心?”
  二夫人捏着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你怎么能那么说你祖母?她也是一片好心。”
  江婧娴没接话,于是,冷场了。
  二夫人有些不自在,总觉得闺女前两天病好了之后就有些奇怪,和自己不如以往亲近了。
  “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没去你祖母那儿?你祖母都叫了大夫了,你不在跟前伺候着,对你名声不好。”二夫人温温柔柔的说道,江婧娴看她一眼,真想叹气啊。
  “大伯母回娘家了?”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夫人点头,一脸担忧:“也不知道你大伯娘这次要生几天的气,哎,我都和她说了,只要她不愿意,我和你爹是不会过继小安的,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娘,你下次别去劝老太太和大伯娘了,让她们自己吵去吧,你这样来回劝,祖母那里呢,会以为你很想过继小安,要不然也不会心急火燎的去安慰她了。大伯娘呢,也会以为你很想过继小安,要不然你总讨好大伯娘做什么?”
  到底是亲娘,江婧娴沉默了一下,还是劝了两句。二夫人有些纠结:“可是,之她们总是这样吵来吵去的,一家子,再好的感情也要吵没了。你祖母也是为我们着想,我哪儿能看着她伤心不管?你大伯娘又是因为我们二房的原因被你祖母责骂,我不去安慰,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江婧娴嘴角抽了抽,对别人你倒是挺好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您自己愿意受气,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吗?”江婧娴摊手,二夫人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从哪儿学说的这种话?如此粗鲁!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要温柔和气,要不然以后嫁不出去的。”
  江婧娴嗤笑了一声,温柔和气?就是因为太温柔和气了,所以没脾气了,上辈子才被人当成软柿子,被那狗男女给推掉山崖,要不是自己命大,被树枝挂住了,当时可就没命了,哪儿还有机会回来报复那对奸夫□□!
  二夫人幽幽叹口气:“你这孩子,怎么着两天,这么不对劲儿呢?是不是生病的时候,身子虚,撞上了什么?”
  江婧娴转头看看窗边的沙漏:“要到用晚饭的时候了,今儿不用去祖母那里吗?”
  “要去,你等下,我换一身衣服。”二夫人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了,赶紧起身去换衣服,想着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就想换一身颜色素淡些的。
  可一想到上上次就是穿的素淡的,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是在诅咒她,二夫人就有些犹豫。
  再看颜色鲜艳的,上次穿这个颜色,又被老太太说是庆祝她生病,不让她安生。
  “夫人,要不然穿这一身?”她身边的何妈妈轻声给出主意,水蓝色,不算太素淡,也不算太显眼,就是有些太嫩了,她这个年纪,女儿都多大了,不太好意思穿。
  “不要紧,姑娘今儿穿的是水红色的,撞不到一起。”何妈妈手脚麻利的拿出衣服,配上合适的香囊玉坠之类的配饰,又到梳妆台前忙碌,找出碧玉的头面。
  两个丫鬟帮忙,一炷香时间就搞定了。
  老太太住的是最里面的正堂,一整个三进院子都是老太太的,特别宽敞,正中间一个大大的花园。天色晚,这会儿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这都看了……加起来有小三十年了,也不怎么稀罕了。
  “妹妹,妹妹,等等我!”正走着,就听身后有人喊,江婧娴转头,就见堂姐在后面疾步追来,江婧娴顺势伸手拉了一下,才没让她冲过头。
  “大姐没跟着大伯母回去?”江婧娴有些惊讶的问道,江婧慧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这里也是我家,我去哪儿不去哪儿,还用和你打招呼?”
  还是这暴脾气,江婧娴简直无语,翻个白眼,江婧慧立马见鬼了一样看她:“天哪,你真的是江婧娴?我那走三步喘一下,走五步歇一会儿,笑不漏齿语莫掀唇的妹妹?不会是被掉包了吧?”
  “你话本看多了。”江婧娴绷着脸说道,前面二夫人侧身招招手:“你们俩快点儿,可别耽误了给老太太请安。”
  江婧慧凑近江婧娴:“妹妹,你听说了没有?”
  江婧娴眨眨眼,疑惑的看她,江婧慧一脸大八卦:“之前武宁候的嫡长子顾庆辉,在京城不是闯祸了吗?被送到军中去了,边疆大捷,顾庆辉也回来了,据说还立功了,就是有点儿不走运,受了重伤快死了。”
  江婧娴垂下头,生怕被江婧慧看出眼里的情绪,想了想,不对啊,自己可不是什么大方人,上辈子吃亏了,筹谋了三年终于报复回去了,仇恨都没有了,眼里能有什么情绪?现在想起来,除了对那渣渣的不屑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感觉了。
  当即抬头,眨眨眼:“顾庆辉?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大姐,据我所知,大军前两天才刚进城吧,你这些消息,都打哪儿打听出来的?”
  江婧慧笑的得意:“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说起来,这顾庆辉还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改邪归正了,学好了,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呢,真是可惜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学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江婧娴挑眉,白了一眼江婧慧:“这种话你可别随便相信啊,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狗改不了□□。”
  好半天没听见江婧慧说话,一转头,就见她又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凑近来:“说实话,你真是我妹妹?我那个十分讨人厌的妹妹?”
  江婧娴嘴角抽了抽,索性不理她了,直接往前走。不理会了,江婧慧反而来了兴致,一路碎碎念的跟上:“妹妹,你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我前两天没去看你,所以你生气了?那我三天前还去看你了呢,还将我最喜欢的蜡雕送给你了呢,还是说你终于觉得自己平常的样子很不好,就跟个木头一样,所以决定改变一下了?”
  这话还不能让前面的二夫人听见,声音压得特别低,就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叫,江婧娴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到了正堂门口了。
  门口的丫鬟掀了帘子,三个人顺序进入,有妈妈迎过来,嘀嘀咕咕的说道:“大夫人离开后,老太太就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胸口闷的慌,晚饭也不愿意用,还请二夫人多劝劝老太太。”
  又忙着给众人请安,然后才领了三个人进内室,老太太正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布巾,嘴里长吁短叹。只是,脸色看着还好。江婧娴见多了这场面,也不惊讶,行了礼就乖巧的站在一边不说话。
  二夫人则是急忙上前劝慰,好歹是自家亲娘惹的祸,江婧慧也没闲着,坐在床边就开始吧嗒吧嗒的说:“祖母您还好吧?哎,其实我娘今儿一离开您这儿就觉得后悔了,觉得自己惹您生气了,实在是没脸过来请安,又急又羞,又怕我爹回来骂她,这才赶紧的躲回我外祖家去了。”
  江婧娴挑着眼角看了一下江婧慧,不得不竖大拇指,这大堂姐,也就在自己跟前有点儿大大咧咧,什么话都说,一旦面对长辈,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那真是,丁点儿错误都不会有。
  再看老太太,果然脸色好些了,还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二夫人:“还是我大孙女儿嘴甜!你啊,可该学学了,要不然,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你一张嘴我都知道你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二夫人脸红,有些尴尬:“娘,那个,您现在觉得如何?能起身吗?这晚饭不吃不行啊,您又上了年纪,万一饿出个好歹来……”
  没说完,江婧娴迅速打断她的话,笑盈盈的拉了老太太的胳膊:“祖母虽说是上了年纪,可这看起来却只有三四十,比别人家的老太太可年轻不少,这头发都还乌压压的呢,只是,祖母,您现在这样年轻,都是之前保养的好,保养这种事情啊,最忌讳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了,这晚饭啊,您还是要多吃点儿的,您身体好了,将来我长大了,您和我一出门,别人可都要感叹了,哎呀,你们真是祖孙俩吗?看着怎么像是母女俩啊?”
  江婧娴学的惟妙惟肖,逗的老太太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江婧娴的手说道:“你这丫头,光会说好听的,好好好,那我就听你的,晚饭不光要吃,还要吃好才行。将来等你出门子的时候,我可是还等着别人夸赞呢。”
  第 3 章
  服侍了老太太起床,外面已经摆好饭了,时间抓的正正好,江家的顶梁柱们以及未来的继承者也都刚好回来。
  前面兄弟俩,江大伯玉树临风,江老二胖乎乎弥勒佛一样。后面兄弟俩,江家的嫡长孙长的那叫一个好看,文质彬彬,温润如玉。江家的老小,今年才六岁,年纪还小,长相暂时只能说很可爱,今儿他跟着大夫人回外祖家了,没在,可以忽略不计。
  江大夫人是个厉害的,所以大房没有侍妾通房之类的,再说了,江家唯二的两个男孩儿都是大夫人生的,大夫人有这个底气。江二夫人虽然不厉害,但架不住江二老爷是个重情重义的,打死不纳妾。
  江大哥的婚事正在商议中,当然不会在这关头有什么通房侍妾之类的。所以总的来说,江家的后院,还是很干净的。尽管有些磕磕绊绊,但和别人家比起来,江婧娴还是很为自己是江家女儿而感到荣幸的。
  “老大啊,你媳妇今天又回娘家了!”老太太一看见大儿子,就开始诉苦,大老爷也早知道今儿下午发生的事情了,配合着老太太说了两句,尤其是重重强调了一句话——娘您别生气,这次我就不去接她,让她受点儿教训!
  就算是上过无数次当,老太太照样对这句话很满意,觉得自家大儿子是个最孝顺的。一转头,看见正在和二夫人窃窃私语的二儿子,就又有些恨其不争,又想笑眯眯,又想发火,那表情,精彩的很。
  江俊德忙出来打圆场:“祖母,饭菜都摆好了啊,看来还是祖母疼我爹爹和二叔,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咱们要不要赶紧吃饭,一会儿饭菜可就凉了呢。”
  最看重的大孙子说话了,那必须是得答应啊,老太太忙不迭的点头:“对,吃饭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都坐下吧,老二媳妇,你过来伺候我用饭。”
  老太太是个面冷心软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两个媳妇伺候的,可这会儿不是一般情况,大夫人回娘家,罪魁祸首二夫人能有好日子过吗?
  二老爷想求情来着,二夫人给他使了个颜色,二老爷虽说还有些不太高兴,但到底是没再开口了。只是他那表情落到老太太眼里,老太太就不愿意了,一拍腿,开始哭起来:”你个不孝子啊,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给你们忙前忙后的,不说一声谢谢就算了,还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多事!你要是没个儿子送终,以后你们夫妻俩可怎么办哟?我这还不是给你们着想?“
  巴拉巴拉巴拉,老生常谈,江婧娴在一边暗暗的背诵,一字不差。二夫人脸色青青白白,二老爷坐立不安,赶紧的递帕子,递茶杯,哄的老太太慢慢的止住了哭声。
  江俊德则是有些诧异的打量了江婧娴一眼,这个堂妹,以往可都是跟着二老爷劝慰老太太的,今儿怎么没动静了?
  江婧娴平平淡淡的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继续低头捏自己的帕子,不是自己不孝顺,而是没心情啊,这种戏码三五天就上演一次,她都腻歪了。
  “俊德的婚事谈如何了?李家那边是什么意思?”吃过饭,老太太端着茶杯,开始打听自己比较关心的事情,大老爷伸手摸摸胡子:“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俊德他娘在谈的,不过我估计着应该是差不多了,前段时间我见俊德他娘给李家送礼了,李家也收了,能收就说明答应了嘛。”
  老太太点点头:“嗯,能收下就好,俊德这事情一妥当,就轮到婧慧了,婧慧你们夫妻俩是什么打算?”
  江婧慧脸色一红,赶紧起身,要拉着江婧娴一起出去,江婧娴不愿意动:“大姐,正好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嘛,以后大伯父也好给你找个差不多的, 别光顾着害羞了。”
  老太太点头,二夫人则是有些不高兴:“婧娴,你胡说什么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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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孩子家家说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别胡闹了,快和你大姐一起到外面走走,刚吃了饭,也消消食。”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避讳的?”老太太不高兴的撇一眼二夫人,当初只看她出身书香世家,没想到,却是个脑子迂腐的!这么个没情趣的,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喜欢她哪一点儿?光是长的好看也不会这样啊,当年自己找的丫鬟可也都是个顶个的漂亮的。
  江大伯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宝贝闺女,笑眯眯的说道:“我和孩子他娘当然是想让婧慧嫁到京城里,只是,咱们家根基比较薄,京城里的闺秀们也不少,婧慧没什么优势,所以我们就有些为难,正好了,前段时间,西征大军不是大捷归来吗?可是有不少新晋将领的,我打算留意一下。”
  江婧慧咬咬唇,有些不高兴:“爹,我不想嫁给当兵的,我喜欢读书人!”
  家里的男人,全都是念书出来了,她可是听说过,当兵的男人,都是十分野蛮粗鲁的,力气还大,还有打老婆的,万一将来她挨打了,家里兄弟们还不能给她出气!
  最最重要的是,若是没有战事,当兵的就很难升职。可是有了战事,谁知道去了之后是死还是活,万一一个运气不好,她不就守寡了吗?
  江大伯又问了一次:“不喜欢当兵的?”
  江婧慧使劲点头,江大伯立马改口:“那我再从别处打听打听,不要当兵的,反正那些当兵的也没几个长的好看的,回头我和你娘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嫁到临近京城的地方也可以。”
  老太太也点头,问完了上面两个,就轮到江婧娴了,只是老太太一看江婧娴那干瘪瘪的身材,因为没及笄,还梳着两个丫髻,就又顿住了,小丫头今年才十二,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了。
  于是,家庭会议到此结束。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有朝堂上的事情要商量,就去前面书房,顺手带走江大少爷。江婧慧和江婧娴的院子是挨着的,于是姐妹俩一起走。
  江婧慧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嘀嘀咕咕的和江婧娴说话:“西征大军的元帅你知道是谁吗?”
  江婧娴打个呵欠:“谁不知道啊,六王爷嘛,皇上的亲弟弟。”
  “听说六王爷今年才二十岁,二十岁就能打这么一大场大胜仗,前途无限,又是个王爷,以后就是不上战场也完全不用担心前途了,皇家的人都还长的好看,听说太后这段时间急着给六王爷找王妃呢,你说,哪家的姑娘会比较幸运?”
  江婧娴翻个白眼:“反正不会是江家的。”
  “那也不一定啊,皇室选王妃又不是看家世的,三王爷的王妃还是县令的女儿呢。”江婧慧笑嘻嘻的说道,江婧娴转头看她:“你不是不喜欢当兵的吗?为什么还要关注六王爷啊?”
  “不一样,六王爷又不是以后要一直当兵了。”江婧慧摆摆手,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也确实没想过要嫁给六王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喜欢六王爷的人那么多,我算哪根葱啊,哎,你是我亲妹妹嘛,我就和你随便说说,你可别传出去啊。”
  “我是傻子吗?要站到大街上喊一声,我姐姐喜欢六王爷!”江婧娴简直无语,江家就这么两个女孩子,一个名声坏掉了,另外一个能好吗?
  江婧慧也反应过来了,笑嘻嘻的挽江婧娴的胳膊:“也是,对了,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睡吧?咱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啊,我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你说的。”
  已经到了两个人的院子门口,江婧娴伸手指了指门口等着的人,江婧慧迅速闭嘴,摆出大家**的架势,放开江婧娴的胳膊,慢悠悠的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前,转身,笑不漏齿的朝江婧娴摆手:“妹妹,我先进去了,你也早些歇着,明儿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江婧娴忍不住笑,见到教养妈妈的江婧慧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一般官员家的习俗都是这样,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就会找教养妈妈,教导到及笄。
  江婧慧马上就要及笄了,江家已经和这个教养妈妈说好了,等江婧慧及笄了,这个妈妈就开始教导江婧娴。一想到未来三年自己也要在这个妈妈手底下生活,江婧娴也笑不出来了。
  无精打采的回房,洗澡,然后躺到床上滚两圈。摊开四肢仰望床顶,叹口气,西征大军回来了,顾庆辉受了重伤,再过几天,上一辈子毁了自己的事情就要拉开帷幕了吧?
  这辈子,可不能按照上辈子的套路走了,从一开始就直接掐断比较好,虽然自己能报仇,但报完仇自己的前路也没了啊,就算是为了穿一次红嫁衣,这次也一定不能再走上辈子的路了。
  翻个身,将被子卷到自己身上,江婧娴总算是觉得有点儿精神气儿了,有目标才能有生活嘛。她的目标,唔,暂时就定为嫁个好相公吧。
  第 4 章
  按照惯例,大老爷是过了三天就去接大夫人了,因为府中中馈是大夫人掌管着的,老太太能暂管几天,但时间一长就不行了,一来是没耐心,二来也没那个精力。
  二夫人就更不行了,她倒是学过,就是进门这么些年,一直被丈夫宠着,享受惯了,管家什么的,太遥远了。
  不过这次,大夫人好像是铁了心的要闹一场,连见都没见大老爷。于是,大老爷先回家,整顿旗鼓,第二天再去。大夫人还是没露面,只让江家的二少爷江俊明出来打了个招呼,这已经是希望了。大老爷回去休息一晚上,第三天再接再厉。
  来来回回三四次,终于将大夫人给接回来了。江婧娴心里是很不愿意看见大夫人的,对于这个上辈子将自己弄到那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但江家晚上都是一起吃饭的,她能逃过一两次,却不能一直躲避。再说了,总躲着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刚刚发誓准备这辈子活的好好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至少得尝尝穿红嫁衣是什么滋味呢,怎么会允许自己这会儿怂了呢?
  所以,江婧慧来找她的时候,她就顺势跟着江婧慧一起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笑盈盈的给江婧娴发礼物:“都是从婧慧的外祖家带回来的,我看着这布料颜色好,你们姐妹俩正好能一人做一身衣服,就给带回来了,看看喜不喜欢。”
  江婧慧扯着布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笑的开怀:“喜欢,娘,还是你眼光好,我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来来来,妹妹,你也比划一下,不过我觉得妹妹你穿那个水蓝色的更好看,你就是太不爱说话了。”
  “婧娴小女孩家家的,穿红的也好看。”大夫人笑着说道,捏了一把江婧慧的胳膊:“你可不许将这个红色全要了,你和妹妹一人一半知道吗?”
  江婧慧忙点头:“知道知道,我不会和妹妹抢的。”说完,又拿着一盒子香料凑到江婧娴身边嘀嘀咕咕:“我不太喜欢这种香味,全部给你好了,不过,你上个月不是刚调出一种香味吗?我倒是很喜欢那个,你送我一点儿?”
  江婧娴大方的点头:“全送你,但是,你得帮我买檀香。”
  大家的月钱都是有数的,能敲诈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檀香虽然不算太贵,但调香的时候用的不少,江婧慧就有些龇牙咧嘴了:“你要多少?”
  江婧娴伸手指比划了一下,江婧慧捂住胸口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犹豫,算了半天帐,觉得自己的小金库能承担得起,这才咬牙点头:“那好,咱们说定了,等会儿就去你院子里拿香料。”
  大夫人看着姐妹俩嘀嘀咕咕,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晚上吃过饭,破天荒的,老太太先将这姐妹两个赶走了,只留下了长辈们。江婧娴是知道他们要商量什么,江婧慧不明白,还有些不满:“以前咱们不都能听的吗?今天为什么不让听了?是不是要说什么大秘密?”
  顿了顿,眼睛立马就亮了:“啊,我知道了,定然是说我的婚事的,要不然怎么会不让咱们听?连明哥儿都能留下来听了呢,婧娴,不如咱俩去偷听一下?”
  江婧娴伸手点了点老太太的院子:“门口有丫鬟守着,他们在正堂说话,后面隔着个卧室,左右两边都有房间,你贴墙是肯定听不见的,所以,你打算上房顶吗?”
  江婧慧有些失望的叹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对了,我们明天可以找明哥儿问问嘛,他一个小孩子,肯定很好糊弄的!”
  江婧娴打个呵欠:“你想问就问呗。”
  江婧慧摩拳擦掌的想主意:“明哥儿喜欢吃糖,我明天让人去买点儿花生糖回来,还有糖糕之类的,就不信明哥儿不说。要是真不说,我就找大哥,大哥也是很好说话的,唔,大哥喜欢看书,这个好像不行啊,我有的大哥都有,我没有的大哥也有……”
  江婧娴也不搭理她,一边走一边盘算,事情开始了,他们几个在商量的,肯定是顾家找人冲喜的事情。本朝因为男多女少,再加上小孩子出生之后的存活率不高,所以朝廷很鼓励寡妇再嫁,上辈子顾家给出的条件也很好,冲喜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顾庆辉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还立了大功,家里还有爵位,除了六王爷,京城的金龟婿就数的着他了。要不是伤重快四了,这婚事也落不到江婧娴头上。
  要是不成功,允许三年后江婧娴再嫁。并且,顾家会另外再出一份儿嫁妆,将江婧娴当成是顾家的亲生女儿嫁出去。
  现在她十二岁,三年后刚好及笄,按照正常流程,本来也就是及笄后才开始商谈婚事的。虽然寡妇再嫁和大姑娘新婚不一样,但顾家给出的条件够丰厚,大房很心动,二房本来地位就没大房高,在大房给出利益之后,又有些犹豫,反对的不够彻底,所以,这桩玩笑一样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顾庆辉也足够好命,准确的说,江婧娴运气比较背。订婚之后,两边文书交换完成,就差最后的婚礼过程了,顾庆辉慢慢的好转起来了。
  要是普通的话本,最后的结果大约就是八字够好的土鸡一朝飞出了鸡窝,嫁给了背景极佳,前途无量的大好男儿,变成了金凤凰。
  可实际是,这个有着大好前途的男人,在参军前就是个纨绔。参军回来后,也没能改了狗□□的习性,身体一好转,立马就勾搭上了一个闺秀,于是,奸夫□□加起来,哪儿是江婧娴这个还没及笄的小孩子能对付的了的?
  当初还傻乎乎的被那贱女人一忽悠,就掏心掏肺的将人当成了自己的手帕交。
  再然后,往事不堪回首,每次想起来,江婧娴就觉得自己当初是蠢头了,出门将脑袋忘在家里了,居然还真的顺着那女人的邀请,一起去爬山踏青去了,自己不长心,活该被人推下去。
  就算是最后没死,一个人被困了一整晚,回去也没了好名声,又因为没能抢的先机,被那奸夫□□一污蔑,说是自己去会情郎了,名声彻底完了。
  连累的江婧慧都没能嫁出去,那时候大夫人才后悔,整天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可后悔有什么用?
  顾家和田家又生怕江婧娴这事情的真相闹出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要将江家彻底的给打压了下去,为了报仇,她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也幸好老天眷顾,让她报完仇之后才死掉。
  自己既然不想走上辈子这条路了,说实话,报仇挺累的,每天要费尽心思的打听对方家里的情况,绞尽脑汁的想出应对之策,一方面是坏掉那两个渣滓的名声,一方面还想要他们的命,重来一辈子,她再也不要过这种殚精竭虑的生活了。
  最好了是能招个听话老实的女婿,实在不行就嫁给人品端方的普通男人……打住,刚才想的是,既然不想走上辈子那条路了,那这门冲喜的婚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得给搅合了才行。
  可大伯母这会儿是被好处冲昏了头,对方许诺要能谈成,大伯父的官职今年之内是必定升上一级的,大堂哥的前途也给出了好处,甚至,大堂姐的婚事都给出了保证,对于一个当亲娘的来说,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完全把持不住。
  想让大伯母改变主意,就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可自己一个闺阁女孩子,从哪儿能弄来等价的,甚至是更多的好处呢?
  要不然,宁死不从?这个办法貌似太低级了点儿啊,完全对不起自己的智慧,这个只能是等没办法了才能使用。
  打个呵欠,天太晚了,还是先睡一觉吧,明儿再说。反正这事情,回头爹娘是肯定要找自己商量通气的,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洗了澡,江婧娴很宽心的上床睡觉了。刚睡着就做了个噩梦,大半夜的被惊醒,一抹身上,一层的冷汗,香桃香杏赶紧的过来给她换被褥和睡衣。
  再次躺下,江婧娴又想起了之前的噩梦,被蛇追,前面还有狼堵路,这是什么鬼梦?有什么预示吗?总感觉有点儿不太好,还是出现在这会儿,记得上辈子……哎,上辈子完全没印象,好像没做过这么一个噩梦吧?要不然,明儿去求个签,找大师解解梦?
  佛祖既然能让她重获一次,也可能会给她点儿预警提示什么的吧?佛祖在上,信女明天多给你上香,你可一定要记得保佑信女。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默念了几遍,再次陷入沉睡。
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去给二夫人请过安之后,母女俩一起去老太太那里,江婧娴就顺势说出想去上香的事情来:“昨晚上做了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祖在预警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定,所以想去上上香。”
  老太太惊了一下,转头看二夫人,二夫人忙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昨晚上并没有说什么。
  大夫人轻咳了一声:“做了噩梦?可是白天看见了什么不好的场景?还是看了什么鬼怪类的书?”
  “没有,这几天都在家里,要么是和大姐一起玩儿,要么就是自己做针线,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江婧娴摇摇头,抿了抿唇:“就是梦见自己被猛兽追赶,然后掉进了火坑,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就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总觉得下一刻就会真的掉进一个火坑一样。”
  江婧慧笑嘻嘻的插嘴:“去上香啊?那我也去,就当时散散心好了,反正也有好几天没出门了。”
  老太太想了想,点头应了:“那行,就让……”视线在两个儿媳身上扫了扫,盯住了二夫人:“就让你娘带你们去吧,老大媳妇,让账房给她们支一百两的香火钱。”
  大夫人笑着应了下来,对身边的嬷嬷吩咐了两句,让准备马车之类的出行用品,又交代道:“福缘寺的觉新大师是解梦的高手,婧娴不是总觉得心里不安定吗?让觉新大师给你解解梦,你们姐妹俩也抽个签什么的。”
  看了一眼二夫人,接着说道:“婧慧的婚事也要开始说了,就抽个姻缘签吧,二弟妹,你到时候可得瞅仔细了,回头和我们说说这签文。”
  二夫人点头应了,陪着老太太用了早膳,就带着大侄女和亲闺女坐了马车去福缘寺。福缘寺就在京城西边,特别近,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
  因为就在京城里面,所以前面没有河,后面没有山,如果不是外面有台阶和匾额,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宅子。不过,好歹也是大寺院,占地面积不小,前面很大的一片树林子,穿过之后才能看见寺院的正门。
  小沙弥走过来,双手合十的行礼,示意她们将马车从另一边的马车道赶入。在一个院子里下了马车,然后才能绕过石门进去。
  江婧娴是诚心诚意的来拜佛的,跟着二夫人从第一层大殿开始,逐层下去,两边的偏殿也不放过,见一个佛祖磕一次头。江婧慧本来有些不耐烦,但见二婶娘和妹妹都那么诚心,她也只能跟着慢吞吞的拜。
  好不容易到最后一个主殿,江婧娴拜完了佛,就到一边侧殿去找觉新大师。
  “施主可曾看见梦里的地点是哪儿?”觉新大师等她说完,慢悠悠的开始询问,江婧慧仔细想了想,摇头:“好像是一条街道吧,我记得不是太清楚。”
  “施主最近可曾见了什么陌生的人?”觉新大师又问道,江婧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在林家门口看见的那个人,高高壮壮,说实话,那眼神,和她梦里的狼倒是挺像的,一样的狠戾。
  不过,鉴于自己之前说的梦都只有一半是真的,这个狼什么的,也就不用说了,江婧娴果断摇头:“并未,最近并未出门。”
  “可曾听说过什么陌生人的名字?”觉新再次问道,江婧娴毫不犹豫:“听说西征大军回来了,还有个顾庆辉什么的,这个和我的梦有什么关系吗?”
  觉新大师伸手摸摸胡子,笑呵呵的点头:“大约是有关系的,施主不用害怕,花蛇喻姻缘……”
  江婧娴脸一红,二夫人忙笑道:“既然没什么性命之忧,我也就放心了,她总是说做了噩梦心里不安定,我想着,不如让她出来散散心,对了,婧娴你刚才不是看见院子里有花树,想去转转的吗?婧慧你们两个做伴儿,可别走远了,一会儿还得去抽签呢。”
  这代表不能听了,虽然话题转换的有些僵硬,但江婧娴自认为自己可是贴心小棉袄,笑嘻嘻的就拽江婧慧一起出去。至于觉新大师还要说些什么,她就不关心了,解梦嘛,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条,花蛇当然是主姻缘的,但她刚才说的可是花蟒蛇!前面还有火坑,火主伤害,坑主危险,大大的火坑能是好结果吗?
  所以说,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这不,一忽悠一个准儿,有觉新大师的解梦,就算是打动不了大夫人,至少亲娘这边就更动摇了。
  到外面看花树的时候,江婧慧坐不住,又想要去放生池那边玩儿,反正都带着有丫鬟,姐妹俩就分开各走各的。
  不过,一树的花,看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江婧娴就绕着各处观赏起来了,寺院的大殿都是盖的非常漂亮的,有转经筒,还有壁画,字碑之类的,她选了一副,一边观赏一边没有目的的乱逛。
  逛着逛着,就发现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了,周围有点儿阴森,再抬眼一看,前面貌似是点长明灯的大殿,门口好几个武僧打扮的和尚守着,难怪有点儿冷呢,江婧娴缩缩脖子,赶紧往后退,随便挑了方向,继续转悠。
  然后,她就后悔了,果然寺院这种地方,是不能随随便便乱走的,这不,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别人的隐私。里面那个喃喃自语的人啊,你专心的祷告吧,我这就离开。
  一边想着,一边蹑手蹑脚的后退,她身后香桃香杏也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不过看她那样子,下意识的,也跟着做出蹑手蹑脚的样子来,主仆三个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可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明明进来的时候半点儿东西也没有,出去的时候,门口忽然就多根树枝,一脚踩上去,啪的一声响,里面已经有人厉喝了一声:“谁!”
  没等江婧娴反应过来,大殿里面的幔帐被人掀开,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出现在江婧娴面前。
  “那个,里面有人啊?我还以为没人呢。”江婧娴露出个笑呵呵的笑容:“我们刚打算进去,不过,既然有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请您请。”
  说完,拎着裙子转身就想走,后面那大汉皱了皱眉:“你是江家的?”
  江婧娴瞬间僵住,慢慢的转头,她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脖子咔嚓咔嚓的响了,悲剧了,等会儿会不会直接被人拧断了脖子啊?等等等等,自己好像没听见上面关键性的隐私吧?
  “你是……”眨眨眼,江婧娴尽量将自己最无害的一面表现出来,眨眨眼,本来她就年纪小,越发的无辜,也越发的可爱。那大汉轻咳了一声:“我姓林,我们见过。”
  这句话瞬间将她脑海里的一双眼睛和眼前这个人对上了,大约是因为这会儿在寺院,这人的眼神看起来也没那么狠戾了,再加上刚才太紧张,没看清楚,这才没想起来。
  “原来是你,林……咳,你怎么在这儿?要拜佛吗?我也是来上香的,我刚才顺着这个壁画过来的,里面是什么佛?”江婧娴笑眯眯的问道,就算是见过又怎么样?又不认识。
  “药师佛。”林大汉不苟言笑,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江婧娴,江婧娴今年十二,身量不高,堪堪到大汉的腰部,抬头看一会儿就觉得脖子有些疼,又觉得和林家这个大汉没什么话说,就傻笑两声:“那我就不打扰你拜佛了,你接着拜,我继续看壁画。”
  林大汉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江婧娴迅速摆手:“我就刚到门口,然后踩到了树枝,连门槛都没跨进去呢,然后你就出来了。”
  林大汉脸色微微有些好转,但还是补充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只要不随便说出去就行,就算说出去了也没关系,对我没什么坏处,但对你就不一定了。”
  江婧娴忙点头:“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我在这儿遇见你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说完,迅速拎着裙角下了台阶,对大汉摆摆手:“你继续拜佛吧,我走了。”
  然后,飞也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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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跑走了,香桃和香杏急忙追过去。林大汉面无表情的看她们走远,这才一转身回了大殿里面,不到一刻钟,就又出来了,顺着和江婧娴相反的方向,直接去了寺院的后门。
  有两个人正在后门处等着,见他出来,忙迎过去:“将军,完事儿了?”
  大汉点点头,那人又问道:“接下来去哪儿?还去林家?将军,照我说,你就是太仁慈太善良了,对付林家那样的,就得出硬招,打的他们哭爹喊娘才行,你天天去堵门,不痛不痒的,他们能听话才怪了。”
  “我娘有遗言……”大汉皱眉,那人摆手:“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那我去召集几个兄弟,咱们继续去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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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福缘寺离家并不算太远,当天去当天就能回。在寺院吃了一顿素斋,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二夫人又带着姐妹俩去放生,然后去抽签。
  老太太之前有嘱咐,说是让姐妹俩算算姻缘,福缘寺的觉新大师在解梦方面是高手,觉然大师在解签方面是高手。二夫人恭恭敬敬的将香油钱放到功德箱里面,然后拿着两只签去找觉然大师了。
  “大姑娘的这支签是上上签,将来必定能觅得良人,生活顺遂,富贵一生。”老和尚摸着白胡子,眯着眼睛沉思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始解签:“不过大姑娘的婚事有些晚,这两年怕是不成的,得过两年。”
  “二姑娘的这支签……”老和尚沉吟,二夫人有些心急:“大师,我女儿的这支签有什么问题?可是有什么不顺遂的?”
  “二姑娘婚事上有波折,怕是不会太顺畅了,过了这一关,以后自会有大好前程,可若是过不了……”觉然大师摇摇头:“怕是性命有忧。”
  二夫人立马着急了,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求大师指点,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不好说,二姑娘的姻缘上,命中注定有一劫。”随后,大师非常高深的说了一段佛理,江婧娴表示,完全没听懂,她倒是信佛来着,可每天就那么一点时间,上辈子全用到报仇上面去了,这辈子还没来得及修佛法这门功课呢,能听得懂才怪了。
  二夫人倒是能听懂,很大方的拿自己的私房银子,又捐出一大笔香油钱,最后得到大师一句点拨——事在人为,只要安然度过这次劫难,以后就是顺遂平稳了。
  事在人为,到底是哪件事儿,又该怎么为呢?
  一路思索,几乎都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快到家了。江婧慧闲不住,掀开窗帘和江婧娴嘀咕:“前段时间杨家来了个表姑娘你知道吗?蜜儿妹妹本来打算请我们去做客的,后来你不是生病了吗?就一直没去,我看这两天你也没什么事情,咱们给蜜儿妹妹下个帖子,到他们家去看看那个表姑娘?”
  “对了,赵家的几个姑娘前段时间听说又打起来了,你猜这次是谁赢?”江婧慧兴致勃勃的问道,江婧娴大惊:“你连这个都能打听到?”
  “邻居嘛,留点心儿就能打听到了,再说他们家的当家主母管家不严,下人们到处乱说话,打听这个根本不费劲儿。”江婧慧摆摆手,这一片都是住户人家,那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不深究内层意思,只看表面意思的话,也是很通用的,就好像王府基本上都建在一起一样,江大伯是个四品官,这一片住的也都不超过三品。
  大家差不多的身份背景,谁家打听谁家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并不存在冒犯这一说。
  赵家和林家是这一片出了名儿的治家不严。之前说过林家了,那属于家有河东狮,夫妻俩都是那种只糟蹋别人的,买人,卖人,置外室,打上门,来回循环。林靖阳能活下来是运气好。
  赵家是当家主母不作为,你想纳妾就纳妾,想生儿子就生儿子,只要不妨碍到我和我的孩子就行了。于是,赵家是莺莺燕燕一大堆,庶子庶女成群计。女人多了,男人自然是有偏爱的,宠妾所出的庶女,讨老太太欢心的庶女,派别还不少,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偏偏正妻只生了两个儿子,没闺女,自然不愿意替她们遮掩。
  于是,赵家的姑娘们,那也是名声在外的。
  “大姑娘赢了?”大姑娘因为是赵老爷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备受宠爱,三女儿是宠妾所生,七女儿养在老太太身边,三派人马,各有优势。因为赵夫人很大方,赵老爷很强壮,赵家总共有九个姑娘,老大和最小也就相差七岁。
  “不是,这次是三姑娘赢了。”江婧慧很有兴致的将整个事情给江婧娴扒拉了一遍:“这次据说是因为一套头面打起来了,西征大军大捷归来,六王爷不是还没娶妻吗?三王妃准备办个赏花宴,给各家的闺秀都下了帖子,赵家的老太太让赵夫人准备头面,赵夫人只准备了一套,于是,分配不均,几个人就打起来了。”
  当然不是捋袖子甩胳膊上阵,而是各种语言攻击,各种阴谋陷阱。
  “二姑娘摔了一跤,去不了了,四姑娘不小心落水了,五姑娘从来没出头过,这次没参与,六姑娘脸上长疙瘩了,七姑娘有老太太那边准备,八姑娘年纪小没参与,九姑娘也没参与。”
  江婧慧消息十分精细,江婧娴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也跟着往窗外看,然后,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林家大门口,摆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自己见过的那个壮汉,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左右两边各站着八个士兵,倒是没人说话,但林家的人是怎么都出不来。
  气场太足,连看热闹的邻居都没出来几个。
  因为正好堵在路中间,江家的马车也就过不去了。前面二夫人的马车停住,好大一会儿,二夫人才掀开车帘,脸色有些发白的看林靖阳:“这位将军……”
  林靖阳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就跟石头雕刻的一样,半点儿表情都没有,他人又长的高大壮实,坐着的那一堆都能抵得上两个二夫人了,又是上过战场的,那一身煞气,猫狗不近。
  就是江婧娴这样经历过生死的,第一眼都忍不住缩回去了。更不要说二夫人这样被保护的特别好,从来没经历过风雨的,林靖阳一眼扫过来,二夫人一哆嗦,车帘又给放下去了!
  后面江婧娴听了半天没再听见自家老娘说话,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看不见,只好让香桃去看,香桃也怕啊,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万一等了半天林家没出来人,将气撒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于是,飞快的窜过去看了一眼,又赶紧回来:“姑娘,夫人有点儿被吓着了,咱们怎么办?绕路吗?”
  绕路的话就有点儿远了,江婧娴微微皱眉,摇摇头,探头出去:“哎,林大哥,能不能让我们过去?”
  四下无声,江婧娴眨眨眼:“林大哥?”
  林靖阳默默起身,拎着椅子往后退,那几个士兵一脸说不清情绪的表情跟着后退,马车继续缓缓前进,江婧娴很有礼貌的道谢:“谢谢林大哥,时候不早了,林大哥也早早回去吃晚饭吧。”
  马车过去,江婧慧才吐出一口气,凑到江婧娴身边挤眉弄眼:“妹妹你胆子真大啊,我都吓的不敢说话了,那人身上的戾气很重啊,好像一句话说不对就准备提刀砍人一样,一眨眼剁成肉酱!”
  “也没那么可怕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要害怕?”江婧娴无所谓的说道,这样戾气外漏的,还真不算什么,这世上,最可怕的是那种一面和你称兄道弟,一边忽然捅你一刀子的人。
  江婧慧摇摇头:“就算没做亏心事也害怕,生怕他冷不丁的给我一巴掌一样,哇,他那么壮,你猜他打人的时候,会不会一巴掌将人给扇到墙上去?”
  “你想多了,他没事儿打你干什么?”江婧娴简直无语,江婧慧暧昧的眨眨眼:“当然不是说我啊,是说他以后的娘子,万一两个人有点儿小摩擦打起来什么了,可是半点儿胜算都没有的。”
  江婧娴不出声了,人家夫妻打不打架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婧慧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就算是江婧娴不搭理她,她也能自己说的很愉快:“蜜儿前段时间不也在商谈婚事吗?听说杨家打算将她嫁给她表哥,那样可就出了京城,很远很远啊,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了,你说,我送她个礼物好不好?”
  到了家,江婧慧还没嘀咕完,意犹未尽:“我先回去喝口水,一会儿还要去祖母那里吃晚饭,吃完了晚饭咱们一起在园子里转转好不好?”
  看江婧娴点头了,她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人。
  二老爷今天下衙比较早,见她们母女进来,笑嘻嘻的起身:“回来了?今天去拜佛,抽签了没有?”见二夫人脸上神情不太对,就有些紧张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二夫人正想说,又看见江婧娴,就摆摆手:“婧娴,你也累一天了,先回去躺会儿,一会儿还得去你祖母那儿呢。”
  江婧娴撇撇嘴:“娘,你说的是不是抽签的事情啊?我可是你们唯一的闺女,和我有关,为什么不能让我听听?”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婚姻大事……”二夫人微微皱眉,江婧娴笑嘻嘻的坐在一边给自己倒茶:“我不是说了吗?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女儿,将来说不定我是招婿呢还是怎么着呢,婚姻大事,我自然也要听听了。反正,我不喜欢的,我可不愿意嫁。”
  二老爷眼睛已经亮了:“你愿意招婿?”
  一般来说,不到没路走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愿意招婿的。传宗接代是每个男人心里最最重要的事情,上门女婿就代表要丢掉自己的姓氏,抛弃自己的祖宗,是最没用的男人才会选择的道路。所以,招婿是很难找到好男人的,从人品到长相,几乎连普通水平都达不到。
  江家有当官的,家产也不少,江家的女儿又不是貌丑,闺女就算当不了王妃皇妃,也绝不会嫁给一个连一点儿优点都没有的男人的。
  上辈子,江婧娴可是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选择的。
☆、第 7 章
  江婧娴毫不犹豫的点头:“愿意啊,或者到时候嫁人之前,先和夫家商量一下,生出的第二个孩子随我姓。”招婿都是个很艰难的事情了,更不要说改姓了,除非是南方家里连个孩子都养不起了,否则就是个女孩子,都可不能改姓的。
  二老爷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伸手摸胡子:“哎呀,你要是愿意招婿就好了,不过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到时候就找个没爹没娘的的孤儿,这样一来,就算是不做上门女婿,也差不多是和入赘一样了。”
  二夫人有些焦急的拉了拉他的手:“相公,话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愿意入赘的男人,说不定都是怎么样的人呢,咱们在时还好,必定不会让女儿吃亏,可若是咱们走了……”
  江婧娴瞪大眼睛:“娘,你们身子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吧?到时候说不定我儿子都娶媳妇了,还怕我没靠山吗?”
  二夫人更着急了:“你小孩子家家的,这话是从哪儿学的?今儿是只有咱们三个在,要是改天让别人听见,你还嫁人不嫁!”
  二老爷已经盘算开了:“要是婧娴愿意招婿的话,顾家的那门亲事就推了吧,咱们也不贪他们家的那点儿嫁妆,再说,我瞧着那顾庆辉,也不像是个长寿的,还是推了吧。”
  二夫人有些郁闷:“你以为我不想推掉?婧娴可是我的亲闺女,只是,娘那边……”她活这么大岁数,从来都不和长辈作对过,更不要说老太太了,婆母这个词可不光是代表长辈。
  “娘那边我去说,只要我们咬死了不同意,就是娘也不能说什么。”二老爷犹豫了一下,又很是坚定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详细交代了二夫人几句,让她等会儿见到了老太太好应对。
  然后,一家三口才去老太太的院子一起吃晚饭。
  大房五口也来的很快,人到齐了就先摆饭。吃完之后,一家子才开始说话聊天,老太太果然是迫不及待的就开始问上香的事情:“婧娴做噩梦的事情,觉新大师可有说什么?”
  “觉新大师说,这是个劫难,还是个姻缘劫,要是能度过去,以后婧娴就是大富大贵的命,要是过不去,就是个死劫。”二夫人忙说道。
  大夫人就有些皱眉:“死劫?弟妹,该不会是你不愿意这门亲事,所以才……”
  江婧慧有些诧异:“亲事?妹妹要定亲了吗?天哪,妹妹才十二,比我还小三岁呢,这就要定亲了吗?说的是谁家的?是不是京城的?”
  大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话题不适合小女孩儿听,轻咳了一声,就要赶她们两个走,江婧娴忙看二老爷,微微摇头,表示不想走,还没等二老爷说话呢,大老爷就咳嗽了一声:“婧慧,带你妹妹去园子里走走吧,刚吃了饭,别坐着不动,女孩子家家的,万一长胖了就不好了。”
  江婧慧不敢反抗自家老子,只好拽了江婧娴起身走人。两个人连偷听都没办法,大眼瞪小眼的在园子里站了半天,还是江婧慧先开口:“那个,我回头问问我娘,给你打听打听??”
  江婧娴点头:“好啊,我就等你这句话来着,大姐你打听消息的水平可是这个!”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扬:“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走吧,反正站这儿也没事儿做,咱们出去走走。”
  江婧慧赶忙点头,两个人在园子里转了两柱香时间,见长辈们还没说完话,索性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在寺院跑了一天,也累的很,早点儿休息明天还得打探消息呢。
  第二天起床,江婧娴还没来得及出门,老太太那边就先来人了,说是老太太昨晚没睡好,今儿起的有些晚,就不用她们过去请安了,各自在自己院子里用早饭就行了。
  江婧娴自然是去找二夫人,二夫人愁眉苦脸:“哎,你祖母不愿意,还是很赞成这门亲事的,要是顾庆辉命好,痊愈了,你可就是侯夫人了,那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江婧娴撇嘴:“那顾庆辉命不好呢?”
  “那你也不损失什么,反正回来还能继续嫁人,还多了一副嫁妆,背靠侯府,将来也多了个靠山,另外你大哥的前程也定下来了,好处多多。”
  所有人都能得到好处,连江婧娴也不过是损坏一些名声,可这年头,自幼定娃娃亲的不少,死了未婚夫未婚妻的也都不妨碍后面的成亲。
  江婧娴就比人家多了一道,要穿着大红衣服进门。上辈子也是顾庆辉命好,这头婚事定下来,聘礼送过来,那边他就醒了。后来顾庆辉之所以毫无顾忌的害她性命,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她还没进门自己就好了,指不定是因为自己命大而不是因为这小丫头八字好给冲喜冲的。
  “娘,可是觉然大师说了,这是个死劫!”江婧娴皱眉,上辈子大夫人就是这么说服全家人的,江家什么损失都没有,白得一门好亲,顾庆辉好了,就是姻亲,顾庆辉死了,就是干亲。好处多多,为什么不答应?
  “可觉然大师也没说这门亲事不好,只说这是个劫,若是顾庆辉好了,那不就是应了觉然大师后面的话,你以后会富贵平安吗?”二夫人有些迟疑的问道,抿抿唇,二夫人又说道:“你大伯母说了,要是我们同意这门亲事,她就答应将你弟弟过继给我们。”
  江婧娴拍额头:“所以你就为了弟弟,将我给卖了?”
  二夫人立马急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和你爹的亲生女儿,我们怎么可能会将你卖掉!你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二夫人眼圈红红的捧心,泪珠子要掉不掉的,脸色惨白,怎么看怎么好看,真不愧是美人。
  “你也伤我的心了。”江婧娴不为所动,冷冰冰的看二夫人:“你要真心疼我,就不应该想这事情有几分的可能会走好运,万一我遇上的就是那仅剩的坏运气呢?大伯母只和你说,顾庆辉好了我就是侯夫人,顾庆辉死了顾家就认我当干女儿,你也不想想,我是嫁过去冲喜的!顾庆辉死了,那是不是就是我的八字不好,不仅没让人好转,反而将人给克死了呢?”
  深吸一口气,江婧娴起身:“我克死了顾庆辉,你以为,顾家以后还真的会遵守什么协议,将我另外嫁人,还给我丰厚嫁妆,还当我的靠山?顾家的人肯定比谁都想先弄死我好去给他们的儿子陪葬!也省得再办一场阴婚了!”
  顾家就只有顾庆辉这么一个嫡子,剩下的都是庶子,顾夫人将儿子当成眼珠子看,绝不可能看着儿子孤零零的在地底的,所以阴婚有九成可能会办。
  有江婧娴现成的一个媳妇在,顾家怎么还会愿意再去找别人?而且要真找了别人,事情就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到了地底下,谁是原配?休书到时候要不要准备一份儿?
  好吧,性命攸关的时候想这个有点儿太搞笑了。死了嘛,一堆白骨,要什么原配续弦?
  江婧娴觉得自己和二夫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二夫人急忙追,可她自幼将礼仪刻在骨子里,走路不大步,声音不能高,没追几步就瞧不见江婧娴的背影了,只好吩咐身边的丫鬟嬷嬷们赶紧去。
  丫鬟嬷嬷们谁敢拦住江婧娴啊?于是,江婧娴顺利的上了马车,出了家门,至于出来之后去哪儿,完全没想好。
  正犹豫着,就听前面一声惊呼,马车忽然就停住了,幸好之前走的不算太快,要不然,江婧娴铁定扑出来。
  “李叔,怎么了?”稳住身子,江婧娴在里面问道,李叔声音微微有些不满:“有人摔倒在咱们马车前了,手里的花瓶碎了,看着像是碰瓷的。”
  他是江家的老车夫了,女眷专属,出门的时候是稳稳当当慢吞吞,今儿二姑娘心情不好,也还没想好要去哪儿,马车的速度就更慢了,这样都能撞到人,开玩笑的吧?
  最最重要的是,今儿他赶的这辆马车,没有家徽标志,就是一辆普普通的大马车,所以这碰瓷的才盯上他们吧?
  香桃掀开车帘出来,看了两眼,进来和江婧娴嘀咕:“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也普普通通的,瓷片看着就是一般的青花瓷,不过,姑娘我不懂这个,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
  一般的青花瓷的话,顶多二十两银子,古董的话,价钱可就说不准了。
  江婧娴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那妇人就开始嚎了:“这可是我家传的古董,要不是我儿子重病,我怎么会舍得拿出来卖,这下子好了,完了完了,儿子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救不了你的命了!”
  李叔在外面问道:“姑娘,怎么办?让人叫巡街的兵丁过来,再让人去通知二老爷吗?”
  这话一半是对江婧娴说的,一半是对那老妇人说的——识相的就赶紧滚蛋,我家不是没后台的暴发户。不识相的,就等着一会儿巡街的兵丁来将你抓到大牢里去吧。
☆、第 8 章
  “当官的欺负人了!!!”那妇人当即喊起来,一边喊一边哭:“大家都来为我这个老婆子评评理啊,我家老头早年过世,就剩我和儿子相依为命,上个月,我儿子重病,家里的东西都卖光了,大夫说要人参,我没办法,这才将家里传家宝的花瓶拿出来卖掉筹钱,却没想到,竟是被撞了!我命苦啊!”
  “这还不算,他们还威胁我,要让巡街的兵丁来将我抓走!我要是被抓走了,我那苦命的孩子可怎么办?有钱有势就能不讲理了吗?不赔钱就算了,还要草菅人命吗?”
  李叔只是个赶车的,有点儿不会说话,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半威胁了。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婆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他有心分辨几句,可来来去去都只一句话:“你别胡说,你根本就是自己撞上来的!”
  那老妇人能撞上来,在听了李叔的威胁后还能继续讹诈下去,本身就是个有点儿本事的。她早就看清楚了,马车里面就两个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一个丫鬟。
  这年头,女人出门不受限制,但讲究点儿的人家,姑娘们出门在外,也是不能太过于抛头露面的,也不能吵吵嚷嚷跟个泼妇一样,而小丫鬟能有几分本事?跟着姑娘在大宅院里,估计就是吵架,也是温温吞吞的挤兑几句。
  马车上的人不能主动出来吵,李叔不善言辞,这妇人就抓住机会了,她倒是很有几分心机,一边向大家哭诉为难之处,引起大家的同情心,一边话里话外的将江婧娴挤兑成嚣张跋扈撞人了却不承认的官家子女。
  一般来说,同阶层的人是比较有共同语言的,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一边是和自己一样为生计奔波的穷苦百姓,街上八成的人都已经暗暗站在了那妇人一边了。
  有些性子比较鲁莽的,已经开始喊了:“这不行,撞人了就得赔偿啊!”
  “多谢大家为我这个老婆子求情,我现在都不敢求赔偿了,只求姑娘别让人将我抓紧大牢就行了。”那妇人起身,四处作揖,李叔气的脸都红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把你抓到大牢里去了?”
  江婧娴摸摸下巴,不求赔偿,只要别进大牢?是为了更多的钱财还是不求钱财?这倒是稀奇了,她也不是从没出过门,今儿难得只带了一个丫鬟,就遇上了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太凑巧了。
  当然,家里人市肯定不会弄出这种事情的,虽然,江家两房也不见得多和睦,但最严重的分歧目前为止也不过是她的婚事问题。大伯母虽然是个利益熏心的,但损坏自家女孩子名声的事情还是不屑去做的,上辈子出了那事儿之后,她还费尽心思替自己遮掩,维护自己的名声来着。
  虽然,大部分是为了江婧慧的名声。
  而且,现在大伯母所求还没达到目的,也不可能让人坏了自己的名声的。所以,要不是巧合,真是外因,那绝对是外人干的。可出门前,貌似也没发现有人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打探啊。
  “李叔,问她要多少钱。”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外面围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明面上是看热闹,实际上是将江婧娴的马车给围住了,强行突围是肯定不行的。
  “我不要钱了,我还敢要钱吗?我这头拿了钱,回头你们家查出我家的地址,将我和我儿子抓起来,我们家可就绝后了啊。”那妇人一套一套的,江婧娴是确定了,这绝不是求财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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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找麻烦的。
  “那你要什么?”李叔终于聪明了一回,不等江婧娴指挥就问道,那妇人一擦眼泪,战战兢兢的看他:“要什么都可以?”
  李叔强压下怒火:“只要不过分。”
  “这边是在做什么?”没等那妇人说话,旁边忽然出现另一个声音,有点儿熟悉,江婧娴掀开窗帘,果然是熟人,林家的壮汉。
  “军爷,你来的太好了,我们遇上讹诈的人了,我们马车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这人忽然自己跑出来摔一跤,将这个花瓶摔碎了,然后非得说是我们给撞的,我们姑娘心善,愿意拿钱了事,可她还不要,军爷您行行好,帮我们一个忙,请您到衙门去找人过来鉴定,看这事情谁是谁非,要真是我们错了,我们自会赔钱,可要不是我们错了,得让这人给我们道歉。”
  李叔嘴笨,正在心底组织语言,打算将事情解释一遍的时候,江婧娴在马车里已经和香桃交代好了,香桃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噼里啪啦的就将事情说明白了:“另外,还请军爷请个擅长鉴定古董的,看看这花瓶到底是不是古物。”
  林靖阳见过香桃,再看一眼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了,也算是熟人了,帮个忙也无所谓。当即点头,吩咐了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去衙门报案,一个去请多宝斋的掌柜。
  多宝斋在京城是出了名儿的古玩行,从不卖假货,掌柜的眼神好的很,多的是人去请他鉴宝。
  那妇人看形势忽然转了个方向,脸色就变了变,神情有些惊慌:“你们这些当官的,谁不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那个什么掌柜,谁知道是听哪个的吩咐的!我一个小老百姓……”
  “你这妇人,说话小心点儿,京城谁人不知道,王大人可是青天大老爷,最是公正公平,你连王大人都不相信的话,你能相信谁?”香桃可比李叔机灵多了,刚才要不是江婧娴拦着,她早就想出来和这老女人争论了。
  “多宝斋从不卖假货,多宝斋的掌柜也从来不说假话,这个你在京城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难不成我们还能收买得了多宝斋的掌柜?”
  那妇人还想嚎,林壮士冷眼一扫,差点儿将人吓趴下。
  过了一会儿,马车里的江婧娴也开口了:“这位夫人,说是要卖了家里祖传的古董花瓶为儿子筹药钱对不对?”
  那妇人忙点头:“是,我自知得罪不起……”
  “既然都到了要卖祖传宝贝的地步了,为什么你不先卖掉自己的镯子呢?”江婧娴又问道,香桃眼睛一闪,迅速上前一步,抓过那妇人的手,将袖子往下拽一下,露出胳膊上带着的金镯子,上面还镶嵌着宝石。
  那妇人脸上的神色都不用说了,原本她想着,衣袖能遮盖住,又用内层的衣服给裹起来了,谁也发现不了,就偷懒没取下来,却不知道,马车里的那人是怎么看见的。
  江婧娴笑眯眯的往后靠了一下,这下子欠林家壮士的人情可欠大发了,他眼神倒是好,一眼就能瞧见那金镯子的光芒,还能用眼神暗示自己,心细体贴,和他的个子完全不同嘛。
  “大家看看,有这么一个镯子,犯的着卖了自家的祖传宝贝吗?”香桃扬声问道,那妇人结结巴巴的辩解:“不是金的,是假的,铜的……”
  香桃冷笑一声:“你能买到铜?”
  因为铜是铸造铜币的主要材料,所以私底下是不允许买卖的,就是铜香炉铜盆之类的东西,也要专门的官窑才能出,普通百姓家,甚至一辈子都用不起铜件儿,只能用木的或者陶的代替。
  谁家有点儿铜,都必须是卖给官府的。就是家里的农具,也是要到官方的店铺去买的。铜铁之类的,都是不允许民间流通的。
  那妇人脸色更不好看了,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怎么分辨。香桃眼珠子转转,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是我们的马车撞了你,那我问你一声,撞了哪儿?连人都能撞到,身上必定是有伤痕的,咱们不如连大夫也顺便请一个?”
  到了这地步,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来是讹诈了,一方面因为自己之前上当被人煽惑了,一方面又觉得这马车里的人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家的,想着事情还没闹大,还是赶紧撤退比较好。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悄悄的溜走了。还没走的,基本上就是等这事儿有个定论了。
  衙门那边和多宝斋的掌柜都来的很快,衙门调查需要时间长点儿,但多宝斋鉴宝比较快,掌柜也避免出错,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三遍,然后果断摇头:“就是普通的瓷瓶,做的比较精细,所以贵一点儿,大概一百来个铜板就行,不是古董。”
  林壮士点点头:“多谢掌柜的了。”
  掌柜摇摇头:“能为军爷出力,也是我的荣幸,既然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行礼走人。
  衙门开始问话,从年龄到住址,从籍贯到户口,问的十分详细,然后那妇人就更架不住了,地址能捏着,但衙门来的书吏早有准备,抱着籍贯薄一一查看,对不上就是假的。
  问的那妇人瘫软在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衙门捕快一摆手:“确定是讹诈,军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能将这人带走了?”
  要是没报案,私底下怎么处置就是江家的事情了,可既然是报案了,那人犯就必须得带走了,林壮士也知道这一点儿,就没反对,点头表示同意。
☆、第 9 章
  人群慢慢散去,江婧娴掀开车帘:“林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壮士面无表情:“我去林家。”
  “你不用上衙的吗?”就算是打仗回来的将士,也是要上衙的,要么是京郊军营,要么是在兵部,要么是侍卫队,总之,闲着没事儿干到处乱窜的不多,除非是退伍了。林壮士既然还能带着兵丁堵林家的大门,很明显是没退伍嘛。
  “刚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林壮士拽了一下马缰,打算走,却又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说了:“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江婧娴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对了,林大哥这次帮了我大忙,我还要多谢林大哥呢,林大哥若是有空,我请林大哥喝茶?”
  林壮士摇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惹上了麻烦,尽量少出门,女孩子家不好防备。”说完,磕了一下马腹,转身要走,江婧娴本来想将人喊住的,但最终还是闭嘴了,大街上,事情不好开口,反正他也是每天要去林家堵门的,什么时候见着了再说吧。
  林壮士一走,香桃也赶紧上了马车:“姑娘,咱们去哪儿?”
  李叔也有些心惊胆战的:“姑娘,要不然咱们回去吧?今儿您身边带着的人太少了,咱们先回去,下次再出来逛?”
  “嗯,不用担心,一次意外已经足够了,咱们去前面的国色天香胭脂铺。”江婧娴笑着说道,安抚了香桃和李叔。今儿这事情,她差不多能猜出来一点点儿。
  讹诈也是分情况的,有专门干这一行的,也有临时起意被人雇佣的。但前者,一般都是将京城的人底细摸的透透的,她江家虽然不显赫也不是名门,但今儿坐的马车也不算太寒酸,再加上李叔和香桃一口官话,为了少惹麻烦,专门干这行的应该是在听说能给钱的时候就见好收的。
  可刚才那位,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扛到底,不是求财那就是求名,可讹诈能求个什么名?所以,九成的可能是为了坏了她的名声。
  在顾家提出冲喜的时候,江家表现出不同意的时候,出现这事儿,简直不用分析好吗?
  不是顾家出的孬主意,就是拿狐狸精不甘心。说起来,这辈子的这个时间点,狐狸精来京城了没有啊?要是没来,那就是顾家干的这事儿了,要是来了,还有人分担一下嫌疑。
  礼尚往来嘛,不管是谁,反正是和顾庆辉挂钩的,她要是将这口气忍下去了,就实在是太懦弱了点儿。所以,不管如何,她得想办法回报一下才对。
  顾庆辉生死不知,顾家现在正忙着给他请大夫的吧?听说,是打算从江南请一个神医?江婧娴摸着下巴考虑,这儿能不能入手?首先,自己得有一个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江南话的人……
  计划夭折,她手头上能动用的,不会告状的人,就两个,香桃和香杏。两个女孩子家能干什么?贴一把胡子装神医?别搞笑了,她俩连把脉都不会。
  得找个合作对象,林壮士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要是能的话,两个人情加起来,自己还得起吗?
  到了胭脂铺,掌柜就赶紧迎过来了:“是江姑娘啊,江姑娘好久都没了,我正打算下次去江家送胭脂的时候见见江姑娘呢,我们铺子里又进了一批新货,是用月季花瓣细磨,加上米浆做成的,抹在皮肤上不仅是光滑细润,还能给皮肤添加一层光彩,江姑娘要不要先看看?”
  “我瞧瞧。”江婧娴点头,那掌柜赶紧到里面拿出来一个白瓷的小盒子,掌心大,里面是红润润的胭脂,掌柜伶牙俐齿的继续介绍:“前段时间,三王爷家的新华郡主听说来了新的胭脂,当天就派丫鬟过来拿了,用了之后说很好用呢,一口气买了五盒!说是要送给自家的姐妹们,前两天我见新华郡主皮肤都好了不少呢,又白又嫩的。”
  江婧娴点点头:“多少银子?”
  “不贵,也就十两银子。”掌柜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江家就两位姑娘,从小娇养,别看家里权势不显,家产却不少,江家的两位姑娘出手都是特别大方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江婧娴拽出荷包,掏出一张银票,掌柜长打算接,却见江婧娴又收回去了,微微抬着下巴问道:“你先和我说说,最近有多少人买这个胭脂了?”
  为显得自家生意好,掌柜自然不瞒着:“有很多了,这批货是半个月前刚上来的,新华郡主当天就来买了一盒,后来何尚书家的三位姑娘也来买了,还有秦将军家的女儿……”
  京城里的闺秀也是有数的,掌柜的数完了看江婧娴:“差不多都来买过了。”
  “唔,有没有外地来的闺秀?”没听见自己想要的,江婧娴就主动开口问道,掌柜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也有,最近西征大军不是回来了吗?有不少外地的官员啊,还有商人啊,都涌进了京城,我还真卖出去不少。”
  江婧娴觉得自己有点傻,外地人这么多,掌柜的能记清才怪了。再说就是记清了,自己能问长相和言谈吗?
  “确实是卖的挺好的,那也给我两盒吧,我回头用的好了,以后再买。”江婧娴将银票递过去,掌柜的忙点头,拿了两盒还没开过封的胭脂递过来,然后找钱。
  买完了胭脂,江婧娴又去布庄逛了逛,反正爹娘估计也生不了弟弟了,这钱还是自己花吧。
  心里憋着气,买东西的时候就特别大方。布庄出来,三匹布就被放在车上了。接着是书市,笔墨纸砚书本,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等她买尽兴,马车上已经有一半的地方都被占了。也幸好她和香桃两个女孩子不占地方,要不然回去都成问题了。
  回家的时候路过林家,果然见林壮士坐在太师椅上,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林家的大门。说起来,林靖阳到底为什么堵林家大门?为了出气?难道当年林夫人将林靖阳的亲娘打死了?
  这事情吧,虽然江婧娴看不上林夫人的做法,但身为女人,她也不觉得林靖阳的亲娘是无辜的。林靖阳身为外室子,这样堵上门实在是太嚣张了点儿,林家家规应该也是不允许的。
  再说,现在以林靖阳的身份,要对付林家,一句话的功夫,何必他天天亲自在门前守着?
  “林大哥。”将疑惑给压下,江婧娴笑盈盈的打招呼,伸手递出来个食盒:“我猜着林大哥就在这儿,为表示感谢,我特意买了点心,林大哥可不要拒绝,这可是谢礼。”
  林靖阳木着一张脸接过食盒,也没打开,就放在脚边了。江婧娴也不在意,摆摆手,放下车帘,马车就继续往前走了。
  “你个死丫头,你去哪儿了?”马车刚过了二门,车帘就被掀开了,二夫人也不敢使劲拽,生怕江婧娴从马车里跌出来,不过不妨碍她哭的梨花带雨:“你让娘担心死了你知道吗?我一天就没做别的了,就在这儿等你了!你个狠心的,居然就这么跑出去了!”
  江婧娴眨眨眼:“别哭了,娘,我给你买礼物了,你要不要看看?”
  二夫人气狠了,她真是担心受怕了一天,又担心女儿脾气大不肯吃饭在外面饿着了渴着了,又担心她身边带的人少,被人冲撞了什么的,还得瞒着老太太那边,今儿半天就比得上她之前一个月操的心了。
  “不要!”二夫人怒气未消,让开身子让江婧娴下来,随后,一把捏住了江婧娴的耳朵,来了个大转弯。江婧娴没提防,实在是没想到自家老娘会动手。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前十二年,二夫人从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的。
  她娘最是讲究了,笑不漏齿能做到极致,更不要说这么粗鲁野蛮的动手打人了,二夫人一直觉得这是泼妇才会干的。
  “娘,娘,注意形象,礼仪!”江婧娴疼的一激灵,赶紧求饶:“好疼啊,娘你快松开啊。”
  “说你今儿做的对不对!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二夫人却是发了狠,半点儿力气没减少,好汉不吃眼前亏,江婧娴立马点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说一声就跑出去的,你快松开啊,再不松开耳朵要掉了!”
  二夫人这才松手,抱着江婧娴眼泪汪汪的:“你就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要是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你这狠心的,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自己倒好,一跑了之,吓死我你知道吗?”
  “要不是你不答应我推掉冲喜的事情,我至于跑出去吗?”江婧娴嘀咕道,看二夫人又要哭,赶紧说道:“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的仪态快保持好,有什么话咱们回屋再说?”
  二夫人哭了一阵儿了,又得了江婧娴的赔礼,气稍微消了那么点儿,于是,注意形象的念头又占了上风,赶紧的拿帕子擦了眼泪,拽着江婧娴急匆匆的回房。
☆、第 10 章
  “什么!”二夫人一脸惊讶,伸手捂胸口:“竟会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样?可曾受伤?那泼妇可有伤到你?”
  “没有,娘,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打岔。”江婧娴摆摆手,将林壮士出现的事情又说了一下:“所以,这次的事情,是林将军帮了我大忙,等我爹回来,你可得和我爹说一下,好好的谢谢人家。”
  “这个是必须的,不管怎么样,林将军是救了你,我们必须得道谢的。”二夫人忙点头,心有余悸:“我就说,不让你到处乱跑吧,你非得不听,大户人家的闺女,哪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你和你堂姐,天天想着法子出门去玩儿,这下可好,遇上事儿了吧?”
  “娘,现在不是说我遇上事儿了没有,是说为什么我这么凑巧的就遇上事儿了!以前都没遇上过,偏偏,在顾家提出冲喜的婚事之后,在我不愿意的时候,忽然就出了这种事儿!”
  江婧娴简直对自家亲娘无语了,二夫人也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的意思是……”
  “娘,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这泼妇不是随随便便出来的,也不是凑巧就讹诈上了,是已经盯好了,就等我出门,然后撞上去的,是有预谋的!是有计划的!”
  江婧娴自觉自己是个很温柔贤淑的人,十二岁以前,她听从娘亲的教导,从不高声说话,上辈子堂姐甚至嫌弃她无趣,不爱和她玩耍,虽然姐妹俩关系还不错,但江婧慧有什么八卦消息,从来都不是对她这个妹妹讲,而是找她的手帕交杨家的姑娘说。
  上辈子江婧娴还觉得无所谓,女人嘛,就应该像她娘一样,温柔似水,这样男人才会宠着爱着捧在手心里。
  对照一下江家的人物关系,大夫人挺直爽,还有些泼辣,甚至江大伯有时候都得听大夫人的,江大伯虽然没姨娘,但时不时的上个青~楼还是有的。
  二夫人温柔和善,说话不高声,走路不快速,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偶尔要对花感慨,对月流泪,娇娇弱弱,别说是外面的事情了,就是家里的事情,二夫人都得寻求二老爷的帮忙。可偏偏,二老爷将二夫人是捧在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是姨娘通房了,二老爷连京城的青~楼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这样鲜明的对比,江婧娴自然是将二夫人当成了最佩服的人,不管是说话还是走路还是做事,全都学着二夫人。
  七出有一条,口多言。每次江婧慧来说八卦的时候,江婧娴不仅不感兴趣,还要规劝江婧慧,让她别那么八卦,还要流露出看不起八卦的人的神色,短时间江婧慧不在意,可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喜欢来找不自在了。
  要是没什么差池,再过个三五年,江婧娴就成了二夫人那样的人了,性子定下了,也就改不过来了。谁知道,她命不好,偏偏在性子快定下来的时候,十二岁的时候,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情。
  顾庆辉你不愿意娶我退亲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害了我性命?白姑娘你想嫁给顾庆辉,你和你爹娘说去啊,然后威胁江家退婚不也行吗?为什么非得撺掇着顾庆辉杀人灭口?
  想不明白,江婧娴就钻牛角尖了,然后就得出结论了,人善被人欺,性子太好不是什么好事儿,没遇上苦难还好,遇上了简直要命。
  于是,没定好的性子就转个弯奔向另一边了。
  江婧娴自己是活了两辈子,于是将那辈子定好的性子给带过来了。二夫人却有些理解不能,转变太迅速,以前她那个乖巧的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宝贝女儿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就换成了这么一个……到底是亲闺女,二夫人也没用太不好听的词来形容,只捂着胸口,一脸郁闷:“婧娴,说话的时候不能慢点儿低点儿吗?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
  江婧娴叹口气,伸手拍额头:“娘,重点是这个吗?咱们之前不是在讨论那个泼妇的事情吗?为什么出现的时机这么凑巧,我觉得,顾家这事情要是再不处理掉,下次可就不是被人坏了名声这么简单了,说不定就是被人害了性命了。”
  二夫人摇头:“要这事情真是顾家出的主意,那他们是打定主意让你嫁过去的,不可能坏了你名声,就是为了顾庆辉的性命着想,也不可能是谋害你性命的。”
  不等江婧娴说话,二夫人又说道:“这事情,你先别管了,回头我和你爹商量一下,先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会操纵,人不是送到衙门去了吗?你爹往日里也算是为官清廉,回头让他给王大人递个帖子,问问清楚再说。”
  “要真是顾家,那顾家人品不行,我们是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要不是顾家……我觉得,这门亲事确实是不太好,回头我会和大嫂商量推掉的。”
  二夫人笑着揉了揉江婧娴的头发:“只是有一点,这两天,你不许乱跑,更不许和娘赌气知道吗?你乖乖听话,你是娘唯一的女儿,我不为你着想还能为谁着想?”
  江婧娴简直是受惊过度,连说话都结巴了:“娘,你,你……”
  二夫人拿帕子揉揉眼角,一转眼,脸上的那种淡定和严肃就没了,就好像刚才江婧娴眼花了一样,又变成那个柔柔弱弱说一句重话就能哭给你看的妇人了:“哎,你今儿也受惊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煮一碗压惊汤,你早些喝了睡一会儿。”
  然后,就将江婧娴给推出来了。江婧娴使劲晃晃脑袋,难道,自家亲娘不光会哭?不对啊,上辈子自己出了那样的事情,差点儿没命了,也没见娘亲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啊,除了哭还是哭,一天三顿的哭,哭的日月无光啊,连报仇都是自己……
  江婧娴顿住,等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报仇却是是自己出主意,香桃香杏负责打探消息,再加上唐妈妈,然后将白贱人搞的名声臭大街再也嫁不出去了,再然后顾庆辉也摔断了腿。
  以前嘛,自己还时不时得意一下,觉得自己的计划挺顺利。可现在再回想起来,不说中间的计划,只问一句,除了香桃香杏,她需要用人的时候,忽然香桃他们就能找到很合适的人去收买……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凑巧了?
  皱了皱眉,江婧娴决定试试。咳嗽了一声,喊香桃:“香桃,你有办法给我打听打听今儿那泼妇的来路吗?”
  香桃想了想,点头:“奴婢试试吧,不过,可能性不大,听说王大人治下很严,衙门的事情不好打听,姑娘要先做好奴婢打听不出来的准备。”
  “你先试试,打听出来最好,打听不出来就算了。”江婧娴摆摆手,逛街也是很累的,她需要休息了。
  二老爷行动很迅速,第二天就将林壮士给请来了,有长辈在场,江婧娴也能光明正大的出来行礼道谢了,林壮士面无表情的摇头:“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正巧遇上,又是见过的,自然得出手帮一下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林公子了,对林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只是这事情要是没人出面帮忙,很可能婧娴的名声就要坏掉了,女孩子的名声比较重要,林公子这是帮了大忙了。”
  二老爷笑眯眯的说道,二夫人也温温柔柔的道谢,然后留林靖阳用午饭,再加上二老爷十分热情,林靖阳推辞不得,只好留下来了。
  “林公子现在也是将军了,算是熬出头了,不知道将军当兵几年了。”林壮士不爱说话,二老爷负责找话题,幸好林壮士还是有问必答的,不至于冷场。
  “从军十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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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林壮士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江婧娴,江婧娴托着腮帮子正认真的打量他,已经看了一盏茶时间没挪过视线了!就算林壮士是铁血汉子,也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是今儿的头发没梳整齐?还是今儿的衣服没穿妥当?或者是脸上粘东西了?
  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女的!还是个长的挺不错的女娃娃,林靖阳倒也没别的歪念头,换一个男人来盯一盏茶的时间,他也会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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