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凑合美丽不打折折不便宜不糟糕不轻信不负我不轻许不负人,,,对个下联

宁可潇洒地单身,也不凑合着结婚 - 简书
宁可潇洒地单身,也不凑合着结婚
01有些姑娘单身时,或优雅大方,或活泼可爱,可当她嫁人后,你会发现,她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高质量的婚姻,自然会让人越变越美,可是当你摊上一份糟糕的婚姻,你的变化,可能惨不忍睹。宋琪结婚前,是一个光鲜亮丽,活泼可爱的姑娘。可结婚不过半年,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她,险些没认出来。曾经那双水灵的眼睛,此时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忧郁;以前姣好可人的脸庞,如今却是这般枯黄。她得到的,不是幸福美满的婚姻,而是可怕的地狱。这出悲剧的真相令人惋惜:宋琪30多了,还没结婚,在母亲寻死觅活的逼迫下,才不得不去相亲。最后嫁给了一个亲戚介绍的男人。宋琪对那个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只是简单地认为:“我结婚了,妈就不会再逼我了。”婚姻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有时想不通一些长辈,为什么要给大龄单身男女施加过多的压力?难道晚几年结婚,就天理不容,就没法活了吗?非要找一个看起来差不多的人,硬生生地将两人推入婚姻,才肯罢休吗?更可怕的是,宋琪自己也认为,自己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合适的,不如就嫁给个差不多的,将就着过吧。两人认识不久就匆匆地结婚了,然而婚后宋琪才发现,她不仅跟那男人三观严重不合,而且兴趣爱好、生活习性,也大相径庭。因此,两人几乎天天吵架。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男人居然有晚上不刷牙的恶习。不刷牙也就算了,可对方还偏偏喜欢亲她。宋琪无法忍受他嘴里的异味,往往会反感地推开他。然而越是反抗,男人就越是起劲,会挑衅似的继续亲她。02对方还是个直男癌。宋琪婚前是那样一个优雅大方的女性,这样的女性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尊重。可那男人偏偏就不尊重她,而且越是在人前,越会变态地呵斥她。有次男人带她出去跟朋友们吃饭,她为了让男人有面子,便会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不仅将自己打理地格外精致,还帮男人应酬着,一言一行都十分得体。但那男人不懂这些,竟然不耐烦地说她:“快闭嘴吧!烦死了!”“就你明白,是吧?”这种难听的话从自己的另一半嘴里说出来,宋琪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平时男人对她管东管西,而且还特别小气。她每月都会从自己工资里拿出一部分钱,贴补给父母,按说这是每个子女都应该对父母尽的孝道,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可那男人却不干了,说她把钱全都偷偷给父母了,简直就是个贼,照这样下去,这个家还不得被她偷空了?吵吵嚷嚷,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恨不得踹苏丹一顿。宋琪语气悲凉地对我说:“你是知道的,我以前都不说脏话的,看到别人骂骂咧咧都很反感。可跟他在一起久了,我也学会骂人了。现在每天不问候一下他的十八辈祖宗,就浑身不痛快。”她叹了口气,“现在的我,连自己都讨厌。”本该幸福美满的婚姻,却成了摧残人心的地狱;本该温馨和睦的家庭,却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03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还不是因为不够相爱,他们的结合,只是为了在一起搭伙过日子。那男人不爱宋琪,便少了宽容与忍耐。宋琪亦然。客观的说,这其实也不仅是男人一方面的责任,宋琪也有宋琪的问题。当然,有很多因“凑合”而结合的夫妻,也能做到一辈子相敬如宾,那是因为至少两人都性情温和,能做到相互包容跟忍耐,而且,更知道婚姻的底线是什么,在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上,决不去干涉对方……当然,即使是因爱而结合,也得做到这些。否则婚姻的小船将摇摇欲坠,鸡飞狗跳。后来,宋琪离婚了。她说:“现在即使全世界给我施加压力,母亲再怎么苦苦相逼我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给嫁了。”那次见她发了一条说说:“人生苦短,要为自己负责。”离婚后的苏丹,很快恢复到了单身时的模样,以前男人不允许她穿自己心仪的衣服,嫌那样太风骚太暴露。现在她随心所欲地穿,有时心情好,还会抹上口红,浓烈而风情,眼神也恢复了昔日的神采奕奕。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她好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重获新生了。“那可不呗?”她说,“给我拿瓶酒,想喝点。”为了结婚而结婚,因此选择了一个“差不多”的人来凑合,这不是结婚,而是赌博。何况,你根本不知道你以后会开出一副怎样的牌。婚前,出于人的本性,彼此还能隐忍、克制自己,只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可随着走进婚姻,在那漫长的“柴米油盐”里,双方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也就一点一点显露出来。那时,如果你足够幸运,他或许能与你做到相敬如宾,如果你不够幸运,那将水火不容。婚姻自然成了地狱,家庭自然成了战场。04可问题是,现在有很多像宋琪这样的姑娘,因受外界的压力逼迫,找一个“差不多”的人把自己嫁了;还有很多姑娘,跟男方没认识几天,竟玩起了闪婚。你知道婚前了解一个人有多重要吗?而所谓的“了解”,绝不会是一朝一夕的,它需要时间。你连对方如何为人处世都没弄清楚,就谈婚论嫁,未免太可怕了。假如对方是一个人渣,或者三观跟你严重不合,并且还有些某些你不堪忍受的恶习,等到你婚后发现这些,你说你该跟他如何相处?别以为婚姻不合就离婚,如果到时你们有了孩子,或有了其他牵绊,你能说离开就离开吗?怕是你只能在这份地狱式的婚姻里,长久忍受煎熬吧。你也势必会变得自己都嫌弃自己。与之相比,我就更佩服另一些冰雪聪明的姑娘了。她们即使单身,即使没遇到真爱,即使忍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也绝不会轻易把自己嫁了。谁都有权力追求自己幸福,你得要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负责。因相爱而结合的婚姻,是幸福而美好的。所以,在没有遇到真正的爱情之前,宁可一直保持单身。而单身生活,同样可以活得精彩,读书、购物、旅行,或喜或悲,都可以随时找闺蜜小酌几杯,活得潇洒,活得漂亮。如果你嫁给一个渣男,还有这份心情和自由去享受生活吗?宁可保持单身,也不要陷入一份低质量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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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严歌苓语录:做一个不凑合不打折不便宜不糟糕的好姑娘严歌苓语录:做一个不凑合不打折不便宜不糟糕的好姑娘飞翼作文百家号美好而没有希望,是最干净的美好。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人这种杂食动物挤在一块,比任何动物的气味都坏。这个家是由每一个人撑着的,哪一个走掉都得塌。不管什么时候,都做一个不凑合不打折不便宜不糟糕的好姑娘。有时我心提到了喉咙口,因为你几乎要回头了,他也险些停住脚,结果还是错过。她原不知愁,不知痛苦,总把今天痛苦推到明天痛苦的一个人,现在却推不掉。心太软的人快乐是不容易的,别人伤害她或她伤害别人都让她在心里病一场。你笑,是种放弃:这世界就这么无缘无故啊,爱也好,恨也好。怜悯可不是什么好的感情,被怜悯的人必须接受怜悯中略带嫌弃的敷衍。亲人和亲人之间,不打不成交,打是疼骂是爱,事后把一切当成笑话,和解多么省事。她站起来从沙发上轻轻拿走她的包,没有惊动他,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光很曲折,是真的曲折。为了她爱他,他才爱她,为了这样的爱,她要他付出很多,她自己付出更多。越解越解不开的年岁,看看这个家,哪件东西不是你的亲骨肉?我发现一个人在放弃给别人留好印象的负担之后,原来心里会如此踏实。一个人不必再讨人欢喜,就可以像我此刻这样,停止受累。爱的那个永远这样忍气吞声,被爱的那个永远可以不负责任,坐享情意。爱和被爱就这样遥远,沉默的存在,都很无奈。他们的亲近发展得比种一棵樱桃还慢。突然樱桃满树是花了,他才明白两人谁也没闲着,都在偷偷上肥浇水。花季是给天天来斗争他的人催来的。在此地谁有块心病,有块暗伤,一定会有人来揭穿它,你的痛不欲生可以舒缓大家的痛不欲生,一份不幸给大家拿去,医治集体的不幸。漂亮和美丽是两回事。一双眼睛可以不漂亮,但眼神可以美丽。一副不够标志的面容可以有可爱的神态,一副不完美的身材可以有好看的仪态和举止。这都在于一个灵魂的丰富和坦荡。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飞翼作文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本人有丰富的写作经验。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多少婚姻:想离离不了,想过过不好?
“曾以为世界上最糟糕的事,就是孤独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冷暴力成为家常便饭
把温柔、随和的一面都给了外人,留下冷漠、固执的一面给相濡以沫的爱人;空间距离无比接近,精神距离却无比遥远,明明睡在一起,却是最遥远的陌生人,这是多么可悲的对比。
心里可能还会渴望爱情和呵护,但谁也开不了那个口。日子越过越老,感情逐渐沉迷,大吵大闹没有解决问题,好好沟通后发现三观不合,更加失望至极。
最后只能冷战,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个,不知不觉可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好好说过话了,赌气过日子,谁也不服谁!
空有婚姻的形式,却无婚姻的内容。多少婚姻正经历这样的悲剧?
从无话不说到无言以对
结婚多年的你,已经多久没有和家里那位好好沟通说话了。
你还会和TA推心置腹的沟通交流吗?还会渴望TA的每一条信息吗?每天交流的话超过十句了吗?
总结婚姻里的现状,不难发现,这些已经成了中国式婚姻的常态:
在办公室侃侃而谈,回到家沉默不语;
在酒桌上笑容满面,在家庭聚会上面无表情;
恋爱时无话不谈,结婚后无话可说;
共处一室,却分床而睡;
同桌吃饭,情愿在手机里聊天;
朝夕相处,彼此相对无言。
痛心!可悲!
丧偶式,低质量的陪伴
电影《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有一段台词:
“曾以为世界上最糟糕的事,就是孤独终老。其实不是,最糟糕的是与那些让你感到孤独的人一起终老。”
婚姻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是平淡不代表“怠慢”,在一次次的借口忙碌之中,消失殆尽的可能是孩子最宝贵的教育,可能是夫妻之间难能可贵的感情。
太多男人,认为家庭里大部分事情理所当然就该女人承担,在婚姻里付出一点点,就以为自己做到了丈夫的本分,长期缺席,还有理有据,不知悔改,即使在家也是看手机,低质量的陪伴。
那么即使相伴到老,又和“丧偶”有何区别?
和公婆同住,每天在怄气中度过
因为房子、孩子等原因,不得不三代同堂,其中最为揪心的就是婆媳关系,大部分家庭因为婆媳关系导致幸福指数直线下降。
跟妈妈无论怎么吵架,哪怕是打破了头,过不了几天,妈妈就会原谅你。跟婆婆却不是这样,只要有一次不愉快,就会成为骨子里的刺。
关系近了不好,远了也不好,如果关系太亲近,就会放松警惕,只要有一句话不对,就会伤了彼此的心。
如果关系太远,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看都不顺眼。
婆媳就是婆媳,永远都不会是母女。每天在这种微妙的关系里待着,婚姻不受影响就怪了!
为了孩子而凑合
婚姻如此不堪,为什么还要继续?没人想继续啊,想离婚的一抓一大把。
但总有人劝:为了孩子别离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孩子还小,没了爸爸或妈妈,好可怜……
孩子马上要小升初了、要中考了、要高考了,离婚会影响孩子学习,以后再说……
有多少这样的家庭,包括自己也劝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离婚太麻烦了,成本太高,前路茫茫,离了何去何从呢?
而且离婚不仅仅是破坏了完整的人生,还要再重新开始,回到从前,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恐惧。
以及家里老人觉得离婚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为了面子,他们会希望孩子去维持一段苟延残喘的婚姻。当然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为了孩子。”
但,就是因为不敢离婚,所以你的婚姻才越来越糟。
一边闹离婚,一边生二胎
比起想离不敢离,更可笑和可悲的是:一边想离婚,一边忙着生二胎!
身边很多这样的例子,不久前明明听到她说丈夫外面有了女人,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在父母的劝说下暂时没离.
但是往后吵不动了,就分居了,各过各的日子,她也不过问他在外面的任何事情了,他呢,还是会给孩子生活费,时不时看看她和孩子。
但是没隔一年,你就看到她大着肚子,面目表情的说“我要生二胎了”。
这是什么逻辑,很多时候我无法解释,但看多了,也就释然了。
虽然我们在选择逃避,选择反抗,但还是没有勇气,迈出这个安稳的情感废墟。
我总觉得啊,许多人活得太累。大部分人的婚姻不是为自己活,而是在活给别人看。
我们要考虑到上一代下一代,以及生活中的看客,唯独没有考虑自己幸福不幸福。
当婚姻进入到了一种“合不成又分不了”的困境中,我们可以按下面这四个步骤来找到目前你们婚姻的均衡。
第一步,学会自我反思和梳理
一个好的婚姻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任何婚姻的困境绝不是由一方造成的。
在困境中,我们太容易发现对方的问题,看到对方的不足,却常常会忽视了自己在这些矛盾、冲突或者僵局中存在的问题。
想要找到相对均衡的状态,你需要先清楚自己该负担的责任。
第二步,学会理性而客观地看待对方
矛盾和冲突中,往往充斥着太多的情绪和主观的想象,比如很多出轨的案例中,出轨方只要一晚回家,被出轨方就会觉得一定是找第三方了,然后大吵大闹,或者做出许多激烈的举动。
我们太习惯用本能来反映了,因为当我们在关系中受到了伤害,面对着刺激来临时,我们的本能会自动地保护我们,要知道,本能是比情绪还快的一种反应。
但是,本能和情绪的反应都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持续恶化下去,对解决问题、化解冲突,找到均衡状态没有一点好处。
在让自己安稳下来,得到基本的安全感之后,你就要开始更全面客观理性地去探索对方了——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做背后的需要是什么?怎么做可以减少一些冲突而多一些联结?我们有没有可能再次合作?
第三步,学会暂停曾经的恶性循环
但事实上,我们很多人数年甚至数十年已经形成的固化模式,是很难通过自己的意志去控制的,哪怕思维上很明白怎样更有利于关系处理的,行动上也很难做到。
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所以尝试的过程是一个自我训练的过程,同时也是对之前自己的成长情况以及对对方评估的反馈和检验。
第四步,及时接受反馈并进行调整
如果之前所做的努力——不管是对自己各方面的提升,还是对对方的重新认识——这些变化如果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有效,那就要继续保持;
如果没有效,就要看是不是自己还没有做到,为什么做不到,怎么才能做到,是不是方向有问题,需要调整。
在不断的思考和调整中,对自己和对方反思和梳理,直到找到一个相对均衡的点,让自己和对方都相对舒服的状态。
当两个人的冲突模式停下来时,才能进行下一次的了解和尝试,从而一点点地彼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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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闷骚老同学重新遇上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情有独钟 婚恋
主角:陆岐然,程如墨 ┃ 配角:齐简堂,林苒,白苏,邱宇,叶嘉┃其它:明开夜合,日久生情
8月1-11日,新书推荐和未完结文更新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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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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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虎口夺肉(一)
& & 程如墨聚餐吃了不干净的烤肉,大半夜开始上吐下泻,三番五次,将抽水马桶冲得哗哗作响。最后一次的时候,主卧里的刘雪芝被吵醒了,带着混沌的睡意大骂起来:“大晚上不睡,又跑哪儿挺尸去了!”
& & 程如墨吐得几乎虚脱,啪啦一下按了冲水键,在三分钟持续不断的咒骂声中漱了一个口,回到卧室将自己漏了气一般的身体摊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 & 她本不想回家,宁愿住自己三十平方米不到的出租房。但她回来刘雪芝要骂,不回来也要骂,后种情况骂得更凶些,无奈,只得一周回来报道一次,省得刘雪芝说她“翅膀没长硬就不知道回窝,要是真嫁了臭男人,还不得连自己从哪生出来的都不知道了”。
& & 去年秋天,程如墨婚宴酒席已经定下了,临时叫未婚夫邱宇劈了腿。一阵鸡飞狗跳的恶战,到头来邱宇反说,你这人太冷淡,自己没心没肺,反爱教别人对你掏心掏肺。
& & 程如墨说,滚。
& & 闺蜜林苒便笑她,一层秋雨(邱宇)一层寒呐。
& & 刘雪芝在这个事情里丢了面子,如今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见了面仍然埋汰程如墨看男人的眼光,要不就是催促她尽快结婚。开春之后,这两个话题的比重明显逐渐向后者倾斜。
& & 程如墨婚姻还没开始就失败,早就懒了心思,只一心扑在工作上,半年接了两个大单,多年未涨的工资终于落实,想来,还是粉红色钞票上的男人最为靠谱,其他的都是扯淡。
& & 迷迷糊糊睡了一程,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程如墨这才想起来和林苒约定了去逛街。
& & 前几日林苒来公司找她,见她如今模样连连摇头。
& & “看你这猫嫌狗厌的模样,真当自己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了?你今年二十七,翻年就往三十狂奔而去,十辆联合收割机都拉不回来,到时候别哭着喊着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我手里待嫁的姑娘从这里能排到北大西洋。”
& & 程如墨便去照镜子。流行一年一年在变,她身上还穿着去年的款式;原本的长卷发由于疏于打理,发尾枯黄毛躁;前天刚熬过夜还没缓过来,整个人就像是开了封没吃完的饼干,隔夜之后透着一阵潮乎乎的不得劲。
& & “知道的人自然清楚你是上心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情所困,半年多了还没走出来呢。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不用心修饰的资格了,”林苒怂恿她,“男人专爱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过了二十六岁就得清仓促销,吐血甩卖。”
& & 那时她心里孤勇豪迈之气顿生,恨不得一掷千金从头武装到尾,再次敞开胸怀拥抱男人。但拉了一宿肚子,那点心思早一起拉出来了。仍想就这么窝着,但外面刘雪芝已经开始做饭了,锅碗瓢盆叮铃哐啷一阵乱响。程如墨脑袋里好似开了一个水陆道场,被吵得脑袋生疼,想睡却是睡不着了。
& & 洗漱完出来,看见餐厅桌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刘雪芝在厨房里头煎着鸡蛋,半边身子隐藏在晦暗里,“把糊水喝了。”
& & 这所谓的“糊水”是程如墨老家的一个土方,拿大米面条炒糊了,再拿水一煮,看着黑乎乎脏兮兮,喝下去治拉肚子却有奇效。程如墨讨厌这个味儿,又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比藿香正气水有效,只好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 & 吃饭的时候,没看见程德云的身影,程如墨喝了一口酸奶,问:“爸呢?”
& & “他昨晚在工地上睡的,”刘雪芝端着一大碗面条坐下,又将冰箱里昨晚吃剩的青菜薹端出来,倒进面条里,“幸亏你爸不在家,要是在家还不得骂死你。”
& & 程如墨“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刘雪芝身上和青菜薹蔫吧得如出一辙的墨绿色毛衣,扒拉着碗里浮了一层油的面条,情绪恹恹。
& & 毕业那年,刘雪芝肚子里长了一个瘤,要做手术摘除;父亲程德云在外地工作,没人照顾刘雪芝。程如墨本来已经收到了崇城市的一个offer,因为这个事,拒掉了,留在了江城本地。
& & 程如墨学的是数字传媒,与这个专业对口的好公司都不在江城。她在当地一个门户网站当了两年网编,觉得工作没前途,又半路出家去做广告策划的工作。
& & 每次听说过去的同学谁谁谁当上了主编,谁谁谁去了产品组,谁谁谁成了市场部经理,她就越发觉得自己走了弯路。
& & 刘雪芝自然不知道她这些心思,还庆幸自己病得真是时候——她巴不得程如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工作结婚,以后生的孩子还给她带,生是江城人,死是江城鬼。
& & 现在还有如此安土重迁的人,程如墨觉得倒也是个奇迹。
& & 相比起来,同样是江城土著的林苒,就比她心态开朗得多。林苒家里条件好,在寸土寸金的老城区都有两套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的房子,父母住一套,另一套留着给她做嫁妆。林苒春节的时候订了婚,打算今年九月结婚。
& & “男人都是贱骨头,这才刚刚订了婚就不如恋爱时候了,真结婚了肯定会拿我当老妈子使唤,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林苒漫挽着程如墨,漫不经心挑着衣服。
& & “他怎么敢使唤你,给你当牛做马还差不多。”拉肚子后遗症,程如墨现在说话都还发虚,路过试衣镜偶然一瞥,镜子里的人面色煞白,像个被阳光照了正要魂飞魄散的女鬼。她伸手去摸提包,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唇膏,便使劲咬了咬唇,试图让它泛起一点血色。
& & 林苒从架子上取下一条裙子,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又转过身来在程如墨身前比划,“你穿这条一定好看。”
& & 程如墨立马止了咬唇的动作,伸手将裙子接过来。面料非常舒适,一定不便宜,她抬头望去,看了看专柜的品牌,已有退却的打算。但手上的裙子的确好看,样式简约细节却又做得精致。
& & 她便不动声色说:“我试一下。”
& & 上身效果比她想象中更好,她本就瘦,穿着这条裙子更显得细腰不盈一握。
& & 林苒赞道:“好看。”
& & 好看是好看,抵她半个月的薪水。
& & 导购员也怂恿:“这条裙子配风衣穿非常好看,天气热了也可以单穿,最适合您这种身材苗条的人。”
& & 程如墨心想,真会说话。但仍然没有被**汤灌糊涂,仔细盘算着。
& & “你下周不是有同学聚会吗?”林苒提醒她。
& & 程如墨顿时一怔。
& & 她这人有个缺点,听到什么坏消息,先担忧一阵,立即忘到脑后,死到临头了才又想起来。
& & 同学聚会,堪称灾难级别的坏消息。
& & 这些年,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聚会,她也没少参加过。一**年仅三十,空闲时大腿一拍脑袋一热说要怀旧,简直是别有用心。
& & 怀哪门子的旧,真要怀旧倒是别开着还没跑过两百公里的四个圈过来啊,别整一身的阿玛尼又喷一脑门子香水啊,别中英文混杂出了两年国门连舌头都捋不直啊。
& & 如果这种还能忍,挽着男友或者老公全程发嗲明里暗里秀优越感的简直想让人一鞋底抽过去。
& & 此后程如墨参加同学聚会必须打听清楚,没立“不准带家眷”规矩的一律婉拒。
& & 相比于她视同学会如洪水猛兽,刘雪芝对此却相当热衷,总盼望着程如墨能和旧同学发展出点什么。
& & 程如墨都懒得打击她:真能发展哪至于等到现在,十年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 & 各类聚会都有,唯独大学同学聚的少。而这次,就是大学聚会。
& & 眼前仿佛是一堆强拆过后的废墟,徒手扒拉着,本来没报什么希望,结果却在坍塌的水泥板底下发现了那个名字。一口气吹散灰尘,竟然鲜活如初。
& & 她心里一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 & “帮我包一条新的。”
& & 买完裙子以后,程如墨又把头发剪成中长,染成深栗。从理发店出来,顿觉脚下生风,腰板似乎都直了三分。
& & 林苒打量她:“好看。像宋慧乔。”
& & “你看谁都像宋慧乔。”
& & “这不能怨我,韩国人我就认识她一个。”
& & 又看了看,仍有几分不满意,林苒摇头说:“你这样的,看着柔柔弱弱,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就是你表情太严肃,让人不敢随便接近——你大摩羯座都是这样的?”
& & “说我就行,别拉摩羯座躺枪。”
& & 林苒笑,“我们编辑室商量说要做个教人勾引男人的专题,我偷师了几招,要不要传授给你?”
& & “你自己就是情感导师,小三专家,还需要偷师?”
& & 林苒没理会她的挤兑,挽着她的手去看彩妆,“整理肩带,交叉腿坐这些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是矫揉造作卖弄风骚,你段数太低,我不推荐,”林苒看了程如墨一眼,笑着说,“你以后遇到喜欢的男人,挑个机会在他面前弯腰捡东西,保管不锈钢都化成春江水。”
& & 程如墨笑了笑。
& & “得了,知道你不信。”林苒低头看着橱柜里的口红,“这颜色挺适合你的”,她伸手点了点,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显眼。
& & 程如墨看了一瞬,这才顺着林苒手指指的位置看过去。
& & “这款颜色是新出的,非常适合职业女性。”
& & 这红色不显老也不偏嫩,的的确确非常好看,程如墨正想说拿出来看看,又陡然想到,林苒是不是注意到了她方才咬唇的动作,便临时改了口,“不用了,家里还有好几支没用完,不如你试试?”
& & 林苒摇头,“我皮肤没你白,用这个颜色不好看。”
& & 程如墨又看了那口红一眼,将话题轻飘飘带过去,“说到皮肤白,我读大学班上有个女生,皮肤比我还白几度,而且碰巧她名字里也带个白字,叫做白苏。”
& & “有意思,你们一个墨,一个白,以前也肯定没少明争暗斗。”
& & “哪有,我和她关系还不错。”
& & 林苒表示不信。
& & 程如墨心思飘出去。今年这聚会,还是白苏提议发起的。白苏也是江城本地人,她在崇城工作两年以后,就回来继承父亲的家具城。如今也有了男朋友,说是婚期已经定了下来。这次聚会由她全程安排,吃喝玩乐的场所都订好了,甚至还友情赞助了几张飞机票。
& & 聚会这天是周五,天下了点小雨,空气微有点冷,带几分湿意,站在写字楼上往远处一望,长江上薄雾缭绕,倒真有几分烟水苍茫的意味。由是,持续一周的pm2.5也显得没那么让人厌烦了。
& & 程如墨下班后先回了趟家,换衣化妆,时不时看一眼表,虽有意克制,到底不免紧张起来。
& & 正要出门,接到林苒的电话。
& & “你在不在家,在的话我过来找你拿移动硬盘。”
& & “我今天班聚呢,等会要去林顿酒店。”
& & “你带去酒店吧,我下班了绕去酒店,你到时候给我送下来,行不行?”
& & 程如墨便把移动硬盘找出来带上了。
& & 下了地铁,撑伞往酒店走,正好途径大洋百货。程如墨停下脚步,望着硕大的招牌,犹豫了几秒,拐了进去。
& & 达到酒店包厢时,已到了七八人。白苏坐在面对着门的位置,程如墨一进门率先看见的就是她。
& & 白苏是黑长直中分,身上穿一条华伦天奴的裙子,袖子微微往上挽了几分,露出皓白的手腕,腕上带一只卡地亚的镯子。她一边和人说话,一边轻抚着耳垂上珊瑚珠的耳钉,微侧着头。耳垂莹白如玉,珊瑚珠又红若泣血。便是程如墨,也觉得这场景颇有几分旖旎。
& & “如墨!快进来!”
& & 白苏也是第一个见到程如墨进来的。她一招呼,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热情地寒暄起来,一边寒暄一边给程如墨让座。
& & 等程如墨一一招呼完,定睛一看,空出来的座位恰好在白苏身边。
& & 程如墨笑了笑,坐了下来。
& & 到了如今这个年龄,餐桌上话题总是避不开升职加薪,结婚生子。最初大家一起聊,之后便是三两人各自聊开,场面甚是热闹。
& & 程如墨本是与右手边的一个女同学聊,聊到半途,恰逢一个两人都没说话的空当,白苏突然转过头来问程如墨:“如墨,你口红的颜色好看,什么牌子的?”
& & 程如墨一怔,转过头便望见白苏波光流转的眼睛。她伸手将包里的口红掏出来,递给白苏看品牌和色号。
& & 白苏一笑,“如果我去买一支一模一样的,你介不介意?”
& & 程如墨赶忙笑说:“当然不介意,你皮肤白,用这个颜色好看。”
& & 白苏正要再说话,林苒的电话打过来了。程如墨接起来,简短应了一声,从包里找出硬盘,笑了笑:“我下去送点东西。”
& & 林苒没找到停车位,车子就停在酒店门口。她摇下车窗,看程如墨撑伞过来,一阵坏笑:“怎么样?”
& & 程如墨将硬盘塞进她手里,“还能怎么样,到了十二个人,四个男生八个女生,僧多肉少,况且这肉还是隔夜的,也不知道吃了坏不坏肚子。”
& & 林苒猛一阵笑,“重要的不是僧多肉少,是得虎口夺肉——行了我先走了,这里不能停车,你回去吧,有消息立即跟我报告啊!”
& & 程如墨目送林苒车子走远,正要转身进去,眼角余光瞥到前方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隔着雨雾,看不分明,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依稀是……
& & 陆岐然。
& & 程如墨定在当场。
第2章 虎口夺肉(二)
& & 雨下得小,程如墨手里这柄伞,倒像是个郑重其事的摆设。
& & 她像是瞬间被莫须有的雷电击中了一般,看着陆岐然开了车门,长腿迈下来,修长的手指握住车门往里一推,门啪地关上了。他又绕到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手臂往上一提,下一秒行李箱就稳稳停在了他的脚边。
& & 陆岐然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衣袖挽上来寸许,露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白衣黑裤,他在淡薄的雾气里仿佛落笔云烟,点苍留白的水墨画卷。
& & 程如墨觉得有点眩晕,为什么眩晕呢,她本来觉得,好歹六年了,再有点什么未完成情结,也都该烟消云散了吧,见面了不就是多年老同学,你炫耀你的工资卡,我炫耀我的风流史。
& & 但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能否认,自己带了点那么苟延残喘的期待。好比已经熄了的柴,看着没声没息,吹一口气,里面还藏着猩红的火星。
& & 这阵恍惚,或者说是懊恼,让程如墨在陆岐然都要走到近前时,还没想好打招呼的语句。
& & 陆岐然也是走近了才认出程如墨,惊讶在脸上凝了一瞬,随即变成惊喜,只是这惊喜太过坦荡,跟阳光洗净又熨了一遍一样,找不出半分让人想入非非的褶皱:“程如墨。”
& & 他语气倒是和往年一般,波澜不惊。
& & 程如墨这才回过神来,夸张笑着走上前去:“陆岐然,好久不见!”
& & 陆岐然淡笑,漆黑的眼睛仿佛寒夜星辰,程如墨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别过目光,假装去关注其他细节:“怎么穿着正装?”
& & “赶飞机,开完会拎着行李就过来了,我没迟到吧?”
& & 程如墨将伞收起来,转身说:“十二个人专等你到了就开席,你说你迟到没有?”她转身时,白色的裙角在微雨里打了小小的一个旋,像一只蝶惊鸿一瞥。
& & 程如墨又说:“看来你不该来,凑足了十三人,多不吉利。”
& & “我们社会主义有为青年,不信迷信这一套。”
& & 两人就像正常的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样一边说笑一边回到了包厢。
& & 自见到陆岐然起,程如墨心里就生出几分自厌,觉得自己惺惺作态。呸,什么叫“就像”,好像对方对你另眼看待一样。这么多年了,自作多情的毛病还是改不掉,犯贱不犯贱。
& & 陆岐然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一**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程如墨再也插不上半句话。
& & 程如墨低头看了看,雨水沿着伞尖流下来,汇成了小小的一摊。她笑了笑,趁着白苏将陆岐然拉到她原本坐的位置上时,拿过自己放在座位上提包,顺势走到了另外一桌坐下。
& & 离开了两大风云人物的气场辐射范围,程如墨觉得自在了不少,也能正常地和旁边的同学叙叙旧。
& &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五个人,凑齐了十八人,正好两桌。他们当年班上统共三十六人,能来齐一半,倒也不容易。
& & 七点准时开席,第一杯酒斟满,便有人提议这杯得先敬白苏,“要不是班花大人倾力赞助,咱们今天肯定聚不起来。”
& & 众人附议,程如墨默默饮尽杯中的啤酒,正要放下杯子坐下,却瞥见白苏身旁的陆岐然,正静静看她,目光仿佛欲言又止。
& & 程如墨眸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 & 大家越喝兴致越高,不知谁先起头,纷纷说起来,万万没想到当年最不可能恋爱的学霸反倒是第一个结婚的。
& & 当年的气质高贵冷艳的学霸,如今也只是态度温和的靠谱青年,微笑着一一喝下大家敬的酒,笑说:“我才万万没想到,当年最有可能第一个结婚的然哥,反而到现在还是单身。”
& & “然哥”是指陆岐然。
& & 程如墨正怡然自得地喝着蛋花汤,听到这句差点一口呛住。
& & 陆岐然没结婚她是知道,但他还单身这消息,着实有些惊人。
& & 所幸有人替她问出了疑惑:“这不能吧,然哥你不是和你异地恋的女友如胶似漆么,怎么这会儿单身了?”
& & 陆岐然笑笑,“觉得不适合,分手了。”
& & “啧啧,可惜,从高中毕业算起,你们这也是多年马拉松啊,怎么说分就分了?”
& & 白苏也问:“对呀,我还记得你当年还打算去她的城市呢。”
& & 陆岐然喝了一口酒,神情淡然,虽带着笑,语气却有几分微妙的抗拒,“一两句说不清楚。”
& & 大家感叹几句,也就不再追问了。
& & 程如墨却是吃不下了,抬眼盯着陆岐然,一瞬不瞬。
& & 陆岐然盯着杯子里晶亮的液体看了一瞬,目光低垂,随即举杯一饮而尽,他头发的发梢在头顶的灯下泛着微光,仿佛尚有雨滴凝在上面。
& & 在陆岐然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来之前,程如墨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
& & 席间话题几度跳转,程如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一个没留心,再回过神时,就完全插不进去了。
& & 只听白苏说:“要说我这些年遇到的最狗血的故事,肯定要数这一桩了。当时我不是在大崇网工作吗?主编三十六岁,保养得好,有个女朋友,但两人都宣称不想入围城,各自玩自己的。我去的那年,有个低我一届的小姑娘,被主编的风采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管不顾地倒追。男人嘛,不管喜欢不喜欢,总归能满足虚荣心——唉我只是说大部分的男人,得罪了在座老同学可一定要海涵啊。大家猜猜看,后面怎样了?”
& & “还能怎么样,玩过之后,屁股一拍,蹬腿走人。”
& & 白苏手指轻轻摸着耳垂上的耳钉,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么发展,也不值得我拿出来讲了。这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真让主编惦记上了。回头就跟相恋十年的女友分手,挑了个日子就和小姑娘领证了。”
& & “这不可能。”
& & 白苏笑说:“知道你们不信,我最初也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谈恋爱这种事,最重要的不是要有自知之明,也不该讲究君子风度,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还是得不要脸不要命不择手段,简称‘三不’。只要没结婚,就结果未定。”她说完这句话,似有若无地瞟了程如墨一眼。
& & “什么时候班花大人道德感这么低了?大跌眼镜啊。”
& & 白苏手指摩挲着啤酒杯杯口,低头一笑,“道德感高的人幸福感低,不是自伤其身就是忧国忧民,甚至杞人忧天。如果真爱一个人,光想办法得到他都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抬头看向程如墨,“你说是吧,如墨?”
& & 这一下问得简直莫名其妙,程如墨看着大家的目光都转过来,一口汤卡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差点没给呛死。
& &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就和裸奔一样。裸奔的人要求别人尊重他裸奔的权利,那他也该尊重别人不肯裸奔的权利。”
& & 白苏并不恼,轻柔笑笑,“如墨果然言辞犀利。”
& & “过奖,大多数人说我尖酸刻薄,看来还是老同学给我面子。”程如墨说话时,全程没有看白苏一眼。
& & 程如墨越发觉得兴味索然,又气恼自己明知是鸿门宴,还不知死活地闯进来。
& & 所幸筵席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决定去白苏订好的ktv包房继续玩。
& & 程如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本打算偷偷走掉,陆岐然却突然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不去吗?”
& & 程如墨唱歌其实还不错,早年在ktv还能称霸一方,只是今天心情郁闷,没有丝毫唱歌的兴致,只怏怏地坐在角落里刷微博。
& & 唱歌的人也不多,大家依然是两三个人凑成一堆,或玩牌或喝酒或聊天。
& & 白苏坐在点唱台前,侧着身子和陆岐然聊天。
& & 程如墨坐的位置只能看见陆岐然的后脑勺,但却能看见白苏笑得花枝乱颤。
& & 她打开微信,给林苒发信息:“老虎凶悍,臣妾着实做不到啊。”
& & 过了一会儿,林苒就回复她了:“看上哪块隔夜肉了?”
& & 程如墨顿了顿,打下了陆岐然的名字,又逐字删除了,反而问,“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不择手段吗?”
& & “分事分人,但你肯定做不到,你也就只能停留在意|淫的层面。”
& & 程如墨不服气,“谁说的,我就做一个给你看看。”
& & “啧啧,色厉内荏。”
& &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大家约定好了第二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决定散场了。
& & 程如墨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到了楼下,大家各自拼车离开了,剩下白苏、程如墨和陆岐然三人。
& & “你们怎么走?”白苏问。
& & “我在附近定了酒店。”陆岐然答。
& & “我坐地铁。”程如墨答。
& & 白苏笑笑——这一笑看在程如墨眼中却仿佛是在彰显十足的放心。白苏正要说话,不远处亮起车灯响起喇叭声,白苏往那边看了一眼,“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如墨,你们注意安全,明天再见。”
& & 程如墨和陆岐然目送白苏上车,车子掉了个头,往路边开去。正巧这时候驶来一辆车,车灯正好打在白苏坐的那辆车后的车牌上。
& & 程如墨下意识在心里默读出来:“江aohf223。”
& & 刚一读完,她脸色霎时一变,再开口声音也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颤音:“陆岐然,白苏坐的那辆车是不是丰田的凯美瑞。”
& & 她其实说的并非疑问句,是个实打实的陈述语句。
& & “看车型似乎是的。”
& & 程如墨面色煞白,灯光下静静立着也不说话。
& & 陆岐然问她:“你要不要紧?”
& & 程如墨微微咬了咬唇,摇头说:“没事,你住哪儿?”
& & 陆岐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快捷酒店,“准备住那里。”
& & “哦,”程如墨似如梦初醒,“我有那里的会员卡,能打八折,”说着打开提包。她心烦意乱,一阵乱翻,会员卡是找出来了,却带出了一大串的东西。
& & 她立即弯腰去捡,捡入手中,正要起身,却陡然想到林苒和她说过的话。
& & 一瞬间,像是沸腾的锅釜浇入了冷水又撤掉了薪火,她霎时变得无比冷静理智,然而在这理智之外,却又带着全然矛盾的狂热,她缓缓直起身,看着陆岐然。
& & 后者也在静静看她,面容斧削刀刻一般,轮廓冷峻,寒星般的眼中却含着细微的光。
& & 轻若飞絮的雨丝打在发上、身上,程如墨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战栗,她声音却奇异的非常平稳,微微侧了侧头,看着陆岐然,清丽的面庞上带着全然的无辜:“去我的住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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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Gracely01 于
14:05 编辑
第3章 虎口夺肉(三)
& & 陆岐然答应聚会的时候其实有些犹豫,崇城到江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况且他现在处在升职的关键时刻,工作比平时多出了一倍。当时只答应了白苏说若是有时间就来,这句话分明是万能的推辞,他却在说完之后转头就去查合适的班机。
& & 加了一周的班,到底是把休息日空出来了。
& & 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程如墨。
& & 也不怪他并未第一时间认出来,比起六年前,程如墨变化还是很大的。当年她戴一副黑框眼镜,如今换了隐形。
& & 如果不是换了隐形眼镜,陆岐然也不会发现,她其实有双非常好看的眼睛,深褐色眸中含着晶莹的水泽一般。
& & 程如墨在细雨中撑一柄伞,风衣里的白色裙子裙角款摆,一眼望去,几分荏弱之感。
& & 陆岐然只见过在职场上拼杀成了女强人的,程如墨却仿佛走了条相反的路。
& & 不过她外表虽给时光打磨得更加精致,脾性较当年却是一点未改。看似低调,实则不知道在心里偷偷琢磨些什么,偶尔甚至语出惊人。
& & 陆岐然第一次听说摩羯座的特性是闷骚时,便觉得,这个词形容程如墨,倒是恰如其分。
& & 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措手不及之时,竟和她这闷骚的特性来了个狭路相逢。
& & 陆岐然其实记不太清楚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觉得她弯腰去捡动作的姿态显得分外柔弱,起身看着自己的目光又单纯得太过无辜。眼前分明是个前途未卜的诱惑,他还没捋清头绪,就一头栽进去了。
& & 程如墨住在六楼,一路上去有一半的声控灯都是坏的。陆岐然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捏着程如墨的腰。
& & 程如墨负责拿手机照明。
& & 手机屏幕背光照亮面前寸许地面,程如墨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吹得陆岐然席间喝下去的啤酒,全都化作了难以抑制的悸动。
& & 程如墨比陆岐然醒得早,醒来过了好久,才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事实。觉得荒谬,又觉得刺激。
& & 她转了个身,仔细看着陆岐然呼吸均匀的脸。
& & 陆岐然皮肤不白,由是显得轮廓更加硬朗。鼻梁挺拔,眉毛又浓又粗,此刻微微蹙拢着。程如墨伸手,沿着他眉毛的轮廓轻轻地划了一道。刚划完左边,打算在右边如法炮制,陆岐然睁开了眼睛。
& & 程如墨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想要收回手,却叫陆岐然一把捉住。他就这么望着她,视线仍有几分朦胧,语气却清醒平静:“干什么?”
& & “我能干什么。”程如墨挣扎,却叫陆岐然握得更紧。
& & “我又没趁你睡着偷你银行卡,能不能放开。”
& & 陆岐然深深看她一眼,仍是抓着她的手,却突然将她的手举过头顶,顺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 程如墨吓得半死,瞪大了眼睛盯着陆岐然。
& & 陆岐然并没有动,只是下面紧紧抵着她,说:“你别动。”
& & 程如墨哪里敢动,只差没有哭着求饶了,她知道男人晨起精力旺盛,真要折腾,恐怕她这一上午就没了。
& & “白苏定了十点碰头。”程如墨委婉提醒。
& & “我知道。”
& & “现在已经九点了。”
& & “我知道。”
& & “那你倒是起来啊。”
& & “等等。”
& & 程如墨怔了怔,突然笑说:“你多久没跟人上床了?”
& & 陆岐然没说话。
& & 程如墨闭了闭眼,“如果你还想要,也不用忍。反正我也快一年没做过了。说起来,你技术不错,昨晚谢谢你。”说到最后,她语意带了几分轻佻。
& & 果然,下一秒陆岐然就从她身上起来了,动作极冷静地捞起了地上的衣服。
& & 程如墨拉紧了身上的薄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 陆岐然很快离开卧室,将在门外待了一夜的箱子拎进来,换了套干净衣服。等他洗漱完回卧室时,程如墨还躺在床上。
& & 他本以为程如墨已经睡着了,正要开口叫她,程如墨率先开口:“今天的聚会我不去了,你帮我跟白苏说一声——哦不行,我等会儿自己打电话跟她说。”程如墨脸埋在毯子里,声音听起来非常含混。
& & 陆岐然在门口静立了片刻,低声说了句:“好。”
& & 程如墨听见门打开又关上,方才将脸伸出来。发了一会儿呆,找了身干净衣服穿上,将脏掉的床单和被陆岐然蹂躏得皱巴巴的新裙子抄起来,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
& & 洗衣机轰隆隆运转起来,程如墨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细微的雨声,心里难受,只觉得无比自厌。
第4章 食髓知味(一)
& & 程如墨有个习惯,一旦压力大了,夜里必然梦见掉牙齿;而一旦做了这个梦,一周内必有坏事发生。
& & 梦里也不是六七岁正换牙的年龄,而就是现在的模样。时常是突然场景一转,她用舌尖抵着和牙龈只牵连了一线的牙齿,生怕掉了,结果反而抵得更加使劲。下一秒牙齿落在了掌心里,嘴里泛起一股血的味道。
& & 她心里焦急,知道这个年纪掉牙肯定无法再长出来。着急一阵,就醒了,醒来仍是心有余悸。
& & 这晚,程如墨就又做了这个梦。醒来看见阳台上晾着的床单,夜色里微微晃动,鬼影一般。
& & 这梦预兆能力百试不爽。
& & 果不其然,第二天周日,表妹过来造访了。
& & 表妹叫严子月,是程如墨大姨的女儿,在江城一个三流大学读播音主持专业,今年大二。
& & 家里一帮子亲戚,都让程如墨极为头疼,大姨一家尤其。
& & 严子月身材窈窕,又长得好看,生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杏眼微微一挑,便有无数小男生为之神魂颠倒。
& & 程如墨以前是不信用脸刷卡这个说法的,如今见识了严子月的本事,却不得不信。
& & 严子月一个月过来一次,今天进屋蹬了鞋子,脱下了身上酒红色针织斗篷,不等程如墨招呼,自己赤着脚走过去开了电视,又去冰箱里拿酸奶。
& & 程如墨站在卧室门口淡淡看她,“我没拖地。”
& & 严子月满不在乎,一边舀着江城老酸奶往嘴里喂,一边如领导视察般在程如墨狭小的房子里晃悠。
& & 突然,她在卧室立住,看了一眼床上新换的床单,“天气这么潮,你洗什么床单?”
& & “脏了就洗,哪有什么讲究。”
& & 严子月撇撇嘴,一屁股在床上坐下。继续左顾右盼,突然,“这是什么?”严子月指了指床头柜下露出的白色一角。
& & 程如墨心脏骤停了一拍,正打算上前去捡,却叫严子月抢了先。
& & 那是张名片。
& & “陆岐然,崇城卫视策划部……这是谁?”
& & 这名片大约是陆岐然脱衣服时从口袋里飘出来的。程如墨不动声色,“一个客户。”
& & 严子月将名片又翻过来看了一眼,没研究出什么名堂,随手放到床头柜上,“这人名字还挺好听。”
& & 程如墨陡然有些心烦,懒得与严子月来虚以委蛇这套,斜倚着门框,目光冷淡,“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 & “哦,”严子月手里动作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抬头看着程如墨,“我手机丢了。”
& & 大姨妈女儿的造访,简直不亚于大姨妈的造访,这阵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烦意乱一直持续到了程如墨周一开例会的时候。
& & 会议由策划部经理主持,除了总结工作,主要是讨论接下来与江城卫视一档新节目的合作。市场部正在谈节目的冠名商,一旦定下来,策划部就需要策划新节目包括植入广告在内的媒体宣传方案。
& & 这挡新节目是江城卫视与崇城卫视共同策划的,将在九月周五的黄金时段播出,是以江城卫视非常重视。新节目的主创本意是想找4a的广告公司代理,无奈经费预算紧张,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在江城也算赫赫有名的飓风传媒,也就是程如墨所在的公司。
& & 开完会之后,暂时拟定了一个小组负责这项工作,依旧是策划部经理齐简堂担任小组组长。
& & 程如墨一走出会议室,齐简堂就凑了上来,“哟,怎么了小墨墨,来大姨妈了?”
& & 程如墨:“滚。”
& & 齐简堂笑嘻嘻,“要不今天下班了我请你吃烤肉?”
& & 齐简堂不提还罢,一提程如墨就来气,上周在齐简堂定的烤肉店吃了一顿,拉得她欲死欲仙,如今听见“烤肉”这俩字就反射性反胃,“敬谢不敏。”
& & “哎别发脾气,你发脾气就不好看了,说说看嘛,哥哥给你参谋参谋?”
& & 程如墨正想拒绝,想了想,问:“男人是不是一般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艳遇?”
& & 齐简堂摸摸下巴,“这个嘛,也是要分人的。比如说我,好歹你闺蜜林苒那级别的,主动送上来我才接收。你这级别的,我还得考虑考虑。”
& & 程如墨白他一眼。
& & 齐简堂一笑,“怎么了?又为哪个男人伤心欲绝了?早说了让你答应我嘛,绝对让你享受女王级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精心呵护。”
& & “答应你了,然后和你一百零八前女友斗智斗勇?想想都累得慌。”
& & “不累不累,”齐简堂笑嘻嘻,“只要你答应,我明天就跟你去领证,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结婚证还不让你出工本费,你说我体贴不体贴?”
& & “房子加我名字算什么体贴,改成我名字才叫体贴。”
& & 齐简堂俊脸凑上前,盯着程如墨,“你说真的?你敢答应,我就敢改名字。”
& & 程如墨立即退后一步,“假的。”
& & 齐简堂做捂心口的动作,“太绝情……”
& & 两人拌嘴一阵,说回正经的。
& & “男人通常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艳遇,这话真不假。只要这女人对他现有生活不会造成冲击,看着能吃下——看着吃不下,关了灯能吃下,吃完又不用负责,何必道貌岸然假装君子。”
& & 程如墨默默听着不说话。
& & 齐简堂瞥她一眼,“你给谁送上门了?”
& & “我只是问问。”
& & 齐简堂撇撇嘴,表示不信,然而也没追问。
& & 事情发生以后,程如墨一度想告诉林苒,斟酌了几次,都难以启齿。但这些就像憋在她嗓子眼里一样,不吐不快。
& & “下班了陪我吃顿饭吧。”看着齐简堂拉开办公室的门,程如墨突然说。
& & 两人去吃怀石料理,坐在十四楼的餐厅里,外面便是满城灯火和悠悠江水。
& & 面对此情此景,程如墨总算开得了口了。
& & 当然这与倾诉对象是齐简堂也有很大的关系。齐简堂今年三十六岁,自四年前程如墨跳槽过来,就一直提携照顾。齐简堂风度翩翩又相貌英俊,加之性格开朗洒脱,上至四十熟女下至十四萝莉,所向披靡。
& & 当然,最后这句评价,是齐简堂自己说的。
& & 程如墨觉得,这样荤腥不忌流连花丛的男人,道德底线一定很低,自己这点事,说不定在他眼中看来,根本跟少女思春一般,不屑一听。
& & 所以程如墨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我大学时候,单恋一个男人,前几天,我跟他上床了。”
& & 齐简堂摆了摆手,“等等……让我捋捋。你大学时候和他到了什么程度?”
& & “我对他是单恋,那个时候他有女朋友,你说能到什么程度?”
& & “哎我真是早生了十岁,纯情苦恋的小墨墨……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 & “……”
& & 齐简堂笑笑,继续说,“看不出来啊,你牙口比我还好。你大学毕业都六年了吧,一顿隔夜的肉,吃了不嫌膈应啊?”
& & 程如墨想了想,严肃摇头,“实际上,我觉得这是顿回锅肉。”
& & 齐简堂有危机感了,立即坐正盯着程如墨,“你说真的?”
& & 程如墨又仔细想了想,“真的。”
& & 齐简堂端起面前的清酒,喝了一大口。“如墨,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呃,我话糙,可能有点冒犯……你确定不是因为空床太久?”
& & 程如墨看他,“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 & “你不是,”齐简堂按了按额头,“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事儿有点糟糕。不骗你,我有点嫉妒。”
& & 程如墨没接话。
& & 顿了顿,齐简堂问程如墨:“你有什么打算?”
& & 程如墨浅浅地喝了口酒,“没什么打算。回锅肉好吃,但也不能顿顿这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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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食髓知味(二)
& & “你如果真这么想,倒是好事,就怕你意志不坚定,到头来反而又一头栽进去。”齐简堂说,“好比说你那脑袋长在裤裆里的前男友,你分明早就觉察到他出轨的迹象了,还装大度,还任由他给你戴一溜儿的绿帽。”
& & “你能不能别提他。”一想到前几天看到的那辆丰田,程如墨就有些作呕,好像有人往她嘴里塞了把酸黄瓜,掐着她的鳃逼着她咽下去。
& & “警钟长鸣,知道不?吸取教训啊如墨,你就是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对男人这个**体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 & “你说得对,”程如墨不服气,“我就是对男人这个**体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还等着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 & “啊哟那你不早说,”齐简堂往前一凑,“这哪是幻想啊,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吃斋念佛都行啊。”
& & 程如墨伸手将他脸拂开,“有件事你误解我了,我对他大度恰恰不是因为我对他抱有幻想,而是因为我对他不抱幻想。”
& & 齐简堂眯了眯眼,饶有兴味地看着程如墨,“有意思,你和邱宇谈了两年,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连点基本的高要求的都没有……”他顿了顿,“你不幻想他,那你幻想谁?”
& & 程如墨怔了怔,恍惚觉得被点醒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所适从的窘迫。好比说,一个人裤子门帘没拉好,混在人**里走着,本来也没人察觉;偏有个人高声提醒,虽出于好意,到底是十足的尴尬。
& & 程如墨便觉得此刻自己就像站在人**中,面对周围人窃窃偷笑,把没拉好的拉链拉上不合适,不拉也不合适。
& & 无论如何,面上还得扳回一局,“事实上,多年前我就觉得爱情并不是什么必需的东西。好比说鸡精,炒菜撒点,味道鲜美一些。但若不撒,对菜本身的味道也不会造成本质的影响。”
& & 齐简堂摇头,“这么比喻不合适。爱情虽然没那么重要,比鸡精的作用的还是大点。要我说,不是鸡精,是鸡|吧?”
& & 他最后俩字发音有些歧义,程如墨啐他:“流氓。”
& & 齐简堂一阵猛笑,“分明是你自己心思龌龊。”
& & 过了一会儿,齐简堂说,“反正你这个老同学也不在你跟前,**暂时撼动不了你俩现在这现实。现在结个婚谈个恋爱多难,异地压更不用说,况且还有我这么优质的男人对你造成长期的诱惑(程如墨说:滚),你想用张旧船票登上往日的破船,难度不是一点半点。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敞开胸怀,拥抱生活。当然,敞开胸怀拥抱我就更好了。”
& & 和齐简堂的一番聊天,暂时让程如墨放下了郁结的心思。她想这人虽惯爱开黄腔,有一点说的还是不错:凭她和陆岐然只是聊胜于无的感情基础,能修成正果的可能性堪比平地起高楼,蓝图都没画出来不说,还缺砖少瓦,人手不足,消极怠工。
& & 吃完饭,程如墨顺便去了趟苹果店,买了只iphone5。齐简堂在一旁等她刷卡,只觉得无比惊奇:“你总算舍得把你那个充四百块话费送的华为换了?不过我建议你先别换,过几个月5s就要出了。”
& & 程如墨低垂着眼,“要是能等得,早就等了。”
& & 市场部很快谈好了一家乳制品公司做新节目的冠名商,稍稍清闲了一阵的程如墨,又要忙起来。
& & 小组先与江城卫视的媒介运营负责人接洽,花了两天时间草拟了一个方案,等崇城卫视的负责人过来,一并商议细节,再对方案进行完善。
& & 崇城卫视的负责人到的时候是周四的下午,程如墨正开着电脑查资料,公司内部的即时聊天工具弹出来齐简堂的消息:小组来2108开会。
& & 程如墨关掉窗口,抄起记事本和签字笔就过去。
& & 路过茶水间,正好一个女同事在冲菊花枸杞茶,抬眼笑嘻嘻对程如墨说:“如墨,崇城来的那个负责人长得很帅,听说还未婚呢,你要不抓紧看看?”
& & 自程如墨结婚失败开始,她的婚事就成了部门已婚女性的重点操心对象。通常而言,只要是人,男的,未婚,她们都会积极热心地牵线一阵。
& & 如果是平时,程如墨笑笑也就罢了,但此刻陡然生出一阵不详的预感。她当机立断,伸手将头上的刘海贴扯下来,揣进兜里。
& & 同事呵呵一笑:“这就对嘛,好好打扮,给咱们策划部长长脸。”
& & 话音刚落下,齐简堂就带着一行人过来了。一眼望去六个人,果然,那人就站在最后。他穿一件短款黑色风衣,里面搭着休闲样式的白色衬衫,底下穿着黑色长裤,鞋子也是黑色,显得腿尤其修长。
& & 程如墨一早知道,陆岐然这人对自己帅不帅没有丝毫概念,也从不费心修饰,衣服常年黑白灰三色,如此随便搭配也不出错。他这人不笑的时候几分严肃,配上利落的穿衣风格,落在不懂事的小女生眼里,十足十的冷面诱惑。
& & 程如墨叹一口气,不怪他刚来就有人盯上他,实在是因为这人在一堆或发际线后移或肚子微挺的中年男人中,太过扎眼。
& & 陆岐然自然也看到了程如墨,这次不是惊喜,是明显的惊讶。
& & 说不定惊吓更多一些。程如墨心想。
& & 一面却大大方方上去,挨个与人握手打招呼。
& & 到陆岐然时,她也不忸怩,仍是握手浅笑,落落大方。对方的惊讶也只是在初见她,此刻坦荡的态度与她别无二致。
& & 小组成员很快到齐,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 & 最初草拟的方案大方向上需要修改的并不多,分歧产生在细节的执行上。会开得很长,到最后大家都有些疲惫。
& & 程如墨合上记事本,笑笑说:“前几天有人给我送了一盒上好的铁观音,我这个人不懂茶,给我了肯定是牛嚼牡丹的下场。不如就拿来给大家解解乏,我们休息片刻再接着开。”
& & 齐简堂赞许地看了程如墨一眼,说:“我办公室里有套茶具,用那个泡吧。”
& & 程如墨站起来,“那请大家稍等片刻。”
& & 正要出去,崇城卫视节目包装组的组长突然说:“小陆,你过去帮帮程**。”
& & 程如墨手里动作一顿,但仍是不动声色。
& & 一出了会议室,程如墨就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陆岐然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脚步声实则细微,她却觉得有些烦躁;加之一路过去同事纷纷侧目,一些议论不断落入耳中。
& & 总算是到了工位上,程如墨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铁观音,又摸出一把钥匙,往齐简堂办公室走去。
& & 走了两步,见陆岐然也要跟上前,她淡淡说:“我去拿茶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 & 陆岐然看了她一眼,顿下脚步。
& & 程如墨的工位收拾得很干净,右边搁着一排书,陆岐然瞥了一眼,大多数是专业相关的,只有三本画风不和谐,看名字显然是言情小说。
& & 书架前放着纸巾;一个外面黑色里面琉璃蓝色的瓷杯,茶水已经凉了,但仍能嗅到极浅的香味,似乎是苦荞茶;一只苹果绿的笔筒,里面除了黑色的签字笔,还装着一只粉色的自动铅笔。左边电脑旁放着一只苹果手机的袋子,陆岐然想了想方才开会时程如墨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似乎并不是苹果。
& & 陆岐然还要细看,程如墨已经端着茶具出来了。
& & “我来吧。”
& & 程如墨只犹豫了一瞬,将装着茶具的木盒子递给陆岐然。她自己只拿茶叶盒子,跟在陆岐然身后。
& & 陆岐然腿长脚长,平时走路很快。但似乎是为了照顾她,刻意放慢了脚步。
& & 两人很快到了茶水间,陆岐然将茶具搁在桌子上。程如墨将茶叶拆开两包,放入茶壶里,冲入开水,等了片刻,将八个小小的杯子一一斟满。她不懂茶艺这么风花雪月的技能,所以这上好的茶叶,实则仍是糟蹋了。
& & 做这些事时,程如墨微微低着头。从陆岐然的角度望过去,隔着腾起的茶烟,只看到她四分之三的侧脸和颈间那点极浅的痣。
第6章 食髓知味(三)
& & 陆岐然用托盘端着茶杯,程如墨跟在他后面,两人重回到会议室。程如墨将茶一一分下去,到陆岐然的组长时,这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接过茶杯,笑说:“老齐啊,你们这小小一个公司倒是卧虎藏龙。我今天进电梯时候,瞧见开电梯的那个小姑娘也生得特别水灵,要是你们不嫌弃咱们电视台忙成狗,不如给我们这包装组第一帅哥解决一下单身问题?”说罢含笑看着程如墨。
& & 程如墨手里动作一顿,也不待齐简堂开口,笑说:“李先生您说笑了,我和陆岐然是大学同学,他眼光我是知道的,开电梯的小姑娘他肯定是看不上的,咱们策划部昼夜颠倒面黄肌瘦的大龄女青年,他肯定也是看不上的。”
& & 刚一说完,她便意识到说岔了嘴,赶紧抬眼去看齐简堂,果然他露出了几分玩味的目光。
& & “原来你跟小陆是大学同学啊?也不早说,瞅着你们不尴不尬的,原来早就暗通款曲了。”
&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程如墨局促不已,笑意几分勉强。
& & 齐简堂笑说,“即便是陆先生有意,我还指望着如墨跟着我再干几年呢。真要结婚了,一个婚假一个产假,就得够呛。偏偏她又是功臣,我还不能随意就打发了。”
& & 李组长哈哈一笑,“程**真要跟小陆走了,只怕齐先生你也拦不住啊。”
& & “所以更得趁着还能拦的时候,多拦一阵。再说如墨这人吧,虽算不上特别优秀,到底也是年华二八貌美如花,即便不论业绩,放在策划部也是赏心悦目。所以如果陆先生真有此打算,还得多花点心思,觊觎如墨的人可不少。”
& & 程如墨颇有种被人评头论足的窘迫,不由自主瞥了陆岐然一眼。后者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程如墨便说:“咱们还是接着把剩下几个点确定下来吧,晚上齐总设宴给大家接风洗尘,到时候咱们带上公司的未婚女青年,再讨论陆先生的终身大事如何?”
& & 大家哈哈笑一阵,重新投入会议之中。
& & 赶在下班之前,将方案全部讨论过,之后只要通过邮件和电话确认即可。之后齐简堂便带着一行人去订好的酒店,程如墨和其他小组成员先将会议内容整理出大概,随后再去。
& & 刚一出会议室,程如墨便接到一个电话。
& & 她看一眼手机屏幕,顿时眉头蹙起。陆岐然跟在她后面出来,见她拿着手机迟迟不接电话,低声问:“怎么了?”
& & “没事,你跟着齐总去吧。”说着按下接听键,便接电话便往茶水间去。
& & 因距离越来越远,陆岐然只听见三两句话,似乎是在讨论交接什么东西。
& & “小陆,快走啊!”
& & 前方组长回过头来喊他,陆岐然收回目光,应了一声,朝着电梯走去。走出去两步,复又回头,看了程如墨一眼。
& & 她依然站在茶水间门口,边接电话边把玩着眼前一盆绿植的叶子,神情几分不悦。
& & 列席各位都是做传媒的,彼此都有几分亲切感,是以饭桌上并无什么恶性的劝酒事件。大家吃吃喝喝,聊些彼此知道的业界内|幕,也算是和乐融融。
& & 陆岐然正好坐在程如墨对面,程如墨每次抬头不可避免地总会望见他。她便有意减少了抬头的次数,只低头默默吃菜。
& & 有盘鸽子肉烧得特别好吃,每次转到跟前,程如墨都要夹上一箸;这次她正要伸出筷子,桌子复又转了起来,程如墨只好眼巴巴看着那盘菜又渐渐远离。
& & 程如墨微叹了口气,她不爱吃这种应酬饭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爱吃的菜总是吃得不过瘾,好比说两个互有好感的男女青年**,你一言我一语,撩拨得人浮想联翩,偏又不给了利索的。
& & 男女**调到最后好歹还能有个结果呢,偏她这东一汤勺西一筷子的,越来越欲求不满。
& & 正哀怨着,又瞧见桌面逆方向慢悠悠转起来了。程如墨赶紧抬头,却见陆岐然正捏着玻璃桌面的边缘,缓缓转动着。一碗老鸭汤停在了他面前,他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舀着汤;而程如墨面前,恰好是她心心念念的鸽子肉。她焉能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赶紧往碗里多夹了几箸。
& & 饭吃完时,将近九点。陆岐然和李组长从崇城飞来还没休息,齐简堂便提议今晚先散场,休息好了明天继续玩。
& & 李组长和江城卫视的一位负责人也是校友,两人意犹未尽,打算去负责人家里喝酒,嘱咐陆岐然有事电话联系。
& & 除此之外,其余人或自驾或坐出租,很快便只剩下齐简堂、陆岐然和程如墨三人。
& & 齐简堂帮着陆岐然拦出租,问道:“陆先生住哪里?”
& & “江城宾馆。”
& & “和如墨顺路,不如我一并送你们吧。”
& & 陆岐然无异议,程如墨则说:“我还得等个人。”
& & 齐简堂和陆岐然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齐简堂诧异:“你该不是要把这手机给出去?”
& & 程如墨没说话。
& & 齐简堂啧啧一叹,“你也就只有充话费送手机的命。”
& & 等了十多分钟,一个高挑的女孩哒哒哒跑过来,微喘着说:“对不起啊,刚刚在聚餐呢,过来迟了。”
& & 她穿着一件拼接的针织衫,底下是细细的铅笔裤,穿着单鞋,露出光洁的脚踝。脸上画着浓妆,有些花了。
& & 程如墨看她一眼,淡淡介绍说:“这是我表妹,严子月。”
& & 严子月这才瞧见齐简堂和陆岐然的详细模样,立即甜甜一笑,朝陆岐然伸出手说:“我是严子月,不知道怎么称呼?”
& & 陆岐然和齐简堂、程如墨二人站得有几分距离,右手插在衣袋里,夜色中身形挺拔,宛如一株孤直的树;眉目也沉静,甚有几分冷肃。他低头瞥了一眼,伸出手轻轻一握,“陆岐然。”
& & “你就是陆岐然?”严子月几分惊叹,“名字好听,人也长得帅,”她转头看向程如墨,“姐,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这么帅的客户?我就这么潦草出来了,多失礼啊。”
& & 程如墨冷淡说:“我客户还有相貌奇丑的,是不是也要告诉你。”
& & 齐简堂笑说:“严美女,你怎么不过来跟我握手,我可是你表姐的顶头上司。”
& & 严子月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对不起啊。”
& & 程如墨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严子月,“给你,早点回学校吧。”
& & 严子月将袋子接过来,打开看一眼,又满意地合上,抬眼望了望停在齐简堂身旁的一辆奥迪,问:“方不方便让我打个便车,我在江城艺术学院。”
& & 齐简堂沉吟,江城艺术学院并不顺路,但拒绝也不合适。
& & “齐总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回去。”程如墨冷冷说。
& & 严子月眨了眨眼,微微偏头看着程如墨,“姐,你真打算让我一个人回去?”
& & 程如墨脸色霎时一沉,紧抿着嘴,大步走到车门边。
& & 陆岐然瞥了严子月一眼,后者嘴角噙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 & 严子月坐副驾驶,陆岐然和程如墨坐后面。一路上的程如墨都一言不发,唯独严子月和齐简堂唧唧碴喳说个不听。
& & 相比较于前排的热闹,后排全然低压笼罩。
& & 陆岐然微妙觉得,程如墨和她表妹之间,必然发生过什么。一个克制隐忍,一个肆无忌惮。正常的表姐妹,不该是这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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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食髓知味(四)
& & 到了江城艺术学院门口,齐简堂停了车,严子月拉开车门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不能不接哦。”
& & 齐简堂笑,“我不敢不接。”
& & 严子月走远以后,程如墨望着前面的后视镜,“你们勾搭得倒快。”
& & 齐简堂打起方向盘转弯,笑说:“美女给我号码,我总不能不接受吧。”
& & “这孩子不是什么好想与的人,我劝你别打她主意。况且她还有个剽悍的妈,你把她怎么样了,就等着后半辈子天天有人在公司楼下拉横幅咒你出门被车撞回家被狗咬。”
& & 齐简堂猛笑,“看你这声情并茂的,被狗咬过?”
& & 程如墨神色怏怏,“跟被狗咬也差不多了。”
& & 齐简堂哈哈一笑,“我答应你,我决不主动找她。”
& & “你别玩文字游戏,如果她主动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半推半就接受了?”
& & “程**,腿长在她身上,我有什么本事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这话你是不是该去教育你的表妹?”
& & 程如墨不说话了,自知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 & 齐简堂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也不再说话。车里三个人各怀心事,程如墨一直抱臂静看着窗外;陆岐然眼角余光打量着程如墨;齐简堂目视前方,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后座。
& & 车到了程如墨家,程如墨下了车,往里望了一眼,陆岐然也正静静看她。程如墨轻声说:“再见”,合上车门,便转身往楼里走去。
& & 齐简堂在后面喊她:“喂!就这么走了?”
& & 程如墨没回头,举起手轻轻摆了摆。
& & 很快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齐简堂重新发动车子,开往江城宾馆。
& & 驶出去一段,齐简堂突然说:“陆先生和如墨是大学同班?”
& & 陆岐然本是靠在椅背上,听到齐简堂问话,身体微微坐直了些,回答:“是。”
& & “她大学时候是什么样的?”
& & 她大学时候是什么样的?
& & 陆岐然一直觉得,回忆不是件多么靠谱的事。因隔着漫长的时间,对当年确切的情况总是不免夸大。再说世殊时异,更不能以现在心情去分析当日情景。回忆这回事,总是太过主观。而一旦主观,就不免有失偏颇。
& &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想起些当年关于程如墨的细节。譬如有次下雨,她迟到了,推开门时外面的冷空气也一并涌进来。他坐在第一排,是以看得很清楚,她发丝上沾着雨水,衬得眉目更有一种洗净的透彻。
& & 譬如有时候坐在她前面,能听见她上课偷吃巧克力的声响,或是与她室友压低了声音聊天。再譬如,时常在路上碰见她,她总是一个人,戴着耳机低头往前走,他打招呼总被她轻易忽略。
& & 但能想起来的,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这样的细节,其他人的他也能列举出数十多条。连第一时间想起的用来形容程如墨的词语,也只是“有才华”“内向”这样极其普通的形容。
& & 唯独将她与其他女生区分开且让他记住的,是她的目光。
& & 陆岐然声音平淡:“她现在和她大学时候差别不大。”
& & 齐简堂似乎有些不信,但只是笑了笑。
& & 过了一会儿,齐简堂直视着后视镜,又突然问:“陆先生,那你大学时候,喜欢过如墨吗?”
& & 周五下午小组又开了次会,将各自任务分配下去。程如墨一直心情不佳,开会的时候也有些恍神。散会后她正打算按时下班,齐简堂叫住她。
& & 程如墨便坐回座位,瞥他一眼,“你这周别让我加班。”
& & “我又不是黄世仁。想问你呢,陆岐然就是上回你跟我说的那同学?”
& & 程如墨不说话。
& & “看着跟你一样闷骚,莫非也是摩羯座?”
& & “狮子座。”
& & 齐简堂啧啧一叹,“了解得真清楚。”
& & “你留我下来,就想问这些?”
& & “当然不是,”齐简堂椅子往前一滑,到了程如墨跟前,凑近说:“我知道了个秘密,想不想听?”
& & 程如墨把他推远了些,“好好说话。”
& & 齐简堂一笑,“昨天我送他回去,问了他一个问题。”
& & 程如墨警觉起来,严肃看着齐简堂,“问了什么?”
& & “我问他大学时候喜不喜欢你,他说……”
& & “你别告诉我!”程如墨陡然站起来,动作之大,让面前的桌子都晃动了一下。她之前那满不在乎的神色瞬间消失了,眉头紧拧,眼里似乎燃着痛苦的火焰。
& & 齐简堂也吓了一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如墨……”
& & 程如墨便这样站了片刻,眼里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当年,我找陆岐然的一个朋友打听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他很低调,从来没有跟大家讨论过类似的问题,”程如墨看着窗外,声音几分冷寂,“他朋友是这么回答我的:‘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好得很,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事实上,我的道德感决不允许我自己去做插足别人感情这种事。后来我陆陆续续听到些传言,也时常有人在我跟陆岐然说话的时候,故意起哄——我那个时候在做一个teamwork,和陆岐然在一组。”
& & 齐简堂伸手覆上程如墨的手背,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 & “那段时间,我非常害怕在路上碰见陆岐然,更害怕碰见他的朋友。大三一整年,他的朋友几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拜托过他,绝对不要告诉陆岐然。但我想,他必然没有遵守约定。”程如墨声音又沉了几分,“在这件事后不久,有次上课,我和室友坐在了一个放着一只挎包的座位后面。我知道那是陆岐然的包,但我以为这没什么,他在我前面也坐过不止一次两次。但这次,他从外面进来看见我坐在后面,就拿起包往前挪了一排——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因为后来他几乎都只坐第一排。非常明显,他在躲着我。我觉得痛苦,更觉得羞耻。喜欢一个人分明应当是一件愉快的事,但是这种羞耻感一直萦绕不去。就好像有人指着我说,快看,这个人想当小三。”
& & 齐简堂也站起来,看着程如墨,“如墨,我觉得你是想多了。你并不知道陆岐然有女朋友,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
& & “不是这样的,”程如墨摇头,“事实上,后来大三我们去崇城实习,我差点将这念头付诸行动。”
& & 齐简堂一惊。
& & 程如墨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江城暴雨连绵,宿舍成日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崇城永远烟尘蔽日,不到十平米隔断间逼仄阴暗。这一切和她无处释放的感情联系紧密,以至于程如墨一旦回想起来,就觉得仿佛又身处当年的境地,永远脸色苍白目光阴郁,像对抗病魔一般对抗着自己绝望的心情。
& & “那他……”
& & 程如墨默默挣开齐简堂的手,“所以你别告诉我他说了什么,我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 & 齐简堂神色复杂,“你既然这么痛苦,现在又何必去招惹他?”
& & “我小时候因为被人吓过,所以特别怕蚕之类蠕动的生物。后来我逼着自己去学钓鱼,既然要钓鱼,就得上饵。要上饵,就得经常碰到那些黏糊糊的玩意儿。”程如墨目光低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事你越是逃避,就越是痛苦。而且没有人会体谅你是不是怕蚯蚓,是不是怕蛇。他们只会故意拿这些来吓唬你……而我,”程如墨抬头看着齐简堂,“再也不想被人捏着软肋。”
第8章 鸿门宴(一)
& & 如今看来,当年那些事似仿佛都是少女怀春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但当时当地,就好像陷入了一种怪圈,被一种未可知的力量牵引,逃脱不出也解脱不了。所谓当局者迷,大抵就是如此。
& & 静了一会儿,齐简堂笑说,“这么比喻说明你潜意识里对陆岐然的在意远超你的想象。”
& & 程如墨看他一眼,“没见过你这样的,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拼命把我往陆岐然身边推。”
& & “那是因为我不像你,明白自欺欺人没什么用。你如果想到他身边去,我阻挠得了?再说,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吗?”
& & “你宰相肚里好撑船,将军额头能跑马,行了吗?”
& & 齐简堂嘻嘻一笑,正打算邀请程如墨吃晚餐,程如墨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来电信息,“不跟你扯了,我约了林苒一起吃饭。”
& & “哎呀那正好,让我也蹭一顿。”
& & “女人之间的事,你们男人掺和什么。”程如墨接了电话,冲齐简堂比了个再见的手势,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 & 两人找了个黔菜馆,一边等上菜一边聊天。林苒逼着她汇报班聚进度,程如墨对陆岐然的事依然严防死守,但是讲了白苏。
& & 林苒听后勃然大怒,“她是成心的还是无意的?”
& & “我不知道。”
& & 林苒看程如墨还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更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就这么放这对狗男女走了?”
& & 当然没有,程如墨想,我睡了陆岐然。但她面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当时还有同学在场,我能冲上去跟她泼妇骂街吗?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 & “那这都过去一周了,你就这么忍得下?”
& & 程如墨顿了顿,“我当然忍不下。但确实邱宇说得对,我没那么喜欢他,所以这也不全是他的错。”
& & “你脑子有坑,”林苒白她一眼,“他能找到你这样的,都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你还为他开脱。陪吃陪玩陪睡陪风花雪月,你确实不怎么喜欢他,但你作为他女朋友,大节上可没什么亏损。”
& & 服务员将干锅端上来,程如墨等他走了,复才开口说:“你知道邱宇为什么要劈腿吗?”
& & 林苒怔了怔,她本以为男人难以抵御诱惑就像狗改不了吃|屎,究其原因……实际没什么原因,就是物种的劣根性。所以还真没想过,邱宇劈腿还有个“为什么”。
& & 程如墨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说,“我觉得疼,所以经常不让他碰我。”
& & 林苒又是一愣,过了片刻方说,“……真的假的?”
& & 程如墨“嗯”了一声,“温饱之外,性就是男人的第一需求。我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自然去找能满足他需求的。所以就这点而言,我真的不怎么恨他。”
& & “你真是圣母白莲花,你觉得疼那是他技术烂。他自己不好好反思还好意思找理由出轨,你也确实别怨他——谁都别怨谁,是包子就别嫌狗惦记。”
& & 程如墨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 & 菜很快上齐,林苒吃着,依然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要是你早把他一脚踹了。男人都这德性,一劲儿地吹自己在床上有多厉害,实际都是什么玩意儿。他满足不了需求,那你还满足不了需求呢。”
& & 换平时,程如墨肯定会说自己没什么需求。但想想那天和陆岐然的事,这么说似乎也没什么底气。
& & 她也就不反驳了,乖乖一边听着林苒的训话一边假装狗腿地给她夹菜。
& & 正吃一半,程如墨电话响了。她搁下筷子,一面看来电人一面去拿纸巾擦手。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白苏”,程如墨顿时一怔。
& & “谁打的?”
& & 程如墨摇了摇头,接下电话。
& & 那边白苏声音带笑,“听说陆岐然来江城了,明天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 & 程如墨犹豫,一时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礼貌说:“我明天要回爸妈那里,不一定能来,我尽量抽时间出来。”
& & 白苏咯咯一笑,“那行,在东南路上的荆楚人家,晚上六点,你有空就一定过来。如果没空没无妨,确实人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
& & 程如墨几分不悦,蹙眉寒暄两句,面上甚为冷淡,声音仍是礼貌,“好的,我确定能去再给你发短信。再见。”
& & 林苒一边吃着茄子煲一边瞥着程如墨,“谁打来的?”
& & 程如墨捏着手机,神情厌恶,“白苏。”
& & 林苒一惊,“她还有脸给你打电话?找你做什么?”
& & 程如墨恹恹回答,“喊我明晚出去吃饭,我不想去。”
& & “去!”林苒搁下筷子,“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恬不知耻,当了小三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 & “我真不想去。”程如墨皱眉。
& & “你真当自己是肉包子?这明显的挑衅你看不出来?”
& & “去了能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场鸿门宴。”
& & “鸿门宴有什么了不起?沛公不但没死还灭了楚霸王,你今天敢屈服,就别认我这个朋友,我没你这样的怂货朋友。”
& & 程如墨哭笑不得,“那你陪我去行不行?”
& & 林苒沉吟片刻,一咬牙说:“当然得陪你去,啖肉喝酒我不行,骂人我可从来没服过输。”
& & “那就先谢谢你了,樊勇士。”
& & 第二天江城起了霾,能见度不到五十米,远远望去整个城市只看得到高楼的顶端,浪漫的比喻大约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程如墨想到的,偏偏是早年读张爱玲《小团圆》时读到的一段话:“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 & 她心情虽然比不上大考时的惨淡,忐忑和恐惧却是如出一辙。偏偏这和大考不一样,考试好歹有迹可循,这番赴宴却前途未卜。唯一的安慰大约是,昨晚没有梦见掉牙,兴许结局不算糟糕。
& & 一紧张就有些胃疼,化妆时都觉得手在抖,不是花歪了眼线就是贴反了睫毛。一面觉得自己不争气,一面又懊恼自己和何必去受这个罪。她对能不能代表月亮惩罚狗男女没有丝毫兴趣,狗男女离她世界越远她越觉得心情舒坦。
& & 但另一方面,却是不甘心。凭什么狗男女能够逍遥自在,她得一大早起来考虑穿什么衣服配什么装。花的时间越长,就越不甘心。到最后凭空生出股非去不可的倔强来。
& & 下午五点二十,林苒开了车来接她。见她走到跟前,笑说:“衣服好看。”
& & 程如墨坐上副驾驶,“那是因为你没见到白苏。”
& & 林苒发车往东南路开去,“上次你还说和她关系不错,我怎么觉得分明是不共戴天。”
& & “我大一到大三和她关系确实不错,她和我是室友。”
& & 林苒注意到了她话里的时间节点,问,“大三发生了什么事?”
& & 程如墨好半晌没有回答,许久才说:“你知不知道有类女生,和你成为朋友并不是真正拿你当朋友。”
& & 林苒了然,“我当然知道。她们需要你陪她一起去赴追求者的约会,需要用你的坦荡衬托她的娇羞,需要让你时时刻刻去对抗她的情敌而她只用躲在后面嘤嘤嘤装委屈……我一贯不希望女人彼此攻讦,但这种女人,扇她一百个耳刮子都不为过。”
& & 程如墨不说话。
& & “如果白苏是这样的女人,那真没什么值得顾忌。邱宇这人,表面看起来确实一表人才,不长期接触看不出他败絮其中,毋庸置疑,白苏就是见不得你好,所以故意抢了你男朋友。”
& & 程如墨认同林苒说的话,心想,真是不嫌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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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鸿门宴(二)
& & 程如墨和林苒都不爱吃江城菜,嫌弃它们没特色。事实上八大菜系也确实不关江城菜什么事儿。“荆楚人家”打的是正宗江城菜的幌子,卖的却是全国各地的荟萃,但又贵又不正宗。好比说剁椒鱼头,为了照顾本地人的口味,加了酱减了辣,吃在嘴里却觉得差了一口气,总像是隔靴搔痒。
& & 程如墨老家是以吃辣出名的瑜城,因此更加瞧不上这只差写上“人傻钱多速来”的破饭馆。
& & 但白苏要将聚餐地点定在这里,自然是有她的用意。
& & 程如墨等林苒停好了车,挽着她一起进去。服务员领他们上二楼,“客人在‘云梦’,前面直走左拐就是。”
& & 待服务员走了,程如墨说:“我尤其讨厌一些饭馆为自己包厢起个虚头巴脑的名字,直接201,202这样排序多好。”
& & 林苒笑:“你矫情不矫情,人家取个名字都能碍到你。再说我觉得这名字取得还不错,云梦,西凉,螺山植莲,这里还有个青潭……都是湖名,挺好嘛,讨个千湖之城的彩头,也和‘荆楚人家’相衬。”
& & “那还有西沟子湖,马尾套湖,小爹湖呢,怎么不起?嫌弃人家名字不好听啊?我还觉得接地气呢。”
& & “……”林苒又笑又气,“我要是餐馆老板,一把把你扔出去,不许你再踏入一步。”
& & “谁稀罕来这里,难吃得要命。”
& &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云梦”间的门口。包厢门虚掩着,林苒轻轻叩了叩,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请进。”
& & 林苒无声问程如墨:“白苏?”
& & 程如墨点头,伸手推开了包厢门,却在看清包厢内状况时,愣在当场。
& & 坐在白苏旁边和对面的,分别是邱宇和陆岐然。
& & 陆岐然里面穿着件深灰色衬衫,衣袖挽了起来,露出戴在腕上的一块手表。这表程如墨认识,是浪琴的,陆岐然大四那年就开始戴着。
& & 此刻陆岐然正看着门口,和她的眼神有极短的一个交汇,随即又互相错开去。
& & 最终程如墨目光落在邱宇身上,心里涌起几分难以形容的恶心感,下意识就像这么转身离开,但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这股冲动。仗没开打就丢盔弃甲,到底不是应有的作风。
& & 林苒却比她还按捺不住,也不理白苏听来几分殷勤的招呼,直接捏着程如墨的手腕走了进去,在陆岐然旁边的空位坐下,径直朝着邱宇开火:“刚刚在停车场看到辆丰田的凯美瑞,是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没认错啊。
& & 当时结婚在即,爆出邱宇劈腿的事,要不是程如墨拦着,林苒早就找人去揍他了。如今狭路相逢,林苒哪里还忍得住。程如墨过去还笑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劈腿的是你呢。”
& & 邱宇穿一件鸦青色细条纹polo衫,头发比起程如墨上次见他时略短了几寸,多了几分硬朗之感。
& & 论身高长相,这人还算不错,程如墨也承认自己有些被外貌主义所累,不然当时也不至于这么潦草就答应。
& & 邱宇笑笑,没接腔。
& & 林苒哪里打算放过他,“我还以为你早就换车了呢,去年就听你说想换个四个圈,怎么到了今年还没动静?年终奖发不出来?不过也是,你就职的那公司,一眼就是个皮包公司,每年没少偷税漏税吧,也不知道哪天就被取缔查处强拆了,老板卷着钱跟小姨子跑了,朝不保夕的。生活艰难嘛,我理解。再说听说你又要结婚啦,这次房子肯定得落实了人家才肯嫁吧,也不是人人那么善解人意对你一无所求是不是?”她故意将重音放在“又”上。
& & 白苏和邱宇没想到林苒一来就火力全开,一时尴尬得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 & 林苒笑笑,拎起水壶给程如墨和自己倒了杯茶。
& & 场面足足冷了快十秒钟,白苏才勉强笑了笑来救场,“如墨,你还没介绍一下呢。”
& & 程如墨掀了掀眼皮,“林苒,我朋友。”
& & “怎么带朋友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呢。”白苏笑说。
& & 林苒瞥她一眼,“白**说得倒像是提前通知了一样。”
& & 白苏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她看向程如墨,“如墨,我诚心邀请你过来聚餐,你何必……”
& & “白**这话说的,倒像砸场子的是我们一样。”
& & “林**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苏皱眉看着林苒。
& & “挑明了也就没意思了,”林苒笑了笑,将杯里剩下的茶喝尽,随即站了起来,“你想开场庆功宴,如墨却没义务陪你。我只说一句,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不属于自己的,抢了总要付出代价。”说完,她拉住程如墨的手,“如墨,走吧,这饭没必要吃了。”
& & 程如墨一声不吭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往陆岐然处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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