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墨小说挚野完结最好有雪中悍刀行最新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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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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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因而余恨(中)
& & 他们的关系,跟岑至原先预料的,也有些不同。在岑至心中,岑野现在已大红大紫了,不知多少女人想投怀送抱。许寻笙和他一支乐队的,两人暗中恋爱了,岑至心想着可能是朝夕相对日久深情,弟弟接受了这个女人,也无可厚非,总比外头不明来路的贪图他名声富贵的女人要好。可现在一看,居然还是弟弟上杆子将就着人家,这多少让岑至觉得不可思议、不必如此。想来还是岑野年纪太轻、没什么恋爱经历,一下子就被人吃得死死的了。
& & 不过,既然是岑野喜欢的,而且看起来还很认真在交往,只要许寻笙对小野好,踏实跟着他,岑至自然也不会过问弟弟的私事。
& & 吃完饭,大家分两辆车,从后门离开。回了基地,岑野把许寻笙送到房间里,说:“我去和哥聊会儿。”
& & 许寻笙点头。
& & 那晚两人在山坡亲密过之后,岑野又恢复了以前的老样子,甚至比以前还要粘她,一有机会就拖着她亲热说话。就跟上了瘾似的,那些事越说不出口,越烦恼,对她这儿的瘾就越大,仿佛聊以慰藉。
& & 此时他看着她乖乖的样子,心中一动,故意逗她:“可能会聊得比较晚,今天就不回来睡了,你自己早点休息。”
& & 许寻笙微笑:“越来越会做梦了。”
& & 她不讽刺还好,这么不冷不热一刺,岑野心头一麻,更是有几分酥软感。他抓起她的肩就扣在墙壁上,压低声音,头靠过去,说:“再顶一句试试?信不信今天老子就做给你看?”
& & 许寻笙心头一跳。这段日子,她也能感觉出来,岑野在那方面对她的侵占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就跟着了魔似的,很多时候都弄得她快求饶了。他却还是不餍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压抑太久,忍了太久,一直被她守着底线。以他的性子,就快忍不住。所以如今讲话才越来越露骨。
& & 许寻笙低下头,不吭声。岑野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两人就在没开灯的房间角落里,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岑野到底心软了,轻笑说:“看把你吓的。”松开她,去开门。
& & 许寻笙心里莫名居然有些愧疚,伸手抓住他的t恤。
& & 岑野没动,只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跟猫爪子似的轻挠了一下。挠的男人的心软成一片,多想就这么留在她身边,不去想也不去面对那些烦心事……他却没有转头,说:“心软了?老子不是道德君子,你再留,我就和你办正事。”
& & 许寻笙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觉得这个人也太口无遮拦、太欲求不满了……她一下子松开他的t恤,说:“你胡扯什么。我是想说,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就跟你哥聊聊,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 & 过了几秒钟,岑野才侧过脸,笑笑:“我能有什么烦心事?老子现在要风得风要雨的雨,什么都不在乎!”
& & 岑野来到岑至的房间,后者正在跟宋岚雪打电话,笑着说:“这里什么都挺好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小野。”
& & 岑野在窗边坐下,听着哥哥爽朗的声音,抬头看着夜色,点了支烟。
& & 岑至挂了电话,在他对面坐下,问:“怎么了?”
& & 岑野猛吸了两口,一时竟难以启齿。岑至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跟我还别扭什么,刚才吃饭就看出有点不对劲了。你现在是大明星,我就不是你哥了?我巴巴地辞了工作跑过来,就是要替你处理一切烦心事的。是工作不顺利,还是谈恋爱?”
& & 岑野说:“工作。”
& & “怎么了?”
& & 岑野闭上眼,用夹烟的手指按了按额头,说:“他们要我单飞。”
& & 岑至很快就把来龙去脉问清楚。听到弟弟受到威胁:丢掉冠军、雪藏、封杀……他自然也感到愤怒。但他也在心中权衡利弊,很快意识到,如果对于岑野自己来说,单飞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 & 于是他不动声色,问:“你是怎么想的?”
& & 岑野却只说:“我从没想过丢下兄弟,更何况……笙笙还在乐队里。”
& & 这下岑至心里就有点小计较了,他想了想,说:“这样,你先别管这事,决赛还是要好好准备。我先和郑秋霖接触一下,把该谈清楚的都谈清楚,我们再做决定。”
& & 岑至去找郑秋霖时,后者就像料到了他这位明星哥哥会来,桌上摆好了数份合同文件。
& & 彼时正是阳光明亮时分,岑至好歹也在职场摸爬数年,也是独当一面的沉稳人物,他不动声色,就跟没看到那些和同似的,在郑秋霖对面坐下,两人客气寒暄了几句。郑秋霖倒也欣赏这位哥哥的练达,其实比起跟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玩意儿沟通,和岑至这种人打交道,她反觉简单省心。
& & 见他一直不入正题,郑秋霖大度一笑,开门见山:“小野考虑得怎么样了?”
& & 岑至笑笑说:“本来挺动摇的,被你这位他向来尊敬的姐姐威胁过,现在都快钻牛角尖了。”
& & 弟弟吃了亏,是男人就要扳回一程。郑秋霖也不生气,解释说:“局面总是要跟他解释清楚的,总比事后给他一刀要好,不是吗?”
& & 岑至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小人,好过伪君子了。虽然他心里挺看不起这些娱乐圈公司的做法,但他更在意的是弟弟的前途。
& & 郑秋霖就像洞悉他的想法,把文件往前一推,说:“看看合同吧。因为小野的强硬态度,我们又把合同修改了一遍,再也没有比这更优越的条件了。你是他哥哥,你来衡量得失,最合适不过。”
& & 岑至接过合同,仔细看着,一个字都没有放过。郑秋霖就在边上,缓缓抽烟喝茶。气氛倒也融洽。
& & 看完合同,岑至心里已有了计较。在今天来之前,他已上网搜集过很多相关资料甚至托了律师咨询,所以心里大概有数。他也不说自己能不能说服岑野签约,而是就着合同,把自己还不满意的地方,一条条提出来。
第124章 因而余恨(下)
& & 郑秋霖兵来将挡,一条条要么解释,要么谈判,要么不让步,要么退让。
& & 这样谈了大概有一个上午,郑秋霖眉梢眼角已隐有笑意,岑至的表情却依然严肃着。郑秋霖问:“能说服他吗?”
& & “还不知道。”
& & 郑秋霖想想,说:“小野是个重情的人,有些事他还没有真正感受到对自己有多重要。我有个办法,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没办法再坚持。”
& & 许寻笙觉得,今天岑野训练时,有些心不在焉。倒不像前段时间那么消沉,神色似乎轻松了些。只是训练间隙,他一个人坐着,还频频看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哥哥,今天训练并没有到场。
& & “喂,小野,至哥今后是不是当咱们整支乐队的经纪人啊,还是当你一个人的?”辉子问。
& & 岑野看他一眼,笑笑:“随便啊。”
& & 辉子想了想,居然一本正经地说:“他做咱们乐队和你的,等我们发展更好的,我也把一个表姐忽悠过来,自己人,用着放心。小野你挺聪明的。”
& & 岑野含着烟,没多说话。
& & 许寻笙起身离开键盘,站在窗前活动十指,岑野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喊道:“笙笙。”
& & 许寻笙回头,他依然不顾形象坐在台阶上,长腿大张,看着痞气又清冷。
& & “过来。”他说。
& & 许寻笙走到他跟前,他伸手一拉,让她蹲下来。四目凝视,他今天似乎一直若有所思。
& & “让我哥也做你的经纪人,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小声问。
& & 许寻笙:“都行。”
& & 他的眉头一展,有了笑意:“不怕我们兄弟俩把你卖了啊?”
& & “你舍得卖,我替你装袋。”她把他曾经的话又还给他。
& & 岑野就用那双清黑的眼盯着她,而她清晰可见他白皙脸庞边上,乌黑的发丝。他今天穿了件松垮的卫衣,露出一小片锁骨轮廓。他现在也越来越会穿衣,怎么样都精致好看。
& & 结果这精致的家伙,却一手搂过她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说:“斤两太轻,我随随便便就能抱起,卖不出什么价钱,还是留着自己用。”
& & 许寻笙瞪他一眼,有些嗔怪的意思。岑野笑,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许寻笙怕他当众再干出点什么,起身走了。而岑野例行调~戏完女友,神色慢慢静下来。
& & 他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岑至终于来了短信:“完事了来我这里。”于是他直接起身,拉开门就走了,甚至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许寻笙。赵潭几个倒是没在意,许寻笙却注意到了,望着他身后那扇晃动的空门,那隐隐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 & 这是岑氏兄弟俩,就岑野的签约问题,第二次密议。但相比第一次,岑至明显显得胸有成竹很多。
& & 他并没有立刻把合同拿出来给弟弟看,怕引起他叛逆心理,而是在岑野又点起一根闷烟后,取走那烟,又揉揉弟弟的头说:“少抽点烟,你才多大年纪,整天烟不离手。”
& & 岑野说:“没有,训练时都不抽的,也就烦心时抽会儿。”
& & “你烦什么心?”岑至说,“现在是全国知名的公司想签你,人家那么欣赏你。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
& & 岑野看一眼哥哥,没说话。
& & 岑至又说:“我知道你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你哪里是只顾利益不顾兄弟的人?但是,,义气也要有个限度,就跟古人不能愚忠一样。郑秋霖是不是跟你分析过,你单飞的话,坛子他们今后的发展不一定会差。反倒是如果死扛到底,你们整支乐队都会玩完儿。你心里也知道,人家说得没错,对不对?”
& & 岑野非常鄙夷地笑笑,侧头看着窗外,却也没有出声反驳。
& & “而且你真的愿意放弃吗?”岑至说,“我知道音乐是你的梦想,是你的命,比其他什么都重要吧?难道你要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或者是许寻笙,就放弃梦想?两者比较一下,孰重孰轻,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小野,单飞不是自私。对方的做法虽然强势,也心急,但那个跃总说的有句话没错:有些人,有些天才,他只有单飞,才能走得更高更远。难道你那些兄弟,还有女朋友,不了解自己和你的差距?如果今天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他们会不会拒绝单飞的机会然后任由自己的才华泯灭浪费掉?就这么废掉自己的前途?他们会吗?”
& & 岑野答不出来,过了一会儿,轻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许寻笙不会。”
& & “可现在也不是要你抛弃她啊。”岑至无奈笑道,“只是职业发展的选择,你也不要因为爱情,影响了事业上的判断。小野,哥哥比你年长几岁,见过的人和事确实也比你多。意气用事的结果,往往不是无愧于心,而是事后的两相埋怨憎恨。你想要这事儿不影响和女朋友的长远感情,反而要把感情和事业分开,公平看待,而不是搅在一起,互相影响。”
& & 岑野不吭声了。
& & 岑至自己也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说:“事业、梦想、爱情、兄弟……无论从什么方面考虑,你其实都没有选择。”
& & 岑野轻声答:“我恨的就是没有选择。”
& & 岑至怔了一下,一时居然无言以对。而后他拍拍弟弟的肩,说:“郑秋霖给你安排了个粉丝见面会活动,我已经替你答应了。不是别的,也没有收入。你去看看那些喜欢自己的人,再做决定。今天说这些,是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和大哥的全部意见和判断,必须跟你表达清楚。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是单飞还是继续坚持,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 & 而许寻笙是在岑野出发去参加粉丝见面会当天,才知道这件事,还是听赵潭说的。他们都不以为意,因为岑野的个人活动之前也有过很多。
& & 许寻笙练了一会儿琴,手顿住。她想起,岑野不是说过,以后……再也不接一个人的代言和活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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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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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何德何能(上)
& & 岑野的粉丝见面会,郑秋霖早就有想法要做。所以这次临时组织,虽然有点仓促,但也没什么压力。
& & 你岑野不是困于兄弟情吗?我就让你看看那些更多更珍贵更不易的情谊,再看你怎么取舍?看你能辜负谁。
& & 活动会场定在市区的一家著名剧场,挺高大上的。午后时分,岑野搭乘保姆车,在贵宾通道前停下。脚下是条红毯,道两旁摆放着整齐的花篮。岑野凝望着花篮上的一个个应援牌:“岑野全球后援会”、“小野资讯站”、“小野湘城后援会”、“小野北京后援会”……他以前从未追过星,现在看到这些,意外又新鲜。
& & 连和他一起来的刘小乔都吃了一惊。虽说眼前的阵仗比不得那些顶级流量明星,但岑野才成名多久?并且见面会也是临时举行,粉丝们做到这样,已是非常不易。
& & “这些是谁准备的?”岑野问了她个挺傻的问题。
& & 刘小乔笑答:“当然是粉丝。你回头在晚上也会看到他们的各大公号发图的。”
& & 岑野点了点头,没说话。
& & 步入会场,活动还没开始,岑野在休息室里呆着,看着屏幕里转播的粉丝入场画面。
& & 他成名太快,其实都未曾仔细看过这些年轻女孩的脸。偌大的会场入口,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很兴奋。那种一种奇妙的情绪,仿佛一个群体,成百上千人,被同一种情感点燃。岑野便这么面色沉冷地看着她们。
& & 对于这次粉丝见面会,郑秋霖的说法是: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是退是进,都应该好好看看那些喜欢你的人,也给她们个机会见到你。而岑至没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说:听从你自己的心。
& & 可他们不知道,老子向来是铁石心肠?岑野这么想着。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一群陌生人打动。
& & 过了一阵子,粉丝入场完毕,各方准备就绪,岑野准备入场。
& & 这次,郑秋霖也算是费尽心力,请了平台最好的一位主持人来压阵。岑野站在后台,等到主持人一上场,台下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 & “告诉我,你们今天想要见到的人是谁——”主持人如是问。
& & 无数的声音,一起喊出那个名字。非常响亮,那是所有人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震得岑野的耳膜都微微作响。
& & “上场!”刘小乔向他示意。
& & 岑野慢慢吸了口气,走上舞台。耀眼的光芒笼罩过来,台下欢呼一片,触目所及,全都是情难自抑的脸庞。而那一片光芒,将他与粉丝们分隔开,也将真实和虚幻划出一道界限,真真正正的,如在云端。
& & “谢谢你们,来参加今天的见面会。”岑野慢慢说道。
& & 全场安静下来。这场地大概容纳三千余人,全都环绕在舞台周围,岑野不管望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张张相似而不同的脸。很多很多双温柔的、激动的眼睛。他们就像连成了一片,成了夜幕上的点点繁星。岑野的心情其实是有点飘忽的,既不紧张、也不随意,可某种温柔的情绪,渐渐笼罩着他。
& & “这是我第一次的粉丝见面会。”他笑了笑,“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 & 她们约莫反应了一下,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几乎很多个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不要!”“不会!”“小野,这当然不会是最后一次!”“会有很多很多次。”
& & 岑野一抬手,全场又逐渐安静下来。
& & “开个玩笑呢。”他淡淡说道,“你们还当真了。”
& & 所有人又都笑了。
& & “第一首歌,《城兽》,献给你们。”
& & 岑野想,真是奇怪,明明是唱过很多遍的歌,相信今天来的人,也都听过。可为什么当他报出歌名,那么多人那么激动,就好像这一生从未听过他的歌唱。
& & 今天的安排是演唱4首歌曲,与粉丝们互动游戏3次。内容比较简单,时长预估1个半到2个小时。因为是他单独一个人,所以用的伴奏带,他也带了把吉他。
& & 岑野坐在高脚凳里,慢慢弹着吉他,也许是少了乐队的现场,整首歌被他唱得安静清朗了几分。而当他唱至高氵朝,抬头看着她们,居然看到很多人都捂着脸在哭。
& & 虽说与深空分裂一战后,岑野自觉演唱功力提升一日千里,可没想到会像今天,随随便便就唱哭这么多姑娘。于是他对着台下笑了,做了个擦眼泪的手势,有人尖叫出声,很多人破涕为笑。而他一直抬头看着她们,微微笑着,就像看着自己认识很久的朋友。
& & 一曲终了,他解下吉他,掌声雷动。但她们有个很奇怪的反应,不是欢欣鼓舞,不是与有荣焉,而是在他沉默站起时,开始喊他的名字:
& & “小野!”
& & “小野!”
& & “小野加油!”
& & “小野,今天只是开始!你一定会越来越好!”
& & 直至主持人笑着做了几次安静的手势,那些个大声对他喊话的女孩们,才都含着泪停下来。然后主持人开始宣布第一轮游戏的规则。
& & 岑野站在他的身边,有点走神,他没有看粉丝们,也没有听主持人说话。他想,挺奇怪的。以往在郑秋霖、在刘小乔,甚至在他们这些刚刚出道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明星”印象里,这些粉丝狂热、简单。尽管前一段时间,他挺享受她们的热爱,也时常被感动。但心底深处,多少还是觉得追星的女孩们,有点幼稚。
& & 可今天,他明明没说别的什么话,演唱也很稳定,为什么她们中的一些人,却像察觉了他的情绪。所以刚才隔空拼命对他喊话?
& & 没有人是傻的。岑野想,她们居然了解他。
& & 这……是不是,很在意一个人才能做到?哪怕现在他是偶像,她们只是抬头仰望他的粉丝?
& & 一点点酸涩的情绪,从岑野心底开始蔓延。他想起和梁爷跃哥的那次谈话,他们不动声色的抛出条件,而他冷冷笑着,抬起头,却看到窗外夜色里,树枝静静摇晃;他想起跃哥说:那是你注定的人生。我不会因为你不跟我签约,就不把属于你的票投给你。但是冠亚军赛,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还想起郑秋霖站在走道里,指间香烟静静燃烧着,清清冷冷的说:“……冠军肯定是他们的了。之后几个月,好的代言和合作机会,我们肯定也不能给你们。站在我们的立场,你也能够理解吧?”
第126章 何德何能(下)
& & 有两名幸运粉丝上场了,岑野抬起头,望着她们笑了。与岑野想的有些不同,原以为会是特别大方开朗狂热的女孩,却一个戴着眼镜很是清秀,一个相貌特别普通看起来相当木讷。
& & “有什么话想对小野说吗?”主持人亲切的问。
& & 清秀那个姑娘,接过话筒,声音竟然颤抖得厉害:“想对……小野说,加油,拿冠军!我们真的特别特别光荣,粉了一个这样厉害的偶像。”女孩眼睛里泪光闪烁,但到底忍着没有往下掉。另一个普通得丢进人群里就看不到的矮小女孩,则在擦眼泪接过话筒后,举起又放下几次,居然说不出话来。台下的姑娘们有多温柔,全都鼓掌给她加油。然后她才开口说,比刚才的姑娘颤抖得更厉害:“小野……我特别佩服你……你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有颜值和才华……”
& & 女孩结巴成这样,台下有人笑出声,但立刻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掌声。岑野温柔地望着她。
& & 女孩的神色却很认真,没有笑,继续说完:“你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成为了这么厉害的人。我……也会和努力,努力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永远为你打call!”
& &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欢呼:“好棒!”“你好棒!”
& & “好的,恭喜两位幸运粉丝获得奖品。”主持人说,“要不,小野和她们抱一个吧?”
& & 台下惊呼一片,两个女孩更加羞涩紧张,岑野说:“为什么不可以呢?”把话筒丢给主持人,主持人手忙脚乱差点没接住,他双手一揽,把两个女孩都抱在怀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背。女孩们哭得更凶了,台下的人却都安静下来,仿佛屏气凝神看着这一幕。岑野抱着她们,抬起头,冲着台下,嚣张又灿烂的笑了。
& & 只要看清他笑容的人,都忍不住含泪欢呼。
& & 第二首歌、第三首歌……第二个拥抱、第三个拥抱……
& & 郑秋霖今天也到了现场,她坐在观众席后排的角落,没人注意到这位表情肃冷的中年女性。只不过今天见面会的氛围,跟她设想的有些不同。她原以为岑野心里憋着股气,哪怕为粉丝们动容,气氛也是为相对有点距离感的。没想到今天整场氛围这么温馨感人。
& & 不过,她看过的人和事已太多。意外之余,第一个念头是,以后,等小野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不会多感动。第二个念头是,很好,像小野这么至情至性一个人,今天被彻底感动,彻底牵绊,要走,只会更加艰难。
& & 其实此刻,岑野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了,他只是专注于眼前,专注于演唱,专注于她们的一举一动、喜笑哀愁。说来奇怪,他对她们唱着歌,脑子却频频想起许寻笙。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或许因为她和她们同样温柔。
& & 于是他唱得更加忘我,更加快乐。当他唱起那首写给许寻笙的《初见》时,她们仿佛也被他的快乐感染。起初的羞涩紧张一扫而光,只是跟着他的吉他声,全场一起合唱。
& & 而到了最后一段女声独唱时,他抬起头,看到她们全在笑,可眉眼间居然有庄重认真的神色。他听她们齐齐唱道:
& & “风从樱花树间穿过,
& & 雪落在纤细枝头上。
& & 我想陪你念经呐我想陪你去远方。”
& & 他单手扬起,落下一串漂亮音符,她们唱毕,他笑了,她们也全都笑了。
& & “唱得不错。”他说,“你们这是逼小生都没饭吃啊。”这里的小生,自然就是许寻笙。
& & 她们全笑得东倒西歪。
& & 岑野连休息都不愿意,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说:“要不再来一首?”
& & “好!”“耶!”吉他和弦再次清亮自由地响起。恍惚间,岑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是不是他这么多天来,最快乐没有忧愁的一段时光了?
& & 呵……造作啊。
& & 时间渐渐推进见面会尾声,刘小乔在台下提示岑野,唱完这首歌,就可以说几句,退场了。
& & 岑野的目光扫过她,没有什么表情和回应。
& & 一曲终了,几轮游戏也都做完了,岑野并没有放下吉他,只是抬头。而台下的她们,也都安静望着她。主持人正打算登场,做一个圆满的收尾。
& & “其实还有一首歌……”岑野忽然开口,“从来没有公开唱过。”
& & 所有人低声惊呼,主持人抬头止步在台阶上。
& & 岑野微微低着头,发梢遮住眉眼,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仿佛很开心的笑了:“这首歌,甚至还没有起名字。我或许会在过几天的决赛上唱,但今天,突然很想先唱给你们听。不是我写的,有个人写的,但是我非常喜欢。”
& & 掌声和欢呼声同时爆发。主持人笑笑,退下场。坐在后排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郑秋霖,也只是安静看着听着。
& & 岑野轻轻弹响吉他,也许是经过他和许寻笙一起改编的前奏太温柔,每个音符都是情意,她们已忍不住惊叹鼓掌。
& & “草长莺飞惶惶又一春,
& & 你依然是少年模样。
& & 天高地厚寒夜最难眠,
& & 孤茶当酒谁与我伴?
& & ……”
& & 是为什么,在万众瞩目下弹唱着这首歌,心情就这么宁静下来。从此我的心,不再愧疚,不再愤怒,不再难过,也不再犹豫彷徨。是什么在召唤着我,昭示着我所渴求的人生?
& & “……想,赴难关。
& & 难关有人为我挡风寒。”
& & 眼睛里有隐隐湿意。
& & “……他想翻过这座山,
& & 山下有人不怨不悔予我所求一马平川。。
& & ……”
& & 那么多人,在他眼前掉泪。她们看他的目光,充满崇拜、热爱,可也有怜惜和共鸣。岑野心想,她们爱的是谁?是他,还是那个她们想要成为的自己。这人世那么宽广,有好有坏有喜有愁。有坚守也有辜负。可什么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
& & 是我一直一直,不想放弃的那件事吧。
& & “流年,慢回转——
& & 等我一人一马一草一春再从深夜来。”
& & 许寻笙的这首歌,并没有多么激烈的高氵朝,当他慢慢弹下这缓缓旋律,全场寂静,她们全都用心听着。而当他抬起头,泪光一闪而过,她们全都盯着他,疯狂地鼓起了掌。大概是从未想到过,这么多天来,始终在台上桀骜不驯的小野,居然会有眼泪,而且是在她们面前。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想,是值得的。喜欢这么一个人,是值得的。原来从此,都要无怨无悔。
& & “那么今天的见面会……”岑野慢慢地微笑说道,“就到这……”
& & “小野——”
& & 隔着人群,忽然有个人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转头望去,岑野也抬起头,而现场导播也扬了扬手,空中的摄像机立刻追了过去。
& & 是个相貌甜美的女孩,看起来有二十来岁,看起来斯文有书卷气。她手里拿着张纸,见万众瞩目,她的脸颊发红,可眼神却坚定。有人把话筒递给她,她的声音却同样颤抖:
& & “小野,我是你的全球后援会会长,我叫黑土,你也可以叫我阿土。从你还在湘城唱歌时,我就粉你了。今天,我想代表后援会全体成员,对你说几句话。”
& & 掌声雷动,岑野解下吉他,站了起来,走到台边,说:“你说啊。”
& & 顿时大家都笑了,会长也笑,居然正经八百拿起那张纸,念了起来:
& & “小野:
& & 我们是野火,只属于你的一片火焰。当然我们当中也有人自称野花,你这么叫我们也不介意。”
& & 岑野和所有人都笑了。
& & 她继续念道:“听到你要开粉丝见面会的消息,我们都特别紧张,特别激动。因为你那么好,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配得起你的见面会,才能让你为我们也感到光荣。
& & 所以我们连夜去准备了花篮,还有很多应援牌,还有大家想要送给你的礼物,都交给工作人员了。希望你回去后,能够看到大家的心意。
& & 我们说不出太多花哨的话语,只希望你好好的,开开心心,好好比赛,拿下冠军。但是没拿到也没有关系,因为你已经是我们心中的冠军。
& & 你不仅是我们的偶像,还是我们的榜样。你让我们看到了努力的意义,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人为了追求梦想,可以付出什么样的自己。所以我们也会很努力,不光是努力为你打call,还要努力好好生活。正能量追星,和你一起成长在今后的岁月里。
& & 你在江城的樱花音乐节的表演,我们中有人也去了。你在那里说,明年这个时候,你会让全场只看朝暮乐队的表演,只看你一个人。现在我们想对你说,你已经做到了。而明年的樱花节,你也会看到野火们的力量。你去哪里,我们就燃烧到哪里。
& & 小野,好好的。写出更多好听的歌,拿到更好的成绩,万水千山,万千星光,从此我们的心中,只为你。”
& & 岑野独站于台上,身后屏幕播放着他参加每次比赛的视频剪辑,他在排练室的一笑一颦,他用手指夹着铅笔头发乱得像鸟窝坐在桌前埋头写歌;他砸了湘城区的亚军奖杯;他在赛后疲惫地坐在地上,抽一支烟……最后是他站在樱花音乐节那个夜色深重的舞台,握着话筒,邪气笑道:“……明年,你们只看我……”
& & 所有人站了起来,拼命鼓掌,喊小野的名字,很多人哭了出来。可岑野脸色平静,像是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
& & 连坐在后排的郑秋霖,竟然也用力挣了睁眼,然后自嘲地笑了,擦掉了一丝眼泪。这些女孩子们还真是,用了真心阿。
& &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们开始齐声喊道:“冠军、冠军、冠军、冠军!”
& & 岑野就这么站在那里,听他们这么一直喊着。某个瞬间,他抬起头,扬起手,她们渐渐安静下来。
& & 听到他轻声说:“好,冠军,就这么说定了。”
& & 保姆车返回基地,已是暮色降临时分。郑秋霖和刘小乔都没有在车上,除了司机,只有岑至陪着岑野。
& & 岑野像是疲惫至极,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无论车辆颠簸停停走走,他像是一点没感觉到,眉宇沉沉。但岑至很明确的感觉到,他没有睡着,只是沉默,只是闭着眼不想睁开。
& & “什么感觉?”岑至问。
& & 岑野沉默了好一阵子,睁开眼,看着窗外远方,慢慢降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天空被染成带着淡紫的金黄色。而路上每个人每辆车,行色匆匆。他现在却已可以这么安静安稳的,凝视着这一切,然后得到这世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得到最珍贵的所有。
& & 他忽然笑了,是带着点自嘲带着点悲伤的笑:“忽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走到了今天。”
第127章 与子同袍
& & 这天晚上,乐队一起吃饭,辉子问了声:“小野还没回来?”
& & 张天遥笑笑说:“大型粉丝见面会呢,能那么快?”
& & 许寻笙看他一眼。大家也都沉默。似乎自从不断有单独代言和活动找上岑野,他一人人气远胜他们四人总和后,提到此类话题,大家的话都不多。
& & 吃完饭,许寻笙回到房间,看了看时间,给岑野发了条短信:“回来了吗?”
& & 他回复了:“回来一阵了,来我这边。”
& & 许寻笙心想,现在正是饭点,既然回来了,怎么没找他们一起吃饭?之前有几次,他一人出去活动,回来也跟没事人似的,找兄弟们吃饭喝酒。所以大家才渐渐淡然。
& & 但许寻笙也没有多想,走到他的房间。房门已经给她开着,他拿着手机躺床上,一看就是打游戏很专注。
& & 许寻笙在床边坐下,看了他一会儿,觉得看不出他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妆已卸得干干净净,穿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依旧是干净好看的少年。
& & “吃饭了吗?”她问。
& & 岑野头也没抬:“和我哥一起吃了。”
& & 许寻笙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手已被他抓住,他丢掉手机,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 & 似乎这个人,从来不懂什么耐心礼貌,总是这样急匆匆地强行地抱她。许寻笙坐在他腿上,他揽着她的腰,手深入浅出摸进衣服里,嘴一直吻着咬着。直至许寻笙已神魂颠倒,他却像是故意地,贴在她耳边说道:“宝宝,别忘了你的话。以后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哪怕是错的,也是……你的信仰。”
& & 这话说出来,都让两个人心头发颤。许寻笙点点头:“我又不会反悔。”
& & 他静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笑了,说:“那我决定了,就是今天晚上。”
& & 许寻笙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头一惊。他已握着她的一根手指,送到嘴里,来回地舔。这动作实在太赤~裸肉麻,许寻笙被他舔得全身发颤,想把手抽回来,他的手猛的一紧,又揽紧她的腰,哑声说:“我不是在开玩笑,不想再忍了。”
& & 许寻笙心慌意乱,更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看着若无其事,实际却透着心急,好像急着想要证明什么占有什么。
& &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人就被推倒了,她低呼一声,岑野已爬上来,压在她身上,双臂撑在两边,低头看着她,眼神昏暗执拗得可怕,手却坚定不移往下探去。
& & 许寻笙都快羞死了,拦着他的手哀求:“小野,不要在这里……”
& & 他低声问:“你不愿意是吗?”
& & 许寻笙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避开他的目光,说:“不是的……我……我有洁癖,如果我们要那样……我希望是在我家里,或者你家里,都可以。等拿了冠军,回湘城再……我不想在这里……”
& & 岑野心里却有些恍恍惚惚的,因为她真的松口了!答应把自己彻底交给他,她那样的女孩,答应这种事,是不是意味着这辈子都要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他忽然觉得开心,觉得满心温暖又欢喜。
& & 虽说现在箭在弦上再次被她拒绝,让人多少有点狼狈。可转念一想心中又对她是满满的怜惜,也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全。她这么好的女孩,与他的第一次怎么能在这种房间,这么草率。他现在什么都买得起用得起了,当然要带给她什么都是最好的第一次。以后那些更好的未来,他都要送到她面前让她看到。
& & 等他处理好乐队的事,再跟她专门耐心解释,她会理解的,会支持的对不对?她说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会是她的信仰啊!
& & 这么想着,人到底清醒下来,兀自笑笑,有些艰难的从她身上翻下来,说:“好,说定了。等拿了冠军的第二天,我们就回湘城,去你家。宝宝,我们说定了,到时候我就会真的要你。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 & 许寻笙被他说得心头阵阵发热,两人只是握着手并肩躺着不动,她想:是的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愿意是。
& & 对于张天遥在饭局上似有似无的言语挑拨,赵潭其实有点反感,有点不爽。
& & 虽说岑野独自一人去赚钱,也比他们红很多,但赵潭一直就觉得,这个兄弟跟自己不一样。他有天分,而且是很高的天分,皮相气质也比其他人出色太多。
& & 而他赵潭,说实在的,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的儿子,还是好吃懒做的赌棍。贝斯完全靠自己勤学苦练,还有岑野一路提点帮助。否则他现在肯定还一无所成,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庸碌的人。
& & 而扪心自问,全中国像他这样水平的贝斯手,不说上千,估计也有几百吧。自幼性格沉稳的他,其实比其他乐队成员更早认清,如果没有岑野,这支乐队根本就不会有今天。所以他现在其实挺知足的。
& & 小野自己出去接代言挣钱,最初赵潭确实有那么点失落,但他和小野是什么交情,过命的交情,稍微一想也就想通了。而且看着小野越来越好,他也替他高兴。岑野也向他明确表示过,他自己多挣的那些钱,将来团队发展有需要,随意取用,他根本不在意。就冲这,赵潭觉得岑野一直是把乐队放在首位的。
& & 所以对于张天遥时不时的阴阳怪气,还有辉子的摇摆不定,赵潭看着,心里只是冷笑,心想,朝暮乐队万一哪天真的要散,也是散在你们手上。小野有多拼命,为了这支乐队,从草根走向全国知名,你们他~妈的都忘了?
& & 这天夜里,吃完晚饭,赵潭在房间里整理些曲谱,也是为了几日后的决赛。没多久,许寻笙来了电话。
& & “许老师。”赵潭笑着说,“什么事?”
& & 这时许寻笙已经逃脱了岑野的魔爪,回到自己房间。岑野大概也是怕夜长梦多把持不住,放她走了。许寻笙答:“那首新歌的谱子,我已经改好了。”
& & 赵潭说:“那我过来拿?”
& & 许寻笙答:“不用了,我待会儿想下楼散步,顺便给你带过来。”
& & “好呐!”赵潭笑着又问,“小野回来了?”
& & 许寻笙也笑了:“回来了,我刚才已经见着他了。”
& & 赵潭很上道地“哦”了一声,不多问了。
& & 刚挂电话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赵潭:“来了。”走过去开门,站着的却是岑野。这家伙双手插裤兜里,神色凝重,看一眼赵潭,自己走进来。赵潭心想许寻笙也要过来,索性半掩着房门没有关。
& & 赵潭回到桌前,继续看曲谱。岑野在边上坐下,半阵没说话。赵潭有些稀奇地笑了。虽说以前这小子也经常跟他窝在一起,无所事事。但自从有了许寻笙,哪里还会跑到他这里报到、发呆?而且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似乎也没有什么时间,这么空闲地和兄弟呆着。
& & 赵潭放下曲谱,说:“说吧,什么事?”
& & 岑野还是沉默。奇怪的是,这么短短的对视几秒钟,于岑野而言,却刹那安静无比。他看着赵潭的脸,忽然觉得兄弟的容颜,其实熟悉又陌生。
& & 岑野说:“坛子,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我们的乐队,遇到了一些很难处理的情况。”
& & 赵潭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 & 岑野原本准备了很多话语,那些理由,那些他绕不过去的坎儿,可看着兄弟的眼睛,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某种情绪,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一下子朝心头重重袭来。原来这是他压抑了许多天,不敢去深想的画面。而今天,终于真的要面对。
& & 岑野忽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只是慢慢说道:“乐队,要散。”
& & 赵潭虽然敦厚,却并不笨。脑子里蓦然闪过许多念头,最后看到岑野那双清冷沉静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起,总是懒散浪荡的小野,有了这样一双眼睛?
& & 一股凉意,缓缓从赵潭心底升起。那个他从来不愿意深想,也不敢深想的念头,就这么撞进心里。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问:“你要单飞?”
& & 岑野仿佛感觉到,有一把钝刀,在自己心口凌迟,那么缓慢地一下下拖动着,刺痛无比。可他也知道,憋屈了这么多天,今天是了断也是解脱。他有些急躁地说:“算是吧。”
& & 赵潭沉默,岑野也不说话。
& & 门口,握着几页曲谱站在阴影里的许寻笙,也一动不动没有声息。
& & 赵潭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嘲弄和愤恨的笑容:“这不是刚决定的吧?所以你憋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就是想以后自己单飞,不再和我们一路?我,辉子,腰子……甚至还有许寻笙?”
& & 岑野脸上的肌肉无声翕动了一下,心里却像塞进了一团破烂的棉絮,他近乎是有些负气地说:“对,你们,还有许寻笙。”
& & 周围特别安静,所以他们的声音,特别清晰单调的传来。许寻笙的脑子里忽然变得空空的,她记得刚刚在岑野房间里,他还粘着她软硬兼施想要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她记得他每一天每一个用情至深的眼神。那眼神从来真实无悔。
& & 可转眼间她站在这里,却听到他想要单飞,而且想了一段时间了。他要离开团队,离开一路和他共甘共苦的兄弟们。他背叛了他们,还有她。
& & 她想,难怪他这些天会这样,沉默,消沉,心事却也不愿意对她说。
&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 许寻笙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包括他的声音,他的态度。她的脑子好像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所以一切感觉都还延迟未到,只有茫然,不知所措。脑子里浮现岑野的脸,含笑的,冷漠的,傲慢的,生闷气的脸。每一张生动的让她心动的脸。是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隔着一扇门,几米之外,那个背对着她坐着的,平平静静冷冷淡淡,和最亲的兄弟摊牌谈判的男人?
& & 是注定,也是预感。你心底最担心的事,它终于在发生。许寻笙连呼吸都变得空荡荡的,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 & 屋内,岑野说:“坛子……”
& & 赵潭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一句,离开。
& & 岑野坐着没动,也没有抬头看这个兄弟离去的背影。其实他比谁都清楚,纵然有千种理由,百般苦衷。但最后做出这个选择的是他,他也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最终作出这个决定。所以哪怕赵潭现在揍他一顿,也无话可说。
& & 赵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走到门口,看到许寻笙,竟也没有半点惊讶,冷冷一句:“你也听到了?”他直接走远。
& & 屋内的岑野听到这句话,猛然转头,对上门外许寻笙那双乌黑安静得不见底的眼睛,还有她从未有过的恍惚的面容。四目对视,岑野的眼里刹那闪过震惊与强烈悔意,许寻笙却已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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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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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梦醒时分(上)
& & 赵潭再次回到房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他以为岑野肯定走了,哪知一进去,就看到人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像几个小时压根没挪动过一下。
& & 赵潭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不看那家伙,径直走进洗手间。但即便是眼角一点余光,也能感受到那家伙身上一股颓废到死的气息。
& & 赵潭轻轻在心里骂了句“操”,在洗手间里稀里哗啦搞了一阵,再出来,掀开被子倒在床上,而后双臂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 & 岑野还是背对着他坐着,两人都静了一阵,岑野说:“老子没有别的选择。”嗓音很哑。
& & 赵潭脸色青白,依然没说话。
& & 岑野却自己开始说了,从梁、跃二人第一次和他见面说起。说他们现在有多不看好乐队团体,说他们坚持这是个偶像时代。
& & 还有郑秋霖提出的种种诱惑和威胁。
& & “先是雪藏。”岑野说这些话时,语气竟然是很平静的,甚至连嘲讽都懒得有。因为这些话这些事,已经在他心里梗了千百遍,早麻木了。“等经纪约到期后,咱们的人气也大打折扣。然后可能就是封杀,现在双马视频在国内网络平台一家独大,哪怕只是半遮半掩的,郑秋霖说得没那么明。但她其实说的没错,一支选秀后人气下滑的乐队,不会有什么好的机会。”
& & 赵潭听得心越来越凉。可他能说什么?反抗吗?屈服吗?平日放荡不羁谁会输给谁,可现在说的,关系他们今后的命运,在真正能掌握他们生死的行业大佬面前,意气算个屁?转眼就被人捏死。
& & “当然……忘了说,这次比赛的冠军,肯定没戏。”岑野笑笑,“会给他们的签约乐队。”
& & 赵潭已坐起来,点了根烟,用力抽着,说:“他~妈的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离了他们,我们以后真的不能活?操,恶心。”
& & 岑野抬手按住脸,说:“有办法你跟老子说,老子马上照做。坛子,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说自己完全是为了你们,今后跟着我有饭吃,还有现在这样大把大把收入,才答应签约的。我也不想放弃现在大好的发展机会,老子不想再回头了。你想吗?而且答应签约,不是说就任他们摆弄了,我们可以谈到最好的条件。
& & 而且我也有自己舍不得放弃的东西,为了那些东西,为了我的粉丝,我不能退,也不想退。我想要继续往前走。坛子,如果你有其他能选择的办法,你告诉我。有吗?”
& & 赵潭半阵说不出话来。
& & 哪怕如今朝暮乐队一夜爆红、红极一时,某些事、某些人,于他们而言,依然是陌生而充满不安的。黑幕、雪藏、过气……这些词都曾听闻过,可如果遭遇了,那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如果是换上更年长的对这个行业更熟悉的老油条,或者能想出办法周全。可二十出头什么也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他们,又如何能想象?他们真的扛得过去?
& & 而且哪怕是赵潭,心里隐隐也有个念头,其实那些人说的没错,现在是个偶像时代,流量时代,乐队有当红的,可哪里还有人能像许多年前的那些人,红遍大江南北?朝暮乐队有凭什么认为可以一直红下去的?一直红下去的……会是小野吧。他单飞了,确实一定会比现在红得更厉害,而不是仅仅作为朝暮乐队的主唱存在。
& & 可即便这样想着,这样感觉到了认命的意思,为什么我的心里,还这么难受?你问我有没有别的选择,那么我是要选择保全我们的名字,死扛下去,最后可能又回到过去那无人知晓的生活;还是选择丢掉名字,从此只作为你小野的陪衬存在,陪你无声无息无光无影站在越来越高的舞台上?我的梦想,难道就不重要?虽然那梦想与你的相比,渺小很多,也无力很多。
& & 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想起的,竟不约而同都是从乐队成立之初,到现在的种种。
& & 刚成立时,几个兄弟穷得要死,那时候张海还在,还没有背叛。他们去酒吧驻唱,对着个酒吧经理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然后在那一个个寒冷的冬夜里,赢的酒吧里或多或少的听众的嘘声或者掌声。到了半夜散场,大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尽管又累又饿,可却亢奋得很。那时候觉得天很高很远,脚下的路也还有很远。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满身满心寒气,却好像什么都不怕。
& & 还有开始参加比赛,一轮轮过关斩将,跌跌撞撞。有过赞美、有过批评,开始有了粉丝,甚至有了后援会。被黑幕过,也被青睐过。输过,也赢过。一次次的比赛,大家磨合得更好,“朝暮”不再是一个名字,一句口号,分明是他们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大的念想,是他们的精神魂魄。一旦登台,所有人就是一体。他们越战越红,越战越强。全世界都在看他们,可现在,冠军前夜,他们眼前,只剩下分崩离析一条路了?
& & “给支烟。”岑野淡淡地说。
& & 赵潭没有抬头,把烟盒和火柴丢给他。岑野也点了一支,慢慢抽着,说:“还有件事,张天遥已经跟另一家公司秘密签约了,他原来准备拿到冠军后就单飞,自己出道。连网站这边都搞定了。”说完他嘲讽地笑笑:“如果我们坚持拒绝,倒也有个好处,就是腰子的如意算盘也落空,拿不到冠军,只有亚军。不过……对他以后的发展,应该影响不大。他反正要走。”
& & 赵潭骂了句脏话,心却更是沉没了几分。这更印证了梁、跃二人的观点,连张天遥都要出道了,他不过是唱功尚可词曲创作一塌糊涂唯独皮相不错,却也是乐队里人气第二人。可见现在,真的是个偶像才能活的时代。
& & 原来他们本来就要散了,赵潭终于痛苦地对自己说。比起张天遥,被逼到绝路的岑野的选择,又有什么错?
& & “我只想要拿到冠军。”赵潭抬起头说,“拿到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冠军。其他的,随便怎么样吧,散就散。可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那怕今后音乐圈也没有赵潭这个名字,那怕以后不做音乐了,我也想让所有人看到,让我生下来那两个人也看到,我这样平凡的一个人,也曾经是全国冠军。”
& & 岑野说:“好。”
& & 赵潭继续抽烟,不说话了。岑野又说:“以后不管和他们签什么合同,不管他们怎么分配收入,坛子走了,剩下四个人,四个人平分。不管我今后发展到哪一步,都这样。”
& & 赵潭却轻声说:“决赛之后,我留不留,还要再想想。就算留下,也不用这样,我只会拿自己该拿的那一份。”
第129章 梦醒时分(下)
& & 从赵潭的房间出来,岑野到了许寻笙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敲门。脑海里,浮现的是她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有她低头快步离去的样子。已经是午夜里,走廊里静悄悄的,原本留下的选手就不多了。岑野背靠着她的房门,闭了一会儿眼,离开。
& & 这个夜晚,许寻笙几乎没怎么睡,快天亮时才阖眼眯了一两个小时,然后就醒了,尽管很累,却死活睡不着,心里恍恍惚惚的,就像有片深不见底的湖,快要叫人沉溺了。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因为一碰下面仿佛就有刀在割。
& & 她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起床,洗漱,穿衣,下楼吃早饭。她这个人,心里动静越大,表面看起来就越静,就像是强行要把某些情绪给压制下去。所以以前,母亲啊,朋友啊,都会觉得她少了点人情味儿。
& & 吃完早饭,她照旧上楼去了训练室。可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呢?仿佛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那片湖,越来越安静,越来越看不清下方的东西。却也能让人越陷越深。就快爬不出来了。
& & 训练室的灯居然全开着,所有乐器也都接通了电源。那人没坐在麦克风前,而是坐在她的键盘前,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也不知道来了有多久。
& & 仅仅只是一瞥,许寻笙瞧见他白皙明净的脸,双眼下却有明显的黑眼圈。
& & 许寻笙视若未见,在会议桌旁坐下,打开歌谱本,但好一会儿,也没有翻动一页。
& & 而岑野什么别的都没干,就一直盯着她。
& & 尽管许寻笙不想承认,可每次岑野这么巴巴地一声不吭盯着她,某种熟悉的、赖皮的、心软的情绪,就这么丝丝涌上心头。可这一次,怎么能一样?她想起他昨天的话他的样子,只觉得陌生。
& & 在她心里,小野也许桀骜,也许冲动,也许也不缺野心和城府。可说到底,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她以为自己已经真正了解了他的心,所以从未想过他会选择离开单飞,今后自己一个人走。那怕她也在乐队里,他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 & 还有他问过她的话:是不是我做任何决定,那怕是错的,你也会支持?
& & 原来,他早就动了这样的心思。甚至故意向她要那么一句承诺作为退路。一想到这一点,许寻笙的心里就更加沉闷难受。
& & 而岑野看着许寻笙看似平静,实则冷若冰霜的脸,心窝也跟被人打了一记闷拳似的。昨晚那一幕被她撞见,其实也叫他觉得难堪,想解释,可又有点百口莫辩的味道。但哪里受得了跟她一直这么僵着?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手往椅背上一搭。
& & 许寻笙起身就要走,他用力一扯,手劲太大,差点把她扯摔倒,到底还是给拽得坐了下来。许寻笙脸色一变,说:“松手。”
& & 岑野答:“我不。”反而改抓为握,熟门熟路地紧握住了她的手。那手心相贴的温热纠缠感,居然叫两个人心头都是微微一震。
& & 可哪又如何?于许寻笙而言,从昨夜到现在,岑野就远远站在她心底那片风雨欲来的湖水正当中。
& & “打算什么时候单飞?”许寻笙淡淡地说,“我好按时离开。”
& & 岑野脸色阴沉,盯了她一会儿,才答:“你捅老子的心干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 & 许寻笙不出声。可就像那阴云正中刮来一片清风生出空隙,竟也暗暗心生希望。
& & 岑野马上得寸进尺,把椅子又往前拖了一截,身子几乎和她挨在一起,仿佛这样心就能踏实一点。不过他看着她依旧冷漠的脸色,心中到底不安,先柔声哄道:“昨天你听到那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我怎么会丢下你,去哪里都不会丢下你。”
& & 许寻笙抬眼看他,那眼神清澈透亮,却像是能看透他的心。岑野心里仿佛有根刺轻轻插着,笑了一下说:“你不信老子?”
& & 许寻笙到底不忍,转过头去,淡道:“你说。”
& & 岑野心里亦不是滋味,三言两语把昨天对赵潭说过的话,又概述一遍,然后说:“我觉得,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决定。”
& & 所以说,男人和女人,总是不同的。在兄弟赵潭面前,岑野可以把自己的沮丧、无能为力、走投无路和野心统统暴露。他会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 & 可在许寻笙面前,他却会说:这是最好的决定。
& & 直至今日,他也不愿意暴露半点脆弱挫败,只是轻描淡写,仿佛自己对于一切依然毫不在乎,仿佛一切都只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慎重选择。
& & 所以许寻笙听完他的寥寥数语后,非但没有被打动,反而心更加凉了。
& & 手依然被他握着,许寻笙慢慢抽出来,他没有动,也没有再强行挽留。
& & 许寻笙平平静静地说:“他们威胁又怎样?人气大跌少赚点钱又怎样?难道就不能生活了?天无绝人之路,不走走看怎么知道走不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决定了整支乐队的命运?凭什么你想走,就走?”
& & 岑野半句话说不出来,她向来温言软语,可一旦犀利起来,整个人便透着种冷硬气质,难以靠近。
& & “你……”许寻笙顿了顿,到底还是说出那句话,“说到底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为的是自己的前途,我们都不重要。”
& & 岑野整个人都顿住了。尽管两个人坐得还很近,可谁也没有再碰谁,明明几寸不到的距离,他却像瞬间被拉至离她很远很远的距离。
& &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轻笑出声,是非常讽刺非常冷漠的笑容,他说:“就算是又怎样?今时今日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保全自己的前途?许寻笙,我的感受我的人生在你眼里,难道一点都不重要?他妈~的最重要!”
& & 他一下子就起身,走出训练室,门在他身后“砰”一声撞上,脚步声渐远。
& & 许寻笙一动不动。过了一阵,她抬头望着窗外,蓝天寂静,流云在飘,树枝在摇,原来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孤独难过的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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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感谢辛苦搬文的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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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7:35 编辑
岑野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那怕现在,是他和pai娱乐、双马视频两个业内最有实力的公司签约的重要时刻。
& & 签约地点不在别处,就在pai集团总裁李跃的办公室,可见重视程度。梁世北没来,派了郑秋霖当代表。此外还有李跃手下专门的艺人总监,几个人坐着,言笑晏晏喝着茶。
& & 而岑至则和郑秋霖带来的一名律师,一起一行一行仔细过着合同。
& & 唯独岑野,坐在他们当中,眼睛却盯着窗外,有几次他们跟他说话,都没反应过来。
& & 窗外,风很轻,有片孤零零的叶子,挂在树梢上飘。岑野就一直盯着看,也不知怎的,出了神。
& & 李跃和郑秋霖不是没察觉他的不对劲,但是都没明说。而其他人只当他大牌冷傲,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现在李跃要给他的,是公司最顶尖的资源和明星位置,加上他现在的人气,谁都可以预见这位天才歌手今后前途只怕难以限量。
& & 岑至把合同过完了,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没有问题。一旁的工作人员笑着把笔递过来。
& & 这一刻终于到了,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全都看着岑野,看着他手里的笔。李跃微微含笑。
& & 岑野整个人却像是莫名停顿了一下,才接过笔和合同,高瘦的背微微弓着,随意翻了几下。翻得那么快,没人觉得他真是在看内容,可他的手指却停在签名页,眼睛盯着,笔在手里转着,就是不落笔。
& & 岑至也察觉出弟弟的异样,但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什么,只拍了一下他的肩,微笑说:“合同我都核对过了,没什么问题。”
& & 岑野没吭声,就像没听到他哥哥的话似的,还是保持原样不动。郑秋霖盯着他,目光复杂。其他工作人员则有些不明所以。
& & 就在这时,李跃忽然笑了出来,说:“差点忘了,小野,还没带你去看我们公司顶楼的小高尔夫球场。都在屋子里憋这么久了,要不先跟我去看看,感受一下公司福利,待会儿回来再签。小孙,你再准备点水果茶点,大家都辛苦了,放松点,先吃点东西再接着来。”
& & 艺人总监几乎是立刻出声:“跃哥,要不还是先……”显然是对于暂时搁置合同有所忧虑的,李跃却一笑置之。
& & 岑野丢掉笔,站起来,跟在李跃身后,从阳台上的盘旋梯,上了顶楼。而其他人不约而同,都没有跟上去。
& & 顶楼,有风,阳光照耀。岑野双手插裤兜,跟随李跃站在一段竹木走廊里,眺望远方。
& & 楼顶的高尔夫球场当然是不规则的,只是一小片绿地,供人闲暇赏玩而已。但在北京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已是非常非常难得。周围是复古的木廊环绕,供人休憩品茶。旁边有湾清澈的小鱼塘,鱼塘旁围绕的就是几小块高尔夫绿地,起起伏伏,颜色鲜亮,视野又开阔,站在高高的此处,自然十分心旷神怡。
& & 李跃并没有真的带岑野打高尔夫,只是亲自拿了功夫茶套具,两人坐在一方木桌前,泡茶喝。
& & 岑野双手接过茶,说:“谢谢。”脑子里想起的,却是另一位爱饮茶的女子。又想起自己之前还想着,要买套最好的功夫茶具给她,却都还没有付诸行动。这么想着,萦绕在心头一两天的那份苦楚和悔意,仿佛又如藤蔓滋生。
& & 脸上,却不动声色。
& & “景色不错吧?”李跃问。
& & “嗯。”
& & 李跃看着远方,说:“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和你一样,干过乐队,呵,拉过皮条。很长时间要看人脸色混日子,你现在,可比我当年强多了。”
& & 岑野抬眸:“你还干过乐队?”
& & 李跃笑了:“是啊,难道不像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摇滚青年好吗?”
& & 岑野笑了,举起茶杯:“敬摇滚。”
& & “敬摇滚。”李跃与他碰杯,喝了一口又说,“我不像你这么牛逼,短短一两年就红透半边天了。我那时在好几支乐队混过,虽然也不断积攒人脉关系,感觉就快要一飞冲天了。最后一支乐队,更是在全国范围内小火了一把。那时我是贝斯手,哪知道老天爷故意整我们,眼看就要跟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签约,又出了事故,乐队解散。所以我才改行,进了经纪公司干幕后,渐渐才走到现在。”
& & 岑野笑笑说:“有句话怎么说的?祸兮,福之所倚。正因为你改行,才有现在的pai娱乐,还多了位金牌制作人和伯乐。”
& & 李跃笑了:“呦,这还没签约,终于学会拍点马屁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 & 岑野笑出了声:“老子才不拍马屁,说的心里话。”
& & 李跃静了静,伸手拍拍他的肩,又问:“对于合同是不是有什么疑虑?不妨跟我说一说,这是大事,想清楚再签约,不能急。”
& & 岑野心头一暖,却没吭声。
& & 李跃打量他的神色,看向远处,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今后你那些兄弟?”
& & 岑野“嗯”了一声。
& & 李跃似乎也斟酌了一下,才说:“其实你们不必把解散这个情况,想得太糟糕。张天遥肯定是要走了,赵潭作为贝斯手还不错,以后我让他做你的御用,有和你同级别甚至级别比给你高的艺人演出,我给他机会。他的待遇不会差。今后如果他再提高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他出一张独奏专辑。你看呢?”
& & 岑野握着茶杯,用力点头:“好。”
& & “辉子,说实话,他的水平确实不上不下,不过给你现场伴奏也凑合。你只要肯给他一口饭吃,我绝不换人。”
& & 岑野没说话。
& & “至于许寻笙……”李跃笑了,“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本来想等你签约了,时机成熟了再提出,不过现在提前跟你透露也无所谓,你也可以替我向她暗示一下。我们pai娱乐想把她也签下来,作为一位民谣歌手,单独推出。”
& & 岑野先是一怔,笑了,若有所思:“怎么个说法?”
李跃说:“其一,在你们乐队,除了你,虽然张天遥人气更好,但我其实更看好许寻笙。”
& & 岑野一竖大拇指:“有眼光,腰子?呵……怎么和许寻笙比。”
& & 李跃微笑不变:“是的,相信你作为乐队核心,其实也很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实力差距。许寻笙呢,外形气质不错,唱功其实也很好,我也看过你们的一些歌,不少段落,她都有参与创作。这就非常难得了。她如果作为流行加民谣歌手出道,前途至少不赖。就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愿不愿意?”
& & 岑野笑了:“连你都知道她性格像根木头了?”
& & 李跃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说不定我比你们都更早认识她,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没认出我。”语气间有些感概,岑野却是一愣,再想起李跃刚才说过的组建乐队的经历,忽然间像是明白到了什么。
& & 李跃像是并未察觉他的失神,叹了口气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为什么要签许寻笙的第二个原因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过那个人,但跟你讲也无所谓——她以前有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叫徐执,和我是一支乐队的。结果出了车祸,他过世了,我重伤,所以乐队才散了。我以前还叫过她弟妹呢。
& & 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徐执是我见过的完全不输你的音乐天才,不仅是乐队的灵魂,几乎就是神了。如果现在没有死,前途也只怕是不可估量。许寻笙可以说是那个人一生的挚爱,现在我既然和她故人重逢,当然想着要帮她一把。”
& & 岑野没有说话,李跃便看着这个年轻人的手指,握住茶杯边缘反复摩挲。而后岑野抬头笑了,笑的有两分奚落:“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替徐执念旧情啊?”
& & 李跃叹了口气,也不生气,说:“呵……说起来都是逝去的青春。你要是见过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感情,见过许寻笙那时的样子,也会和我一样替他们惋惜的。”
& & 如今身居高位的李跃,确确实实还记得当年在徐执租住的那个房子里,第一次见到许寻笙的样子。
& & 那时李跃瘦得不行,也留着叛逆长发,人也晒得黑黑的,也难怪多年后在舞台上远远一瞥,许寻笙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 & 那时候,兄弟们当中就徐执家里有钱,租了个大房子,大伙儿干脆就很不要脸的在他那里蹭住。有一天许寻笙就来了,那是非常青涩好看的一张脸,看起来也就十**岁,长发、长裙,眉眼嫩得都快滴下水来,符合每一个文艺青年梦中情人的样子。
& & “那时候我们一群人打牌……”李跃目光变得悠远,“多羡慕主唱啊,就他有个心爱的女孩,坐在怀里,还非要当着我们的面亲热,哈……而且年纪那么小那么听话,还在读大学,为了徐执,三天两头逃课从学校跑出来。是不是想象不出许寻笙也会有那么为爱疯狂的时候?这些年,她是不是都没有男朋友?”
& & 岑野不说话。他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疯了,居然坐在这里听人回忆当年徐执和许寻笙的点点滴滴情史。自己和许寻笙的关系,主办方的人都对外瞒着,李跃身居高位,不知道也不奇怪。
& & 岑野分明半点也不想听,那个许寻笙初恋时喜欢上的老男人,现在都死了,有什么好听的?有什么值得他嫉妒?可某些事,某些晦涩难堪的感觉,很早前就在心里扎根,此时重新被人翻起,于是引诱着他,一声不吭地听下去。
& & 他想起最早自己满怀欣喜地跑到她的工作室,以为自己是让她偷偷喜欢的男人,她却无知无觉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徐执。
& & 也想起两人好的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情绪似乎永远不会为他有太大起伏。连生气时,都是沉默躲避的。他怕极了她的沉默,如果她会对他大吵大闹胡搅蛮缠,也许他的感觉都会更好……还有两人间的最后一步,她始终不肯松口,到前几天才勉强答应今后兑现。可她当年和徐执……而现在,他要在兄弟和前途间做出选择,她竟然半点不理解,也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 & 这一路他都在努力证明,证明自己不比那个老男人差;证明许寻笙现在的眼光绝对没问题;也想要不断求证,不断确信,她是真的深爱自己。并不是那段传说中的爱情,才是她这一生中真正的挚爱。
& & 可原来当年,连旁人都看到,他们爱得死去活来。她可以为了徐执,跑到乐队里去混,学业都不顾,这要多喜欢,才能做到?对他呢?他求了多少次,才求得她进入乐队,陪在自己身边?
& & 还是……不够喜欢吧。这念头一旦升起,就感觉心口阵阵锥子般的痛。
& & 寻笙,如今你对我的爱,有没有半点伤筋动骨,可不可以和徐执相比?岑野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去比较,其实一直不敢去比。这念头更加让他觉得心底发寒。
& & 更往深了想,李跃的那句话——徐执是完全不输你岑野的音乐天才。同样是主唱,同样是创作型音乐人,同样弹了一首好吉他,那把吉他现在许寻笙还给他用了。岑野明知不应该,却连胃里都已阵阵发疼不舒服。
& & 李跃似乎起了谈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岑野沉默的脸色,说道:“徐执如果活着,乐队应该也混得不差吧,说不定也会有我这样的人,去劝说他单飞。不过徐执这点不如你,他是个特别理想主义、高傲的人,许寻笙和他特别像,认死理,他可能不会同意单飞。所以我估计,你的事,许寻笙作为乐队成员也会不理解吧。不过不要紧,她的后路,我现在不也替她铺好?就当是为了徐执。”
& & 顿了顿,李跃又黯然说:“徐执跟我说过,本来他们打算等许寻笙一毕业就结婚的,两个人都说好了,她啊,是徐执的心头肉。结果马上就出了那事。他如果还活着,说不定都有孩子了。”
& & 岑野已站起来,像是不想让李跃看到自己的脸色,背对着他走向楼梯:“跃哥,我休息好了,下去吧。”
& & 李跃也站起来,笑道:“行,听我唠叨了一大堆往事,烦了吧?现在签吗?”
& & 岑野低着头,头发遮住眼睛,忽然笑了笑,说:“签呗。我不是理想主义,和徐执不一样。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定要得到。”
& & 李跃一怔,也笑了。
& & 后面岑野又喃喃自语自语了一句,李跃就没有听到了。
& & 彼时,岑野站在这个城市的楼顶,阳光有些刺眼,风呼呼在耳边吹着,他轻声说:“他的心头肉?谁还不是谁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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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7:36 编辑
这天晚些时候,还有个签约后的小型庆祝酒会,参加的人不多,也就是pai、双马视频的一些高层领导,几位签约艺人,和岑野岑至两兄弟。
& & 不过这晚参加酒会的人,都觉得岑野和他们想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人们常说玩摇滚的男人大多放荡不羁,可这晚的种种交际里,那个如今红极一时的男孩,却显得礼貌、得体,跟在李跃身后,该敬酒敬酒,该说客气话在哥哥的提醒下也会说上一两句。大多数时候,男孩笑得洒脱又漂亮,还带着点傲气。于是见着他这晚容颜的人,都会觉得——他就是想象中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明星模样。
& & 但也有人发觉,在酒会很多次的间隙里,小野往往落了单,没有理睬那几个女艺人,也没和经纪人哥哥呆一块儿。他要么独坐在沙发一隅,闷闷喝着酒;要么去了阳台趴在栏杆上,侧脸寂静得叫你不敢靠近。
& & 这个男孩,身上有种叫做孤独的东西。那怕今夜灯红酒绿一切璀璨光芒只因他,可你依然能感觉得到,他人在这里,可又没有完全身处此地。
& & 而这时候,岑至站在窗帘旁,隔着玻璃门,望着弟弟又高又瘦的身影。他不是别人,他完全能感觉出这小子满身甚至都是绝望的气息。这让岑至疑惑不解,可隐隐又能感觉出是为了什么。他刚想推门出去,和弟弟说上几句话,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岑至转头,看到李跃若有所思的脸。李跃也盯着岑野,摇了摇头,说:“欲速则不达,我相信以小野的悟性,自己会想通的。他今天签了约,已经是做出了非常理智的决定。现在让他自己待会儿比较好,不要给他压力。”
& & 岑至凝望了弟弟一会儿,终究没有动。
& & 而此刻在岑野眼里,这夜景又是怎样的呢?他站在这座北京市中心的高楼上,眼前是从未目睹过的繁华灯火梦想之城。很多车在路上穿梭,很多楼上灯光密布,那么多人,都在奋斗。他想,又有几个人,能够达到自己现在的高度,而且前途似锦,星光密布。
& & 可心里总觉得空空的,像是原本踏踏实实存放在心头的那一片花海,不知不觉就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剩下什么东西呢?剩下的叫做理想、叫做**,还有理智和冷酷。它们是火热的,可也是冰冷的。当他真的能够触碰到它们的这一天到来时,发现它们其实不带一点温度。它们只是在那里,永远在那里。你若有幸得到,那就付出相应的代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 岑野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有些不太想面对这样的自己,可又怜悯此刻的自己。而那个人,他从未像此刻,觉得自己也许是握不住的。他总是在她面前大大咧咧,总是表现得好像热情似火、舍我其谁。可现在,有些事被局外人李跃无意间撞破了,再加上那晚,她近乎轻蔑地说他:说到底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为的就是自己的前途。
& & 他终于还是被她看轻了,对不对?
& & 岑野慢慢吸了口气,那口气感觉有半个夜空那么重,重重叠放在心头,再也散不了。他举起酒杯,一干二净。
& & 而当他再次走进酒会厅,五色灯光照在那张英俊得能让数万人疯狂的脸庞上,他已露出惯有的冷淡的、不羁的笑容。
& & 老子什么都不在乎,他对自己说。
& & 这晚,许寻笙总是不想睡。
& & 白天,原本约好乐队排练的,岑野却不知去哪儿了,赵潭他们也不知道。打电话也没人接。这让几个男孩都有些隐隐的暴躁。那时许寻笙就想,他们这支乐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恍惚还记得一起去东北参加地区赛,记得刚来北京参加全国赛时,大家一起废寝忘食、同生忘死,每一天都很累但很快乐的感觉。可是是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 张天遥冷嘲热讽了几句岑野,便坐在位子上看手机,没多久嘴角又带上了神秘的笑。辉子有些垂头丧气,也是看了会手机,大概是看了自己那些粉丝的留言,不一会儿似乎又将他们的排练,将对岑野的怨气,忘得一干二净。又或者,是根本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而许寻笙的目光不经意间跟赵潭对上,竟都看懂了彼此的目光,因她看到了他眼中同样的隐忍和疼痛。
& & 然后赵潭的神色很快变得平静,变得沉默,没有怨恼也没有嘲讽,只有些许无奈。他很快对大家说,岑野可能是被郑秋霖叫走了,接不了电话。“否则小野不会这么没交代的。”他说,而后勉强组织大家排练了一会儿,干脆就散了。
& & 于是许寻笙立刻明白,赵潭已经作出决定。他决定留在岑野身边。
& & 他已想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以及将要失去什么。他对于一切接受,也许也已经宽容。这就是赵潭,岑野最忠实的兄弟。
& & 可她呢?又该何去何从?
& & 如果小野的乐队,今后已没有她的位子,那么本就无心娱乐圈发展,无意走向公众视线,只是为了那一份生自冬夜寒雪中的质朴情谊,意气横生,才加入乐队的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 & 难道今后真的成为小野的隐形女友,聚少离多,苦苦等待着这份毫不确定的爱情,能够有开花结果的一天?抑或是作为现场伴奏人员之一,就这么附属于他?以此作为自己一生的事业?
& &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没办法那样活着。她从不愿意附属于任何男人存在。
& & 夜幕深深如同一场永远在降临的清秋大梦,许寻笙躺在床上,窗帘没有关,堪堪遮住半边月光,基地上空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寂静的墨蓝色,还有依稀几点星光。许寻笙痴痴望着,有些答案已浮现心头,可是不想去看。平生第一次,恍恍惚惚,固固执执,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 & 那几个字,怎么都不舍得让它出现在脑子里。
& & 于是烦恼更多,仿佛一汪深深浅浅的溪水,缠绞心头。那溪水深处,有个人的名字在跳动。仿佛星辰般明亮清澈,就这么映在心头。
& & 小野,小野。
& & 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只在乎你的。她对自己说,我以为此情诚挚,此情纯洁,发自于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每一夜,那么缓慢那么温柔地渗进我的骨肉灵魂里。
& & 我以为,什么都不能令它改变。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凶狠的、根本不给人任何余地的敲门声响起。许寻笙一惊,几乎是立刻跳下床,跑了几步,却又停住,一时竟不敢去开门。
& & 可那人敲得不依不饶,过了一会儿,节奏又慢了点,仿佛又敲得有些可怜。
& & “他~妈的大半夜敲你~妈啊——”有人在楼道里骂道。
& & “给老子滚回去!”岑野骂了一声,隔着门都能听到他的满身戾气和冷酷。也不知是忌惮他的凶狠,还是他的名声,对方立刻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 & 许寻笙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却更加发酸。她深吸口气,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她穿的是套棉质家居服,既不难看,也不暴露。她走过去打开门。
& & 那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手臂还如往日一样,撑在墙壁上。那双眼,深深望着她。头发微微乱着,脸上还有刚刚出席过某项活动之后的精致妆容。外套没穿,里头是件镶金片的低调却绝对大牌的t恤,衬得他的脸,英俊无双。可他身上还有浓浓的酒气,隔着几步远都扑鼻而来。而他的眼睛里,安静、深邃、迷茫、阴沉,都有。
& & 这是许寻笙第二次遇见他喝醉酒。而上一次,她的感觉十分不好。这让她隐隐有些不安。她挡在门口,不让他进来,说:“你是不是喝多了?先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 & 岑野却冷冷一笑,一把推开门,手往她腰上一带,关门走了进来。
& & 许寻笙一下子就挣脱了他的手,往前躲了几步,他倒没有再纠缠,走到床边,直接倒下,看起来似乎疲惫倦怠至极。他用手背挡住脸,呼吸慢慢的。
& & 许寻笙在离他一两米远的地方站着,看了他一会儿,听到他闷闷地说:“笙笙,我口好渴,给我倒杯水。”
& & 许寻笙万没料到他这么凶恶失控地闯进来,第一句话说的却是这个。她怔了一下,转身走向茶水台,慢慢给他倒了杯温水。眼眶忽然阵阵发烫,那酸楚意味一直往眼睛深处钻。她很慢很慢地呼吸了几次,才压抑下去。
& & “怎么这么慢啊?”他在背后轻声说。
& & “来了。”许寻笙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涸,端着茶杯,走到他身边,递到他手里。他接过水杯,就坐起来,一口喝干,然后抬头看着她。许寻笙几乎只触碰到他目色余光,就移开目光,看着地面。
& & 两人这么静静对峙了一会儿,有一只手,慢慢地、偷偷地握住她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有茧,手掌柔软,总是赖皮的,总是温柔的。许寻笙低着头,眼泪滑下来,掉在地上。他看着她的泪水,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 & 过了一会儿,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抱住。许寻笙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这样纠缠了一会儿,他忽然暴吼一句:“挣你~吗的挣?就这么……就这么不想要老子抱吗?”
& & 许寻笙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明明心里他或许是醉了才会这样,可醉了难道这不是他的心里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抱着她扣在床上,身体压着她,手按着她的双手,低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 & 许寻笙不动了,也就这么直直的,眼睛里不带一点暖意地看着他。她的眼眶还是红的,泪痕还在脸上。岑野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又心疼,又没有任何办法。她又是那样的表情,冷冷的,仿佛从不会真的让谁走入她的心,除了徐执。
& & “你看看我……”岑野哑着嗓子说,“你看看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是小野……”
& & 许寻笙的表情好像就在这一刹那崩溃了,她此刻悲伤的表情是那么生动,她咬着唇,红着眼,泪水滚滚而落。可岑野此刻的心里,却心酸无比,也欢喜无比。他一把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让她的脸像平时那样,伏在自己胸口。他看着她,爱怜得如同看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他轻轻摸着她的脸,说:“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过会一直喜欢我,永远也不变的。你答应过的,你不会反悔的。许寻笙她跟别人不一样,从来不会反悔。”
& & 这半痴半醉的话,令许寻笙的眼眶更酸了,她轻轻抽泣着,人被他紧紧抱着,就快喘不过气来。她的双手得到了自由,他的腰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回抱住他的腰。可那水潭般深重浑浊的悲伤无望的情绪,依然埋在心头。她动不了,她回抱不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指端在轻轻发抖,在刚刚触到他的腰身时,仿佛已经僵硬得几根石头。于是她心里更加发恸,于是她把脸更深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悸动的心跳。这个对她而言,世上最熟悉,可也最陌生的男人的胸口。
& & 她的小野,那个对她笑背着她哭会抽烟会颓废会热血会牛气冲天的小野,那个总是在寻找今生归路的男孩,他现在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男人。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人了,可她,还冥顽不灵地站在原处啊。
& & 这么静静抱了许久,久到两人的心似乎都重新沉寂下来。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两人都不敢轻易触碰,可又偷偷渴望着的希望和温暖,重新在两人的周围滋生。
& & 岑野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摸她的脸,还有那幼嫩得诱人的脖子。他觉得找不到比此刻更合适的时机了,于是他以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出口:“我今天和pai签好合同了。改天我再和腰子和辉子说。”
& & 许寻笙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 & 岑野摸了摸她的脸,有点凉,于是他的心中又隐隐生出不安。这不安令他焦躁,也令他隐隐有些恼火。他忍耐着,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问:“你还是会为这个怪我吗?”
& & 许寻笙闻着他身上那藏在浓浓酒气里,隐约的清淡气息,那熟悉的气息,脑子里莫名冲出个念头:她好想闻这气息久一点,再久一点。可世间总有聚散,总有改变,又有什么,是真正能被她留住的?她轻声说:“啊,不怪了,那已经不重要了。人总要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小野,今后你一个人出道,听说他们那个圈子,很多机会,也有很多龌龊手段。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冲动,你的性格太意气了,别再吃亏了。”
& & 岑野听着她的语气,竟像是离别交代似的,他整个人都懵了,他觉得不可能的,许寻笙怎么可能想着离开他呢?呵……他乱想什么呢,浑浑噩噩的脑子还没有想明白什么,话已出口:“老子知道,别操那么多心。再说,不是都有你看着陪着老子陪着吗?”他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许寻笙却没有抬头,也没有搭腔。
岑野忽然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很慢,周围的空气也是,好像它们变成了细细的一根一根的丝线,在无形中缓慢地流动着,萦绕在自己的四周。而那个女孩,此刻还在自己怀中。他还摸得到,他还看得到,他还感觉得到。他的眼眶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可是某种无力的,被人抛弃的感觉,还是不着痕迹地如同黑色藤蔓,在心头无声攀爬,越爬越高。
& & 偏偏他的语气却轻松无比,就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什么都没听懂。他低下头,在她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好甜啊,他想。这辈子哪里还有让他觉得一个吻都这么甜的女人。
& & “笙笙啊……”他轻声唤道,“我爱你。老子从来没真正爱过谁,这辈子就想要你一个,你知道的。”
& & 许寻笙双手捂住脸。
& & 然后,某种愤怒,某种痛苦,某种再也压抑不了忍耐不了的情绪,就这么漫过岑野心头。可内心越压抑,他的表情却更加平淡寂寞。他只知道此刻自己好想要这个女人,想要的到她,想要和她再也不分开,想要她永远在自己面前哭,在自己面前笑。
& & 想要笙笙她,永远也不离开小野。想要把那份从那个冬雪降临的夜晚,就如同漫天雪花般,一片一片将他淹没的爱情,永远也不会有冰雪消融满目空空的那一天。
& & 他将她再次压在床上,深深吻下去。他的动作既温柔,又狂野,还带着某种毁灭的冲动。他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地开始扯掉她的衣服,许寻笙一下子清醒过来,脸上犹是满满泪痕,整个人都慌了:“你干什么?小野你干什么?不要这样?”可他动作快得很,力气又大,态度又决绝,居然叫他真的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她皎洁白滑却又纤细丰满如同美玉般的上身。许寻笙这样暴露着,整个人都慌了,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的对话下,他却这样对待她,不仅让她感到害怕,感到失望,还感到羞辱。可那个痛苦的男人,那个迷茫的孩子,已经开始粗鲁地揉捏亲吻她的身体,迷迷惘惘,嘴里念念有词:“宝宝……宝宝……别躲……给老子……”
& & “你不要这样……”许寻笙哭泣道,“小野你不要这样?”
& & 可在岑野眼里,此刻心爱的女孩又是什么样的呢?她梨花带雨,她娇怯柔软,她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不想让她真的……走。她怎么会想到要走呢?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而此刻,那白皙华丽得如同梦想般的身体,唾手可得。某种压抑了许多天的**,也在酒意和强烈的情绪下,渐渐冒头。他渴望她,他知道。从见她第一面起,就从灵魂深处渴望着。
& & 渴望着你,许寻笙,真真正正属于我。爱我,怜惜我,理解我,不要放弃我。不要像我生命中那些过客,那世间最美好的一抹颜色,我心头唯一的那缕白色月光,请你永远为我扎根停留。
& & 所以他根本听不到许寻笙的话语,也罔顾她的哭泣。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极度渴望,从还没跟她在一起时,就在梦中都极度渴望的一切。所以他的手赤~裸~裸地探向她的下~半~身,伸进那层柔软布料,根本不顾她的反抗,手指就开始揉捏,开始向要往这个女人最羞耻最隐秘的深处探索……
& &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脆生生打在岑野脸上。
& & 他整个人都停住,一秒钟后,根本都不抬头看她一眼,手指继续强势地往里插。许寻笙在此刻绝望透顶,眼前的男人已陌生得让她认不出来,那张脸到底已被什么浸没?看起来那么阴暗,那么陌生。
& & “你给我滚!”许寻笙爆发出一声从未有过的尖厉嘶吼,扬起手又是一个巴掌,比之前那个更重,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啪”一声过后,那张俊脸几乎是立刻红了。
& & 他的动作终于停下了。
& & 他趴在原地没动。
& & 天之骄子,万众明星,被人连扇两个耳光,此刻僵硬得如同雕像,满身都是狼狈不堪。他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沉狠冰冷得如同被大雪淹没。许寻笙泪流满面,几乎是立刻提起裤子,又扯过被子,挡住被蹂躏过的身体,她想自己真的认不出他了,认不出眼前的小野。小野他,去哪儿了?
& & 岑野静了一会儿,似乎也不再执意再对她做什么,他只是看着她,明明只有一个瞬间,却像看了天荒地老那么久。他的唇角忽然弯起,是那种很放肆很轻浮也很危险的笑容。他慢慢地说:“徐执可以,老子就不可以?许寻笙,你到底把老子当成什么了?你是老子的女人,不是那个死人的。老子想什么时候睡,就可以什么时候睡!那才是天经地义,那才是他~妈的真心实意,你明不明白?老子的……老子的……你明不明白?”
& & 老子的……心,老子把你放在胸口的那颗真心,总是云淡风轻的你,总是令我忐忐忑忑的你,明不明白?
& & 许寻笙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再看着咫尺之遥那张熟悉的脸,终于明白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在那巨大的失望和悲痛到来之前,她已转身不再去面对。她不想去看那份心情,不想再面对。她让自己的脸彻底沉下来,她看着他,眼神却像已望至很远的地方。她说:“滚,小野,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 & 岑野说完了那番话,也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隐隐做痛。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原来孑然一身,原来什么也没有,并且也了无牵挂。他不去看她的脸,不知怎的,就是无法去看。他忽然冒出个念头,原本他来,是想对她说,pai有意让她单独出道。可话还没出口,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而且他其实心里隐隐也明白,就算真的说出这条路,生性清高如同许寻笙,就真的会走这条路吗?除了他,除了朝暮乐队,这些年,她那么个孤单安静的女孩,又真的让谁走近过?
& & 这念头滑过脑海,岑野又感觉隐隐无法压抑的钝痛,即将袭来,将他彻底淹没。而他,也已不想再面对。他只想逃,只想在此刻逃离她的身边。于是他不再看她,又像是眼里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从床上起身,从地上抓起自己刚才脱掉的t恤,又伸手将刚才打开的裤子拉链拉好。一言不发,也没有回头,走出许寻笙的房间。
& & 门在他身后“嘭”一声巨响关上,震得整个房间都嗡嗡作响。然后天地之间,方寸之地,只剩下一个衣不遮体的许寻笙。她痴痴望着那扇门,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往下掉。眼睛好像就快睁不开了。于是她把脸埋进手臂里,浑身瘫软无力,这辈子好像都没有办法再抬头往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再望上哪怕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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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7:38 编辑
岑野醒来时,天已大亮,头隐隐做痛,喉咙里干得像要哑掉。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指,摸了摸身旁雪白冰凉的墙壁。他发了好一阵子呆,整个人感觉都已被掏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床,洗漱,换好衣服。然后坐在窗前,对面就是那茫茫的山和无尽天空。
& & 他点了支烟,不停地抽,说来也奇怪,都抽了这么多年烟,高中就开始了。今天却被烟这老伙计呛了好几口,狂咳之后,剩下的只有心烦意乱,把烟头丢掉,拿起手机,开机。
& & 未接来电和短信一股脑涌了进来:岑至问他起床没有;有郑秋霖让他醒了之后回电话;还有李跃的未接来电;赵潭和辉子问他在哪儿的……岑野盯着这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手机丢桌上,趴下去,脸埋进去。
& & 有些事,完全不能想。那一幕一幕,想起来就是掏心掏肺的痛。心里有强烈的爱,还有恨。恨她冷言冷语,恨她不肯服软,恨她无动于衷。也恨她,把他的一颗心,就这么打碎在巴掌里,把他的脸面,踩碎在脚下。
& & 又这么坐了一会儿,岑野已将眼中的那层湿热水光,慢慢压抑下去,表情也已恢复阴冷沉默。这时手机响了,又是李跃打来电话:“小野,醒了?”
& & 岑野慢慢吸了口气,低笑出声:“跃哥,你说。”
& & “收拾一下,下午我和飞上海。”
& & 岑野一怔:“有什么事吗?”下意识竟完全不想去,脱口道:“后天就是决赛了,我还得排练……”
& & 李跃静了一下,才回复:“决赛不用紧张,你明白的,正常发挥就行了。我这边有个投资人,算是我的老板吧,我们过去跟他谈谈合作,他也挺想见你的。一会儿我让助理把订票信息发到你手机上,不要迟到。”
& & 挂掉电话,岑野没有马上动,又这么默坐了一阵,猛地起身,拉开行李箱,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就算收拾妥当。
& & 等岑野拎着行李箱打开房门,岑至和一名助理,早已在门口等着。行李箱立刻被助理接过,岑野戴着墨镜,双手插进裤兜,走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下楼。经过那扇房门时,他透过暗黑镜片,看着那毫无动静的紧闭房间,心底就仿佛有某一处地方快速凹陷下去。然后他转头看着前方,依旧是没有一点表情。
& & 楼下早有保姆车等着,如今他出行,连基地里都会有一些工作人员,远远偷偷想要看一眼。哪像几个月前来基地报道时,还要带着一群兄弟拖着行李箱到处找报到处。而现在基地内外,到处挂着活动海报,他总在最醒目的位置。岑野的嘴角忽然自嘲地一勾,助理替他拉开车门,他脸色冷漠地上车。
& & 一路疾驰。
& & 这次他跟着李跃去见大投资老板,岑至并不方便跟着去,此刻只是坐在他身旁,絮絮叨叨说着合同的后续注意事项,叮嘱他跟人见面要注意如何如何,还有网络上的一些有关他的新闻和热度数据,可以算是十分尽职敬业。岑野一声不吭地听着,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 & “小野,小野?”
& & 岑野骤然回神,看到哥哥正盯着自己,目露探寻:“怎么魂不守舍的?”
& & 岑野说:“没什么,哥,你接着说。”
& & 岑至又看他几眼,这才说道:“工作都说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事?”
& & 岑野刚想说没有,忽然间心头一动,某种他并不想去直面的情绪和猜测,隐隐浮现。他甚至不能去多想一秒钟,因为那玩意儿就像黑色洪潮,瞬间就能把他给埋死憋死在里头。
& & 他还是大刺刺坐着,腿却不自觉的快速抖动,他的手指抵着下巴,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就在岑至以为他没什么要交代的事时,他却轻轻开口:“哥,你帮我办件事。”
& & 岑至一怔。
& & “这不合适吧?”岑至压低声音,震惊地说,看着弟弟执拗无情的面目,一时却不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 & 岑野却依然盯着窗外,语气也固执得很:“哥,听我的,就这么办。有什么后果,都是我和她的事,我会担着。我明天就能回来,出不了什么事。”
& & 他忽然伸手轻轻按住脸,便也挡住眼睛,说:“哥,算我求你……”
& & 许寻笙一晚上都没睡,天亮时才头沉沉地昏睡过去,醒来时,已经中午,破天荒第一次。
& & 她的感觉,只是一切恍然如梦。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假的,可惜它们是真的。你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段生命中的位置,也不知道他所站立的位置。
& & 她如往常般安安静静起床,穿衣,洗漱。安静得像个鬼魂。待她站在镜子前,低头刷牙,忽然间喉咙一阵梗塞,眼泪便掉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看着湿润的指尖,再看看镜中狼狈的自己,伸手按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 & 茫茫然的,她觉得肚子里有点饿,要下楼吃点东西,刚要拉开门时,竟感觉心头一颤。
& & 她极慢极慢地拉开门。
& & 楼道里永远不变的灯光照下来,橘黄色,这一次她的门前,空空如也。
& & 她关上门,知道那个人的房间就在背后。她往前走了好几步,慢慢回头,看到他的门口停着辆保洁的小车,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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