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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之王 培养领袖之才第一人 王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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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爱绝对不是依赖而是成就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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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this.width=500' align='center' hspace=10 vspace=10 />&&&&“第十二届学习型中国-女性成功论坛”于日-9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灵性导师、艺术家王翔。
  新浪财经讯 “第十二届学习型中国-女性成功论坛”于日-9日在北京召开。灵性导师、艺术家王翔出席并演讲。
  以下为演讲摘录:
  王翔:人类发展史都是一部情爱史。对比红尘中的企业家,这个世界上最远距离不是从南极到北极而是从大脑到心灵,只要能从大脑进入到心灵,那么人间当下就是天堂。人少一点没关系,各位想不想进入一段旷世之恋,各位如此神圣的婚姻被无数人说要坚持,凡是不能坚持因为坚持到底必是煎熬,想坚持都坚持不下去,有感觉的夫妻睡在马路都是天堂。
  老板有三大困惑,第一是情感困惑,第二个事业困惑,第三个性格困惑。纵观整个人类历史编成的情感史,所有红尘男男女女都为了寻求纯粹的爱恋。这样好多老板去泡妞,结果妞一看对宝马车感兴趣,对人不感兴趣,所以很多人把婚姻嫁给车子嫁给物质,有无数人把婚姻嫁给妥协,而无数人把婚姻嫁给父母,但是我希望在座同学如果你们有一天结婚了嫁人了一定是纯粹的爱情,历史上所有伟大都在于男人和女人爱情的伟大。凡是结婚超过三年以上的你老公只要没成功就背后的女人不懂事。凡是男人跟女人结婚,男人不幸福就说背后的女人太无能。男人大家记得点,无论这个男人多么不成功,只要碰到可以引爆他的女人瞬间可以狗熊化英雄。咱们在红尘中有很多女人说很强势,大家记得一点女人就应该在红尘中强势,一个女人在红尘中强势她对所有男人强势她把她独有的温柔奉献给她喜欢的男人。
  各位你知道吗,真正的旷世之恋都是这样的,一旦你学会引爆之术我跟你保证你在婚姻当中不会有任何人离开你。那我想问一下大家,历史上所有干大事的没有一个不是被情感引爆的。
  女人该如何引爆男人,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只干三件事情,第一个叫寻找自我。第二个叫做建立自我。第三个叫做释放自我。女人同样来到世界也干三件事情,寻找幸福,建立幸福,释放幸福。男人和女人是阴阳双休的,男人来到这个世界怎么寻找自我,各位为什么无数女人不幸福,大部分不幸福女人干一件事情,老公我相信你一定成功,老公好好做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当你这样说是不是带着条件,当你带着条件的时候男人心中有没有压力,当男人心中有压力做事有没有可能全力以赴,全力以赴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败,你带着条件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压力,这个男人一旦有了压力会不会全力以赴?
  第二个叫建立自我。男人建立自我容不容易,在红尘中每个企业家都带着一部血泪史。爱有几个怪圈。第一个叫捆绑的爱。各位有没有发现有的男人跟女人结婚了,结婚时候本来这个男人有点自由,结果结婚以后这个男人没有自由了,老公你必须十一点半回家,夫妻俩一旦拥有这种爱就像地狱一样的,所以无数女人在婚姻当中犯了天大错误,你怎么样把你和老公的一部爱情史推向怎么没有感情的史。
  第二点叫做被依赖的爱。有很多男人和女人之间没结婚彼此很独立,结果结婚超过两年不独立了,是不是相互依赖,大家记得一点爱是两个完整人格在一起高度契合才能产生的,爱绝对不是依赖爱是成就。
责任编辑:cnfol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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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女的都有多少呀,有木有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么。如果有我们就做闺蜜吧!93年农历5.11,公历6.30!
我儿子王翔。嘉兴的。
还有叫王翔的么?报一声。
想找一个 失联了 十几年的朋友! 成都的 王翔! 应该是88-89年的 希望你能看到!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找
叫王翔的都说说自己是那里的!
要不要去公安局改名啊,没去过几次,有点紧张啊!
有木有是徐州贾汪的王翔啊
本人王翔求交友
他现在就坐在我对面,你们羡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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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在吧里水过 全靠签到 偶尔过来看一下还挺有意思的
如今我已经21。没房没车,我希望等几年在看到这个帖子我会笑。而不是哭,再见
我湖北赤壁的小翔 要是遇见你们这些同名的就搞笑了。
来个王翔女的 有没有 交个朋友微
挖掘机那家强!!老是被人取笑,还有翔现在被帝吧搞得意思!!都变了
合肥十中老师
我也是王翔 - -,南京的王翔 有南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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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哎呦是你呀!不是那个武汉理工大学硕士王翔,不是苏州党工委书记王翔,也不是顶级厨师王翔,更不是漂亮的模特王翔。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
山西王翔在此
如题,,,,,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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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签名档&王翔&:一位耶鲁佛学博士的佛学研究之路
&本文是在很紧张的极端情况下写出来的,后来终于去了耶鲁。虽然在思想上有了变化,但不能说本文就没有了价值。就如同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但是抗战的各种文史资料依然为我们保存了过去的烽火岁月。
“众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此火为大,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籍此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海子《祖国》(或《以梦为马》,全诗见结尾之处)
&一、精神家园和世俗生活
&我对文科的学习愈加深入,对它的热爱也就更为深挚热烈,同时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苦闷也就随之而来了。渐渐地我发觉自己的世界更加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可以倾谈的朋友也日渐稀少。以我对文科的一往深情,却不得不暂时托生于浮世,混迹于一个平庸的时代,我虽不能埋怨时道世命,也感到这是我生命中的危急存亡之秋,确定生存的方向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商业社会的生活,我想自己也不会清醒地认识到个人的天命,过去的白天和黑夜我都深深地体会到张承志在东京街头勃然大怒的原因。我逐渐成了一失去家园的人,蔡琰在《胡笳十八拍》中有诗为证:“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我想我们这批未成气候的人虽然有自己的精神家园,但是在一个世俗的功利社会却少有畅所欲言的机会。就如傅斯年在《人生问题发端
》中所写:“……一年以来,我有件最感苦痛的事情:就每逢和人辩论的时候,有许多话说不出来--对着那种人说不出来;--就是说出来了,他依然不管我说,专说他的,我依然不管他说,专说我的,弄来弄去,总是打不清的官司。我既然感着痛苦,就要想出条可以接近的办法;又从这里想到现在所以不能接近的原因。照我考求所得,有两件事是根本问题
-是一切问题的根本,是使我们所以为我们,他们所以为他们,使他们不能为我们,我们不能为他们的原动力:第一,是思想方式的不同。第二,是人生观念的不同。”
&我想这位前台大校长的一番话说明了一个问题:虽然一部分文科知识分子以社会批判为己任,以探索人文和社会科学的前沿为精神的归依,以大学为其灵魂的伴侣,以理想与自由为生命的底线,尽管这些观念在我辈性情中人看来已经是常识,但是他们所热爱的世界却无法得到金钱社会的认同。他们在相对自由的校园里还有机会成为闯将和斗士,但在为稻粮谋的功利世界里,他们的梦魂所系只能被视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玄想。于是这个问题就成为我和许多人之间交流的禁区,尽管我内心深处的火山早已猛烈地爆发了。在多数时候,我只能按捺住这股激流,学会了沉默。但这种有口难言的假面生活使我认识到异化的可悲,一个人卑微的生命面临着世俗压力的考验,动摆于五斗米与象牙塔之间,内心的极度不安逼迫我做出抉择。终于有一天在国家图书馆重读了陈寅恪所撰的《王静安先生纪念碑》,这篇文字使我义无返顾下定了决心弃工作而取自由,踏上“the
Taken”。我愿意引碑文中的这段话和有志于求的同道中人印证:“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真理因得以发扬。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尔,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夫岂庸鄙之敢望。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非所论于一人之思想,一姓之兴亡。”
&如果有人会以真诚之心问我,为什么我要选择人文和艺术作为自己的精神家园,为什么一息尚存就要摆脱随波逐流的生活,为什么宁愿放弃既得利益而置生活于不定的险境。尽管我知道这将是一个不可言传、直指人心的答案,用文字不一定能取得理解和认同,但是仍然有必要尽力给予回答。
&我们都不是生来觉悟的人,没有佛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慧根,但是我们都有机会摆脱模糊一团的生活而拨云见日。雨果在140年前就写到:“人类真正的区别在于有些人生活在光明之中,而有些人却偷生于黑暗。我们的目标必定是减少后者的数量而增加前者的数量,这也就是我们需要教育和知识的缘故。”我坚信不懈的读书生活必将改变命运,塑造深沉自由的人格,使一个生命看穿五洲九界的浊世,体验到俗世外清澈的激情,而不是执着于一时一地的快乐。但是在大学里,包括名牌的院校,我很遗憾地看到,为求分数和名次而专营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以读书求觉悟的人仍属凤毛麟角。学府内尚且如此,墙外的世界可想而知。就个人经验而言,理性的成长和觉悟的降临是我生命中的分水岭,一前一后,洗心革面,叛若两人。精神的觉醒刺激着人格的深处,使你一夜之间摧枯拉朽一般地抛却了往日教育所遗留下的精神垃圾,走上了一条“壮志新来与昔殊”的不归路。张承志在其《离别西海固》中写下了这种启示:“西海固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完成蜕变,我怎么可能冲决寄生的学术和虚伪的文章;若不是因为你这约束之地,我怎么可能终于找到了这一滴水般渺小而真纯的意义?挑剔和犹豫一眨眼便过去了。我开始呼喊,开始宣传,我满脸都蒙上了兴奋激动造成的皱纹。静夜五更,我独醒着,让一颗腔中的心在火焰中反复灼烤焚烧。心累极了,命在消耗,但是我有描述不出的喜悦。”
&我想文科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让人摆脱无明以取得正信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发展内心的世界,求得性灵的自由与创造的极乐。出生于一时一地,局限于家庭学校和社会,碌碌千万人皆被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所困饶,
在如梦的浮生中迎送往来,但是似乎依靠了神迹,一部分人终于在关键的时刻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呼唤,挣脱困厄回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这对于他的一生来说是何等的意义!荷尔德林(Holderlin)在《帕特莫斯》中写到“请赐我们以双翼,让我们满怀赤诚,返回故乡。”我想生而为人,都会在不同的时刻追寻着自己的“故乡”,以解脱无尽的失意和忧伤。尽管此生的梦想几经波折,仍然壮志未酬。但我始终抱定必胜的信念,有朝一日可以像高更(Paul
Gauguin)一样在船舷上遥望塔希提岛;像平山郁夫(Hirayama
Ikuo)一样画出“辉煌的藤原京大殿”,像常书鸿先生一样能够归骨于“雪中的莫高窟”,这种曾经和美好的事物共命运的高峰体验,会时刻提醒你在世俗生活之外仍有广阔的天地足以驰骋梦想。我永远不能忘记大二的时候站在图书馆外灿烂的阳光下,心中涌现出辽远的历史画卷,一种觉悟的激情燃遍全身,这种穿行于时光之流,不舍昼夜的读书生活使我觉得一年的光阴像是漫长的一千年。这种长时间的思想磨练和文化浸润,终于使得理想变得刻骨铭心,成为一生的方向。
&王小波先生在《关于伟大一族》一文中提到:“
刚回国时,我带过的那些学生起码有一半属于伟大一族,因为他们眼睛里闪烁着梦想的光芒。谁是、谁不是这一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这一族的人数是越来越少了。将来也许会像恐龙一样灭绝掉?”伟大一族虽然没有灭绝,但我也绝不敢说它增加了。只不过今日的社会,今日的校园越来越不鼓励一个人成为“伟大一族”,要成为这样眼里有光芒的人,无奈只能“把剑凄然望,无人招归舟”,他们不一定能够随心所欲,却时常要为自己落寞的精神家园杀出一条血路,铃木大拙先生师从今北洪川禅师,22岁开悟后远渡美国,至此开拓了一方世界。我想他的精神奥德赛之旅一定遍尝辛酸,果然,他在《禅与生活》中写到:“所有伟大的艺术家宗教领袖和社会改革家,都是经过勇敢奋斗,经常伤心落泪的剧烈挣扎而产生出来的。”深有所感的朋友看到这里想必也会因为触动往昔的挣扎之路而泫然泪下。五年前我为内心的苦闷寻找解脱,在图书馆里上下求索,第一次读到了以上的文字,心境正如窗外凄凉的夜色,当下几乎不能自控。
&青春岁月是人之坎坷一生中的最关键的时代,如果不能够抓住这个找到方向的机会,人生的悲剧往往也就由此开端。尽管你春秋颇富,也可以暂时充当理想青年,但是由于世俗生活已经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一个沸腾的生命难免不会凋谢。我的意义并不在于全盘否认世俗生活,毕竟它是多数人的道路。不过我和两百年来目睹其巨变的思想家一样觉得它走上了异化的发展道路,一种机械化的行为和赢利的动机组成了一个普遍缺少人性化的世界,在这里率性而行和实现真我是异端和奢侈的举动,虚伪的人生比比皆是。尽管可以把忙碌误解为充实,但是一旦停下手边的工作,压力、无聊、空虚感就涌上心头,于是放纵就成了精神的麻醉剂。其实法兰克福学派的深识远见之士早已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商业社会的弊端,他们的论述发自肺腑,深刻透彻,本不需我在此赘言,只可惜有心者对此早就热血沸腾,醍醐灌顶,无意者却一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有时候和旁人谈起他们的生活,发现尽管他们对目前的际遇不满,而且也曾经为理想而激动,却全然无力迈出改变的第一步。我知道因为有物质利益的束缚,世俗观念的禁锢,有些人只能舍弃了自由,全然不知它的价值。但是,仔细一想,你会察觉,他们的一贯想法就是委曲求全,随波逐流,四平八稳,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成全自己的理想。或许因为一直都是随波逐流的人,他们也就从来没有机会找到一个明确的理想,当然社会的需要有时很快就为他定夺了理想,他于是再也来不及听从内心最深处的呼唤。他们常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慨叹之余,青春也就烟消云散,理想立刻变成了票子、车子、房子。一想到人之宝贵的一生就这样交付于外物之手,我就不寒而栗,耳边仿佛听见了无常在黑暗中的笑声。
&自心灵的觉悟以来,理想和世俗这“两种力量”就展开了对我们内心世界的激烈争夺。由于世俗和幻灭的力量异常强大,我眼睁睁得看到平庸与卑微成为许多人生命的定义,难道人可以忍受如此没有诗意和自由不敢放声高歌的生活?但是自由主义的信念却不允许我这样评价他人的选择,我只有权做出自己的抉择。日谚说得好:“欲问大和魂何在?且看野樱向阳开。”实际上所谓人生也就是几十年的光阴,但我知道,如果只是活着,
而没有生活,
那么我的一生将没有幸福;如果只是衣食无忧,却失去了自由,那么我的一生将没有意义;如果无缘亲炙伟大的理想,体会艺术中的不朽,那么我的一生就如同虚度。
&六年来,社科和人文的追求已经成为我的血肉,我涕泪交淋却不知道该怎样向旁人讲述它的可贵,我深知在两种力量的争夺中生命之花终于怒放,也明白了选择自由和梦想,听从内心呼唤的人是选择了一条接近神的道路。尽管也目睹和感受了学界的迂腐和脱离实际的一面,但终于知道了自己生命的方向,是殚精竭虑地做一个智识分子。以人文主义斗士萨伊德的话来说就是:“不为利益或奖赏所动,只是为了喜爱和不可抹杀的兴趣,而这些喜爱和兴趣在于更远大的景象,越过界限和障碍,拒绝被某个专长所束缚,不顾一个行业的限制而喜好众多的观念和价值。”要殚精竭虑地去做是因为在世风之下这实在是一个逆流而上的抉择。杜维明也承认现代中国的智识分子的确不易,无论是社会风气的腐蚀,政治权势的局限,或经济结构的压迫都会使一个本来胸怀大志的读书人,物化为一个酸气十足的躯壳。我时常回忆两年前在西北度过的火红夏日,留恋朝霞映照远方山峦的苍茫时刻,瞬息间两年乃至25年的光阴就如梦中的一声叹息一样过去了,一想到萨冈(Francoise
Sagan)19岁就写出了《你好,忧愁!》;胡适27岁就回国做北大的教授,我就觉得年华虚度,
已经愧对了自己的青云之志。每当夕阳落照,大风吹过山岗,我仿佛又梦回了激情焚身的岁月,更坚定了追求自由的信念。时在今日,虽然不能说曾经沧海,但已经飞度关山,我想这种感觉就像河上肇所说的“终于找到了归宿,回头一望,已经越过了多少河山”。
&(海子的这首诗我一直非常地喜欢,富有气势和张力,如同理想主义的挽歌。)
& & 祖国(或以梦为马 )
&作者:海子&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
  以梦为上的敦煌--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
  如白雪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 横方在众神之山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投入此火 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吐出光辉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 去建筑祖国的语言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遗度
  只有粮食是我的珍爱 我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她在故乡生儿育女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
  守望平静的家园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
  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
  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 和周天子的雪山 天马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选择永恒的事业
  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
  他从古到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太阳是我的名字
  太阳是我的一生
  太阳的山顶埋葬 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
  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
  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
& 二、磨剑岁月
如果一个人对某种事情产生了难以了却的情怀,以至于孜孜以求,不达目标便寝食难安。我认为那一定是冥冥中的神力所然。虽然我眼见许多同辈中人一直顺利无比,乘风而去。但是我深感命运叫我不断地起落,也许是希望在这种苦尽甘来的背后,能够营造一个更为宏阔深远的境界。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对常规的工作营生,对在一个小地方迎送往来的生活,对世俗的人际关系已经不报什么幻想。现在(当时是2000年)我的人生目标已经十分明确,简单地说就是:使得自己的生命成为一个传奇,并在人世间留下创造的痕迹。&
&从高中起,我就是个叛逆的种子,人人都知道,中国的中学教育不是奴才教育,也差不了多少。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靠近教室后门的地方,心理总是幻想着什么时候可以逃走。那是我已经读了李敖的部分文章,狂叛的念头已经潜滋暗长。可是在高中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这就好比在一个循规蹈矩的地方觉醒了却没有出路。近8年过去了,那种和同学们坐在四楼的教室门口遥看落日的岁月已经烟消云散。但是这些感受在我的心中依然以各种形式复活着,更加深了我对浮生一梦的感觉。高中毕业,已经9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以后如果能回去看一眼,还在不在了。世间的事物都就是这样被时间抛在了脑后。也许一切都被命运所掌握,我差了8分没有考上复旦大学,在今后的8年中,离开了家到外地求学,负笈于大江南北,个人的道路也因此而永远改变,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就待在上海这样的商业城市,恐怕也不适合我这样醉心于人文科学的人。我在复旦的同学,虽然也上了英语系,但是现在已经消失在上海的茫茫商海中了。看来我还算幸运,失之东榆,收之桑榆。&
&就这样,我在一个夏天的晚上来到了清凉山麓的河海大学,后来知道这是宗白华先生曾经学习的地方,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在金陵求学的四年,现在已经很少和人提起了,去了北大后,人已经换了一个语境,旧梦也就不再重弹了。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回忆一下那段鎏金岁月。说是鎏金岁月,实际上充满了苦闷和挣扎。我渐渐地发现河海大学的图书馆对于学习文科的人来说实在是一场恶梦(不知道现在怎样)。在北京大学学习的诸位是无法想象这种文化沙漠的景象的。我在的一个学期结束后,决定寻找可以真正看一点文科书籍的地方。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决定命运的选择。后来,我和许多人的道路都相去万余里了,大家做着个不相干的事情。&
&我通过河海的同学陈尚坤认识了他的朋友,在南京师范大学读书的李卫华,我至今虽然没有了他的音讯,在心里却十分感激他。(后来在北大的时候知道他已经结婚了,祝他幸福)他每次把图书证借给我,让我去南师大的阅览室看书,我十分珍惜这个机会,无论风吹雨打,我都会在每星期三晚上和星期天早上8点赶到图书馆。从此以后,世界完全改变,我会把每星期的这一时刻看作是无上的幸福,知道在离我一两千米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天堂。春天来的时候,我常常在周末看书之余,站在南师大图书馆的门外,看看放风筝的人群。中午有的时候累了,就在草地上睡睡觉。这段时间持续了一年半左右,我在这里打下了文科的基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书有李敖的《我将归来开放》、铃木大拙的《禅与精神分析》、《日本文学史》、徐志耕的《南京大屠杀》、弗洛姆的《在幻想锁链的彼岸》、荣格的《现代人的灵魂拯救》、马斯洛的《人的潜能与价值》,以及一些历史和文学著作。我常常从门口的书架开始转,从哲学、历史、经济开始,一排排看过去,一直到文学、艺术、宗教等。在河海大学,我开始逃课,因为我觉得与其上无聊的课程,不如干更有价值的事。当同学们纷纷走进枯燥的教室的时候,我爬到了图书馆的9楼去看百科全书。这个地方常常就是我一个人,寒来暑往,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你就这样透过窗子看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
&转眼到了大二的下学期,我越发不能忍受河海的压抑气氛。同时我也常去当时南京高校的龙头老大——南京大学,南大在南京是不可一世的高校,姑娘也漂亮,我就在鼓楼的英语角认识一位法语系的小妹,身材纤细,长发垂腰,令人怀念。后来我想办法通过同学章祖连认识了他在南大的同学王远,王远是我要感谢的第二个人,没有他我不可能踏进南大图书馆的门槛。要知道南京大学在南京的地位如日中天,人人敬仰,我等来自其他高校的自然会把他们另眼看待。当时河海的学生,其外号也实在不雅,叫做“河海的流氓满街串”。所以,作为“流氓”中的一员,我也就常常串到南大去看看书,从河海骑车到南大要花15分钟,穿行过狭小的街道和菜场,于是寒来暑往我就在每个星期三的晚上去南大的开架阅览室养浩然之气,从南师大到南大自然是更上了一个台阶,南大的藏书果然更为丰富。每一周,我都盼望着星期三的到来,只要去充一次电我旧不至于在河海的环境中沉沦下去。每个星期三的六点半,我会准时出现在三楼的图书室。在此之前,随便买个盒饭,就坐在南大校园的小树林里吃。冬天的晚上,我在南京的寒夜里穿过小路回到学校,我知道总会有出头之日的。这个时期在南大读的书有萨特的《词语》,铃木大拙的《禅与生活》,雅斯贝尔斯的《现代的精神状态》,房龙的《人类的艺术》,费正清的《中国和美国》,纪伯伦的散文诗以及大批的文学作品,对不起,书太多,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我经常在南大图书馆向外望着黑漆漆的围墙,心情就像李敖站在台大的小桥上。南大一进门的右边就有一个书店,进了图书馆左边还有一个,我常常站着看书,有闲钱的时候也买上一两本。当时的南京还有一个三联书店,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和欣欣一起去过,那次我们坐在楼梯中间的椅子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来往的客人,可惜这种悠闲的时光不再来了。当时欣欣是我心爱的情人,我为她写过十四行诗,在她生日的那天,我让他们班的外教当众宣读,想来她的同学应该记忆犹新吧。欣欣变得越来越忙,我们的道路也越走越远了。我后来虽然还一度希望可以在一起,可是双方的选择越来越不同了,缘分天注定,也许难以有什么变化了。(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到了大三,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我的心里也没底,实在是不愿意做只是为了赚钱而活着的工作(比如钢铁厂的翻译什么的)。一次在校外的学雷锋活动日中(多么无聊的日子),大四的一位小姐给了我一张北大二学位的招生简章,现在看来就是这一张纸改变了我的命运,人世就是这样。我终于有了目标,既然南大的人文气氛已经让我敬仰,那么中国的头牌高校不知是何等的模样了。于是,这一年来我读书涉猎更广,又办了南京图书馆的图书证,总之,为了读到更多的书绞尽脑汁。我和叶果亮一起准备考研,于是结伴而行一同去南图。我们在周末一起骑车20分钟到达南图。中午在南图门前的东南大学的小饭馆里吃饭。一碗面条下肚之后,我们会去东南校园里的凳子上坐坐,一次我们过了一条街发现了一个兰州拉面馆,进去品尝了一番发现竟是平生不遇之美味,其味道之鲜比我以后在兰州本地所吃的号称最正宗的拉面还要远胜之。这一年的特训真是长进不少,发着高烧的时候也坚持读书,就像农村的孩子拚着命也要考出来一样。当时还很年轻,能拚,为了从事自己所喜欢的事业,总要尽力争取一个比较好的起点啊。我常听得两首歌是根据古曲《将军令》改编的《男儿当自强》以及日本的奇才坂本龙一所作的《sayunana》。在离别的时候听《sayunana》足以令人潸然泪下。大风吹过南京城的一隅,我站在对街的阳台上,决定在这种危机的时刻倾尽全力。我不再想回到沉闷的上海(上海其实很exciting,我的意思是没有文化气氛哦),回到我生活了12年的方圆几公里的友谊路地区。&
&当时担任我们翻译课教师的是吴文权,他是南大的硕士,是一个很有理想的读书人。我和他最谈得来,我常去他的小寝室去畅谈一番,我们谈到纳巴科夫的《洛莉塔》,Carson
McCullers的《心灵是孤独的猎手》,他还推荐我读张承志的《心灵史》,令我倍受震撼,这真是一本奇书。从此北中国在我的心目中赫然复活。当然他还谈到翻译,他特别提到台湾翻译家乔志高所译的的Thomas
Wolfe的《天使望故乡》,这是三联书店出版的,可是在当时的南京已经见不到了。后来的一天我在北大的美加中心见到了原书,想到这些年来的求索终于有了些许的回报,这个小小的梦想也能够实现,一时百感交集。现在吴文权已经和他的太太去了德国,也杳无音讯了。(后来在耶鲁,又看到了乔志高在海外出版的其他文集)&
&别来还无恙,那年少轻狂,却让岁月背叛。流转的时光,照一脸苍凉,再也来不及遗忘,两个人,闹哄一场,一个人,地老天荒,聚少离多的纠缠,祝福是唯一的答案。谁能够想象,眉毛那么短,天涯却那么长,离合中荡漾,红尘里飞扬,回头已经赶不上,灯火阑珊的彼岸,我以为你就是答案。——半生缘&
年底的时候,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要去北大考试了。真的有背水一战的感觉,因为河海的一些老师,认为我不上他们的课,又狂看杂书,是典型的叛逆分子。还找我谈过话。那时候我还没有去过北京,爸妈怕我冷,还给我特意买了羽绒服寄过来。记得刚穿上的时候,手脚特笨,拉不上,还是在麦当劳的门口,欣欣帮我拉上的。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我就出发了,第一次过黄河,来到北方。有人大的同学在北大接应,所以还算顺利。走在北大的校园里,心里很激动,感觉像朝圣一样。觉得身边走来走去的这批人,都不简单。1996年底的北大,还有些老建筑没拆,我还恰恰看了最后一眼。当时的北京,有几天漫天风雪,冷得很。考试的时候我就坐在第一排。看榜的时候那份紧张就不用说了。但终于还是通过了。真是很高兴。来到北大之前自然还有许多波折和伤心事,也就不一一细说了。离开河海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欣欣分别回来,一路上泪珠不断滚落,最后躺在大阳台上的时候(夏天大家都到屋顶的阳台上去睡觉),看着星空,听着齐秦忧伤的情歌,就这样渡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到北大之前,我就预感到我十分适应这种环境,果然如此,我就像江河之归于大海,一头扎进了北大的图书馆中。以我长期运用图书馆的功力很快就熟悉了整个系统,这两年读的书更是天南海北,无所不包,正应了徐文长的那副对联:两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在北大学习是非常重要的经验,从后往前看,至少使你接近了一流的学术,至少你可以见到一批真正的学者,知道了什么是学问的雏形,而且北大的图书馆全国一流,相当是一个优秀的咨询中心。新馆开张的那天,我是第一批进入的读者,在大阅览室里,连个桌子都要两三千块,这年头能看到资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有抱负的学生可以在这里开始它们漫长的学术之旅。两年下来,我大概借过八百多本书。常常美滋滋地在阅览室里泡着,经过这种学术的熏陶,我更加热爱文科,更加醉心于艺术。很遗憾,我在课堂上实在学不到什么。这六年来,我一直是自己培养自己。在北大,我终于不用为了几本书长途奔波,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幸福,可惜我看到许多科班的北大学生几年下来读书之少令我都为他感到汗颜。图书馆往往在学期末才客满,而自习室在很大程度上成了许多人的学习中心。&
不过我不管这些,一个劲地往馆里钻。这其中还有许多趣事,现在没有时间,我会慢慢地加进来。总之我读得越多,一种觉醒的念头便一日日地成长起来。对人生如梦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但是它所导致的并不是负面的效应,而是更为强烈的一种将每分每秒发挥到极限的信念。也就是日本人对樱花的态度。在铃木大拙的《禅与日本文化》中引了一首镰仓时代小诗:“弓折矢已尽,大难临头时,无报懦夫志,射敌不为迟。”对待生存实在是要拿出这种决心的。这是长期积累的结果,对我有影响的文艺作品包括:波兰斯基的电影《苦月亮》,杜拉斯的《情人》,张爱玲的《半生缘》,日本的俳句,唐宋的诗词,李敖的《我将归来开放》,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基斯洛夫斯基的《红》,丘吉尔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香港的影片《客途秋恨》等等。(现在想起来,当时是因为接受了胡适的说法“识得人生如梦,但是只有这么一个做梦的机会,何不做一个轰轰烈烈的梦?”对于这段话的看法,我在以后当然又有了改变。)&
&1997年我在北大门口的风入松书店里看完了吴咏慧的《哈佛琐记》,对这种自由的学术气氛很是向往。但是现在想起来,考研实在是个错误,像我这样的自由主义者,一想起政治这种无聊的考试就恶心。我发现正规的学科如政治、哲学等都被我国的无聊教育体制搞臭了,一些人想必至死都会对这两门学科抱有偏见。我虽然专业课考了第一,但是政治却没过。要不是为了北大图书馆,我才不会这样做。因此就被研究生院拒之门外。从此我对于我国的教育体制彻底地失去了信心。我知道有一天我终于还会重返校门,但不会是在中国了(后来终于去了耶鲁)。我想起当年梁漱溟欲进北大而不得,但是蔡元培校长“不拘一格降人才”,他说:“既然他考不进我们北大,那么我们就聘他做教授吧。”这最后一句话想必会让今日在各个层次混饭吃的教育官员气得吐血。今日又哪里去找这样的度量呢?(后来我想,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可以改成,既然去不了北大,就去耶鲁吧。)&
&面对虚伪的学术,我无话可说,愤而去找了个工作,在中国国际展览公司当了一个项目经理。可笑的是白天我干着和自己的兴趣毫不相干的事,和同事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晚上却还要研究学术欣赏文艺。这真是一段灵肉分离的日子。同时我还在翻译一本书,所以真的是孤独而又苦闷的日子。不过这段经历让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事业也许和人文学科是密不可分的。所以上天让我随时俗而沉浮,而我却把它预设的道路扳了回来,毅然走自己的路。(可见我写的《精神家园与世俗生活》)&
&现在(2000年)我坐在租来的房子里,每天听着城市的喧嚣,觉得无常才是世界的常态。我在国家图书馆办了四个证,在
2000万册图书,2万张唱片,1万盘录像带和VCD中不断地锤炼自己的艺术修养。胡适曾经说“福不唐捐”,今日的努力必定会在后日发扬光大。也许就像李敖的诗句所说:“漆黑的隧道终会凿穿;千仞的高岗必被爬上。当百花凋谢的日子,我将归来开放。”&
&三、当泪水滚落(上) &
&就像我写《磨剑岁月》的时候,耶鲁的录取还遥遥无期,本文的第一部分下笔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走向何方。日深夜,消息终于从斯坦福传来,也许未来的七年就会从事宗教学和佛学的研究了,其实不管我学什么,我的人文训练只能是越加炉火纯青。4月的时候我开始接着写,想要完成这篇《三年记》,但是各种事情让我常常搁笔,生活不再是那么简单。8月9日,在香港领事馆拿到签证,作别香江之后联想起人世的飘萍和求学的艰辛和迷惘,实在有往者不可谏之感叹,也就将这一番“有时江海有时山”的滋味,在这里和各位分享吧,就算是为了纪念和总结过去的三年,那些泪水和血汗,心灵的昼与夜循环交替的岁月。&
This is the evening of the day.
I sit and watch the children play.
Smiling faces I can see,
but not for me.
I sit and watch as tears go by.
My riches can't buy everything.
I want to hear the children sing.
All I hear is the sound of rain
falling on the ground.
I sit and watch as tears go by.
———As Tears Go By: Rolling Stone&
&转眼是三年的秋月春风,和原来站在大二的阳光下的我的相比,应该在学识和眼界上都渐渐登堂入室了,然而在不同的校园里旁观一代代毕业生的挥泪别离,就知道自己真的是满面风霜,廉颇老已。偶然回想起这些
浪迹动荡的求学生涯,真的就像洞山良价禅师在《辞北堂书》中所写的:“星霜已换于十秋,岐路俄经于万里。”我虽然还热爱着我所从事的人文志业,也依然视读书为要务,却没有认为自己的幸福因而增加了许多,读书绵延到近十年的时候,前进就演变为精神和肉体同时加入的奋战了。更为重要的是,任何想要在精神上有所突破,想要顽强地摆脱无明和痛苦的人,一定会遇到难以想象的障碍和磨练。但是我对于早年于懵懂中的觉醒从没有后悔过,没有这种由内而外的启蒙就没有今天的自由的天地。三年前我曾经预言自己的努力终于会发扬光大,今天却了解到这不过是漫长艰辛的学者和求道者生涯的开端。我曾引用Samuel
Johnson那封很有名的写给Earl
Chesterfield的信来庆幸自己进入了耶鲁,现在看来这段话似乎应该坚持到戴上博士帽的那一天才更为恰当。
("Seven years,my lord,have now passed,since I waited in your
outward rooms, or was rep during which time I
have been pushing on my work through difficulties, of which it is
useless to complain,and have brought it,at ,to the verge of
,without one act of assistance,one word of encouragement,or one
smile of 。 Such treatment I did not expect, for I never had a
patron before." )&
&既然本文是接着磨剑岁月对近四年的学习生活进行总结,我似乎应该追述一下北大对我的影响,离开燕园已经五年了,自己的眼界好似关山飞渡,到了另外一个层次。当时的生活和感受有些淡忘了,当下的任务和感觉总是冲淡了往日的记忆。但是客观地说我依然感到四年和北大有关的求学历程让我受益匪浅,能够进入耶鲁读书,也应该拜赐北大的机缘,是北大的老师给我写的推荐信,北大的一些优秀的教授也让我看到了“育天下英才”和传道授业的快乐。更重要的,北大毕竟有一大批有才华的理想主义者和令人难忘的青年才俊,在这个现实得让人窒息的社会中,他们是“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其实自己读过的每个学位都直接间接地发挥了作用:英语系的训练使我对于西方的文明和英语的听说都不陌生,而北大国际关系学院的学习是我和世界接轨的第一步,耶鲁的训练更是在各方面让我登堂入室,对西方的学术训练算是真的入了门,更关键的是这个学位带有无上的荣耀,成为行走世界的通行证。香港大学佛学中心的学位虽然短,但却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学位,对于进入个别领域来说,十分有用。这后面的两个学位更是为我积累了宝贵的国际经验。更关键的是,9年的正规训练和自由读书给我了无比辽阔的心灵世界,延长了我的精神生命,不间断地锤炼了我的人文气质,塑造了我的人生。&
&虽然在北大就学的时间短暂,但在后来的两年里我还是和这所最顶尖的学府保持联系,不忍离开。我对北大的感情和许多校友一样,有一种道不明的迷恋和自豪,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加醇厚。刚到北大的时候,我们虽然搬进了破破烂烂的32楼(现在已经装修了一下,成了博士生楼了吧),但是真的非常兴奋,我们几个人还在一个大晴天跑到未名湖边凭吊一番,证实自己已经来到了北大。那些在南京看来很牛的人在北大这样高水准的环境中也没什么可谈的了。想想自己1996年的冬天,在校园里穿梭的时候,觉得身边的这些人都牛得不行了,真是特别的敬仰。国际文化交流也是一个很让人兴奋的专业,基本上是新闻学传播学加上一些世界文化的培训,系里的不成文的要求是什么都要懂一些,但是不必作深入的研究。现在想来这个项目的课程要求并不是很高,加之我本来也无所谓成绩,这样就有大量的时间用来阅读任何想读的东西,这时候我好读书的热情到了北大图书馆就如同烈火碰干柴一般,燃烧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除了丢过一次图书证和为丝绸之路的旅行做准备的一段时间,我一共借了800多本书吧,当时我们一次只能借10本书,我倒没有觉得很不方便。如果当时图书馆就有借书排行榜,我一定可以名列三甲的。&
&在北大有那么多难忘的记忆,比如百年校庆,北大戏剧社的公演,五四(未名湖)诗会,哈佛教授的讲座,日本文化的选修课,圣诞节时未名湖的冰上舞蹈,元旦时的钟声,衡山和悬空寺的旅行。但是其中我投入最多的应该是1998年的丝绸之路自行车探险。这次3000公里的旅行将神奇而壮阔的北中国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承志如此的迷恋这片土地,为什么在这里能发生哲合忍耶那样惊天动地的起义。而且这次旅行使丝绸之路的历史文化以及在其背后隐藏的辽阔的汉学、中亚学和艺术史世界成为我终生的兴趣点之一,我自己以后长远的研究兴趣也将包括12世纪的新疆。现在我也常常梦回西北的辽阔山河,想起那些伊斯兰的大军和于阗的佛教王国之间的血战,那些分布于汉文、中亚古典文书以及阿拉伯文典籍中的传奇和悲伤。&
&理科的我不敢多说,对于文科的同学,我想,去斯坦福、耶鲁、哈佛这样的学校读书,不知道多少是本着追求真理和自由的信念而去的。在这样浮躁的世界上,要这样理直气壮地宣称似乎过于惊世骇俗。但是这本来就是让北大享有盛誉的精神。蔡元培先生说的好:"诸君须抱定宗旨,为求学而来。”这不仅是求知,也是陈寅恪和余英时等人所共尊的那种“独立不惧之精神”和“安贫乐道之志趣”。然而除了钱理群师、朱青生师、朱孝远师、潘维师等人,燕园也很难为大家营造这温暖的梦想了吧。我虽是北大旁系,对这一“最后的精神堡垒”之热爱,却是意深沉,情弥切。毕业以来,身内身外,望断多少别离。虽如此,每年暑假,我或不远千里,或不远万里,必将赶来,重新踏足这校园和我梦魂中的图书馆。新馆建成以后,我也曾坐在那大窗之下,看外面银月当空,映照飞檐。去年炎热的8月,我站在31楼旁狭窄的6折文科书店挑书,1个多小时,来往人士如梭,有三两人来买电话卡,无一人驻足看书。我暗自感叹,我辈之追求真知和精神解放的理想,莫非将越加黯淡。钱理群先生在有关北大改革的文中提到一位学生在作业中给他的一段话:“我很欣赏老师的这门课,这种生活方式。虽然有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的束缚,还是能活得很自由自在,在思想上始终坚持一种自由的状态,永远对自己的爱好、自己的事业充满激情,对自己的生命也充满激情。”我也为这样的话而感动,闲愁几许的年少时节,保持这样的激情也许还算可以,岁月摩挲,人情险恶,在俗世和内心的层层压力下还能贯彻这清澈的志向,可谓千金难求。
&为了能继续留在北大读书,尽管要考政治,我选择了考研。当时虽然身处北大,我却没有什么出国的想法,或者说想得太简单。所以1998年的秋冬也是一段日夜苦学的时光,似乎我总是要在时隔几年的一段时间为新的目标而奋斗,时至今日,如果顺利读下博士,我真的想好好地悠闲,去云游几年山水,既然已经读破万卷书,当然也要走遍天下。饶宗颐先生固然为学界泰斗,他也说过,自己去过这么多的地方,其意义是把自己所学在真正的地方都亲身验证一遍,他这说法也正是我的梦想。接着说北大,当时我恰恰就是政治翻船,所以无常是随时都可能来临的。我因此而茫然,转而愤懑,而且因为我自己的选择走了相当时间的弯路。不过这样也验证了自己的天性还是适合待在学校里。1999年3月份的时候,我不得不找工作了,因为考研的缘故,很多的考试我都没有参加。但是因为有北大的牌子,所以工作还不是很难找。说起来国展的工作还是很偶然我自己投信过去联系上的,那时一天还参加了3个面试,看来北大的毕业生机会还是很多的。虽然说起来对弱者不算很公平,但是这个社会还是看实力和名校,赤裸裸的丛林原则展露无疑。所以如果想继续读书又想衣食无虞,一般人基本上只能努力去为名校而奋斗,这一点特别适合热爱又偏又冷的专业的读书人。我热爱读书的热情虽然这么多年来都少有匹敌,但是我也考虑过生存的问题,只不过我的解决办法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坚决地去名校读书,碰到不顺的时候,暂时以退为进,也不妥协。&
&中国国际展览中心实在是很商业的环境,读书基本上和这里没有关系。这里需要的是商业的头脑,和客户以及同事之间的关系。不过我也承认对于想在商业上发展的人来说,这里能提供相当好的条件。不过对我来说,我之所学基本上是束之高阁,我常常被看成一个修计算机的IT人才。这个时候我接下了同学张念介绍的翻译工作,我所翻译的是赫赫有名的历史学家Eric
Hobsbawn的论文集Uncommon
People,这其实是一本相当难翻的书,而且我白天在商业的环境里工作,晚上却要钻研这种学术性强的历史文章,实在是很讽刺的事。这时的我下班之后还要面对四个小时的高强度的脑力磨练,有的时候还会纵容自己看凤凰电影台到凌晨2点,现在想来实在是摧残身体。在国展工作的时候我常常在晚上回到北大的教室里,静静地和自习的学生们在一起,体味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有的时候会叫上当时还在北大上本科的老刘一起出去喝酒谈天,重温难得的学生生活。&
&其实这时我已经有了出国的打算,国内实在是没有我受教育的机会,但是还没想过贸然辞职,但是考虑到申请必须专注,加之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异化的生活,我考虑了相当的时间,决定破釜沉舟,在GRE和托福都没有考的时候辞职,而且我的户口还因此而压在单位,这就意味着我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要依靠积蓄来度过这一年的申请岁月。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调动了所有的积极性来为前途而奋斗,所以在1998年秋冬之后,2000年我又投入了一次压力更大的申请,工作量之大令自己都感到吃惊,托福用了2个星期来准备,GRE也不过是一个月,接着是无数的申请材料的准备和查询,这段日子光是网费就是数千元。但是这种把世俗的生活置之度外的工作也终于带来了回报,1月底的时候就收到了Wisconsin-Madison艺术史的录取的消息,当时是何等的兴奋,家里人也很高兴。然而3月初的时候更加令人兴奋的消息
从耶鲁传来了,因为我曾经参加过“汉唐之间的考古与艺术”研探会,和耶鲁历史系的Valerie
Hansen教授说过几句话,估计她对我也有个印象。我自己准备的方向是丝绸之路,写的小sample是和吐鲁番有关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那个东西要水平没水平,要眼界没眼界,那个烂啊,就别提了。当然三年之后的眼光来看,第一次申请因为国情的限制,虽然努力了,但是在各方面都是很差的,有很多的学校根本就是白交申请费。我当时还抓住机会和哈佛大学的汪跃进教授共进午餐,但是他直言说现在申请哈佛这样的学校真的是白费劲,积累是远远不够的,当时是觉得沮丧,但是现在想来,他说得一点没错。加上这几年的经验,我的感觉是无论你在国内学的多好,无论你在国内什么牛校,你都很难想象你在西方一流大学里学文所面临的工作量和真正纯粹的学术环境。事实上,世界级的牛校对于直接从中国的学校中招人抱有很谨慎的态度,他们会怀疑申请人是否具有适应西方学术和高强度训练的能力,他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我在下面对耶鲁的叙述中将谈到这一点。
&三、当泪水滚落(中)
&当孤独嘹亮的号声划破晨曦初放的天空,吸满晨光的厚云低低下垂,远处响起呼唤我名字的尖锐声音要我为荣誉奋斗时,我必须一跃而起,独自启程。
&——三岛由纪夫:《午后曳航》 &
&这期间我也从北京的西面搬到了离北大比较近的小南庄,成了一个房客。窗外来往的是滚滚的车流,房东是一个经营着数个房客生意的老太太,老人家年轻时代经历过抗战,对日本人苦大仇深,她的兄弟曾经参加过解放战争,现在的不幸是她的女儿患了白血病,想来生活也不容易。这个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老太太,就这样挣扎着活到现在,眼睛虽然看不清了,但是性情依然火爆。她养了两只猫和一只狗解闷,我也常常和它们玩,夏天的时候,豆豆(狗的名字)就跑到我的门缝这里趴下,吹吹空调。而那两只特立独行的猫却和我不甚友好,估计是因为我在,他们不能常常到我的屋子里来趴在床下了。这个时候我的伙食基本就是楼下某个单位的川味盒饭,价廉物美,味道不赖。有的时候也去北大吃饭。重新感受做一个学生的滋味,多少年来,我一直这样热爱着北大,她的四季风物,百花齐放的文化气氛,热闹多彩的学生生活,永远让人怀念。&
&因为当时想要学习艺术史,我就去旁听朱青生先生的课程,在他的周围的确实团结了一批有志于学,颇有才华的青年,他们分布在各个科系。所以上这种课,就像一个工作组在钻研一个课题,也是不分南腔北调,百家争鸣。就我现在所知的(2003/4)有去西北大学学习艺术史的,有去康奈尔学习电影批评的,还有今年要去斯坦福学习语言学的,另有几位也是我非常看好的高手,加上我这个要去学习宗教学的,可见这个小团体真的是精英辈出。这个时候我认识了S,因为这也涉及她的隐私,所以我也不能细谈。2001年的我真的很投入去恋爱,可是这次的事情太过于极端,越过了很多难以承受的极端,让我幻灭到了准备彻底觉悟的地步,想起在耶鲁最早的日子,一边是沉重压力的功课,一边是无边的悲伤,致使我的肺部都出现了问题,真正地体会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现在想来,我的所谓的“爱情”经历都是悲剧吧,不过只有彻底的悲剧才能让你认真的思考人生的无可避免的无常,体会到生命的痛苦。那是2001年的独自度过的寒冬,我出没于宏伟的Sterling图书馆,在14层的大书库中徘徊。寒假大家都走的时候,雪冷风清,我一个人留连于第12层的佛学书架前,我觉得当时是李元松先生的书救了我,他写的那几本书我都一一借走拜读。但是我借走的时候从不会想过这不仅让我看到了解放的希望,而且转变了我的求学方向,就此走向了佛学和宗教学的海洋,尽管此后有过了近2年多,我才有攻读佛学博士的机会。我同时借回来的还有张澄基的《佛学今诠》。&
&飞到美国的那一天首先是在晨光初现的时候看到加州的海岸,然后是洛杉矶机场的等待和飞向黑暗的纽约的旅程。在疲劳中迎接了东部的夜晚,不断的一个个城市组成的巨大光源在飞机下呈现,直到纽约进入视野。那时候正好下雨,我坐在机窗前,看见机翼高速地穿行在夜色的雨雾中。一群人到达耶鲁的时候是凌晨了,随便找了间屋子就睡着了,接下来是繁忙和新鲜的几天,不过夜晚来临的时候,
非常安静,我会听坂本龙一的Forbidden Cloud,
悲伤而又优美的曲子,在遥远的他乡,在悲愤而无处倾诉的心里激起特殊的感觉,这些音乐加上后来不断下载的和平之月的曲子,我这第一年听的都是慷慨悲凉或者宁静悠远的音乐。&
&耶鲁的生涯其实充满了波折和艰辛,回想起来应该是目前工作量最大的两年,改变非常大,基本上树立了我的学术方向,极大地锻炼了我的研究能力和学术眼界,可以说是我迈入学术大门的第一步。第一个学期我不知天高地厚,选修了三位名教授的课,History
of Traditional China to 1600 (instructor: Prof. Valerie Hansen韩森)
1600年前的中国古代史,Qing and Republican China ( instructor: Prof. Jonathan
Spence史景迁) 清朝和民国,Man and Nature in Chinese poetry (instructor:
Prof. Chang Sun Kang-i 孙康宜)
中国诗歌中的人与自然。但是我对耶鲁高标准的学术没有什么了解,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很多材料应该保留下来。(所有的课程请参看耶鲁和港大的课程)有些课程如果让我重上,我会有更大的收获。这个学期真的非常艰苦,我盼望着冬天的到来,在我最悲痛的时候,我还要为课程而完成paper,
Valerie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高我一届的北大历史系毕业的小薇就曾经在图书馆中因为学习过于用功而昏倒过两次。她的课程视野也颇为新颖,采用了很多考古材料。我被要求重写论文,本来我是比较各朝代的都城,但是最后我只能改写唐宋元的妓女,不过这是我真正地接触各种古典文献的第一步。史景迁这样的大牌教授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受益匪浅,他的课程广泛地谈论了各种历史课题,包括八旗、萨满教、人口和环境问题、清代的鼠疫、民国时期的共产党,上海的妓女问题、思想史的问题等等。这个学期的困难刚才已经阐述,我急切地盼望着寒假的到来,能够安静地看看书,思考一下。这个风雪弥漫的冬天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学习方向,我开始进入了佛学的这个领域(Buddhist
studies),才渐渐地发现它的广阔依然出乎了我的想象。&
&第二个学期来临的时候,我一开始选择了四门课,因为我尚没有下定决心学习佛教,所以并没有选择Silk教授的印度佛教(后来在港大读到Silk
教授编的藏英对照的三部大乘经典,回忆起这个细节),Silk
教授后来前往佛学研究最盛的UCLA,加上它们原来就有的四个教授,使得洛杉矶分校成为全美佛学研究最强盛的地区。我选的课程包括了禅宗和欧亚大陆的艺术,分别是日本佛学专家Paul
Groner和圣彼得堡博物馆的Boris
Marshak主讲,特别是Marshak的讲座极具水准,精彩纷呈,涉及到古代近东、中亚,到中国北方的多种文化和语言。这门课在古雅的耶鲁博物馆内的艺术史系的教室里上,我常常在那城堡一般的走廊里等待上课,看着一楼的大理石雕塑。可是后来我觉得这么多课程的要求太高,加之我需要时间思考和学习对自己的精神更有帮助的课程,我就将这门课转为选修。这时候的心态也使我对美国的学术表示了怀疑(参看给康正果老师的信
)。放弃了生物学博士前途的马蒂厄在“和尚与哲学家——佛教与西方思想”这本书中,面对他的父亲让—弗朗索瓦的询问,也同样提出了他对于人文研究的疑惑:&
“在我成长的环境中,由于你,我遇到一些哲学家、思想家、戏剧家;由于我的母亲,画家雅娜·勒图默兰,我遇到一些艺术家和诗人……例如安德烈·布勒东(Andre
Breton);由于我的舅父雅克—伊夫·勒图默兰,我遇到一些著名的探险者;由于弗朗索瓦·雅科布,我遇到一些来巴斯德学院举行讲座的大学者。我就这样被引导着与很多方面的有慑服力的人物相交往。但是,在同时,他们在自己的学科中显露出的才华并没有必然引起这样一种东西,我们称这种东西是……人的完善(Perfection
humaine)。他们的才能、他们的知识和技艺的能力并不因此就使他们成为好的人类存在者。一个伟大的诗人可能是一个骗子;一个伟大的学者,就他自身而言,可能是个不幸的人;一个艺术家,则骄傲自大。所有的或好或坏的结合,都是可能的。”&
这个学期我的重头放在禅宗的学习,它真正地开阔了我的眼界,但是其实这时候我在这一领域的知识是严重不够的,我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在上交的paper
上遇到了打击,Groner教授认为这篇文章has no sense of history,
他说我应该系统地学习佛教,我因之而无法得到他的推荐信,当时我迈出他的办公室,往图书馆走去,虽然是个晴朗的日子,却不知道未来该往哪里去。其实现在
(两年之后)看起来,当时的水平确实是不够的,也无怪乎教授不满意。这个学期我认真地思考了从艺术史转向佛学研究的问题,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而且耶鲁的局面是这两个领域的教授都退休了,我暂时无人可以从学。可是在学期结束的时候,追求解脱道的精神还是激励了我去选择佛学。
&这个迷乱的假期有很大的一段时间是在西藏和四川度过,我希望寻找自己的伴侣,却不知道她在那里。国内喧嚣的气氛让很多人都感到茫然,沉下心来想想会觉得生命建立在那些镜花水月的东西上,如同沙造的城堡。第三个学期为了申请的考虑,我准备多多选修语言课程,我一开始选了日语、法文和梵文,后来发现梵文课的主讲是Stanley
Insler——伟大的哈佛耶鲁梵学体系的最后一人,我同时要跟上三门课程是不可能的任务,最终选修了法文和日文。这一年的课程是我最累的一年,每个学期四门课,其中包括了天天都要上的语言课,听说读写,一应俱全,还要作申请。很多的时候,在孤独中我忙到凌晨了居然连作业都没做完,有时候听着日语的录音居然就睡着了。在寒冷的清晨,我必须早起,穿过数个街道,走到如同城堡一般的教室中去,下雪的时候我望着old
campus的dormitory,和童话故事中的建筑没有什么两样。这其中我选修的比较有意思的课程是religion and
rebellion in East Asia以及Understanding Buddhist sutra,
随着知识的深入,我对于做研究也有了概念,加上自己的经验对于其中的甘苦也更有了解。对一个领域的知识经过不断的量的积累,会终于在某一个阶段达到豁然贯通的理解。&
&抗战不过8年,在美国攻读人文博士,漫长而又艰苦的事业(我在更新中有多处谈到这一点),在全球跋涉7-10年,学习2-5种语言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为了学位已经不足以支撑漫长的求学生涯。想要学有所成的人到了后来,所学的如果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学问,如果缺乏着了迷一般的激情,在学术和内心中恐怕也不会得到安宁。我所见到的固然有苦苦坚持的人,也有相当纯粹地追求真理的学人。他们投入全部的身心,日日在图书馆中读到晓星初上。因为,在我看来就是,他们在这样一流的但却是“非人的”学术训练中承受了各自不同的牺牲,日积月累就成了精神和肉体一起加入的全面的奋战。到目前为止,我最累的两年就是耶鲁的这两年,而如今又深入一个不同的专业领域,在未来所面临的挑战更是惊人。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地远离了喧嚣的世俗,以超越今生的角度来看,我们对外物名声的追求终于会尘埃落定,对于读书破万卷,文科学习已达9年的人来说,充满了sound
fury的生活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厌倦了不断挣扎于灵肉之间的人世,抛却了许多世间所沿袭的观念,连光耀门庭的心态也早已平息,活着只是为了逼近精神的解放和终极的真理(哈佛的校训不也是说,最重要的是要以真理为友)。但是自己做出这个选择历经了10年的荆棘之路吧。这期间也要忍受常人难以逾越的孤独和寂寞,寒来暑往,学业在进步,心态慢慢地老去。节日来临的时候,也常常是一人而已。复活节来临的时候,我们这样的外国学生交5美金就可以去吃一顿火鸡宴,记得那时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我们算是体会到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每个留学生都很忙,相互的距离似乎从开始到结束都差不多。我很有幸和刘启后谈的来,在那耶鲁的第二年里,我常常和他一起喝酒闲聊,一抒胸中之气。&
&很显然,这第二次的申请在极度的繁忙中度过,因为准备不够所以申请得很不理想。虽然得到了UIUC的offer却有数千美金的缺口,申请的时候真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想告诉那些准备学习文科的朋友,挫折和大起大落常常难免,我遇到的很多博士走的都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在很多关键的时刻需要毅力和拼搏,这一点就如同奥林匹克的比赛一样,在申请之中,最关键的还是你的背景和实力。这三年来我感觉个人的精力,运气高扬的斗志是如此的有限,将全副精力集中于此始有成就学业的可能,尽管会有波折和无常,我依然愿意相信这一天应该会来临。我所观察的世界一流高校的人文专业,一个人的国际背景在录取的时候也是非常重要的,在这里你能够看见各种国际背景的同学,来自于无数的名校,我在耶鲁短短地学习了两年,以我为例,我的老师毕业于耶鲁、哈佛、普林斯顿、斯坦福、宾西法尼亚等学校,我的同学来自于剑桥大学、东京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希伯来大学,汉城国立大学、北京大学。
三、当泪水滚落(下)
  写到这里,大家会奇怪我为什么用这样的题目,我虽然谈了很多做学术的态度,但是人的另一面是直面自己的黑暗的情绪和难解的心结。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确实是无法克制悲伤,人生的悲痛的经历很多的时候也是催人奋进的恶之花。民国时期的李叔同、欧阳竟无不正是因为如此而说出“悲愤而后有学”这样的话吧(贺麟论佛学大师欧阳竟无“其所述作,均切于身心,激于悲愤,故皆宏毅瓌伟,精力弥满,感人至深”)。2001年的时候,我写给小霞的信中也表达了这种“有学”之前的无处倾诉的“悲愤”,现全部抄录如下,以为借鉴:
  人是很复杂的,白天的我有很多的事要做,活动异常丰富,也充满了朝气和活力。但是晚上睡下以后,每当怀想起伤心的往事,常常夜不能寐,几乎泫然而泣下。
  在唐传奇“李娃传”中,郑生尽管落魄街头,身世飘零,但李娃还是记着他,始终情义弥笃。而郑生“每听其哀歌,自叹不及逝者,辄呜咽流涕,不能自止。”久而久之,他也成了唱挽歌的高手,不为其他,只因为他的心已经魂消影绝,这才能“举声清越,响振林木。曲度未终,闻者歔欷掩泣。”
  这些天我也一直喜欢读慷慨激昂,一唱三叹的断肠之音,常常为它们而击节赞叹,正所谓“诗可以怨”,我的心中也一直积郁着幽怨不平之气,我交孙康宜的作业之所以选的是汉魏南北朝的乐府,尽选那些悲凉的调子,也是因为从这些悲歌中才能得到一丝的安慰。
  你的心里想必充满了欢乐,至少不至于时时彷徨。我们很久都没有谈这些了,我在夜里才会跟你谈这些,仿佛真正的自己又浮现在异乡,过去和你散步,和你在未名湖边坐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又回来了,但是一切都不会从来的。正是“嘉会难再遇,三载为千秋”。
  我也常自叹气,没有人生来就很坚强,谁要能在这时让我恢复往日心中的光芒,使我得到心灵的安慰和足以正信的真理,我就会马上追随他而去。以前读到“无边烦恼誓愿断”,心里是何等的豪情,可这时我也了解了“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的含义。这些天我常听一曲沉郁苍凉的调子,极为动听,出自于坂本龙一的手笔,最能代表我的心声,希望你能是我的知音。  
  学习佛教之后的半年是相对解脱和平静的日子,但是渐渐地悲愤虽没有完全的消退,却演变成一种对生命和死亡的藐视,我承认这并不是对待无常的积极的态度。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似乎我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不再爱惜身体。自己的外在和行事越来越像王家卫的《东邪西毒》中的欧阳锋,而内心里颇有一些金庸笔下的真正的东邪的味道,自己也希望喝到醉生梦死的酒。这时候学业的转型期尚没有完成,要独自的承受包括学业和寂寞在内的压力,3
年以来,有时候在深夜里的黑暗中的一瞬间我会落泪,每每也是因为想到身世之后的无处诉说叹息,这些都考验着我的毅力和对黑暗内心的承受能力。此时的我也更能理解胡笳十八拍中的那种“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的感受。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与悲痛枕席于黑暗的日子,在外界无法求得帮助也就转而求助于内心,我个人求学的方向也因之而极大地改变。(参看《本源的追寻:我选择佛学的前因后果》)我在历史的阅读中,因为共鸣而得到安慰,因为向往光明和解脱而得到激励,在退了三步的时候能够迈进一步,无论怎样困顿和悲惨的结局,自己都要勇敢地承受住,生活本就这样残酷,如果自己不能够顶住,个人很容易会陷入无边的难以逾越的黑色的心情之中。我们深深的迷惘和忧伤是难以摆脱的习性,人生的快乐瞬间并不能掩饰我们将会遭受的无常和孤独。那种“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的时刻;那种“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心如刀割的别离;那种北野武在"Kids
Return"中所表现出来的无可挽回的变迁;都会加深我们的无助和悲观的气质。所以我知道,培养慈悲与爱心,奋力去找到一条精神的自由之路才是治本的方式。“长歌当哭”,“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密藏”,在《地藏十轮经》中,我一直都很喜欢这句话,因为学习佛学,自己也开始收敛乖张的气焰而趋于平静。自己在阅读中也常常感染这超越了纷争和心结的宁静和安详,以及那些宗教实践者的芬芳悱恻之怀、光明磊落之心。
  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
  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回。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
  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之年。南亩东郊,俱瞻尧舜之日。
  干戈永息,甲马休征,阵败伤亡,俱生净土。
  飞禽走兽,罗网不逢,浪子孤商,早还乡井。
  无边世界,地久天长,远近檀那,增延福寿。
  三门镇靖,佛法常兴,土地龙神,安僧护法。
  父母师长,六亲眷属,历代先亡,同登彼岸。
  文科的学者需要坚韧不拔的毅力,自己多次的落寞得坐在这里,也因为想到总有一天会站在北大学子的面前传道授业。一流的文科的训练其实就是超越了世俗而不再局限于一时一地,而尝试着去了解更多的文化和空间,所以我们对于家乡的认同感就不如常人,我们的唯一的故土的观念就越来越淡化,我们在精神上长久地漂泊在旁人看来的“异乡”,成了真正的国际公民。我渐渐感到如果过多地涉入世俗生活,这一生都将埋葬在里面,永远和超越性富有神圣意蕴的存在形同陌路。这并不说我们要和平常的生活割裂,实际上我们的所学应该有利于人民和社会,我们不仅要自己致力于摆脱痛苦,培养安详和慈爱的心态,更要尽己所能帮助他人从孤独无助、非正义,以及难忍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在学术上如果要为这种选择给出答案,我会说:因为包括佛教在内的远东的宗教和哲学是全世界的文化遗产,作为研究者或者修行者不仅要深入这个多姿多彩的神奇领域,而且也许会成为这种遗产的继承者和代言人,在更为广阔的层面上,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许终将面对整个世界来发言,所以我们以后的讲坛不再是小小的家庭,而是全球的广阔舞台,包括大学,知识分子和求道者的群体,庙宇与神殿,研究中心和普通的有兴趣的民众。尽管学术的虚伪一面也许背离了我们的梦想,我们也要和那些古往今来的求道者们心心相印,体会他们勇猛精进,为痛苦的人世寻找答案的悲心。然而精神之路就是战士之路,我在7年的文科的学习之后,遇到了难以突破的困境,虽然有了接近3年的转向,但是仍然需要意志在几乎无人支持的情况下独自发展。作为佛教的研究者,在这个层次上许多的道理还不能讲得太超越,面对历史长河中的宗教,还有太多没有探索的角落和未曾显现的真理。
  在来往交错的阅读中,我渐渐地能够理解为什么我们需要宗教,为什么有信仰的人是有福的,在孤独无援的时光中,你能找到慰藉,在失去信念的日子里,在重要的因缘转折里,也教会了我们要能懂得割舍,不执著于短暂的拥有,而幸福和满足是来自于内心的自由程度,就像《狱中书简》里的祷词:
  在我心里,只有黑暗,与你同在,就有光明。
  我孤孤单单,但你不会离我而去。我内心软弱,但你不会离我而去。
  我坐卧不安,但与你同在,就有安宁。
  我心中悲苦,但与你同在,就有了耐心。条条道路,都超出我的理解,但你知道适合我的路。
  香港的一年让我喘了一口气,有了比较轻松的学习环境。但是这一年绝不是可有可无,事实上,佛学中心的学习让我在这个专业领域大大地迈进了一步。教授们虽然年轻,但是都颇有水准,姚老师是北大的硕士,同时还有神学硕士和波士顿大学的宗教学博士的学位。净因法师和广兴法师前后求学长达19年,都是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佛学博士。SOAS是享誉全球的亚非研究中心,背靠大英博物馆和极为丰富的藏书,和他们的一番谈话也让我颇为受益。这一年的课程全部都转向了佛教学,在指导的老师中还包括了印度学家王邦维教授,藏学家王尧,以及上座部佛教的专家Anuruda等人。香港也是个很有水准的国际化的大都市,铜锣湾的市场,西贡的峡湾,大澳的宁静的天空,浅水湾迷人的海滩,九龙,旺角和金钟的商业中心和电影院,大屿山的传法大典和幽静的修行的处所,都让我回忆连连。有些日子,我还和几位同学早起去爬山,在半山腰遥望维多利亚湾,回来一起在庄月明餐厅吃饭,这些日子很快也就过去了。港大的图书馆虽然总量不能和世界一流相比,但是也有其不可替代的特色,比如冯平山图书馆,也曾经是东亚研究书籍的重镇,其中台湾和香港的书籍比起大陆和美国的图书馆更胜一筹,由于有充足的资金和靠近大陆的优势,买的中文书籍非常全面。和耶鲁的图书馆比起来,港大图书馆也有其优势,这里的音乐图书馆可以出借CD,DVD,主图书馆的音像部可以出借LD,DVD,CD,VCD,CD-ROM,这里的属于艺术史部分的图书也对所有的读者开放,可以借出去两个月,而在耶鲁,艺术图书馆的书只能借出去一天,而音乐图书馆的CD不能外借。港大的管理也同样做到了和国际接轨,各处事项都有条不紊,有章可循,充分考虑到人性化的过程。现在回首这三年的生活,也许悲愤已经化为独自前行的动力,理性的学术道路碰壁多年之后也终于云开雾散,但是似乎内心中也失去了相当的最直接的感性力量,这一部分的生活在诗歌、音乐以及其他艺术中不断地复活着。也许在将来7年的学习中我能够找到把感性的人文力量用在理性而又宏阔的学术世界中。在探索的道路上,“四海之水味皆同,均是解脱之味”,盲信和狭隘是佛教的大敌,对于宗教研究的求道者来说,从谬见、贪婪、焦虑、肉欲中解脱自在是奋斗的第一步,有了这样的力量才能帮助他人。一行禅师在“爱的言教”(Teachings
Love)之中也说没有意愿去爱别人的人,他的那种孤独就像是地狱。我们通过爱与关怀和他人建立起纽带,成为一个整体,我们渺小而局限的个体才能熔于不死的解脱之海。这些年来我的体验是所学如果只是为自己,那么终于不能跨越个体孤独的痛苦之流。
  荣誉召唤的时刻终于来临,斯坦福的学习还有3个星期就要展开,我已经放下包袱开始热身,我就像即将涉足于深度星空的远航者,为这种探索而感到兴奋。我也不知道自己命在何方,何时会挥手作别这个世界,我只能在这个边声四起的时代尽力去谱写属于自己的歌谣,愿自己能守住这点点的光明,做远方忠诚的儿子,让这火焰不断地壮大,在将来能播及四海,
照耀黑暗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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