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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圭圭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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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披着翅膀的大灰狼
内容简介:那个最该无私爱她的人,十月怀胎生下了她、为她取名令得全世界都唤她心肝,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抛弃了她,毫不犹豫的,从未回头。那以后她在宋家生活,以一个不明不白却又令宋家全家蒙羞的身份,直到她爬上了郑翩然的床。
她的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许多年,却已经不能奢望找一个平凡普通的好人,寄托一生。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想过嫁他。
这样用词,好像不太恰当?该是——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敢想过嫁他。
与郑翩然纠缠的十年,也试过分开,可是不舍;不是不想嫁,而是不能。郑翩然早就知道郑安桐的心结。但就如他所言,即使他们真的是兄妹,他也认了,即使一同下地狱,也要抵死缠绵。郑翩然在亲情和爱情中难以抉择只能靠拖,赌他们的命肯定比郑安桐活得长。辛甘不甘,但是无奈,一颗失衡的心也许只在温存时才能找到片刻安宁。如此绝望的相爱,两个人又是如此折腾的个性,还偏有一群人为着不同目的破坏,能够坚守十年,太不容易了。但是,等待永远不是最好的办法。郑翩然没做到的,辛甘做到了,一纸亲子鉴定终结了所有绝望。这么简单,就就可以将他们由地狱带向天堂,却用了十年,心陷地狱苦苦煎熬。苦尽甘来,他们的爱情再也无人可挡。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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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她和郑翩然哪里算得上情人呢?连炮友都不如,至多各取所需,交易而已。
郑翩然,男,IMF绝对控股总裁,G市第一大族郑家长房独子;
三十岁,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七十五公斤,性格沉稳,长相上上上佳;
精通四国语言,擅长高尔夫、马术、潜水等等等等,持有中美两国私人飞机驾照,无任何不良嗜好。
为这样一个男人放弃即将修完的学位回国,顾沉沉认为相当值得。
餐厅临水的落地窗开着,窗帘半掩,随水上传来的微风轻荡,正如她此刻的心。啜了一小口咖啡,她可爱的歪了歪头:“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叽叽喳喳,是不是很吵啊?”
镂花窗帘中漏过的阳光拂在她对面的男人肩上,五官深邃的原因,光线在那张英俊出众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他沉默的时候,简直如同艺术品雕塑一般。
总听说这位在G市公子哥里风度容貌第一,今日一见,实至名归。
郑翩然嘴角微勾。已经一副颠倒众生的妖孽相,偏那声音低低醇醇,比面相更动人:“怎么会?顾小姐幽默有趣,我正听的入神。”
顾沉沉顿时心中小鹿乱撞,“真的呀……可我爸爸妈妈总说我话多——叫我沉沉吧,我也叫你翩然,好不好?”
女孩子心里激动,说着便有些手舞足蹈的俏皮小动作,咖啡桌并不大,阵阵微香的风扑进郑翩然鼻端,淡雅而类似天然的味道。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这么个平常随意的动作,由他做来竟分外优雅,更兼嘴角笑意浅浅、深深迷人,顾沉沉满面红晕,连他并未答应自己也不在意。
先前在门口引她入座的那位管家样男子,这时走了进来,恭敬的弯腰请示郑翩然道:“少爷,辛小姐到了。”
郑翩然脸上的表情,忽然淡了下去。
他伸手端起面前那杯一直没碰的咖啡,面无表情的微点了点头。
顾沉沉品着红茶,丝毫不动声色。
她知道那个辛小姐是谁,事实上归国之后紧锣密鼓的培训里,妈妈向她交待其人,详细更甚郑翩然。
不多时,一抹纤细身影由远及近。
红裙是连欧洲都还未上市的最新款,人是连这春日迟迟都比不得的明媚。
虽早听说也见过许多照片影像,但真人站到面前,顾沉沉还是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即便是郑翩然这样的人物,这么些年也未曾厌倦她。
辛甘今天极忙,他们这里喝的是午茶,她却还没吃午餐。
整班厨师在后台静候,菜因此上的极快。鸡排饭的香味,随着铁板吱吱的声音爆开,特有的辛辣油味在室内弥散开来,顾沉沉坐在上风,大意吸了一口气,捂着嘴呛的满脸都红。
“不好意思哦~”辛甘嘴里咽着饭,含含糊糊的,“你不吃辣?”
漂亮的眼睛泛着莹莹泪光,顾沉沉礼貌而温柔的轻声答:“是的,我不太喜欢强烈的气味和味道。”
资料显示郑翩然也很不喜欢。顾沉沉用餐巾掩了掩微扬的嘴角,趁着时机偷偷观察对面的他,果然他正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那块铁板和板前的人。
而辛甘正小口而快速的往嘴里填饭,浑然不觉。
她埋头吃饭,顾沉沉与郑翩然继续优雅聊天。说是聊天,也只有顾沉沉一个人在说话,郑翩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整个过程里他只说了两次“恩”,摇了一次头,却让顾沉沉一个人越说越高兴,丝毫未曾冷场。
辛甘就着她的清脆声音下饭,越吃越开心,脸都快埋进那盆油汪汪的饭里。期间郑翩然瞥了她好几眼,她头都不抬,终于在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被他拽走了餐盘。
辛甘肿着辣红了的唇,不满的敲了敲桌子,郑翩然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一直到她泄了气,无可奈何的拖过水杯来喝。
那样旁若无人的亲密,顾沉沉却恍若未见,只在离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十分不小心的崴了一下脚。
她向郑翩然那侧斜了斜,男人立刻很有风度的伸手掺了掺她。
“小心。”他体贴的低声提醒。
“谢谢。不好意思。”顾沉沉扶着他的手臂,低着头咬唇小声道谢。
郑翩然笑的极其温柔。收回手打了个响指,他要来了纸笔,递给她。顾沉沉矜持一笑,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郑翩然的笑容更加动人,“不,我要你的香水名字。”
顾沉沉小小的吃了一惊,流利的写下一串漂亮的法文。
辛甘在旁看了眼,望着天略略心算了一番……啧,这位沉沉小姐这一崴,可真是不轻。
果不其然,那厢顾沉沉刚上车离去,郑翩然便将身上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与那纸一同,摔向了身后的管家。
“收购这个牌子——别让我再闻到这个味道。”
管家陈伯未有丝毫意外的,从从容容应了声“是”。
辛甘正感慨着病态洁癖患者伤不起,手腕一紧,已经被人拖着塞进了车里。
车里郑翩然不耐烦的扯着领带,眼看就要被他扯成死结,辛甘侧身过去替他解了下来。
他顿时面色缓和许多。
“这个月第几个了?”辛甘见不得他心情好,幸灾乐祸的问。
“……第四个。”他笑起来。
“这个看着不错。”辛甘盯着他嘴角那抹笑,“喂!你这么急叫我过来,是不是给‘宋氏’的风投有消息了?”
郑翩然修长的指正交叠在膝上,食指一下下的弹着,良久,“没有。”
辛甘诧异的“咦”了一声,“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又是为了让我围观郑大少相亲?”
郑翩然转过头看向她,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
车内寒气越来越重,前座的陈伯低咳了一声,辛甘拨了拨头发,“你一定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一定是风投到了是不是?”
郑翩然面色淡淡,忽然开口命令道:“下车。”
“喂!”辛甘抗议,“那笔钱到底什么时候到啊?!我急等资金啊喂!”
“是吗?”郑翩然单手将她拎起丢了下去,“真可惜,眼下我一分钱也不想给你。”
辛甘巴着车门不放,“每次都是这样!郑翩然你幼稚到家了!”
“放手。”
辛甘冷哼,将手里的领带从车窗里摔了进去,他长臂一伸捞起,重又摔回她脸上。
“开车。”
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又辣又油的鸡排饭让辛甘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晨刚进办公室,被告知顾沉沉在会客室等她,原本未消的起床气,顿时轰一下涌上来。
顾沉沉今天与她恰好都穿了淡绿色,还是同一个牌子的两款最新春装,除了长裙与套装的款式不同,连面料都是一样的。
昨天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顾沉沉的长相身形与穿衣,都与自己极为相似。
辛甘在心里叹了口气。
某些人这回真的连棺材本都赌上了。
“顾小姐找我有事吗?”辛甘示意秘书出去。
顾沉沉径自坐下,捻了张桌上的名片,默默读了读,笑了起来,“‘宋氏’的总经理……你不是前任宋太太和外面男人生的吗?这么看来,宋家对你还不错。”
辛甘毫不介意的一笑。
“宋家还有个女儿,现任宋夫人嫡出的,和你一样大,脾气比你坏多了。”
“什么意思啊?”顾沉沉歪了歪头,一派天真。
“意思就是说,连她都能相处这么多年,你这个级别的,即便火力全开,对我也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的。”辛甘笑吟吟的,“省省吧,小姑娘。”
确实,比起雅琪来,眼前这位的确可真算是温柔淑女。
顾沉沉收了笑,沉吟片刻,“那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
她此刻全然没有了昨天在郑翩然面前的无邪神色,“郑叔叔一向反对你与翩然来往,况且以你的出身,绝对是进不了郑家大门的。听着,我知道我爸爸最近在为难你们‘宋氏’,只要你答应我,离开翩然三个月的时间——只要三个月。我保证,说服我爸爸放过你们。”
辛甘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唔”了声。看她那么严肃正经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不逗她:“可是,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郑翩然有的是钱,他不会不管我的。”
顾沉沉果然如她所料,被激的冷冷笑起来。
“管你?你真可笑!如果没有郑叔叔的承诺,我爸爸会这么大张旗鼓与‘宋氏’作对吗?!翩然这次如果再帮你,就是在与郑叔叔为敌,他们叔侄相依为命,关系有多好,你不会不知道吧?凭你和他那点不清不白,还是早点清醒吧!”
“你真是了解内情啊。”辛甘由衷赞美道,“那你一定也很清楚,你的郑叔叔一直在积极的为郑翩然相亲,你的编号可不靠前。”
顾沉沉冷哼了一声,“你最好不要将我与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辛甘绽开一个猎物入套的笑,“凭什么呢?”
“凭你是顾家的女儿?顾家与郑家所有的资产加起来,都比不上郑翩然一成身家。”
“还是凭你这张脸蛋?”辛甘蓦地翻起桌上一面镜子,对着她,“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像我,是多大的优势?就算你贱骨头,心甘情愿哭着求着当替身,郑翩然可不是那看得上赝品的人。”
镜中镜旁两张五官相似的脸,后者眉眼之间无一处不是活色生香,而前者……顾沉沉颤着手对镜抚面。
辛甘忽然“啪”一下扣了镜子,将她吓了一大跳,涣散的眼神重又聚拢,且惊且惧。
辛甘微微一笑。
“你若实在犯贱,建议你学学你的父亲,乖乖蹲在郑安桐脚边汪汪——如你所说,郑家叔侄关系确实不错,横竖你伺候好了郑安桐,他能赏你的肯定比我多。”
“回去吧,等你爬上了郑翩然的床,再来我面前吠也不迟。”
顾沉沉扶着桌边,说不出话来,努力的想维持仪态,却还是被羞辱的掉下泪来。
对着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背影吹了声口哨,辛甘高兴了一会儿,又觉有些意兴阑珊。
啧,要是郑翩然也这么好对付,那就好了。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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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晚上去找郑翩然,他正在洗澡,陈伯送牛奶上来,向她通报军情:“刚刚大宅那边来了电话,听那动静,像是挨训了。”
辛甘垂着眼睛闷笑,心想这顾沉沉发作的可够快的。
“不过也奇怪了,少爷挂了电话之后,心情竟然出奇的好。”陈伯摸着下巴,斜眼看着她。
辛甘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呛到。
陈伯混若无事的退了出去,郑翩然恰好从浴室出来,兜头将手里毛巾砸在了她脸上,辛甘彻底的将那口水喷了出来。
“你真恶心。”他皱眉。
辛甘默默的扯下那毛巾,跟着他走进卧室,他在沙发上坐下,她跪在一边轻轻擦拭他半干的头发。
郑翩然今天心情果然不错,捏了捏她翘挺的臀,主动低声问:“不是说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的声音在他头顶,隔着厚软毛巾,听的不怎么真切:“我想你了。”
他顿了顿,伸手将她拽到面前,静静看着她。
辛甘搭着他的肩膀,渐渐凑近,直至鼻尖与他相触,她故意的向他唇上呵气,没有被他捏住的那只手伸进他松松垮垮的浴袍里,沿着水珠滑落的胸膛往下游去。
郑翩然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
捏住手腕的力气有些大,他微微笑起来:“你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
辛甘斜了他一眼,轻巧一挣,手腕没入他浴袍下摆。
郑翩然喉头耸动,随着她收紧手指的力道,眸色变得越来越深。
“哥哥,”她轻轻咬他唇,手里捏着他渐渐狼变的某物,目光却一片澄清无邪:“这是什么呀?”
郑翩然半个身体压向她,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辛甘脸烧红,收回手咬着手指,故意羞答答的神情看着他,“我不会……”
说着她作势欲退,被他一把扣住,顷刻便压进了沙发。
“不要……放开我!”她演的很起劲,长而白的腿勾在他精壮腰身上,随着他有力起伏的动作晃荡,白浪一片。
郑翩然越来越狠,她几次之后受不住,演不下去了,嘶嘶的吸着气求饶:“……我说,你就不能……不能轻一点吗?!”
他轻声笑,单臂撑起在她上方,半干的发已又全湿,水珠滴在她脸上,滑下来像眼泪一样。
“没轻的——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
她一愣,漂亮的眼睛为情欲所蒙,原本模糊湿润如春日早晨的雾,这时忽的冬雪皑皑。
郑翩然被她盯的心头更恼,埋头去在她胸前重重一口,咬的她狠狠一哆嗦,他略解了气,更往下去。
辛甘默不作声的挨了许久,最终被他的技巧与力道击溃,细声哼了出来。
颠乱里,她咬牙,忽然伸手环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腻声道:“承蒙惠顾……”
“你、找、死!”郑翩然顿住,危险至极的眯了眯眼,冷声一字一字。她眼神媚的要滴水,挑衅不已的对着他。
那晚在他身下辗转吟了大半夜,辛甘求死不能。
昏昏沉沉里,想起顾沉沉的话,直欲发笑——她和郑翩然哪里算得上情人呢?连炮|友都不如,至多各取所需,交易而已。
虽喜怒无常,但郑翩然是个大方且守信的人,IMF的资金第二日就到位,“宋氏”被顾卫国追着打的局面顿时逆转。
解决了危机又出了一口恶气,辛甘终于有时间和心情,回宋家吃顿晚餐。
还未进门,就听见雅琪清脆的笑声满屋子都是,宋太太宠溺的责备声夹杂其中:“雅琪!有点淑女样子!”
雅琪声音更大:“我就不!我高兴!”
“等你爸爸回来,看你还敢这么凶!”
“妈妈~~~”
辛甘边搓双臂边快步进去,连声的要热茶喝。
“外面很冷吗?”雅琪笑着奇道。
“温度适宜,”辛甘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被你百转千回的撒娇声惊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已。”
宋雅琪不由分说的扬手狠狠扔来一只抱枕。
“雅琪!”宋太太沉了脸呵斥。
雅琪脾气急躁,藏不住情绪,从小到大,这样的亏在辛甘手下她不知道吃了多少,愤愤不平的跑上楼去了。
宋太太今天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倒是和煦极了:“小辛,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吃饭?”
辛甘捧着茶有滋有味的啜着,懒洋洋的像只猫似地窝在沙发上,笑眯眯的不说话。
宋太太看多了她这副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平常这时候早该远远躲开,今天不知为何,反而更加和颜悦色:“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今天晚餐家里有客人。”
辛甘心里一动,吹着热茶慢声问:“是谁要来?”
“和你没有关系。”宋太太淡淡说完,带着微笑从她身边走开了。
果然是和她没有关系——来人是宋家大小姐的相亲对象。
雅琪不时趁着夹菜的机会,抬头快速的瞄对方一眼,被宋太太看到,在桌下频频踢她,雅琪看一眼、挨一脚、抖一下。
宋业航也回来了,与对方家长把酒言欢,一桌人宾主尽欢,气氛融洽的很。
“来!业航,我敬你一杯!”郑安桐举杯,“我们两个认识也有三十年了吧?老朋友了,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宋业航直呼“不敢”,“雅琪被我们惯坏了,以后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和翩然贤侄千万担待!”
郑翩然优雅举杯,温文尔雅的笑:“宋伯父言重了。”
他的袖扣镶着一枚星状的红色玛瑙,此时在灯下他腕间闪烁,与他手中杯里馥郁红酒一道晃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被吸引。
只有辛甘不看他,眼观鼻鼻观心,将牛排切成碎肉丁。
一只脚,悄无声息的从她小腿磨蹭了上来,她抬头,他正无声举杯,勾魂动魄的笑。
辛甘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碎肉丁,那只脚却更肆意的往上,没入了她裙中,她想也不想,尖细的鞋跟狠狠招呼过去。
结结实实的踢中,辛甘解气抬头,却见郑翩然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酒,安然无事。
而他右手边,郑安桐本正举叉入口,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一脚,手顿时狠狠一颤,雪亮的餐叉刺进了嘴唇,血一小股冒了出来……
辛甘丢下一句“抱歉”,匆匆起身离席躲去了楼上。才刚进卧室,就被尾随而来的人抵在了门后。
“你屋子里真香。”他制住她,在她耳边吹着气,说。
辛甘偏过头来,“要不要也把精油的牌子写给你?”
“好啊,”他轻咬她脖子,语气里的愉悦让辛甘牙根直痒痒:“我买下来送你。”
辛甘扭过头,“恶心的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唔,我检查下是不是真的。”
“郑翩然!”辛甘猛的伸手推开他,郑翩然顺势让开,“咚”一声撞在门上,却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生气了?”
辛甘隐忍的长吸了口气,明艳艳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生气?”
“对啊,你为什么生气?”他笑吟吟的叹了口气,“可是每一次你像刚才那样叫我名字,都是气急了的时候。”
“这回真没有,”辛甘笑的更妩媚,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钱也拿到了,爽也爽到了,郑总人财两失都这么开心呢,我生哪门子的气啊?”
郑翩然微微笑着,“既然你不生气,今晚去我那里?”
辛甘摇头,“最近不缺钱耶!”
“这么说,我也为难一下‘宋氏’?”郑翩然随意的抱着双手,修长的手指搭在臂上,漫不经心的轻叩着,“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出手的话,可不会像田国涛那么好对付,到时候你不知道得陪我睡多久。”
“滚!”辛甘怒极攻心,演不下去了。
他一笑,抬腿往外走,却忽然又被叫住。“怎么了?”郑翩然回头。
辛甘几步走到他面前,拉过他双手,“啪”“啪”拽下了腕间那对红色玛瑙袖扣,她回身一扬手,从开着的窗户里狠狠扔了出去。
窗户下是一条小溪,只听两声轻微的“咚”,复又平静。
郑翩然愕然,望着窗外无边夜色,下意识的抚着空空的袖口。
“真小气,送了人的东西,竟然还反悔。”他极快回神,刻薄的笑起来,不由分说捏住她下巴,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下次,我会记得额外多加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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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来吃了两颗安眠药,刚有些睡意,雅琪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越来越近,辛甘哀叫了一声,无力的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可惜宋大小姐才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你起来!把话说清楚再睡!”雅琪使出高频摇晃手和穿脑魔音,将昏昏欲睡的人硬生生折腾清醒。
辛甘欲哭无泪:“你他妈敢这副样子哪怕打个七折对郑翩然,我以后见你就下跪行礼!”
雅琪摇的更起劲:“他叔叔明明前几天还指使顾家对付咱们家呢,顾家那个顾沉沉到处放话说,她就要嫁给郑翩然了!为什么忽然又来我们家看我?咱们和郑家和好了吗?要联姻是吗?”
她从小被辛甘欺负大的,训练之下手劲大的很,这一通摇的地震山河天昏地暗。
“我要吐了!”辛甘宣布,并向她衣领里凑去,雅琪尖叫一声松开了手。
得回自由,辛甘困顿的重重埋进枕头里,不耐烦的赶她:“这些问题问你老子去。”
“爸爸才不会告诉我!”雅琪撅嘴,在她身边躺倒,半晌,怏怏的说:“公司里的事情,他只会和你讨论。”
闻言辛甘着实一愣,然后,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雅琪等不到她回答,气馁的翻身背对着她。
“郑安桐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指使顾卫国,并不是真心要对付‘宋氏’,他那么做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今晚,顾卫国(注一)害人,郑翩然救人,他在为你和郑翩然牵线。”
雅琪闷闷的:“另一半原因呢?”
辛甘又沉默了。
另一半原因……恐怕是为了她?
为了逼她向郑翩然开口要钱,逼她与顾家为敌,逼她做尽丑角,最后发现落了一场空。
辛甘翘着腿,眉眼弯弯笑起来。
雅琪翻过身来,一只脚踩在她腿上,晃晃荡荡的,忽然问道:“你和他……做了吗?”
辛甘顿时笑的直发抖,被她狠狠一脚,小腿骨差点踢断掉。痛呼一声,她忍着笑说:“他技术很好,你放心。”
雅琪哼了声,“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
辛甘“咦”了一声,“廉耻之心?多少钱一斤?”
雅琪翻了个“这女人没救了”的白眼。
“我去跟爸爸说,叫他也给你安排相亲。”宋大小姐继续晃荡着腿,“你以后不许再和郑翩然鬼混了,听见没有?!”
“我说过了,他技术很好的。”辛甘闷闷的笑,“所以——除非你让爸给我找个技术更好的。”
雅琪毕竟是小姑娘,按捺许久,这时终于跳了起来,直骂她下流。
辛甘滑倒在床上,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脖子,漂亮的卷发瀑布一样倾泻,手腕在那瀑黑发里格外白嫩纤细,她故意放媚了眼神。
夜色寻常,同性之间,宋雅琪却竟觉得此刻的辛甘格外妩媚、格外勾人。
妈妈说得一点也没错,辛甘和她妈妈一样,是个狐狸精!
雅琪狠狠的瞪了床上的曼妙一眼,气呼呼的往外走掉了。
“他喜欢安静,讨厌一切明显的气味。笑的时候呢,并不代表他心情好,他心情好的时候,多半是放松着的,没有任何表情。”辛甘在她身后悠悠的开口,“穿简单点去见他,用真实的自己和他相处——记住,永远不要骗郑翩然。”
雅琪顿了顿,骄纵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门被拍上,屋子里又是一片安静。
辛甘笑起来,从无声的到捧腹在床上滚来滚去。
最后笑的满脸是眼泪。
到底是宋家的大小姐,一点即透,才小半个月而已,宋雅琪这三个字,俨然已经与郑翩然未婚妻划上了等号。
G市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郑翩然会真的在相亲中,对个半大的小姑娘动了真情。
可不就是动了真情么?平常那么喜静的一个人,居然被八卦周刊拍到陪宋雅琪逛游乐场。虽然也是包下了整场没有闲杂人等,但那些闪着各色霓虹灯的摩天轮旋转木马,以往郑翩然是远远看见都要皱眉的,现在——照片里他倚着童话城堡最高处的窗,远远只拍到一个清俊侧面,那表情尽管模糊,却一看便是放松着的。
那桢相被作为封面放了很大,杂志摊开在秘书助理的桌上,辛甘远远经过看了一眼,脚步未停,心里却想他若真的娶了雅琪,得叫自己一声姐姐呢。
这样想着,倒还不赖。
“小辛!”宋业航提高了声音,皱着眉敲了敲桌面。辛甘“啊?”了一声,“对不起,爸你刚才说什么?”
宋业航顿了顿,反问:“你在想什么?”
辛甘嘻嘻一笑,“我在想晚上那个宴会。您明知道雅琪和郑翩然也去,还把我和崔大公子的第一次见面安排在那里,您是在考验我呢,还是郑翩然?先说好:今晚雅琪要是哭着跑回家,可不要怪我哦!”
“……”宋业航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才在烟雾缭绕里说:“小辛,别怪我。我也不想和郑安桐合作,但是……我必须那么做。”
辛甘波澜不惊的:“爸爸,你在说什么?”
“郑安桐不可能让你和郑翩然在一起的,早些放弃吧小辛,不要再和郑家的人纠缠了。你想嫁人也好,不想嫁爸爸养你一辈子,你开开心心的过……”宋业航说不下去了,沉默的抽着烟。
“我一直很开心,爸爸你少抽点烟。”辛甘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文件,若无其事的离开。
“小辛,”宋业航最后叫住她,“你也收敛些,雅琪对你其实不坏。姐妹之间,互相照顾,不好吗?”
“爸,对我不坏的人太多了,我实在照顾不过来。”辛甘对他撩了撩头发,皮皮一笑。
她回到办公室,她那位精英秘书跟着走进来。
“辛总,刚才有人送来这份文件给你。”
辛甘接过那份财产转增明细,满页蝌蚪样的法文,她翻了翻,随手丢回给女秘书,“什么东西啊?”
精英秘书一目十行的看完,震了一下,表情梦幻的说出一串法文,解释道:“是法国最古老的精油品牌加工工厂之一,位于普罗旺斯薰衣草最盛的地方——您去年和……去过的。”
辛甘挑了挑眉,心想郑翩然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去年是他要去法国谈生意,她随口问了句薰衣草的花期,出发那日就被他从床上直接拎上了专机。
结果那次他连生意伙伴的面都没有见,与她在附近游玩了一个多月。
归程时她顺道买了一些精油回来做礼物,她自己也留了一瓶,因为个头很大,一直用到最近。
眼前浮现出那片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辛甘怔了半晌。
“收下了。去找个精通法语的财务,飞一趟那边接管账目。”
崔家大公子崔舜华倒是个风流人物,与辛甘堪称匹配。
下这个结论的时候,她刚推开二楼洗手间的门。闷热旖旎的呻吟与低喘声扑面而来,高大男子掐着两条雪白玉腿,将那娇小女伴完全的抵在墙上,一个起伏节奏有力霸道,另一个表情投入欲仙欲死。
辛甘匆匆往外撤,心想宋业航对雅琪可真是有求必应。
她悄无声息而动作敏捷,却不期然一回身便撞上了人,也是位眉眼英俊的挺拔公子,绅士极了。
“对不起,有没有撞疼你?”他极礼貌的扶住她。
辛甘摇头,抽出手来,“是我的错。”
那人重向她伸出了手,笑容帅气而真诚:“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你跳一支舞?”
“眼下完全没有心情——抱歉。”
“没关系,一定还能遇到的。”
他毫不纠缠,辛甘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那笑容真的很孩子。她向他点了点头,绕过他身边匆匆离去。
崔家今晚宴请了G市几乎全部的名流,从二楼旋转楼梯下去,灯火辉煌的一楼大厅人头攒动,一大半都是熟脸孔。
最熟的当然是他们宋家大小姐宋雅琪,正拖着郑翩然的手晃来晃去的摇他,也不管周围那么多人或明或暗的盯着她,旁若无人的娇憨自如。
她身上那件水红色的长裙,是从辛甘那里硬抢去的,当时辛甘痛心不已,便重又定了一件,去试穿时她起了坏心,收紧了腰身,又把裙摆改到了堪堪包臀,想着哪一天与雅琪同穿,一定能气的她跳脚。
却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辛甘想起下午对爸爸说的话,笑的咬唇都忍不住。
果然,雅琪看到她,立刻提了裙摆就要冲向她,身旁的男人遥遥往这边扫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什么,雅琪的脸色立刻缓了下来,稍犹豫便松了手指。
郑翩然转身,雅琪便优雅的挂上他手臂,两人相携而去。
辛甘看着两人的背影,在那个瞬间很是愣了一愣,接着便觉得无趣,一路穿过大厅往阳台去。
“辛小姐,”不知何时崔舜华站到了她身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笑着来揽她的腰,“怎么一个人在外边吹风?”
辛甘灵活的拧腰躲开他的手,“你好。”
“OK,”崔舜华举起双手示意无害,表情也无辜,“兴之所至,忘记锁门了,我不是有意在你面前表演的——你有个表妹叫辛辰对不对?我在她那里看过你的照片。”
辛甘脑中一转,指着他长长的“哦——”了一声。
“打住!”崔舜华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又有些形容不出的复杂神色,“我知道那丫头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
“没有我亲眼见到的这么严重。”辛甘毫无诚意的安慰。
崔舜华大笑,俊朗的笑容让辛甘忽然想起,方才二楼洗手间前她撞上的那位挺拔公子,为什么会那么面熟。
念之所至,就听那道和悦男声在他们背后响起:“大哥,爸爸在找你。”
崔舜华一听就头疼,呻吟了一声,揉着太阳穴往里走。临走之前他俯在辛甘耳旁:“拜托别向她提起我。”
辛甘点头,察觉崔舜华很是松了口气。她转身目送他,不防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
“我们又遇到了。”
辛甘发现这孩子的笑容真是个大杀器,此刻这样专注而真诚的对着她笑,无论她其实有多么不愿意与他打交道,都不得不心软。
“我是崔舜臣。”拥有温柔笑容的大杀器轻声说,“很高兴认识你,辛甘。”
崔舜臣,崔家最小也是最众望所归的儿子,已经内定了的“崔氏”接班人,今晚宴会便是为了庆祝他归国而设。
辛甘握上他伸来的手,被干燥温暖的手掌包住,她抬头向他微笑,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注一:顾卫国,顾沉沉的父亲,郑安桐的爪牙,在第一章里面扮演着迫害“宋氏”的角色。所以第二章翩然哥哥那句“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出手的话,可不会像田国涛那么好对付,到时候你不知道得陪我睡多久。”之中的“田国涛”是笔误,应为“顾卫国”。因为更新时间太美妙,不想破坏,此处特意更正。
PS:随手给翩然哥哥的大金库取了个IMF,谁知道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撞名……原章不改动的理由同上,以后章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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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与纸书版里面IMF统一改为……我还没想好,IBM?ICM?K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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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回到宋家,雅琪果然已大发脾气。宋业航不能理解撞衫对于女人的重大意义,正以小题大做为由训她,宋太当着丈夫面不好说什么,此时见辛甘进来,果然身穿如雅琪所说的裙子,保养得宜的脸不由得有些扭曲。
宋业航也看向大女儿。
以他对女装的研究,实在看不出这两件礼服有多么大的不同,但是那在雅琪身上不过是鲜艳的颜色,此刻包裹着辛甘修长的身,却似一匹深染了胭脂的水,未有半分静止的意思,竟是随着她眼波流转,媚意横生。
顿时在这个平凡极了的夜晚,他也已年过半百,却因为一件衣裳,令他想起了从前年轻时的许多事情来。
辛甘怡怡然转了一圈,摊手笑问那一家三口:“怎么了?”
雅琪又气又妒,呜呜呜抹起眼泪来,宋太嘴唇都咬白。宋业航忡愣了半晌,神色复杂的向她挥了挥手,“没有事……小辛你上去休息吧。”
辛甘冲宋雅琪眨眨眼,惹的后者哭声更响亮,方才哼着歌上楼去了。
正泡着澡,电话响起,她歌声未停,“你好。”
“车不错。”郑翩然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辛甘嗤笑一声。方才崔舜臣送她,半路被一辆白色宾利狠狠别了一下,崔舜臣刚刚回国,并不熟悉,她却一眼就认出那个招摇的车牌。
向热水更深处滑去,她享受的低吟了声,声音自然而然更娇娇软软:“人更佳哦~”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喉结上下的声音,辛甘无声窃笑。“还有什么事吗?”
郑翩然默了半晌,语气结冰:“下个月是雅琪的生日,送她什么生日礼物比较惊喜?”
“你把自己扒光洗干净,小弟弟上打上蝴蝶结,又惊喜且她一定喜欢。”辛甘哗啦哗啦踢着水,懒洋洋的说。
他冷冷笑了一声,说:“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肤浅且沉迷肉欲。”
“你那点姿色与技巧,也配称得上‘肉欲’?”
“我记得你在我身下的时候,每一秒都是沉迷不已的。”
“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上,表演卖力而已。”
话至此,他终于沉默。
“你,千万别再落到我手上。”良久,他轻声说。
一阵噼里啪啦的摔裂声响之后,电话直接成了忙音。
辛甘收回手,整个人窝进又香又暖的水里,继续欢快的唱歌。
又生气了耶~
啦啦啦啦啦……
第二章、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想过嫁他。
这样用词,好像不太恰当?该是——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敢想过嫁他。
第二天上班去,辛甘容光焕发,昨晚的歌一直哼到了办公室。
秘书有所察觉,“辛总今天心情很好。”
辛甘利落的签好她拿进来的文件,交回她手上,冲她眨眨眼睛:“昨晚泡了一个很舒服的澡。”
“那个,”秘书迟疑的,“辛总,那位……顾太太来了,要见您。”
辛甘脸色未变,仍是笑眯眯的:“请吧。”
“是。”秘书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对了辛总,派去法国精油加工厂的财务昨晚已经返回。”
“这么快?”辛甘奇道。
“是的。他带回了所有的账目——据他说,那边一切的手续都早已交接完毕,四个月前工厂就已经整顿完毕,重新开始运营,负责人很有能力也很牢靠。这是上半年的盈利与下半年的统筹计划。”
辛甘接过那工整账目,半晌沉吟不语。
“辛总,这个收购计划绝对不是近期刚完成的。”秘书提醒她。
辛甘当然知道。那样大的一个厂,远在法国,即便财力卓越如郑翩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整顿完毕、重新运营。
恐怕一年前他们刚回来,他就着手此事了。
秘书瞧她皱眉,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门被带上,屋子里只剩辛甘一个人,她默坐了片刻,习惯性的打开右手边最顺手的那个抽屉,拎了袋糖果出来,歪进转移里一个人慢慢的拆。
“真讨厌啊。”嚼着香香QQ的软糖,她无神的喃,不断的叹气,“郑翩然,你这个大变态!”
秘书等了半个小时,估摸老板情绪恢复,才放了来人进去。
辛甘刚好吃完一整袋的糖,门上传来三声叩门的声音。
那个艳动全城的传奇女人,连敲门声都是独特的优雅。
“请进。”辛甘抬头。
一袭碧青旗袍,如江南最绿的水,染的眼前一片碧波,连水上微风都似活的,迎面习习。
“顾太太,”辛甘自若的笑,“大美人驾到,蓬荜生辉。”
顾太太又软又糯的江南调,听的人骨头都酥:“真是会说话,难怪沉沉那么崇拜你。”
辛甘“哈哈”笑起来,“顾太太越来越会讲笑话了!”
“不过我今天不是为沉沉来找你的。辛甘,有一个人想见你一面,只有你和他。”
说着,她一笑。当年的G市第一美女,即便如今已经不年轻,却仍是一笑倾城的。
辛甘干脆的答应:“可以。时间?地点?”
顾太太传了话,片刻未曾多留。临走她眼波一荡,温柔的看着辛甘,并不说话。辛甘恶寒,心里竟有些后悔欺负顾沉沉那小丫头了。
“我们家沉沉呢,是该教训,你做得真好。”她声音又轻又柔,仿佛真的是在表扬辛甘一样。
郑安桐嘴唇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了,见辛甘目光停在那里,他伸手抚了抚。
“抱歉,那天我并不是故意踢您。”辛甘很诚恳。
“我知道,”他淡淡的,“我还不了解翩然么。”
辛甘随便听听,顺手点了这家餐厅最贵的白松露与年份最陈的酒,双份。
郑安桐只要了一杯红酒,浅浅的酌。看着对面的女孩子斯文的吃相与凶残的速度,他嘴角扬了起来。
“我真是不明白,翩然看上了你什么。”
辛甘莞尔一笑,向一边的侍者示意:“再来一份。”
“吃这么多对身体不好,”郑安桐挥手遣去了使者,“你是聪明人,想要我的钱,只靠这点松露可远远不够。”
酒杯见底,辛甘拎过酒瓶,灌了一口,顿时引来周围一片注目。见郑安桐对此皱眉,她笑的开心:“其实我对你也有不明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要挟摆布他,看他无可奈何,你心安理得吗?”
郑安桐面色淡淡,“如果你肯听话离他远一点,我和翩然之间就不会如此。”
“你自私自利控制欲旺盛,关我何事?”陈酒上头,辛甘吊儿郎当的斜眼瞥他,极不屑的表情,“况且,你有什么立场指手画脚?”
谁都知道他郑安桐并不是郑家骨血,郑老太爷当年续弦,他是随着进门的拖油瓶。后来郑翩然的父亲早逝,郑翩然年幼,郑家一时没了顶梁柱,这才轮到他这个名义上的叔叔主持大局。
她话里的意思露骨,郑安桐却并未生气。锐利的眸子扫过她,他声音低而稳:“小辛,不要与我为敌,我并不想伤害你。”
辛甘“嘭”一声放了酒瓶,人站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全无平常的媚色,锐利明亮的俯视着他。
“坐下!”郑安桐神色未变,抬眼静静看着她说。
“你让我觉得反胃,我怕当着你的面吐出来,太不好看了。”辛甘冷冷的说,“郑安桐,从你把‘宋氏’和雅琪拖下水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打算让你好过——你处心积虑要我离开他是不是?我偏不。郑安桐,你不必再顾忌,有什么卑鄙肮脏的手段,尽管使出来,赶快把我打进地狱吧,不然,我就要拖着你的宝贝侄子一起下去了~”
她招来餐厅经理,“你们的白松露不错,打包一百份。”
留下办公室地址给愣住的经理,辛甘回身向端坐不动的郑安桐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餐厅出来,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多久,双腿全无知觉了才找了家店坐下。
环顾四周,有人行色匆匆,有情侣你侬我侬,她呆坐许久,越发茫然。
郑安桐和他不是血亲,但郑安桐照顾了他二十多年,情谊更甚父子。郑翩然或许寡情冷淡,却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要他在郑安桐和她之间做选择,辛甘并不敢想结果。
至少在她与他的十年里,从未见过他对谁比对郑安桐更忍让。
她与他的十年……十年又怎样呢,不过同床,他们才是一家人。
坐了够久,她起身要走,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常来的百货大楼。
既然都来了……
辛甘上到九楼的专柜,报了一个编号,漂亮的专柜小姐输入电脑后愣在那里,连连抱歉之后,请来了经理。
“抱歉!”经理殷勤且为难的,“十分抱歉!辛小姐,这一款袖扣,已经停产了。”
“什么?”辛甘觉得奇怪极了,低头认了认店里那富丽堂皇的图腾,她没有走错啊。“这袖扣是我去年自己拿图纸来定制的,只有那么一对,哪来停产的说法?”
经理默然,神色为难。
辛甘顿时懂了。
“说话。”电话接通,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辛甘偏不说。
“不说话我挂了。”
辛甘慢悠悠的开口:“郑翩然,你不想要袖扣了?”
静了静,他声音变得懒懒的:“扔的时候那么得意,现在想起来补偿我了?”他越说越轻:“我偏不给你机会。”
幼稚。辛甘叹了口气。“既然不想要袖扣,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他淡淡的,说完不等她反应,挂了电话。
哎哟这孩子害羞了呢~辛甘立即回拨。
“你做梦!”
挑衅完她直接拔掉了电池,有恃无恐——晾他一时半刻也收购不了中国移动。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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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崔舜臣上头有包括崔舜华在内的三个哥哥,三个人的能力加起来也不如他的三分之一,他虽排行最末,却是整个崔家的希望,内定的接班人选。
所以辛甘收到他遣专人送来的花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像她和崔舜华那样“久负盛名”的风流人物,破盖配烂锅,凑在一起,宋、崔两家当然乐见其成。
可崔舜臣是谁?
同样一个出身与名声都一塌糊涂的女人,塞给种马大儿子当然没有问题,嫁给崔舜臣做未来主母——崔家满门拼死也一定会毁掉她的。
栽那株白玫瑰的花盆看上去是个挺值钱的古董,纯净干净的宝蓝色,漂亮极了,辛甘在上面弹指轻叩,听着那清脆声音,莞尔一笑。
郑翩翩由秘书带进来,看到这样一幅美人赏花图,夸张的赞叹了一声:“姐,虽然我是仰望着你的美貌长大的,可还是时不时被你狠狠惊艳到。”
辛甘头都不抬,“又有什么事情求我?”
被她一语道破,翩翩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咬着唇,手上无意识的揪那盆白玫瑰花瓣。
“翩翩小姐,”辛甘那位精英女秘书心疼不已,“这盆‘蝶吻’非常罕见珍贵,您手下留情!”
郑翩翩委屈不已的收手,默默蹲在了辛甘转椅旁边。
辛甘才不理她,向秘书勾了勾手指,开始杀伐果断的处理公事。
翩翩小狗一样湿漉着眼睛,扯她衣角可怜兮兮的摇:“不要再和大哥闹别扭了啦~他最近心情好差哦~”
“是吗,”辛甘签着文件,“真是个好消息。”
“可是我答应了学长,大哥会出席我们的台庆活动,现在他心情那么差,我怎么敢开口嘛!”翩翩哀怨不已。
她在一家电视台实习,这个月底是电视台二十周年庆典,领导是她的学长,知道她是郑家的大小姐,把邀请抽奖嘉宾的任务交给了她——若是真能邀来郑翩然,以后就再也不愁广告经费了。
“大哥这几天太可怕了!简直是残暴!翩怀前阵子撞了车,被骂的半死不说,到现在还在家里关禁闭。我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郑安桐一生心血除了郑氏,就只有郑翩然,他这一双子女,倒是郑翩然带在身边约束的时候比较多。
辛甘停下笔:“翩怀受伤了?”
“和另一个败家子飙车,两辆车都毁了,他小伤,对方比较惨啦。”翩翩不以为然的说,又抓着辛甘的手蹭,“姐~你帮帮我啦!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我暗恋我学长很久了啦!”
“好了,拿上去给董事长签吧。”辛甘将签完的文件与那盆白玫瑰一起推给秘书,“这花送你,你不要就替我扔了。”
秘书咽了口唾沫,抱着花盆游魂一样游了出去。
“姐~~~”翩翩坚持不懈的摇尾撒娇。
辛甘摸摸她的头。
“替你找一个比郑翩然更适合这差事的人,怎么样?”辛甘对她眨眨眼,“现在,坐到那边去,安安静静的等我做完事,我带你去吃晚饭。”
电视台员工里一大半都是花红柳绿,请个言情小说标准男主到场抽取灰姑娘,共舞一曲,比爱帕爱疯可刺激多了。
郑翩然这种幼稚闷骚又生人勿近的别扭冰山型,才不适合呢!辛甘琢磨着,拥着陌生而激动的姑娘翩翩起舞这种事,谁能比G市第一种马更拿手呢?
满桌子落满了翩翩眼里冒出来的粉红星星,辛甘后悔不已的闭上了眼睛。
下午还在她办公室为郑翩然求情的人,这一刻为色所迷,早就将什么大哥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崔舜臣啊,一记笑容抵得上十台发电机。
“翩翩……”辛甘出声提醒快要流口水的人。
“姐,”小女孩一眼不眨的盯着崔舜臣的俊脸,表情梦幻,“你真的好有眼光哦!他比我大哥合适多了啦!”
一口鲑鱼顿时卡在了辛甘食道里,她郁闷的伸手拿水杯,却碰到了先她一步的崔舜臣的手指。辛甘立刻缩手,他温文一笑,将水杯放到她面前。
“能看出这一点,翩翩你也很有眼光。”他转头,不徐不缓的对郑翩翩说。
这一回,辛甘默默的伸手拿的是纸巾了——喂,大人有没有教过你在别人喝水的时候说笑话,是不对的……
“呃……”郑翩翩虽然花痴,却机敏的很,“我的意思是,崔先生你比我大哥更合适当台庆嘉宾啦!呵呵,我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姐哦?”
辛甘默然,心想那是你没见过他多话的时候。
不过郑翩然多话的时候,翩翩是永远没机会见到的。
那些旖旎昏沉里,低哑而滚烫的话,他的轻笑……
辛甘口干舌燥,后背整片都麻了。
崔舜臣见她面色古怪,又忽然红了脸,关切的低声问:“辛甘,你怎么了?”
“没事,”辛甘毫无食欲的放下餐具,“你刚才说了一半——崔舜华他怎么了?”
她约的是种马,怎么来的是白马?
“哦,他最近可能要结婚了,脱不开身,”崔舜臣看她并无异常反应,柔和一笑,淡淡一笔带过,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我替他来赴约吗?”
“当然不是。”辛甘当然得否认。
崔舜臣却很明显的高兴起来。“那就好。”他举杯与她轻碰,眼睛一刻未曾离开她,仿佛以她下酒,一口喝下了那杯色泽迷人的红酒。
郑翩翩旁观着这一幕,心惊肉跳。想到自家那个手段变态的大哥,崔舜臣那方才还光芒万丈的温柔笑容,顿时就怎么看怎么是个悲剧了。
辛甘料想翩怀不会在郑家老宅养伤,打了个电话给陈伯,人果然是在郑翩然那里。
辛甘开车过去,停满了各款各色宾士的车库里,一辆粉红颜色的夹杂其间,相当眼熟。
绕过等在正门口的陈伯,辛甘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
雅琪的声音她听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一种像此刻从房中传出的:娇媚、柔软、很努力的扮作成熟大人,却又带着她惯有的娇憨之意。
她在笑,欢快而羞涩。
辛甘伸手推门,心上在那一刻,没有血液流经。
如果真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对她而言,对这十年,是多不幸、而又多幸福的事情呢?
其实辛甘,从未真的想过拖他一道下地狱。
可惜并不是郑翩然——左腿吊着石膏的翩怀依然英俊的不像话,雅琪正喂他苹果,整个人依在他怀里,散发着比苹果更甜的香气。
辛甘敲敲门,小情侣一道看过来,俱都傻眼。
雅琪率先反应过来,涨红了整张脸,拿了包和外套,一言不发的冲了出去。翩怀“哎”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辛甘:“小心肝,你怎么来了啊……”
辛甘倚在门上,笑而不语。
“借过。”身后忽然有人淡淡的说。
辛甘侧身回头。
千种风情也只在那一眼。某人明明已竭力面无表情不看她,却还是没忍住,停顿了几秒他生生别开目光,冷冷哼了一声。
有郑翩然坐镇,翩怀规矩的简直拘谨。辛甘削了苹果递给他,他看着堂哥的脸色,手指在被子上抠啊抠啊的,硬是不敢接。
辛甘觉得好笑,转身先递给面无表情的郑翩然,他抬眼瞥了瞥她,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
翩怀接了第二个,稀里哗啦啃的别提有多响亮。
“小辛——姐”,郑翩然咬苹果的动作微一顿,翩怀立即的改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有人想让我知道,我怎么敢装作不知道呢?”辛甘柔声对他说。
她背后,那人冷哧了声。辛甘转身,大大方方直视他:“怎么?”
郑翩然将干干净净的果核投进墙角的纸篓,漂亮利落。接过陈伯递来的热毛巾擦拭着手指,他垂着眼,嘲笑的神情:“你知不知道、‘自作多情’四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辛甘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这一向对我有情的人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自作呢?”
郑翩然站了起来,扬起嘴角,勾魂动魄的笑了起来。
翩怀蒙在被子里咔嚓咔嚓的猛啃着苹果,脑门上直冒汗。
小心肝真是一如既往的猛,他长到这么大,敢把他家大哥惹毛还能幸存的,除了他爹,就只见过她一个活着。
室内气压越来越低,气氛压抑的不得了。
“喂……你们两个顾及一下病人的感受好不好啊……”苹果核都啃进肚子了,郑翩怀弱弱的爬起来劝架,“大人吵架对小孩子身心健康发展很不利的……”
辛甘横了郑翩然一眼,不屑的“切”了声。她转身安慰可怜巴巴的“孩子”,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翩怀感动死了,一时惬意,忘形的贴上去,可那怀抱还未至,就已空——他抬头,人已经被大哥打横抱在怀里,掠走了……
寂寞空虚恨啊……郑翩怀埋进被子里,痛苦的呜咽了声,证明自己清白有那么多种方法,干嘛非得选拆散他和他家小女朋友那种呢?
大哥真是太幼稚了!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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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被按在门后,裙子从V领那里被他单手撕成了两片。
他捞起她一条腿扣在自己腰上,挺身慢条斯理的挤了进去,堪堪才过半她就吃不住,低声喊“不要”,却被他扣住手,反而狠狠一记到底。
辛甘眯起了眼睛,仰着脸直吸气。
“不是说忙都忙不过来,怎么还饥|渴成这样呢?”他酣畅淋漓的解了解馋,伸手下去,在她费力吞吐自己的地方轻揩,将湿亮手指凑到她面前,低喘着问她。
辛甘熬过那一阵魂飞魄散,歪在他肩头急促的细细喘着气,他挑衅,她笑,忽然颤颤的伸出粉红色舌尖,在他指上慢慢舔了一下。
身下还在收缩的某处,敏感的察觉他的反应,她笑的更媚,抓住他手指像抓住最爱口味的棒棒糖……郑翩然闭上了眼睛,胸膛起伏剧烈。
她心满意足的舔着嘴角,郑翩然缓缓睁开眼,让她看清楚他眼里如岩浆翻滚的热切,“谁准你吃的?”他揉着她红肿艳丽的唇,轻声而危险的问,“还给我。”
郑翩然商人天性,借一还十,还加收了极繁重的利息,辛甘“还”的筋疲力尽,几乎被掏空。
终于结束之后,她酡红着脸窝在他心口,昏昏欲睡。
他在她鼻尖上咬了口。
她赶苍蝇一样挥了挥,被他抓住,一根根手指的啃。
“喂……”辛甘困难的睁开眼抗议。
郑翩然精神的很,咬着她指尖嗤嗤的笑,“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辛甘打了个哈欠,“没有。”
手指被重重含住,她只好打起精神想了想:“下一次,不要再迁怒翩翩和翩怀,他们够怕你的了。”
话音刚落就被他翻身压住,他纵情过后眼睛湿湿凉着,紧紧的盯着她,“你还打算有下次?”
“唔……”辛甘被他压的喘不上气,昏昏沉沉的就说:“小吵怡情。”
她语出无心,身上的人却一僵。她正要睁开眼,他忽然俯身,密密麻麻吻的她透不过气来。
“又来……”辛甘无力的躲着,哀哀的叫,“休息一下嘛!”
“我警告过你的,不要再落在我手里。”他嘴里含着,模模糊糊的轻笑说。
话虽这样说着,他在她身上的动作却罕见的温柔,辛甘怀疑的探下手去,又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他笑的十分之开心。
“变态!”辛甘觉得自己又被他耍了,愤愤的小声骂。郑翩然分开她腿挺身进来:“这样会不会更变态?这样呢?或者这样?”
“……郑翩然!”
手机响时已是夜半,他睡的正好,辛甘轻拿开他的手,却被他压的更紧,睡意浓浓的声音,不悦极了:“别管它。”
“这个时间一定是有急事。”她在他唇上印了一记,“你先睡。”
他哼了声,总算移开了压着她的半个身子。
“喂?”辛甘关上浴室的门,声音仍然压的很低。
雅琪抽抽噎噎好一会儿,才没头没脑的说:“……快回来……我爸爸把妈妈打了……呜呜呜……”
“别哭,”辛甘听着她那边隐约传来的争执声,很是头疼,“雅琪,你现在回房间去,不管他们怎么吵都不要出来。”
“……可是我好怕……”宋雅琪放声大哭。“你快回来!”
郑翩然家奢华的浴室,四面都是镜子,辛甘无从闪躲的看向镜中自己已然妥协的神情。
“好,我马上回来……你别怕。”
从浴室出去,就见郑翩然穿了条睡裤坐在床边,辛甘若无其事的从衣柜里拿衣服穿上,裤子刚提上一条腿,他危险的贴了上来。
“我现在放你走的话,会不会太好说话了点?”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手指微动,她刚扣上的扣子全都被解开。
辛甘转身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我急着赶回去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可不会有你这种表情,”郑翩然手臂一收便将她抱回床上,“我劝你,最好别做傻事。”
“你怕我吃亏?别逗了,雅琪和她妈妈绑一块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辛甘用力推开他,坐起来将衣服重穿好,“还有,你对郑安桐言听计从、承欢膝下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说你傻。”
郑翩然顿时沉默。
她穿好鞋子站起来,对闭目躺着的人说:“我的意思是,你有家人、我也有,我想你能体谅吧?不要生气,拜拜。”
卧室的门开了又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远。
郑翩然慢慢的睁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忽然他冷笑了一声,拎过尚留有她余温的枕头,重重掼下床去。
扯起被子翻身睡觉,半晌,他自己的那只枕头也被他摔了出去。
从大门进去就听到客厅里摔东西的清脆声音,宋太太尖声的叫着,宋业航沉闷的怒吼声像头困兽发出的一般。
雅琪没有听她话,正守在门口,听到她进门的声音,极为无措的看向她,立刻的跑了过去。
辛甘拍拍她,她孩子一样的抹眼泪。
“雅琪!”宋太披头散发,左脸上掌印已经肿了起来,疯子一样,“雅琪你这个瞎了眼的白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闭嘴!”辛甘蓦地大喝一声,宋太一时怔住。
“看我不顺眼,冲着我来,少在那边指桑骂槐的!”辛甘将雅琪推上楼去,她走到宋氏夫妻之间,冷声问:“爸,你们在吵什么?”
宋太回过神来,连连冷笑:“你还有脸问!”
宋业航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才说:“雅琪说……她要和郑翩怀订婚。小辛,你知道这件事吗?”
辛甘没有想到雅琪和翩怀进展的这么快,“我也是刚刚知道。下午我在郑家遇到她,她和翩怀在一起。”
宋太尖声打断:“你为什么去那里?你去郑家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辛甘毫不客气,“你是谁?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你去勾引郑翩然!”宋太指着她,尖厉的指甲恨不得戳破她的脸,“不要脸的烂货!”
宋业航猛的站起来,宋太后退一步,“干什么?!你又想再打我一巴掌吗?!”
宋业航眼珠血红,一字一顿的对她说:“你立刻闭嘴!不许你再对她多说一个字!”
“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就和那个生下她的女人一样,是个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贱|货!”
宋业航扑了过去,揪着她领子将她一把提起,手已经高高举起,却又放下。他脸颊上的肉抽动,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女儿都像妈妈,”辛甘这时在一旁凉凉的说,“所以,雅琪那么不招人喜欢呢。”
宋太推开丈夫,甩手便要给她一个耳光,辛甘利落的向后让了让,宋太便扑倒在茶几上,大概是撞到了胸口,她捂着心缓缓跪倒。雅琪从楼上扑了下来,扶起妈妈,恨恨的将辛甘推倒在沙发里。
“早这么有种,哭着求我回来干嘛?”辛甘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雅琪,“你现在当着你妈的面,说清楚:是郑翩然不喜欢你,还是我勾引他?”
“都不是!”雅琪擦了眼泪,大声对父母说,“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郑翩怀!”
“你疯了!雅琪!”宋太推开女儿的手,终于哭了起来,“郑翩怀有什么?要钱没钱、要地位没有地位!郑家以后是由郑翩然继承的!郑翩怀那个小子,甚至不是郑家的子孙!雅琪你疯了!”
“郑翩然有钱有地位有继承权,但是他不爱我。”雅琪对宋太说话,眼睛却紧紧的看着辛甘,缓缓的说:“妈,我绝不会像你,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宋太动容,掩面大哭。连宋业航也怒意消退,看着拥在一起痛苦的妻女,他神色歉疚。
辛甘默默拿了外套出去。
留那一家人哭也好和解也罢,都与她无关。
郑翩然说得对,她这个时候跑过来,可不就是做傻事么?她能在他面前虚着胆子称他们是“家人”,可整个G市都知道,她是前任宋太太红杏出墙的产物,与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出生充满了荒诞、背德、不贞、抛弃……她就是与这些阴暗的词语作伴长大的,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家人”。
那个最该无私爱她的人,十月怀胎生下了她、为她取名令得全世界都唤她心肝,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抛弃了她,毫不犹豫的,从未回头。那以后她在宋家生活,以一个不明不白却又令宋家全家蒙羞的身份,直到她爬上了郑翩然的床。
爬上了郑翩然的床,她从此不再害怕宋家人的白眼,但也彻底的葬送了本就已希望飘渺的美满姻缘。
谁敢娶郑翩然的女人呢?哪怕只是他睡过又不要了的。
谁又愿意娶一个她这样出身与经历的女人呢。
连崔舜华那样无可救药的种马,崔家人都是看在宋业航提出的合作方案面子上,才勉强将就她的。
她的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许多年,却已经不能奢望找一个平凡普通的好人,寄托一生。
想到寄托一生,难免就想起那一张夺目冷峻的脸来。路灯向后倒去一盏又一盏,凌晨无人的环城公路上,只有一辆车一圈又一圈的转,辛甘想起郑翩然,在这冷冽的夜风里,无奈而径自的微笑起来。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想过嫁他。
这样用词,好像不太恰当?该是——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敢想过嫁他。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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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第三章、这时已经没有人与他们陪衬,铺天盖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与她,肆意无忌的黑色、与浓墨重彩的红。
“心肝,”他在她耳垂上印了下,轻而飞快的:“十年快乐。”
崔家新近归国的崔小公子担任电视台嘉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G市。
闻风而来的不止是其他台的记者们,更有许多有意向崔家与崔舜臣示好的商人,一掷千金投了广告费,换取周年庆典的入场券。
电视台未来一年的广告预算任务都超额完成了,翩翩暗恋的学长,拍着她的肩温柔的鼓励了她,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送了辛甘一大盒各式各样的罕见糖果,又非要拉着她一道共襄盛举。辛甘到的晚,未免打扰,没有去前面的贵宾区,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崔舜臣正回答司仪的调笑,诚恳而正经。台上的灯光洒在他眉眼肩头,远远望着柔和而赏心悦目。
辛甘渐渐出神。
拥有着那样漂亮笑容的男孩子,坦荡、干净、温暖,竟喜欢着她,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与郑翩然那个暗黑系的家伙纠纠缠缠十年,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与坦荡、干净、温暖这三个词打交道。
但是……但是夜的魅惑,走在阳光底下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给她的,无人能替。
真奇怪,辛甘托着腮笑起来,在这样的场合里,居然这样深切的想念起郑翩然来。
台上的气氛已经到了最高潮,崔舜臣抽出了五个大奖,其中四个小姑娘放弃了奖品,换与他一支舞,正乱作一团的抽签排序。
司仪的声音,激动的有些走掉:“最后,特等奖,我们有请——IMF总裁郑翩然先生!为我们抽取!”
全场一阵鸦雀无声。在这个城市,IMF(注一)与郑翩然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足够让在场每一个人震撼。
震惊过后,口哨声与欢呼声震的辛甘耳朵里嗡嗡的响,她揉着耳朵看向台上,挺拔的男人,竟穿了最正式的燕尾服,黑衣白衫,信步从容,踱着金边一样吸引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
有种男人比如郑翩然,天生就是用来崇拜与臣服的。
司仪双手捧起了装有员工号码的抽奖箱,郑翩然却示意他将话筒递来。
他微低头,就着司仪举话筒的手,目光锁住后排某一处,嘴角轻扯:“我的舞伴是——辛甘。”
此言一出,底下激动的等中大奖的女孩子们顿时炸了窝。司仪本想提醒他规则,话才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没有人敢质疑郑翩然。
一束追光全场晃过,找到了辛甘,全部的目光都随之看向那道白光中心:红裙在月白色的强光下,艳丽的惊心动魄,不过那人更夺目,红颜黑发,瓷肌星眸,静静坐在所有人的惊叹当中,那种从魂魄中散发出来的美,强烈到不能用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
耳边嗡嗡回荡着他那声“辛甘”,她正看他,迷惘极了的神色。
他其实极少叫她的名字,在一起时不需要,不在一起时……他们这十年,不在一起的时间极少。
郑翩然优雅从容的走到台边,长腿一迈跃了下去,那动作引起一大片的惊呼声,他踏着所有的声音,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隔着一臂远,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撩一撩头发,然后潇洒的走掉——辛甘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在他怀里随着音乐旋转。
“我以为你会矜持一下。”他拥着她,在她耳边低低的笑。
辛甘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她更深的埋进他怀里,“可你也太他妈给力了,这么梦幻的场景拒绝掉,我一定会折寿。”
他低声的笑,竟反常的没有与她抬杠。
“你怎么来了?”辛甘抬头,笑着问道。
场中灯光太美,她双眼亮的像天边繁星,郑翩然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印了下。
那动作太近似于温柔了。辛甘怔了一下,错过了一拍舞曲,踩的他闷哼了一下。
“忽然想跳舞,就来了。”他云淡风轻的答。
辛甘笑起来,从他臂弯里旋出去,裙摆飞扬的形状如开到酴醾的花,郑翩然眼底一黯,接着手臂一紧,那花便又旋回他怀里盛放。
这时已经没有人与他们陪衬,铺天盖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与她,肆意无忌的黑色、与浓墨重彩的红。
“心肝,”他在她耳垂上印了下,轻而飞快的:“十年快乐。”
大半曲优美的华尔兹都已跳完,那一对却在这时,在明快的舞曲之下,拥在一起跳起了慢摇。
郑翩然一只手轻轻扣在她脑后,将她完全拥在自己怀中,辛甘伏在他心口,眼泪将他的衬衣打湿了一大片。
原来他也记得。
十年前的今天,她甩了他一记耳光,然后爬上了他的床。
十年了,她当初想要的,他十倍百倍的给了她,时至今日,两人之间,郑翩然从未有半点亏欠于她。
若还有不满足,只能是她自己不知足。
他低头在她额角亲吻,“不要哭了。”
辛甘伸手抱紧了他。
“谢谢你记得,”她哑声低低的说,“……翩然。”
那对天作之合在聚光灯下旁若无人,周遭围观群众反应各不相同。郑翩翩双手攥拳、如痴如醉:“学长!”她靠了靠边上的领导,自豪不已的:“那是我哥哥~”
领导叹了口气,“他也是我们最新任的大老板。”
“什么?!”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郑先生收购了我们电视台。”翩翩好不容易接近了的学长,此时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翩翩,台长刚才通知我,你明天起不用再跟着我实习了。”
“……”转正且升职了的翩翩姑娘,丝毫没有兴奋之情的,哀怨无比的目送了学长失落的背影,又哀怨无比的看向场中那对金童玉女。
红颜祸水、烽火戏诸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哥!你是个幼稚又爱乱花钱的变态!大变态!
郑翩然在他那个比游泳池还大的浴缸里泡澡,辛甘在花洒下随便冲了冲,被他调戏了两句,伶牙俐齿的回嘴,气的他够呛。未免被他拖进浴缸淹死,她赶紧擦干跑了出去。
卧室里一片凌乱,陈伯回老家看新添的小孙子去了,里面泡澡那个变态不允许其他人进出他房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过。
辛甘把半干的长发绑起,顺手替他归置了一下。
郑翩然懒洋洋踱出来时,她正将几本杂志归成一叠,穿的是他的浴袍,伸手间滑落露出纤细的肩与玲珑锁骨,她拉好,又将无意散落的发拢回耳后,侧脸光洁而柔和,神态宁静。
郑翩然默默站在那里,不敢走过去惊动她。
辛甘将抱枕放回沙发上,回头发现他站在那里,一笑说:“喂!我肚子饿了。”
他走过来,抱起她圈在腿上,“嗯”了声,“我也饿了。”
辛甘回头斜了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心情这么好。
陈伯几天之后回来,第一件事便去郑翩然的房间,郑翩然正在沙发里看文件,优雅的翘着脚,见他进来眼也不抬,却不准他收拾乱成一片的房间。
“……少爷。”陈伯淡淡的。
郑翩然挑眉,“恩?”
“没什么。”陈伯叹了口气。
好在辛小姐这段时间来的勤,否则这房间得成什么样?
还好意思平常总是一副洁癖的样子。
少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您已经长大很久了您不记得了吗?
“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郑翩然眼睛还在文件上,忽然的开口问。
陈伯想了想,“天使般的纯洁。”说完他看了少爷一眼。
郑翩然半晌微微笑起来,冷而不屑的。丢了手中文件,他坐起来,将一叠杂志弄乱散在地毯上,才出了口气一样,又渐渐的面无表情。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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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顾沉沉约见的时候,辛甘还觉得奇怪,距离上一回见她已有一段日子,本以为她销声匿迹回去念书了呢。可等见了面,辛甘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蠢——那个人处心积虑这么些年,既然祭出了杀招,怎么可能允许棋子回头?
面前的脸,除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如她在镜中一样,辛甘牙关紧的无法说话。
顾沉沉抚着自己专程去美国动刀的脸,绽开一个练习了千百次的笑容,令辛甘更加的毛骨悚然。
“我觉得确实比以前更好看了,你觉得呢?”她笑着说,“你的五官的确美到极点,我把你的照片拿给那个整容医生的时候,他赞不绝口,说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东方面孔。”
辛甘耳里嗡嗡的,只看见顾沉沉的嘴一张一合。
“她疯了是不是?”辛甘艰难的开口,眼睛睁的很大,紧盯着面前的脸,“顾沉沉,你为什么要听她的?你明知道她不是为了你好!”
“你省省吧,我妈妈不为了我好,难道会为你好吗?”顾沉沉皱眉,这些动作原本都属于辛甘,而她现在学来,惟妙惟肖。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一定会当郑太太!你一辈子肖想不了的头衔,将为我所拥有——你看看现在的我,”她婀娜转身,回眸浅笑,辛甘额上的冷汗滑进眼睛里,疼的她闭目捂眼。
“现在的我,比你年轻,和你一样美丽,还拥有你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连声音都刻意的压低成她的,顾沉沉得意极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要我?”
辛甘捂着眼睛的手颤的控制不住,明知道她正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出丑,就是没有力气回击。
“辛甘?”崔舜臣的声音,像射过层层云翳的阳光,辛甘抬起头,几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是你!”
“我路过,远远看到你坐在这里,就进来看看。真的是你。”他礼貌的向顾沉沉点了点头,目光立即又落回辛甘身上。
顾沉沉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扬起笑容问:“崔总,好久不见,会不会是把我认作她了呢?远远看到的话,应该很像吧?”
崔舜臣顿了一下,依旧礼貌的微笑着:“现在这样仔细看,是有一点像。”
英俊的脸,诚恳的语气,令顾沉沉漂亮的笑容干在脸上。
辛甘站起来,轻声问崔舜臣:“你开车来的吗?送我一程可以吗?”
“当然。”崔舜臣绅士的替她拿过包与大衣,将她让在内侧,向外走去。
顾沉沉在他们身后冷笑连连,辛甘拐过一个弯,抓来一个服务生,塞给他几张钱,报了顾沉沉所在的桌号,“我妹妹今天没吃药就偷跑出来了,现在我有急事,麻烦你帮我送她回医院。”
方才她与顾沉沉这两张脸对坐着,整个咖啡厅的服务员都已经偷偷议论过,此时听她这么说,当然深信不疑。
“如果她反抗说胡话,麻烦你通知120,给她打一针就好了。”
崔舜臣的一切都和他人一样沉稳温柔,车里柔和的香氛令辛甘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安定,他拿了瓶水给她,顺手打开车载音响,缠绵动人的法语歌轻而流畅,又令她好过许多。
“你刚才那样……顾小姐会不会有麻烦?”他忍不住问。
“她自找的。”辛甘冷笑,“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崔舜臣发动车子,“动人的让我心碎。”
他在国外长大,中文只能算通顺,“动人”这个词在这里其实用的并不准确,但却比其他温柔或华丽的词,更足够表达感觉。
“上一回电视台周年庆的事情,很抱歉,”辛甘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的轻声说,“我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告诉你。”
“翩翩前天已经请我吃饭赔罪。”崔舜臣笑起来,车内一时阳光普照,“是我大意了,郑总爱一掷千金,在这个地方其实人人皆知,我实在应该做足功课。”
辛甘静下来才觉得头疼,此时无意再与他纠缠,随便指了指前方,“麻烦你在那个路口停下来。”
崔舜臣靠边停车,她下车,车窗降下,他越身叫住她:“辛甘!”
“辛甘,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明明是她站在车外阳光下,他在车里,辛甘却觉得光线是从他那里来的,自己被他一点点的照耀。
“真的不问啊?”他假意失落,可立刻又扬起笑容来,“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个洗手间外面,你推开门又退出来,我看到你脸红了。”
当时他是被派去阻止里面的荒唐,就见那个传说中声名足以与他大哥匹配的辛甘,误闯之后无声快速的向后退,那张一如传闻中的绝色脸蛋,侧面晕起浅浅的红,她皱着眉,可爱极了。
崔家小公子那时候心里立即掠过一个念头:这张令他怦然心动的害羞的脸,决不能是他未来大嫂的。
“崔舜臣,”辛甘声音有些干,“谢谢你。还有……再见。”
终年不见阳光的人,忽然这样走在三月温柔的太阳与风里,忽觉错过许多,惋惜不已。
这样令人浑身轻快的空气,在她深陷那些黑暗纠葛之时,不知错过了多少,真是可惜。
咖啡馆已经在身后很远很远了,心头那股比恶心更重的情绪,却依然沉沉压着,辛甘走不动了,在路边小公园里坐下,这时正是人们都在办公楼里最忙的时候,这里四周没有一个人,安静极了,她既享受又害怕,手机捏出汗,滑滑湿湿,她手指在上面无意识的划着,划到了郑翩然三个字。
“嗯。”他接她的电话,从来就不好好打招呼。
“……你在哪儿?”
“怎么了?”郑翩然轻笑了一声,“想见我?”
辛甘沉默。不知该向他说什么,只好就这样沉默着等他挂电话。
郑翩然任她沉默了许久,说:“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没什么事情,晚上见。”
“那好,晚上见。”他顿了顿,等她先挂了电话。
他接完了电话,郑宅的所有人,才又继续各自手上的活,偶尔发出几声轻响。
顾太太将手上的帐交给管家,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你叔叔昨晚还提起你,今天你就回来了。”
郑翩然“嗯”了声,接过陈伯手里的茶。
顾沉沉这时进门,怒气冲冲的表情,顾太连忙向她招招手,“沉沉,翩然来了。”说完她看向郑翩然,曾名动全城的美目当中,饱含期待。
顾沉沉连忙整理微乱的头发与衣服,与顾太太一样,极期待的走了过去,矜持的轻声“嗨”——郑翩然抬眼,淡淡对她点了个头,虽笑的十分动人,目光却未在她脸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顾沉沉脸不敢置信,愣在那里,脸都白了。顾太太也是失望极了,但毕竟久经阵仗,美目一沉,她不动声色的向女儿使了个眼色,顾沉沉深吸了口气,颤颤走开了。
“翩然?”顾太太坐到他身边。
郑翩然翻着报纸,和颜悦色的“嗯”了声,良久她仍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皱了皱眉,抬头轻声问她:“您还有什么事?”
顾太太浅浅的一笑,“翩然,你没发现我们沉沉有什么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郑翩然似乎很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才答道:“没有。”
饶是顾太太已有备而来,也还是瞬时变了脸色。
郑安桐这时从楼上下来,郑翩然放下一口未动的茶,站了起来。
“翩然,”郑安桐心情好极了,“早上乡下打了野兔子送来,你留下吃晚饭。”
“知道了。”郑翩然混若无事的坐下继续看报。倒是郑安桐看出顾太太表情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顾太太勉强的笑了笑,以目光示意他。
郑安桐立即便明白。他没有吃惊,他早料到,不要说顾沉沉整容,就是顾沉沉披上了辛甘的皮,郑翩然除了杀尽天下人陪葬,也是无动于衷的。
这小子从小认定一样东西就再无反悔的,也不知道是像谁。
郑安桐叹了口气,顾太太便立刻借张罗晚餐走开了。
“翩然,”郑安桐又叹了口气,“你想这样一直拖到我死吗?”
郑翩然合了报纸,“我已经很配合。”
“那么和她彻底分开,不要再见面了。”
“我做不到。”郑翩然干脆且坦荡的回答。
“你必须做到。”郑安桐沉默了许久,站起来拍了拍侄子肩膀,“好了,以后再说。吃饭了,走吧。”
“叔叔。”郑翩然没有动,甚至没有回头,背对着郑安桐,他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情感,“她是我的底线,求您别碰。”
郑安桐站在那里,很久才说:“知道了。吃饭吧。”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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