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老顽童h章节童

《风流老顽童》读者互动
&风流老顽童完本 |
>>风流老顽童
书号:4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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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老顽童》是一部武侠小说,作者为令狐庸,网友在本站转载,旨在让更多的用户看到《风流老顽童》。《风流老顽童》版权归令狐庸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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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武侠
作品最近更新《风流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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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老顽童》
本书系“金庸武侠精彩人物系列”的首卷。与《绝剑惊绝》等续续书不同的是,此书忠实于金作中的老顽童性格,笔笔有宗,维妙维肖,货真价实,决不瞒天过海欺骗读者。  故事说的是,老顽童周伯通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之后,与一灯大师及老情人瑛姑同回百花谷,旧梦重圆,生得一女,却因贪玩成性,终又离家出走,再入江湖招惹是非。此时“中原五绝”有的已故,有的退隐,老顽童阴差阳错当起武林领袖,于是种种滑稽壮观的戏剧相继上演。他假扮别人,神出鬼没,四处捣乱,令人闻风丧胆而又啼笑皆非;他好武成癖,又创惊世骇俗的滑稽武功“逍遥□法”,不问正邪,逢高手便打;他为老不尊,没大没小,专爱混在青年男女中间;他古道热肠,啥事都管,乱点鸳鸯谱,戏弄有情人,更与风骚魔女杯酒言欢。  杨过、小龙女的养子琴思忘被老顽童授以神功,性格上也受其影响,成为名动江湖的“小顽童”,乖戾狠辣,杀人如麻,酷爱女色,屡欠情债。当他血洗少林之时,被杨过以神功制服,并授以挽救武林浩劫之大任。  此外,本书对杨过、郭襄、东邪黄药师、昆仑三圣何足道、武当掌门张三丰、未来的明教教主阳顶天及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殷天正等人的诸般武功情事,均有详尽而出色的描述,填补了《神雕侠侣》与《倚天屠龙记》之间的情节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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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老顽童喜得弃婴那日华山论剑结束之后,周伯通在华山顶上玩了一天,待得杨过对众人拱手道别之时,他却怔怔地有些呆了,觉得这个杨兄弟比那个郭靖兄弟大是不同,更对我老顽童胃口一些。  想到众人散了,自己竟是又回到百花谷中,伴着一灯和尚与瑛姑,终究心有不甘,却又觉不出为什么心有不甘。  待得众人陆续下峰,却听黄蓉叫道:“老顽童,你难道要在这里站一辈子不成?”  老顽童这才默默地跟了下来。瑛姑几次想同他说话,看到他痴痴的样子,比之平时的顽童模样又多了几分憨气,甚觉可爱,于是也没去管他,只是偶而偷偷地看他一眼。  黄蓉忍不住偷笑,她已看出老顽童童心未泯,想要在江湖上大乐特乐,但又不得不随瑛姑回百花谷,是以闷声。再看瑛姑的表情,怎么这两人这般相象,直是天生的一对。那瑛始如新娘子看新郎一样看着老顽童,真是有趣极了。  但让黄蓉更觉怪的事情是老顽童的头发,原本银丝一样的白发现在从中间生出一朵黑色的花儿来。好似一个黑色的帽头扣在头上,但那不是帽头,而是新生出来的黑发。老顽童内力深厚,加之心念专一,百花谷中百花之蜜的调养和山珍野味的补给,使他的一张红朴朴的脸孔当真便如孩童一般,一丝皱纹也无,加之现今这种憨态,自是十分招人怜爱。  再看瑛姑,虽亦近老年,但那般娇羞却如新过门的媳妇一般,脸上虽已遍布皱纹,但颊上的红润却残存着她昔日的风韵。  黄蓉看着,猛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哧哧”笑了,随即脸上腾地红了,不待众人相询,自顾自先在前面走了。  再向前走了数里,众人该分手了。黄药师一行径回襄阳,郭襄欲同老顽童到百花谷去,黄蓉便道:“且回襄阳,让你外公传你些武艺,你们一个老东邪,一个小东邪,不在一起切磋切磋,让我们看了都觉遗憾。”郭襄知道自己若不回襄阳,外公便不会回去,妈妈便会大大地失望了,于是牵了外公的手,假作高兴地一同回去襄阳。她不知便因自己这一念周到而失去了同大哥哥杨过再见一面的机会,面终因没有再见大哥哥一面,使她得以创出一代武学流派,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一灯大师、周伯通、英姑三人欲回百花谷,却是走了杨过与小龙女下山的这条路。他们白天澄路,晚上便在店中休息,左右无事,便如常人一般的慢慢行来。这日来到了一个大镇,见到镇上的人都背着包裹向外走,一问才知,是蒙古人又要来了。  襄阳蒙兵员败,元气大挫,但各地陷于蒙古领地的汉人惨遭屠杀,因而有不少乡民起而抗暴。蒙古人也学着汉人的模样,实行占地联保,一旦此地蒙兵遭汉人袭击,彼地蒙兵必得来援,但有时来得迟了,便有不少蒙古官兵身首异处。蒙古兵虽然能征惯战,但那些起而抗暴的多是英雄大会上人签过名的人物,郭靖守襄阳时,黄蓉密派了一些英雄豪士在蒙古人占领区搞这些活动,以牵制蒙古大队兵马的活动。吃亏多了,蒙古官兵也学的乖了,竟也总结了一套战术,大队的蒙古兵时常沿城巡视,以防不测,如同在蒙古占领区内小股蒙古兵沿街巡逻一般。这更苦了汉人百姓,致使更多的无辜汉人掺死蒙兵铁蹄之下。  一灯不忍目睹众生惨遭徐毒的景象,只向周伯通及瑛姑道:“咱们且到前面看看,如有村舍最好,也不要在这大镇上停留了。”瑛姑知道心意,拉着周伯通便走,老顽童也不说话,往日里凑热闹的兴趣也无。三人只是加快了脚步,倾刻已奔离了大镇,来到一片荒郊。  忽听得左近有兵刃交击之声,三人都是一顿,待得不理此事,老顽童却耐不住了,嚷道:“左右无事,回到谷中再也无人打架,我们且瞧瞧热闹去。”  一灯微笑,也不阻止,同了瑛姑三人展开轻功来到了兵刃交接之处。看那动手的共有四人,一人被围在核心,身上已然受伤,却兀自把一柄宝剑舞开了,另外的三人有一人空手,另外两人却是持着断刀断剑。那个被围在核心的汉子约有四十开外,宝剑上隐有风雷之声,却取的全是守势,自衣上有点点血迹,显是受伤已久,在全力撑持,方脸上有一颗红痣。围攻的三人要数空手的人武功最高,是个年近五十的僧人,衣衫被内力鼓起来,轻飘飘地在场内游走,但显是惧怕那自衣汉子的宝剑,不敢冒然行险,另外两人的断刀断剑显是被那白衣汉子削断的,手中半截兵刃虽不称手,却不抛掉,显是武功逊色得多了。但那断刀断剑每每挥出之际却是绝然难以想见的方位角度。  周伯通咦地一声:“哈哈,好看,好看,不赖不赖,这等身手,虽较中原五绝大大不如,可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只是三个打一个,未勉太不公平,不过么,三个人都没有一件完整的兵刃,可也算扯个直。”  一灯打个辑:“各位施主,不知因何在此动手:可否看在老僧一灯的面上暂且罢手如何。”  那几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得那僧人回头一看,急忙跃到圈外,躬身向一灯行礼:  “在下乃少林门下弃徒,不便相告名号,久闻大师神功盖世,今日有缘拜见实乃三生之幸也。”  这僧人既直言相告乃少林门下弃徒,三人自是不便再问他名号,索性师承也不问了。一灯见他神色间甚是坦诚,却不知何以见弃于少林?那两个汉子也一并抛下断刀断剑,上前行过大礼,退在一旁。  那僧人道:“这两位乃在下小徒。”  那自衣人趁此间歇把剑支在地上,看也不看三人,自顾自的养精蓄锐。  周伯通急道:“不干不干,你们要不就再打,要不就说个明白,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说了半天却不知叫什么又不知姓什么?”  那僧人见周伯通神情甚是好笑,但一灯名扬江湖数十年,凡有些江湖阅历的好手都知他的名号,同他在一起的人那是万万不敢得罪了。于是对周伯通道:“这位施主不知怎么称呼,小僧……”  周伯通却打断了他:“本施主姓周名伯通,乃天下五绝之中周顽童的便是,你快快也来说上一番久闻大名之类的屁话让我听上一听”  那僧人却不曾听说中顽童之名,只是听别人说起过中神通,于是便道:“原来施主便是中神通,小僧确实久闻施主大名,便当真如雷贯耳。”  周伯通双手乱摇:“错了错了,中顽童便是中顽童,哪里有什么中神通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今的五大高手乃是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了,五大高手只有东邪没改称号,其余的便都改了,中神通自是也得改,还要大改特改,一改再改呢?”  那僧人道:“原来中神通已改名叫中顽童?”  话没说完,老顽童的头已摇的象个拨郎鼓,一迭声地错错错错错连说了五个错字出来,然后把两手背在身后,来回镀着步子,细心地开导那僧人:“中神通便是中神通,中顽童便是中顽童,虽一样的武功高深却不能混为一谈。便如你这和尚,和那觉远和尚虽是一样的愚得可以、愚不可及,但仍然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是一样的道理。”  僧人总算听懂了,却并没有说什么如雷贯耳之类的话,只说:“小僧愚钝,至此方得明白,还请施主见谅。”  周伯通觉得脸上甚是无光,费了大番唇舌还是没能让那僧人如雷贯耳一番,自是大不过瘾,一顿脚,到一旁生气去了。  一灯道:“各位为了何事争吵,还请见告,如若没有紧要事,还请看在老僧面上,罢斗言和如何?”  —那僧人还未说话,那白衣人倒先发话了:“你这和尚自是向着和尚,要你来做什么和事佬,赶快念你的经去罢!”  这番话直说得众人大吃一惊。放眼当今世上,有谁能敢对一灯大师说出这等话来?便是欧阳锋及金轮法王这等绝顶高手也没有对一灯这样毫不客气,那么白衣人若非自身武功高强便是有强大援手了。他武功定是不高的了,这点众人都亲眼目睹,难道有什么强大后援?  一灯问道:“这位施主怎么称呼,尊师是谁,还请见告。” 
 自衣人头也不拾:“你这秃驴有完没完”  那周伯通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忽去忽来啪啪啪啪打了那个白衣人四记耳光,众人但觉眼前一花,接着局伯通手中拎着一柄剑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似那四下耳光之声是周伯通回到原地之后方传人各人耳中,众人无不惊骇,那自衣人也是呆了一呆,却向远处的一株大树望去。  周伯通本想把白衣人物剑断为两截,但内力到处,那剑竟是不断,只嗡地一声响过,却依然完好无损。他大是气忿不过,手指一弹,那剑又是嗡的一声向那大树奔去,直是去若流矢。  却见那宝剑划过一片剑光将要没人大树之时,忽然定住了一般凝在空中,猛然横将过来,向那大树斩去。那树倾刻断了,哗哗啦啦地砸将下来,还没等众人喝得一声彩,却又见那大树的树冠之中蹿出一条灰影,眨眼间便到近前,口中喝得一声“好”  众人都惊得呆在当地。  待那条灰影立定了,众人才看见他手中握着一柄宝剑,鸿鸿然若碧水,渊渊然若深潭。  那人伸指弹了一下宝剑,众人耳中嗡嗡之声不绝。  也不知那人有多少年纪,只见他头顶的头发都已掉光,只剩下两鬃的银丝雪白而洁净,眉毛已是全白,却比一灯的眉毛长了许多,堪堪垂到了嘴角。一袭灰衣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服饰,却洗得甚是洁净,加之身材高大,直如巨人一般,把老顽童看得也是呆了。  那人看定了周伯通问道:“看来你的武功在当今天下最好,是也不是?”  周伯通认真的想了想,诚实的说道:“要说最好,那是最好,可也不能说全是最好,我看我杨兄弟的黯然销魂掌才算最好,只是我杨兄弟须得黯然销魂之时方能使得出来,最好哪天我把那小姑娘叫出来让我杨兄弟伤心时使给你看,那才叫好武功,好掌法,好销魂。”这番话把瑛姑说得直是想笑,但大敌当前,却笑不出来。  那长眉老人盯看了一灯一眼,怔怔地半天没有说话,他自是看出一灯亦非比寻常之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怔在那里。  一灯打辑:“这位施主想必久已不在中土,不知能否见告贫僧一二。”  长眉老人轻轻一笑:“这位和尚好眼力,我在海外流浪了快一百一十年了,我的名字想必你们听都没有听到过,我的师父也是一位不愿涉足江湖的人。唉,想不到我长眉寿星会在一天之中见到中原上这许多武学高人,倘若我师父活着,不知该有多么欢喜。”  周伯通道:“你师父自是不能活那么久,我师父亦没活到现在,你师父就更不应该活到现在了。喂,我看你这个人武功不坏,咱俩大可以打上一架。”  长眉老人问周伯通:“你看咱俩个谁大,是我大呢还是你大?”  周伯通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样子来,两手背在身后,把胸脯挺了一挺:“自然是我大,你个子虽然高些,却须叫我一声周大哥,郭靖郭大侠尚且叫我周兄弟,杨过杨大…杨大狂尚且叫我一声周大哥,这两人武功都是极高的,你就更得叫我一声周大哥啦”  长眉老人看着周伯通的头顶说:“你自是不如我大,我的头发全白了,你尚且是黑的。”  周伯通连连摆手:“冤征冤枉,我的头发原来是白的,不知怎么就黑了,这须怨不得我。”  长眉老人再不多说,走到周伯通跟前把长剑奉献在前,躬身行礼,竟是把那柄白衣人的宝剑借花献佛地要给周伯通。  周伯通看到如此,连说不要,哪知长眉老人却是执意地不肯收回长剑。  周伯通一指白衣汉子:“这剑是他的,又不是你的,你干嘛送我,不要不要。”  长眉老人于是说道:“周兄不是要打架么,为何不要小弟的兵刃?”  周伯通道:“周兄向来不使兵刃,小弟自己收着用吧。”  长眉老人叹了口气:“如此这架是打不成了。”  周伯通一听长眉老人愿意打架,登时来了精神:“我收了你的长剑,你便肯打了是吧,那好吧,我就收下你的长剑,只是不知长剑的名字,使起来可不顺手。”  长眉老人把剑递到周伯通手上,退了一步,然后说道:“此剑名叫碧潭,乃上古所传神兵利器,拿好啦!”这几句话说完竟是丝地一声扑了上来。”  一灯大师大吃一惊,想不到这老人从送剑到动手中间的礼数全免了。更惊的是这老人的内力实已到了他生平所见的最高境地,那一声丝地一响,乃是内力将衣衫渗透了,使衣杉硬得如刀刃般时方能发出。内力到了这般田地,当真是飞花摘叶无有不若利剑。  一灯明白长眉老人何以非要老顽童拿剑了。  这时场上已斗得天翻地覆。老顽童本想在打起架来之后找个理由把长剑再弹出去,这时却当真有些舍不得。原来长眉老人在内力鼓荡之下衣杉衣袖似乎处处是剑,每一举手投足都可听到金属撕裂空气般的啸声。  老顽童这番只是暗暗叫苦,自入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高强的敌手,心想这番人丢的可大了。  虽是这般想着,但老顽童毕竟是老顽童,九阴真经自是非同小可,每当不及招架之时总是以真经上所载的上乘武学来化解。但见他左手持剑,右手展开了七十二路空明拳,脚下毫不停留地在场内游走。那使剑的手上甚是驳杂不清,一会是全真剑法,一会是落英剑法,一会又是小龙女的五女剑法,只是玉女剑法须得双剑齐使,方能发挥巨大的威力,只使一剑却是逊色得多了。但老顽童内力无穷,那柄剑被他使开了,竟是风雷隐隐。他的右手却是点打、擒、拿、掌、拳、指、刃变化不休,竟是自创的那七十二路空明拳。  一灯看出老顽童已尽全力,也只和那长眉老人打成平手,自是惊叹那长眉老人武功高强。但他心中更是佩服老顽童在武学方面的造诣,不禁暗叹不如。 
 长眉老人初时未尽全力,每每在进退闪避之间甚是在意那柄碧潭剑。斗到百合以后却渐渐感到有些不好应付,一则那柄剑万万不好以肉掌相欺,二则老顽童七十二路空明拳乃自创,实是神妙无方;变化无穷,虽只七十二路,实则每一路变化无方,两路连使更增变化,别说百招千招,就是斗到万招只怕也不会重复。再加上老顽童学究天人,创出了左右互搏之法,那长眉道人便如同在同一对双胞胎老顽童打架了。  旁观的众人无不称奇,便是那白衣男子也睁大了惊奇的眼睛看着。瑛姑却时而看着场内的激斗,时而看着场外的白衣男子,唯恐那白衣人插手。其实她是多虑了,似老顽童和长眉老人这等高手相斗,不用说别人难以插得进手去,就算一灯大师这等高人若想插手也颇费踌躇。  瑛姑却是别有算计,她已看出长眉老人的武功极强,只想着万一老顽童不敌,她便擒了那白衣人来,料那长眉老人也不会伤害周伯通。这番算计原本不错,只是用错了地方,若然让老顽童知晓,只怕要气出病来。  憎人的两个徒弟已站得远远的,想是他们内力不足,这番打斗他们经受不起。便是僧人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饶是如此,脸上仍是被二人内力刮得辣辣的甚是疼痛。  长眉老人的招式都是平淡已极的招式,没有什么诡异之处,只是比平常的招式快了一倍,因此要想看得明白招式之间的不同也相当不易,只把一灯看了近小半个时辰,仍是看不出长眉老人的武功来历。那平平推出的一掌,很似少林的开门见山,但掌到中途的徽微一侧看似平凡,实乃已是武学中的最上乘境界,一般高手便只是这一招也抵挡不了。长眉者人的平掌一推,立把对方的全身各处要害都罩在掌下,那微徽一侧却是给对方留的一线生机。但生即死,死即生,生死相依,这一侧掌,却是也叫对手把所有的反抗尽数放弃的高乘武学。  一灯乃一代高僧,实已到了心静如水的境地,看了这等武功也不禁心下骇然。  又斗了几十个回合,老顽童居然渐处下风。长盾老人于快速的进退趋避之间,竟是攻多守少,脸上竟渐渐显出一片样和的神色来。  周伯通想要开口说话,却苦于周身都罩在掌影之中而开不得曰。要知内力和招式上的配合愈到高乘境界,要求的也愈是严格,到了心随意动,无招无式,气随意行,那便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了。凡人终不能到此境地,只因动手过招之时先是存了一个心意,或是报仇雪恨,或是扬名立万,总要有所图求,因此欲达心随意动,气随意行,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加之各门各派在传授武功之时,都想要使自身门派的武学发扬光大,纵有天纵奇才,习武之初先自堕入梗绊,无招无式也终成妄想。周伯通于此道却更是差得远了。同中原各太高手相较,周伯通实在招式内力俱佳,加之修习九阴真经,自是没有敌手,今日同长眉老人相较,终是落于下风,总归是因他习武成癖,把招式的奇诡变化看得重了。  长眉老人的描式虽都平淡之极,但每一招一式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往往看似眼熟,却终因变化无方面使人得出似是而非的结论。  众人都是屏息静观,不知此时身旁已多了一人,那便是小龙女。  原来小龙女与杨过一路测览胜景,走得颇慢,竟是落到了一灯大师和老顽童诸人之后。  这日来到此间,扬过带着雕兄去弄吃的,因而小龙女听到此间打斗之声悄然到来之时,杨过却不在身旁。  众人不觉,长眉老人却已看到了她,轻姨一声,招式缓得一缓,周伯通瞬即转守为攻,口中大叫:“一灯和尚,你可要帮我一帮,这长眉老儿甚是了得,我恐怕要打他不过……”  那长眉老人见招拆招,眼神却几是离不开小龙女。  小龙女轻轻说道:“老前辈,你武功很好啊,却看不出来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怎么和过儿的武功似是一路呢?”  长眉老人呆了一呆,问:“你叫我什么?”  小龙女:“我叫你前辈,你不是前辈么?”  这时长眉老人肩上已然被周伯通掌力刮了一下,甚觉疼痛,却仍是随随便便地拆着周伯通的招式,周伯通大是不忿,急叫:“小姑娘你别说话,要帮也不要你小姑娘帮我,传将出去,江湖上可说我老顽童打架要小姑娘帮忙,那可是大大的没有面子了。”  小龙女微笑,再不说话了。  长眉老人又盯看了小龙女一会,好似猛然醒悟一般,飘身退了五尺,冲周伯通一抱拳说道:“周兄武功不错,我要使用剑掌了,请周兄小心”  这番话说得极是郑重,好似关照别人重大事务一般,把个周伯弄得一张娃娃脸上也满是庄重,认认真真地看着长眉老人。  长眉老人右臂慢慢拾起来,气凝如山,阳光映照之下,但见他的手掌上五彩变幻,竟是闪射出道道剑光。  那剑光极是耀目,如雨后天空现出的彩虹一般五色斑烂,只是彩虹如云,而长眉老人手中的剑光却是笔直的吞吐开盖,犹如真的宝剑一般。  一灯暗惊。相传大理有一种武功,叫六脉神剑,那是把内力沿手指逼将出来,似剑一般可以洞穿人的心肺,比之一阳指可是更具威力,其相差不可以道理计。这长眉老人能把掌心之气聚而成剑,虽不见得强于六脉神剑,比之一阳指来,那当真是强得多了,这番感叹,自在心中,面上却是微微摇头。  周伯通于武功造诣自是比一灯略强,一看长眉老人的剑掌也自暗暗心惊。心想我再活一个这把年纪可也不一定能练成这等神功。 
 长眉老人又举起了左手,也是一样的剑光盈盈,他两手互击,便当真如真的宝剑互击一般,嗡然而鸣,竟是经久不绝,动人心魄,直上云霄,有着杨过的雷霆长啸。  周伯通自知不敌,正欲弃剑而逃,却听远处急若奔雷般地传来一声长啸。那啸声与长眉老人的剑鸣清啸相抵敌,众人虽是隔着很远,那长啸仍是历久不绝的传人众人耳中。那僧人的两个弟子已抵受不佳,仰天摔在地上,白衣汉于和僧人亦都是浑身发抖,勉强撑持。  长眉老人欲待与周伯通相斗,听到啸声亦精神一振,于是也发出啸声。  这边啸声才起,那边啸声更强,天空中猛然滚雷阵阵,直如劈雷加上海潮狂啸之声。  小龙女喜道:“是过儿来啦。”  一灯和瑛姑亦听过杨过的雷霆长啸,知道当世除杨过之外,再无别人能发出如此威猛盛大不可抗拒的啸声。  周伯通更是惊得呆了,手中拎着宝剑怔在那里,却哪里有一丝武学大宗师的样子。  随着啸声,远处出现了两个黑影,瞬时奔得近了,却正是杨过携同神雕到了。  杨过本来想在附近山上找些野味,以讨小龙女欢喜,猛然听到啸声,只道是小龙女遇到了强敌,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面发出啸声示威,一面展开轻功,捷若奔电地跑来。  待得到了近前,见到小龙女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这颗心才算放下了。接着又见到一灯,瑛姑,一一打过招呼,看到周伯通拎着一只长剑站在那里,只道他又玩什么花样,笑问:  “中顽童几时也学会使剑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周伯通,那周伯通把剑向杨过手里一塞,接着退在一旁,动作快速绝伦,好似手中宝剑便是一条毒蛇一般。  只怕毒蛇也不能叫周伯通这样害怕。  那雕却看着长眉老人发呆。  杨过这时方得打量场上诸人。他走上前去,拍醒了摔在地下的两位僧人弟子,然后冲长眉老人一揖到地:“这位前辈,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长眉老人亦看了杨过一眼,又转过眼去看那神雕,对杨过的话如没听到一般。  杨过也不以为意,只道这老人没见过神雕这样的猛禽,好奇而已,是以并不介意。  只听长眉老人说道:“怪也怪也,这个小兄弟,独孤求败前辈是你什么人?”  众人都是一惊,把目光一齐投向杨过。  杨过这一惊却是更甚。他看了一眼长眉老人,再看一眼神雕,某种预感电光石火般进入脑海,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曾得独孤前辈很多思泽,却没有缘得见独孤前辈尊范,实在讲来,独孤前辈乃在下未曾谋面的思师。”  长眉老人奇道:“奇怪奇怪,我师父没见你面,却如何能够传你武功?”  杨过道:“独狐前辈人已作古,但他留下练剑之法,弟子深得教益。”  长眉老人道:“是了是了,我师父定然不在了,他若在的话只怕也二百多岁了,谁又能活这么久。只是这雕儿却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很硬朗,难得之至。雕兄,你可还认得我吗?”  那雕居然冲长眉老人点了三下头,长眉老人大笑,笑声一止,口中念道:“我只道此生此世再也不能同独孤老儿较剑,老天有眼,却让我碰到了他的传人。哈哈,小子,独孤一生但求一败,我身为其徒,为了满足为师的愿望,遍访天下武学奇士,却是谁也打不败恩师,无奈只好背弃师门,另觅绝学,以图打败恩师,以满足他的愿望。没想到恩师竟因此视人如兽,终日与雕为伍,再不见人,哈哈……”笑声中竟似在哭。  众人都是不解,均想世间竟有此等奇事,为了满足恩师的愿望,报答恩师,便必须背弃师门。  只有杨过理解长眉老人的心思,暗想如若独孤求败是自己的恩师,自己报答恩师最好的办法当真便是用别样武功打败恩师。须知独孤求败乃天纵奇才,武学上的修为已达前无古人的境地,一生纵横江湖,当真不见能有一种武功胜于自己,那份绝望与难过却是比世间任何刑罚都要重的,单是这独孤求败四字实已说明一切了。  杨过沉吟良久,体昧长眉老人的一番苦心,当真是说不出的难过,说不出的凄凉。世间背师之徒早遭唾骂,谁想到此中更有如此孝心之人呢。偷眼向小龙女望去,见她也是一般的望着自己。  长眉老人笑毕,伸手抹了把眼泪,向杨过道:“小子,你亮剑罢!”  杨过这才发现手中竟然提着周伯通递来的宝剑。  他见那剑甚是神异,顿时气沉丹田,一日真气向剑上吹去,那剑竟好似猛然重了五六十厅,向下一沉,接着传来嗡的一声长鸣。鸣声渐轻,那剑便也一分一分的轻了,到得后来,竞似手中无物一般。  他心下一惊,知这宝剑与一般的宝剑相比,自比一般的宝剑更具神异。内力强的人如若用此宝剑,当能使这柄薄如绢纸的利刃重愈千斤,内力弱的人大可使用此剑的轻盈灵动。  长眉老人仍是先前的法子,平伸右臂,掌中剑光闪烁。  但杨过自修习了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之后,于剑上的造诣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看到白眉老人的剑掌,知道那只是一门上乘的武学,并非内力无穷无尽。他想象独孤求败的以无剑胜有剑当是到了如此境地吧。本想弃了宝剑同长眉老人肉掌相搏,但想到自己一战实在也是系着已故的独孤求败的英名,只好将剑握好了。但杨过仍是没有上前进招,却低了头沉思起来。  周伯通急道:“杨兄弟,你便会会他的剑掌,也替我中顽童出一口气。咱们中原五绝的英名可是都系在你身上叼,杨兄弟!”  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不似他平时的那般胡闹。  杨过却极是为难。败固然不好,胜也是不好。如若胜了,独孤求败之名看来只好千古叫下去了,这位武林前辈和面前这位老人都将大大失望。但若败了呢,难道面前这位老人就得偿心愿了吗,难道独孤求败在九泉之下就不再寂寞了吗?  长眉老人似看出了杨过的心思,朗声说道:“小子,动手过招之后你便是独孤求败,如若不尽全力施为,便是欺师灭祖之罪,我须饶不得你,定然取你性命,为恩师清理门户。”  小龙女道:“你便是胜了他,也不是胜了你师父,你师父的心情也还是一样的寂寞,何必又把胜败看得那么重了” 
 一灯合十:“善哉,善哉,败亦胜,胜亦败,胜自胜,败自败,胜败又有什么分别呢”  长眉老人觉出这番话禅理颇深,好象触到了自己的某块心病,一时不得要领,心想打完了这架再说,于是挥掌拍过来。一片五彩剑光闪过,金属撕裂空气之声传出,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嗡声。  原来杨过看到长眉老人那随意拍来的一掌乃是神妙无方的一招,知道若是躲过,定然陷入处处挨打的境地,是以内力充盈碧潭剑上,那剑瞬时重愈百斤,待得对方掌到胸前便挥剑迎了上去,只震得手臂微麻,知道遇上了不世强敌。  长眉老人亦自惊疑,这小子的内力实不在我下,以他小小年纪,这是怎么练的?  他却不知扬过自幼修习古墓派内功不算,更得神雕相助服食神异蛇胆,又在山溪中练剑、海潮中练剑数年之久,内力自是惊世骇俗。  长眉老人举掌再上,杨过亦内力贯到剑上,把碧潭剑逼得重了,使出了玄铁重剑剑法,每一招一式都将对手逼在身外。  周伯通拍掌笑道:“还是我扬兄弟,使剑的大行家,使剑的大行家!”  他赞两句“使剑的大行家”,那既是赞扬过,也是替自己刚才的处境开脱,那是说他打不过长眉老人不过是自己不会使剑而已。  他却没有说错,因为那剑的奥妙他不知道,只道那是一柄寻常宝剑,用宝剑的手可以省些内力,那不用的右手倒是须得使足内力。他想的是久战之术,加之他的左右互搏分心二用之术,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够如他这般两手同使,却是一手招式一手内力了。  但杨过只有一臂,不能弹剑,试剑之时的一日真气顿使他看出了那宝剑的奥妙。  长眉老人一直被杨过的重剑逼住,近身不得,忽然两掌一拍,嗡声不绝。这一次的嗡声却甚是刺耳。小龙女这样功力深厚之人也禁不住地摇晃一下。先前那四个相斗之人却有三个摔倒了,只剩那僧人在勉强撑持。  一灯和瑛姑也均感极不舒服,当下各自平心静气,用自身真力与抗。  待得第一声嗡声渐止,第二声便即传出,如此嗡声七次,双掌却不停留地连攻了四十八招。  杨过一算,七七乃是四九之数,何以只攻四十八招呢。刚一转念,只见长眉老人剑光忽敛,挥掌拍来,他只道这最后一招乃是掌法,虽知非同小可,仍是身子一侧,右袖一甩迎了上去。却见长眉老人的双掌猛然剑光暴长,杨过心知不妙,忙纵身而退,却听到哗的一声,如同无数柄剑击在了那衣袖之上,那衣袖登时化作万千只蝴蝶般片片飘落。  杨过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之后,猛然脑中一片雪亮,便如数十年的武功在这一时间全部贯通一般,一退便进,大开大合,又把长眉老人逼在了剑圈之外。  长眉老人双掌互击,故技重演,刺耳的嗡声又起,众人不禁都替杨过担起忧来。  这时众人忽然听得隐隐有海潮之声。初时都觉自己听错了,待那海潮之声轰轰不绝,与长眉老人的嗡声相抗,竟是各领风骚,众人才知潮声起自杨过的剑上。  长眉老人更惊,那第七下击掌竟是击不下去,身不由主的倒退了几步,仍是站立不稳。  扬过的剑上所传出的海潮之声竞是伴以排山倒海的巨力推将过来。  潮声不止,愈来愈大,众人便如置身于一面小舟之上,被海潮托住摇荡。待得片刻,那潮声有如万马奔腾,又如狂风卷地。一灯等站在杨过身后尚且不觉,长眉老人却是已距杨过七尺有余尚不住倒退,有如面临滔浪一般近身不得。此时潮声已自变作海啸之声。  这海啸之声有如海浪本身一般滔滔不绝,又如海洋本身广阔无边又宽宏博大,众人虽置身其间却不觉有甚损害,比之长眉老人的嗡声却不知博大有多少倍了。  一灯双掌合十胸前日诵佛号。  那僧人居然双膝扑地跪倒了,两手高举过头,向空膜拜。  周伯通与瑛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小龙女又惊又喜地暗想:过儿和我分开这许多年,不知从哪儿学来这么好的法术。  忽然长眉老人腾起身来,抓起那跌在地下的白衣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瞬间已在几十丈外,这才传来清晰的话声:“我背弃师门,感念师父不杀之恩,师恩难报,今日相别。  宝剑乃师父所赠灵物,请代恩师收回。”  杨过手执宝剑怔在当地,他万没想到此剑竟具如斯威力。他当初以木剑击潮,以为只是练练内力,不料今日用此宝剑,方知当初独孤求败海潮练剑实乃别具深意。  小龙女上来挽着杨过手臂,轻唤:“过儿。”  一灯过去救醒了那僧人的两个弟子。那两个弟子受杨过和长眉老人两位不世出的高人内力相激,眼见是武功全失,随那僧人瞒珊而去。至此,他们因何相斗,一灯与杨过等人尚不知晓,杨过欲待拦住相问,又觉那两个弟子甚是可怜,于是任由他三人去了。  周伯通道:“杨兄弟,你这法儿可比那什么黯然销魂掌强多了,可得教我一教。”  杨过道:“这是独孤求败的法儿,他一生没有败过,自然比我的黯然销魂掌强些。”停了一会,又道:“只是这柄宝剑一运内力竟有这等威势,却是我始料所不及,若非此剑,今日胜败当真难料。”  周伯通道:“让我来瞧瞧,让我来瞧瞧。”却不知何时,他手中已是多了一个剑鞘。那鞘甚是古朴,鞘外不知镶着什么异物,蓝莹莹的极是光华。在蓝莹莹的光华中似有什么图案,却瞧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鞘壁上两面各有镶金篆字两个,分别是“碧渊”、“深潭”,看来宝剑之名源此了。  一灯道:“此剑固然神奇,长眉施主只怕也遭际非凡,只怕和老僧也有些渊源。”当下向众人讲了段氏的六脉神剑。  周伯通道:“怪不得我打他不过,那是集你们两大门派,各大门派的精华于一身,自然高出我老顽童一些,不是一些,是甚少,甚少甚少。”手中却把玩那柄宝剑,显是想要又有些不好开口。  扬过本欲把宝剑送他,转念一想,这把宝剑乃先师灵物,并且牵连甚多,实非自己所独有,当下只微笑不语。  
众人经此一战又都相见,自是欢喜异常,只杨过有时面露忧色,也是稍纵即逝,众人自不知觉。  微风吹来,杨过那只衣袖被风吹起来,哗哗地响动,有如无数落叶一般。众人都惊叹长眉老人剑掌之威。  忽而随风传来几声婴儿啼哭之声。当此荒郊,这婴儿啼哭之声甚为怪异,众人都觉一惊。  杨过当先向婴儿啼哭方向拔步奔去,众人随后跟来。  转过一个士丘,只见地上躺着一些横七竖八的乡民,却都是从那大镇上逃难出来的,不料都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一灯念一声:“阿弥陀佛。罪过。”  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兀自掐着一名蒙古士兵的脖子。  周伯通道:“原来挞子已来过了,却没让老顽童撞见!”  杨过寻找啼哭婴儿,却再没有了声息。瑛姑心细,走到有两个女人的地方俯身挪开一具尸体,叫了一声:“在这里了。”  杨过和小龙女都奔了过去,却见一个婴儿,睁圆了双目,呆呆的看着诸人,那眼睛似会说话一般的灵动异常,却不啼哭,也不发出任何声响,模样极是可爱。  瑛姑眼圈一红,伸手抱去,却不料触到了另外一双手,一看却是小龙女满眼怜爱的神情,也欲伸手抱那孩子。  小龙女见瑛姑伸手,便即缩手,在旁看着。  瑛姑将那孩子抱在怀中,极是喜爱。  一灯微微含笑,一面目慈和,却不言语。  周伯通满脸通红,把脸转了开去,若无其事的在地上翻找,忽然咦地一声从地上捡起了一件物事。四四方方是个盒子模样。  众人望去,却听周伯通念道:“我儿思忘十八岁亲启,母吴海媚”。念完之后手中把那盒子上下翻看不休,口中奇奇怪怪地嚷道:“这里边装着什么,定然有一些好玩的物事,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一灯道:“不可,此乃婴儿之物,其母既说要他十八岁再亲自打开,旁人便不打开的好。”  周伯通奇道:“既是婴儿之物,那么这个孩儿叫思忘了?你怎知道?怎不说这盒子便是给我的呢?”  杨过笑道:“这自然该是那孩子的东西,你看那孩子手上不是戴着枣木手镯么?你再看你捧的木匣子,不也是枣木的么?”  周伯通极是想看这个盒子,用手抓了抓头发,又道:“我现在就把那镯子拿来戴上,这盒子岂不就是给我的了么,就可以看了,好主意,好主意。”一面自言自语的说着,竟是真的要拿那婴儿臂上的手镯。  瑛姑瞪了周伯通一眼,抱着婴儿闪在了一旁噎道:“你与这孩子也争么?这么一个孤儿,想必是父母都已死了,却不知这许多人里哪个是他父亲哪个是他母亲,那匣子中多半是他母亲要他十八岁之后做什么,你便替他去做么”  瑛姑显是喜欢极了那婴儿,是以这么说。这一来周伯通便是心痒难熬也不便打开看那盒子了。除周伯通之外,别人更是、不会看那盒子。  瑛姑在那孩子的小脸上吻了一曰,口中喃喃念道:“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是成了孤儿,多么可怜,多么可爱,叫我妈妈吧!”  周伯通道:“咱们便抱了回去百花谷,待这孩子长到七八岁十一二岁,我便教他武艺,让他去找那些蒙古鞑子报仇。”  小龙女道:“我便抱他回到古墓之中,也一样的教他武艺。”  她知杨过有此心意,是以竟自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同老顽童和瑛姑争那孩子。  瑛姑道:“还是我带他到百花谷去的好,你的古墓中又没有阳光,空气又不好,别让这孩子生了病。”  周伯通道:“就是,就是,古墓中有什么好,还是百花谷好一些,又有花又有蜜,还有各种野味。再说,这孩子是瑛姑先找到的,瑛姑自然该是他妈妈,我便该是他爸爸。”  一灯道:“善哉,善哉。”  周伯通这样说,原是没什么心思,只想帮瑛姑争孩子,不料瑛姑却瞪了他一想,待得一灯说善哉之时,老顽童已自羞得脸通红的转过身去。  瑛姑亦脸红了。  杨过看出瑛姑对那孩子欢喜已极,想到他们三位老人曾因一个婴儿而数十年恩怨相缠,自是不便再与他们相争,于是说道:“龙儿,那孩子便给了前辈,我们回去古墓之中自己便生上三个五个儿子,再生七个八个女儿,不是就有了么?”  小龙女道:“你说怎么便怎么。”竟是走到杨过身边来,挽了他手臂,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如同当初在英雄大会上当众大声说“我自己要做过儿妻子”一样,那么真实面自然。  杨过搂紧了小龙女,又向一灯等拱手告别。却听一灯道:“杨施主这番离去,更难相会,老僧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杨过向对一灯极是尊敬,当下拱手一礼道:“但有所命,无不凛遭。”  一灯道:“我等年事已高,如有不测,还望施主看在老僧之面,多多照顾这思忘孩儿。”  瑛姑知一灯看出自己喜极这孩儿,是以对杨过这般说,那是叫自己宽心,免得日后替这孩子担忧,想他细心如此,不禁面露感激之色。  一灯一生最大的一块心病是瑛姑的孩子间接死于己手,这番机缘岂能错过,心中只想,莫非佛祖显灵么?  杨过正色道:“杨过遵大师所命,请大师放心。”  一灯道:“多谢。”  周伯通急忙捧过那柄碧潭宝剑。小龙女微笑伸手接了。知道他为瑛姑争到了那孩子,宝剑却也舍得撒手了。  于是杨过携了小龙女,带同神雕,径往终南山而来。一路上再无风波,到得终南山上,看到重阳宫残留遗迹,想当初上重阳宫习艺,当真感慨万千。  到得古墓之前,想到今后须得常自进出古墓,终不能待在古墓之中一生不饮不食,于是运起碧潭宝剑、向断龙石上击去,瞬时已劈下—大块巨石来,如此又劈儿剑,竟是硬生生地将那断龙石劈出—个大洞出来。  杨过携了小龙女之手,双双走进古墓。
第 二 章 终南山情侣遭劫杨过与小龙女自此安安静静地在古墓之中过得一年有余,极是恩爱缠绵。  自离古墓入江湖至重回古墓,历甘年有余,其间生离死别诸多经历都成往事,如今两人终于朝夕相守了。  这时小龙女已有身孕,自是不便再睡那寒玉床,杨过便在洞外搭一茅舍。  这日傍晚,听得林外似有人声,好似在叫,又好似在自言自语。杨过恐生事端、将小龙女送回古墓,让神雕在洞口守了,自己便拔步向发声处奔去。  终南山虽曾遭大火焚烧,十几年过去,却又是林深叶茂。虽近初秋,仍是藤牵枝绊,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古墓在密林深处,如不是曾有人引路来此,便当真是踏破铁鞋也无觅处。  杨过出得密林,径向发声处奔去,却听得似是有人呼唤自己,待得到了发声之处。却又踪影不见。如此几次,他便站在那里不动,却听发声之处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想要去前面观看,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便又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发声却又在他左面数十丈之外了。似乎是在轻唤:“杨过,扬过,杨兄弟”叫得几声,又到了他身后魅,使杨过不禁感到甚是怪异。  猛然间杨过脑中电光石火般地一闪,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及多想。纵声长啸。便向古墓入口奔去。  到得墓前。却见那神雕兀自神威凛凛地守在洞口,并无异样。这番心中却是更加奇怪。  但转念一想,便懊悔之极。  原来杨过见那声音飘忽不定,初时甚觉奇怪,后来见那发声之人实乃是轻功极高之人,便以为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小龙女怀有身中,如何是如此强敌之放手?是以不及细想,发声示警奔回古墓,待到了古墓之前,见神雕一无异状,才想到自己这番焦急长啸。实乃引狼入室之为。如何能不懊悔?  这时听到身后风声有异,杨过猛然转身,眼中精光暴射。却那里有什么强敌,眼前笑嘻嘻站着的,却不是老顽童周伯通么?  只见周伯通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拎着个枣木匣子,活脱脱是个神仙下凡,满面红润,一副娃娃脸,看衣着又是一副乞丐的讨饭模样。  杨过放下心来道:“原来是我周兄弟到了,却这样装神弄鬼,叫我虚惊一场。  周伯通道:“你这古墓甚是难寻,我跑了大半个终南山也没有找到,若不是你用啸声叫我,只怕这番是白来了。”  杨过叫小龙女出来,哪知周伯通见到小龙女高高挺起的肚子,竟是脸上红红的报过了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模样。  小龙女甚觉好玩,叫道:“周老前辈,你是看我太丑了才扭脸不敢看我吗?”  周伯通更加不好意思。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看也不敢看了。小龙女却咯的—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不打紧,周伯通放下孩子和枣木匣子,说声:“孩子给你们送来了,我走了!”竟是头也不回地走厂。  杨过叫了几声见没答应,脚下加力追了出去。却哪里有老顽童的影子。  扬过回来,见小龙女怀中抱了那婴儿,脸上漾出—层柔和的笑意。  小龙女见杨过回来,问道:“他走了么?”  杨过道:“想是走了,不知因何,话也没说就这么去了。”  原来,当初杨过夫妇与老顽童诸人于荒郊上寻得这弃婴之时,扬过夫妇曾有收养这孩子之意,只因见瑛姑对这孩子喜欢得紧,只得作罢。但一灯大师于临别之际曾将这孩子托付给杨过,杨过又作过允诺,是以回到古墓多日之后,曾捎去音信,让老顽童把孩子尽早送到古墓来,以便尽早打好武学根基。眼下老顽童此来,便是送这孩子来了。小龙女道:“说走就走,此人真有趣。”杨过沉吟道:“他从来都是这么无拘无束得惯了小龙女听出杨过话中似有恋恋之意,知道这些日子的隐居生活,同先前的古墓学艺自不能相比。虽有夫妻情意缱绻,毕竟以杨过绝世武功不能为苍生造福,总免不了心中郁郁。  小龙女道:“过儿,你想到外面定走吗?”  杨过一怔,看定了小龙女缓缓说道:“龙儿,我不瞒你,我学了这一身功夫,居此古墓之中、有时自不免心中常自责备,想苍天有眼终不负我,教我有机缘得此一身绝艺,我却不能以此造福苍生。但能够一生同你朝夕相守,我复又有何求呢?我虽不愿负此一身绝艺,更不愿负我爱妻的一片真情。如果现在让我废去我一身的功夫、叫我同你相守古墓直到终生,龙儿,我是不会皱眉的。”  小龙女悠悠的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过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便是你这样常自责备的心思,叫我好生难过,咱们怎生想个法儿,叫你又能用你的功夫给外面做些事情,又能够在我身边快乐地守着就好了。”  杨过心中暗自羞愧,自从绝情谷底重逢至今,虽心中满怀着对龙儿的爱恋,但比起十六年中漫长的刻骨相思,却又别是一番心情了。那时在海边练剑,每每遇有船师客商,总要探问妻子的消息,直到终知不到十六年之期不能相见,那份恋情却是世上任何情感也不能相比的。难道此时我心中对龙儿的爱减少了么?  这样一想,杨过猛然惊觉。其实现下如要他同龙儿分别,待十六年后再相会,那他是无论如何等不到一十六年的,总要因为对龙儿相思而憔悴至死。那么我现下是比之当初更爱龙儿一些了么?  杨过思之不明,想之不透,总是觉得自己没有龙儿便无任何生趣,于是轻轻说道:“龙儿,我没有你终是活不下去的,现下虽然有时想着外面,想着郭伯伯他们,但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却是什么也没的想了,只好去死。其实我有时是把自己看得重了,想天下英雄,人才辈出,哪一代没有自己的英侠呢,我这番心思,比之你对我的情来,当真是没有良心啦。”  小龙女笑道:“谁说你没有良心啦,你若没有良心,世上当真就不会有良心这回事了,我倒有个法儿,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杨过道:“我爱妻也会卖关子了呢。” 
 小龙女把婴儿抱到杨过跟前,那婴儿张着两手,似是欢迎扬过去抱他一抱,眼中满是笑意,嘴角一动一动地。  小龙女说道:“你看这孩儿,乃是习武的上上人选,你可尽把你的功夫传了给他,叫他将来代你去江湖上行侠仗义,不是很好么?”  杨过道:“此法好极啦。我便将武功尽都传他,以便安心地同你守在这古墓之中,专生儿子,将来再传武功。我们两个虽然不在江湖上行走,但生出许多的大侠小侠出来,也不枉了。”  小龙女笑了出声来,却又忍佐,伯吵醒了怀中沉睡的婴儿。  自此思忘便于古墓之中同神雕夫妇一起生活习艺。  小龙女生得一女,名杨守。  十年匆匆即过。这年初春。时值嫩绿初发,蓓蕾新上,和风送暖之际,终南山后的一片小树林里,忽而传来了少男少女的嘻笑之声。那少男的声音甚是洪亮,每当少年发声说话之际,群山嗡嗡而鸣,终至回声不绝。那少女的声音却甚是娇嫩,直如树上的嫩叶新蕾。两人甚是亲密无间,在山后林中玩要。一头巨雕站在他们身畔,神威凛凛。那巨雕形象极是不佳,脖子上似已没有什么羽毛,光秃秃的,从脖子直到头顶只有眼周和后颈尚有一些羽毛。  头顶上却有一个大大的怪异的肉瘤。翅膀强健却不能飞翔,每每张开别起一阵狂风,那少年男女竟是有些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咯咯娇笑。神雕双足粗壮有力,迈步行走却快捷无伦,少年男女无论怎生闪避终是脱离不开那雕儿五尺之外。  原来这雕是在陪那少年男女玩耍。却听那女孩叫道:“雕公讨厌,爸爸妈妈好不容易叫咱们出得古墓一次,它却总是跟定了咱们,怎么也丢不开。”说完背转了身,对那巨雕竞自撅起小嘴生起气来。  那巨雕竞似听懂了女孩儿的话语一般,双翅扑打两下,好似成年人的无可奈何耸耸肩膀头,头微微一侧又高高地昂了起来。  那少年握住了少女之手道:“守妹,这雕公大有长者风度呢,这须怪它不得,是妈妈让它跟定了咱们的,你生气岂不是叫它为难么?”  巨雕轻轻地鸣了一声,冲少年点了下头,对这番话居然颇为赞许。  少女转过身来,向那神雕打了一躬,那雕竞自不闪不避,坦然受了。少女道:“雕公公,你同我们一起玩不好么?”巨雕把头一扭,神情甚为倔傲。  少女也不多说,上前一步,轻轻一跃,竟然跨上了雕背,搂定了巨雕丑陋的没有羽毛的脖子,撤起娇来。  那雕任由少女在它颈上撤娇,不动也不怒。少女撤了会儿娇,也就不再纠缠,眼珠转得一转又道:“雕公公,我们给你弄好吃的来,你让我们两个下山去走一转儿不好么?”  巨雕竟自对这番话不加理睬。  那少年说:“守妹,雕公公自然什么都吃过,你用这法儿它自然不理你。”  巨雕又冲少年点了下头,对他的话又是给予嘉许。  少女道:“它当真什么都吃过么?”  少年道:“它武功那么好,要吃什么,自然便能弄到。”  少女道:“我说一样它便弄不到。”  少年道:“你说什么它弄不到?”  少女道:“云彩,云彩它准弄不到。”少年听完这句话笑了起来,笑声很响,山谷为之回声不绝。少女道:“你笑什么,难道它弄得到云彩么?”少年道:“它自弄不到也吃不着。现下它想吃了,你便弄得到么?你若弄得到,我也想吃呢!”少女一时怔住。  少年更加笑得响了。  少女眼珠一转,走到少年身前,伸食指猛然向那少年的笑腰穴上点去,手法竟是与一般武林高手无异。那少年虽在大笑,眼睛看也不看那少女,但足下微动,已滑了开去,好似对这少女的身法手法万般熟悉。少女也犹自不肯干休,一指点不着,又飞足踢过去,仍是那少年的笑腰穴。少年知她恼自己笑她,想点了自己笑腰穴,让自己大笑不止,当下笑得更加响了,脚下徽微一动,笑声不停,又滑了开去。  如此数次,少年男女在林间追逐起来。少女轻填薄怒,脸上的表情总是那般的严厉,却又蕴含无限宽容。虽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女,脸上表情却与成年女人极为相近。那少年十二岁左右年纪,好似极爱看这少女轻怒的模样,明明脚下轻功甚好,却不远避,稍离那少女远些,便脚下一个踉跄,或跌倒,或撞到树上,引得那少女咯咯而笑又填怒追来。  少年脚下轻功虽佳,两臂却是好似有些别扭。细细看来,原来那少年右臂极不灵便,左臂虽然挥洒自如,但右臂却是呆呆地垂在肩下,或偶而插在腰间,显得极不自然。即便如此,两人在山林中轻轻地奔跑,也是迅捷无伦。  那神雕竟是半步也不落后,待得两人奔到林子边缘,那巨雕呼地一声抢在了前面,双翅张开,拦在了那少男少女的面前。  那少年站定了,少女却犹自不停地向前纵跃而起,要从神雕的翅膀上越过。神雕双翅向前一扇,又轻轻地一纵。生出一股极柔的力道,将女孩向前纵跃的前冲之势缓得一缓,轻轻一跃便拦住了她。女孩撞在雕翅上,虽只轻轻一碰。但神雕巨九惊人,一碰也使那女孩甚觉疼痛。  女孩双足稳稳地站在地上,又是背转了身,撅起了嘴,回复到先前的状态。  神雕亦扑打了一下翅膀,仍是那么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少年上前欲哄那女孩子高兴,哪知这次却是那女孩子使诈而并非真的生气,待少年走近,欲伸手拉她哄她之时,那少女突然迅捷无伦地抬起手来,向那少年的腰上点去。人身上的笑腰穴共有两个,左右各一,分别在腰上两侧,带脉之上。先前少女出手虽快,终是在少年有备之时,这次却是使诈偷袭,一则身近,二则是在那少年右侧,那少年一怔之间,脚下竟没滑开,加之右臂不及左臂灵便,想要抬臂擒那少女手腕之时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少年咯地一声笑了出来,却强力忍住并不跌倒,腰部不住颤抖,想是麻痒之极。  少女竞自不肯罢休,扑上来又点那少年左侧笑腰穴,少年虽然大笑不止,居然轻轻地脚下滑开,少女竞没点上。  这对少年男女,便是杨过和小龙女那日在荒郊之上捡到的婴儿思忘,和他们的女儿扬守了。 
 现下思忘显然已学了好多杨过和小龙女的高乘武功,轻功更是佳妙。平日里杨过教思忘武艺之时杨守总是跟在后面,因之两人的功夫居然并差不到哪里去。古墓之中无有他人,只有最近二年扬过下山一次带回了一个满脸疤痕的匪子仆人。因此二人终日胡闹,已经习以为常。却是小龙女怕他二人在山上乱跑惹出事端,向他们交代了势力范围,又带神雕走了一圈,要神雕看住了他们,不得离此势力范围一步。那神雕甚是忠于职守,每当他们要出势力范围之时总是轻轻拦住。  初时思忘和守儿都觉得这势力范围当真是广阔无边。也是小龙女心细,想自己和杨过在古墓练功之时虽然不到外面,却难道让这两个孩子也终生不见阳光么?于是便在每年的阳春时节放他们到山间玩耍。古墓虽大,终究不及外面天地广阔。孩子们初时觉得给他们玩耍的地方大之又大,有无穷无尽供他们玩耍的东西。但周围树林山石虽然广阔奇妙,终究有被他们踏尽的时候。他们便想着要到更广的地方去。回到古墓之中同母亲说了,母亲竟自沉默不语,却遭到父亲的一顿严厉训斥。未了,杨过对思忘道:“忘儿,你比妹妹大两岁,须得懂事一些,不可全由她的性子胡来,她如再不听话,你也不用告诉我了,替我打她屁股就是。  长兄为父么!”  杨过这番话里其实包含着不尽的辛酸往事。从桃花岛上到重阳宫中,不知自己少年之时曾受过多少冤屈。自己右臂也是因为一个郭芙给斩断的。他这样说,实是为了避免以后思忘和守儿之间再生出自己和郭英间的悲剧。  其实他这样说却是多余了,如果当初郭靖对杨过说出这番话来,杨过自然会生出感应,知道自己得到了信任,被当成亲生儿子一般,自然对郭芙也会加意爱护,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杨过也可能不是现下的杨过了。  思忘自不会随便乱用父亲给予的特权。非但如此,反是杨守常常追着打他的屁股。杨守武功轻功均不及思忘,但每看到杨守那微嗔微怒的小母亲模样,恩忘便身不由主的故意给她捉到,或是故意让她打到身上。  思忘的这番心情,倒极似杨过之对小龙女的心情。杨过曾因陆无双的微嗔微怒模样酷似小龙女而千里护驾,那份心思也就不用形容了。对小龙女的表情尚迷恋到此,其人就更不用说了。  思忘自对杨过极是尊敬崇拜,以至处处模仿。弄到最后,只因杨过没有右臂而思忘亦右臂迟缓。杨守亦对小龙女极尽模仿,一颦一笑无不亦步亦趋,虽是十岁少女却弄得一张小母亲般的脸相。  但杨守实在只是徒有其表,一副认真严肃的母亲脸相,却是一副顽皮淘气的孩子心肠。  她和思忘胡闹得久了,居然武功上也大有长进,因此杨过与小龙女自也不加拦阻,任由他兄妹二人闹去。  初时思忘被点中穴道便即大笑跌倒,爬也爬不起来。后来时间久了,居然生出抗性,笑腰穴被点,脚下部仍是运步自如。  多亏得他二人是在这没有人迹的荒林之间,若是让江湖上好手见了,只怕也要吓个好歹。  当下思忘脚下更不停留,闪避着杨守的进击,却是忍不住地大笑不止。杨守亦脚下毫不停留,得此机会竟是毫不放过,非得再点了他左面的笑腰穴,让他笑得滚倒在地求饶不可。  其实她只要点到思忘其它的任何穴道,思忘也非摔倒大笑不可,但她孩儿心性,逞强好胜,一门心思认准了他的笑腰穴,而思忘亦知她必来点自己的笑腰穴,竟是硬挺着防住了,杨守也是奈何不得。  那巨雕对他俩的这套游戏显是习以为常,看也不看他们俩,只是挺直了脖子向周围看着,好似一个出色的卫士一般。  恩忘实在耐不住麻痒,又苦于寻不到机会解穴,猛见神雕,马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雕……雕公公……哈哈哈……哈哈……快……哈……快帮我……”  巨雕呼地挥翅向思忘击去,杨守身不由主地被巨雕翅上刮起的巨力向后一送,平平地飞出了八尺,轻轻落在了地上,而巨雕此时击在思忘身上的那一翅却变成了轻轻的一托,思忘但觉身子已经腾空,肩中、肩外、曲垣穴上同时一震,被点穴道已解,轻飘飘地落在二丈之外。  杨守呆了,看看巨雕,又看看思忘。  思忘楞了一下,扑上来吊在了巨雕的脖子之上,用脸亲热地在巨雕的脖子上轻轻地摩篓了半天,口中哺哺念道:“谢谢雕公公,雕公公居然会解穴呢。”  杨守道:“是啊,怪得很,让我再点你穴道,看雕公公能不能解。”  这时背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它自然不能解。”  杨守忽然被一股巨力向前推去,双腿合阳穴上同时一麻,便即跪倒,但她虽只十岁小小年纪,却硬硬地撑住了,没有跌倒,只是跪着。  思忘这时已跳下来,护在了杨守的身前。  神雕低鸣了一声,竟是有些惊惧。  距他们五丈之外站着两人,都是一色的缘衣绿裤,面目惨白,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目中却隐隐放出一道缘光来。  思忘和杨守从未见过外入,骤然见到二人竟然慷得说不出话来。  只听那两个绿衣人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子姓什么?这个丑陋的大雕就是神雕大侠杨过养的神雕么?”  思忘不语,回身去解杨守的穴道,却那里解得开。只听那两个绿衣人竟是哈哈的大笑起来,小声说,“这两个小娃儿看来当真学过解穴的法门,只是太也小看了我们绿衣双使的点穴手法。”  思忘站起身来:“你们叫绿衣双使么?我解不开你们点的穴道,雕公公也解不开,你们快把我妹妹的穴道解开吧。” 
 那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左面的伸出左手,右面的伸出右手,两人的手掌向中间猛然一合,思忘但觉一股大力推到,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神雕低鸣一声,显出极其愤怒的神情,但马上心平气和地站定了,歪着脑袋看那二人,因为杨守这时已站了起来,偎在思忘身畔。思忘伸手臂搂住了她,也不说谢谢,只是吃惊地怔怔地看着那绿衣双使。  绿衣双使说道:“小娃儿,我们解了你妹妹的穴道,你该告诉我们了吧,这个大雕是不是神雕大侠杨过的那头神雕?”  思忘看着绿衣双使两张似乎一模一样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绿衣双使当真奇怪之极,非但解穴这等区区小事须得二人共同施为,而且当一人说话之时,二人一齐张嘴。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动嘴,站得又那么近,旁人如何能辨得清是谁在说话呢。是以二人这么一问,直把思忘问得怔在那里,看着他们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是两个小孩子没见过外人,这两上绿衣人一上来就点了杨守的穴道,兄妹对这两个怪人没什么好感,因此僵在那里。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一人说:“看来这两个小孩子是哑吧。”  另一人说:“看来这两个小孩子不是哑吧。”先前那人道:“你怎知不是哑吧?”后一人说:“咱们明明听到他们说话,又叫雕公公。”前一人说:“那么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后一人道:“不会问的人问了他们自然不说话。”先一人说,“谁是不会问的人?”  后一人道:“问了他们又不说话的人就是不会问的人。”先一人道:“刚才是谁问他们?”后一人道:“是你问的。”先一人道:“那么这次你来问吧。”  两个绿衣人一齐转过身来,左面的那人向前跨了一步,右面的人马上又眼着向前跨了一步,左面的人又胯了一步,右面的人又思了一步。左面那人道:“我要问话了,你别跟着我。”右面那人道:“教主要我们寸步不离,我自然总是跟着你,教主他老人家的话总是对的。”  左面那人道:“你跟着我,我便也不会问了。”右面那人道:“我没堵你的嘴,你为何不会问了?”左面那人道:“你跟着我,我问了那两个孩子也不会告诉你,我便岂不是也不会问了?”右面那人道:“那你问吧,问完了我可是还要跟着你。”  于是左面那位绿衣人又向前跨了—步,右面的那人也抬起脚来,却终于忍住没跨出去。  杨守咯咯咯笑了出来觉得这两人甚是好玩。  思忘也哈哈地笑了,看了一眼杨守的样子,觉得她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什么不同却不知道。自从见了这两个绿衣人,两个孩子一直是非常紧张,甚至有些害怕,此刻却感到好笑之极,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那站在前面的绿衣人问,“小孩子笑什么?”  扬守道:“笑你们两个人说话呢。”  绿衣人问:“我们两个人说话有什么好笑?”  杨守道:“你们两个人说话有些缠夹不清。”  绿衣人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了,板着脸问杨守:“我们说话清楚得很,我们问你们两个小孩子,这头大雕是杨过那头神雕不是?”  杨守却不说话了,转头看着思忘。  恩忘壮了壮胆子,向前走了一步,杨守亦向前跟丁一步。思忘又向前走了一步把杨守挡在身后,朗声说道:“这大雕是我们,两个的。”  他想这两个人不知要找爸爸干什么,千万不能随便说了出去,因此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话可也不能算错。杨过自居古墓之后,只因为非常急迫的事情出去过两次,那也是孤身前往,为的是不让江湖同道发现自己踪迹。神雕十余年来却总是伴在两个孩子身边。  绿衣人道:“那么你们两个知道杨过住在什么地方么?”  思忘问道:“你们找我爸爸干什么?”  终究是久居古墓、没见过江湖风浪的小孩子,——句话尚可以,第二句话就说漏了。  那两个绿衣人高兴得跳了起来:“终于找到神雕大侠了!”接着争辩是谁找到的。  两个孩子怔在那里,不知已经说漏了嘴。  绿衣双使走上前来牵思忘的手,曰中说道:“走,带我们去见你爸爸去。”说完却咦地一声甚感惊讶,又伸手去牵思忘的手,这次的一牵已不似第一次的那么随便,而使出小擒拿手法,却不料仍被思忘轻轻巧巧地滑脱了。欲待抢步上前再拿,却觉忽有一股大力迎面攻到,忙以双掌一竖向前推去,却听补的一声,好似双掌击到了一面迎面倒下来的墙上,手臂酸麻,足下不稳,接连倒退了七八步方始站定。  那巨雕抖了翅膀,神情倔傲,站在两个孩子中间,对绿衣双使竟是看也不看。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双双站到一起,手掌相握,各自伸手来牵两个孩子。巨雕伸巨缘啄向绿衣双使面门,双翅猛然斩向双使伸出的手臂,双足却借双翅向下一拍之势腾起,抓向双使前胸。双使只好后跃退开,竟然怔怔地呆在了当地,想不到巨雕居然神勇至斯。  思忘猛然哈哈大笑:“守妹,你看雕公公武功好不好?”  绿衣人听到思忘如此说,一声忽哨又攻了上来,这一次却是直接攻向了巨雕而非来抓两个孩子。  神雕毫不犹豫地同两上绿衣人斗了起来。两个绿衣人的掌力甚是威猛,每当双掌推出,神雕便急忙避开。那掌力便翻翻滚滚地轰将过去,把身后的大树也劈倒了几株。两个孩子吓得脸也白了。  思忘推了杨守一把道:“你快去叫爸爸!”  杨守道:“咱们俩个一块去。”思忘道:“那便去不成了,你快去,我保护你!”杨守道:“我不能抛下你不管。”思忘道:“你再不走我打你屁股了!”杨守仍是不走,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思忘更不说话,拉起杨守便跑。刚跑得几步猛觉眼前一花,却见绿衣双使又站到了面前。 
 思忘把杨守向身后一拉,道:“你们要找我爸爸,我带你们去就是了,不能伤害我妹妹。”  绿衣双使道:“我们不伤害小孩儿,你们在前面带路吧。”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忽然双双出手伸手抓来。思忘护在杨守身前,挥掌向绿衣人手腕劈去。绿衣人手臂不缩仍向前伸,堪堪抓到了思忘手臂,却忽觉手腕一阵剧痛,急忙缩手。思忘亦用左手揉着被震痛的手掌。  绿衣人上下打量了思忘一眼。刚才另一绿衣人抓来的手却是被巨雕用翅拨开了,并不知思忘出掌一事。看到同伴奇怪地盯看着思忘,问了一旬:“这小子会武功么?”被击痛了手腕的绿衣人道:“你试试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那绿衣人果然伸手抓来,不待巨雕伸翅,思忘又已一掌劈出,仍是那么样的一掌,绿衣人浑没在意的受了,却猛觉剧痛铁心。  先前的绿衣人问:“怎么样?”回答说:“神雕侠的儿子没错。”  两个人说话间又都是一样的伸手抓来,思忘欲待伸掌去劈,却忽见空中出现了无数只手掌,齐向自己抓来,不知阻挡哪一只好,急切间抱起杨守向后一跃,却听到劈劈啪啪一阵响,接着是巨雕的一声轻鸣。  思忘低头一看,杨守已吓得脸无血色。  那巨雕显是刚才受了轻伤,但冗自和两个绿衣人剧斗不休。  这时恩忘忽觉一阵劲风扑到,睁眼一看,面前站了一人,脸上浓浓的长了一脸的胡子,头发披下来,身上一袭黑衣,腰上悬着一柄板斧。  那人看了思忘和杨守一眼,更不打话,伸手擒来。  那边缘衣双使同巨雕斗得正烈,看到这面有变,双双腾空丽起,跃过巨雕扑来,直把思忘也看得呆了。这般轻功,好似比妈妈的还要好呢,这样想着,浑忘了身边的危险。  那绿衣双使喝道:“宰父存好不要脸,抢人家手里的东西,圣斧教中都是这样没出息的人。”  黑衣大汉眼看要抓到了思忘,但那绿衣双使也是来的太快,双掌已攻到了黑衣大汉的背心。黑衣大汉只好回身挥掌迎了上去。猛听得轰的一声响,直震得恩忘眼前金星乱冒,他顾不得自己,忙不迭地把杨守搂在怀中,口中喃喃道:“守妹别伯,守妹别伯,哥哥在这儿。”他这一说,杨守反倒嘤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们的父母虽都是当今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杨过更是位列天下五大高手之中,被称为西狂,但他们又几时在孩子们面前显示过什么厉害武功了?是以孩子们虽对父母极是敬爱,却到底不知父母的武功能不能同这几个怪人相比。  宰父存同绿衣双使对了一掌,将双使震退。嘴上却仍是不肯吃亏:“圣斧教怎么,人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汉,个个都能单打独斗,比你们圣毒教可是强了不知多少倍了,不是下三烂的勾当,就是群欧的把戏。”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双手一握,左面的出左掌,右面的出右掌,双掌向中间一合又向前一送。  宰父存知道厉害,忙凝力于双掌,使足了十层劲力迎了上去,只听得震天价一声响,绿衣双使动也投动,宰父存却是身不由已的倒退了三步,冗自站立不稳,又跟着倒退了两步。  绿衣双使道:“这是下三烂的勾当么?”  宰父存骂他们圣毒教使毒和绿衣双使的两人联手乃非好汉行经,绿衣双便联手将他震退实乃靠的真才实学,但联手却又辨驳不了,只好以此盖彼地进行这种反驳。  宰父存哼了一声,拔下了腰间的板斧。看那板斧与普通的斧柄不同,紫莹莹地,一节一节乃是坚愈钢铁。那斧头也非同一般的斧头,并不见得锋利,却黑沉沉地甚是沉重。  绿衣双使看那板斧都是一惊:“紫竹斧?”  宰父存道:“两位既知是紫竹斧,还不赶快跪下叩头?”  绿衣双使道:“恭喜散头君荣升斧教左右使啦。”  宰父存道:“不用客气,亮兵刃罢。”  缘衣双使道:“我们当真非得动手不可吗?”  宰父存道:“两位当真不知道江湖上规矩吗?”  绿衣双使道:“江湖上的什么规短,你且说说。”宰父存翻眼看了下绿衣双使道:“两位既是这样没有江湖阅历,我便跟两位说说,你们第一阻了我的大事,第二跟我对了一掌,那自是非同我在手底较个真章不可的。”  绿衣双使道:“奇怪奇怪,明明是你阻了我们的大事,跟我们对了一掌,且来反过来说我们。”  宰父存嘿嘿冷笑,“多说无益,快亮兵刃罢,迟了可就来不及啦。”  绿衣双使道:“绿衣双侠在江湖上行走,你可知使用何种兵刃?”  宰父存仍是冷笑两声:“正要领教。”  绿衣双使道:“你逼得我们亮出兵刃来只怕就要后悔,你可知为什么江湖上从来无人知道我们双使使用何种兵刃么?”  宰父存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强横了,但仍是冷笑了两声道:“不知,正要领教。”  绿衣双使道:“那是因为凡是见了我们兵刃的人马上就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宰父存左右看了看,问道:“另外一个人,那是谁?”言语中已生出了些许惧意来。  绿衣双使道:“阎王。”  这两个字被绿衣双使说出来,冷冰冰地透着凉意,当下宰父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真如比见到了任何强大的对头还要恐惧。  绿衣双使道:“怎么样,害怕了么?那我们也就不用亮什么兵刃了,你走吧,只要今后见了我们躲的远远的,我们也不来难为你。”  散头君宰父存以前确曾听到过绿衣双使的名头,知道这二人甚是诡异,功力奇高又形影不离,不曾想今日让自己撞上了。  但想到自己重任在身又遇此良机,如何能够被他们几句大话就吓得动手也不敢呢?想到此处,胆气一壮,朗声说道:“除死无大事,两位有什么绝活怪招看家本领,尽都使出来吧!”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嘻嘻一笑,突然之间两道黄光一闪,接着是宰父存的一声惨呼,绿衣双使却如没事一般站在原处,手中空空,没拿任何兵刃。  再看那宰父存,已被劈成了四块,死状惨不忍睹,面上满是惊恐和不信任的神色。  思忘搂紧了扬守,不叫她看那宰父存的尸首,自己也是吓得浑身冰冷说不出话来。 
 绿衣双使走上来,拿起了宰父存的斧头,把玩了一会,觉得甚是可借。可能是在可惜这么好的斧头居然落在这样一个窝囊废手里。也不见怎么作势,那斧头猛然斜飞出去,劈在二十丈外的一株杨树上,那杨树哗哗啦啦地慢慢倒了下来。绿衣双使道:“出来吧,不要学这散头鬼,趁我们与那巨雕拼斗时捡现成的便宜。”  思忘不解地看着绿衣双使,不知他们在同谁说话,显然这句话不是对自己和杨守说的。  却见左边十几丈外的大树上跳下两个人来,接着右边十丈外的山石后亦走出一个人来。  那大树上跳下的两个人作道装打扮,一个长须一个黑脸,那山石后走出来的则是个白衣青年。  那长须和黑脸二道走到近前,并不理会绿衣双使,反把目光向思忘和杨守两人身上瞧去,就如同这两个小孩子是他二人捕到的两只兔子或者是山鸡。随后带着些惊奇地抬头看了看巨雕,这才回头面向那绿衣二使。  白衣青年则自从山石后面出来,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绿衣双使,把那两个道人部浑没放在眼里。他先是盯着绿衣双使的脸上看了半天,又把目光移到了那双使的下盘,最后落在了双使的腰上,眼睛紧紧地盯看着那绿衣双使所系的金黄色腰带。  绿衣双使初时盯紧了长须和黑脸道人,浑没将那白衣青年放在眼里,待见到白衣青年目光盯紧了自己腰带再不离开,便相互对视一眼,齐把目光投向了那白衣青年。  绿衣双使齐问:“这位少侠是谁,因何也来赶这场子?”  白衣青年双手一拱:“在下熊品牙,偶然路过此间,听到人声吵闹,前来看看热闹。”  绿衣双使道:“原来如此,只是这样的热闹少侠不看也罢,免得溅到身上血迹,熊少侠一身洁白衣裳岂不赃了?”  自须道人向黑脸道人看了一眼,两人均觉好笑。这绿衣双使居然在大敌当前之际理会一个青头小于。江湖上近十年来多传绿衣双使种种古怪行径,二道也不以为意。  白须道人大咧咧地向前一站:“绿衣双使叫我们出来,可有什么吩咐?”  绿衣双使一同转身面向二道,声音阴冷地说道:“二位道爷请亮兵刃罢。”  自须道人和黑脸道人都是一惊。他们在暗中已观看了绿衣双使的功夫多时,韧时还不觉他二人武功怎么高强,竟然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子两次斩中了手掌,但二使将散头君击毙的那一招却是两人谁也没有看清。一则因为离得远,二则因为绿衣双使实在是出手太快,待得看到散头君宰父存尸横就地时,他们二人又已收好了兵刃。经历大小数十战,闯荡江湖数十年,没看清敌手的招数就贸然临敌,实在是大犯武林之忌。但人家呼唤自己出来,那是已发现自己行踪,再要躲在树上观望可也不是好汉行径,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却一直没有想出应付绿衣双使那—招的对策。  现在绿衣双使叫起阵来,长须道人居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应付。  黑脸道人手按剑柄,沉着脸并不答话。  绿衣双使道:“如果二位自认与此事无涉,那也就不用亮什么兵刃了,只管走路便是,绿衣双使虽然下手不留情面,却也不是无事生非之辈。”  白须道人正要说话,黑脸道人已插口,“我们已经看过货色了,二位也不用替我们开脱,想怎么打发我们,动手便是,也不用说的那么好听,在下行走江湖,从来没被什么大话吓倒过。”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这番话似乎颇出他们意料之外。  绿衣双使道:“久闻西山有个因是子道长武功不错,不知同二位是怎么称呼?”  白须道人和黑脸道人同时一呆,黑脸道人阴沉着脸道:“我们不认识他。”  当绿衣双使和两个道人剑拔努张在作曰舌之争之际,思忘一直默默地看着诸人。这时他已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直觉得这些人的争斗似与自己和杨守有关,因此在他们正在准备出手相斗之时,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带着杨守逃离这是非之地,回到古墓之中去。没想到这些人说来说去的竟然拉起家常来,只好站着不动。他人小心思却机敏之极,知道这时倘若一动,势必定不脱,反倒让他们那些人都同来抓自己和杨守。  黑脸道人说完了话就全神戒备起来,知道对方这一击是致命的一击,能不能取胜就看自己在这一招之内如何招架了。  白衣青年睁眼盯着绿衣双使的四只手和他们腰间的两条金黄色的带子。  白须道人则低眉侧立首,谁也不太敢看的样子,偶而拾眼向白衣青年扫去,白衣青年不禁心中一凛,暗暗称奇:此人好厉害的内功,却何以这般谦虚的不言一词呢7正当场上诸人都注目着绿衣双使,要看他二人使用何种手段对付黑脸道人之际,缘衣双使反倒没事人一样手拉着手向前跨了两步。  白衣青年警惕地盯着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曰。自须道人则拾起头来,瞪视着绿衣双使,只有黑脸道人不动声色看着绿衣双使,神色甚是镇定。  绿衣双使相对一笑。  白衣青年叫道:“小心!”  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两道黄光一闪,白须道人的拂尘和黑脸道人的长剑都断为两截。而且黑脸道人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变为了红脸道人,左肩上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冗自不住地向外流着。  绿衣双使的手上还是什么也没有拿,自在的站在那里,嘴上连连叫着“可惜,可惜!”  自须道人二话没说,抱起黑脸道人就走,危急惊惧之间竞是忘了给黑脸道人止血,片刻便去得远了,洒下一路血滴。  绿衣双使只说可惜却并不挽留。  思忘本想在他们动手之际带着扬守逃走,这时却无论如何迈不动脚步。  白衣青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的一个结果,脸上亦现出一丝惊异的神情。  绿衣双使向白衣青年道:“如果你看够了,就请拔剑吧。” 
 熊品牙看了思忘和杨守一眼,对思忘说:“待会我可以同他们斗上几个回合,你们两个可别错过了机会,否则就走不了了,你们的爸爸以一代大侠的身份就得受制于人了,懂吗?”  思忘看着熊品牙,觉得他甚是可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绿衣双使听到这番话只是冷笑,未了问道:“熊少侠交待完了没有?”  熊品牙道:“两位请罢。”  绿衣双使看那熊品牙时,但见他剑眉星目,面色红润,长身玉立,当真有如玉树临风,不禁的暗暗喝了声彩,嘴上却连叫:“可惜。可惜。”  熊品牙独剑在手问:“可惜什么?”  绿衣双使道:“可惜你一表人才,今日就要命丧荒村之中了,活死人墓,活死人墓,活死人墓,今日可是要大大地少上一个字了。”  熊品牙知道绿衣双使在动手之前会有这一套言辞,本来极是心定,此时却不免心动,那活死人墓少上一宇不就是变成了“死人墓”三字么?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酸,却极力忍住,他知道自己的限中流露出些微的伤心便会真的命丧荒野。那绿衣双使看似疯痴,实乃是奸诈已极之人,此刻虽是漫不经心地在胡言乱语,实则在寻找那可致他死命的一击之机。  熊品牙既已猜透了绿衣双使的用意,当下便即心不旁涉,全身处于一种极端松驰的状态,剑尖斜斜向下,指向自己脚旁的一块小石子上,两脚微微分开,眼睛却是盯向绿衣双使相握的那两只手上。  绿衣双使对望了一眼,又向前走了一步,阴沉着嗓子问道:“熊少侠好象是没有交待完吧,交待完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杨公子你便是他父亲杨过杨大侠的好友熊子仇的儿子,这一节如果你不交待明白了,死后谁会来替你收尸立碑呢?唉呀不好,那时候你就象这个宰父存一样被斩成四块,可是没有了现在的这般英俊潇洒了,可惜呀,可惜!”  思忘搂着杨守,不解地看了熊品牙一眼,又看了看绿衣双使。  熊品牙的剑尖已微微有些抖动。  此刻他的心中当真是倍受煎熬,原来那绿衣双使说这番话时,熊品牙尽管竭尽全力不动感情不露声色,但一旦站到绿衣双使前面他才明白,绿衣双使哪里是在胡言乱语扰乱心神,那番胡说八道的言辞分明是带有一股极强的内力。  他渐渐感到心神开始慌乱,却面上几自装作镇定异常。猛然想到刚才黑脸道人的神情,不自禁的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那道人在绿衣双使说话之际还是显得镇定非凡吗?此刻方知他那时的苦楚。  但熊品牙毕竟是这十年来江湖上少有的少年高手,临敌经验比之一般江湖侠客不是丰富得多了。他想总不能这样站以待毙,须得想个法子才好,猛地里电光石火般地一闪,他的眼光向绿衣双使的脚上射去,却见绿衣双使的四只脚却又哪里是在随便乱走啦,分明是踩着人卦方位,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却极是严谨。  熊品牙本想趁他们向前挪步时主动出击,现在看来这一招是万万不灵的了。他的眼睛猛然射向绿衣双使的脸上,这时绿衣双使正在相对一笑。  熊品牙本能地突然腾身而起,几乎是被一种不自觉的意识支配着,人已在半空,却见两道黄光有一道从脚下一闪又回到了绿衣双使的腰间,另一道黄光却是向自己的小腹劈来,他身在半空,急忙身子一极,用剑刃向那黄光斩去,只听到刺耳的一声响,接着觉得自己的右腿外侧一凉。  绿衣双使这次是真正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白衣青年。  熊品牙此时的心境当真是难以形容。几年来,自从绿衣双使出现江湖,能够被绿衣双使击中而又活下来的他算第二人,那第一个人眼见得已是武功全失了,性命能不能保任尚且难料。此刻他站在那里,除了觉得右腿有些疼痛之外,别的地方一无异状,于惊惧之余,不自禁的却是心中一喜。  真是青年心性。  绿衣双使又道:“可惜,可惜!”  但从他二入那自得吓人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他们这次说的可惜当真是内心真地觉得可惜了。  他们不知道是他们二人那相对一笑救了熊品牙一命。  若不是熊品牙一直在旁看着,也不会发现他二人在出手之前的那相视一笑。细细想来,除了他二人那招视一笑之外,他们出手之前当真是半分征兆也无,思之当真令人胆寒。  绿衣双使道:“熊少侠既然接得了缘衣双使的一招,我们也不再难为你,你走吧,回去养好了伤,可以到六合谷找我们。”  熊品牙这时才觉出自己的右腿在流皿,低头一看,血已流了一地,一刹间便觉得头晕骨软,身子一晃,险些坐倒。  思忘急忙上前扶伤了他,杨守看到地上的血和尸体,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传来一声响亮的啸声。  绿衣双使相顾失色,扬守道:“爸爸,你快来呀,那两个穿绿衣服的人欺负我们!”  思忘也知是爸爸到了,胆气不禁跟着一壮,眼泪却顺着脸颊象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他不想哭,眼泪却是不自禁地向下流着。  熊品牙道:“二位有胆就和神雕大侠一见真章!”  那响亮的啸声愈加近了。  绿衣双使更不犹豫,嘴上说道:“你认为我们当真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吗?”腿上却不闲着,急速欺近前来,伸手向熊品牙拍去,另外一个绿衣人则猛然拾手,向巨雕一招,巨雕挥翅迎上,却见那绿衣人手掌中忽然射出一道黄光,巨雕一声惨鸣,向后退了一步,却又伸缘啄向绿衣人抓向杨守的手背,绿衣人的手略微一缩,杨守便趁机滑了开去,终究是差了半寸没有抓到。  那击向熊品牙的一掌力道刚猛之极,熊品牙欲待举手迎敌,却那里有一丝力气,正自闭目待死,却觉身上一空,接着听到思忘的一声惨呼,那掌力仍是推到熊品牙的身上来,熊品牙眼前一黑便即失去了知觉。但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他却知道是思忘替自己挡了一下那猛恶的掌力,至于是如何挡的,以至后来思忘生死如何,他便不知道了杨过赶到近前,险些晕在当地。只见地上都是鲜血,一具尸首竟被劈成了四块,一个自衣青年右腿血肉模糊,胸口衣衫破烂,显是中了极重的一掌。那巨雕双翅都在滴血,杨守亦躺在神雕足下生死不明。  杨过当下抱起了杨守,盘膝坐下将杨守放在膝上,左掌贴在命门穴上,待得片刻,扬守悠悠醒转,见到杨过,只叫得一声爸爸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杨过道:“守儿不哭,快告诉爸爸,你哥哥怎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那个自衣青年熊品牙已自醒了,轻声说道:“他被绿衣双使抓走了,杨叔叔,你昨才来呢,小侄险些就见不到你了。”说到后来,竞自呜咽。  杨过道:“贼子们将洞口堵了。你是淮,为何我不认得呢?”  熊品牙道:“我爸爸是熊千仇,我是品牙呀!”  杨过啊呀地一声叫出来,热泪盈满眼眶,竟自把杨守放在了地上,过去将熊品牙抱了起来。
第 三 章 小顽童情窦初开杨思忘但觉忽轻忽重,一会儿觉得温暖异常,一会儿又觉得寒冷彻骨。嘴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会儿咸,一会儿苦。  他觉得似是有人抱住了自己,二会儿又觉得自己躺在了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那张大床甚是柔软温暖,比自己在古墓中睡的那张又冷又硬的石头床却是大不相同。那石头床自己五岁开始就睡在上面的,母亲说应该让他睡在上面了,都五岁了,又是男孩子。那床睡上去却是极难受的。但为了让母亲高兴,自己第一夜硬是咬着牙不从那床上下来,全身冻得也发抖,如同光着身子站在冬天的外面,不,可比那要冷得多了。第二天早晨呢,第二天早晨呢……他脑中一片晕,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向自己口里送一种冰凉的水,思忘顺从地喝了。他虽睁不开眼睛,却觉得那给自己水喝的人手掌甚是滑腻,象是母亲的手,母亲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可从来没有反对过,便是从心里也没有一丝反对过,想那天早上一那天早上……对啦,他现在终于想了起来,脑中也似清晰得多了。  那天早晨,自己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脑中也是这般的一阵清楚一阵糊涂,母亲的泪水滴到自己脸上来,自己为了伯母亲难过,便说这张床睡起来很舒服。母亲便死死地抱住了自己,那时候觉得母亲的身体温暖极了,现在真想让母亲再那样地抱着自己。再后来母亲就给自己喝那种非常甜非常甜的玉蜂浆,自己平日里也喝这玉蜂浆,却不知道玉蜂浆会是这么个甜法。  这样想着,思忘忽觉当真有一只小匙在向自己的嘴里送,便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但忽又觉出这哪里是什么玉蜂浆了,分明是极苦极昔的蛇胆,倒是雕公公有时给自己吃的东西。  思忘嘴一张便欲吐出去,忽又觉得那样的话母亲便又要皱眉头了,于是强自忍住,把那极苦极苦的蛇胆之类的东西咽下去。  说也奇怪,他忽然觉得清醒了许多。这时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有点象母亲的声音,但不知另一个声音是谁,显然是女孩子的声音,却不是杨守的声音。听这声音,这女孩子可是比杨守大得多了。  听得母亲说道:“这孩子死不了了,绿衣双使当真是又狠心又糊涂,对这么小的孩子也下这样重的手。”  女孩子的声音道:“绿衣双使说他们不是有意打这孩子,当时神雕大侠就要到了。是一个青年高手护在孩子身边,为了抢到这孩子,不得不出重手想逼开那个青年高手,不料这个孩子却是自己扑上来挡了绿衣双使的一掌。这么小的孩子,被绿衣双使击得一掌,他能活转来也当真是万万之幸啦。”说到后来竟是有些呜咽了。  思忘实在想不起这个女孩子是谁,但听声音便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极想睁开眼睛看看她,但眼皮似有千钧,怎么也是睁不开。却听得母亲又在说话:“这么小的孩子,却这么重义气,比之江湖上的许多自称侠义的人不知要强出多少倍了。唉,将来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个青年高手能够挡得了绿衣双使的纵横一击,武功也当真了得,却没的让孩子来挡绿衣双怪那猛恶的一掌。”  思忘忽觉奇怪,怎么今日母亲的话这么多了,却似又将自己当成了外人?  那女孩子道:“亏得他话转来,否则绿衣双使便难逃活命,我们圣毒教也可能就此毁了。”  又听那似母亲的声音道:“神雕大侠不但功力通神,兼之在江湖上侠名素着,—呼百应,朋友又多得很,我们万万不能树此强敌,谷主的计谋是好的,却不料让绿衣双使办成了这等模样,叫他们绿衣双怪便也比叫双使更恰当一些。”  。思忘已听出这个说话酷似母亲的人其实不是母亲,只是自己想念母亲心切便把她当成了母亲。那么自己现下是在什么地方呢?父亲母亲找不到自己不知该有多么着急,杨守小妹妹又怎么样了呢?  他心下一急,这许多问题却如何能解,脑中嗡地一声便又失去了知觉。  忽觉眼前一亮,觉得自己百会穴上有一团极热极热的气团在盘绕,脑中各种各样的图案纷至查来,一会儿是一只巨大的鞋子一样的东西浮在水上,一会儿又是几只青蛙在眼前跳来跳去,更可怕的是还有那种青花色的毒蛇。他们在外面玩耍时,每当雕公公见到这样的毒蛇,从来不让他们接近,不是上去一日咬死,便是用巨足把蛇踩佐了把蛇胆取出来。  这时那个酷似母亲的声音又响起来:“秦坛主,你看这孩子有救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死是死不了,不过圣毒教中的高手却是谁也救不了这个孩子。”  那个酷似母亲的声音竟似有些呜咽,“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那个被称作秦坛主的人道:“不是我们不救他,屠管家,你也不用难过,我问你,我们圣毒教中的高手可有谁的内力不带有剧毒的么?”  思忘心下明白,这个人果然不是母亲。现在听来她的声音已和母亲的声音大不相同,却何以把她听成了母亲呢。她是有名字的,叫做屠管家,母亲却没有名字。记得有一次听父亲叫母亲龙儿,自己便缠着问母亲:“我的名字叫思忘,妈妈,你的名字便叫作龙儿么?”母亲当即便笑了出来,说道:“不可乱说,龙儿是你爸爸叫我的,世上便只他一个人能这样叫我,别人万万是不能叫的,妈妈自小便没名字,你也不用问了,只叫妈妈中是很好么?”  
思忘这样想着,却觉这个屠管家甚是关心自己,何以半天没有言语呢7却隐隐听到了抽泣之声。  秦坛主道:“屠管家,你也不用哭了,万事自有天定,一切事情都是老天安排好了的。  这孩子的内伤原不难治,只要有一位内力纯正的高手以内家真力驱散他聚在胸口的恶气便行了。  他内功底子原本是不弱的,唉,都是命,都是命,谁教他落在圣毒教的手里呢?”  屠管家道:“我们便请一位内力纯正的高手来不行么?”  秦坛主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件事不是他能作得了主的,而且看来他对这孩子的伤势亦颇为关心呢。  屠管家道:“也是,这孩子太也命苦,偏偏赶上了这种时候。  那些内力纯正之人都是名门正派的高手,如何肯为我们出力呢。”  秦坛主道:“说不得,只好把这孩子送回去,在这里,没的要了这孩子的小命。”  屠管家叹了口气道:“谷主不会同意的,小姐也哭着求过多次了。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叫小姐费了这许多心思,守在这里三日三夜没睡,今天早晨实在抗不住了,好说歹说总算去睡了。”  秦坛主轻轻笑了。思忘觉得这个小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呢,居然守了自己三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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