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与茶有关的古代文学名词解释作品,怎么可以这样美

茶诗茶话茶礼 古代茶文化小议 | 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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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诗茶话茶礼 古代茶文化小议 | 文艺
中国是种茶、饮茶大国,也是文化大国。茶文化在中国古代文化中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与中国的酒文化相比,茶文化只能算是后起之秀。在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里,我们可以看到不少饮酒的诗句与篇章,或写诗中主人公借酒排除怀念亲人之情思:“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周南·卷耳》),或祝愿夫妻白头偕老:“宜言饮酒,与子偕老”(《郑风·女曰鸡鸣》),或表现举杯祝寿之场面:“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豳风·七月》),等等,却找不到一首涉及茶的诗篇。尽管如此,但茶文化的历史还是颇为悠久的。茶,作为古代文学作品的吟咏对象,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今天,我们可以将其源头追溯到西晋。西晋诗人左思的诗句“止为茶荈据,吹嘘对鼎&”(《娇女诗》),再现了诗人的两个女儿“蕙芳”与“纨素”对着烹茶的鼎吹火的情景,可谓中国最早涉及茶的诗句。唐代,是中国古代诗歌发展的鼎盛时期,也是茶文化迅速发展的时期。一方面,这时期涌现了不少咏茶的诗句与篇章;另一方面,出现了谈论茶的专家、专著。笔者利用北京大学《全唐诗》电子检索系统专业版进行检索,结果表明:唐诗于诗题中含有“茶”字的诗,共有112首与查询匹配。从检索系统“诗行内字词”栏中查出含有“茶”字的作品,共有1055项与查询匹配。大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著名诗人刘禹锡、柳宗元、杜牧等均有咏茶之作。其中,白居易的咏茶诗最多,仅诗题中含有“茶”字的诗就有《萧员外寄新蜀茶》、《山泉煎茶有怀》等8首,诗中出现“茶”字的有20多首。皮日休的《茶中杂咏》(共十首)与陆龟蒙的《奉和袭美茶具》(十咏),后者系前者的和作,两组诗,都对茶坞、茶人、茶笋、茶具、煎茶等作了吟咏,颇具特色。这时期尤为突出的是,陆羽及其《茶经》的出现。陆羽生于公元733年,卒于公元804年,是唐代竟陵郡(在今湖北省内)人。他对茶颇有研究,是名副其实的研究茶的专家,所著《茶经》三卷是中国最早的谈论茶的专著,对茶的形状、品质、产地、采制,煎茶所用之水、茶具、工艺等都作了明确的阐述,而且自己设计了用于煎茶的形为三足鼎、两只耳的风炉。所以,后世民间将陆羽尊为“茶神”、“茶圣”等。宋代,文人咏茶之诗作更多。笔者利用北京大学《全宋诗》电子检索系统专业版进行查询,结果表明,《全宋诗》于诗题中含有“茶”字的诗,共有935项与查询匹配。从检索系统“诗行内字词”栏中查出含有“茶”字的作品,共有3315项与查询匹配。以上两项均超过了唐诗。大诗人欧阳修有《双井茶》,苏轼有《月兔茶》、《试院煎茶》等诗;另一位大诗人陆游的咏茶诗更多,在其八十五卷《剑南诗稿》中,诗中出现“茶”字的诗有200多首。其他诗人王禹偁、范仲淹、梅尧臣、文同等都有咏茶诗。此外,宋徽宗所著《大观茶论》、宋代科学家沈括所著《本朝茶法》等,都是茶文化之代表作。宋代以后,咏茶的文学作品也有不少。元代诗人马臻的《竹窗》、耶律楚材的《西域从王君玉乞茶,因其韵七首》、洪希文的《煮土茶歌》、谢宗可的《茶烟》、谢应芳的《阳羡茶》,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的《煎茶》、明代诗人李梦阳的《谢友送惠山泉》等诗,都是咏茶诗中的佳作。明代张源、屠隆、顾元庆分别著有关于茶文化的《茶录》、《茶笺》、《茶谱》。清代著名小说家曹雪芹的长篇巨著《红楼梦》中也有多处借小说人物之口谈论茶道,且颇有见地。正是在历代茶人、文人的共同努力之下,中国茶品种多、质量高,闻名中外,而且形成了足以笑傲于世界文化之林的茶文化。从中国古代谈论茶的文献中,从中国古代文人咏茶的文学作品里,我们可以获得不少与茶有关的文化知识。茶树的嫩芽,称之为“茶枪”,唐代诗人陆龟蒙有“酒帜风外危,茶枪露中撷”(《奉酬袭美先辈吴中苦雨一百韵》)之诗句,近代诗人黄遵宪也有“润畦舒荣甲,暖树拆茶枪”(《春日怀王长庆》)之诗句。茶树鲜嫩叶芽加工后的成品,称之为“茶叶”,品种有红茶、绿茶、青茶等。茶树的嫩叶,称之为“茶旗”,唐代诗人皮日休有“茶旗经雨展,石笋带云尖”(《奉和鲁望秋日遣怀次韵》)之诗句。专门从事种茶业的农户或专门制销茶叶的商户,谓之“茶户”,宋代大诗人苏轼有“细雨足时茶户喜,乱山深处长官清”(《新城道中》其二)的诗句。《元史·食货志五》有“存留茶引二三千本,以茶户消户乏为名,转卖与新兴之户”的记载,说明“茶户”卖茶需要有“茶引”——相当于今天的营业执照,而且这“茶引”可以“转卖”。煎茶的器具有“茶鼎”,唐代诗人杜荀鹤有“牢系鹿儿防猎客,满添茶鼎候吟僧”(《春日山中对雪有作》)的诗句。对饮茶的器具,古人往往注重其审美价值。唐代诗人陆龟蒙的诗句“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祕色越器》)就是从审美价值角度来谈饮茶器具的。唐代诗人顾况的诗《焙茶坞》:“新茶已上焙,旧架忧生醭。旋旋续新烟,呼儿劈寒木。”将他呼儿劈材添火焙新茶的情景生动地再现了出来,既使我们了解了“茶坞”的含义,又让我们有身临其境之感。卖茶的场所,称之为“茶坊”、“茶肆”、“茶馆”等。如,宋代耐得翁的《古杭梦游录》记载:“大茶坊张挂名人书画,在京师只熟食店挂画,所以消遣久坐也。今茶坊皆然。”讲述的是当时茶坊张挂名人书画,意在让茶客能够“消遣久坐”,由此也可见,当时饮茶已与书画鉴赏等活动相联系,使“茶坊”有了文化氛围,也使茶客在茶坊饮茶之活动著上了文化色彩。饮茶闲谈,名之为“茶话”,宋代诗人方岳有“茶话略无尘土杂,荷香剩有水风兼”(《入局》)的诗句。当代的“茶话会”,似沿袭了古代“茶话”之习俗。茶,既有清醒头脑之功效,又给饮茶者以高雅之风。因而,古代文人往往将好茶赠送给友人,一来表示对友人的敬重,二来表明自己具有高雅之风。唐代大诗人李白的《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诗前有小序)、白居易的《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诗人杨嗣复的《谢寄新茶》、李德裕的《故人寄茶》等,都反映了赠茶之习俗。不仅如此,古代文人还将用于煎茶的甘泉赠送给友人。因为在他们看来,惟有以甘泉“煎”名茶,才能制作出美妙可口、令人百饮不厌的茶来。唐代诗人皮日休的《茶中杂咏》之十《煮茶》:“香泉一合乳,煎作连珠沸。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声疑松带雨,饽恐生烟翠。尚把沥中山,必无千日醉。”既再现了煮茶之情景,也说明了古人煎茶时对茶与水都是极为考究的。难怪明代诗人高启在收到其友人自家乡无锡前来赠给他惠山泉水时,会情不自禁地写下《友之越赆以惠泉》一诗,以记录这难忘的情形,以及他受赠甘泉后的喜悦之情:“汲来晓冷和山雨,饮处春香带间花。送行一斛还堪赠,往试云门日铸茶。”古人饮茶,经历了一个由饮茶而品茶的过程。饮茶,相当于如今有些人的大口喝茶;品茶,则是细加品位,评定茶之品种高下。唐代诗人卢仝有一首题为《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的诗,在写友人寄新茶来之后,诗人写他自煎茶饮:“柴門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椀面”,继而,以生动的笔触描写了他一下子饮了七碗茶的感觉:“一椀喉吻润;两椀破孤闷;三椀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椀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椀肌骨清;六椀通仙灵;七椀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诗中之“椀”,即“碗”)。其诗中也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他这是饮茶而不是品茶。人们后来由饮茶而变为品茶,于是,有了“品茗”一词。品茗,这在明清之际形成鼎盛之势。明代谢肇淛就曾在《西吴枝乘》中谈到他品茶后的感觉:“余尝品茗,以武夷、虎丘第一,淡而远也。松罗、龙井次之,香之艳也。天池又次之,常而不厌也。”从其评论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古人品茗是以茶之清淡作为最高评判标准的,这也与古代文人追求的平淡的人文精神相吻合。古代有以茶作为聘礼的习俗,谓之“茶礼”。男方向女方求婚以茶作为聘礼送至女方,称之为“下茶”;女方接受男方所下茶礼,则名之为“受茶”。明代大戏剧家汤显祖的名著《牡丹亭》之《硬拷》中云:“我女已亡故三年,不说到纳采下茶,便是指腹裁襟,一些没有。”以茶作为聘礼,可见古人对茶之钟爱、对茶文化之钟爱。总而言之,中国的茶文化含蕴丰富,以上我们所谈到的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很不全面,却能以一斑窥全豹。(文章系转载,如对版权有疑问,请后台联系)想了解更多有趣内容,请加微信号:CCTPA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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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茶文化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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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人性茶与酒是最能体现人性的两种饮料。而茶性与酒性在很多情况下是相反的,它构成了人性中最基本的、相反相成的两个侧面。古人在造字时,对茶情有独钟。在各种饮料中,唯有茶是会意字,它由草、木、人三部分组成,人在中间,即人生活在草木之间,最接近自然。种茶的地方,都是山清水秀、风景优美、土好水好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故事:传说有一位读书人,天天烧香拜佛,感动了过往神灵,于是神灵问他想得到什么?读书人答,别无他求,惟愿衣食粗足,终日浪迹于山间水滨,在山川草木间了此残生,足也。神灵不许,说,你若要荣华富贵、封妻荫子,都可以给,惟你要的是神仙的日子,人是得不到的。而茶字正体现了人要生活在大自然中的愿望,表现了人热爱自然、皈依自然的精神,在古人看来,这是神仙的专利。在所有的饮料中,只有“茶”字中有“人”字,因此,茶最具人情与人性。茶字的发音也最具音乐性,它的韵母是a;而酒字的韵母是ou;咖啡的啡字韵母是ei,以茶字的发音最悦耳、最富乐感。而古人在造“酒”字时,只把它造成形声字,并没有赋予它更深刻的、理想的意义。茶与酒的种类,以茶最为复杂。酒可分为白酒、红酒、黄酒,而茶则可分为白茶、红茶、黑茶、绿茶、黄茶和乌龙茶6大类。每一种茶又可分为很多类,例如绿茶的种类数不胜数。其文化含量博大精深,就连茶叶研究院的骆院长也惊叹道:我搞了三十多年茶叶研究,也还研究不透。茶叶的名字都非常雅,有文采,例如龙井、碧螺春、黄山云雾……而酒的名字大都比较通俗,缺少文采,在“大曲”、“老窖”之中变化,即使不叫大曲、老窖,名字也并不雅,例如二锅头,绿豆烧、封缸酒之类。这大约是酒多为造酒的文化较低的人命名,而茶多是文人雅士为之取号,因之造成文化含量的差异。茶性与酒性的反差最大。酒热烈,茶冷静;酒狂放,茶执着;酒高傲,茶谦恭;酒是热性,茶是凉性;酒使人发晕,茶使人清醒;酒抑制思索,茶活跃思维;酒是火上浇油,茶是釜底抽薪;酒似赳赳武夫,茶象文人秀士;酒壮英雄虎胆,茶使运筹帷幄;酒醇,茶酽;一杯清茶,一壶浊酒;煮酒论英雄,烹茶以论道;斗酒的喝一斤是好汉,品茗的咕嘟嘟是粗人。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关于酒的最生动的描写,多与下层人士或武夫相关。例如《水浒传》中武松醉打蒋门神,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等脍炙人口的段落,也同时是关于酒性与下层人物人性的精彩的描画;就是高层武将喝了酒,也发出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与酒性相辉耀的狂放与洒脱。文人雅士酒后有的能创作出好的作品,例如书法家和画家,那是因为酒抑制了思维,使专业部分更突出了。而描写文人的比较生动的作品则多与茶有关。例如苏轼有一次去某寺庙,和尚不知他的身份,只客气地说“坐”、“茶”;以后知道他是文人,遂改为“请坐”、“用茶”;当知道他是大文豪苏某人时,又改为“请上座”、“ 请用茶”。苏轼笑其势利,在应邀为他题字时,信手写副对联:“坐,请坐,请上座”,“茶,用茶,请用茶”。在文学作品中,酒与豪放、粗野、热烈相连,茶与高雅、娟秀、沉静为伴。茶具、酒具与咖啡具,也以茶具最讲究;品茶与品酒,以品茶最精细、复杂,并且创造出了“茶道”这样文化含量很高的程式。饮茶与喝酒的环境,以喝茶的环境最优雅,鲁迅笔下那位孔乙己先生喝酒的地方,是买不到茶的。酒店的服务员叫酒保,茶馆的服务员叫茶博士,可见在民间对茶与酒的敬重是不同的。人们都知道,中国有着丰富的酒文化,其实,中国还有着更加博大精深的茶文化。茶文化是中国传统的高雅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应当深入研究与发掘,以促进新时代下中华传统文化的进一步发展。
呵呵,看罢,还真勾得我欲畅饮,欲浅斟啊不过可惜,遵医嘱,目前我只能喝白开水...农夫山泉有点甜.
茶和酒,一样都不能少.
不爱茶和酒,,只爱咖啡
茶是清雅如诗的,不仅是健康的饮品,更能让人的灵魂纯净。它也是精神的饮品!
有的酒也有清雅的名字,在唐朝五粮液名字就很文雅,你可以去查一查。
以前曾看过一篇评茶与酒的文章,其中一段评述妙极,大意是茶是清雅的,饮茶时需清幽的环境,配以十四五岁未谙人事的少女服侍;而酒是动情的,喝酒是最好在闹市,吆五喝六的,菜无所谓,但老板娘一定要漂亮,起码能让人在保暖之后联想点什么的。。。。呵呵,妙极妙极,自此就好上了这个调调。。。。
能体会楼主的意境,很不错
茶有茶的高雅,酒有酒的豪放,不可厚此薄彼啊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酒茶都是最爱,人不可不有一点爱好啊!
和楼上的一样,我也爱茶和酒
品茶最精细、复杂----------------------------------------------------------------其实太过精细、复杂不好。这也许是中国传统文化共性的不可取之处。
不错。可是我听说改联改事是郑板桥的说。
楼上诸位:请受在下一拜!
所谓道,就是个一字,何必分的这么仔细呢,酒也好、茶也好、咖啡也好,无非是心情所至,徒增乐尔。
分析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茶有茶的高雅,酒有酒的豪放,不可厚此薄彼
写得不错。
酒后口干喝杯茶,冬天睡醒后喝杯热茶,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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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绝恋》BY许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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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今天是许子晗的27岁生日,也正是在这一天,她拿到了学院的聘书,成为了海城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然而她却仿佛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欣喜,而只是象往常一样,脸上尽是淡然,仿佛这件事与她并无关联。漫长地捱过了有那个众多领导莅临的颁授仪式,子晗匆匆地离开了学术报告厅——她急着要回去向爷爷报告,她知道他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天。   爷爷其实和她并无血缘关系,确切地说,其实也不能算是爷爷,而是外公。子晗是在十岁那年知道母亲并非自己生母的,她是母亲在新疆插队时收养的弃婴。她没有父亲,因为母亲一直都没有结婚。子晗很多次地猜想过母亲不结婚的原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还是“一览众山小”?母亲许雁如是师范大学的文献学教授,整天都与那些发黄的纸卷打着交道。子晗知道其实母亲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继承她的衣钵,但她实在是不愿在那些会把人闷得发霉的故纸堆里打转,因而在读研的时候选了中国文学史,她觉得也不算太让母亲失望,毕竟文学史和文献学还是能沾上点边的。   她在校门口的水果店里买了爷爷喜欢吃的白玉香瓜,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正要上车,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许老师,请等一下。”   她转过身,只见一个女学生快步向自己走来。   “你有事吗?”子晗很客气地问道。   “许老师,我是00级3班的班长,我们想……想请您参加我们班的毕业晚会,不知道您……”女学生的眼里满是期冀。   子晗打量着她,没有立即回答。   “许老师,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的……如果时间不允许,那,那就到一下场也行,我们都很希望您能来……”女学生诚恳地说。   子晗问道,“什么时候?”   “这个周五晚上七点,在活动中心底楼多功能厅。”女学生兴奋地答道。   “好,那周五晚上见。”子晗微微一笑。   爷爷是师大的荣誉教授,所以前年学校在盖专家楼的时候,把最好的一套房子分给了他。那是一套复式结构的公寓,还带个小院子,可以种些花草。离得老远,子晗就闻到了幽幽花香,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爷爷正在院子里浇花,忽然听见背后有响动,一回头,见是孙女回来了,便满面笑容,“子晗回来啦?”   “可不是我回来了么?”子晗对爷爷这句经年累月不会变化的招呼语一直颇有微词,她曾经和爷爷很认真地探讨过这句话的语法问题,她认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子晗,你回来啦?”然而爷爷却不以为然,但这位教思想史的老教授又想不出反驳她的论据,只得说“那就算我在自言自语,那总没语病了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你田奶奶还没做完饭呢。”   “看,这是什么?”子晗晃着手里的塑料袋。   “白玉香瓜,这么早就上市了呀?”爷爷高兴地说。   “好眼力!那……这个呢?”子晗从背包里拿出大红聘书。   “这是……这是……”爷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许家又多了一个教授啦!”子晗把聘书递到他手里。   爷爷连忙把它打开,很仔细地看了半天,“好,真好!”   “我妈还没回来吗?”子晗把背包扔在一边,然后迅速把自己投进了爷爷的逍遥椅,“让我也找点教授的feel!”   “我给她打电话去,让她马上回来,这么高兴的事,一定要庆祝庆祝才行,哦不对,我得先和你田奶奶说去,让她再加两个菜……”爷爷显然有些团团转了。   子晗慵懒地闭上了眼睛,“那我先睡会儿,吃饭了叫我。”   “把这个盖上,别着凉了。”爷爷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毛巾毯。   “还是爷爷最好!”子晗冲爷爷做了个鬼脸。   爷爷今年78岁了,身板硬朗,声音洪亮,似乎完全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相吻合。田奶奶曾是在许家工作了多年的保姆,现在是他的老伴,精心照顾着他的起居。子晗曾经对这样的结合非常不解,她觉得田奶奶配不上爷爷,一个是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保姆,一个是师范大学的终身教授,她想不通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话说。子晗听妈妈说过,奶奶和爷爷一样,都在苏联留过学,是文艺学教授,在“□”期间因为出身地主家庭的关系受到迫害,不堪受辱而含恨自尽了。子晗见过奶奶的照片,是个很雍容的女子,颇有些舒绣文的韵味。她认为象奶奶这样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子,理所应当地会让爷爷爱上,举案齐眉,琴瑟合鸣——再想到田奶奶,子晗从心底里觉得不能接受。但是妈妈却支持爷爷的决定,并一直和他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吃完饭,吃完水果,子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少说也有三十平米,带着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浅蓝色的墙纸带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南墙边摆着一套组合书柜,西墙边是一张大大的书桌,旁边还有一张不大的布艺沙发,光这些摆设就占去了一半的空间。她的床蜷缩在北墙边的角落里,床头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是《向日葵》,是子晗在英国买的,虽然只是仿作,却也花了她不少的银子,据说是当地一位著名画家的作品。   子晗很快洗完了澡,她穿着浴袍坐在床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电视机,不知道转到了哪个频道,她猛然听到“大连”两个字。一瞬间,她的神情竟有些落寞。   子晗走到窗边去拉窗帘,却发现外面月光皎洁,静谧的月夜总是能给人一种独特的美感,不过子晗今天不打算对着明月凭吊古人再浅吟一番,因为她丝毫没有那样的兴致。   第二天上午,是02级1班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读的最后一堂课,子晗和往常一样,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她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除了手表永远比北京时间快5分钟外,她还会准确计算好从办公室到各个教室的时间,所以她从不早到也不迟到。   今天有点热,所以她穿了短袖,一件藏青色的衬衫,质地是水洗布,是子晗最喜欢的衣料。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虽然是结课,却依然有很多外班的学生来旁听,所以不大的教室里还是挤满了人。子晗打开了笔记本,准备开始讲课。   讲台上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束鲜花,是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子晗疑惑地抬起头,却对上了无数期待的目光,大家都想知道她接下来的反应,想知道这位被称为MissCool的老师在收到鲜花时的反应。子晗拿起花,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轻轻放下。   “很漂亮的花,也很香,谢谢同学们的心意,”子晗难得地笑了,“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方式,我也会记住你们的,因为这个班的学生,是我遇到的学生中最有活力的!”   同学们都笑了,笑得是那样喜出望外。子晗是他们最喜欢的老师,或者因为她的个性和气度,或者还因为她的学识和思想,无论男生女生,无不衷心地喜欢着她,子晗甚至还经常能收到一些表示仰慕的邮件,而且不乏署真名者。   “今天是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读的最后一次课,首先要感谢同学们这一个学期以来对本人的大力捧场,”子晗心情很好地调侃了起来。   课间,子晗去了卫生间。她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真是不知不觉,居然都结课了,真想从头再听一遍!”   “那还不容易?明年再去下一届的班听课呗,她肯定还要开课的。”   “那还要等一年啊,太漫长了!”   “也是哦,一年呢。哎你说,下学期会不会有她的课?”   “不知道,要不,我托人去打听打听?”   “行啊,你交游广泛,一定能打听得到的!”   子晗知道她们说的是自己,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在说话的两个女生一看到她,顿时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   “我下学期给03级2班开中国现代文学史。”子晗温和地说了一句,然后径自离开了。   只留下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星期五没有课,子晗安逸地睡了个懒觉,她慢悠悠地下了楼,一边揉眼睛一边喊着爷爷。爷爷正在会客,看见子晗睡眼惺忪的样子,宠溺地说,“大懒虫醒啦,饿不饿?你田奶奶给你买了水晶包,放在保温桶里了。”  来客是师大的领导,看见许季山对孙女慈爱的神情,感叹道,“许老对这个孙女真是宠爱有加呀!”  许季山得意地笑着,“子晗可是我一生的心血呀!”  “爷爷你这话可说错了,你的毕生心血是你那快要完稿的《新编中国政治思想史》,可不是我!”子晗冲客人点了点头,随即在爷爷身边坐下了。  “听说子晗已经被评为副教授了?真是后生可畏啊!”客人赞叹着。  “其实……也不过就是发表了两篇论文,没想到院里还挺……”子晗至今没有习惯被人夸奖,便腼腆得说不下去了。  许季山笑着拍拍她,“快去吃点东西吧,小心又犯胃病!”  另一边,海大的学生活动中心里,1班的全体同学正忙得热火朝天,团支书宋玮正指挥几个男生拉彩带。  “怎么样,宋玮,都联系了哪些老师?蔡妤那儿准备主持稿了。”班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到现在我还没接到老师们的电话说来不了,应该都能来吧。”宋玮看了一眼手机。  “这么说,许老师也会来喽?那真是太棒了!”一旁有同学插话道。  “哎对了,咱们是不是得让许老师表演个节目?”班长坏笑着说。  “我们早就想过了,可是就怕她……”宋玮担心地说。  “只需如此这般……”  班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宋玮渐渐露出了笑颜。  子晗吃完午饭就出了家门,去了“怡友书屋”。  书屋坐落在桃园路上,店面被一排高大的泡桐挡着,不仔细找很难发现。子晗在离书屋不远的“利客隆”门口下了车,进去买了些水果。  书屋分内外两间,外间是满满的书架,里间则摆着沙发和茶几,供顾客在此休闲。此时正是午后,天气有些闷热,柜台后面正在算帐的女子不时地用手帕拭着额上的汗珠。  “我就说换个功率大一点的空调吧,你就是不肯。”子晗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女子抬起头,一脸的欣喜之色,“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  子晗把水果递给她,“对啊,没课,所以特地来拜访拜访苏老板。”  “去里面坐吧,”女子拉着子晗的手欢快地说,“前些天爸爸去杭州,带了雨前的龙井回来,我去给你泡一壶。”  “苏忱,”子晗叫住她,“我坐一会儿就走,不用麻烦了。”  苏忱急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你坐着看会儿杂志,东边那个柜子最下面一层里有新到的一些文学期刊,我都给你留着呢。”  子晗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苏忱是子晗的高中同学,还曾经做过同桌。高三那年在放学途中被一辆卡车撞成重伤,致使小腿粉碎性骨折,在北京治了三个多月,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从此走路只能是一高一低。苏忱的爸爸是海城的副市长,当时为着女儿的将来伤透了脑筋,但苏忱不过只是提出了开一家书店的要求,而拒绝了父亲的各种安排。  在子晗的心中,苏忱是那种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的女子,说话、走路都是轻轻的,象是生怕惊扰了别人。为此子晗常打趣说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习惯了在皇帝面前的谨小慎微,所以走路象猫咪,说话象蚊子。  “茶来了。”  苏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把香气四溢的龙井茶放在子晗面前,另外还摆了两个小碟子。  子晗一看,见是自己喜欢吃的烧烤杏仁和芝麻核桃,便笑道,“我还真是很久没有吃这个了,总是想不起来去买。”  苏忱柔声道,“等会儿把我这里的都拿回去吧。”    云岭是海城的邻市,因辖区内有国家级风景区云岭山而得名,这几年因为大力发展旅游业而使经济有了很大的飞跃。  云岭中学是全市历史最为悠久的一所中学,前身是始建于明代的"云岭书院",顾晓苒就是云岭中学的应届毕业生。刚刚考完高考的她此时正和几个同学在爬云岭山。  “晓苒,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么热的天,你竟然叫我们来爬山,我都快中暑了!”  走在晓苒的一个女孩子终于按捺不住地嚷嚷起来。晓苒回过头莞尔,“我只是提了个建议,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响应!”  “是不是爬不动了呀思佳,要不我背你上去?”前面一个男生停下来回头笑道。  祝思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敢劳烦陆公子,你还是背顾小姐吧。”  陆延望了一眼晓苒,竟有些局促。晓苒瞥了一眼祝思佳,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看,那边有个亭子,不如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走在最前面的金越宁招呼大家道。  陆延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蜜桃多”递给晓苒,“你决定报海师大了?”  “是啊,那可是我妈妈的母校,我没有理由不报的!”晓苒拧开盖子轻嘬了一口。  陆延盯着她,小声说,“那……要不,我也报那儿吧。”  晓苒意外地,“干吗?你的理想不是西安交大吗?”  “我们家人觉得……西安太远了……”不会撒谎的陆延结结巴巴地说。  晓苒平静地注视着他,“我觉得,你自己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我想过了,反正海师大也有应用物理专业,在哪儿读都是一样的。”  “海师大虽然是综合院校,但毕竟还是以文科为主的,比起西安交大……”晓苒不是不知道陆延的心思,正因为此事与自己有关,所以她不知该如何很客观地和他讲道理。  “陆延,我支持你报海师大,听说那里美女如云,你小子去了一定乐不思蜀!”金越宁忽然回过头蹦出这一句。  “老金,瞧你满眼放光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想去吧。”陆延回敬了他一句。  晓苒看着一时语塞的金越宁,忍俊不禁。    晓苒回到家里,已是彩霞满天了。晓苒在楼下遇到了下班回家的爸爸,父女俩有说有笑地进了家门。  “你们回来了啊,快洗手吃饭吧。”  晓苒的妈妈是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刚送完毕业班,所以有时间在家里料理家务。  “好香啊,原来是糖醋排骨!”晓苒兴奋地抱住了妈妈。  “快去洗手吧,小馋猫!”吴秀敏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晓苒飞快地回到了餐桌旁边,接过妈妈递过来了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排骨。顾佐梁一边给自己倒啤酒一边说,“多吃点吧,去上学了可就吃不上你妈的这些拿手好菜了。”  “谁说吃不上了?”晓苒反驳道,“我打算把妈妈带去。”  吴秀敏把汤端上了桌,挨着女儿坐下了,“下午你陈阿姨给我打过电话,说我们以前的班长,就是去哈佛留学后来移民美国的那个,前两天回国了。”  “那是不是要同学聚会呀?”晓苒问。  “听你陈阿姨说,他想回学校去看看,所以让我们都去海城。”  “晓苒,你和你妈一起去吧,就当是先熟悉熟悉校园。”顾佐梁说。  “熟悉什么呀,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晓苒朝爸爸做了个鬼脸。  “怎么会考不上呢,我的女儿,怎么有考不上的可能呢?”顾佐梁斩钉截铁地说。  “那什么时候去啊?”晓苒转向吴秀敏。  “后天,你明天收拾一下东西。”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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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晚上七点.子晗准时来到了活动中心,在门口碰见了教中国革命史的刘羡飞,便开玩笑道,“哟,‘刘革命’也来了?”  刘羡飞笑道,“彼此彼此!”  同学们看见二人进来,即抱以热烈的掌声,团支书宋玮连忙安排他们入座。子晗环顾了一下,发现并无行政领导到场,只有两三位院里的老师和三班的辅导员。班长崔一楠和主持人蔡妤交换了一下眼神,蔡妤会意地笑了。  子晗认真地看着同学们表演的节目,虽然教了他们一学期的课,虽然能认出大多数同学的脸,但平日里却不常交往,因而子晗没想到这个班的学生竟是如此多才多艺。  “今天我们请来几位老师作为晚会的嘉宾,大家说是不是该让他们派一名代表表演个节目?”蔡妤满面笑容地说。  “是!”  “我们都知道刘老师的歌唱得好,大家要不要他来一首呢?”蔡妤用“煽动”的口吻提议道。  “要!”全班同学齐声回答。  子晗笑着推推刘羡飞,“说你呢,快去亮一嗓子。”  刘羡飞意外地站了起来,“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即兴的效果更好!”子晗打趣道。  刘羡飞站到了台上,接过麦克风,“本人乃是无备而来,若是出了洋相,还请大家包涵!”  一句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给大家清唱几句吧,唱一首老歌《革命人永远年轻》。”  子晗自言自语道,“这个刘羡飞,还真是够‘革命’的!”  一曲终了,同学们都要求“再来一个”,刘羡飞连连作揖逃了下来。  “下面进入互动环节,为了让大家都有机会参加到晚会中来,我们把全班同学的名字以及各位老师的名字都写在书签上放在了这个纸箱子里,”蔡妤指了指身后的箱子,“我们会一次抽一张书签出来,被抽到的人要上台来,可以是表演节目,也可以是说说感想。”  被抽中的同学纷纷上台去,大多是选择“说说感想”的,大约可以避免“献丑”。蔡妤又从箱子里摸出一张书签,看了一眼后便大叫道,“我们欢迎许老师上台来!”  子晗有些惊异,刘羡飞朝她努了努嘴,“快去吧,众望所归呢。”  子晗在掌声中走上了舞台,她竟有一丝局促。  “忽然被点名站到这里,好象比我第一次登上讲台还要紧张,”子晗在几秒钟之内恢复了平静,“今天很高兴能参加大家的毕业晚会,刚才将近一个小时的节目让我见到了不同于课堂上的你们,我为同学们的才艺而喜,也为同学们顺利完成学业而喜……”  子晗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蔡妤,蔡妤乘机插话道,“许老师,很感谢你给予我们的教诲和帮助,但是我们今天想听的不只是你的感言,还有你的歌声!”  子晗腼腆地笑着,“我不会唱歌啊。”  “那……校歌总会唱吧,就唱校歌。”见多识广的蔡妤顺势说道。  子晗知道推脱不过,便说,“那好吧,借钢琴用一下。”  子晗在一片欢呼声中坐到了钢琴前面,“我也唱一首老歌,《光阴的故事》。”  伴随着舒缓的旋律,子晗轻声唱道,“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同学们都静静地望着她,崔一楠悄声对宋玮说,“她令人惊艳!”  虽然很久没有弹过这支曲子,但子晗的手法依然很娴熟,音符流畅得象是水滴在岩石的缝隙间顺次滑过,“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宋玮喃喃道,“会是怎样的两个人呢?”  崔一楠窃笑道,“咱们这一招还真把她给蒙住了,她肯定以为是真的抽到她了!”    位于大连市区西南的一个住宅小区里,6号楼301室的女主人正在书房里掩卷沉思。柔和的台灯在书桌上投射出橘黄的光晕,映出她美丽却带着些许幽怨的容颜,眼前的字已不再是字,仿佛成了一个个遥远并且朦胧的记忆符号……  “你真的要去大连?”  “嗯。”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这就是考虑的结果。”  “静雪,我……”  “子晗,我会经常回来的,你也可以来看我啊。”  “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佟静雪轻轻地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本《顾城的诗》,翻开扉页,一排熟悉的行草跃入眼帘,“顾城的诗——送给静雪的生日礼物”,下面还盖着子晗自己刻的一方石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照片,是子晗在剑桥的留影。照片上的子晗大学刚毕业,眉宇间还有着未褪的稚气,但却是那样的神采飞扬,大有“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味道。  子晗,不知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子晗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亮着的壁灯在等待她。子晗轻轻地上了楼,开门进了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许雁如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妈,”子晗叫了她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  “是爷爷让我问的,他想让你明天陪他去学校参加一个校友的捐赠仪式。”  “好啊,我没别的事情。”子晗一口答应了。  “那你早点起床,仪式九点开始。”  “捐赠人是谁啊,居然还要爷爷到场?”子晗随口问道。  “是中文系79级的一位校友,现在是洛杉矶华人商会的会长,这次打算向学校捐1000万建电子图书馆。学校很重视,所以特地来请爷爷去。”  “那我一定得去见见这位‘为富有仁’的大叔!”子晗开玩笑道。  “早点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许雁如又指指牛奶,“别忘了喝。”    晓苒和妈妈一下火车,就被接到了师大科技大厦。走在师大树木葱茏的校园里,晓苒兴奋不已,不停地拉着妈妈说个不停。主干道右边是长长的宣传栏,晓苒饶有兴味地驻足观看,吴秀敏则站在旁微笑地看着她。  “妈妈,你看,这就是许季山哎,我在电视上见过他!”晓苒指着“教授风采”栏里许季山的照片欣喜地说。  “那个时候我还听过他的课呢,他的学问好得很哪!”  “他现在还给学生授课吗?”晓苒问道。  “他已经退休了,估计不会再给本科生讲课了,可能会带一两名博士吧。”  “啊?那我不就听不到他讲课了?”晓苒遗憾地说。  “你努力一点嘛,争取考上博士,让他就教你一个人,你说好不好?”吴秀敏逗着女儿。  “考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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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捐赠活动在科技大厦的三楼中心会议厅举行,晓苒早早地便来到了会议厅,眼尖的她一眼看见了主席台上的座位牌,“许季山”,她惊喜地告诉吴秀敏,“妈妈你看,有许教授的座位,我能见到他了!”  师大对此次捐赠活动很是重视,校领导和几位荣誉教授悉数出席。子晗一进会议厅就见到了那位让自己很想一睹“芳容”的大叔,他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穿着得体的西装,颇有成功人士的气度。  “许老来了,欢迎欢迎。”校长看见许季山,连忙迎了过来。  子晗亦步亦趋地跟在爷爷身后,小心地看着他的脚下,生怕他被地毯绊倒。子晗看着那位大叔对爷爷恭敬的样子,心里顿时对他有了好感。  “这是许季山教授,”校长介绍道。  “不用介绍了,许老当年就是是师大的名片啊!”  许季山谦虚地笑道,“岂敢岂敢?”  “许老,这位是我校79级校友向永诚先生。”  子晗上下打量着这位向大叔,校长见状,连忙说,“这是许老的孙女,海城大学的副教授。”  “你好。”向永诚礼貌地和子晗打了招呼。  “你好。”子晗微笑道。  “许老请入座吧。”校长扶着许季山向前走去。  经过第二排的时候,吴秀敏悄悄地对晓苒说,“这就是许教授。”  晓苒用崇拜的目光护送着许季山落座,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位学富五车的老学究,只见他满面红光,雪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灰色的衬衫熨得很是平整,一看就是位很爱整洁的老人。  “能见到许教授,这次真是不枉此行了。”晓苒对妈妈说。  刚在第一排最边上坐下的子晗听到了这句话,便不由得回头看了说话者一眼,见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心里不禁有一丝快慰,看来爷爷真是“冠盖满京华”。晓苒也注意到了子晗,她暗想,这人是谁,居然坐在了第一排?  学校安排了午餐,但许季山执意要回家去吃饭。子晗挽着爷爷的胳膊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吃‘老尤私房菜’吧,从西门出去一拐弯就到了。”  许季山笑道,“是不是又馋那里砂锅鱼头了?”  “恐怕馋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呢!”子晗笑着回敬道。  “那就快走吧,老规矩,大份砂锅鱼头,一盘香辣土豆丝,外加两碗菜肉馄饨!”许季山拉着子晗的手加快了步伐。  餐厅里,晓苒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之中完全走出来,吴秀敏一边给女儿夹菜一边说,“快吃吧,别想了,等你来这儿上学了一定有很多机会见到许教授的!”  向永诚听到了她的话,便问道,“秀敏,你是不是想把女儿也送来母校?”  “她是心心念念地想报师大,但还不知道分数够不够呢。”  “一定够,没问题的,我一看这小丫头就是一副聪明好学的模样!”向永诚笑呵呵地看着晓苒。  晓苒有些难为情,便微微低着头。  “今天看见许老身体这么好,真令人高兴啊!”向永诚看出了晓苒的不自在,便转换了话题。  “是啊,他快要80了吧。”同桌的一位校友插话道。  “真是诗书传家呀,听说许老的孙女还不到30岁,都已经是副教授了,”向永诚赞叹道。  “许老的孙女也来了吗?我怎么没见着?”吴秀敏问道。  晓苒蓦地想起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来,难道是她?  餐馆里,爷孙二人正在大快朵颐,忽然子晗的手机响了,她做了一个发怒的表情,然后接起了电话。许季山笑着拿过她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子晗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许季山连忙问道,“谁来的电话?”  “还有谁?教务处呗,”子晗忿忿地喝着汤,“说是要调整我下学期的授课计划,叫我下午去学校开会。”  “是不是要给你加课呀?”  “不知道,估计没什么好事,现在不是被评上副教授了吗?肯定得把我当两个人用!”  “你们年轻人嘛,就应该多磨练磨练,一边授课,一边也在学习嘛,一举两得的好事嘛!”  子晗撇了撇嘴没说话。    子晗想的一点都没错,一到教务处,胖胖的孔主任就迎了上来,“小许来啦,快来这里坐吧!”  子晗接过孔主任递过来的茶,心里揣测着接下来将要听到的和自己在路上预想的差距会有多大。  “小许啊,院里今年增收了几个新专业,这个你是知道的,”孔主任和蔼地开始发话了,“那么这样一来呢,我们大家的工作量呢,肯定就要随之加大一些了。那么,我研究了一下,本来呢,是安排你给03级2班开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对吧。”  子晗点点头,继续在心里数着“那么”的个数。  “那么现在呢,经过我们的研究,打算让你给04级新生再开一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你看怎么样?”  “没有问题,我会利用暑假好好备一下课的。”  “那么,就算这样决定了啊,”孔主任高兴地说。  “对了孔主任,你刚才说是给新生开课,那要开几个班的课呢?”  “两个班,1班和2班,在C座大教室上课。”  “好吧,”子晗站起身,“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没有了,”孔主任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回去休息吧,工作上、生活上,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向院里提出来,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子晗想了想,问道,“古代文学作品选一周是两次课对吧?”  “是的。”  “如果晚上也安排课的话,那我就来不及回家了,我可能会需要一间宿舍。”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打电话给总务处,让他们给你安排,”孔主任爽快地说,“那么,就安排在九号楼怎么样?那边条件好一些。”  “好,让主任费心了。”子晗客气地说,心里却在想:您倒是象把总务处主任也一并给兼任了似的。  “费什么心呀,我们这是做好保障工作嘛,真正费心的是你们,你们是处在面对学生的第一线嘛!”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嘛!”  孔主任亲自把子晗送到了电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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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晓苒和妈妈又在海城多玩了一天才回家。回到家的第三天,高考成绩就发布了。晓苒拿着话筒,呆立在那里。  顾佐梁急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晓苒静默了片刻才开口,“比估分少了十多分。”  顾佐梁不可置信地,“什么,怎么会差那么多呢?”说罢从她手里夺过话筒和准考证,又摁下了查询号码。  “老顾,不要着急啊,”吴秀敏虽然安慰着丈夫,可自己却也是一样的焦急。  顾佐梁无力地放下电话,“你的数学怎么只考了97分?”  晓苒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那总分呢?”吴秀敏急切地问。  “你问她吧,”顾佐梁叹了口气,“看样子,海师大是没指望了。”  一听到这句话,晓苒的眼前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吴秀敏朝丈夫使了个眼色,顾佐梁踱着步子出去了。  “晓苒,来,跟妈妈说说……”吴秀敏心疼地揽过女儿。  “妈妈,怎么会这样呢?”晓苒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第二天,晓苒去了学校。班主任正忙着统计班上同学的分数,晓苒磨磨蹭蹭地不敢上前去。  “晓苒。”  晓苒回过头,只见祝思嘉正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便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怎么样?”思嘉一见她的神情,其实也明白了七八分。  晓苒摇着头。  “我也考得不好,估计是没办法去武大和我哥会师了。哎对了,不知道陆延考得怎么样。”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  “那……你现在打算报哪儿?”  晓苒依然摇头。  “顾晓苒,何老师叫你!”  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叫喊声。晓苒默默地转过身去,机械地向声源处走去。  “何老师,我……”晓苒低低地说。  “老师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现在就是想和你谈谈志愿的事。”  晓苒默不作声。  “从你现在的分数看,报海师大可能有点悬,你知道的,海师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线一向是在600分以上的,但如果考虑其他专业,我想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想报别的专业。”晓苒肯定地说。  “那……”  “海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不是也可以吗?”隔壁班的班主任插话道,“海大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刚进入‘211’,是综合院校中的后起之秀!”  晓苒抬起头看着何老师,再次坚定地说,“我不想报别的专业。”  “那方老师刚才说的海大,你是不是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  晚饭后,全家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商量着晓苒的志愿。顾佐梁已经被妻子做通了工作,因而今天显得很平静,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吴秀敏也托人打听了很多有关海大的情况,所以基本上就决定第一志愿填报海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晓苒,爸爸妈妈知道这次考试完全是个意外,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重的思想负担,海大虽然不如海师大名气大,但它也是一类大学,能考进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吴秀敏顿了顿又说,“至于你的理想,也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只要你努力学习,将来考去海师大读研究生也是一样的。妈妈的意思你明白吗?”  晓苒点着头。  “假期里可以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能让自己充实就行。”  晓苒看了母亲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要是有同学找你,你就去和他们玩玩吧,以后各奔东西了,要见面也不太容易了。”  晓苒“嗯”了一声。  妈妈的话使晓苒的心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当第二天陆延再一次打电话约她出去的时候,答应了。  “肯德基”里,陆延买了晓苒最喜欢吃的原味鸡块和玉米沙拉,但是晓苒却没多大胃口。陆延关心地说,“有什么就说出来好吗?”  “没什么,已经没什么了。”晓苒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听思佳说,你报了海大?”  “嗯。”  “那我们不是又能成为同学了?”陆延高兴地举起可乐,“那可得干一杯!”  晓苒吃惊地看着他,“你也报了海大?”  “对啊,学应用物理。”  “你疯了?你的分数上西安交大都足够了呀!”晓苒着急地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哪里上学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关键是看学什么专业,还有……”陆延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陆延,我不管你报海大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深思熟虑……”  “你不知道是吗?”陆延打断了她的话。  晓苒和他对视了几秒种,将目光移开了,“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陆延斩钉截铁地说。  “陆延,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以自己的学业……和前途为重,别的……暂时别想太多吧。”晓苒小心地斟酌着字句。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无关!”  晓苒望着他,无言地轻叹了一声。  晓苒完全明白陆延的心思,也正是因为此,她是那么地不希望他做这样的决定。因为晓苒很清楚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不可能有质的飞跃,只能保持在现在这个水平——虽然陆延长得不错,成绩不错,家境也不错——但就是这样一个陆延,一个能吸引得了全年级无数女生的陆延,却唯独吸引不了顾晓苒。对此,陆延从未气馁过,而是执着地认为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到来,所以他才要努力创造条件让它到来。  从小到大,晓苒没有过任何暗恋的对象,她的情史一片空白。为此祝思嘉一直都表示费解,在她看来,象晓苒那样有着过人才气和细腻感情的女孩子,心底一定会有一个白马王子的形象,比如长衫飘飘的徐志摩,比如英气凛凛的许文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子晗从师大的图书馆借了一大摞书回家,每天都关在房间里闭门苦读。因为以前没开过古代文学作品选,所以她有些忐忑,就想着把功课做足。没想到一个星期下来,竟清瘦了几分。许季山心疼孙女,便亲自去市场买了甲鱼回来炖汤。但子晗只是匆匆地下来扒拉了几口饭,便又上楼去钻进书堆里去了。  子晗一边翻阅着各种名家选作,一边构思着教案的轮廓,她不仅从母亲那儿借来了钱钟书的《管锥编》,而且还设法找来了钱钟书父亲的《国学必读》,其认真程度超过她当年备考北师大的研究生。  这就是子晗的性格,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所以爷爷常说她象奶奶,为了追求尽善尽美而宁肯花去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的确,子晗是一个容不得有半点瑕疵存在的人,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使得她极为顺利地完成小学到研究生的学业,顺利地受聘于海大,顺利地评上副教授——其实当时子晗也是可以去海师大任教的,但她不愿被别人认为自己是借助了爷爷的威望,母亲凭借多年的努力一点一点从爷爷的光芒中走了出来,取得了自己的成就,然而子晗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也会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她选择了去海大。  尽管子晗是一个那么苛求完美的人,然而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轨迹里却也留下了缺憾,那就是她的感情。看看身边的同龄人,即便没有步入婚姻的殿堂也至少有个确定的结婚对象了,但子晗却始终都是孑然一人,但如果要说她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那却是不准确的——那个唯一的例外,就是佟静雪。  佟静雪和子晗在中学里做了六年同学。子晗内向,而静雪活泼,两人一动一静,在性格上形成互补,居然成为了焦不离孟的好友。子晗的朋友并不多,除了静雪,大概就只有苏忱了——也许是因为苏忱也是温吞水一样的性格,所以子晗和她的关系一直都是温温的持续在六、七十度——而不象和静雪在一起,可以大笑到前仰后合,也可以争吵到互不理睬。  子晗一直没觉得自己和别的女孩子有什么分别,直到高二那年静雪收到隔壁班一个男生的情书,她因为自己表现出强烈的介意才发觉自己的变化。她问过自己无数次这究竟是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嫉妒,或是忌恨,难道还有恐慌?子晗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等子晗想明白的时候,却听到静雪喜滋滋地告诉自己她交了男朋友。虽然子晗一早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当现实到来的时候,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酸楚,仿佛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正开始慢慢地飞离自己。  后来,子晗开始渐渐地疏远静雪,她不想听到静雪和她男友之间的任何事,甚至不想听到那个会时常刺痛自己的男人名姓。  再到后来,事实上不用子晗刻意,她们也真的疏远了,因为大四那年,静雪和男友在校外租了房子同居,从此她的世界里便只有佟静雪和欧志桓两个人,而没有许子晗了。  大学一毕业,静雪就跟着欧志桓回了他的家乡大连。临走的前一晚,她们在海边道别,在她们经常去听潮的“虎啸岩”旁边,子晗咽下了全部的眼泪。  静雪最后和她拥抱了一下,子晗看着她转身,看着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从此萧郎是路人”,子晗默念着这句诗,在长长的海滩上无目的地走出好远好远。    开学的前几天,子晗又去了苏忱那儿。  “这学期我要开两门课,学校给我安排了宿舍,平时我就不回家了,这样一来,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来看你了。”子晗有些歉疚地说。  失望从苏忱的眼里一闪而过,她笑着说,“没关系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吧。”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子晗也笑了,“24小时开机,上课时间请给秘书台留言,我一定第一时间回电。”  “你工作不要太辛苦了,要注意多休息,你看你一个假期都瘦了一圈了。”苏忱端详着子晗担心道。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最近……”苏忱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最近有和……静雪联系过吗?”  苏忱注意着子晗的表情。  子晗果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平静地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前几天郭婷婷来我这儿玩,向我问起她的近况,我说不知道,就想着改天问问你。”  “你们都不知道,我也没有理由知道啊。”子晗努力地微笑着。    开学那天,晓苒在父母的陪伴下来到了学校,顺利地办完了入学手续,一家三口提着行李来到了5号学生公寓。  晓苒被分在了5903宿舍。推门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其余三个人都到了,正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  晓苒环视了一下宿舍的环境,封闭式阳台,独立卫生间,中央空调,闭路电视,宽带接口,201电话,硬件设施配备得很齐全。顾佐梁七手八脚地把发的被褥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吴秀敏则打来了一盆水,仔细地擦着书桌和书架上的灰尘。  “嘿同学,我们认识一下吧?”  晓苒对床的同学和她打招呼道。  “我叫顾晓苒,云岭人。”晓苒朝她友善地笑了笑。  “我叫秦咏。”  “秦始皇兵马俑?”晓苒开玩笑道。  秦咏呵呵地笑了,并介绍另外两位室友给晓苒认识,个子高一些的叫邵清扬,个子矮一些的叫罗薇。晓苒打量了她们一眼,罗薇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而邵清扬却面无表情。晓苒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看来这位室友会不太容易相处。  吴秀敏很快给晓苒铺好了被褥,顾佐梁从行李箱中找出一只咖啡色的“维尼”小熊递给妻子,“把这个给她放在枕头旁边。”  晓苒和秦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都收拾好了?”  “我们昨天就来了,家离得远嘛!”  “哦。”  吴秀敏本还打算多陪女儿几天,却硬是被晓苒劝着回去了。一家人在校门口依依惜别,顾家夫妇对着女儿叮咛了好半天才离去。  晓苒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有些低落。她看见主楼旁边的小花园,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花园里有一条长廊,上面枝藤缠绕,恰能挡住热辣的阳光,因而就有学生三三两两地坐在廊下消闲。晓苒也拣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在此静坐片刻,旁边两个女生的对话不时飘过来。  “真是气死我了,你都不知道那个2班的班长有多恶心,居然勒令我们只能在教室后面加座位,害得我根本看不清楚板书。”  “这学期听她课的人还是那么多吗?”  “可不是嘛,总共就剩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去晚了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太郁闷了!”  “要不然,去给教务处反映反映,让他们换个大一点的教室?”  “已经是在C座的大教室了,还要大的,那就只有去大礼堂了!”  “哎,过了‘十一’又要评‘最受欢迎的老师’了,估计她的得票又是遥遥领先。”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她是谁,许子晗啊!”  “行啦行啦,看你那样子,啧啧,够HC!”   “什么?”  “花痴啊!”  两个人打闹着离开了。  许子晗,晓苒记住了这个名字,看样子是海大的名师,但不知是教什么的。正想着,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秦咏发来的短消息,“老师通知现在去主楼地下一层教材中心领书,我们现在就过去,在主楼门口等你。”  晓苒急忙站起身,向主楼走去。在晓苒一级一级踏上台阶的时候,子晗正好从楼内出来,在二人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子晗的余光注意到了她,仿佛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  晓苒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秦咏她们才到。四个人一起坐电梯下了地下一层,已经有不少同学围在那里了。辅导员赵老师正忙着清点教材,秦咏说,“我们去帮帮老师吧。”  晓苒和罗薇都点了点头,邵清扬虽然不置可否,但还是跟着她们过去了。  晓苒一见到那些书名,顿时兴奋不已,“有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太好了!”  赵老师笑道,“看来你很喜欢这门课,那一定能学好它。”  “赵老师,会有课程表发给我们吗?”罗薇问道。  “有的有的,等会儿会按寝室发放的。”  一回到寝室,晓苒就忙着给每一本教材包上书皮,这是她上小学起就养成的习惯,不愿意心爱的书犹如衣不敝体般□在空气之中。  秦咏和罗薇挨着头在研究着课程表。  “天哪,怎么还要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看来这辈子是逃脱不了思想政治的魔爪了!”秦咏大叫了一声。  “授课教师:汪德邻。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个老学究了,一定戴着老花眼镜坐在那儿旁征博引口若悬河。”罗薇兀自猜测着。  “还写了每门课的授课教师哪?”晓苒急忙放下手中的裁纸刀凑过来,“让我看看,都有哪些老师?”  于是晓苒分明地看见了这样一行字,“《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一)》,上课时间:星期二14:00-17:30,星期四18:00-21:30。上课地点:教学楼C座601室。授课教师:许子晗。”  晓苒没来由地竟觉得有些激动,“许子晗”,很真切的三个字,应该就是那两个女生口中的那个人吧,想必是位青年才俊,晓苒不禁暗暗在心里勾勒着他的形象。  第二天,全体新生就被送去了位于城郊的某野战部队,开始为期十天的军训。晓苒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小熊很不舍的告别了。  子晗也从家里收拾了两大箱子东西,准备搬去学校宿舍。许季山落寞地问,“是不是非得搬过去住呀?”  “爷爷,我有两个晚上都有课呢,下课都9点半了,回家太不方便了。”  “那晚上没课的时候,还是可以回来的嘛!”  “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会‘常回家看看’的!”子晗顽皮地笑着。  “那里条件怎么样?吃饭怎么解决?”  “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厨卫设施都很齐全,离教工餐厅也不远,不想做饭的话可以去那儿吃。”  许季山点着头,“想吃什么就打电话回来,让你田奶奶给你做。”  “你不要光说我啦,你自己要多注意呢,没有我监督的日子,全靠自觉啊,不许晚上看书看得很晚!”  “好,自觉,一定自觉!”许季山连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等到军训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是无一例外的黑瘦。晓苒却是天生的“晒不黑”,所以一张脸还是和刚来的时候一样白皙,秦咏则夸张地说起码要做两个月的面膜才能恢复原状。  星期一那天,校长亲自给全体新生上了第一堂课,从国家富强民族复兴讲到个人的养志修身,整整讲了一上午。接着下午又由校党委书记给大家讲校史,听得人人兴味寡淡。  星期二就正式开始上课了,晓苒早早地起了床,把披肩的头发扎了个马尾,整个人因此显得精神了好多。秦咏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嘟囔着,“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才刚过6点哎!”  “我习惯了早起,是不是吵着你们了?”晓苒一脸的歉意。  “那倒是没有,只是,你这么早起床,弄得我们也不好意思再睡了。”  “那……”晓苒为难地。  邵清扬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一言不发地进了卫生间。秦咏朝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声地说,“大小姐不知道又怎么了。”  晓苒的心情顿时有些低落。  和罗薇预料的如出一辙,汪德邻果然是位满头银发的老学究,但是说话中气十足,仿佛唱戏出身。老先生端着个茶杯就来上课了,没有任何讲义。晓苒好玩地看着他,觉得他象极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只可惜汪老先生有着浓重的福建口音,很多字的声调都读不准,让晓苒听着很想笑。秦咏左手托着腮,右手把玩着钢笔,象听故事一样盯着他。罗薇不停地做着笔记,好象要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邵清扬仍然是面无表情,既象是在心无旁骛地听课,又象是在全神贯注地想着心事。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一下课,大家都蜂拥而出,浩浩荡荡地向食堂涌去。晓苒要了两份菜,三两米饭。打回来一看其余三个人的饭菜,不由得惊诧道,“你们怎么都吃这么少?”  “快吃吧,吃完了回去睡会儿,不然下午上课会犯困的。”秦咏招呼晓苒坐下来吃饭。  “会不会犯困其实关键还是在老师,就怕遇到唱催眠曲的老师。”罗薇说。  与此同时,子晗也在教工餐厅里吃午饭,她特地要了一杯咖啡,以便下午能保持最佳状态。  晓苒她们到达教室已经一点四十五了,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大吃一惊,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人,犹如沙丁鱼罐头一般。班长冯曜伟正在讲台上大声嚷着,“非本班学生请不要占用座位,请把座位让给本班同学……”  秦咏瞠目结舌道,“好壮观啊,怎么象开万人大会?”  “赶紧找座位吧。”罗薇着急地说。  没有四个挨在一起的座位了,秦咏坐在了第四排,罗薇坐在第五排,晓苒和邵清扬坐在了第二排。晓苒环视这四周,对邵清扬说,“太夸张了,怎么这么多人?”  “真讨厌,弄得我们都差点没座位了。”邵清扬也抱怨道。  坐在她们前面的正是冯曜伟,他回过头说,“幸亏赵老师给我打了招呼,不然的话,那些高年级的旁听生肯定不卖我们的帐,想让他们把座位让出来,没门!”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晓苒问道。  “听赵老师说,这个许老师是第一次开这门课,所以很多人都想来听。”  “第一次开啊?”晓苒在心里嘀咕着,还不知道讲得怎么样呢,就这么盲目地闻风而来。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门口,晓苒当然也不例外。子晗迈着潇洒而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下面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子晗打开了电脑,并将它与投影仪连了起来。 晓苒望着她,隐约觉得她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秦咏也在打量着子晗,没想到这位老师如此年轻,只见她穿着米色的短袖衬衫,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修剪得短而整齐,清瘦的脸庞,俨然书生做派——不知怎的,秦咏竟忽然想起《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仕林的形象来。  电脑启动了,桌面背景是“虎啸岩”。子晗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同学们下午好,这学期由本人和大家一起学习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分两个学期学完。”  下面安静了下来。  “首先要向新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许名子晗,”子晗在荧光板上飞快地写着,“给大家留一个电子邮箱,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邮件给我。”  “在正式上课之前还要提一个要求,请大家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我不希望在安静的课堂上听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子晗的神情有些严肃。  晓苒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那现在我们就开始上课了,”子晗又喝了口水,“大家都浏览过教材了吧,其实选的那些作品大家以前零星地也都接触过。我们从先秦开始。”  子晗打开了文件夹,课件被她设计得图文并茂。  “首先是几首歌谣,用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它当然显得有些粗陋,”子晗微微地一笑, “此处需要提一下的是书上选的《候人歌》,它的内容简洁得令人惊叹,只有一句话,‘候人兮猗’。而在这有限的四个字中,只有前两个字有实际意义,表现的是妻子对远方丈夫的召唤,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我在等你啊’……”  下面隐隐有着笑声。  “这首歌谣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地位相当重要,学者认为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子晗促狭地笑着,“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下面一片静默。  “因为它表达了爱情。”  望着同学们揶揄的笑脸,子晗继续说,“用很书面的话来说就是‘它第一次与物质生产和巫术宗教不发生直接的联系,第一次表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抒发了美好的爱情’。”  下面笑声一片。  子晗习惯性地搓着手,认真地说,“基本上,本人赞成这样的说法,因为在此之前的所有歌谣无一例外是劳动人民在遭受压迫之下的呐喊,虽然‘直舒胸臆’,但毕竟缺乏美感。”  子晗低头写下了“艺术”两个字,微笑着说,“诚然,劳动号子可以成为艺术,但艺术不能是劳动号子,二者在逻辑的归属上有着区别。”  晓苒凝望着她,眼睛里盛满了盈盈的笑意,她在心里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晓苒这才惊觉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子晗拿着杯子出去了,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起来。邵清扬侧过头问晓苒,“你觉得她讲得怎么样?”  晓苒点着头,“不错啊。”  邵清扬极其难得地赞同了别人一次,“确实不错,而且是非常不错!”  晓苒讶然地看了她一眼,暗想着原来也有你大小姐服气的一天。  邵清扬望着投影仪上显示的桌面背景,问晓苒,“哎,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晓苒摇着头,“不知道是哪座山。”  坐在晓苒左边的一个男生插话道,“那是虎啸岩。”  “虎啸岩?”晓苒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就在思明山那儿,景色挺不错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吧。”邵清扬提议道。
  “好啊。”晓苒一口答应。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课在子晗的温言絮语中结束了,当她宣布下课的时候,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来掌,子晗欠了欠身子表示感谢。  晓苒她们等大部队疏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出教室,等电梯的时候,她仍在回味着课堂。秦咏磨磨蹭蹭地没和她们一起出来,罗薇一边叫着她一边四下寻找,邵清扬皱着眉头地说了句“怎么总是要人等”。晓苒看出她的不快,连忙说,“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就快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秦咏急急忙忙地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叫着,“来了来了。”  此时电梯也正好上来,大家拥进了电梯,正要关门,却听见外面有人说“请等一下”。秦咏用手摁住了门,电梯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同一个位置,子晗快步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要大家等我。”  晓苒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继而仔细地打量着她。子晗抿着嘴,注视着指示屏。  “下一次上课,说什么也得早点来,我今天来晚了,坐在最后一排,被那些旁听生围了个水泄不通,想上厕所都没法出去。”一个男生抱怨地说。  晓苒注意地看着子晗的神情,却见她只是微微地一笑。刚走出电梯,子晗的手机就响了。晓苒注意到了她的手机,是LG的一款银蓝色折叠机,显得大气却不张扬。晓苒在子晗的脸上看到了笑容,然后看着她一边低声地说着话,一边疾步从自己身边走远。  “哎哎,你往哪儿走?”秦咏一把拽住晓苒的胳膊,“去食堂往这边走!”  吃完饭,回到宿舍,晓苒的思想仿佛还停留在课堂上。秦咏懒懒地窝在椅子里,悠闲地吃着葡萄。邵清扬刚洗完澡,正对着镜子在擦头发。罗薇则翻着课本,认真地补着笔记。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许老师象一个人?”秦咏忽然问道。  其余三双眼睛一齐盯着她,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你们有没有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秦咏吮着沾在手指上的葡萄汁,故意吊着她们的胃口。  “你该不是觉得她象许仙吧?”罗薇惊讶地说。  “非也非也,”秦咏摇头晃脑地说,“怎么会象许仙那只呆头鹅呢?我觉得她象许仕林,很灵动。”  罗薇“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会想,虽然他们都姓许,但我可不觉得他们象,明明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不在形似,贵乎神似!”秦咏辩解道。  “贵乎神似?”晓苒在心里念叨着。    星期三上课的时候,晓苒好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任凭教□理论的刘羡飞再风趣,任凭教外国文学作品选的杨同宇再博学,她都恹恹地象是缺了点什么。  星期四下午没有课,为了抢到第一排的座位,5903宿舍的四员女将一吃完午饭就杀到了C座601教室占座位。但尽管如此,第一排中间的座位也已经被抢占一空,只剩下边上寥寥的几个。  秦咏气愤地说,“他奶奶的,这帮人什么时候来的?”  “那我们坐在哪里呢?”罗薇问。  “要不就坐第二排吧,这样咱们能坐在一起,第一排和第二排也差不了什么。”秦咏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好吧。”晓苒首先表态。  邵清扬尽管面有不悦之色,却并未反对。  子晗刚上完一上午的课,打算睡个午觉补充□力。她打开电脑,找了几支舒缓的钢琴曲催眠。冲了澡,喝着菊花茶,躺在凉席上听着音乐,这是人生多么美好的时光!子晗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很幸福,也许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就意味着幸福了,对于那些遥不可及的,实在应当将其封存起来。这样想着,子晗凑到了电脑旁边,点开了“我的电脑”,把原先的桌面背景换成了前年母亲去庐山旅游时拍摄的云山雾海。  子晗吃完晚饭就直接去了教室,这时才刚过五点半,于是她走进了教师休息室。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子晗从报架上取下了《参考消息》,打算以此来度过这段时光。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子晗准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她看着连门口都塞满了人的教室,不知该怎么挤进去。所幸那些学生纷纷站起身给她让路,子晗才艰难地突出层层包围站到了讲台上,  晓苒又开始偷偷地观察子晗,大约是晚上的缘故,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银灰色的金属纽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子晗打开了电脑,晓苒惊讶地发现她换了桌面背景。  “这是不是庐山啊?”见多识广的秦咏猜测道。  “不知道。”罗薇回答道。  “好象是庐山,看着有点象五老峰。”邵清扬仔细地分辨着。  晓苒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而是在猜想着她为什么会把桌面背景换掉了。  “今天我们接着讲《诗经》,我们知道《诗经》中选了很多思妇诗,大多表现的是在动乱社会里夫妻之间的生离死别,感情真挚并且动人,”子晗打开了课件,“我特地找了一张表现思妇倚窗远眺的图片,大家看看,是不是有点‘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  晓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图片,那是一幅国画,画得很传神,企盼归人之情跃然纸上。
  “顾晓苒。”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是取这个意思吗?”  “是草字头的那个‘苒’。”晓苒解释道。  “哦,‘苒苒齐芳草,飘飘笑断蓬’,是吗?”  晓苒点点头。  子晗将她的名字又念了一遍,“顾晓苒。嗯,你的名字很好听。”  “是我妈妈取的。”  “哦。”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中心大道上。子晗说,“我要往西边走了,再见。”  “再见。”晓苒不舍地望着她。  子晗刚转过身,又象是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却发现晓苒依旧站在原地。  “你要是想看什么书,可以来找我。”  “我……我怎么找你?”晓苒傻傻地问。  “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  这是子晗第一次给学生留自己的手机号码,她是一个不太喜欢被打扰的人,所以她通常只给学生留电子邮箱,最多也不过给学习委员留办公室电话——尽管会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出去。但她想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破例——回去的路上,子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晓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一进门,屋内的三个人都一齐望着她。秦咏指指书架上闹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差点要报校园110了。”  “我……我去买了点东西。”晓苒不打算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们,至于原因,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快去洗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上午还有课呢!”罗薇说。  熄了灯,躺在被窝里的晓苒仍在端详着手机,1390100****,这是她的号码,只要拨通这几个数字就能找到她——晓苒想了想,用“许”的威氏音标拼法“Hsu”作为名字把号码储存了起来,她又决定单独为她设一个来电组,便快速地摁着键盘。不料一时手快,却错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晓苒顿时紧张不已,在心里大呼糟糕,不知道她收到一条空白消息会不会觉得奇怪。晓苒把手机握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显示屏,心“砰砰”地跳着。  一分钟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收到新消息”的字样,晓苒摁下了阅读键,“来自:Hsu”几个字顿时跃入眼帘。再摁向下的导航键,消息的内容完全地显示了出来,“这么晚还没睡?”  晓苒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竟鬼使神差地发了“睡不着”三个字出去。  “那就喝点牛奶,能帮助睡眠的。”  晓苒看着屏幕,第一次感到汉字的每一笔每一划原来都是充满了感情的——抱着手机,晓苒甜甜地入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然而这一晚,子晗却睡得并不踏实,而且直到吃完早餐她也没能分析出原因。尽管上午是一堂选修课,但子晗在上课之前仍然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讲义和课件,任教三年多以来,她从未在课堂上出过任何一丝纰漏,即便是再生僻的人名和年代,在她那里也不会有出错的几率。  和往常一样,子晗端着杯子去上课了,所不同是,今天杯子里泡的不是碧螺春,而是咖啡。由于是选修课,子晗讲课的时候显得很放松,完全挥洒自如。因而有很多学生都说宁愿听她上选修课,但是选修课通常都被安排在小教室,所以去听课就必须付出连着两三个小时动弹不得的代价。  晓苒上午也是一堂选修课,老师是刚从英国回来的访问学者,课讲得还不错,但晓苒却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连一眼都不想看他。秦咏用胳膊推了推她,“你怎么了?怎么刚上课就犯困了?”  晓苒勉强地坐直了身子,“没什么,好象有点累。”  “振奋精神,认真听课,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想想下午就没课了,然后又能休息两天,还不爽吗?”秦咏给她打着气。  晓苒点了点头。  “哎,下午反正没课,不如我们中午去教工食堂吃饭吧,听说那里的菜很好吃。”秦咏提议道。  晓苒看着她,“我们的饭卡能在那儿用吗?”  “能用,昨天隔壁宿舍就去那儿吃过了,据说那里的咖喱牛肉超级好吃,咖喱汁超级多……”  晓苒搡了她一下,“是谁刚才说要认真听课的?”  教工食堂位于教工宿舍区的南边,被绿荫掩盖得不易找寻,环境比学生食堂要好得多,在那里看不到食堂特有的那种乱哄哄的景象。晓苒她们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一边用餐一边欣赏风景。  秦咏买了一大份的咖喱牛肉,晓苒因为不吃咖喱所以买了蚝油牛肉。素食主义者邵清扬买的依然是香菇菜心,罗薇则买了自己从未吃过的酸辣肺片。  秦咏吃了一口牛肉,正要大呼“够味”,却被门口进来的一人吸引住了视线。她连忙把牛肉吞了下去,用眼神示意其余三人往门口看,“你们猜,是谁来了?”  晓苒的位置背对着门,所以她必须回过头才能看得见。一回头,子晗便立即充斥了她的全部视界。晓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子晗,眼前的饭菜、身旁的三人,乃至周围的一切仿佛顷刻间都化为了虚无,只剩下了子晗这唯一一个存在。  “别看了,她也是人,当然也是要吃饭的!”秦咏用勺子敲了敲晓苒的碗。  晓苒这才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邵清扬忽然冒出一句,象是在问别人,又象是问自己。  “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呢?”罗薇也蹦出一句。  “等着啊,明天我就让FBI去调查。”秦咏开玩笑道。  子晗买了一份鸡排煲仔饭,正要找位置坐下,就听见刘羡飞在叫自己。  “许老师,坐这里吧。”刘羡飞站了起来,夸张地为她拉开了椅子。  子晗笑着走了过去。  秦咏诧异道,“莫非这个刘羡飞是在追求她?”  邵清扬瞪了一眼满面笑容的刘羡飞,冷冷地说,“我想她是不会看得上如此油嘴滑舌之徒的。”  “不会啊,我倒觉得他们挺配的,两个人都长得不错,学问又好,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绝配!”罗薇朝他们的方向投去欣羡的一瞥。  晓苒没有说话,她扒拉着碗里的米粒,觉得胃里被堵得满满的,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子晗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几个学生盯了好半天的梢,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刘羡飞谈笑风生。  走出教工食堂的时候,邵清扬忽然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菜难吃死了!”  大家都没吭声。  四个人刚进宿舍,电话铃就响了,邵清扬是从来不会主动接电话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晓苒瞥了一眼电话机,心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她径自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了下来。秦咏快步上前接起了电话。  “晓苒,你的电话。”秦咏回头招呼道。  晓苒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接过了话筒,有气无力地“喂” 了一声。  听筒里顿时传来陆延紧张的声音,“晓苒,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去看医生了吗?”  晓苒强打起了精神,“我没有不舒服,可能是上课有点累。”  “我下午只有两节课,一下课我就过来,你等我一起吃饭好吗?”陆延的声音振奋了起来。  晓苒咬着嘴唇想了想,小声说,“恐怕不行吧,我们宿舍说好晚上一起去吃烧烤的。”  陆延沉默了几秒种才说话,“那,你问问她们介不介意多我一个编外?我请客,我听同学说海阳路上有一家很不错的韩国烤肉馆,离你们学校也不远。正好也让我见见和你朝夕相处的室友,好不好?”  晓苒无奈地望了她们一眼,回答道,“等我先问过她们再说吧,等会儿我发消息给你。”  放下电话,晓苒转身说道,“我的高中同学,想请我们吃晚饭,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薇连忙说,“这不太好吧,那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是啊。”秦咏附和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太想去,对着他觉得……”晓苒蹙着眉头,“你们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  “哦,明白了,原来是想拉我们去做挡箭牌啊!”秦咏了然地笑道。  “好了嘛,不管是怎样,你们都帮我这一次嘛1”晓苒笑着作揖道。  “既是如此,可以考虑!”秦咏存心逗她。  “清扬,你觉得呢?”晓苒走到邵清扬身边问道,同时在心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不料她却答应得很爽快,“那就去吧。”  晓苒和秦咏交换了一个眼神,晓苒确实有些讶然,但她却不知道清扬一口应承的原因——因为她有着晓苒同样的经历,并且也时常想出这样的办法应对。  开完教研室的例会已经四点多了,子晗匆匆地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打车去了“易初莲花”,一个星期没回过家,爷爷一定不高兴了,得买点东西哄哄他。子晗买了好多“庭芳斋”的糕点和牛肉干,还分别给母亲和田奶奶买了东西。  在收银台前排队等待结帐的时候,她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见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但就是想不起是谁,于是只能抱歉地笑着。  “这么多年没见,子晗认不出我了吧?我是静雪的姐姐啊。”佟静雯热情地拉着子晗的手说。  “哦,是雯姐啊,你看我这脑子,都一天天在退化了!”子晗自嘲地笑着。  “也难怪你认不出我,咱们都快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你瞧我都老成这样了!”  子晗依然笑着,“你们,伯父伯母他们,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我妈还总念叨你,一直都想见见你,可也不知道你在哪儿,”佟静雯握着子晗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这下好了,总算遇见你了。你现在是在哪儿工作?”  “我在海大教书。”子晗答道。  “子晗就是有出息,都当大学教授了,我们家静雪就……”  “静雪,她还好吗?”子晗终于吐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还不就那样嘛,找了个没出息的丈夫,日子一直都过得紧巴巴的,到现在还和公公婆婆挤在六十平米的旧房子里,你说说……”  “困难总是暂时的,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子晗宽慰道,“只要欧志桓对她好就行了,别的都不重要!”  “你呀,总是向着她!”  轮到子晗付帐的时候,她把佟静雯的东西和自己买的摆在了一起,然后对收银员说,“这些一起结。”  佟静雯连忙推脱,却被子晗按住了手,“雯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望着子晗真诚的目光,佟静雯松开了手,“那……那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子晗笑道,“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姐姐一样。”
  “哎,哎,”佟静雯过意不去地说,“明天是星期六,你要是有空就来家里吃饭吧,我妈见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这个星期没空,下次吧,你跟伯父伯母说一声,我下次再去看望他们。”  周末是堵车日,等子晗回到家,《新闻联播》都开始了,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着她。  子晗瞥见爷爷那张看不见任何表情的脸,便把手中的塑料袋举高,“哦,这里怎么会有‘庭芳斋’的点心呢?”  许季山的神情顿时多云转晴,“哪儿呢,哪儿有?”  “这儿呢,这儿有!”子晗飞快地把点心递到他面前,“恭请许教授品鉴!”  “先去吃饭吧,吃完了饭再吃点心。”许雁如站起了身。  “不行,我得先吃一块,嗯,有糖三角,好极了!”许季山眼疾手快地送了一块点心到嘴里。  子晗搓着手,脸上尽是得意的笑,许雁如笑着瞪了她一眼。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子晗从爷爷的茶壶里倒了一小杯铁观音,抿了一口,“真苦!爷爷,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对铁观音情有独钟的!”  “知道什么叫‘七泡有余香’吗?铁观音是乌龙茶中的极品知道吗?”  子晗不以为然地说,“我就不喜欢喝乌龙茶,味道那么怪!”  “没文化!”许季山嗔笑着说。  子晗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可不怕别人说我没文化,就怕两位许教授脸上挂不住!”  “来,吃葡萄,这是今天我一个学生送来的,说是从新疆捎回来的。”许季山递了一串葡萄过来。  “我不吃,吃葡萄堪称最不文雅的一件事情,弄得满手都是汁水。”子晗摇着头。  “那吃草莓吧。”田奶奶把装着草莓的盘子推到她面前。  子晗拿起一个丢进嘴里,“嗯,还不错!尽管是反季的,倒还充满了草莓味!”  “不然你还想从草莓里吃出什么味来?听听你这话说得多奇怪!”许雁如打趣道。  子晗正要说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她凑上去一看,见是陌生的号码,便不想接。许雁如说,“还是接一下吧,万一谁找你有事呢!”  子晗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接了电话,“喂。”  听筒里传来遥远却熟悉的声音,“是子晗吗,是我,静雪。”  子晗猛然一惊,她一边向爷爷使了个眼神,表示自己要回房间去听电话,一边说,“你等一下。”  子晗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好了,我回到自己房间了,刚才在楼下。”  “子晗。”  静雪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叫了一声,子晗没有出声。  “我刚才打电话回家,姐姐把你的号码告诉了我,所以……所以我就想着给你……给你打个电话。”  子晗还是没有吭声。  “子晗,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静雪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每次回来都找过你的,可是……可是你搬家了,我不知道电话号码,也没地方去打听……”  “我没怎么。”子晗简短地回应了一句。  “听姐姐说,你现在在海大教书,工作各方面都好吗?”  “还可以。”  “那……那你结婚了吗?”静雪迟疑地问道。  子晗露出了涩涩的一丝笑容,“还没有。”  “也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有意中人了吗?”静雪仍在关切地问着。  “没有。”  “子晗,你……你知不知道,我……我一直都希望看到你幸福……”  “放心吧,我现在很幸福。”子晗的脸上浮现了出更多的笑容。  “那就好,那……那我们常联系吧,这是我的手机,你有事就打这个号码吧。”  “好。”  放下手机,子晗觉得心里很闷很乱,她打开了窗户,却感受不到一丝凉风。她又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并顺手打开了空调。  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来到书柜前驻足,她快速扫视着一本本书脊,抽出一本很久没有读过的《柳永词选》,信手翻了起来。翻到《八声甘州》时,几个字跳进了她的眼中,“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苒苒物华休……”子晗念着这句词,不经意地,竟想起那个名字很好听的女生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烧烤店里,陆延和秦咏饶有兴味地聊着,其余三人则充当着听众。晓苒看了一眼时间,打断了他们正在进行中的关于“响尾蛇”防空导弹的话题,“九点半了,不如我们走吧,陆延还要回学校去呢。”  秦咏意犹未尽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陆延看了一眼晓苒,微笑着说,“且待下回。”  “你们先回去吧,我送他到车站。”晓苒说。  两人在路灯下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陆延忽然加快了脚步追上晓苒,“晓苒,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生气?”晓苒被他问得一楞。  “因为……因为我最后还是报了海师大,没能……和你一起……”陆延嗫嚅着,“听思佳说,你好象一直都不太高兴。”  晓苒惊异道,“这个祝思佳,怎么乱说呢?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陆延望着她,“晓苒,虽然我们现在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我们毕竟还是在同一个城市,要见面也很容易,你说是吗?”  晓苒点了点头。  陆延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晓苒,你答应我好吗?”  晓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陆延却仍未松手,“晓苒,我很真诚地恳求你!”  晓苒抽回了自己的手,“陆延,我习惯了我们以现在这样的方式相处,而且,我觉得它或许是最适合我们的一种方式。所以,就不要做什么新的尝试了,好吗?”  陆延急切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晓苒摇着头,幽幽地说,“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你有哪些不喜欢我的地方,你告诉我,我马上就改!”  “陆延,你也读过很多书,你知道的,感情是最不能勉强的,所以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你再考虑一下好吗?我给你时间考虑,好吗?”  晓苒凝视着良久,轻叹了口气,却没说话。远处,一辆129路公交车正缓缓驶来。  “你快回去吧。很晚了。”晓苒催促道。  陆延默然地望着她。  车门打开了,陆延上了车,晓苒目送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车上的收音机里,任贤齐正绝望地唱着,“你知道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你的态度我不能平衡……”  陆延望着车窗外闪烁变换的霓红,脸上尽是前所未有的哀伤。  回到寝室,晓苒的心情依然低落,她知道自己今天伤害了陆延,但却别无他法。她一声不吭地洗完了澡,早早地爬上了床,望着小熊发呆。  “晓苒,你明天干吗?”正在玩电脑游戏的秦咏忽然问道。  “不知道啊。”晓苒木木地回答。  “要不然我们去思明山玩吧,既能爬山又能看海,一举两得,何等美事啊!”  “随便吧。”晓苒应了一声。  “清扬,你明天没有别的事吧?”秦咏转向清扬。  “没有。”清扬从雪莱的诗集里抬起头答道。  “罗薇就不用问了,她肯定会跟着我的!”秦咏象是自言自语地说。  刚从阳台上晾完衣服进来的罗薇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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