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有个爷爷是药圣,男主是军人年纪女主爷爷也是军人神,在最后女主和女配互换了身体,被男主杀了,女主变成九重天的神女穿越小说

[九州华胥引]求《九州 华胥引》四个故事的故事概括,要详细一点内容[九州华胥引]求《九州 华胥引》四个故事的故事概括,要详细一点篇一 : 求《九州 华胥引》四个故事的故事概括,要详细一点求《九州 华胥引》四个故事的故事概括,要详细一点
求《九州 华胥引》四个故事的故事概括,要详细一点的参考答案华胥引的女主生前是卫国的公主叶蓁(君拂),自幼跟随君师父在
深山修行。幼时结识了男主陈国世子苏誉(慕言)。只是二人相识匆匆
,虽萌生情愫却不知对方的身份名字(甚至男主戴着面具)。后苏誉奉
父命,率领十万大军来灭亡暗弱的卫国。卫国王室束手就降。独叶蓁殉
国,在宫门跳楼,以殉社稷。后其师傅君师父穷尽医术道法,将一颗上
古封印了华胥引的鲛珠植入其体内,使其复活。然却无呼吸感觉,只是
一具活死人。遂改叶蓁名字为君拂,须以弹奏华胥引与人贩梦续命。所
谓贩梦,即君拂与那些生无可恋,活得痛苦绝望的人协议。君拂弹奏华
胥引为其编织幻境,幻境中,失意之人可以回到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和幸福。然而为此的代价是付出现实中失意者的生命。而一次贩梦可为
君拂续延三年生机。由此从女主君拂的贩梦经历,展开了一个个浮世悲
情的风月故事:浮生尽,十三月,柸中雪,一世安。
(”第1卷 浮生尽
九州华胥引的第一篇浮生尽,女主人公宋凝。就是与第一个君拂贩梦的
人。故事大致情节概要如下:
姜黎两敌国交战多年
她,宋凝,是黎国的女将军,黎国大将军宋衍的妹妹。武艺超卓,英姿
他,男主人公,沈岸,是姜国最杰出的青年将军。英俊神武。
他们相识于桑阳关前,两军对垒。他眼里是她身后的三万大军,而她眼
里却只有她一人。两人交手对阵,沈岸只五合就把宋凝打落马下,而宋
凝由此对沈岸一见倾心。
后沈岸与宋衍交战于苍鹿野,沈岸率五千部众中了埋伏,全军覆灭。消
息传闻沈岸战死于此役,宋凝惊闻,不相信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会就如此
死去,便只身骑马日夜兼程,穿过雪山荒漠,风尘仆仆地赶到苍鹿野,
亲手翻遍两千多具尸体,终于找到了受伤极重,奄奄一息的沈岸。宋凝
医术本不高明,但凭着一股赤诚之心拼尽全力终于救活了沈岸。可是在
此期间沈岸受伤,眼镜暂时失明,加上姜黎两国的仇恨敌视。宋凝救他
时并未出声说话,沈岸也因此不识得宋凝的音容笑貌。沈岸伤重时极度
畏寒怕冷,宋凝解衣以体暖之。沈岸感动莫名,许诺若伤痊愈,一定娶
姑娘为妻。宋凝背着受伤的沈岸,历尽艰险,翻爬过险峻的雪山荒漠。
将其送至姜国境内,这时宋凝的哥哥派人来找宋凝,宋凝不得已只得暂
时离开沈岸,她将沈岸安置在姜国一个医馆里。离开时将宋凝将随身的
玉佩折成两半,将半块玉佩留在沈岸身上好做留记。
沈岸伤逾,眼镜复明,竟误将医馆里照顾他的医女哑女柳萋萋认做
救命恩人。而柳萋萋自幼孤苦,也被沈岸的英容倾倒。竟冒认了自己就
是沈岸的救命之人。沈岸一心感怀柳萋萋的救命恩情,心生爱慕,为兑
现诺言要娶柳萋萋为妻。而此时,姜黎两国罢兵言和,宋凝因为哥哥和
自己身手的缘故,被黎公认作义女,封为敬武公主。两国和亲,宋凝想
尽办法,终于如愿以偿得以将自己许配给沈岸,嫁到姜国来与沈岸成亲
。临行前,宋凝将自己的半块玉佩,和救沈岸的经历写在一封信里寄给
沈岸,满怀欢喜和憧憬地等着嫁到姜国来。可惜沈岸已误情于柳萋萋,
对来信未加查看就随手交给了柳萋萋。
新婚之夜,沈岸冷言敷衍了宋凝,就离开去找柳萋萋了,独留宋凝
一人孤守空房,看长长红烛一夜燃尽,备极失落。后来宋凝知道真相,
找到柳萋萋对质,柳示作无辜,反而让沈岸对宋凝产生误解。沈岸为兑
现诺言坚持要娶柳萋萋做妾,宋凝用她的公主身份阻止了他。二人由此
矛盾龃龉更甚。于是沈岸干脆对宋凝冷漠不理,自己却搬出去与柳萋萋
寄居外院,长住不归。
后来柳萋萋怀孕,恰逢姜国与唐国交兵,沈岸挂帅出征。宋凝强邀
柳萋萋去登瞿山,柳萋萋因而流产了。两个月后,沈岸大捷归来。得知
此事,大怒去找宋凝,指斥她是他从未见过如此怨毒的女人。二人起了
争执,沈岸一剑斩断了宋凝能使七七四十九路精妙紫薇枪法的右手。沈
岸负愧,抑或负气,强行了二人成亲后终于迟到了九个月的圆房。宋凝
也刺了沈岸一剑。沈岸狠言两人从此两清,两不相见。
二年,宋凝诞下一男婴,很是可爱,很爱笑,长得也很像宋凝,取
名沈洛。宋凝落寞冷清的生活也有了希望和寄托。沈岸极偶尔会来看儿
子,但都避开宋凝。后来沈岸出征,宋凝将自己的绿松石护心宝镜送给
沈岸,二人冷言冷语间,沈岸反而以为宋凝恨他,希望他早死。
沈洛四岁时,偶然风寒。与柳萋萋的女儿扭打纠缠,双双落水。柳
萋萋女儿救活了,沈洛却不幸死去了。宋凝悲伤过度,从此大病一场。
往后沈岸对其依旧长年不见,冷漠以对。宋凝悲苦哀伤,日渐憔悴。终
于心灰如死,生无可恋,奄奄一息。
宋凝找到君拂,求其为其编织华胥幻境。幻境中,宋凝和沈岸相遇
相爱,幸福厮守。而君拂终于心不忍,决定放弃贩梦续命交易。在幻境
中杀了沈岸,幻境里此时宋凝已怀有身孕,正等着沈岸凯旋归来。得知
沈岸死讯哀伤难已。君拂决定告诉宋凝真相,现实里沈岸负了她,斩断
了她的右手,却和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希望她能回到现实里振作起来。
其实幻境中宋凝也常常梦到现实里她悲苦孤独的情境。比起现实中沈岸
给她的伤痛,她还是宁愿留在华胥境里承受沈岸爱着她却战死了的伤痛
悲伤。最后,宋凝求君拂烧了现实中她的一切,不留一点痕迹。把她的
骨灰送回黎国交给她的哥哥。
宋凝终于这样在孤独凄伤中死去,一把火少了一切,什么也没留下
沈岸惊闻宋凝的死讯,终于赶了过来。君拂弹起了华胥引,让其知
道了真相。让他看到了宋凝风尘仆仆赶去救他,在风雪中背着他医治他
呵护他的情形。。。
沈岸悔恨莫及。。。
不久,姜黎两国再度开战,黎国宋衍挂帅。沈岸在占得先机,即将
取胜之时,故意露出破绽,在沙场上殉情而死。死前,身边还抱着装着
宋凝骨灰的青花瓷瓶。。。
第2卷 十三月
容浔因着上天安排的一次“偶然遇见”而收留了年幼的莺歌,并传授
她武艺。莺歌爱上容浔,但容浔却因为莺歌整日杀人,失去了刚认识她
时那种小女人般惹人呵护的可爱,感觉无奈与沉重,而渐渐疏远。
这时候莺歌的妹子,也就是锦雀进了容浔府邸。话说这锦雀不仅长
相9分似莺歌,性格也与容浔初见时的莺歌十分相似:天真善良。
所以容浔自然抛弃了冷冰冰的莺歌而对锦雀渐生情愫。
锦雀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她看出姐姐十分的爱容浔,但自从自己
来后,却不见容浔对她姐姐好,反而对自己好,她心生厌恶,觉得容浔
是一个不懂爱的人,所以她跑去对姐姐说: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总有一
天我要让你知道。却不知天意弄人,在日渐的相处中她也爱上了容浔。
以至于她自私的默认让姐姐代替自己进宫---这是后话。
在树林中锦雀偶然救了小兔而遇上容垣,容垣得知锦雀是他亲亲侄
子的女人,却出于一种莫名的心态,下圣旨让锦雀进宫(从这里可以看
出叔侄两人明争暗斗,女人成了他们的牺牲品,注定是一个悲剧)。
容浔当然知道容垣的心思,不过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进宫,一来羞辱
自己,二来也可以控制自己。他更加知道皇宫是个什么地方:一个吃人
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且容垣并没有立后,现在宫里的妃子们的争斗正处
于白热化的地步(这一点书中都有介绍),天真善良,不经人世的锦雀
,如果进宫肯定是没有活路。而莺歌就不同了,她武艺高强,心思细腻
,那些个宫人绝对伤不了她,他了解莺歌也了解容垣,只要莺歌不愿意
,极力反抗,容垣不会动她分毫。
但容浔是个及其高傲的人,这些打算他自然不会跟莺歌多说!也许就像
莺歌说的:潜意识里面,他已经把她当作了一个工具。而所谓的工具,
自然是他身边一个理所当然的存在,无论何时何因都不会擅自离开的存
在。而也最终像莺歌所说的:她高看了自己在容浔心里的位置,而容浔
又何尝不是低看了她。
容浔打着如意算盘,将莺歌包装成锦雀送进了皇宫,以为不久起兵必
将其救出,到时候再好好补偿!
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像锦雀说的:容浔不是她的良人,因为他想太
多了。而容垣,却是为爱可以抛弃一切的人,即使他知道这个人欺骗着
他。(书中提过:容垣已然知道他现在的十三月夫人其实是莺歌,而非
锦雀)这样的人,叫人不能不爱,莺歌自然也不例外。
但容垣却得了重病,再加上因为救莺歌而使得病情加重,回天无力。
他不想让莺歌知道实情,便假意将她逼走,而他不想让容浔乘机去寻莺
歌,所以对外宣称莺歌(十三月夫人)病逝。外界人不知十三夫人实际
是莺歌,只当是锦雀死了。
得到姐姐去世的消息,锦雀受不了了:自己抢走了姐姐心爱之人,让
姐姐代替自己进宫,现在姐姐又被宫里人害死!作为一个“天真善良的
人”,她内心如何能安?她自然觉得对不起姐姐,而且也认为送姐姐进
宫的容浔也是凶手。
可以说锦雀对容浔的爱绝不逊色莺歌,所以即使她被姐姐的死内疚的
无以复加,却始终没有疯狂到要杀了容浔,所以只能找来君拂,在梦里
杀掉容浔。锦雀因此而命丧黄泉!但外界却以为是莺歌死了。
直到莺歌找上君拂,十三月夫人这模糊的身份才逐渐清晰,他们四个
人纠缠不清的情爱才得以大白于天下(好像也不是“天下”,最终也只
有那几个人知晓罢了),但悲剧已经注定,莺歌追寻容垣去了天堂,锦
雀也因内疚而死于华胥引,只剩下当上大王的容浔对月悲叹,如若时光
倒流,不知他作何选择?
第3卷 柸中雪
“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永安卿酒酒。”这可能是这
篇最有名的一句话了。
初遇时清冷的眉眼、清冷的对白,甚至是一场清冷的邂逅,虽是一方
有意安排,而无意间心却动了,不管是他还是她,或多或少,虽然她一
直掩藏得很好;再遇是在青楼,她豪气干云地重金为其“弟”买下三名
青楼女子的举措再次引起了他的侧目,勾起了他想要一亲芳泽的兴致,
却不想被卿酒酒的果决、率真所震撼——这样的女子是他公仪斐“调戏
”不得的,在他看来,她已给出了真心,那么他也当用真心来交换,自
这一刻起,他已爱极了这个女子,再无法抽身。
而她,对他的感情也是在慢慢滋生的吧,只是她一直被骗着、被利用
着,所以她总在以最残忍的方式给他最狠决的打击:嫁给他的当晚却告
诉他他们是亲姐弟、亲自将他不喜欢的女人送上他的床及最后摧毁他的
然而,可笑一切竟是天意弄人——他们不是姐弟,她所做的一切毫
无意义,她本可以没有顾虑地爱他却亲手毁了他的家,以至于到最后她
只来得及说出她是爱他的以及她能为他做的就只有为他的家族能够摆脱
陈侯的控制当这唯一的罪人了。故事到此还没有结束,由于留有太深的
执念,她死后在陈国世子苏誉(就是慕言)的帮助下凝聚成了魅,以公
仪斐姐姐的身份回到了他身边,只是他已忘了她,她除了只记得对他的
亏欠竟对前尘往事一无所忆,所以这一世她对他有着过度的保护欲,却
不知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等到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却又是一场错过,公仪熏为了帮公仪斐
接一个艰巨的任务而死,她为了这次的任务不牵引到公仪斐的身上毁了
自己的容,而且任务完成后还被曝尸于众,真的好惨,后来君拂(叶蓁
)为公仪斐求来失忆的解药,公仪斐恢复了记忆,回忆往事的种种伤心
不已,还在公仪熏的房中刻一个人雕慢慢痛心。
第4卷 一世安
一世安就是讲君师傅,慕容安,还有苏誉父亲上一辈的恩怨,主要
就是王位和美人的选择,还讲了叶蓁和苏誉的故事。
原来的结尾就写到慕言去找鲛珠,君拂等到他回来,感觉好像是找
到了似的(其实书中未说明)
不过在珍藏版番外里面,慕言其实并没有带回新的鲛珠,却带回了
他母亲慕容安生前的挚友,一个厉害的秘术师。
由于慕言有其母慕容安的体质,便可以给旁人以15年的性命。君拂只以
为是新的鲛珠。
慕言独自一人承受了所有的苦痛。君拂却浑然不知。
最后一日,狂风大作。慕言向来都与君拂形影不离,而今日却被君
拂打昏了放在议事殿。
慕言踉跄赶到之时,君拂已近油尽灯枯,君拂在窗外横了一鸳鸯屏风
,不愿慕言看到她死去,也不愿自己离开之时见到的是慕言的泪水。慕
言紧握屏风却依言不近一步。泪水滑落,君拂说即使她死了。她也一直
会在慕言身边,而慕言强忍着痛意,道:记住,要等我。
君拂逝后7年,慕言终于也可以尾随她而去。
陈王苏誉一生荣光,明德。他的后宫却只有君拂一人,史称文德后君拂
二人合葬一陵。。
其实LZ啊,自己看书才有感觉啊!!!!!这本书很好看的啊!!!!
参考资料:整理自网络
(由于百度贴网址容易吞,参考资料只能贴一个网址,所以其他参考列出如下):
人人网日志——【虐心】九州华胥引之浮生尽(宋凝篇)故事概要
dtygsk01新浪博客——十三月梗概
射月舞的百度空间——读后之《华胥引.柸中雪》
篇二 : 九州·华胥引:九州·华胥引-小说简介,九州·华胥引-内容概述九州·华胥引是网络作家唐七公子所写的一本小说,于2011年现代出版社出版。全书讲述了4个故事,分别是浮生尽(宋凝篇),十三月,杯中雪,一世安。幻术构成的曲谱里,尽是人世的辛酸与苦涩。心之逆旅,华胥为引。在洞口照进的白月光中,他身姿高大挺拔,一枚银色面具从鼻梁上方将半张脸齐额遮住,面具之下嘴唇凉薄,下颌弧线美好。有片刻的寂静。他擦拭掉唇上残留的血痕,唇角微微上翘:“好厉害的丫头,我救了你,你倒恩将仇报。
九州华胥引_九州·华胥引 -小说简单介绍
九州·华胥引连载纸质媒体:《九州志》
连载网络媒体:唐七公子个人官网、晋江原创网-唐七公子专栏
主角:叶蓁,君拂,苏誉,慕言┃配角:君玮,小黄
状态:刊载有《华胥引》宋凝篇的《九州志·葵花·玄之殇陨》已出版,十三月篇已写完预计6月份出版,现在正在连载《华胥引之柸中雪》。
2009年4月《九州志》上首次连载,实力写手唐七公子又一篇虐读者文。
2011年年初已出版!
蔡康永·方文山·许常德·胡歌·姚谦重磅推荐
方文山·许常德·姚谦更是自亲为本书写了序文随书附赠。
畅销书作家唐七公子历时两年惊才绝艳之作
一段烟灭在青史中的风月传说
幻术构成的曲谱里,尽是人世的辛酸与苦涩。
心之逆旅,华胥为引。
方文山:这本书随意展开一页,都是一场影像化的文字!
许常德:这本书,要你经历的就是放下自我,拥抱全新的可能。
姚谦:我随着她的笔不断地经历超越时空的旅行。
九州华胥引_九州·华胥引 -内容概述
【幻术构成的曲谱里,尽是人世的辛酸与苦涩。心之逆旅,华胥为引。】华胥一引,乱世成殇。
叶蓁琴弦震响于九州列国之上,无声惊动。这是1个发生在乱世的故事。
国破那日,卫公主叶蓁盛装从城墙上跃下,以身殉国。
陈世子苏誉望着她如飞鸟般坠落,轻轻合上手中折扇,淡淡道,以公主之礼,厚葬了罢。
那是后来的史书记载中,陈世子苏誉与卫公主叶蓁唯一的一次见面。
而真正的风月传说,往往隐藏在丹青史笔之后
亡国公主叶蓁依靠鲛珠死而复生,流浪于九州列国,以华胥调为引,为他人编织出1个个梦境。有的人愿望实现,有的人梦想成真,而现实中的辛酸与苦涩,被轻描淡写抹去。幻术组成的琴声,生死人肉白骨,她是幻境中唯一的神,执掌生死,却握不住自己的幸福——与敌国世子的一次次相遇,身份两重,缘也两重。到底是缘分的邂逅,还是命运的戏弄?
清平华胥调,能不能让每个人追回旧日的思念,不再悲伤?
当赖以维生的鲛珠被击碎,叶蓁与心爱之人苏誉终究抵不过玩笑般的命运……
她用尽所有力量与寿命演绎的最后一曲,为谁奏起?
苏誉说,我会找到办法让你活下去。
叶蓁说,请你忘了我,长久而平安地慢慢老去。
九州华胥引_九州·华胥引 -作者简单介绍
唐七公子,幻想言情作家。在晋江原创网发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为读者所瞩目,现已出版发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岁月是朵两生花》和《九州·华胥引》等部分作品。
中学时看王尔德的书,里边有句话一直记着。他说,1个人想恢复青春,只消重演过去干的蠢事就够了。倒并不是觉得他说得好,不知道怎么就记到现在了。如今,我每天都在干蠢事,一边青春着,一边觉得继续这么青春下去实在不妙。
图书《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你若敢死,我立刻便去找折颜要药水,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他的身子一颤,半晌,扯出1个笑来,他说:“那样也好。”他在这世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样也好。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你有没有爱过1个人?你有没有恨过1个人?
三百年前,诛仙台上的她绝然转身跳下,让铜镜那边的他亲眼见她隔世永别。
这世间再没她这样1个凡尘女子了,九重天上的太子夜华,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带着无尽苦楚和微微桃花色。
可是美梦终究会醒,支离破碎后,她端起了孟婆汤,永远忘记这一段尘缘。
三百年后,东海龙宫中,她与他不期而遇,再生再世,再次面对这个负心人时,她淡然如风,却不知他为何用冰冷的手一次次摩挲过她的双眼。
三生三世,她和他,是否注定背负一段纠缠的姻缘?
三生三世,她和他,是否终能互许1个生生世世的承诺?
图书《岁月是朵两生花》
岁月是朵两生花和你擦肩而过的遗忘,成了我一生的惊涛骇浪。这世上有种植物,每年会开两次岁月是朵两生花花,一次盛开在萧瑟的深秋,一次盛开在葱笼的初夏。很多年之后,颜宋想,她的岁月,花期太短还是太长?都市太喧哗,红尘太嘈杂,我们有一万种可能在霓虹灯下与爱情擦肩。颜宋是谁,她顽强像杂草,不似花却比花妖娆。她勇敢,她乐观,她是个青春年岁里仿若活了2个永远的女人,幸抑不幸?林乔是谁,是那青葱年华下,宛如白雪翠竹的少年郎。五年前,他的爱如斯残忍,五年后,他的爱如许安静。面对他之际,怎会忘记永远。秦漠又是谁,曾是她在遥远岁月里最初却最懵懂的爱。八年前,她饮下一口忘川,从此忘了他是谁。然而世上有忘川,也有记川。想起他之际,便想到了永远。如何才是我爱你,是五年前不堪的过往,还是五年后相顾的无言。如何才是我爱你,是八年前残存的记忆,还是八年后剪不断的牵绊。岁月是朵两生花,涉江而过,花开千朵,惊回眸如何才是我爱你。
九州华胥引_九州·华胥引 -图书目录
一、殉国的公主
史书上记载寥寥,当年的知情人在这六十七年的世情辗转中早已化为飞灰,这桩悲壮而传奇的旧事便也跟着尘光掩埋殆尽。
苏誉和叶蓁有史可循的第一次相见,在卫国灭亡的那个下午,中间隔着半截生死,百丈高墙。
九州·华胥引小说
第一卷浮生尽
她吻一吻他的眼睛,撑着自己坐起来,捧着他的脸:“我会救你的,就算死,我也会救你的。”
我死在冬月初七这一日,伴随着卫国哀歌:“星沉月朗,家在远方,何日梅花落,送我归乡……”
事隔三年,我其实已记不得他的声音,只是那些古琴的调子还会时不时响在耳旁,袅袅娜娜,是我不会唱的歌。
“君拂,爱1个人这样容易,恨1个人也这样容易。”
苍鹿野的雪山里,那个沈岸对她说:“若姑娘不嫌弃,待在下伤好,便登门向姑娘提亲。”
那一刹那,似乎雨中飘来清冷梅香,盈满狐裘,盈满衣袖,多半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幻觉。
第二卷十三月
看着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他想唤她的名字,莺哥,这名字在心中千回百转,只是一次也没能当着她的面唤出。
“莺哥。”他低低道。可她已走出老远。
我多么想告诉他,你跟前这个面具姑娘就是当年雁回山上那个被蛇咬得差点死掉的小女孩,如今长这么大了,一直想把自己许配给你来着,天上地下地找你,找了你三年。
我初遇他,只有十四岁,那时娃娃脸尚未脱稚气,等到最好看的十七岁,却连最后一面也未让他见到。
我看到莺哥在这个世界越走越远,携着她的短刀,像一朵罂粟花渐渐盛开,花瓣是冷冽的刀影,而她浓丽的眉眼在绽放的刀影中一寸一寸冷起来
景侯七年,飞花点翠,春深。
她眼中有万般光彩,像她十五六岁最好的年华,手中还未沾上人命。
他离开她,手指却像是有意识地抚上她的眼,触到一丝水泽。她哭了。
第三卷柸中雪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1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弹给他听,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我的心上人,此时,他在这里。
烛火映出慕言深海似的眸色,似有星光落入,而窗外风雨无声。良久,他将我揽入怀中:“阿拂,以后可以尽情地哭给我听。”
他似乎毫不在意,也许已经忘记少年时代曾在这里邂逅一名女子,那女子黑发白衣,撑着孟宗竹的油纸伞,不知在何时死于何地。
曼妙的姿态在卿酒酒纤长的身段间蔓开,似三千烦恼丝缠在足踝,被十丈红尘软软地困住,指间却开出一朵端庄的青花。
临别时他对我说,等山上的佛桑花谢了,我就来接你。此后每夜入睡我都将这句话仔细想一遍,牢牢贴在心口,真心祈祷第二日让我找到哪怕一朵凋零的花盏
冷风将正房大门吹开,重重纱幔飘舞纷飞,隐约可见帐幔后揽镜梳妆的美人,像裹着一层朦胧的雾色,寒涔涔透出几分妖异。
纱帐围出的这一方天地,雪芙蓉大朵大朵开在帐顶,眼前的这个人,有好看的容颜,笑意含在眼帘,是我留在人世的执念。
第四卷一世安
被他一剑刺穿胸膛的一瞬间,我这样想,想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想和他一世长安。
满弧的月下,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映出那个绝色的红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额间绘一只展翅的红蝶,未挽的发飘散在夜风中,红裙下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纤细的脚踝处拴了晃眼的银铃。
当年长门僧断言我是个命薄之人,他所言非虚,今日不过死于宿命罢了。但慕言,我想,他一定会自责难过,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要那么难过就好了,如果我能不死,就好了。
火把燃尽,晨曦微现,日升日落,夕阳映余辉。他果真把所有会的曲子都弹给我听,整整一夜又整整一日,琴音一直未停。
银的月,寂寥的夜,雪白的梨花,微微摇曳的烛火,冰冷的石浮屠透着禅意的幽冷。
这样窝在他怀里,同他家长里短一般谈论这些天下大事,倘若我能同他白头到老,我们一辈子都该是如此,我可以这样做好他的妻子。
九州华胥引_九州·华胥引 -经典词句
1、君玮其实是1个博古通今的人,他精通历朝历代每1个皇帝的所有小老婆,甚至包括微服私访时有了一夜情却没来得及娶回去的。
九州·华胥引
2、风吹得衣袍朔朔,稍不留神便将声音扯得破碎,不得不提大音量,三军皆是肃穆,我裹紧衣袍,郑重道:“师父教导叶蓁王族大义,常训诫王族是社稷的尊严,王族之尊便是社稷之尊,半点践踏不得。可父王在递上降书之时,有否将自己看做社稷的尊严?倘若叶蓁是一国之君,断不会不战而降,令社稷受此大辱。父王自可说此举是令卫国子民免受战祸,可今日陈国列兵于王都之下,自端水之滨至王都,一路上皆踏的是我大卫国子民的骸骨,城中三万将士齐齐解甲,又如何对得起为家国而死的卫国子民?今日在此的皆不是我卫国的好男儿,卫国有血性的好男儿俱已先1步赴了黄泉,葬身阴司。叶蓁虽从小长在山野,既流的是王族的血,便是社稷的尊严,父王你领着宗室降了陈国,叶蓁却万万不能。倘若叶蓁只是一介平民,今日屈服于陈国的铁蹄之下无话可说,可叶蓁是一国公主,”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
3、这个感觉吧,就类似于你去青楼找姑娘,但姑娘不愿陪你,你一直以为是自己长的太抱歉,搞得姑娘不喜欢你,若干年后突然了解到,原来并不是姑娘不喜欢你,姑娘其实觉得你长得挺俊,挺愿意和你成就一番好事,只可惜你倒霉,姑娘那天来葵水,硬件设施愣是跟不上去。”
4、此前很多年,我一直坚信,人不能毫无道理地去做某件事,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比如说当厨房做了我不爱吃的菜,我就跑去问掌勺的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不做炒土豆丝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坚持问上1个时辰,一般来说,第二天我们的饭桌上就会出现炒土豆丝。这件事告诉了我们求知欲的重要性,知之才幸福,不知不幸福。
5、临走时君玮安慰我:“你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没人愿意娶你,没关系,别人不娶你,我娶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将鲛珠取出,辜负了我和爸爸的心血。”
我说:“娶了我你们君家就没后了。”
他疑惑:“怎么会没后了?娶了你我肯定还要再纳几房小妾的嘛,哈哈哈。
6、此前小黄误食君师父养来喂毒的小白兔,不小心食物中毒。那只小白兔估计是全大胤最毒的一只小白兔,身上百毒汇集,连君师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只好将它送到药圣百里越处请他试试,清了大半年才将一身毒素清完。小黄初见整容后的我,一时不能认出,呲牙咧嘴很久,我拿兔子肉给它吃,它也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将雪白的牙齿呲得更厉害。直到君玮抚摸它的耳朵柔声安抚他:“这是你娘,你不能跟爹爹在一起待得太久了就不认娘了啊,怎么你也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娃。”小黄果然就过来亲密地蹭我。
我说:“你才怀胎十月生出了它,你怀胎十月生出了他们全家。”
君玮比出一只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我还好心想娶你来着。”
我说:“你能再生个老虎出来给我玩儿么?能生出来我就考虑给你娶。”
他愣了半晌,恼羞成怒地对小黄道:“儿子,咬她。”
7、君玮说:“这人怎么这样,好歹我们救了他,自醒来到现在,半句感谢也没给。”
我说:“长得好看么,任性点也可以理解。”
君玮瞪着我:“长得好看即可吃药不给钱啊,长得好看即可欠人人情不道谢啊?”
我说:“嗯。”
8、君玮凑过来道:“我相信他不是看上你了。”
我回头问他:“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看上你了?”
小黄正好从房门前过,君玮磨了磨牙齿,指着我叫住小黄:“儿子,咬她。”
9、这已可看出她和沈岸无缘。倘若有缘,就该第1个便翻到沈岸。但她仍然坚定不移,估计觉得必须翻出他才不虚此行,可能是这种执着的精神终于感动上天,翻到第两千七百二十八具时,她抹净面上满是血污的男子的脸,看到英俊的眉眼,她紧紧抱住他,哽咽出声:“沈岸。”
10、小蓝似笑非笑看我一眼,正要表态,静默很久的执夙突然出声:“姑娘竟懂幻术,东陆已多年不曾……”话未说完,被盛怒的君玮打断:“她家境贫寒,学点幻术聊以赚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执夙脸上出现古怪神情。
小蓝含笑看我:“家境贫寒?聊以赚钱?”
我看君玮一眼,端详他表情,觉得不好拂逆他给我的设定,点头道:“嗯……”
执夙说:“……”
小蓝说:“……”
11君玮雪白的外袍上满是菜汤,愤怒地将我望着。
小蓝瞧着君玮,一本正经道:“君兄弟说的话,在下都记得了,在下死了没什么关系,千万要护住君姑娘。”
君玮咬牙切齿:“不用护住她了,你现在就把她弄死吧!”
我说:“这样,不好吧……”
12我搂着狐裘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赞扬他:“小蓝,你真贴心。”
他立在一旁悠悠打量我,道:“一般贴心。”半晌又道:“穿反了。
13我说:“在想很多传说,其实并不那么传说,只是被大家众口相传,就显得很传说。现在没有传说,传说只在过去和未来发生,只存于虚幻,其实并无意义,一切只是错误估值,但越是错误估值,仿佛价值越大,而实际上价值果然越大,真是令人没有想法。”
小蓝表示没有听懂。我说:“其实就是……”
他打断我的话,道:“先吃饺子吧,吃完再说。”
是我们开始吃饺子。
而我吃完饺子,已然忘记方才心中所想。
14他笑道:“我倒是无所谓,柳萋萋于我,左右不过1个幻影罢了,只是,即便柳萋萋爱上我,难保他看到沈岸不移情别恋。”
我递给他一面镜子:“来,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点。”
15我从城楼跌落而下,想师父一直忐忑怕把我培养成1个哲学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终于还是成为了1个哲学家,走进自己给自己设的圈,最终以死作结。此生唯一遗憾是不能再见慕言一面。那个夜晚,星光璀璨,他抱起我,衣袖间有淡淡梅香。
16月亮又大又白,我抬手捂住眼睛,就像他的手指曾经蒙上我双眼。但这双眼睛,如今也是死的了。这件事真是莫可奈何。
17“可我不是来帮助你,只是来做一笔交易。我会给你1个梦,你想要什么样的梦,我给你什么样的梦。届时你可自行选择,选择留在梦中,或是离开这个梦。””
我点头:“若你选择离开这个梦,我1个子儿不要,但若你选择梦中……”
我看着她的眼睛:“若你选择梦中,就把尘世的性命送给我做报酬,你看如何?”
她一双秀致的眉跳了跳,旋即望向水阁上空,良久,突兀地笑了一声:“好。”
18他冷笑一声:“终究我也是为人臣子,主上拿萋萋的性命逼我,我焉有不从之理?只是,我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也烦请你不要从我这里要求什么。”
她望着他:“我没有想从你那里要求什么,我只是……”
他蓦然打断她的话:“那便好。”
他拂袖踏出新房,喜床前一地破碎月光。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绝不该是这样。她唤他的名字:“沈岸。”就像在苍鹿野的修罗场,那一刻的时光,她抱着他,声带哽咽,唤得轻而缠绵。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她没有流泪,只是茫然。她一生唯哭过一次,那是她在苍鹿野找到他,发现他还活着。她脱下大红的喜服,叠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一对龙凤烛燃尽成灰,窗外月色戚戚然。
19他脸上有隐忍的怒意:“新婚当夜我们便有约定,你我本该井水不犯河水。”
她看着自己的手,语声淡淡:“其实本也没有什么,只是看着你们这样恩爱,而我1个人嫁来这里,孤孤单单的,很不开心。”
他拂袖冷笑:“宋凝,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提的这门亲?”
20她抬起头来,颊边梨涡深得艳丽:“那你还是死在战场上不要回来了,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21她抬头望他,像从不认识他:“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你和柳萋萋却还能活着?”
此生,我没有听过比这更凄厉的诘问。
23小蓝一把将我拉开,拖到僻静处:“你这是偷窥吧?”
我挣开他的手:“哪里就是偷窥了,你不要把我说得这么龌龊,只是偷偷地窥一窥么。”
小蓝操手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你要不要也来偷偷地窥一窥,独窥窥不如众窥窥,一起窥吧?”
小蓝无力揉了揉额角:“你1个人窥吧,小心点,屋里2个的身手都是首屈一指的,惊动了他们你就倒霉了。”
于是我欢快地跑去窥了。
24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坦然由他看着,半响,突然想起一件早该和他说的事:“对了,今天一直忘了跟你说,你看,我这个衣服,这个地方,我够不着,你看看,就在肩膀上,肩膀这个地方破了个洞,你这么万能,女红也能吧,你能给缝缝。”
他扒着我的衣服查看一会儿,抬眼淡淡地:“万能的我不会女红,不能给缝缝。”
25他紧紧抱住她,小心翼翼地,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卡白的脸紧贴住她森然的颅骨,像对情人低语:“阿凝,你说话啊。”
26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宋凝恨你,其实她从没有恨过你,天下原本没有哪个女子,会像她那样爱你的。”
27他轻声道:“慕言,思慕的慕,无以言对的言,我的名字。”我手一滑,茶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28我们俩面对面沉默半晌,我问他:“你最近怎么都不穿蓝衣裳了?”
他笑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穿蓝衣裳?”
我说:“因为你叫小蓝啊。”
29小黄果真站起来舔了舔牙齿,百里瑨嗖一声跳上凳子,颤抖着手指向君玮:“一夜夫妻百日恩,君玮你忘恩负义。”
我噗一声将稀饭喷了一桌子,君玮手中的筷子啪地断成两截。
我说:“你们俩……”
君玮收拾好断成两截的筷子,瞪了眼百里瑨,呲牙道:“没什么,别听他胡说。”
百里瑨啧啧啧摇了摇头,蹲在凳子上表情暧昧地凑过来。我兴致勃勃地凑过去。
他凑到我耳边:“你不知道,这个人昨天晚上做梦,在梦里……”话没说完被一口素包子狠狠塞住。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看向君玮:“你和百里小弟……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娇若春花,昨晚上月黑风高的一不小心把人家给……”
30我讶然看他:“又不是你让它乱的,关你什么事儿啊?乱世再乱,也只跟皇帝和诸侯有关,1个拼命地不想它乱,1个拼命地想它乱。啊,对了,还有个搞不清楚想干什么就是唯恐世事不乱的大教宗,不过这个是宗教范畴,属于神秘意识了,不用管他。”
君玮默然:“……我就是关心一下政治……”
我拍拍他的肩膀:“正直的人都搞不好政治,这条路线不宜你,你还是适合关注宇宙,写点小说。来,吃饭吃饭。”
百里瑨凑过来:“为什么人正直了就不能搞政治啊?”
我解释给他听:“你看,这个乱世,政治本身都是歪的,你要不歪,就不是搞它,而是被它搞了。”
31君玮看着我表情狰狞,仿佛正在暗暗地使什么大劲儿。
我奇道:“你在干什么?”
他也奇道:“我在桌子底下使劲儿踩你的脚啊,你没觉着吗?”
我更奇道:“啊?没觉着啊。”
百里瑨突然抱脚跳起来:“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32看他这个反应,我心里咯噔一声,掩着嘴角低声道:“你真看上人家了?你舍不得人家?”君玮没听清:“什么?”
我稍微调高一点音量:“你真看上人家了?舍不得人家?”
他继续没听清,道:“风太大,你大声点。”我只好大声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百里小弟了~~~你这么频频地回头看,是不是舍不得人家~~~~”
问完提醒他:“你要是断袖了,君师父绝对会打死你的~~~~”
33他嘴角噙了笑:“你不是害怕得腿软了么?”
我立刻反驳:“我才没有腿软。”
他摇头:“睁眼说瞎话。”
我说:“我、我才没有睁眼说瞎话。”
好整以暇看着我:“那跑2步给我看看。”
我说:“……”
34慕言微微低了头:“什么?”
我抽了抽鼻子,却失去再说一遍的勇气,抬头看着天空:“没什么,你看,今天晚上星星好圆。”
半晌,慕言道:“你说的……可能是月亮……”
35说完略抬了眼皮看我:“这些打来打去的故事你1个小姑娘肯定不愿意听。”
我看着他都快哭了:“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点长,但没说不想听啊,你为什么要剧透给我,还是这么清晰的剧透,我恨死你了!!!”
慕言:“……”
36我说:“哦,也没什么,只是有点感叹,想说,其实人生就像钟摆,看似只有左右2个可能,其实确实只有左右2个可能……你可以说钟摆摆动的过程中延展了无数可能,但那不是可能,只是通往可能的路径,最终你不是摆到左,就是摆到右。一切皆有可能,但所谓一切也不过或左或右2种可能,只有居中不变万万不能,除非钟摆坏掉,而那是生命静止的模样。”
说完舔舔嘴唇,问他:“你听懂了么?”
他表示没有听懂。
我想这可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想出1个例子,来简化我的意思,道:“其实就是说,好比这世间,这世间不是女人就是男人,当然人妖也不是没有,但你要是中庸地去当人妖,就一定会受到社会歧视,而且很难找对象。”
再舔舔嘴唇:“你听懂了么?”
他表示还是没有听懂。
我恨铁不成钢地道:“其实很简单嘛,我就是想说,这情形就像苏誉,假使他寻求中庸,作壁上观,往后必然难以在诸侯之中寻求同盟。这些人都想得太容易,殊不知乱世就如同一场人生,非彼及此,非此及彼,倘若国家不是足够强大,基本上没什么资格中庸,乱世里的圣明君王,理所应当立场鲜明。当
九州·华胥引 插图然若这个圣明君王已经是一方霸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咬牙切齿道:“这次你听懂了么?”
他眼里含笑,一本正经看着我:“我说,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吃完再说。”
37我点头道:“是。”我心里的确这样想,假如慕言有一天离我而去,又假如我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我就一定将它毁得干干净净,但好在终归不会是他先离开我,会是我先离开他。我第一次这样庆幸自己是个死人。
38我笑了笑,尽量打起精神:“先不要上去,你这么抱我会儿就好,我的家乡有1个传说,说人死了是会有灵魂的,有1个地方叫做奈何桥,灵魂们就在那里等着排队过桥,桥的对面是一番新的人世,他们把过桥称做轮回。”
他搂着我吊在半空中,紧得就像要将我揉进骨血,我离开他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假如真有这样1个地方,我会在桥下等你。你生下来就该称王于陈,建功于天下。不会为情所困,这样最好了。我们约定三十年吧,三十年后你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过奈何桥,入轮回道,这样,说不定在另一世里也还能做夫妻呢。”
39我伸手去抚摸他的发鬓:“那么我就不在那里等着你了,我死后也陪在你身边,等到三十年之约一到,我们一起去奈何桥好了。不过,说好的三十年之约,提前赴约的话,你可就找不到我了,你身上要立下累世的功业,要成为世人称颂的圣明君主,我想你带着一生荣光来见我。你我今生……今生是不能了,来生我一定……”
40她起身轻轻道:“他说,‘我到今日才觉得阿拂真是去了,看到和她长的像的女子,常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们,却是阿拂。她1个人会寂寞,我却不能陪着她,若是将这些女子送去给她,也不知她会不会高兴。”
【慕言为数不多的情话】
38.阿拂,你吓死我了。
39.今天晚上,我很害怕。是我的错,不该把你1个人丢在客栈.明知道你这么笨,身手不好,又容易相信人。我喜欢你。
40.我喜欢你,阿拂,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41.你想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我从前说过,嫁给我会有很多好处。倘若我一生只娶你一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45.阿拂,以后可以尽情哭给我听。
46.你是终于醒了?还是,我又在做梦?
47.我知道,你会醒过来,你舍不得我。
48.1个男人,即使在无能,起码要会保护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那时你无声无息躺在我面前,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49.若是喜欢我,就活下来,陪我一生一世。
50.若你不愿意在尘世里陪着我,那由我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51.我会害怕。你不在的话,我会害怕。
52.不用许我来生来世,我只要你此生此世。
53.阿拂,是你吗?你是想听我弹琴?那你想听什么曲子?那么,我把会的曲子都弹给你听一遍,好不好?
54.我在嫉妒.。
55.你把回忆看的太重要。可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事和未来的事远比过去重要。现在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更重要的事。
56.长长的沉默里,苏仪轻声道:“哥哥,嫂嫂她,是怎么样的?”
洞中只闻松脂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很会跟我撒娇,偶尔耍耍小脾气,经常哭鼻子。”
苏仪顿了顿:“若是这样的小姐,天下到处都是,哥哥你何苦……”
他转过身来:“那是我在之际。”没什么表情地俯身收拾石案上的琴具:
“我不在之际,她比谁都坚强。”
篇三 : 九州华胥引---卿酒酒 (全)〖酒酒篇 柸中雪〗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弹给他听,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我的心上人,此时,他在这里。』
柸中雪之第一章(1)
一直没有收到君玮回信,令人担忧。慕言认为有小黄保护,没什么好担心的,看他这么乐观,我也不好意思提醒他,小黄早被典当进动物园了,至今不晓得赎回来没有。以我对君玮的了解,这件事是不能抱什么希望的,尔后想到世间好男风的兄弟何其多,又想到君玮这个少年何其多姿而婀娜,心情就有点复杂,看来君家十有八九是要断后了。年前他还信誓旦旦说如果没人娶我他就娶我,命运如此安排,真是让人没有话说。但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们连他如今在哪里都不晓得,只能顺其自然。
慕言的意思是,既然君玮久久没有回信,便趁着他去晁都顺道将我送回君禹山。他要去中州北部的天子之都一趟,估摸一直打算做的那些事,时机终于来临。我从来不认为慕言会没事儿陪着我一个小姑娘游山玩水考察各地风俗民情,很早以前就开始等待他说出类似离别的话,终于听到,一边觉得难过一边却松了一口气。
路过寂寂荒山,路过莽莽平野,路过汤汤大河,路过哀岭孤村,路过昏鸦枯树,我能看到时光流逝,就擦着指缝,在每日夕阳西坠之时。掰着指头数日子,计算着同他的分别之期,却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地一拖再拖预定行程。慕言觉得好笑:“你为什么总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我大着胆子凑过去:“嗯,有东西,来,我给你瞧瞧。”他配合地低头,目光揶揄,落在我眼睛里:“那你仔细瞧瞧。”我想他是打趣,但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要分开了,脸皮厚一点也没什么。我点点头:“那你闭上眼睛。”他果然听话地闭上眼。橄榄炭燃出微蓝的火光,窗外阵阵虫鸣,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人控制不住地就想伸手去摸摸这近在咫尺的脸,近在咫尺的眼。却不敢。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他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他额际,这一刹那的触感和温度,我都会记得。终归是不能主动离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而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他这张好看的脸,他脸上每一个生动表情,这些全部刻在我心底,从此我们分离,但我要将心底的他记一辈子。他微微偏头,额角紧贴住手指,静静睁开眼:“阿拂?”我手一颤,赶紧收回来,炭火无征兆地噼啪一声,良久,我将手伸到他面前:“看,你额头上有个东西,给你拿下来了。”他目光落在我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哪里?”我假装大吃一惊:“咦?怎么不见了。”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托腮不语。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让人迷茫,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君玮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忧郁,因为患得患失。他说得有道理,待在慕言身边我总是患得患失,而我失去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可以失去,留下的只是那些记忆中美好的他的样子,在心底开出珍贵的、最珍贵的、大朵的花。
燕子不归,紫薇浸月,北方花开,南方花谢。一路急行,来到姜陈边境。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本以为在故事开头就会发生,想不到久久没有发生,最后搞得大家满心以为再也不会发生,它却莫名其妙发生了的事。
一件大事。
我被绑架了。
下山之时,君师父悉心嘱托君玮一路护着我,怕的正是这个。华胥引的玄妙世人知之者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传得神乎其神,说这个东西生白骨活死人,男人练了如何如何,女人练了如何如何,老人练了如何如何,小孩练了又如何如何……搞得男女老幼都很向往。一大撮人都向往的往往就是一小搓人要消灭的,正因如此,有关华胥引的真实记载少之又少,虽已有数百年历史,却至今神秘莫测。本来以为,被扼杀到这种程度的秘术,在民间理应传不出什么令人觊觎的声威,君师父初派君玮跟着我时内心还多少有点抗拒,如今看来,君师父不愧是多吃了几十年饭的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因是被绑架,手脚自然被缚住,但我着实是解绳子的一把好手,很快便脱困而出,看清楚身处一团锦被之中,抬头可见帐上金色流苏,视线之前,则是紧紧闭合的六扇翠屏。床上屏风开六扇,扇面上绘的却非寻常小山水,皆是一男一女,时而秉烛夜游,时而诗画唱酬,还有两幅男子悠然煮茶闲坐抚琴的,看着很眼熟。心里冒出一个可能性,但随即将它推翻,觉得画画之人的水平不能差到这个地步。我想,绑架我的人虽趁慕言外出将我虏至此处,但根据前文推论,多半不会知道所谓神乎其神的上古秘术其实是被封印进一颗珠子里,埋入了我的身体,并且,他们一定不知道我是个死人,就算揭开这秘密,想必这些人也不能相信,因以死者之躯修习华胥引,自晁高帝行星瀚大典分封九州以来,我是唯一的一人。但还没等我更加清楚地分析当下形势,紧闭的屏风就嗒一声被推开了。赶紧将手脚都缩进被子里,抬头往前看,视线尽头处,一盏微灯。
推开屏风的是个侍女,此后撩起纱账立在一旁,与夜色融为一体。比较有存在感的是坐在正对面的姑娘,不是面相问题,主要是扮相问题,宽袍广袖占那么大空间,想无视都不行。而灯火如豆,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着实不能看清姑娘面容,只是冰冷视线如附骨之蛆。良久,孤烛渐盛,渐渐显出几案上一只青铜方彝,方彝中盛满碧色的酒。终于看清这个散发出冰冷视线的姑娘的模样,一半隐在明明烛光下,一半掩在梁柱阴影里,气质疏离归疏离,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嘴里被塞了巾帕,说不出什么话。我做出挣扎模样,姑娘略略抬手朝侍女比了个手势,比到一半却兀然放下,自顾自冷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解开你做什么,今日你只需带着这双耳朵就行了。”话毕端起几案上满杯的方彝一饮而尽,踉跄几步到纱帐前,别开侍女的搀扶,一手捏住我下巴,扯掉面具后狠狠抬起,我不知做何反应,想她总不至于认为华胥引是藏在这张面具里罢。半晌,她细白手指爬上我额头处蜿蜒的伤痕,眸色冷淡,嗓音透出森寒之意:“倒是个美人,只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的道理?”
屋中静极,我仰头盯住她眸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气度却不可失。对视许久,她唇角漾出一丝冰冷笑意,淡淡地:“装出这么一副凛然模样,自己做的事,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仍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想着听这些台词不像是绑架我索要华胥引的,难不成是绑错了人?但背却挺得更直,而此时,她的头正好靠过来,青螺髻上的琉璃发簪擦过我额角,气息吐在耳畔,凉凉的,极轻:“你喜欢他,趁虚而入地跟在他身旁,处心积虑曲意逢迎,渴望他对你刮目相看,就像个跳梁小丑,真是可笑,你难道不知他心中已有一位相知相许的意中人?”我呆了一会儿,像是一道光凭空闪过,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不能置信。本能地在回忆中搜索璧山上行刺慕言的女子,却只能记起一片蔷薇花海,那是四月春末。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面前的姑娘偏头看我呆愣模样,修长手指不经意抚过右侧鬓发。我才注意到,那墨如鸦羽的发鬓间簪了朵绢丝结成的……暗色蔷薇。
若她是秦紫烟,她一定从来没有忘记过慕言。
可她伤了他。
我不知该做出何等表情,也不知此刻是何等心情。只是想着,倘若我能早一日找到他,在他遇到她之前就把他从人群里找出来,今日又会是怎样。
可三年,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我没有找到他,临死也不能见他一面,天意使然。
她坐得靠近一些,手指移上额角,微蹙了眉,大约不胜酒力,微醺的面容映在暗淡烛火里,别有一种冷丽之美,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看向什么虚无之处,半晌,微微抿了唇:“那时候,我还是赵宫里的乐师,在宫宴上遇到他,覆军杀将破城的将军,几次拓地千里,立下赫赫威名,整个赵宫,包括几位公主在内,没有哪个女孩子不仰慕他的。”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脸上,勾起唇角:“可他只带了我一人回国。”顿了顿,好笑地看着我:“你只知他温文尔雅、风度卓然,可见过他耐心周旋,温存缱绻?”我摇了摇头。她轻笑一声:“我们在一起所经历的那些,不是你所能想到的。”
心绪一层一层缓缓压上来,像砥了巨石,却不能做出任何退缩,就像野地里遇到狼,就算再害怕也要抬头瞪住它,先低头的那一个就输了。这一生父王没有教导我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这种越是心慌意乱越是镇定从容的伪装。我其实想要问问她,既然喜欢他,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他,而他伤得那么重,又怎么忍心一眼都不来看他。归根结底,是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用伤害来表达爱,就如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吃榴莲。人世间的事,永远是不通的比通的多,感情更是如此,我以为的一切只是靠我的经验,而明显我在这方面涉世未深。
门外响起脚步声,她神色变了变,起身嗒一声将屏风扣住,微光消失在眼前,只留那些之前不知道是什么此刻看来是她和慕言日常相处的朦胧图案,在身侧漫成流云般的巨大阴影,连同丝帕一起扼住我的喉咙,令人不得言语。还抱着一丝微弱希望,脊背挺得笔直,想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结局,却听到房门被轻叩三声,缓缓开启。一个声音响起,如春日里一缕拂柳微风,伴着一声笑:“我找了你很久,紫烟。”是暮言。女子略带哭腔地回应:“我一直在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肩背突然就不能承受很多东西,颓然靠住墙壁,那种临死前的寒意由脊背渐次滋长,牢牢拽住胸中的鲛珠,突然就感到一种疼。这可真是奇怪。
而恰在此时,床板忽然翻倒,反应过来时,已重重摔在一个什么地方,不知从哪里透出一丝朦胧微光,可依稀辨别这是一条长长的山洞。幸好此前已经从绳子里脱困而出,即便从很高的地方摔下,也没受什么伤,纵然我没有痛感,可也怕断手断脚。
靠着洞壁往上看,不知此刻厢房里是何种情景。
可以想象,窗外必有朗朗星空,而他踏着月色推开门扉,似他一贯的风雅悠闲,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却不是为的我。我的逻辑很简单,觉得紫烟伤了他,便不能再是他的良人,他不应该再喜欢她,我是个死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但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人。好吧我都是撒谎,我一点也不希望他能找到更好的姑娘。说白了我就是自私,但是,如果一定要选择,我宁愿他爱上其他的姑娘,但那个人一定不能是紫烟。就像容垣当时所想。可他们还是相遇了,看来彼此都旧情难忘。秦紫烟说得不错,我就像个跳梁小丑,着实可笑。可若这就是所谓成年人的,那些更加成熟的关于爱情的事,我不懂。看着自己的手,生命线消失的右手,想我果然还是不懂。心里觉得很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己。我捡起地上的面具,用袖子擦干净,贴着额角戴好。还能如何呢,这就是分离了。我想着他,想着此后再也不能见到他,我的生命结束得这样早,在孩提时和他相遇,却懵懂对情事不知,等到明白过来,他已另有所爱。长长的山洞幽深静谧,像是没有尽头,慢慢蹲下,将头埋进膝盖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柸中雪之第一章(2)
可哭泣许久,也没觉得好受。事实证明,能够靠眼泪发泄出来的情绪都不是什么情绪,而无法用眼泪纾解的,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用袖子抹干泪水,我小声同自己讲,阿蓁,从此后就是一个人了,好好的别让人担心。喑哑嗓音回响在幽深洞窟,像有人在一旁耐心安慰,就有了一点勇气,也忘了是一个人。攀着洞壁站起来,沿着山洞一瘸一拐走出去,沿途踢到许多腐骨,蓦地害怕,从前没有感知,离开后才明白慕言在身边时一直将我保护得很好,都让我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小姑娘,忘记了身为死者本不该有这样的恐惧。他们都和我一样,这些累在洞中的森森白骨。
辛苦摸出山洞,漆黑夜空里,并无想象中的朗月疏星,无根水似千军万马奔腾直下,浇在我头顶。一场滂沱大雨。
拨开雨幕夜行。秦紫烟将我困在山洞里,定料不到我会这样逃走,可慕言喜欢她,不会知道是她绑架了我,想到方才绊倒我的那些白骨,他们皆是为洞中瘴气所杀。她对我早有杀心,奈何我本就是个死人,除非碎了胸中鲛珠,着实没办法再死一次。
山峦如巨兽横亘眼前,湿淋淋张开血盆大口,参天老树似沉默的魅影,脚下凌霄花被石子般的雨点打得零落不堪。狂风从耳畔吹过,撩得雨滴倾斜,砸在身上,一层层浸入肌理落进心底,冷如寒冬里结冻的冰凌。这场无尽的雨。远方有庭院透出微光,却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不知前往君禹山的道路,明白的只是朝着那要命的火光相反的方向,不停地往前奔跑。山路湿滑,尽管已经习惯在黑暗中视物,也会看不仔细,笨手笨脚时常栽倒,弄得满身泥泞。觉得走了很久,再也不会被追到时才放下心,见到路旁一蓬矮灌木,缩到里边打算躲一躲这凌厉雨势。鲛珠令我比常人更加畏寒,不再急着赶路,分散的神思集中回来,感到冷雨和着泥浆严丝合缝贴紧了身体的每一寸,冻得整个人只想缩成一团。雨过了就好了,我咬咬牙,抱着膝盖默默地安慰自己。雨过了就好了。
可深山里一场雨长得足够发生任何事,我考虑到很多危险,独独忘记雨夜里猎食的猛兽。险象环生,遍地危机,我却不自知。等到发现的时候,那只云豹已立在我十丈之外,体型尚未成年,莹绿的眼睛似两蓬森然鬼火,映着被冷雨浸透的毛皮,显出斑驳的花色。这只看似断奶不久的云豹谨慎地打量我,估计在考量面前这个镶在灌木丛里满身泥泞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能不能入腹。而我全身上下能拿来自卫的,唯有山洞里捡到的一只匕首。此时什么也不能想到,也不会天真地觉得君玮或者小黄会突然从天而降,更或者,慕言会从天而降。假如有这种想法,就只有等死了。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对视许久,这只勇猛的云豹终于矫捷地扑过来,而我不知从哪里滋生出无谓勇气,竟没有躲开,反而握紧匕首对准它的脖子迎了上去。自然是没有刺中。但无论它尖利的爪子在身上划出多么严重的伤痕,我不怕痛,这就没有关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将我一口一口吃掉,执着地用匕首要去割断它的喉咙,全神贯注得只能听见耳畔一阵阵疼痛的怒吼,心中唯揣有一个想法,要快点杀掉它,别让它的咆哮引来其他猛兽。
匕首如愿扎进云豹喉咙时,血色喷薄而出,似一场红樱的怒雨,洒在我胸口,沿着纹路蔓开,一片刺目的殷红。高阔的天,一望无际的雨夜,匕首摇摇欲坠跌落地上,血珠浸入泥泞土壤。只能听见雨滴坠落,而我连呼吸声都不能发出,四围再没有一个活物。恐惧终于沿着脚底缓慢爬上心头。君玮一向觉得我胆子很大,什么也不害怕,那是小时候,慢慢长大后,觉得很多东西不能失去,胆子越来越小,那些英勇无畏只是装出来在他面前逞强而已。用手蒙住眼睛,我想起一个月前,有一个遇狼的月夜,那夜有无边星光,耀得璧山遍地银辉,有个人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一直没发现背后跟了头狼吧?”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别怕,不是已经被我杀掉了么?你在怕什么?”明知道眼泪无用,却不能克制,终于,在这寂寥雨夜里失声痛哭。泪水漫进指缝,我想着他:“慕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很害怕。”
我很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雨却无一丝转小之势,打得密林沙沙作响。
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咆哮之声,像是一头猛虎。
费力地从泥水里爬起来,想着以卵击石会有多大胜算,结果是没有。以绵薄之力杀死一只未成年云豹已是老天打瞌睡,还能杀死一只成年猛虎,只能寄希望于老天长睡不起了。显然不能抱有这种侥幸态度。不知鲛珠被老虎吞下会有什么后果。君师父说这颗封印了华胥引的珠子神秘莫测,仅以自身之力便能支撑一个死人足足活够三年。我不晓得它能支撑一头猛兽多活多少年。最坏的境地是,今晚以后世上将产生一头长生不老的老虎,而它还不是小黄,这对于大自然食物链及生态系统平衡的打击真是不可估量……向着虎啸声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其实,怎么样都好了,我没什么本事,可能已活不过今晚,可就算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密林,也不能贻害苍生。虽然有点怕,还是紧紧握住手中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匕首,颤抖地对准胸口的地方比了比。如果被那头畜生发现,就将匕首狠狠扎进胸口吧,必须得毁了这颗鲛珠。
紧张地等待着,虎啸声却没有响起。雨滴砸进泥洼里,溅起朵朵散落水花,随落雨而至的凌乱脚步声定在身后。这样大的雨,却能听到急促呼吸,“阿拂”。沙哑得都不像他的声音。我怔怔站在那里,像等待千年万年,却没有回头的勇气。眼角处看到他右手持剑,剑柄的宝石发出幽蓝光泽,映得衣袖处一抹显眼的红,似晕开一朵胭脂,风雅到极致。这是他。能感到他的手缓缓搭在我肩上,顿了一下,越过肩膀横在胸前,一把将我揽进怀中。大雨滂沱,可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天荒地老,沧海化劫灰。他嘴唇贴在我耳畔,听见渐渐平复的呼吸,良久,极轻的一声:“你吓死我了。”这是他。明明什么也闻不到,却感到清冷梅香牢牢裹住自己,两只手颤抖地抱住他手臂,仿似看到茫茫冰原里万梅齐放的盛景。这是他。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身体被更紧地搂住,却小心避开左肩处被云豹抓出的伤痕,冰冷手指抚上我眼睛。前一刻还觉得活不过今夜,而此时此刻,慕言他就在这里,所有令人不安的东西都羽化灰飞,可更大的悲伤却漫溢上来。本来想做出一副无谓模样,好叫他不能看到我的懦弱与悲伤。却不能。眼泪涌上来,抽噎地哭泣着,越哭越不能自已。他静静抱住我,手指贴住面具,一点一点揩拭掉雨水和泪痕。可这样做根本是徒劳。半晌,他的脸颊贴住我额头,哑声道:“你哭得我没有办法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弹给他听,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我的心上人,此时,他在这里。
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感到身体被慢慢转过来。冰凉手指抚过鬓发,仍贴在我眼角:“能自己走么?”我点点头,顿了一下,摇摇头。身体凌空而起,嗓音响在耳侧:“不知道你哪里还有伤,痛要讲给我听,嗯?”我摇摇头,顿了一下,点点头。他一定觉得我很可怜,那种悲悯一只被顽皮孩童射中翅膀的黄雀的感情,多么希望会是爱。我知道自己是妄想,可哪怕是妄想,就让我再妄想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被慕言抱回客栈,一路无话。大雨未有一刻缓势。
客栈门前,阔别已久的执夙撑着伞等候在那里。不知她为何突然出现,能想到的是,也许这一路慕言的护卫们都跟着,平时假装自己不存在,却密切关注主人的一举一动,等到主人遇险时纷纷从天而降,好似很拉风,但我真是好奇这和****狂有什么区别。
执夙收好伞欲将我从慕言怀里接过,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下来,却感到搂住腰背和腿弯的手紧了紧。借着灯笼的一点暗淡光影,抬头时看清慕言抿得紧紧的唇,被雨水淋得透湿的发,苍白的脸色。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冰冷神情,就像严冬里一潭冻结的深水。我试着伸出手想攀住他肩膀,手指刚触到衣领,踩上楼板的脚步就停下来:“伤口疼?”雨水顺着他颊边发丝滴落,一阵狂风吹得执夙手中的灯笼摇摇欲坠,终于熄灭。我在黑暗里小心翼翼搂住他的脖子,感到没有什么反抗,轻声回答:“不疼。”想了想问他:“我很重吧,你是不很辛苦?”我已经知道他会怎样回答,一定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调侃我:“这时候才想起来我会辛苦?”可这一次,他却没有这样说。有东西在额头上微微停顿了一下,吐息温热。我想到那是什么,脸腾一下烧起来。
走廊上留下一串木质地板喑哑的呻吟。房门打开,看到紫鸢花的落地屏风后隐隐显出一只浴桶,有蒸腾水汽将青铜烛台上的三枝高烛笼得影影绰绰。慕言将我放在地上,借着灯光查看我身上的伤势,发现只有肩膀上有些抓痕,唤了执夙一件一件嘱咐。而后似要离开,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衣袖:“你要去哪里?”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只是去换个衣服,等你沐浴完就来看你。”
柸中雪之第一章(3)
尽管听说执夙在包扎伤口方面素质过硬,也只能对她的主动帮忙婉言相拒,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将信将疑,可考虑到我们这种一身秘术的人哪个不是一身秘密的人,还是退出房间容我自行处理。幸好临走时君师父放在我身上那种治伤的膏糊还剩一小瓶,在雨地里泡过一回也只是有点点进水。草草处理完肩上的抓伤,换上干爽衣物,慕言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仍是那种不长不短不紧不慢的调子,三下。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慕言一身黑衣,领口衣袖处滚银线刺绣,手中端了碗驱寒的姜汤。我等着他来,沐浴的时候想过他会过来干什么,想了半天,后来觉得,他来干什么都不重要,一切只是和他相处,多处一刻是一刻,哪怕他只是来灌我姜汤的。结果他果然是过来灌我姜汤的。第一反应是我真傻啊,刚才为什么不假设他是过来和我表白的呢。
咕咚咕咚喝完姜汤,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坐在床边怔怔看我舔掉最后一滴汤汁,半晌,道:“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随父亲出征。”这是个绝好的睡前故事开头,我将空碗放到床前的小几上,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靠在床头听他讲这个故事。“那时年少气盛,中了敌人的诱兵之计,被困在茫茫深山里。也是个雨夜,手下的一百精兵全部折损,尸体遍布在山道上,他们好不容易保下我,将我藏在一个山洞里。我在洞里听到不远的地方响起猛兽争食的怒吼,我知道它们争抢的全是我部下的尸骸。那时,我身上也中了箭,就算一声不吭藏在洞里,血腥味也早晚引来这些野兽成为他们腹中一顿美餐。可若是点燃驱兽的篝火,又势必引来追捕我的敌人。两条路都是死路。”
他微微撑着额头,似在思索,认真模样和我一向所见大不相同。
看来他不常和妹妹讲故事,睡前故事哪有这样跌宕起伏的,我握住他的衣袖催促:“那后来呢?”
他抬眼看我,映着烛光,眸子深海似的黑:“我长到这么大,遇到的最难缠的境况不过如此,可那时,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点点头:“嗯,你很勇敢的,可,可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答非所问地拎起一只茶杯,放在手中把玩:“本来以为,连这样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感觉,大约这一生也不会再有什么害怕之感。包括那时让秦紫烟刺中。”看到我惊诧模样,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仍漫不经心把玩那只粗瓷的茶杯:“我算得分毫不差,用那样的姿势,她会刺中我什么地方,我会受多重的伤,需要休养多久,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亲弟弟让他趁机反我作乱。虽然知道她的刀子稍微偏一分,我就没命了,可直到刀子在意料之中刺下去,顺着看不见的刀锋调整身形承受时,也没有感到任何诸如恐惧害怕之类的情绪。”他抬头看着我:“我从不相信那一分的偏差会在我掌握之中失控。”
可我已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想到秦紫烟,想到他,最后能出口的句子只有四个字:“可,万一呢?”他的那些周密算计,他和秦紫烟是真是假,好像本能地都可以不去在意,唯一担心的还是,万一呢?万一他那时被秦紫烟一刀刺死,死在我的面前,我找了他一生,看到他鲜血淋淋躺在我身边,却不知道他是谁。我吁了一口气,幸好老天爷没有让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茶杯扣在桌上,烛火晃了晃,他低低重复那两个字,万一,良久,轻笑了一声:“不会有什么万一。就像解数术题,有一万个步骤,每个步骤都精确无误,就是一万之一万,结果也不可能产生什么万分之一的失误……”
我打断他的话:“可世间的事,又不是每道都是数术题,人有情绪,会害怕,就一定会有万一。”
他手指撑着额头:“那你告诉我,阿拂,为什么人会害怕呢?”
这种问题完全不需要思考:“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他含笑看着我:“那你是说我今夜这样害怕,是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这里,脑袋没反应过来,半晌,愣愣地:“你说你从来不会害怕的……”
他极轻地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今天晚上,我很害怕。”我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微微挣开来,可他还在继续说:“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客栈里。进入到那条密道,发现里面全是瘴气,而我找不到你。我怕得发抖,人为什么会害怕呢,你说得对,阿拂,是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你这么笨,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呢?”
我呆呆地抓住被子,觉得一定是在做梦,可自从死掉之后,明明再也没做过梦的。闭上眼睛,很久不敢睁开。四围静寂,只听到窗外雨声渐微。不是经常听说这样的故事吗,谁谁自以为天上掉馅饼遭遇到什么好事,满心欢喜,谁知鸡啼之时才发现不过黄粱一梦,沮丧万分。手在发抖,这样好听的话,这样好的事情,一定只能在梦中才会发生,假如我当真的话,梦醒时还怎么能有勇气和慕言大方说分手呢。可还是希望它是真的。我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
窗棂啪地响了一声,我惊得跳起来,毫无心理准备地睁开眼,看到一只浑身湿透的麻雀闯进来,胡乱在地上扑腾。紧张地将眼风一点一点扫到床前,首先入目的是一双鞋,再一点一点移上来,慕言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在等你的回答,你闭上眼睛装睡是什么意思?”
竟是真的。
我咬着舌头结结巴巴的问:“什、什么回答?”
他将我的手从被子上掰开,握在手里,脸上是一贯神情,微微含着笑,看进我的眼睛:“我喜欢你,阿拂,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茫然地看着他,脑袋一下子空白,听到自己的声音镇定响起:“你说的喜欢,是像喜欢你妹妹那样的喜欢吗?如果是那样的喜欢,我也像喜欢哥哥一样地喜欢你。”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将我拽出被子来一点,微微低了头,这样就能够目光相对了。他看着我,难得严肃的,一字一顿的:“你想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阿拂,我从前说过,嫁给我会有很多好处。我承诺给你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一生只会娶你一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看见白梅的冷香渐盛,织成一幅白色的纱幔,在这冰冷雨夜里渐渐升起,朦胧整个斗室。其实都是幻觉。但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我初次见到他,就像看到二月岭上,漫山遍野的白梅绽放。他嘴角挂着那样的笑容,安安静静看着我。冷风从被麻雀撞开的窗棂处灌进来,窗外的紫薇花树摇曳满树花枝,紫色的花瓣在夜色里发出幽暗的光。上天能让我们再次相遇,已经是最大的福祉,我在心底幻想过他会喜欢我,但从来没有觉得这会是真的,从来也没有。他问我愿不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可我,可我连个人都算不上。
这样的我很想抱住他,却不敢。
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本无可能,只是我太执着。这是我在世间最喜欢的人,我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着他,想要保护他,从来不希望伤害他。点头是最容易的事,可倘若有一天,让他明白眼前这姑娘是个死人,他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就像过了一辈子,我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指,颤抖地放到鼻端。他的神色有些莫名,我却不敢看他接下来会有的表情,良久,忍着心中的酸楚颤声道:“感觉到了……吗?慕言,我没有呼吸。”鼻尖的手指顿了一下。而说出那句话,好像一切都能坦诚地说出来:“你是不是惊讶很多时候我都不怕疼。”我咬住嘴唇,费力压下就要破喉而出的哽咽:“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疼,也闻不到所谓馥郁花香,也尝不到酒楼里被人称赞的那些珍馐美味。我表现得好像很喜欢吃翡翠水晶虾仁饺,其实吃起来如同嚼蜡,只是从前,从前喜欢吃罢了。”抬头用双手蒙住眼睛,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一切都完了。牢牢靠着床帏,就像一望无垠的大海里靠住唯一的一根浮木:“你说你想娶我,我愿意得不得了,可这样的我,你敢娶么?”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许久,他冰凉手指停顿在我耳廓处,贴着银箔的面具缓缓攀上额头。我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等待他将掩着我眉目的银箔揭下。面具揭下之时,却不敢睁开眼睛。他一定看到我死气沉沉的苍白容颜,一定看到我额头上那道长长的疤痕。这个难看的,游离于生者死者边缘的姑娘,他会怎么想我?
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讲一只木偶爱上了自己的主人,因缘巧合之下被秘术师施术变成人类女子的模样,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可秘术终有失效的一日,魔法消失后主人被木偶的原型吓得昏死过去,而这只残存着意识的木偶,在昏倒的主人身边,用一把锋利的刀子肢解了自己。此时的我就像那只肢解掉自己的木偶,她的主人看到她感到害怕,却不知她比他更害怕一万倍。
半晌,抚上眉间的手缓慢绕过额头,行至左耳,正是那道疤痕生长的地方。我最不想他注意到的地方。可他的手堪堪停在那里,阻挡了我最后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说不出“你我缘尽于此今生再不相见”之类在君玮小说里常见的狠话。良久,鬓发被拂开。窗棂的噼啪声中,他轻声道:“阿拂,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紧张地握住衣袖,一边觉得不能拒绝他这个提议,一边又害怕睁开眼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终究情感战胜理智,惶然睁眼,晃眼过去,慕言脸上的神色前所未见,却并不像是什么厌恶恐惧,更像是面临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肃然得近乎严谨。
我呆呆望着他。
他微皱的眉舒展开,将我拉得更近一些:“这些事情,你能自己告诉我,我很高兴。”
我抬起左手捂住额上的疤痕:“你,你不害怕?”
他摇摇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为什么要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有时午夜梦回,想到活死人一样的自己,常常忍不住感觉恐怖,连我自己都如此,他竟然就这样平静地接受。
对面铜镜里映出小姑娘捂住额头的滑稽模样,我将身体往阴影处藏了藏,苦涩道:“我同真正活着的人完全不一样,而且,你看到了,我是个丑八怪。”
他将我从阴影里拉出来,果然认真地打量我,目光所过之处,像被火焰灼烧之后又浸入寒潭冷冻。我在冰火两重天里将头扭向一边,他侧过身子,拿下我捂住额头的胳膊握在手中:“为什么觉得自己是个丑八怪,若是连名动天下的……”说到此处,低头轻笑了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我原本想过会是……却没想到果真如此。”抬头时右手抚上额头处丑陋的疤痕:“若那时我能预知我们此时……”却终归没有将这些话讲出来。我不知他想要说什么,只隐约地明白,那是我不能也不需要去了解的东西。他的手停在我脸颊上:“开心一点,这道小小的伤疤无损你的美貌,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看的姑娘。”拇指扫过眼下泪渍,认真地看着我:“那些事有我在,你只需要在我找到办法之前努力活着就好了,告诉我,你能办到么?”除了点头,都不能做出多余的动作。如果这是个梦,那最好一辈子不要醒来。
就在我一个劲儿点头的时候,一只勾云纹的玉佩被系在颈上。羊脂白玉在胸前发出莹润饱满的光,他端详我胸前的杰作,嘴角勾起好看的笑:“这是聘礼,我给了你我母亲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你要给我什么?”
我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找遍全身,将所有东西全部翻出来,有还剩的半瓶治伤膏药,有从他那里要来的那只玉雕小老虎,有背地里偷偷画的他的半幅小像,还有那只专门买给他却一直没能送出去的透雕白玉簪。
他好奇地看着我:“这是……”
我将这些东西往他面前推一点:“你,你随便选。”我没有钱,买不起什么贵重的好东西,只希望拿得出来的这些小玩意里,哪怕有一样是他会喜欢的。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捡起那只白玉簪:“你画那副画,就是为买这支簪子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有点尴尬地和他解释:“听说这个玉是古玉来着,做出来的簪子有两百年的历史了,雕工也好,说是一个什么什么名匠做的,老板一定要三百金铢……”话还没说完,看到烛火微暗,他倾身而来,毫无征兆地吻住我嘴唇。能感到颊边温热的吐息。我呆呆看着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时刻所有女孩子都会闭上眼睛。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他有长长的睫毛,眼角暗含笑意。我这么没用,连接吻也不会,他却耐心周旋,诱导着我微微张开嘴唇,容他温柔地吮吸舔噬。想到这一路的峰回路转,眼角一酸,眼泪又忍不住下掉。
他抵着我的额头,伸手抹干不断涌出的眼泪,轻声地笑:“爱哭鬼。”
我跪在他身前,搂住他的脖子抽泣着辩驳:“我才不是爱哭鬼。”
他的手揉乱我头发:“哦?又有什么大道理,说来听听?”
我离开他一点:“好吧,我是爱哭鬼。可是,爱哭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想忍住,让别人觉得我很坚强,但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会忍,因为后来我明白坚强只是一种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人。你想,要是连哭都不能哭,我的那些恐惧和担忧要用什么来证明呢,我还活着这件事,又该怎么来证明呢。”
烛火映出慕言深海似的眸色,似有星光落入,而窗外风雨无声。
良久,他将我揽入怀中:“阿拂,以后可以尽情地哭给我听。”
我趴在他的肩头,像步入一个巨大幻梦,那是我心之向往,是我的华胥之境。他漆黑的发丝拂过我脸颊,有一棵小树从心底长起来,开出一树闪闪发光的花,相拥的阴影投上素色床幔,盈满我眼帘。
柸中雪之第二章(1)
这天早上,我们终于收到君玮来信,得知他和百里瑨在一起,说真的我已经快要将这位白衣公子忘记,而信中写道,他们此时正在柸中着手一项有关幻术的研究,这研究是,如何利用药物精确控制凶受在人形和兽形之间的无差别转换。乍看其实没搞懂凶受是个什么东西,想了半天,可能是凶兽。秘术之流君玮完全搞不懂,跑腿什么的他倒是很在行,估计是在不知道怎么偶遇之后被百里瑨拉去做免费苦力了。信中透露出此时这研究正处于初级阶段,首先,需要找出一个让人吃了可以变凶兽的东西,问我有没有好提议。我认为,想要变凶兽的就没有,想要变禽 兽倒是可以去买点chun yao。但很多东西,其实是不好自由转换的。比如chun yao这东西,人吃了可以变禽 兽禽兽吃再多……只能变得更禽 兽,从而生出一堆小禽 兽……
慕言听闻此事,沉思片刻,改变主意决定将我直接送去柸中。这感觉有点像家长要出去做什么大事而必须把孩子送往某个地方集中托管,结果这些做大事的家长往往不会再回来或者再也回不来,徒留下孩子们分别长成不良少女和少年……我本能地觉得应该跟着慕言,但他认为我应该待在安全的地方,柸中即是万无一失的安全之地。虽然马上表示可以和他同甘共苦,却被四两拨千斤地驳回:“有些地方对女人来说很危险,对男人来说只是微妙罢了,你跟着才让我担心。”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但还是要通过一些手段打消他把我送走的想法:“你不知道吧,君玮以前一直说想要娶我来着,你怎么这么傻,非要把我送去他身边,这多不安全。”说出这番话,却忽视了面前这个人一向喜欢挑战极限,立刻被拎起来扔进马车里:“他试试看。”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星夜赶路,直往柸中。
卫国与陈国一衣带水,水是端河,而端河的发源地就是陈国的柸中。但柸中却不因端河出名,令柸中出名的,是铸剑世家公仪家族。传说公仪家家史悠远,祖上曾参与过人类与夸父在巨石盆地的决战,尔后弃武从商在柸中立业,累世铸剑,因曾立下军功颇能享受一些特权,直至陈国分封,已富可敌国。每一代陈王均会将最宠爱的女儿下嫁,导致本家这一支血脉与陈王室纠缠不清。世人都觉得陈王下这一手棋为的是笼络公仪家的财富,我有时候会有不同看法,但无论如何,历七百年传承二十五代的公仪家在七年前已被一场大火烧干净了。
想来七年前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那时我年少无知,生活在清言宗,听到一个遥远且素未谋面的家族毁于一场大火的消息从国宗的高墙外传进来,觉得这着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师父说:“你是卫国公主,天下大势总该懂得几分,公仪家如何富有,被毁掉等于断了陈王一截胳膊,无论如何,对卫国都是件好事。”我的感想是:“焉知不是陈王所为。”师父沉吟半晌,而后,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了凶兽千河的传说。凶兽千河,千劫之后,血流成河,这是公仪家的守护神,沉睡于太灏河之下,守护公仪家的累世太平。我其实有过疑问,觉得所谓凶兽怎么能叫千河这种连最文艺的文艺青年都不好意思叫的名字,假如一定要有千劫之后血流成河的寓意,叫后河也比千河好啊。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的问题是,如此强大的一个家族,又有守护神的庇护,为何会一夕之间毁灭殆尽,陈王是办不到的,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公仪家正是被他们的守护神所毁。我从这故事里得出的教训是养守护神果然是一个很高危的事情,而师父看得更远:“很多事情,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公仪家遭此灭顶之灾,必有前因,就如倘有一天卫国被毁,也会有前因,你可以不懂因果,但你要看到后果,做事之前,多想后果。”我对公仪家印象深刻,正因师父说的这一番话,这些话我至今记得,除此之外也觉得那么多钱被一把火烧干净真是有点可惜。当然这个古老家族是不是真如我们推测那样灭亡至今仍是个谜,但有所听闻的是,两年之后,公仪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公仪斐在一片废墟里重建了门庭,实乃青年俊杰,只是重建后的公仪家再也不沾铸剑这门生意,倒是经营起钱庄玉楼之类。这些都是后话了。
突然想起这些传说与旧事,无外乎是此次慕言要送我去的地方,正是柸中的公仪家。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在那里等待。细想也没有什么,人生不就是等和被等这两种状态么,用来丈量两者之间距离的,不过人心。从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后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状态还是只要咫尺不要天涯,就好了。
不日便来到孤竹山下,已是柸中境内。慕言说孤竹山半山建了公仪家的别居佛桑苑,翌日会有人来接我们上山。想象君玮和小黄此时就在不远的地方,不管是在哪个地方,没有疑问的是,分别多日之后大家即将见面,更加没有疑问的是,见面君玮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我们离别境况,这一身伤真是无法和他解释。我躺在床上,想着一路分别,还是有点想念,尽管这个人有时候神经会搭错线,但是不搭错线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有前途的青年,尽管这样,不想被他念叨就只有隔个几天再让这次会面发生。想着想着就有点迷糊,是快要入睡的征兆。所谓死亡,只是黑暗罢了,天地万物归于黑暗,而你在黑暗之中寸步难移,这也是死者的睡眠。可当身体似躺进棺材沉入地底,熟悉的黑暗沿着脚背攀爬而来时,眼前却陡然撕开一片亮光。我很确信,此时并没有睁开眼睛,也睁不开眼睛。却清晰地看到亮光蓦地爆开,将天地都铺满,尔后似一场浓雾渐渐消散,百步高的青石台阶,台阶之上,一座辉煌山门。
烟雨霏霏,半山紫红色的重瓣佛桑花隐在霏霏烟雨后。巍峨山门绮柱重楼,楼门上悬了副巨大的五色珠帘,风拂过,吹得五色帘微微掀起来,叮当,叮当,伶仃作响。珠帘旁静静立着的女子撑了把孟宗竹的油纸伞,手柄处竹色一看便知,伞面未有任何点缀,像是送葬用的,纯白的伞,伞柄微微抬起来,露出女子佩了黑玉额环的白皙额头,细长的眉,清冷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淡色的唇。白衣白裙上唯一的别样色彩是未挽的发,似笼在烟雨里泼墨写意的一方瀑布,齐齐垂在身后,直至脚踝。冰雕似的一个美人。不过三步台阶,微有裂痕的青石板上,白衣男子弯腰拾起地上一只打磨光滑的黑玉手镯,抬头时,竟与女子有着五分相似的眉眼,只是眉不似那般细长如新月,眼不似那般清冷如寒泉。虽同女子一样白衣白服,袖口处却以紫线绣出重瓣的佛桑花,修长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握着那只黑玉镯:“这镯子,可是姑娘的?”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纷纷雨下,青石板上的石苔被雨水淋湿,草色渐深,重楼上白玉钩带,悬空的巨大铜镜里映出漫山红花。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微仰头看着台阶之上倚着五色帘的女子,雾雨岚岚,她撑着孟宗竹的油纸伞一步一步走近,软丝的白绣鞋被雨水打湿,露出鹅黄色的鞋边。隔着一层台阶,她自他手中接过被雨水洗得莹润的黑玉镯,泛着冷光的白皙手指擦过他指尖,他握住她手指,她垂眼看他微怔神情,半晌,淡淡道:“多谢。”她等着他放开她,不远处有孤笛渐响,他却没有放开:“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她微微抬高油纸伞,垂眼定定看着他,良久,声音似泠泠珠玉,似乍然盛开的一朵冰冷佛桑花:“永安,卿酒酒。”
蓦地睁开眼睛,假如我能呼吸,一定要大大喘一口气,窗外圆月高悬,月色悄然穿过窗棂,在床前投下或明或暗几道影子。那不是梦,是封印在鲛珠中的华胥引捕捉到的意识,这意识孤零零盘旋在孤竹山中,裹着岚岚雾雨,冰冷却又备受珍重的样子,像空自繁华的一场镜花水月,又像寂寞着等待谁来添写最后一笔的水墨丹青。天地间游荡的能被华胥引所感知到的意识,只能是死者遗留在世间的执念,还得是特别执的执念。一座山门,一幅五色帘,一方落雨,一柄油纸伞,佛桑花的花季里,一对少年男女如此相识,这件事一定对死去的那个人意义重大。回忆方才山门前所见情形,想死掉的可能是那个握着别人手不肯放开的白衣少年,不禁有点可惜。直到想起他们的名字,才觉得有点不对,杯中公仪斐,若非重名,明天一大早从山上下来接我们的公仪家第二十五代家主也是叫这个名字。这么说来……我所看到的,是那位白衣女子的意识?原来她才是死去的那个人,永安,卿酒酒。阅读网请您转载分享:
柸中雪之第二章(2)
一夜不能安睡,总觉得眼前有些袅袅的影子,却看不真切。
第二日在淙淙琴音中醒来,天光大开,几只不知名小鸟立在窗格子上欢快啾鸣,正是夏日晨景。
爬下床边揉眼睛边推开窗户,翅膀扑腾声响在耳侧,抬头望向院子深处,正看到合欢树下慕言盘膝而坐的身影。似乎每次离别都是他在抚琴。执夙立在一旁,不远处站了个白衣青年,逆光而立,看不清脸,估摸就是来接我的人,多半是公仪斐的随从之类,想到此处,隐有抗拒。
巨大的合欢树开出绒球似的花,金色晨光自叶间滑落,洋洋洒洒落在蚕丝拧成的七根弦上,随着慕言手指拨弄,隐隐绽出光点来。琴端流淌出柔软悠长的调子,似飓风一夕之间吹绿大漠戈壁。只有他才能弹出这样的琴音。温暖细流缓缓淌过心底,我打开门蹭蹭跑出去。琴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正要控制不住一头栽下去,被疾步而来的慕言一把搂住:“一大早就投怀送抱的,真叫我受宠若惊。”我想,明明是我比较受惊,本着少抱一次是一次的想法,趁机往他怀里缩了缩,斜眼瞟到脚下,原来是一篷凌乱草藤。
背后隐约响起抽气声,听来一点不真实,就懒得去理。估计看我半天没说话,头顶传来慕言清沉嗓音:“阿拂?怎么了?”我揉揉鼻子,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闷闷应了一声:“没什么,多给你抱一会儿,开不开心?”“……”
我记得君玮小说里那些古人离别,总是发生在细雨蒙蒙时,至交好友执手相看泪眼,饮尽浊酒,折柳相赠。但此时晨曦曜曜,露出即将艳阳高照的模样,举目不见半棵垂柳,着实没有办法营造出悲愁气氛。我舍不得慕言,按理说离开他是件伤感的事,但自从晓得他也喜欢我欣赏我什么的,那些难过和舍不得全都变成甜蜜,妥帖地安置在心底,他总会来找我,总会相见的,这么想着,简直勇气百倍,更不要说有什么悲愁情绪。
但所谓离别,终归是要有所表示,没有柳枝就只能就近拿个什么别的枝来代替了。我使劲掰了半天掰下一根合欢树的小枝桠郑重放在慕言手心,。刚要说出嘱咐他的话,却听到扑哧一声笑,抬头发现声音来自不远处的白衣男子。这人站的角度着实刁钻,隔这么近仍看不清面容,只能大致地瞧见右手里暗自把玩着一只黑色类似圆环的什么东西。我狠狠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打算继续嘱咐慕言,一转头却瞧见他高深莫测盯着手中的合欢树枝。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知道一个破树枝有什么好看的。
半晌,他忍着笑意抬眼:“别人离别时以柳枝相赠,取的是挽留之意,今日我们分别阿拂你以合欢枝相赠,该不会是……”
我更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什么?”
他收起树枝,一本正经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合欢。”
“……合你妹!”
对话过程中,立在琴旁的执夙表现平静,那个白衣的神经病却一直闷笑,此时终于止不住大笑出声:“世……慕公子,你是从哪里捡到这么个宝的?”声音有点熟悉,慕言颔首帮我理了理衣领,没说什么,而我暗自回想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音色。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嘴欠的白衣青年已从竹舍铜镜反射的那团光晕里徐徐迈步出来。曜曜晨光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逐渐清晰的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似秋水桃花,行止风流从容,除了比昨夜所见的少年多了些岁月刻印外,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杯中,公仪斐。除此之外,一直被他握在右手里摩梭把玩的东西也笼着树荫分明映入眼底,我眼皮一跳,不知道怎么就问出那样的话:“你手里那只镯子,是谁的?”他愣了愣,将黑玉的镯子举起来迎着晨光观视了一番:“你也觉得它漂亮?”眼角仍盈满笑意,是钟爱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冷淡得听不出半丝钟爱情绪:“不知道,好像生来就带着了。”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镯子原来的主人。
慕言将我托付给公仪斐,纵然我对这个白衣青年此时表现满腹疑惑,但想想师父在世时传授给我的乱世处世哲学,诸如人生在世、少管闲事啦,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啦什么的,就默默打消了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念头,一心一意等着慕言嘱咐完公仪斐回来。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隐约听到公仪斐低笑着揶揄:“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传说中狡兔十窟凡事都留足后路的慕公子竟然会有软肋,且还是这么一个天真娇弱的小姑娘,唐国和楼国那两位公主倘若知道了得吐血而亡吧。”我耳朵一动,伸长脖子观察慕言反应,看到他摇着扇子略瞟了我一眼,很快转回去,侧脸可见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声音虽压得低,还是被我听到了:“这种事,你不是一向最有研究么?所谓软肋,要么亲手毁掉,要么妥帖收藏。虽然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多半选的是前者,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觉得人生浮世短短百年,能有一个软肋在身上,也是件不错的事。”公仪斐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也挺惊讶的,忍不住愣愣看着他,大约是察觉到我灼灼的视线,他目光微微扫过来,我赶紧正襟危坐,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地把头扭向一边,但心里却暗暗地想,这个人,我要对他很好很好。
未几,两人谈话结束,公仪斐尾随在慕言身后,一前一后徐徐踱步过来。日头上中天,差不多该是出发的时辰了。看慕言的模样像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求现代男主重生到爷爷身上的小说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