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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唯一可以不劳而获的是贫穷,唯一可以无中生有的是梦想。
“唔——!”
疼痛感加强,让她不得以睁开了眼睛,墨玉似的眸子环顾四周,揉揉酸痛的手臂,舒服些了才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这是哪?地府么……怎么,好像一个封闭的空间?
绕着这地方摸索,几圈下来,终于有了结论,还真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习惯性的抚额,余光瞥见自己的衣物……等等!这是什么?!
纯黑眸子在身上扫视一圈,然后不甘心的用手摸一遍,细腻柔滑的触感清晰的刺激自己,恍然一般摸摸自己的脸,嗯?
哀叹一声,扯一下自己身上看起来像是古代长裙式样的古装,虽然料子是不错的,可是这造型……一条一条像是一堆破布条挂在身上,若不是这真丝手感,她简直就怀疑这曾经是不是一件衣服,难道古人已经新潮到这地步了么?
我是谁呢?
这是什么?谁在说话?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
眸子里的讶异渐渐淡去。
什么身份呢?
姜国公主,太子龙阳的妹妹……
霍——!一下子站起,仔细检查,再次确认这里真的没有别人,这个空间雾气萦绕,阴阴冷冷,显得朦胧不真实。
唉,可惜看不到外面,不然就可以知道在哪了!
身前封闭空间慢慢出现和镜子一样的墙壁,上面还有好多影像,逐渐变得清晰,如水涟漪的波纹扩散,密密的像周围荡去。
一个巨大的头骨出现在镜子前面……
靠近那面巨大的匪夷所思的暂且可以称之为镜子的墙壁,外面是她不熟悉的画面。
深紫色的地面,乌云汇聚透不进一丝阳光,不知是白昼还是暗夜,且奇异的可以看清周围,旁边是一架巨大的骸骨,是腐化多年的灰白色,冰冷的天空,冰冷的骸骨,亘古永存的苍茫感和……远处高耸入云,不见顶端的天柱,柱子上是……龙?
盘龙柱……
盘龙柱?!
骸骨,不见光的天空,亘古的久远苍茫,这不是,衔烛之龙的不周仙山么?
那自己是……
苦笑一声,苍天无情,不怜自己命运多舛,变成这被封魔剑中的古姜国公主的魂灵,天意弄人!
这么狗血!!!
用力扯扯自己手感很好造型差的烂布装,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微皱漂亮秀气的眉,弯曲的唇角颇为无奈。
现在身在魔剑,回想一下仙三仙四的剧情,慕容紫英还没来,就不指望短期可以离开这里,况且自己对那油腔滑调满口胡说弱得要死的人实在是没勇气想一千年,看来自己还是很闲的。
唯一重要的是仙三里我……不是,是龙葵二次跳炉铸剑,命运凄惨,可现在龙葵是自己,这可不行,现在自己很弱呢,这可如何是好……
正胡思乱想间,一种异样的波动传来,呃……好像,来人了呢。
自己的念力还可以覆盖这么广的区域了?
不久,一行三人进入龙葵视线,其中一人蓝衣白衫,背负一个造型古朴的匣子,唯一的女子身着红装,活泼灵动,处处带着俏皮,还有一个……
竟然是他们!
唇线上扬,绽出清丽绝尘的微笑,衬着封闭空间似乎也亮了一下,死寂荒芜的魔剑也略为柔和。
慕容紫英目光被骸骨旁边形状奇异的长剑吸引过来,感觉了一下,这剑处处透着怪异,像是有不同于人的事物存在。
手臂白衫长袖挥动,无形气劲层层叠叠笼罩长剑,手心白光绽放,渐渐夺目,坚定的眸子微眯,对魔剑厉声喝道:“出来!”
魔剑内居然传来外面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中藏着的不屑与莫名的敌意让她不悦。
慕容紫英这个不算太过迂腐的人,虽是比琼华其他是非不分的人好得多,却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在他手下死伤的妖不计其数,若是没云天河的胡闹他很可能在一直如此,最后步了琼华后尘,这个只知道听师门长辈的话,不懂分辨善恶的人,道法高深,修行刻苦又怎样,还不是在这世俗浅见中造下重重杀孽。
龙葵试着向外走,发现一直出不去,仿佛囚禁她的墙薄如蝉翼,一穿而过,变成一团绿色的影子,摇摇曳曳,似是被风一吹就散了,蒙蒙的不大一团。
撇撇嘴真是好没有美感的形状,弱的可以,再想一下红葵强大的战力,俾睨天下的气势,轻叹一声,我这造的什么孽呀!
冷了声音,她知道慕容紫英认为此剑邪恶,一定会带走,也没想因为要靠他离开而用什么好语气,冷森森冰冰凉凉的声音有鬼族独特的寒意。
“你找我?”
慕容紫英思索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是……剑灵?还是…… ”
不等他说完,龙葵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姜国公主,龙葵,姜国战败时,殉剑而死。”
没想等他回神,龙葵继续说:“你感到这剑邪气太强,恐它危害一方生灵,既然如此,带走它就是了。”
慕容紫英没有回答,伸手拔出魔剑握在手中,神念向内探去。
邪肆冰冷的气息冲击着他的心神,恍然有种置身炼狱的错觉,千灵幻灭,万鬼哭号,冰冷,残忍,执念,各种负面情绪不断撕扯他,血染苍穹,无尽的苍凉肃穆,死寂的空间骤然沸腾,世界强大怨念传来,催人心智的邪恶纠缠,不死不休!
慕容紫英惊骇莫名,连忙稳住心神,默诵一遍琼华心法,费尽心力才将这邪念赶了出去。
龙葵看着慕容紫英脸色一会狰狞一会严肃,青白交替冷汗淋淋,嗤笑一声,不自量力,魔尊重楼都对此剑另眼相看,只凭你一介凡人,仙道都未修成也想试魔剑之威,不是自取其辱么?
“怎样,试过了?”
龙葵看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便不再控制魔剑给他施压,果然,魔剑安静下来。
慕容紫英神色复杂,望着磨剑半是犹豫,半是惧色,龙葵无心为难他,他怎会不知,千年魔剑,剑成之时想必也是煞气冲天无人能敌,千年积怨,千年沉寂,再加上与剑并存的千年剑灵,若非有意,他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你离开这里?”慕容紫英试探性的问。
“各取所需而已”。
龙葵所化绿影飘回魔剑里,在禁闭空间软倒在地,神思困顿,疲惫感阵阵传来,全身无力,连罩在不周仙山的感应都弱了许多。
看来,这魂灵之体还是太弱了,仅出去了一下就快将真元消耗殆尽。
慕容紫英未曾阻止绿影离去,他看到那团绿影像是浅了许多,只剩薄薄一层淡色,时有时无的,犹豫良久,眼底升起坚毅之色,小心将剑放于背后剑匣中,看着旁边一语未发的两人,转而面向远方高不见顶的盘龙柱,说:“走吧!”
不是过了多久,龙葵悠悠转醒,旁边望舒尽忠职守,蓝芒依旧震慑群妖,环顾四周,还是空无一人,魔剑孤零零的封在那里,龙葵安眠,但体内真元流转不停,如同苦修,今非昔比,如今锁妖塔里也不知情况,没法试炼。
她化身成形去到塔的另一层,隐蔽的抓了一个小精怪回去,将小精怪随手跑到一边,纤白玉指绕起一束青丝轻抚,唇角弯曲,挑起眉峰,问:“小妖精,锁妖塔这些时日以来,可有什么变故么?”
那是一只小小的白狐狸,毛色有些杂,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很是招人喜爱,四肢短小,法力明显不强,被龙葵吓得浑身发抖。
龙葵见它吓成这样,非但没有怜惜之心,反而加倍用言语吓唬它。
“小狐狸,你再不回我话,我就把你的狐狸皮剥下来,做围巾!”龙葵轻描淡写的说对它的处置方法。
小狐狸狠狠的抖了一下,纯黑琉璃样的眼睛里满是惊恐,颤颤巍巍的回答:“小妖,初进锁妖塔,情况所知甚少,不知……大王想知道什么?”
小狐狸的声音像是十六岁少女,软软糯糯,带些粘腻的感觉,还有些字断的不清楚,闻声识人,如果它化形了,应该也很漂亮吧。
龙葵没想到它是女的,这样反而较有兴趣的问:“你会化形么?”
小狐狸惊讶于龙葵一下变得温和的表情,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等到龙葵快要发火的时候,才说:“会一点,不过只能维持一会儿。”
龙葵突然有些心疼,这样一个连化形都不会的小妖精,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呢?蜀山道士真的要这样宁枉勿纵,赶尽杀绝么?这样小的狐狸,在这实力为尊,欺软怕硬的锁妖塔,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走过去,蹲在小狐狸面前,伸手揉揉它杂色的细软皮毛,笑容温暖明媚,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问:“我助你化形,好不好?”
小狐狸没反应过来,深黑明亮的眼睛盯着她,似是在分辨她说话的可信度。
龙葵手心凝聚一团幽紫,巨大的妖力在其中被不停地压缩,最后形成一颗身子的水晶,拿在手上抛两下,待吸引了小狐狸注意之后,将那水晶递给它,看它喜不自胜的赶紧吞下去,脸上不可抑制的染上一抹笑意。
白色光芒裹住小狐狸的身子,将它整个都包了进去,它好小,连白芒都是不大的一团。渐渐,白芒淡去,修长莹润的四肢,玲珑的娇躯曲线完美,漂亮的瓜子脸,秀气的五官,容颜纯洁不似狐妖,纤腰一束,仿佛不盈一握,怯怯的缩在一旁,洁白玉臂交叠护于胸前,似是龙葵的目光过于炙热,白皙的脸上晕染出些淡粉。
龙葵尴尬的笑笑,搜寻整个戒指,只找到一件袍子,可是,这袍子让她穿好小有些大了,不过没办法,只有这一件,它总不能光着吧。
把衣服给她披上,看着拖在地上犹如长裙后摆一样的衣服,唉,果然还是太大了……
小狐狸穿戴好,盈盈走到龙葵面前跪下,略微颔首,用软糯的声音说:“主人。”
龙葵满头黑线,这谁教的小狐狸这么叫她的?!
“你不用叫我主人,我没有……”
小狐狸罕见的不害怕的打断她的话:“主人助我化形,不就是要我为奴为婢么?”
龙葵哑然,着什么跟什么,她什么时候想让她为奴为婢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小狐狸吞下那丹药时不是喜不自胜,而是抉择,在性命与臣服之间的抉择,矛盾又绝望的神情竟让自己理解成了能化形的喜悦,锁妖塔呆久了,智力也下降了,不行,得赶快出去!龙葵试探性的一问:“要求什么都行?”
小狐狸咬咬牙,猛地点了头:“是!”
龙葵给了她个魅惑众生的笑,好听的声音清晰的对她说:“若我要的是你呢?”
小狐狸久久不动,龙葵扬眉一阵得意,怎么样,不敢吧……
洋洋得意的神色僵死在脸上,龙葵浑身僵硬的看着小狐狸将那宽大的袍子寸寸退下,露出颠倒众生的冰肌玉骨,眉目间带上狐族特有的万种风情,纯黑眸子泪光闪闪,在龙葵愣神间轻盈的走到她面前,将身子窝进龙葵怀里,光滑细腻的脸颊在她脖颈处磨蹭,温热的呼吸喷吐在龙葵□的肌肤上,引起一片细密的颤悚。
小狐狸抬头,凑到龙葵耳边,在她娇小的耳垂上吹口气,软糯的声音传进耳朵:“要我。”
龙葵僵直的身子软了下来,低头,清澈透明的眸子望进小狐狸的眼里,里面满满的怜惜和歉疚让小狐狸瞬间崩溃了所有情绪,哭倒在龙葵怀里,哀痛的哭声震得龙葵胸口一颤一颤,她轻轻抚着小狐狸滑腻的后背,眼神清明。
良久,小狐狸哭声小了下来,龙葵手指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擦拭干净她脸上未干的泪迹,调笑的捏下她的脸,问:“哭够了?“
小狐狸脸上再次变成淡粉色,在龙葵胸口蹭了蹭,不答。
龙葵扶起她,转身就要去拣小狐狸脱下来的衣服,不想,手被紧紧拽住,回头,一个湿润柔软的物体印在她唇上,少女幽然的体香飘散……
水墨色的眸子微眯,伸出香舌在小狐狸唇上舔一下,她立刻受惊的跑开,扯走龙葵手上的衣物,裹住自己。
颇为无奈的笑笑,不去管她,犹豫许久,开口:“我很快就要走了,你……”
迎上小狐狸再次闪起泪光的眸子,那句‘你要保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唉,罢了,就带上她一起吧,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小狐狸却以为她这就要离开,在她转身的时候从龙葵身后抱住她,脸颊贴在她后背,泪水不断流下,沁湿她冰蓝的裙子,甜腻的声音似有无限委屈黯然:“不要……走。”
龙葵将她拉到身前,抱在怀里,叹口气,说:“这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好在的,我还有事,一定要出去……”
小狐狸挣扎的推开她,满脸泪迹,绝望的说:“你就是要走对不对?你就是要抛下我一个是不是?为什么你们每个都这样,为什么每个都是不要我!”
对着激动的小狐狸,龙葵百口莫辩,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听她声音越来越冷,龙葵心中一阵心悸,不顾她的推拒将她抱在怀中,温声细语的安慰:“我不会抛下你,我只是要离开而已。”
挣扎的小狐狸听见前一句稍微有些平静,后一句一出来,她倒是彻底安静了,龙葵正疑惑间,只听小狐狸说:“都离开了,还不是抛下我,果然,你和他们都一样,都不要我!”
小狐狸在她怀间抖得她心疼,急忙出声:“谁说离开就一定抛下你?我可以带你一起走啊!”
小狐狸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龙葵,似是想再次确认。
龙葵爱怜地轻点小狐狸精致的琼鼻,笑得满眼温情:“我怎么舍得扔下这么漂亮的小狐狸?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动,我会带你一起离开,听懂了没?”
小狐狸欣喜的连连点头,震动间衣袍往下滑了一些,无限春情……
龙葵不自然的偏过头去,轻咳一声,说:“你已经化形了,就不能在叫小狐狸,你有名字没有?”
小狐狸歪头想了想,撒娇的说:“我没有名字,后来自己起了一个,但是我现在不想用了,你给我起一个吧!”
龙葵思索了一下,说:“你是狐狸,就去个谐音,叫胡灵吧!”
胡灵无限欢喜的拥住龙葵,抱得紧紧就是不放手,龙葵宠溺的看她,一个想法闪过。
重楼,我很期待……
转眼四年时光,蜀山最近很不太平,锁妖塔连日魔气冲天,却又不知谁所为,令蜀山人心惶惶,五长老愁眉不展,苦思之下仍不得其法。
青天白日,蜀山却是乌云密布,百里之外不见阳光,墨云翻滚低垂,竟似就在头顶一样,电闪雷鸣,风声厉啸,叶舞狂沙,同末日降临。
不远处惊现红芒,快若惊鸿,只一瞬,已经到锁妖塔顶,漆黑天空之下,他一头颜色极重的红发,发内生双角,长长的披风无风自动,气势极为张狂邪肆,霸道有如皇者,电鸣声更大,天威惊人,像是灭世雷炎。
那人面貌怪异,一双眸子有眼无珠,双臂各带一柄弯月短刃,周身邪气汇聚,对着锁妖塔顶,抬臂。
一刀挥下!
顶裂穹开,锁妖塔结界破损,塔内群妖四处逃窜,声势浩大,嚎叫之声直上九天,使得蜀山一阵天摇地动。
塔内一片混乱,群妖暴动,一起向结界破损处涌去,龙葵带着胡灵进入魔剑之中,对外面一切充耳不闻。
胡灵歪歪头,俏皮的眸子看向龙葵,问:“我们为什不不现在出去?”
龙葵环抱着她,声音平稳无波:“现在出去,可是逃不过清微的追杀的。”
把胡灵放开,加一层结界护住她,龙葵暗运真元,已经感到强大邪气的魔尊,施术抵挡重楼拔剑。她许久未动手,今日遇重楼,想试探自己的修为。
龙葵左手背后,右手无名指微曲,掌心向下,猛的压下去,魔剑随之又深陷地面数寸。
重楼见拔剑困难,自知有异,但无法窥进魔剑内,心中傲气升起,手中暗红光芒更聚,做了一个虚空拔剑的样子,手臂使力缓缓抬起!
塔内魔剑缓慢上升,刺得的摩擦声在锁妖塔回荡。
龙葵眼底隐现红芒,双手交叠,血红邪灵乍现,右手扣决,邪灵是地狱鬼怪,张牙舞爪,鬼头炸裂,整个魔剑空间都成了红的,龙葵真元提至十成,破旧蓝衫纷飞如雪,双臂伸直胸前,稳稳下压。
魔剑再无法上升,一声巨响,魔剑整个陷入塔底,只余剑柄在外,尘土飞扬之后,是重楼怒极狰狞的面容,犹如厉鬼。
龙葵目的达到,撤出持剑真元,试试而已,再闹就过火了,她经过刚才,虽是小胜一筹,但体内真元已去七成,反观重楼,无伤大雅,兴趣更浓,即使龙葵未变身,结果已经相差不大了,如果不用后羿射日弓,根本毫无胜算。
重楼,不愧六界第一人!
他再次运力,澎湃魔力倾巢而出,可是这次很容易救拔出了魔剑,使他有种用尽全力打棉花的感觉。
来不及细想,将魔剑收入体内,飞逝而去。
封闭空间的龙葵暗暗松口气,幸好他暂时没空怀疑什么,不然就坏了。
一路风平浪静,有些插曲也无非是清微拦重楼的那些,原以为清微会拦下重楼的,谁知他竟然被才重楼用魔剑像拍苍蝇一样一剑拍回蜀山,真是让龙葵好好感叹一番朽木不可雕。
龙葵低眉浅笑,瞧着越来越近的渝州,神采飞扬,这样的表情看的在她怀里的胡灵狠狠打了个哆嗦。
龙阳王兄,雪见姑娘,我来了……
至于重楼打景天的那一段实在是太无聊,反正他又不会真的杀了景天,景天那小子油嘴滑舌的,论头脑,一根筋的重楼恐怕会被耍的人生彻底灰暗,很快会化险为夷的。
无聊至极,龙葵索性教胡灵一些在人世生活需要注意的事,比如,她不可以在人前变成狐狸,一定要将帝女翡翠带上;再比如,不要随便勾人,人世的纨绔子弟总是喜欢找她这样的漂亮小姑娘,还有干什么都要跟紧她等等。正教的兴起,又被胡灵懵懂迷离的表情萌的不知东西的时候,惨叫声传入魔剑,怪异的叫声,惊得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抬眸望向外面,暗叫‘不好’,指使魔剑震晕景天,转身就往外冲,在攻击到来的瞬间,变身红葵将这力量挡住。
尘埃落定,只见魔剑插入地面,旁边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容颜倾世,风华绝代,红发红眸,俾睨天下,气息桀骜不驯,决然霸道,眉间一抹淡粉,更添脱俗妩媚,眸清似水,晶亮澄净,举止间天地失色,百花无芳。她低声喃语,似是情人间的低吟,声音却清冷如仙,断冰切雪。
“魔尊重楼,龙葵久仰!”
重楼不答,妖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魔气稍敛,像是在猜测她的身份,半晌,气息一变,魔气尽放,向着龙葵狂涌而去!
龙葵满不在乎,身上燃起奇异火焰,默契还没近身就被烧熔了,身前一尺之外草木枯黄,纷纷僵死,焦黑如墨,连沙土都快被焚尽了。
焚炎离火!焚烧天地的焚炎离火!
重默魔气全收,面上惊疑不定,厉声道:“后羿射日弓?!你是何人!!!”
火焰收归体内,冷清的红眸望向他,说:“我是姜国公主龙葵,千年前殉剑,魔剑剑灵。”
“小小魔剑剑灵会拥有后羿射日弓!!!”
龙葵轻笑,魅惑妖娆,眉目间尽是风情。
“魔尊重楼仅以飞蓬一人为敌,神将下界,魔尊固步自封,人间千般变化,就算你耳目众多,又怎能尽入你眼!”
她左手平伸,红芒散尽,一把通体火红,苍茫恒远,仿佛亘古永存的神弓出现眼前。它光芒尽敛,看似平凡无奇,弓内神力之强,让人震惊。
重楼猛的后退一步,紧紧盯着后羿射日弓,脸上一片阴厉之色,他以为她唤不出神弓,没想到她会轻易召出神弓威慑他,焚炎离火如此霸道,对妖魔之类伤害更大,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硬抗的。
重楼思定,飞身离去,恍若流星,一瞬间消失在天际。
“噗——!”鲜血涌上,龙葵跪倒在地,手指迅速拭去唇角余血,喘息不停,心肺碎了一样痛入骨髓,龙葵苦笑一声,看着地上焦黑泥土中点点深红,暗叹,这次真是托大了。
适才龙葵救人心切,没有变身就已经冲了出去,重楼攻击临面,千钧一发,龙葵只得硬抗,蓝葵之身本已是劣势,这次强行接招,身心受损,喉间腥田几次上涌,皆被她强行压下。红葵恢复力强,与重楼废话时偷偷凝聚真元,凝冰决修复创伤,望舒护体,倒也没露出破绽,然后唤出后羿射日弓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已是强弩之末,只要重楼在多留一刻,她就绝无生还的可能,这一仗,还真是侥幸。
她现在必须休息一段时日,自遇见清微就明白,有些人的能力已经变了,强弱还不知道,可是已经不能肯定邪剑仙还是不是最后一战,就像这次,重楼明明不应该对景天下死手,景天也是可以靠自己化险为夷的,偏偏重楼下了死手,景天也没有躲过去,她除了自己的实力外,已经不能再相信原来的故事。
龙葵费力的将趴在地下的景天翻过来,为了他差点连命都丢了,总得见见真人吧。
景天……胡歌?!
龙葵惊得坐倒在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长相,就是胡歌!
龙葵想起什么,马上在戒指中寻了一面八宝琉璃镜,照向自己,然后,默默无语。
刘诗诗……
真是人生处处有狗血,今年狗血特别多,让她指天大骂,直叹生不逢时!
唉,唐雪见……杨幂……等我……
一切……有我……
龙葵破门而入,冰蓝剑身燃起金红色火焰,靠近的人全部变为飞灰,眼看她们步步接近灵堂,消失的人越来越多,望舒巨的大凌厉的剑气撕碎灵堂外的所有,直冲那中年健硕的男子而去,望舒急挥!
棍断……剑指咽喉……
冰寒刺骨,唐益惊于这剑的威力,待看清红衣女子眸中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愤怒时,浑身一震。
是怎样一双眼睛,深红似血的眸子凝聚了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万年玄冰般盯着他,就好像他再妄动一下,便会立刻丧命。
她声音冷冷清清,平平淡淡:“若再敢栏,我要你唐家堡上下,鸡犬不留。”
唐益心神剧烈的震了震,失了阻拦的勇气,脸色阴郁的默许。
龙葵扶雪见到灵柩前跪下,细心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衫,退到一边,目光紧紧随着她。
雪见望着千辛万苦才看到的爷爷,泪水再也忍不住,划过脸颊凝成冰凉的珠子,悲痛的唤:“唐……堡主……”
手上一紧,雪见泪眼朦胧的眸子望向龙葵,她面色温柔如水,朝她灿颜一笑,同曼珠沙华的绚烂一瞬间夺取全部心思。
“雪见……唤爷爷……”
雪见……唤爷爷……唤爷爷……
天地没了踪影,只余眼前她的模样,强势的完成她的愿望,不留丝毫退却的机会。
龙葵……你如此强势的闯进的生命中……以后……可还会决绝的离去么……
雪见不由得点了头,再面着灵柩,灵动俏皮的容颜换上坚毅的神色,对着那二十几年的恩情,重重地……磕下去!
“爷爷,雪见……给您磕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我以后……会好好的……活着,请您一路走好。”
雪见站起来,突然有种无比的放松,似是什么都不用关心了,靠向身边的龙葵,莫名的,她就是相信龙葵会支持她,让她依靠。
龙葵突然出声:“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唐家堡的人!”
雪见最后看一眼这个冰冷黑暗的家,声音淡淡,却似藏了极大的压抑:“即日起,我与唐家堡再无瓜葛,以后境遇,生死不论。”
话说的淡然,手却一直紧拽龙葵的衣服,甚至扯下几分来,龙葵扶她的手感到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唇被要的青白,些许血痕印在晶莹白皙的肌肤上。
离开……唐家堡……还有那些……过去……
把雪见,景天几人放进一家客栈,然后被阵阵晕眩侵袭的差点昏过去,龙葵知道必须回去了,强行出来本就极耗元气,坚持这么久已经力尽,况且她的伤还没有好全。
手掌抽离……冷气钻入两人之间,却在离开的下一秒被紧紧握住。
用力的让龙葵有了痛意,雪见被不安的情绪控制,下意识的抓住她,不让她离开。
龙葵自己都没发现她一身狂傲的红衣神色却温柔的吓人,眉目间是很深的欢喜:“放心,我不走,不会离开你。”
雪见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楚,就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谁去,抓着龙葵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见她呼吸渐沉,心知她已经睡得安稳,俯身凝目看她,优美的轮廓,微挑的眉宇,挺直俏丽的琼鼻,双唇红润,五官极美,安静的睡着,宛如天宫降下来的思凡仙子。
龙葵有些心绪不稳,她身上少女清香隐隐传来,掌心玉手柔若无骨,不自然的偏过头,想了想,恶作剧般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略有些怅然的起身,对她无声说,唐雪见……我叫龙葵……
绿芒一闪,房间内在没有别人存在,床榻上雪见手臂垂下,空中徘徊一句轻叹。
若你不记得……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唐雪见醒来已身在永安当,茫然的环顾四周,怔怔的看着空空的手,似是有什么遗忘了,一直空到心里。
景天正拿着篮子偷偷摸摸准备给雪见送饭,谁知刚过花园,背后尖细的声音叫住他:“站住!”他暗骂晦气,明明他看了没有人,怎么还会被他逮住!!!
赵文昌满脸奸诈的拍拍景天拿着的篮子,问:“你拿着饭,干什么去啊?”
景天嘻哈一阵乱扯,然后说:“茂茂饿了,他没吃饭嘛,我给他送饭去,老板,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啊!”
他赶紧就溜,可这赵文昌根本没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说:“回来回来,你真把我当傻子啦!你肯定把那个姓唐的女人,藏在永安当了!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啊?”
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连个音都不带错的,果然吝啬,错话都怕说。
景天翻个白眼,明褒暗损:“老板,精明过人”
赵文昌得意的大笑,反正夸奖不用钱,管他是真是假,统统收下。
“就当同情同情她吧,咱们在她身上,也赚了不少钱了是吧。”
赵文昌一口痰吐在地上,语气尽显奸商本色:“我呸!她以前有钱的时候,拿银两来吓唬我,现在,活该!”
龙葵神念最近总跟着景天,生怕雪见被人欺负了去,听到这,眸子闪过阴险的光芒,赵文昌,我让你骂,你等着!
“你告诉她,我们永安当,不养闲人,你要吃饭,要留宿,必须为我挑粪,洗茅坑!”赵文昌洋洋得意,夸赞自己又收了一个白干活的。
挑粪?!洗茅坑?!龙葵眼睛一眯,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这不太好吧,她怎么说,也是堂堂,唐家大小姐呀!”景天立刻反驳,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那是以前的事!”
景天无法,撇撇嘴,嘟囔着说:“要不这样,你把她所有的住宿,伙食费,都算在我的头上好了。”
赵文昌一听这话,马上笑的跟朵花似的,那是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拼命点头:“嘿嘿嘿,好好好好,那你跟我来!”
赵扒皮昂首挺胸的大步走进大堂,高喊:“何必平——!算账!”
景天紧跟着进来,拉住何必平,悄声说:“哎,随便算算就行了。”
凳子上耳朵比狗灵的赵文昌听见这话,脸一板,老鼠一般的眼睛斜视何必平:“你敢!”
何必平畏缩的笑笑,看向景天:“那个,他才是老板。”
讨好的过去:“老板老板,我来了。”
赵文昌颐指气使的说:“必平,给我算一算,他们几个,每天需要多少开销。”
跟着是一阵拨算盘的声音,必平诚实的告诉赵扒皮:“每天三十文。”“嘿嘿,这下子,你要帮我打工打到一百岁,还换不清债务呢!你还有命给我抵押吗?”
龙葵怒了,一百岁?!他奶奶滴,他要老实待这一百年,我还不跟着一百年,赵扒皮,你狠!!!
控制魔剑飞到大堂,对准赵扒皮,手指一扣。
魔剑……“啪——!”
“嘭——!”,赵文昌头重重磕在桌子上,力道大的桌子都响了一声。
龙葵连连扣手,默数:一扣,二扣,三扣,四扣……
磕的赵文昌眼前冒出星星,龙葵还没消气:哼!我让你派她挑粪!我让你派她洗茅坑!我让你再抠,你再抠,不停的抠,死命的抠!
赵文昌逃脱龙葵魔掌,见鬼一样躲得远远,死也不再靠近魔剑。
龙葵揉几下手指:好爽!!!
景天惊喜的眼睛放光,笑他:“早知道,就不要罚我那么多钱了嘛!”
赵文昌揉着红肿酸痛的鼻子,脸上磕的惨不忍睹:“你拿什么妖法欺负我!”
景天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他自己跑出来的。”
赵文昌指着景天,恶狠狠的说:“好!你竟敢伤我!你的帐两百岁也换不清了!”
景天瞄他一眼,手中魔剑乱晃:“哎呦呦呦呦呦——!”
赵文昌惊得赶紧就跑,大呼:“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景天赞一声:好剑!
然后毫不犹豫的把魔剑插到花瓶里!
龙葵在剑里一阵咆哮:景天,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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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润的双唇印上去,细细吻着,辗转轻添,暗自感叹,好甜。
雪见刚有些放松的身子又僵硬起来,龙葵晶亮魅惑的眸子异彩连闪,对着她道:“小雪见,不许喜欢上景天,不然,我会让你扑出代价!”
雪见被龙葵眼底转瞬浓郁的冰冷刺激的清醒,冷笑着推开她:“你只是今天来投怀送抱的野丫头,叫我不许喜欢他?休想!”
野丫头……龙葵一怔,神情更冷:“你想知道我跟他的过去么?”
雪见不屑的白她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想!”
龙葵眼神一凛,手缠红芒,伸到她面前,真元流泄如潮,声音冰冷:“不想也得想!”
记忆一幕幕出现在雪见脑海,从龙葵龙阳的长梯飞车,到严酷残忍的姜国征战,再到国破家亡时龙葵殉剑,千年前的所有全部被她看到。
龙葵飞身离开,留下带着她淡雅余香的话。
雪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雪见神思恍惚,整个人都是迷蒙的,心里一抹熟悉的感觉传来,那个吻,那香气,龙葵……
“姑娘,姑娘?”景天回到城隍庙没见到人,四处寻找,都没有,奇怪。
“王兄——!”
龙葵一身蓝衣,从柱子后面跳出来,一脸单纯,那叫一个纯白,灵动的眸子扑闪扑闪,俨然乖巧小妹妹。
景天将一件水蓝长裙递给她:“快传吧,小心点,别弄坏了。”
乖巧的“嗯”一声,捧着长裙一转,蓝芒萦绕间,水蓝华丽的广袖流仙替换原来的破烂衣衫,裙长及地,她气质高贵淡雅,端庄温柔,举止间一派皇家公主模样,脆蓝的颜色更衬得她肌肤胜雪,飘逸如仙,眉目一片柔弱娇羞之感。
“王兄!”龙葵柔柔地唤他,水墨色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是在等他评价。
景天回头见到换好衣装的龙葵,有些惊奇:“你穿上这个,还挺像个公主的嘛!”
龙葵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王兄,可以走了么?”
“奥,可以了,可以了。”
景天去庙里收起地上的魔剑,带龙葵走向永安当,此时已是破晓,天边隐约透出几分白色,浓重的夜芒好像淡了几分。
……魔剑,你我相伴千年,虽没有生命,但如许时光下,我也将你当做朋友,今日我从中出来,便再不愿回去,你且跟在景天身边,听他差遣,若日后有异不愿再跟他,就来寻我吧……
回到永安当,赵永昌已经知道广袖流仙裙被景天拿了,大发雷霆,景天豁出去一样蒙头往进冲,龙葵随后。
赵文昌见龙葵穿着广袖流仙裙,横眉怒目气急败坏的要求龙葵将裙子脱下来,物归原主,龙葵哪里肯,不言不语坐在凳子上,不脱,不脱,就不脱!!!
任景天怎么说赵扒皮就是不让步,一怒之下,景天不加思考的就让他把帐算在自己头上,赵文昌说他一辈子都还不完债,不可以在加了。
龙葵相当不耐,右手摸上无名指上平凡普通只像一般廉价物的指环。
笑话,她有玄霄送的琼华宝物,难道还买不起一件广袖流仙?可是,她还不想这样,不仅是不好解释来路,景天那财迷更会天天围着自己,倒时很多简单的事都会变得无比复杂,所以,不到不得已,不能暴露太多。
门口稳重成熟的声音传来:“景兄弟所欠的账,全包在长卿身上吧!”
进来一位身着白衫,背负一柄长剑,剑眉星目的男子,头发梳成道士发髻,白色长衫繁复,面容淡定,气息流转不停,仔细看去,还背着一个粗布小背包。
他站在门口,对景天恭敬地道歉:“长卿已经把渝州所有的妖孽都收服了,让大家久等了。”
景天脸一偏,对他不辞以颜色:“等的也太久了吧,他是我手下,事情现在交给他了。”气哼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赵文昌兴奋的眼都发直,老鼠一样的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那敢情好,不狠敲上一笔,还叫什么赵扒皮呀!
正欲拿算盘精打细算,只听那男子说:“全部一起算吧,反正今天长卿来,就是为景兄弟他赎身的。”
放下一个蓝色的小袋子在桌子上,龙葵眸子扫过去,价值不菲啊,对坐在桌前,外表冷淡心里欢喜的景天说:“恭喜了,王兄。”
此话引来男子侧目,眼神里有很深的戒备,看着龙葵就一直未移他处。
龙葵无惧的与他对视,漂亮的眸子有暗红光芒一闪而过,静坐不动,淡雅似谪仙。
重楼都对她忌惮几分,他一个小小蜀山弟子,难道还怕他不成,有望舒护体,就不信你能看出我不是人,何况,世人尽是愚昧无知之人,他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一个陌生的柔弱女子看,谁会不怀疑他另有所图。
景天回去收拾东西,徐长卿留在大堂等,仍是紧盯了龙葵不放,片刻后,走到她面前,迟疑一下,问:“姑娘,请问,你与景兄弟是什么关系?”
龙葵看他一眼,依旧是那柔弱似翠柳扶风的样子,略带些强硬,语气听不出波动:“我是他妹妹。”
徐长卿正想再问,赵文昌进来,点头哈腰的让他继续买了自己的永安当,老婆,老母,孩子,见徐长卿一脸厌恶又无可奈何不能出手的憋屈样,龙葵就觉得欢乐无限,阳光明媚,世界一片大好。
待他轰走赵文昌,再次看着龙葵问:“恕长卿唐突,请问姑娘,是从何而来?”顿了一下又说:“姑娘是如何与景兄弟重逢的?”
徐长卿见他不答,语气放软了些:“长卿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姑娘,是何许人也。”
并无恶意?鬼才信你!不,连鬼都不会信你!!!
龙葵气势猛的变了,寒冷如霜赛雪,柔弱一下就不见了,只余飘逸洒脱的感觉,淡然开口:“我是千年前姜国公主龙葵,殉剑而死,宿于剑中千年,昨日与兄景天相逢。”
安宁村,万玉芝
第一站是安宁村,龙葵撑一把淡红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跟着,似是没有感到徐长卿的防备,安安静静,不知在想什么,胡灵那丫头已经让龙葵找机会放出来了,景天也没有起疑,跟在身后。
“猪婆?”
前面惊呼传来,那句‘猪婆’让龙葵下意识的皱眉,定睛望去,不远处包子摊的红色灵动身影分外清晰。
龙葵忽然笑起来,笑的春意浓浓,百花失色,并未阻止景天去找她,其实,自己也……很想她……
非常满意景天胡搅蛮缠让雪见跟他们一起闯荡江湖,雪见不甘不愿,在她瞧见自己惊讶时对她眨眨眼睛,温柔尽显。
唐雪见看到龙葵,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地侵入心里,五官,脸庞等等都和那戏弄自己的红衣女子相似,怪异地盯着她看,忽地怒气上涌,凶悍的走向她,将龙葵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左手一指,问:“她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
龙葵被这句话中的醋意惊到,自己哪里招惹她了,至于这么仇深似海么?
景天不以为然地回答:“我答应了她要帮她找哥哥,她一个小姑娘多可怜呐,跟我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见雪见怒目圆睁的气愤样,龙葵笑意更胜,她总算明白景天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她,看她气急败坏的争取自己的权益真的很有意思。
“我昨晚是一个人走的,我也是小姑娘,我不可怜么?”
龙葵忍不住了,唇线越来越弯,看那满满的愤怒娇蛮,嗯……很可爱。
雪见埋怨他在自己离开后不去找自己,还问他知道龙葵是什么人么。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人家比你乖多了,一声声地叫我哥哥,对吧?”
为了证实景天说的话,龙葵点头,雪见狠踢景天一脚,没形象的大骂:“你怎么那么贱呐!”
她气愤地对景天拳打脚踢,龙葵水润的眸子满是宠溺,加油!用我帮忙么?
徐长卿见龙葵神色有异,伸手握住她的伞,威胁意味如此明显。
龙葵不理,雪见被景天气的转身就走,刚想追上去,不料徐长卿的手还握着伞柄,龙葵面色一凝,眸子里红芒弥漫,阴厉之色渐重,本身威压向徐长卿全满压过去。
徐长卿不敢大意,全力准备硬接龙葵招式,但威压未至前又被龙葵吸了回去,他真元鼓荡,无处卸力,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对上龙葵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一阵气恼,又被耍了!!!
御剑飞行,落到一处宁静的小村落,看样子都很普通,村子不大不小,村民衣着打扮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四周倒是青山环绕,山明水秀的安逸之地。
村民对他们几个指指点点,发现他们是外乡人就像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这让他们很是纳闷,直说怪事。
徐长卿煞有介事地分析:“不对,安宁村,是藏着土灵珠的地方,一定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废话,你看他们一个个活见鬼的样子,躲进家里关门闭窗,就知道不寻常啦!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味传来,芬香浓郁,飘过时经久不散。
“好香,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啊?”
“这个香味很不寻常,我们头去找!”
也是,村庄的人,没必要用这么香的香料。
“我们走这边!”景天带他们走与徐长卿背驰的方向。
龙葵见他身子放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愣愣“哦”一声,被雷的外焦里嫩。
我已经混到要他保护这份上了么?
“大家小心一点,这里,的确非比寻常。”
唉,长卿道长,你就不要在吓唬他们了,没见都快钻土里去了?
天色渐晚,村子没有人流,没有炊烟,有种荒芜之感,四周灰白色的墙壁让整个村子显得更加寂静。
寻找好几家客栈,都是客满,到最后稍偏一些的客栈,可是里面又挂出让景天喷火的客满牌子。
“老板,来四间客房!”
客栈老板迎上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客官,小店今天已经客满了!”
“又客满?所有客栈都客满,你们这个小破村,真有这么多客人?!”
景天越说越气愤,把包袱砸在桌子上,怒瞪老板。
“对对对,这几天,客人确实多了些。”
景天明显不相信,向老板借茅厕一用,一个眼神杀的许茂山一起三急,不一会儿,搜过整间客栈,发现竟是空无一人!
抓老板到客房,景天语气狠狠:“所有房间都是空的!你给我说客满?!什么意思!”大有一股解释不清将老板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的架势。
老板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充满恐惧,被逼无奈,只得说出实情。原来,上个月十五,有一个男人离奇暴毙在这间客栈,并且官府还在追查,至今未有结果。
景天同许茂山默契地同时后退一步,畏畏缩缩的问:“不会这么巧是这间房间吧?”
“那到不是,是在另外一间房。”
松口气,景天抚几下胸口,平静快速的心跳,对旁边龙葵说:“不要怕,有他在。”
龙葵只觉头顶无数乌鸦飞过,明明是你怕好不好!!!
徐长卿本着拯救苍生,救黎民出水深火热之中的侠义心肠,表明自己会收妖,并要在此店留宿。
“行了,我们就在这宿了吧!”
龙葵一锤定音,杜绝他们继续动摇徐长卿离开的想法。目光投向外面,不语。
紫萱……我等你很久了……
还是徐长卿先反应过来,愣愣地试探一句:“雪见姑娘?”
红色身影转过身来,龙葵一下惊得没了反应,眼眶青紫,白皙水嫩的肌肤衬得青紫痕迹更是狰狞,身上凌乱的挂着不应该在身上的东西,微卷的发丝散乱,这让龙葵实在无法相信之人就是唐雪见的认知。
转而一股怒气上升,景天!你这祸害谁呢?!
徐长卿一脸愤怒,说:“他太过分了!”
一眼瞧见景天,可见到他之后却一下让龙葵没了怒气。
只见他被绑在架子上,像耶稣一样,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块能看的,嘴里哼哼唧唧,高高大大的身子被憋屈地塞在小空档里,不断向徐长卿求救。
“我不过分,她半夜三更地从窗户爬进来,还在床上摸来摸去的,我还以为是色魔呢!你看见了,色魔现在把我绑在这,你快放我下来吧!”
龙窟比较了下,觉得还是景天比较惨,这小辣椒还真不吃亏,龙葵强忍着笑站在门口,颇有些忍俊不禁之感。
“茂山兄弟呢?他应该劝架的,他在哪?”徐长卿转身寻找许茂山身影不理景天求救。
凳子上一座山似地人,他将这人转过来,然后……呃……
“哈哈哈……”龙葵很没形象地爆笑出声,身子一抖一抖,完全没了平日里端庄模样,隐约透出些娇人的妩媚,配上她清丽绝俗的脸……更是别样的勾人,惹得投来目光的徐长卿暗骂,妖孽!
许茂山脸肿的涨紫,鼻血小溪般浩浩荡荡奔涌而下,有一泻千里之势,抱着一个装着一半血殷红殷红的脸盆,不停擦血,说:“我发誓,我发誓,刚才我真的是在睡觉,真的在睡觉,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徐长卿彻底无语,这出的什么幺蛾子!!!
“哈哈哈……”龙葵再次不给面子地爆笑,眼泪又出来了,泪蒙蒙地眸子分外惹人怜爱。
雪见看龙葵笑的很不爽,感觉自己像是小丑,不过暂时没空理她,过去拽着景天的衣领,吼道:“你们就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这么害怕,你!快还我包子!”
龙葵一听这话愣了,这理由找的多好啊,为一包子千里迢迢,万里追凶,唐小姐,您这理由真有创意,这叫什么,一个包子引发的惨案,嗯,非常值得人深思!
果然,景天是绝对不相信的,发挥自己所长马上损她,徐长卿拦住掐架的俩人,让雪见留下,她目的达成,还想说些场面话:“其实本女侠是准备拿了包子就走,既然你这样求……”
旁边伸出一只手,拿着两个包子递给她,把她剩下的话噎死在喉咙里,雪见没了对策,接过包子翻来覆去没主意。
“你要留,就留下来呗,谁不知道你是想跟着我。”景天继续嘴欠地说风凉话。
“你!好,本女侠走!”雪见一个包子塞他嘴里,转身就走。
龙葵牵了她手,握紧不让她抽离,语气压抑:“走什么走,跟我过来!”说罢,扯着她回自己房间。
回房,不顾雪见推阻仔细整理凌乱的衣物,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摘下扔了!雪见挣脱开她,走到门前,手放上去却怎么也没有力气拉开,身后龙葵没有出声阻止,房间静的让人心惊。
雪见偷瞄一眼,龙葵静立不动,凝霜沁雪的眼神刀子似地直射过来,脸上表情淡淡,可谁都看得出她生气了,整个房间被低气压笼罩。
权衡再三,真的没有勇气出去,就算她想开门,甩头,潇洒地头都不回一下,可还是不敢,垂头丧气,闷闷地走回去,乖乖坐在椅子上。
龙葵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直到雪见坐回椅子上才有了一丝笑容,拿来温水浸湿的毛巾,手撑着她的颈项使她微微仰头,小心擦拭她锁骨处细小的擦伤,白皙肌肤红肿一片,带着些许血丝。
龙葵不自觉红了眼眶,透彻清亮的眸子满是心疼,吸口气,继续手上的工作,这时的雪见好乖,没有白天的凌厉,露出隐藏的脆弱。
雪见这边就难受得紧了,脖子上凉凉的手在自己温热肌肤上异常明显,龙葵低头时发香不断飘来,引得她目眩,还有锁骨处温暖的湿意和偶尔吞吐的热切呼吸,鸿毛般轻拂而过,让她禁不住抖一下,身子愈加陌生燥热。
察觉她异样,龙葵抬眼对上雪见□迷蒙的眸子,微粉了脸颊,红润欲滴的樱唇,眼神下移,触到细致嫩滑锁骨处散发邪恶引诱的红痕。
龙葵的理智一下就断了,自明白地认清自己对她的心思,一切就都不由自己控制,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些陌生的感觉,极力压抑,不想今天完全破功。
半夜,龙葵被许茂山叫起来,出门发现景天也在,问:“什么事?”
许茂山跟着景天走向客栈门口偷听的徐长卿,旁边是未眠的雪见,看他们来了,做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看向里面。
客栈大堂,是那漂亮少妇,与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徐长卿说她是万玉芝,商量和商人借钱,商人一听这话,立马忘去刚才故交之情,变了脸色,推脱自己没钱。
“骗子!!!”雪见气愤非常,忍不住脱口而出,景天对她挤眉弄眼怕她惊扰里面的人,她还欲再说,龙葵牵住她的手,看她一眼,低声道:“别吵。”雪见静默下来,不再开口。
几人回房商量对策,景天得意之际挥舞魔剑自吹自擂,突然头昏昏沉沉,几乎倒下去,徐长卿渡真气给他,缓解症状,并相约到客栈树林授他心法。
天明,景天依约到树林练习,一上午下来小有进步,却偶然发现树林深处的死人。
将死人抬回村里,检查一遍发现竟无一处有伤痕,依昨晚所见,这男子体型较胖,可是这尸体干枯焦黄,整整小了一半,就像被吸进所有精血而死。还得到惊人消息,原来,这种死法的人,不知这一个,上月满月那天,也是这么死的。
雪见她们得知广场上有死人,匆忙赶过去,许茂山忧虑这是不是景天,龙葵道:“应该不会,他们出去时间尚短,还有长卿道长在,不会出事的。”
雪见似是恢复从前与龙葵争锋相对的态度,冷哼一声不加理会,指着花楹问:“你,给我感应一下,那边死的那个,是不是那个臭豆腐烂菜牙?”
小土豆吱吱呜呜好一会儿,听的龙葵茂山稀里糊涂,倒是雪见一副懂了的样子,龙葵好奇,靠近她问:“它说了什么?”
雪见看都不看她,略有气恼地说:“你不是之前欺负我欺负的很开心么?现在装什么柔弱啊!”
龙葵也不生气,撑伞的手晃动几下,和颜悦色:“别生气,算我错了,罚我给你撑伞好不好?”
茂山不合时宜地跳出来,一脸艳羡道:“难怪老大喜欢你,原来你真的没有她这么小气。”
“死茂茂!我小气,她大方是吧!伞归我了!”劈手抢走龙葵的伞就追许茂山打。
龙葵一见阳光,顿觉身上针扎一样疼,全身的力气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虚弱强撑的生意开始颤抖:“雪见,别闹了,快把伞还我!”
奈何雪见根本不理她,越跑越远,龙葵身上痛入骨髓,恨不能将全身拆开重组,跪坐在地上,指掌紧握,额头冷汗淋淋,面色是脱力的惨白。
她暗自嘲讽,大风大浪都不怕,没想小阴沟翻船,这疼不致命,可也难受的紧,琼华密法无数,唯独解不了她这怕阳光的弊病,实在让她头疼。
忽然觉得身上好过许多,地面多出些阴影,抬头望去,酥媚入骨的万玉芝撑一把山水素白油纸伞,悠然站在龙葵身边,正好挡住头顶炎炎烈日。
万玉芝蹲在她面前,关切的问:“你没事吧?”顿了顿,又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不会死,不会流血,也没有痛楚,却害怕阳光。”见龙葵不理,不免好笑。
挑眉戏谑的看她,问:“你不怕我告诉他们?”
“你不会!”声音诚恳笃定,态度理所当然。
龙葵接过她手中的伞,在她转身时执了她的手,悄悄将几张符纸塞在她手心,稍微握紧,神色淡然:“如果有事,扔一张,可以召唤魁召。实力大概是徐长卿那么多。”
这可是龙葵央玄霄做的,她就怕自己这白天弱势的体制遇上什么仇人,特地准备,虽然自己也会,可威力没那么大,也就十张而已、
万玉芝知她善意,也不推辞,干脆地收下符纸。
唐雪见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龙葵脸上淡粉,神情娇羞扭捏,万玉芝淡然宁静,眉目柔情似水,风情无限,两手相牵,深情对望,唯美的画面……
雪见只觉犀利说不出的腻歪,一股烦躁感无处发泄,又看见她俩好事撞破一样慌忙松手,怒气更盛,昨天才那个样子,现在就跑来和别人深情缠绵,这是视我如无物!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也没一个好东西!!!
万玉芝指责她:“身为女子,怎么如此粗鲁,到处欺负人呢!”本来是不平而已,不想被雪见误以为是为恋人打抱不平,马上还口:“谁欺负人啦!我就想欺负她,就欺负,就欺负!”
万玉芝不理这胡搅蛮缠的野蛮女子,靠近龙葵嘱咐她:“你要小心那个道士,我走了。”
龙葵望着她离去,也没理腹诽不停的雪见,和一个自我纠结的人有什么好别扭的,同正生气的人解释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雪见跺脚,瞧她一副依依惜别的不舍样,舍不得就追上去好了,还呆在这儿干嘛!!!
她的不理不睬让雪见难受,她甚至怀疑昨天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一想到只是错觉,又那么不甘不愿,实在忍不住,讽刺他:“你就那么舍不得?那就追上去好了!”
龙葵对这死心眼的人无语,无奈道:“怎么,你吃醋了?”
“谁吃醋?!”雪见过激地大声辩解,可惜脸上不争气地升起两团红晕。
“哦——!”龙葵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朝雪见灿烂一笑,露出点点洁白的贝齿,漂亮的眸子满是促狭。
众人赶到广场,徐长卿正痛心疾首地感叹村民独善其身各扫门前雪的态度,景天给他洗脑,灌输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人性自私的观点。
“菜芽!”雪见喊他,立刻奔过去。
龙葵悠闲地慢慢踱步到广场上,注意到地上那具干尸,尸身无伤,但形容枯槁,颜色新鲜,尸皮还很湿润。
被吸尽精元死的么……
万玉芝?念头刚起,就被龙葵彻底否决,万玉芝要是真这么做的,且不谈修行增长极快,只那一身罪孽的狐族腥臊就不是花粉掩盖的了的,况且,这里村民安居乐业,这么长时间只发生几起命案,还是都集中在近日,万玉芝近水楼台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
徐长卿接近龙葵时奇怪的看她,问:“龙葵姑娘,你刚才,是不是跟万玉芝在一起?”
“是啊,你怎么知道?”雪见想起那个万玉芝就很是不爽。
“因为她身上有气味,跟高夫人相同。”
“可能是靠的太近,沾上去的吧?”
雪见接话:“何止是近,简直就快贴上去了!!!”
景天不以为然,忽然发现什么一样,靠近那个死人,惊讶的说:“咦?!他也有!”
“这说明,高夫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徐长卿声音变得低沉,似是还有些犹豫。
“不可能!”龙葵坚定的反对,水亮墨玉般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
“怎么不可能?尸体上有万玉芝的味道,证据确凿,她无从狡辩!”雪见听她为万玉芝辩解,怒不可遏地坚持己见。
龙葵眼底闪过危险的意味,为什么就只相信眼见的?那又不是全部,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在下结论?她总是这样,一味地相信自己的偏见,认为龙葵是坏人时也是这样!!!
她死死盯着雪见,语气和眼神一样危险:“证据?可有人看见万玉芝杀人?可有证据证明尸体有万玉芝造成的致命伤?就算是万玉芝杀的这人,那也是他死有余辜!”
龙葵步步紧逼,只盯得雪见灵动活泼的眸子开始惊慌躲闪,才大力一甩广袖流仙那宽大的袖子离开,面容冰冷,似是罩上一层寒霜,体内望舒因她心情激荡发出淡蓝光华,周身是朦胧雾气,让她又冰冷几分。
被忽略的胡灵见她生气有些急了,看看龙葵,又看看吓到的雪见,转身向龙葵追去,拦下她,急的左摇右摆就是不知怎么表达。
龙葵看她笨拙却想让自己开心的样子,一下笑了,说:“行了,不用找词安慰我,我没生气。”
胡灵沮丧地垂下头,微恼地嘟嘴,讨厌她总是能猜出自己想说什么。
远处自龙葵走了便再未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的雪见,见到胡灵只几个动作就把看起来很生气的龙葵逗笑了,心下黯然,连从不曾皱过的秀眉也深深纠结起来。
回到客栈,景天拿来死者的包袱证明万玉芝不是害人的凶手,商量后决定今夜采取行动,看万玉芝到底是不是妖孽。
龙葵故意对雪见视而不见,使得雪见在这怪异气氛中浑身不自在,几次想找龙葵说话,都在犹豫之后退了回去,龙葵不禁心中暗恼,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上。
夜浓如水,街道一片暗淡,长久的静默,月光惨白惨白,照得人心生寒意,景天举着一块很长的木板,只挡住几人的头,移动的身体在空旷的大街上异常显眼,龙葵真的是不想这么掩耳盗铃的,却硬被抓进来。
景天拿不住了,扔下木板,指着雪见气愤地说:“你!你!你!你不是说好了跟白豆腐一组吗?非要跟着我,四个人,我得拿这么长一块木板挡着,你想累死我啊!”
雪见被说的不好意思,狼狈地说:“你管我呢!”
景天灿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觉得很有安全感。”
雪见骂他一句“白痴”,偷看龙葵一眼,只是龙葵根本没看她,眼底染上失望,偏过头去。
龙葵坏心地将景天推到雪见身边:“王兄跟你是一对,我只是妹妹,雪见姐姐,不要生龙葵的气好不好?”
胡灵听到龙葵用从未有过的发嗲语气说话,惊的身子一振,抱紧自己,好冷!
龙葵向胡灵投过警告意味十足的狠瞪,吓的胡灵连忙三缄其口。
雪见反映很大地坚决反对:“鬼才跟他一对!”又暗恨龙葵乱点鸳鸯谱。
“连鬼都不会跟你一对!”景天毫不示弱地还口。“我喜欢的是像我妹妹这样的,又温柔又贤淑的姑娘,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一个半男半女的怪物为妻的!”
他口不择言,没注意到雪见和龙葵同时变的难看的脸色。
温柔?贤淑?胡灵继续恶寒,疑惑地看向龙葵,她有那么好么?
此举又遭龙葵一记眼刀,小狐狸!想死么!!!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找你这个臭豆腐!!!”雪见很不淑女地大吼。
龙葵看景天还要回嘴,赶紧拉他一下,沉着声音唤他:“王兄。”
雪见情绪一下子就朝龙葵爆发了,没头没脑地对两人一阵猛轰:“喊什么喊,尤其是你,整天王兄王兄的,你以为你是古人吗?古人都作古了,你怎么还在!”
龙葵一怔,神情灰败下来,水润亮泽的眸子没了光彩,手指捏的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溢出血来,眉间拧出个“川”字。
你那么希望……我死么……
胡灵用力地拉开龙葵紧握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掌被指甲凌虐的鲜血淋淋,她心疼的一下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滴到龙葵手心,将鲜血冲散成淡粉色。
龙葵对她苦涩地笑笑,现在没心情安慰她。
“你干嘛对我妹妹这么凶!”景天不满地吼她。
雪见正为自己说话太重而案子后悔,被景天一训,言不由衷低说:“什么妹妹妹妹的,你都不知道她是谁,你还帮她说话!”
胡灵听不下去了,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呢!想与她理论,忽觉手臂一紧,转头望去,龙葵暗淡着眸子对她摇摇头,气得一跺脚,不管了!!!
尴尬的气氛弥漫,景天无法,一个淡粉身影闪过眼前,凝神望去,万玉芝?!赶紧拽上两人,跟在万玉芝身后不远,跑到一处偏僻之所,却失去了她的踪影,沿街寻找,张望间,雪见看到万玉芝进一家小院,忙拉两人蹲下,反应过来这是万玉芝的家。
景天指示花楹先进去看看,花楹绕了一圈回来,竟告诉大家万玉芝在吸男人的精元!
他冲动地手执魔剑踹门冲进去,万玉芝慌忙停下手中动作,他挥舞魔剑同万玉芝缠斗,剑气纵横,真元四溢,屋里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景天凭借魔剑戾气倒万玉芝不相上下,她双手成爪,真元凝聚,架住斩向她的魔剑。
景天痛心疾首:“原来杀人凶手真的是你!”说罢,举剑欲砍。
龙葵心里痛骂他不知好歹,自己就那么点功夫,还想制服万玉芝,不是魔剑他早就被撕碎了,真不知说他不知者无罪,还是不知者无畏。
万玉芝警告他:“不要逼我出手!!!”
“我都看见了,你少废话!”景天抽剑就刺。
万玉芝并没有心思与他争斗,手爪挥舞几下逼退他,一阵花香飘过,身影掠到门口,无限眷恋低看一眼床上的人,逃离这里。
景天正想追上去,却让龙葵阻止:“别追了!”
“为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根本无心与你交手,不然,你以为可以那么容易逼走她么!”
景天哑口无言,眼睛乱瞄,一下举起魔剑逞强的说:“我有它!”
轻嗤一声,龙葵罕见地用嘲讽的语气对他:“它?你发挥的出来么?”
景天再次哑然,无法反驳,确实,魔剑在重楼手里就是神兵利器,在他手里就是比普通刀剑好一些的兵器,魔剑威力再大他也发挥不出来。
花楹到床上那人身旁,发现不是中毒,可是那人面色枯黄昏迷不醒,生气很弱,不是痛苦地哼几声,跟着痛吟起来,花楹变成少女,脱力般倒在床边,说:“很奇怪的病,五脏六腑还健全,但是,体内的元气都被吸走了。”
他的病花楹只可以暂时稳住,要治愈,就只有寻到土灵珠了,景天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来找土灵珠的,可以一起。
龙葵一直没说话,现在他们相信万玉芝就是凶手,自己说破大天都没用,还是想些实际的事,就像帮万玉芝把丈夫还她,毕竟这样才能引来紫萱。
将男人背回去的重任就交给景天了,回到客栈一切还好,只是徐长卿和许茂山还没回来。
天际……破晓……
天气好到极致,万里无云,阳光给这宁静的村庄播撒下温暖,沉静一夜的村子渐渐恢复生机,黑暗的时光仿佛已经遥远,而事情总会有解决。
他们守了一整夜,客栈内景天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问:“这天都亮了,茂茂和白豆腐这么还没回来?”
许茂山很心有灵犀地移动着胖胖的身子奔了回来,到景天面前:“徐大侠还没回来?”
景天顿住了,奇怪道:“他没和你在一起么?”
许茂山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搔搔头说:“本来是的,可是他要抓妖怪,我不敢去,就在那里等,他没回来,难道,是被狐妖捉了?”
龙葵翻个白眼,将头撇向一边,徐长卿好歹也是蜀山大弟子,万玉芝虽然修成人身,可还是不够看的,现在,恐怕是深陷温柔乡没起来呢。
景天还是很担心,怎么也要去看看,雪见女侠好管闲事地跟着一块去,胡灵不愿去,但无奈龙葵一再坚持,不情愿地跟着走,独留许茂山守着那个男人,龙葵暗道,机会来了!
等他们走远,抓起床上的那人想走,许茂山听到异动赶快挡下她:“龙葵,不能动,不能动!”还把身子压在那人身上。
“走开!”龙葵厉声喝道,她本不想对景天装出柔弱样子,但无奈很多东西还是得靠他,忍很久了,前世就是不能拒绝的人物,哪受得了这么的拒绝。
“不行!老大吩咐了,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许茂山坚持不放。
一阵烦躁感如火燎原,她很奇怪景天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整天装绝世大侠,一有困难就想逃的人有什么好听的,连喜欢的人和朋友都护不住,总是处在被动,雪见听,龙葵听,许茂山听,结果怎样!龙葵千年等待换来铸剑,许茂山自残身体尸骨不全,雪见为神剑开封举剑自刎,他又能干什么?!凭什么要听他的!!!
“你再不走开,别怪我无情!”龙葵声音放冷,房间的温度猛的下降很多。
冰蓝色广袖流仙异常地有红芒缭绕,清澈的眸子血痕闪烁,头发有几缕染成深红,张扬自负的气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冰寒的气息冻得许茂山身体巨颤,他倔强的就是不离开:“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走的!”
漂亮的眸子眯起来,充满危险的味道,隐现鲜红的樱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找死!!!
手间红芒铺展,眼底厉芒一闪,急如狂风,一掌印在许茂山身上,他当场昏死过去,龙葵嘲讽更深,将那人举起走了,之后再有被惊动的人过来,被毫不犹豫地解决,反正跟这些人解释是很麻烦的事情,他们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龙葵扬袖,红色小箭射向天际,伴随着她清冷的声音:“去找万玉芝。”
带她将那人放在隐秘的山洞,出去时,景天已经追来了,不同的是,他抓着胡灵,雪见一起来而已。
“龙葵!龙葵——!”
龙葵手执山水素白纸伞,清丽似谪仙,飘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衣抉飘飘,容颜绝世,冰蓝的广袖流仙裙衬得她雍容华贵,水墨色清澈透明的眸子晃出一点点波光,樱唇紧抿,五官精致冰冷,似有天生冰寒之意围绕,淡漠地唤他:“王兄。”
景天见她如此悠闲怒气更盛,冲上去抢过她的纸伞扔下,恶狠狠地瞪她。
龙葵忍下心里的不悦,静静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你还装什么!你说,你把那个男人带去哪儿了?”
冷哼一声,龙葵不屑的声音传来:“我干什么事,为何要向你说明。”
“你为什么出手伤人?”景天愈加愤怒,语气凶悍:“你还敢打茂茂,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伤害茂茂,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龙葵撇过头,手指在裙边上摩擦一下,眸底红芒跳动,隐隐有灼烧之势,目光向雪见看去,却见她垂了头不理他们的争吵,没有说话的意思,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心里那根线一下子就断了,理智被怒火烧得一丝不剩,死死盯住雪见,眸子里的哀伤越聚越浓。
龙葵忽地笑了,如百花烂漫,绚丽如潮,在她倾世之貌上更是清丽绝俗,唇角一勾,眉若婉约,嘲讽之意空前之大,声音冷的似万年玄冰:“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害许茂山么?”
看着雪见,有些询问的意味,眼神悲凉的几乎让人窒息。
你就这么看待我的么……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法改变么……
龙葵笑容凄凉决绝,所有情绪向着景天全面爆发:“你护得了他么!!!”
“你除了这把魔剑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来保护他?你一没凡俗武功,二没方外修行,你告诉我,若没了这把剑,你还拿什么来护他!!!”
“还有,你难道真的以为这把剑会跟着你是因为你是绝世大侠?还是它跟你时间长了,就会一辈子在你身边绝无遗失?景天,你天真的可以!!!”
景天给她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是没了言语,激动之下拔出魔剑,剑指龙葵,愤恨地大吼:“反正我不允许有人伤害茂茂!”
龙葵轻哼一声,深浓红芒闪耀不停,景天手中魔剑渐渐开始不安分,几欲挣脱他的控制。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才是它的主人!”
语落,剑指一收,红芒凌空暴涨,像是火焰燎原,魔剑奋力挣脱景天,飞到龙葵身边悬浮,剑身血红邪芒流动,深紫剑身散发出强大的邪恶力量,随着龙葵剑指,缓缓指向景天,欲战便战!
景天呆住,他怎么都没想到魔剑在她手里会发出这么浩大的气势,原本暗淡无光的剑,龙葵用来竟有与日月相抗的力量。
龙葵闪身将胡灵抢到身边,余光瞧见她不时拉一下袖口,像是在遮掩什么,伸手撩开,赫然见到她羊脂白玉般的手腕上一圈狰狞青紫,透出些许血丝,轻抚一下,胡灵发出隐忍的痛吟,很快压了下去,满目担忧地望着龙葵。
眼底迅速沁满怒意,眸子瞬间变的深红,广袖流仙是张扬狂傲的颜色,比火焰更浓郁的赤红,青丝尽染,倨傲的樱唇深红欲滴,眉目间桀骜不驯,俾睨天下,妩媚妖娆的红色却让龙葵看起来更冷,她一身如火,周围竟像深海寒潭,冻得人身子都僵了。
为什么这么对她?胡灵只是一个孩子,那么弱小,在锁妖塔中受尽欺凌,原以为他不至于牵扯她,为什么会对如此柔弱的小狐狸都下得了手,自己真的可恨到连身边的人都遭到牵连的地步?!自己自带她出来还不曾对她好过,怎么可以就这么让这个人欺负了去!!!
景天!你欺人太甚!!!
魔剑带着千军之势一剑挥下,急若惊鸿,势不可挡,龙葵庞大的真元排山倒海般涌向魔剑,它邪气更胜,整个森林的树木草藤都开始枯萎,死亡,地府无数冤魂笼罩,青天白日下,这里竟漆黑如暗夜!
突然,黑暗中惊现一丝亮光,那亮光快速接近景天所在的位置,他剑眉星目,白衣翻飞,手持一把长剑,冲了过去!
刹那间,邪力尽数被吸了回去,一如刚才安宁的模样,可情势却越发危急,双方胶着,互不相让。
徐长卿没来得及劝阻,就见龙葵身上浩然正义,威严的不可抵挡的灼烧感传来,手中魔剑顿时燃烧赤金色烈焰,光芒直冲天际,地面整个下陷三寸,猛烈的罡风铺天盖地,灰土被烧干净,露出坚硬的岩石。
身处的空间几近扭曲,徐长卿惊骇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魔剑剑身的赤金火焰。
焚炎离火!上古九日真身火焰!
他苦笑一声,罢了,今日丧命焚炎离火之下,也不算亏了这蜀山名号。
“不要——!”突然,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喊传来,就连陷入疯狂的龙葵都被里面强烈的恐惧激得恢复了些许清明,凝神望去,自己所布的结界外,一个身穿紫色薄纱衣裙,妖媚的脸上血色尽失,紧盯了里面一人不放。
循她视线……徐长卿……
那女子感到龙葵的视线,目光相接,眸中哀求意味甚浓,泫然欲泣的脸上悲伤凄绝,龙葵不予理会,魔剑崩鸣阵阵,急欲择人而噬,剑芒下的几人血气倒流,邪力侵体,就快撑不住了,女子声音竟然透过结界来到龙葵耳边:“龙葵,我求你!不要!”
缓缓地,缓缓地,松了神色,怒气不再那般疯狂,龙葵终是,在这独守三世相思,命运悲凄,为爱恋之人甘愿承受所有不公的女子面前,软下心肠,这玲珑剔透的女子,放下尊严与她说,要怎样狠心,才能拒绝。
收剑,挥袖,撤掉外面结界和燃烧的焚炎离火,威压一解,众人都松了口气,紫衣女子瞬移至此,站定。
没人发现雪见压抑着情绪,走到龙葵面前,高高的扬起手——!
“啪————!”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回响在树林间,将刚反应过来的龙葵打愣在当场,不可置信的看着雪见,水润的眸子里漫过无边无际的委屈,眼泪被强压在眼角。
龙葵在等,在等她一个解释,只要有,她就会相信,她就会原谅她,可惜,没有。
漂亮的眸子中的哀伤终于不可抑制地变成绝望,那般深刻的,吹不散的绝望!
心脏像被刀子绞的粉碎,热切的情感在这一刻死的冰凉冰凉,反噬而来的焚炎离火烧的全身都是剥皮抽骨的疼,单薄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脆弱的让人不敢相信。
她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悲,紧捏裙边的手泄露心里的排山倒海。
你真的……这么在乎他么……即使我没有伤害到他……你也忍不住对我还以颜色……
雪见莫名的一阵恐慌,望着龙葵面上指痕说不出话来,想要解释什么,可一对上龙葵灰败的眼睛,又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
她没想打她,真的没想,那一耳光,不知怎么就甩上去了,打的自己也是心慌意乱,她好想解释清楚不让龙葵误会,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意识地低头想逃避。
“噗—————!”鲜血喷出,落在岩石上恍若落梅,龙葵仿佛没有生气的布偶,僵硬地拭去唇角的血痕,寸断的痛感也抵不过心里的死寂。硬撑着走到女子身边,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她不想哭,因为没有人会心疼,脆弱只是别人的笑料,她容不得自己卑微。
低着头,沉默的像个倔强的不肯认输的孩子,神情是深深的疲惫与无力,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紫萱,带我走吧。”
紫萱……带我走吧……
雪见还是在最后一刻开了口,唤她:“龙葵……”
只有两个字,然后便没了下文。
“不用说了,我在你眼里,从来都是坏人……”
龙葵身子倚在女子身上,将大半重量靠到她身上,眉目间是碎了的神色,是的,她怨她了,怨的没有缘由又是那样沉重。
胡灵跟在她们身后,望着龙葵萧索的身影泪流满面。
雪见眼看她们离开,却没有留下她们的理由,龙葵悲伤怨怒的话在心中一遍遍回放。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晶莹剔透的月芒散在地上,透出微凉的寒意,柔美温柔,少了白日里粗犷的炙热,一座精致淡雅的庄园在树林环绕中愈发静谧,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轻轻回荡在树林里。
院内,庭前布着几处薄纱,罩的凡尘朦胧如梦,紫檀木小桌旁,是两个倾城绝世的女子,一个冰蓝长裙,高贵的身姿,华贵的气度,秀丽清冷的五官,眉间拢下几许清愁,水墨色的眸子里隐约藏了些深红,修长洁净的手执住一个小巧的杯子,散发梨花酿的甜甜酒香。
还有身着深紫薄衫,腰身柔软妖娆,举止风情万种,面容细腻的不似凡人,头戴异族饰品,天生媚骨又透着孤傲的女子。
“不说一下你的事么?”紫萱晃几下手中的杯子,抿一口,脸上笑得愈加魅惑。
龙葵白她一眼,一口饮下杯中梨花酿,将杯子置于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淡淡开口:“你知道的恐怕比我还详细,还用我说?”
紫萱不语,凝着勾魂摄魄的眸子望向月亮许久,问:“你现在想怎么办?”
龙葵伸出玉指,勾着紫萱精致的下巴,凑近她绝美的脸,说:“女娲后人,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不必多问,你那个三世情缘,可比我的事难办多了,再说,圣姑不是已经替我解释了么?”
紫萱躲开她的手,见她懊恼,又将脸靠在她脖颈处细细磨蹭,食指轻点她润泽的唇瓣,笑她:“你别说我,你的那个呢?好像,困难可不比我少!”
龙葵脸色暗淡,推开爱接人伤疤还总幸灾乐祸的紫萱:“我什么,什么都没有。”
紫萱嘲笑她的软弱,食指在龙葵心口点一下,用上不以为然的语气:“就是那个,那天见到的穿红衣裳的,好像,叫唐雪见,嗯,你敢说,你不喜欢她么?”
紫萱惊讶的看着龙葵白皙的脸庞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很不给面子地大笑:“你真的喜欢她呀?看她打你的样子,都不知道有什么好,你这么个妖精似的人物,怎么会喜欢上她。”
龙葵气恼,颓废地倚在檀木桌上,转动桌上白色小瓷杯,说:“我也不知道,她脾气不好,容易冲动,喜欢夸大,还很粗鲁地爱对别人动手动脚,对感情又迟钝的要死,动不动就逃,是一个缺点多多,会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发誓日后一定还以颜色的人。”
“不止这些,她还言语刻薄,没心没肺,总是无缘无故针对你,可是,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紫萱软弱无骨地整个人坐在龙葵怀里,轻佻地执起她的手把玩,眼神满是戏谑。
龙葵抛给她一个‘又被你知道了’的眼神,不知望向何处,神色不自觉的放柔,继续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庙里,她是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个时候,竟然偷别人带去拜神的廉价水果,看她生涩的样子,不知是多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这事。后来,景天找到她,街边小摊上,往日她不曾碰过的面,整整吃了三大碗,这么养尊处优的人,巨变之下生生承受了这些,千般无奈也不离开,只为再见她爷爷一面,我不想她连这小小的愿望都完不成,就帮了她一次。”
紫萱听见,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也就是那一次,你丢了心,自此牵肠挂肚再也放不下她。”
“我终于是控制不住的陷了下去,每次想抽身离去,只是让自己更明白心意,以为可以悬崖勒马,却发现根本没了退路。”龙葵语带苦涩,眉目间愁绪渐浓,修长的手指划在桌子上,刻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最可悲的是,她的感情与你的不同,起码现在是不一样的,简单来说,你喜欢上一个还不喜欢你的人,所以你变得敏感很容易受伤,对吗?”
龙葵起身撩开白色纱帐,沐浴在朦胧冷寂的月光下,眸子越发黯淡,说:“我无意中揭开谜底,她却跑到离我更远的地方。”
紫萱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走过去环住她的腰,下巴在她清瘦的肩上蹭蹭,凑到耳边:“不如,我帮你一把,促进你俩的感情,怎样?”
龙葵推开她,很严肃的看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紫萱姐。”
她敛去神色,也正式起来,问:“我刚才替你疗伤,感觉焚炎离火反噬的伤不像只这一次,你可以解释下么?”
龙葵撇撇嘴,不以为然,说:“没什么,就是刚从魔剑出来,和重楼打了一架,实力不足。”
“不止吧?”紫萱笑的意味深长,眼底流光精明奸诈。
龙葵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想紫萱对这事这么有兴趣,不依不饶的,硬着头皮往下说:“后来,她被欺负,魔剑困着我,就强行冲出去了,再后来,就是这次,真的没了。”
紫萱不置可否,怀疑地盯着龙葵看了好久,忽然瞅到一直被她们遗忘的胡灵脸色有些难看,露出了然的笑意,靠到龙葵身上,抓着龙葵双手环住自己的腰,再捕捉到胡灵难过的神色,悄声对龙葵说:“要不,你别喜欢那个唐雪见,收了你身边这个小狐狸吧,她长的不错,心思单纯,不知比那人好了多少,怎么样?”
龙葵无奈她的媒婆兴趣,腻着声音唤她:“紫萱姐姐,别开玩笑了。”
紫萱微恼地瞪一眼,语气轻松:“你是把她当妹妹,可那小狐狸不一定将你当成姐姐,说不定她的心上人,就是你,龙葵。”
龙葵神色疲倦,看看低着头不言不语的胡灵,苦笑一下:“我和她,只能是姐妹。”
“你这人心真狠,身在福中不知福!”紫萱重重地一跺脚,摇曳身姿地拐进房间去。
龙葵想了想,走到胡灵身边,脸上温柔似水:“灵儿,不早了,去睡吧,我不用你陪。“
胡灵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几下,慢慢挪回房,眼底哀伤扩散。
不要我陪……是要那位紫衣姐姐陪么……
决然断情丝
半夜,徐长卿找来了,他没见到紫萱,只拽了龙葵就走,带她到一处隐秘的洞窟,龙葵没有反抗,她知道徐长卿找她来做什么。
似笑非笑地看他,看的他不自然才转在别处,问:“长卿道长,可是要把我送到该去的地方?”
徐长卿脸一红,神情有些尴尬,歉疚地对龙葵说:“龙葵姑娘,以前长卿不知实情,多有冒犯,请你原谅,今日前来,是想……”
“不必说了,“龙葵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我信你。”
徐长卿讶然,片刻后,同样坐下,将长剑横陈,龙葵双手合于剑上,刹那间,龙葵觉得全身血气都被抽走了,阵阵晕眩,现在,可是真的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正当仪式进行到一半,景天带着一群人冲进来,什么也不问举剑就向徐长卿刺去,龙葵愤恨,又是这样不先问一下!!!
她撑起无力的身子,可惜实在虚弱,雪见顾不得她们的矛盾让龙葵靠在自己怀里,手指攥着她衣襟,急促的喘息。
“住手!!!”龙葵扶着雪见艰难地移过去,拦下景天的魔剑:“长卿道长是想用蜀山秘法助我不在惧怕阳光,你误会他了。”
徐长卿没有怪他,接受他的歉意,道:“别说这么多了,天亮之前,必须要注入新鲜的血液给龙葵姑娘,!”
景天看向龙葵,有些后悔,还有很多温情,言语真挚:“圣姑前辈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妹妹。”
淡淡的喜悦从身心深处涌上来,不管怎样,这个身体是龙葵,等到念了千年的称呼,想必,也是极欢喜的。
景天到徐长卿面前,挽起衣袖,说:“用我的血吧。”不想徐长卿马上否决:“不行!”
“为什么?”
徐长卿看龙葵一眼,沉声说:“龙葵姑娘天生体阴,又有焚炎离火,男子至阳的血,和女子至阴的血都不行,必须是阴阳平衡的人的血。“
“是谁?”景天焦急地问,其他人也一脸急切。
目光转向雪见,想了想,说:“雪见姑娘体制温和,不死旁人阳盛或阴盛,她的血,是最好不过了。”
雪见没有犹豫,拉齐龙葵的手说:“那还等什么,就用我的血吧。”
谁知龙葵冷着声音拒绝:“不行!”|
众人惊讶,疑惑不解,眼看离天亮越来越近,雪见急的红了眼眶,咬着下唇,“为什么不用我的?!天快亮了,你那么想死啊!”
龙葵不软不硬地顶回去:“你不是想我死吗,现在正好如你所愿。”
雪见气急,又不知该怎么劝,几人好劝歹劝龙葵就是不松口,徐长卿正为难,只听洞口一个多情妩媚似带了无穷诱惑的声音响起:“用我的吧。”
紫萱步步婀娜,纤腰柔美,简直妖娆到了极点,晃到徐长卿面前说:“我们又见面了,修道之人。”
徐长卿没了动作,怔怔地看她:“你怎么来了?”
紫萱绕到龙葵面前,将他从雪见那儿拉进自己怀里,温柔地抱着她,眉目幽怨,怜惜的说:“我的她出了这么大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的,她?
众人只觉头上飞过好大一片乌鸦,紫萱拉着龙葵,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都是方外之人,这么拘泥于世俗,天快亮了,快点吧。”
徐长卿反应过来,立即施法,以剑为凭,紫萱鲜血汇到龙葵身上,一点一点循环进龙葵身体,这次龙葵倒是安静得很,只时不时向紫萱瞟去一眼,紫萱再回她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他们自动忽略两人,仅雪见独自别扭,看见她俩亲密觉得异常刺眼。
其实,龙葵的眼神是这个意思,别玩过了。
紫萱回以微笑,眸中玩味甚浓:怎么,心疼了?刚才我可看见你顶她顶的很开心呢,放心吧,我有分寸。
龙葵再不看她,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见郁结在心不知如何疏导,委屈之下眼泪扑簇簇落下来,划过粉妆玉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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