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过一部小说,男主是女主的师兄还是个狐妖很粘人用剑,师兄叫七夜,讲男主是女主的师兄还是个狐妖很粘人自创功法,好几年前的小说了,求知道的告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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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每天都遇袭[古穿今]/古穿今之网红是怎么炼成的》作者:锦屏韶光(完结)
晋江VIP完结
总下载数:7 非V章节总点击数:377286   总书评数:4967 当前被收藏数:8480 文章积分:132,386,480
林声晚前世是精通武艺的豪门贵女。
一朝穿成总是被犯罪分子和各路意外瞄上的安全局成员。
从古装coser到游戏主播。
从收视率女王到好莱坞票房保证。
坐看网红是怎么炼成的。
主持人:据说著名coser“陛下”和你有一腿?
主持人:据说你和知名游戏主播“战”关系匪浅?
主持人:据说你和……
林声晚: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些人,都是我。
半架空,无原型,男主已定,1V1,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爽文 穿越时空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声晚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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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传奇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已完结之 剧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45567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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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网红每天都遇袭[古穿今]/古穿今之网红是怎么炼成的》《[综]直播破案现场》《穿越之歌坛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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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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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九阴真经
  林晚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睁开眼,看到一水的惨白——天花板,床单,被套,全身上下如滚烫的火从头烧到脚一般,无一处不疼,不一会儿细密的汗珠沿着额角落入枕套,她张口想喊,嗓子灼热,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呀,你醒了,”站在墙边柜子前的一名白大褂女子踱步过来,两根指头捏着一根细长物件,往她脸上一递,“来,夹在腋下,量量体温。”
  林晚动动手指,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手指在薄毯下直发抖,白大褂见她一动不动,直接将温度计夹在对方左腋下。
  “林声晚是吧?”白大褂翻着手上一本小册子,叹了口气,“发烧烧到三十九度,怎么那么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你是木头吗?发高烧一点知觉也没有?还好你同学及时把你送来,以后注意点,多喝热水多休息多吃水果少熬夜……”
  林晚像张纸片人一样毫无声息地贴在床上,只见白大褂两片嘴皮子上下翻飞,努力转移注意缓解身上疼痛,思绪却不知飘到哪个角落。
  她是大庆朝太瑞年间人士,父亲是正二品武官,小时候身体虚弱,特地请来师父教习江湖武功,十五岁被召入宫中封为贤妃,皇后被废后执掌后宫大权,没曾想皇帝死得太早,一众妃嫔被送去守陵,在逃离途中被人发现,打斗时坠崖而亡。
  林晚原以为自己必定身死,却没想到灵魂飘飘转转附在二十一世纪一个叫林声晚小女孩身上,这身体有主人,她不愿鸠占鹊巢,见原主林声晚根骨资质清奇,以梦教她先天内功心法《长命经》,权当作寄宿费,此后陷入沉睡。
  这一睡,便睡了十年。
  虽说灵魂不同,但原主林声晚的记忆似乎没有随灵魂离去,林晚断断续续地从大脑里接收一个又一个片段记忆,拼凑出原主消逝的真相。
  是中暑,林声晚核心体温烧得太高,导致原主在救护车上便已直接死亡,沉睡在她身体里的林晚无意识地接管了她的身体,运转内功心法修炼出来的真气强行为身体散热降温,所以当她被送进医院时,因为体温降到39,加上送来的同学交不起全身检查费用,医生便当成普通的高烧来治疗。
  可实际上林晚知道,尽管她及时为身体降温,但高烧所造成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现在自己看似活蹦乱跳,其实离死不过一线之隔,好在原主修炼长命经算努力,所得真气足够温养五脏六腑,暂时没有生命危机,不过若是打破体内真气平衡,瞬间就会陷入全身器官衰竭不消五分钟抢救都救不回来的局面,为今之计,只有修炼经书到第五层,以真气将养上三五年,配上大量中草药材,或许能够稍微好转一点,至少可以把身体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左手一动,感受到手背针头尖锐的刺痛,林晚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的整个人生,她过去相信的一切都改变了,而她也无法让时间倒退,甚至没办法继续沉睡下去。
  她平生最讨厌超出掌控的意外,可这次,命运根本由不得她选。
  还没想好该怎么做,耳边便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林晚——现在她是林声晚了——的思绪和白大褂的叮嘱,只见一名穿着一身棉布连衣长裙的女孩提着保温盒走进病房,她黑发编成一把麻花辫,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睛,像被船桨搅碎在湖水中的午后暖阳,她娴熟地从保温盒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粥,一股食物的香气顿时蔓延开来,细声细气地说,“杨婶一听同学说你出事了,急得不行,马上赶到公寓去找我,吓得我赶紧请假,立马要赶过来看,还是杨婶提醒我说到餐点了,医院附近小摊不干净,煮粥送过来,如果不是要准备熬晚餐的粥她一准也来看你。怕你爷爷奶奶着急从乡下赶来,我和杨婶都还没跟他们说,现在你没事了,我回去就打电话。”
  从脑中记忆林声晚得知,眼前的少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叶如,两人的父母是至交好友,带着儿子一同远在帝都打拼,留下两个小女孩在东南小县城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林声晚的爷爷奶奶与她关系生疏,于是她对备受亲人宠爱的叶如怀着微妙的羡慕,不怎么爱和对方玩,所以虽是发小,关系却不亲近。
  当然,这只是原主自己的想法。眼前的林声晚身体单薄,脸色苍白,盖着一卷薄毯几乎看不到呼吸起伏,让叶如想起了自己送爸爸妈妈离开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还好你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说些俏皮话,“不然过几天可就去不了羊城了。”
  羊城?听到一个陌生的地名,林声晚下意识哼了声“嗯”敷衍过去,开始在脑海里寻找相关记忆。
  得了个冷淡的“嗯”字,叶如也不以为意,她手摸了摸瓷碗的温度,感觉没之前那么烫,才转头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声晚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她几乎被大量的记忆塞晕了,身上又疼,只把视线转到一边,当作拒绝。
  就在气氛快要冷却下来的时候,白大褂从她腋下取出温度计,对着窗外火辣辣日光看了一会儿,“38.1,还得继续打吊针,同学,你帮她办一下住院手续。”
  留下保温盒,叶如一边回头一边跟在白大褂后面走出病房,病房里瞬间空空荡荡,林声晚闭上眼睛,搜寻有关“羊城”的消息。
  《聊斋志异》剧组全国选秀活动,其中一座城市就是羊城,距林声晚所居住的小县城不过一天的汽车路程,她白天在热得能煎蛋的马路上发传单挣路费,晚上挑灯熬夜学习,就是为了挣路费去帝都去帝都看父母,如果能从华南赛区脱颖而出进入帝都总决赛,剧组方面路费住宿费全包。
  她父母在帝都做生意,按理来说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当然事实的确也是如此,爷爷奶奶住在乡下不愿经常进城,林声晚独自租了学校附近的公寓,叶如住她隔壁,彼此有个照应,此外,父母怕她在学校食堂吃不好,还专门叫奶奶雇佣个帮忙做饭的杨婶,负责一日三餐,租金和雇佣费从爷爷奶奶保管的生活费里扣,钟点工每周过来打扫一次,衣服一季一换,尽管样式难看,布料还算舒服。万事不用她操心,只需如爷爷奶奶所期望的那样,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原主所有生活费都保存在爷爷奶奶那里,自己不敢开口讨要,加上她平时就是个乖乖女,多余的钱全部上缴,需要用钱才发现不够,只好瞒着亲人偷偷打工,因为打工会影响学习,他们一定不会同意。
  林声晚叹了一声。
  去羊城的路费其实早已攒好,帝都的路费遥遥无期,原主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羊城参加这个剧组选角——她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选不上的话,一笔路费就打水漂了。
  林声晚从未有过为钱发愁的时候,现在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正在此时,叶如独自回来,她又摸了摸碗底,麻花辫随她弯腰的动作垂到胸前,“快凉了,不吃点吗?”
  林声晚在枕头上微微摇头,大概是醒来有意识地加速真气运转的缘故,她的身体不像刚才那么疼,勉强可以说几句话,此时她便轻声说道,“叶如,你平时对我一向很好,看我生病,还顶着太阳大老远跑来给我送饭,可我只嫉妒你爷爷奶奶对你好,给你买新衣服,陪你逛街,从前对你不理不睬,还说话刺你,是我错了,叶如,你能原谅我吗?”
  “说什么呢,”年纪尚小的叶如满脸通红,颇有些手足无措,“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以后别说这些了。”
  林声晚只微微一笑。
  叶如眼睛四处乱飘,看到病房里黑屏的电视眼睛一亮,“要看电视吗?”
  尽管不知道什么叫电视,林声晚还是点点头。
  叶如过去把电视打开,跳出来一段保健品广告,正在此时,林声晚想要去卫生间,叶如便一手举着吊瓶一手扶着她走出病房,卫生间在病房走廊一端,解决生理问题后,林声晚拿着吊瓶去洗手台,抬眼猛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差点被吓了一跳。
  眼前镜子里的林声晚,脸色苍白得比白漆墙壁还白,却依然掩不住她的美丽,放在前世宫中,光凭这张脸就能将容貌最盛的丽妃比下去,只不过原主因为读书刻苦,眼睛两百度假性近视,从前戴着黑框眼镜还留着十分流行的厚刘海,加上身高在班上数一数二平时习惯低头驼背,没有人注意她的脸。
  洗完手后,叶如照例扶着她回病房,坐回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见电视里传来一个声音: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只听这一句,林声晚便心有所感,真气在体内蠢蠢欲动,这状况分明告诉她,耳中所听到的,乃是一卷先天武功秘籍的总纲。
  什么时候先天秘籍居然可以烂大街了?
  “它在说什么?”林声晚指了指屏幕里的人试探性地问道。
  叶婉如漫不经心地瞟了眼电视,“你是说这部电视剧啊,它叫《射雕英雄传》,哦,原来剧情已经进展到黄药师夫妇骗取《九阴真经》的情节了。”
  九阴真经?&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幻言的小宝贝儿们,好久不见,我回来啦。
开门大吉,作者君今天准备了红包哟~
不过有些话需要先说一声:
1.女主前世是妃嫔,双洁党慎入。
2.因为防盗而弃文的,请安静走开[喂想太远了吧]
3.如果觉得没有直播好看……作者君已经尽力了[哭唧唧]
觉得文文太瘦的可以去瞄一眼我的完结文《穿越之歌坛传奇》和《[综]直播破案现场》,强烈推荐后一篇~,点开作者专栏就能看到了哟,顺便收藏一下专栏就更好啦~[顶锅盖小碎步跑开]
  1.普通生理性发烧通常在36~40°C之间,发烧的所有不良影响都是暂时性、功能性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单纯发烧可以引发身体任何组织器官任何实质性损害。
  2.病理性发烧达到40到42°C,其中包括中暑引发的热射病,当核心体温超过42°C时,人体的很多组织结构和生理机能会遭遇实质性、不可逆性的损害,这时就真的可以“烧出疾病”,甚至可以导致死亡。
  以上两条来自新浪科技《流言揭秘:发烧真能烧坏脑子吗?》
02、医院怪谈
  第二天,前来检查体温的白大褂宣布林声晚的体温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留院再住一天后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叶如给她带了一本《射雕英雄传》后回学校上课,这本书是在图书馆借的,不用花钱。
  将将只翻了一页,病房门外传来几人说话走路的嘈杂声音,林声晚半靠着枕头,好奇地透过敞开的病房门望过去,一个拄着拐杖的男孩子在家人们的簇拥陪伴下,一瘸一拐地挪进她所在的病房,看到她后热情地打招呼,“你好小姐姐,我是许杰,以后是病友啦,请多多指教啊。”
  “指教什么?好好说话!”看起来是他父亲的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向他的头,掌风咻咻吓得许杰赶忙一手抱头,不料这一巴掌突然在半空停住,中年男子摸摸他毛刺刺的脑袋,语气带笑,“瞧你这猴样,老子吓唬吓唬你。”
  一时间他们又是抱怨又是说笑,将冷清的病房弄得热闹不已,林声晚也不以为意,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手上的书。
  把自己的父母轰去上班后,许杰吃力地把腿放上病床,他挠挠自己的小平头,腆着脸上来搭讪,“小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许杰身子骨挺瘦,跟他爸说的猴样倒挺像,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特别活,林声晚第一次接触陌生人,倒挺新奇地跟他聊了几句,得知许杰在学校上课时一脚踏空楼梯,全身摔得七荤八素,脚踝被蹲了一下,脚脖子还扭了,所以赶忙地给送医院。
  还好他伤得不重,要知道摔下楼梯可能会扭断脖子的,前世有个小宫女不小心摔下台阶,当场没了性命。
  林声晚把书封给他看了一眼,他一拍大腿,疼得自己脸皮抽筋,”原来你也喜欢看武侠小说!同好,同好啊。”
  许杰倒真来了兴趣,他一开始的确是觉得林声晚很漂亮,做朋友倍有面子,不过他长得普通,家世一般,许多漂亮女孩子不爱理他,他也不爱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原以为那些女孩都是一副高傲德行,没想到这个比他们校花还好看的女生居然那么平易近人,还和他们男生一样喜欢看武侠小说。
  “说到金庸的武侠小说,有一个设定:年代离我们越近,武功越弱,”说起自己的爱好,许杰当真是滔滔不绝,“《天龙八部》里的人物最厉害,《鹿鼎记》跟他们完全没法比。”
  接着他又从金庸说开去,提到其它几位小说家的著作,但还是最为推崇金庸,原因是,“金庸写得真啊,你看,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左右互搏、凌波微步,这些功夫怎么练都写得一清二楚,感觉跟真的武功秘籍似的……”
  “本来就是真的武功秘籍,”林声晚嘟囔一声,许杰没听清楚,“啥?”
  “没什么,”林声晚微微一笑,听到这里,她基本已经弄明白了,这个世界武学式微,有秘籍而无法门,各门各派留着无用,渐渐流传开来,想必也是期待有人能从这些秘籍里重新修炼,发扬光大吧。
  许杰也不在意,“我尤其对一个武功特别感兴趣,你猜是什么?”不等林声晚回答,他便兴奋地说,“天罗地网势!修炼到最高境界,能以双手困住九九八十一只麻雀,你想想,那手速该有多快啊!”他一边说,双手一边在空中胡乱飞舞,“这要是玩起游戏来,简直无敌了!”
  林声晚哭笑不得,感情你想练武只是为了玩那什么游戏是吧?
  “话说,你玩过游戏吗?”说到这,许杰反应过来,“我推荐你个游戏吧,国产的,我兄弟都在玩,叫江湖ol,哎哟老好玩了,你不是对武功秘籍什么的很感兴趣吗?这款游戏就是参考网上流传各大武功秘籍的设定做出来的,每个武功的技能描述都写得跟真的似的,据说还请了少林武当的师父们指教,和其它类型的网游完全不一样,而且还能自创武功,只要通过大师们的评定,逻辑自通能自圆其说……”
  听到自创武功,林声晚来了点兴趣,她从前拜师学武,除却师父喂招很少与人动手,倒想看看自己这一身武学到底什么水平,再说现在真气维持身体机能不可轻易动用,得找本后天秘籍练练内力,不然凭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难有安全感,这个什么游戏的武功秘籍真有那么多,找本后天内功心法应该很简单才是。
  “江湖ol?”她重复一遍,笑说,“好,我会去看看的。”
  “联系我联系我,”许杰飞快地从床头柜抽出支笔来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心里激动得笔都拿不稳,玩游戏的人向来男多女少,他把一个校花颜值的妹纸拐进游戏,那该有多少小伙伴羡慕,“我帮你打怪帮你升级!”
  这一天便在和许杰的“武学交流”中度过,第二天,许杰的脚包扎好后没有查出类似脑震荡的后遗症,便兴致冲冲一瘸一拐地出院,临行前还翻来覆去地嘱咐她去找自己一起玩游戏,又挨了自己老爸两个暴栗。
  在医院的这两天,林声晚复习原主记忆的同时,基本将《射雕英雄传》全部翻完,主要是看其中武功的描述,倒是给了她不少灵感,与曾学过的功法互相印证,颇有所获。
  这天早晨,差不多能行动自如的她去找护士办出院手续,远远听到两名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在悄声聊天,“听说没,昨天晚上停尸房有具尸体不见了。”
  “谁没听说啊,早传遍整个医院了,”嗓子略细的护士打了个寒颤,“监控器也没拍下来,都说是自己走的,吓死人。”
  这种以讹传讹的事林声晚见了许多,后宫三千人,哪个宫里没有几条冤魂?正是可怕的故事听多了,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也愈加敬畏,她加快步伐,尽可能快地远离那两名护士,不由庆幸自己是今天出院。
  她的病房在三楼,在走廊里研究了一番电梯才迟疑地按了向下键,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仿佛给大理石地板刷了一层惨白透亮的漆,配上刚听说的传闻,看得有些瘆人。
  没过多久,电梯“滴”了一声,门朝左右滑开,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迈开长腿,从又黑又暗的电梯跨至白惨惨的走廊,林声晚抬眼一看,视线正好和他撞上,男子脸色苍白,一双蓝色眼眸仿佛蒙上一层灰的妆奁里幽深的蓝宝石,身上带着点冷淡而忧郁的禁欲气质,他走得又急又快,风衣一时被风鼓起,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刻,对方脚步竟是一顿,目光“噌”地锐利起来,让林声晚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
  “顾大师,”跟在他后面穿着西装也掩不住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紧走两步,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这边请。”
  这位“顾大师”收回目光,转身往那方向走,林声晚只觉莫名其妙。
  出了院门,一股股热浪朝她卷来,现在不过早上八点半,天边斜挂的金色太阳光有如实质般刺得人脸疼,人行道上的青石板跟着了火似的,踩在上面热力直透鞋底,没走一会儿脚底便汗湿了,好不容易招来一辆计程车,林声晚赶紧躲进车里,报上地址。
  叶如帮她请了四天假,今明两天都不用去学校,她回到家,小公寓一厅两室一卫一厨,对照着记忆摸索各类用具的使用方法,林声晚坐在自己房间床上陷入沉思。
  她面临一个迫在眉睫的考验——下周五物理当堂测试。
  而今天已经周四,林声晚粗略翻一翻课本,简直连物理是什么都不知道。
  理科不像语文历史,死记硬背即可,这是思维方式的不同,除非遇到原题,否则记忆根本没用,她一个从未接触物理的古人绝无可能在一周内完全掌握,何况原主成绩名列前茅,不是第一第二根本无法交代过去。
  在古代,借尸还魂是必然会被烧死的,这个时代想必差不多,她万万不能露出破绽。
  林声晚看了眼从床头拿到的一张旧报纸,一则新闻被人用红笔细心地圈起,正是《聊斋志异》演员全国选秀活动,不问地域,不计年龄(十六岁以下需要家长陪同),报名方式有邮寄、网投和现场报名,需要填写报名表并附上一寸免冠照片及艺术照或录像,截止时间为上个月底。
  她翻出压在报纸下的一封信,来自剧组选秀委员会,告诉早早邮寄报名表和艺术照的林声晚她已通过第一关,原主报名表上填的竞选角色是牡丹花妖葛巾,从记忆里依稀得知,她选这个角色是因为原著称其“宫妆艳绝”——倒是挺有自信,艺术照是叶如在家里帮忙化妆换装拍照。第二关海选截止时间为本周日,需要准备才艺到报名城市现场表演。林声晚有个表哥在羊城读大学,可以充当“家人”陪她前往会场。
  林声晚对所谓选角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可看到这封信,她心里蓦地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去参加这个活动。
  因为通过海选进入复赛后,赛程将持续至少一周,正好错过物理测试,接下来的一个月没有什么大的考试,一个月时间,足以让她掌握一些课本皮毛了。而且如果考不出水平,还有个绝佳的理由——参加选角活动,自然无心学习。
  至于海选所要求的才艺,原主两年前学过一年古筝,还买了架在房间里放着落灰,而自己,从前虽然会筝,但鲜少拨弄筝曲,她用胶布缠上假甲,对着乐谱断断续续顺了一曲于古琴上最得意的《梅花三弄》,才略有些放心。
  从县城到羊城需要坐一天车,她打算周六出发,晚上在羊城休息,周日去参加海选,至于钱,原主的积蓄勉强够用,但她却不想动。
  一想到一个女孩为了这些钱死在艳阳底下,她就觉得沉甸甸的小猪零钱罐里每个硬币都沾满了鲜血。
  留着吧。
  但是,该怎么挣钱呢?
  她想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写着许杰联系方式的那张纸。&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男主
  1.蹲:念“存”,意为“腿脚猛然落地,因受震动致使关节或韧带受伤。”来自百度。
  2.本文先天与后天功法、真气与内力的区别为作者参照一系列武侠小说基础上的私设,先天=先天武功秘籍+高资质高根骨,可以练出真气,真气能转化为内力,后天随便什么人都能练适合自己的功法,练到一定境界可到达先天,内力可在修练顶级后天功法后转化为一点点真气。
  [高亮]:现代与古代武功的差别在于练内力/真气的法门丢失,所以现代只能勤练招式和打磨筋骨。
  “喂?对是我许杰,”正在网吧和朋友“切磋”的许杰接到个陌生来电,原本吊儿郎当的样顿时被大油漆刷粉刷得一干二净,没说几句,他报上地址,“招牌特别显眼,你一准儿能瞧见,等着,我下来接你。”
  挂上电话,他所操控的游戏人物早已跪地投降,旁边听到电话的狐朋狗友们纷纷把耳机取下来,一脸揶揄地你推我我推你,捏着粗犷的嗓子学他说话,“来嘛~客官~”
  “招牌显眼得很,你一眼就看到了~”
  “等着,我下来接你哟~”这个“哟”字拐了七八个弯,直把调侃的小伙伴也恶心得不轻,他们还在作势欲呕,许杰早已悄悄溜走,没给人逼供的机会。
  这间网吧坐落在小镇主街道上,离公寓不远,傍晚的夕阳褪去热意,依然暖融融地染红半座小镇,林声晚专往太阳照不到的阴影处走,她没戴眼镜,不习惯。厚实的刘海太热,往上梳了一半,留薄薄的一层“门帘”,简简单单扎了个高马尾,发尾垂至腰间,路上十人倒是有九人回头看她的。
  她走了十来分钟,看到许杰正在岔路口等着,他性子静不下来,光站那都要摆出几朵花,林声晚不由得微微一笑,上前招呼,“久等了。”
  她并没有去玩游戏的意思,只想打听附近轻松的工作,毕竟一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子总比女孩们的门路广,没曾想许杰一拍大腿,“这么巧!我常去的那间网吧正在招网管呢!又不累,坐着就成!”
  在家里林声晚早把身体的记忆理得门儿清,可原主不知道什么叫网吧,什么是网管,她倒不担心,“行,那你带路。”
  “姐们,你不怕我把你卖了?”许杰伸手抓了抓后脑勺。
  林声晚笑得和颜悦色,“指不定谁卖谁呢,带路吧,小许子。”她在宫中历练出来的看人眼光一向很准,就看这小子在他爸爸面前那个怂样,长十个胆子也不敢。
  许杰嘴上说说而已,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两分钟就绕到小巷边上了二楼,一推开玻璃门,迎面撞上铺天盖地般的呛鼻烟味,林声晚皱了皱眉,脚步在门前一顿。
  不远处,坐在电脑面前的小伙伴们瞟见他带来个水灵的小姑娘,几双眼睛直瞪瞪的,仿佛看到一大世界未解之谜,许杰懒得理他们,朝前台顶着黑眼圈的青年努了努下巴,“老板,你不是要招网管吗?”
  老板浓重黑眼圈上方的小黑眼睛刷地亮了。
  小镇上的网吧不多,网友们消息灵通,有个美女坐镇必然会吸引一票网友,在许杰的帮腔下,林声晚很快和老板达成协议,因为她周五还在请病假,可以在这待一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五十块钱,颜值加成谈到八十块,今天周四开始的话,一天半一百一十块,电脑随便用。
  对面正好新开一家网吧,这几天上网打八折,老板出这个价,就为隔应对面那家也值了。
  谈妥后,有许杰和他一帮小伙伴坐镇,林声晚把学生证押在这,开始上工。
  在电脑面前坐好,她撕开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仔仔细细地将看起来油油腻腻的键盘和鼠标擦干净。老板耸了耸肩,告诉她登记、收钱的基本常识后开了台机子专心打游戏,许杰便教她开电脑、认键盘,包括怎么搜浏览器怎么注册游戏账号,林声晚把键盘当琴弦来记,没过几分钟就认熟了。
  “就是这样,等你建号后记得来‘雨霖铃‘服务器找我,”许杰教完之后,见她还在琢磨人物发色,交代一句就去找自己小伙伴了。
  林声晚唇角一勾,建了个男剑客的角色,起名为“战”,登陆游戏,身穿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男性剑客出现在山清水秀的村子里。在新手指导的帮助下,她很快弄清这个游戏的初级玩法,接任务打怪交任务,没过多久,便升到了十级,获得基础剑法和基础内功一套,剑法无非是“点,刺,劈,斩”等招式,妙就妙在这剑法招式是拆开的,可以自行组合成技能放进快捷键。
  林声晚打开技能页面,将十七个基本剑法招式放入不同的组合快捷键,对着怪物练了半天,总算能上下衔接不卡壳。江湖ol开服近一年,几乎每种组合都有人尝试过,这些组合衍生成千上万套剑法,唯有二十来套基础武学技能有用,其它皆为废招。
  十级出新手村,许杰操控他的角色“地上霜”来带她去主城,一路上要坐马车,她研究了好几分钟新手指导信息,打开地图看路线仅仅过了一小段,索性点开浏览器,去查一查《聊斋志异》这个剧组。
  以前她能活下去全靠因善待下人、知人善用所建立的情报网,林声晚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一言一行全是费心揣摩皇帝、妃嫔心意所设计好的——没错,的确很累,但安全。在后宫,安全就是一切。此时她也将未雨绸缪的好习惯带到这个世界来。
  《聊斋》是一本清朝的书,林声晚记下这条信息,匆匆浏览一遍剧组要选的角色,大多为女性,包括婴宁、小翠、聂小倩、画皮、辛十四娘等十五个角色,剧组绕过培养专业艺人的经纪公司和艺校,直接在全国进行海选,她心底隐约觉得不对,翻出制片人资料一看,原来是个刚成立的演艺公司“华梦”,隶属于某著名房地产集团,以林声晚管中窥豹的眼力,她猜测大概是地头蛇联手垄断演艺资源,想要压一压这条强龙,而过江龙不甘示弱,另辟蹊径,借着全国选秀的名头打算培养自己的新人。
  找出一大堆视频资料,林声晚这才想起游戏,切出去一看,原本白衣飘飘的剑客倒在血泊之中,系统消息显示杀她的是“当时惘然”,来接她的地上霜同样躺在地上用公共频道理论。
  [附近][地上霜]:兄弟,清场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
  [附近][地上霜]:这不太好吧?连刚出新手村的新人都杀?
  同时,她接到了对方的私聊,说是一个名为天下无双的公会接到消息说新手村即将刷新隐藏boss,会掉落稀有武学秘笈,于是只提前一分钟在地区频道通知清场——让不是该工会的人离开,不然杀走,这叫清场。雨霖铃服务器开服一年多,新手村这附近没多少人,只有许杰和林声晚遭受无妄之灾。
  [附近][成王败寇]:杀了就杀了,怎么,你们还想杀回来?
  [附近][乖小乖]:有本事就起来啊,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笑眯眯】
  [附近][当时惘然]:行了,死就死呗,现在复活还来得及,你们不想死第二次吧?
  林声晚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在游戏里被杀的体验,哪怕只是游戏。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行为,直把她这个纯新人气得双手颤抖,另一边许杰同样很生气,但他从前跟天下无双公会打过不少交道,明白眼下只能自认倒霉,私聊说让林声晚在主城复活,还乐观地表示省了一笔路费。
  林声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琢磨半天拼音,最后切换五笔,照着浏览器搜出来的五笔键盘图,一个字一个字私聊问地上霜,[像我這種剛十級的新人可以享受無限復活不掉級的待遇吧?]
  [是啊,]许杰立刻回复,[你不会想反杀吧,没用的,等级太过悬殊,别人打你一下就能打死你,你打他们一下只掉几滴血,杀不了的。]
  然而刚点回车没几分钟,他便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衣剑客头顶冒出一个对话框,[當時惘然,敢不敢來單挑。]
  我的姑奶奶啊,许杰几乎要给跪了。
  林声晚当然是有把握的,宫中生活多年未能磨灭她的锐气——不然她不会在皇帝死后逃走,况且,她的江湖师父点评过江湖上许多武功招数,剑法无非就是招式之间的互相组合,抓住机会未必不能翻盘。
  眼看boss还没刷新,当时惘然在团里人的起哄下接受了她的挑战,游戏中,战原地复活,手持长剑,寒光一闪,连人带剑攻向对方左肩。
  当时惘然同样是剑客,他仗着等级高不闪不避,硬捱下这一招,按下快捷键Q,便是一套剑招行云流水般使出来。
  战一见对方起手,猛地侧身,避过第一招,对方紧接着举剑一挥,攻其腰腹,林声晚临危不乱,双手急点快捷键,人物腰肢一弯,上半身几乎与地平行,躲过这招同时滑步闪开,剑尖直击对方下盘,当时惘然不退反进,操控角色前行几步,瞬间逼到战的面前,她避无可避,骤然发力,迎向对方的剑,以死换伤,横削其右手肘部。
  “咦,”在YY里,当时惘然这声传遍整个频道,马上有人开麦问,“咋咧?”
  “老大,别掉链子啊,我全程开着屏录功能录视频呢。”
  “你不是用的流水剑法吗?他没死?”
  “他死了,”认为此战结束了的当时惘然点上烟猛抽一口,弹了弹烟灰,“不过奇怪的是,他好像开的自由模式。”
  自由模式意为一招一式有自己的快捷键,切磋PK时根据对方招数见招拆招,大多是顶尖高手使用。而大家平常用按键模式,将固定连招组合成一套剑法放进一个快捷键,一套剑法使完才能换另一套,拼的是装备和技能属性。
  “一个新人开自由模式?”公会里,大家说,“新人不懂事吧。”
  “以后多死几次就学会了。”
  “等等,他又复活了?”
  略一试探,林声晚对双方力量对比有了清楚的认知,没错,对方只需一招,哪怕不伤要害也足以致自己于死地,而她的伤害对方光靠回血就能补足。但林声晚不准备放弃,相反,她再次复活,目光落到新手指导框里“致残”状态说明:关节多次被攻击,有几率获得[致残]状态,无法出招,无法轻功,各大主城医师可解除。
  第二次复活,林声晚见招拆招,专攻对方右手手肘,剑招技能都是套路,看穿后破解再容易不过。当时惘然虽觉不对,却不知对方有心致残自己——他的思维被按键模式固定住,从没想过这种方式,就算想过,真正实行恍如登天之难。毕竟人物在动作,指哪打哪需要强大的动态眼力和手速,可惜,修炼长命经多年的林声晚尽管如今体弱,但不缺这两样。
  第四次倒下,林声晚不得不私聊许杰,[復活了嗎?能不能給我寄幾把新手長劍?死亡耐久度下降太快了。]
  躺在一边目瞪口呆的许杰一接到她的私信飞快在主城复活,踩着轻功连买五把新手长剑才收手,寄出去后,他下了机子,跑去前台围观林声晚,“我给你寄过去了。”
  第五次倒在地上,新手长剑因耐久归零自动断裂,当时惘然的名字蒙上一层血红,说明杀戮值过多,这情况要是死了得掉好几级。
  从邮件里取出剑,白光一闪,林声晚长剑一颤,人随剑动。
  该死,当时惘然几乎有些不耐烦,boss迟迟不出来,自己被一个小号缠上,为了公会和自己的高手面子脱身不得,眼见对方阻挡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死亡的速度越来越慢,心下不由得有些烦躁。
  当对方死了第十四次的时候,当时惘然终于耗完耐心,在公共频道打字,[真服了你了,我认栽了还不成吗?]
  [您自便,我走,可以不?]
  [想走?]心有所得的林声晚打开自创武功面板,看到他的话冷笑了一声,[晚了。]
  敢占便宜占到她头上,林声晚还从未见过能全身而退的。&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居然辣么多字?[目瞪狗呆]
04、死亡flag
  “当时惘然”原名池昊,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父亲有钱,头上还有个哥哥继承家业,于是整天泡在网上,因为不像其他狐朋狗友一样到处惹事生非,家里人倒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发现江湖ol这个游戏时如获至宝,现在担任“天下无双”公会副会长,会长则是特地跑来监视他、不爱玩游戏的哥哥,所以天下无双可以说是他的地盘。
  平时嚣张惯了,猛地踢到铁板子,还真觉得挺疼,眼看自己名字颜色红得仿佛从血浆里提溜出来似的,他也在心里打鼓,这得刷多少怪才能洗掉啊。
  有了顾忌,他叼着烟头,略退一步,[真服了你了,我认栽还不成吗?……]
  林声晚正往自创武功编辑器里输入武功招式,她死十四次,把当时惘然的底全摸清了,对方有至少七套攻击剑法,最常用四套,根据他的剑招、耗蓝、冷却时间……这些信息,林声晚逐一想出破解招数,将基础剑法招式拆解组合,填入编辑器,自创出一部拥有四套破解剑法的武学秘籍,填写总纲时,她一边思索,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上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您自便,我走,可以不?]当时惘然见她一声不吭,再次打字催促问道。
  “恭喜你自创武学成功,请为你的武学命名。”
  [想走?]林声晚一边随便取了个“天行剑”的名字,一边原地复活还不忘在附近频道回复,[晚了。]
  [系统]:恭喜玩家战自创武学天行剑,江湖乃是非之地,望大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池昊一看系统消息刷出,心生不妙,飞身急退。
  他退得快,战的剑追得也快,一道雪白明亮的剑光自她手中电射而出,如同雷雨阴云中的闪电,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狠狠撞上当时惘然持剑的手肘。
  [您已被致残。]
  看到这条消息刷过,池昊当即卸下武器,拉开弓步,左手一拳击出。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林声晚比他更快,削其手肘后生生截住去势,于空中一扭身,施展天行剑法,避过对方拳风,一剑洞穿他的喉咙,在池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屏幕里白衣飘飘的当时惘然轰然倒地,装备金闪闪地掉了一地。
  “靠!”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
  “惘然你居然被秒了?喵喵喵?”YY里,见到这幕的工会成员都惊呆了。
  “出bug了?”
  “我觉得是那个什么天行剑的原因吧。”
  “还等什么,帮副会长报仇啊!”
  眼见自己会长被杀,其他人也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一拥而上一阵乱砍把满血的战生生送回城,林声晚这时倒不生气了,她在主城复活,点开天行剑法技能描述。
  [有几率触发自强buff,每死亡一次,全属性上升20%,三十分钟内有效。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战被杀了十四次,全属性是原来的1283倍,加上要害和暴击,难怪能一剑送当时惘然回城。
  被这一连串变故整得眼花缭乱,许杰瞪得眼睛圆了两圈,嘴巴张了又张,“厉……厉害啊。”
  林声晚翘起嘴角,谦虚道,“哪里哪里。”
  方才集中注意力在池昊的招式上,现在她精神放松下来,弯曲在键盘上的手好像被打上石膏一样快僵住了,活动好半天手指才恢复。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夜幕低垂,白炽灯把大厅照得雪亮,正准备关游戏休息一会儿,私聊突然响了,竟然是当时惘然问她天行剑的武学秘籍卖不卖。
  江湖ol里,自创的武学秘籍自然是可以卖的,只是她没想到第一个问价的居然是刚还死在她剑下的当时惘然。这人,说得好听点叫能屈能伸,不好听点——
  “他杀了你那么多次,还管你买秘籍?”许杰惊讶得舌头打了个结,“咋,咋那么没脸没皮呢。”
  林声晚惊讶之余,在私聊框打了几句,删掉,最后发送道,[一千块,不二价。]
  池昊捻灭了烟,立刻发去两个字,[成交。]
  这回复速度快得让林声晚险些怀疑自己的价钱是不是出得不够高。
  仿佛明白她的心思一般,当时惘然接着发一长串句子解释,[别想歪,我不是冤大头,我杀你十四次,你杀回我一次,掉五级,红名得在牢里呆四十八小时,扯平了吧。不打不相识,这钱算我赔礼,交个朋友怎么样?]
  池昊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要他说,花笔小钱结交个大神朋友附送一秘籍,这买卖还是他赚了。
  [行,]林声晚反杀他一次,还得了好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加上现在缺钱,也缺人脉,没思忖多久便答应下来。当时惘然倒挺放心,说好先转账再交易。一千块钱,赌一个朋友的人品,就算赌输他也亏得起。
  可是林声晚没有□□,问许杰,也没有,只好去找网吧老板,老板一听来龙去脉,眼神闪烁了一下,林声晚顿时意会,“老板,放心吧,说好一天半就是一天半,我从来说话算话,再说,学生证还压着呢。”
  “那你一定要回来啊,”大概是学生证打消了他的疑虑,老板爽快地报出自己□□账号,交易完成后在附近ATM取出来交给了她,还细心地包上报纸放进塑料袋里。
  把秘籍寄给当时惘然,林声晚拿到还泛着油墨味的钱松了口气,这回去羊城的路费住宿费,可都解决了。她这还是第一次为钱做到这种程度,不过想想,也不坏。
  从前听师父说起武林故事,她有时会问,那些侠客侠女的盘缠是怎么挣的,辛苦不辛苦。师父的回答她已然忘却,只记得在深宫之中,她曾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望着月亮,怀念天真无忧的闺中生活,憧憬仗义执行的江湖侠客。
  而她现在已有答案。
  辛苦,
  但自由。
  周五在网吧上了一天班,三餐照例提前回家吃杨婶做的,时不时练练古筝找手感。周六一大清早林声晚在家留了封信背着书包去车站,没想到叶如正拉着行李箱在车站门口等她。
  早上七点的汽车站人不多,林声晚一眼就看到她了,叶如还编着一条麻花辫,头偏了一偏,几丝金黄色的阳光拂过她发尾的黄色丝带,仿佛要将它融化,重新塑起个黄金做的蝴蝶结。
  林声晚脚步一顿,“你也来了。”
  “其实我想去羊城很久了,”叶如拎着半瓶矿泉水,冲她一笑,“以前一个人,不敢,现在你也要去,我就偷偷溜过来了,晚晚,你不会嫌弃我吧?”
  林声晚哪里不知道她这一番话只是托词,实际就是不放心刚从医院出来的自己?她体谅叶如细腻的心思,不打算戳穿,“好啊,那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吹过,打着圈儿卷起地上的灰尘。
  去羊城有直达的车,小县城没有多大规矩,她们上了一台即将出发的长途汽车,找售货员买两张票,随便找了个座位坐,此时挂在前方的钟分针正指向4,已是七点二十。
  林声晚嗅觉灵敏,满车的汽油味让她闷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开窗通风才好一些,她是第一次坐汽车,心里已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此行不会像她所想的那样顺利。
  售货员一头短发,颧骨突出,眉毛浓密,也在低声向司机抱怨,“这汽油味也未免太重了,从前都没那么难闻。”
  司机头发发黄贴在头皮上,露出一张瘦长的脸,两颊像扑了腮红般不正常地晕红,他一声不吭,扭转钥匙,发动汽车,整个车身微微颤抖。
  “你要不要闻一闻风油精?”叶如从兜里摸出一小瓶装在玻璃里的绿色液体,递给林声晚,“第一次坐车是不太习惯,小心晕车。”
  林声晚接过这瓶风油精,扭开盖子,凑近嗅了嗅,一股强烈而又刺激的薄荷味冲鼻而入,她捂住口鼻咳了几声,大脑清醒不少。
  这个小插曲过后,汽车吭哧吭哧开上公路,一路上不断有人在路边招手上车,其中不乏带着鸡鸭的农人,车中一时热闹极了。大巴停了又开开了又停,对一向养尊处优的林声晚来说,绝非什么愉快的体验,没过半小时,她便有些心慌胸闷,干脆闭眼靠在座椅靠背上,努力催眠自己睡觉。
  不知是自我催眠有用还是汽车摇晃晃的好入睡,林声晚当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把她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看时间,九点二十分,车上坐的站的,挤满了人。
  “好像是树倒下来路被封了半边,小车可以过,大车过不了,”叶如探身朝前一看,对睡眼惺忪的她说,“司机说要换条远路,想下车的现在可以下车,不退钱。”
  林声晚心里咯噔一声,慢慢直起身来。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上哪叫车,”叶如还在细声说,“要不我们还是绕路吧?耽搁不了多久,能在天黑前到羊城就好。”
  林声晚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清泠泠地探向窗外。
  山路这边,大毒日头落下来,黑漆漆的树影斑驳,落在被日光照得白惨惨的黄泥上,好像文人笔下诡谲的水墨画,树叶在风中来回荡漾,飒飒作响。
  长命经乃先天功法,修炼久了五感会愈发灵敏,传言五感灵敏的人可以不自觉的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获得某些预兆,尽管自己不得而知,大脑和身体却会先升感应,这种模糊的、未知的感应被称为心觉,也就是现在人们所常说的“第六感”。
  “下车,”林声晚突然以毋庸置疑的语气开口说,“我们下车。”&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死一次全属性上升20%,死十四次的结果我算了半小时[数学全还给老师了。]
这四章都在不停地立flag
就问你们找到了多少hhhh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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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
  叶如一愣,试探性地问,“现在?”
  没等林声晚回话,坐在她们前排的大妈扭头冲她乐呵呵地一笑,她的头发包在一块花布里,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脸上,眼睛笑眯成一条缝,“丫头,咱开了两小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往哪走啊。”
  林声晚站起来朝头顶置物架伸长手勾自己的书包,听了这话,不由带上点推心置腹的意味说,“婶子,按理说是这样,可今天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要出什么事儿,我觉得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下一趟汽车也就半小时,我们不赶时间,等得起,求个心安。”
  她转身对叶如说,“怎么样?下车吧。”
  心慌是你晕车的缘故吧,尽管有些疑惑,叶如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挽起自己的小包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看得这位大妈坐立不安,不住声地跟旁边人嘀咕,司机爽快地按下行李舱的开舱按钮,在驾驶座上大声嚷嚷,“还有谁要下车,赶紧的,错过了可就没这机会了。”
  车票钱一百来块,中途下车不退钱,再上车还得补票,相当于花两份票钱走一条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直到林声晚两人拖出行李箱,也没有第三个人下车离开。
  这条公路一面是山壁一面是山崖,只有两条车道,非得慢慢往后倒车,找个空旷的地方才好调头,售票员先下了车,跑到车后边不远处,打手势指挥方向。林声晚两人就站在横过公路的大树根附近,叶如从小包里掏出一把黑色涂层的粉色遮阳伞,略遮了遮落在两人身上的毒辣日光,她身高略矮一些,林声晚主动接过伞,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矿泉水。
  一台银灰色古董车恰好经过,林声晚忙拉着叶如挪到一边,好让对方顺利通过。
  “顾先生?”司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肌肉鼓囊囊的,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顾先生滑下几寸侧窗玻璃,扫了一眼往后倒车的大巴,顿住,半晌才道,“没事。”
  听到他的话,司机加快车速,想要尽快超车通过这段危险区域。顾尘远滑上车窗,视线透过茶色玻璃,不动声色地落在撑伞的女孩背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窗户开关。
  奇怪。
  她,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才对。
  古董车顺利通过窄窄的通道,一溜烟消失了。正当叶如扭紧瓶盖侧头要对林声晚说话之际,变故徒生,只听一声巨响,那正倒退的笨重大巴车,仿佛不耐烦了似的蓦地朝后滑了一大截,像一个着陆失败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径直撞开山崖护栏,打着滑一路翻滚下去。女售票员呆站在原地,车外壳上的灰尘几乎擦着她的鼻子飘过。
  呆愣愣地盯着只剩下些许车痕的泊油路,叶如手上的矿泉水瓶“哐”的一声掉落在地。
  “车呢,”她僵硬地转头望向林声晚,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嘴唇打着哆嗦问,“车怎么,不见了。”
  “啊!!!”站在路边的女售票员惊恐至极地一声尖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林声晚猛地回过神来,使劲拉了拉叶如的袖子,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有没有手机,报警,叫救护车,赶紧的!”
  在叶如忙不迭从包里掏手机的时候,林声晚甩开步子朝山崖边跑,一手拉起腿软的售票员远离危险的山崖,扶着护栏伸长脖子往下望,只见那台她们刚走下来的汽车静静躺在一块大石头突出来的平台上,车身被摔得七零八落,车头凹陷进去,草里树枝上到处是零件,林声晚心底一颤,扭过头去。
  这情形实在太过惨烈。
  等待救护车和警车开来的时间里,林声晚扶着护栏,脚尖试探性地往下点——若是真气恢复畅通无阻,提气施展轻功,自然能轻飘飘落在石头平台上,可惜她自身尚且难保,只能小心翼翼地巴着山崖,探探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叶如打完电话看到这幅情形吓了一跳,张嘴就喊,“晚晚!你怎么下去了?你快上来啊!”
  “我们从镇上开了两小时才开到这,等救护车来,黄花菜都凉了,”林声晚两手巴着树枝一脚踩着石头和树根,她修炼长命经多年,看似弱不经风,实际上身体柔韧性和力度都比同龄人要好得多,加上眼疾手快,没一会儿就攀到汽车趴着的大石块平台上,确认脚下安全后,她抹了把泥汗,冲上头喊,“放心吧,我没事。”
  此时距离车祸已半小时过去。叶如也试着想要往下爬,被林声晚给吼回去了,她有底子不要紧,叶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要是从十米来高的地方掉下来,那得比车祸还惨。
  林声晚努力拉了拉车门,不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如肉眼可见的血雾一般直冲她的鼻尖,刚忍住的反胃和心慌好像得到援兵支援般排山倒海地袭来,她捂着嘴干呕几声,这气味冲得她眼眶都红了,车门被撞得变形,怎么也拉不开,她索性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使劲往玻璃窗户砸。
  砸了好几下,玻璃终于裂开缝隙,碎了,她伸头瞟见眼前血流成河,人体扭曲成想象所不能及的姿势,隐隐听得到微弱的□□。
  林声晚一直在想自己为何会重生在这个世界上,而此刻,她好像明白了。
  或许是事关紧急,三辆救护车不到一小时就开到车祸现场,当急救医生和护士们到达的时候,他们诧异地发现已经有人帮忙把伤者流血的外伤包扎好,断掉骨头的固定住,甚至连死去的人也合上了眼睛,而那个勇敢的小姑娘,正在对血泊中一个骨折的小男孩讲秦始皇的故事。
  “晚晚,”叶如焦急地盯着林声晚她坐在筐里滑上来,忙迎上去,“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转了一圈给叶如看,“毫发无损。”
  叶如松了口气,拍了一下她的肩上的灰尘,埋怨道,“你怎么敢就这么下去呢!”
  林声晚一笑。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学江湖急救的手段,也曾做过拯救家人的梦,到后来,渐渐连梦都不敢做了,她此次救人,就仿佛在说服自己,她已是一个和过去一刀两断的、全新的人。
  医生护士们忙碌地将伤者抬上担架,警车也鸣笛呼啸而至,一行警察拍照的拍照验伤的验伤,其中一名警察确认三人是目击者后,客气地请她们坐上警车走一趟。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被吓坏的售票员躲在警车后面,尖叫着胡乱摆手,拒绝警察们的接近。
  “女士,你唔要慌,”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警察稍微柔和脸上严肃的线条,他正了正领口,操着一口带点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说,“要是普通的案子,在这说完也就得了,可这案子太大,你看死伤多少人啊,我们希望你能去警局录个口供。”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女售货、票员像是吓傻了一般,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挥,眼睛胡乱瞟过一边用纸巾擦汗的林声晚,突然指着她叫,“是她们!她们刚才非要下车,一定是她们在捣鬼!”
  叶如气得全身颤抖,她把行李箱杆一甩,往前踏一步。嘴唇动了动,以她的家教实在吐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恨恨地瞪了坐在地上的售票员一眼,“警察叔叔,你可得讲讲道理,我们下车是因为晚晚她晕车心慌,怕出事儿,加上司机说要绕远路,才下车缓一缓,准备过会儿搭下一趟车,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呢,我看啊,警察叔叔你最该好好查的是那司机,一开始倒车倒得好好儿的,后头不知怎么就平地滑下去了。”
  “要不是你们做的,”女售票员倒振振有词起来,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声晚大声说,“你不做亏心事,怎么救人那么积极!”
  “荒唐!”这次没等叶如两人开口反驳,中年警察自己把脸色一沉,温和的微笑骤然消失,流露出一股常年和刁民流氓打交道的威严气势,“怎么讲话呢?啊?救人还救出错来了?敢情你这坐着不动的比人家更光荣不成?你还要脸不?”吓得女售票员低下头,惴惴不言,他才和颜悦色地对仿佛从泥地血滩里滚一圈出来的林声晚说,“小姑娘,你救得好,别听这嘴巴不干净的女人瞎说,不过以后得注意安全,这山崖多危险啊,首先,要保护自己,保护好自己,再去管别人。”
  林声晚一双眼睛盯着地面,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小警员就攀着绳索从山崖下爬上来,喘着粗气报告道,“队长!司机血液里发现酒精残留,具体含量需要进一步检测。”
  听到这句话,售票员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警察一看,人也不必问,直接带走,可说到回警局录口供,两个小姑娘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去。
  “偷溜出来的?”听完来龙去脉,中年警察眉毛一皱,上下打量两人一番,也不知是夸还是怒,“胆子大得很嘛。”
  “警察叔叔,”叶如知道回去录口供必然会惊动杨婶和家里人,干脆使出撒娇卖萌的劲儿来,拉着对方的衣袖左右转圈,“您放心吧,等会儿车来了,您看着我们上车的车牌号,到招待所,给您打电话,还有,这是我爸妈的手机号,要是明天考核完了不联系您,您直接找我爸妈怎么样?”
  “得了得了,”警察自己家里也有个一般大的小姑娘,爱屋及乌。伸手把写着联系方式的手机拿到手,在自个儿诺基亚里记下号码,“录口供去吧,小猴崽子。”
  “哎,”接过手机,叶如响亮地应道,“谢谢您啦。”
  “注意安全!”
  这一番波折下来,两人都有些饿了,录完口供,她们搭上另一台前往羊城的大巴车,赶紧赶慢,晚上十一点到达羊城北站,在附近随便找了间招待所,给警察叔叔发短信报平安后,两人洗漱一番就在一张床上凑合着睡了。
  第二天起来,林声晚浑身肌肉酸疼,她本来身体就没好全,现今眼下黑青,脸色愈显苍白,叶如要给她稍微扑了点腮红,被她拒绝了——海选不允许化妆,现场会准备卸妆工具,于是只修了修眉毛。
  还好今天周末,表哥不上课,打电话联系到人后,约好在选角会场附近见——表哥可被她气死了,可不来又不行,不放心。
  林声晚就以这副精神不佳的状态走进了《聊斋志异》选角会场。
06、请开始你的表演
  羊城,大学城
  一大早,宿舍突然响起了催魂般的手机铃声,像一把利刃将照进房间的阳光划得支零破碎,岑景云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伸手在枕头附近乱摸,摸不到手机,索性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隔着软绵绵的枕头捂上耳朵继续睡。
  铃声叫个不停,其他室友们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抄起手边的字典啊枕头啊就往他床上扔,带着起床气大吼,“姓岑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赶紧把手机按了。”
  岑景云打了个哈欠,摸到卡在床和墙壁缝隙的手机,看都没看屏幕上的姓名接起电话就问,“谁啊,一大早的打电话。”
  室友们只看他说了两句猛地坐起,冲着手机惊叫,“表妹?你他……”意识到表妹的年龄,他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下去,憋得自己脸都红了,“你一个人来的羊城?!”
  “什么?还带上了闺蜜?”
  “原地等着!我马上过来!”
  “啥?东区体育馆?”
  羊城,东区体育馆,上午八点
  选角活动工作人员陆续到岗,后勤组的小李伸了个懒腰,在肩上垫块毛巾,扛着一箱矿泉水往篮球场馆送,今天是海选第二场最后一天,在体育场外排队等待的人比前几天加起来还多,从会场门口排到大马路上,趁还没开工,几位华南赛区评委老师们眼睛眉毛一阵乱飞,打起了眼色。
  三位评委老师分别是曾扮演过“婴宁”的童女士,在人艺担任讲师、带学生出来见识的魏老师,和华梦公司派来的选角导演——评委组组长冯先生。小李把水一瓶瓶放评委桌上,退出去时还听了一耳朵冯先生催促的话语,“童老师,魏老师,今儿是海选最后一天,咱是不是要对个号?”
  混迹在娱乐圈甚久,童女士和魏老师心照不宣地一对眼,互相打起官腔。进入复选每个角色至多留十人,复选分好几场,最终重要的七个角色选两人,其它角色选一人,聊斋剧组准备十五个角色,也就是说总共二十二人能去帝都。
  这里头的油水可大了去了。
  帝都电视频道将全程直播总决赛,意味着只要能去帝都,就有机会在电视上展示自己,更别提华梦影视公司全程关注,表现得好的参赛者甚至能直接签入经纪公司,对没有演艺公司和资源的人来说绝对是一大诱惑。但如果去不了帝都,这些就都没有了,车费住宿费还得打水漂。
  作为评委组组长,抹多了啫喱、头发油光发亮的冯先生可谓掌握了参赛者的命门所在,但是他也不能任自己的喜好来,为了保证总决赛质量,他需要知道两位评委老师心目中的“保送人选”,表现特别优异的、极有可能提升收视率的参赛者,就算潜不了也得算上。这就是现实。
  一番你来我往推来推去,见工作人员们识相地退避三舍,魏老师扭开瓶盖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拍拍有点圆的小肚子,半推半就地吐出几个名字,“我看,那个薛如云不错,很有大家闺秀不怒自威的气度,连城这个角色适合她,姚甜甜也行,挺娇憨,能演小翠,还有两个嘛,我找找……”说着他在报名表里一阵乱翻。
  三个评委面试那么多天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有特色的才能留下深刻印象,魏老师能将这两个名字脱口而出,足以证明薛如云和姚甜甜的水平,冯先生一边点头笑得跟座弥勒佛似的,一边默默在心里记下,备注为种子选手。
  年轻时就爱笑,中年长皱纹也改不掉的童女士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魏老师,要说娇憨,聊斋里她曾扮演过的角色“婴宁”才是真娇憨,魏老师特地避过婴宁提小翠,是不想让她旧人见新人难受,可她不是个心眼小的,“姚甜甜的性子相貌挺可贵的,婴宁组吧。”
  魏老师意会过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隔着冯先生给她陪笑作揖。
  童女士赏他个白眼,半掩半露地敲定另外两个人选,接着她从面前一沓报名表抽出最上头的三张——显然早已准备好——放在坐在中间冯先生的桌上作为备选选手,“说起来,”她顿了顿,“还有个人。”
  “哦,”魏老师一拍脑门,“你是说……”
  “是吧,”童女士笑得含蓄,“你也记得。”
  冯先生夹在中间,双手抱胸靠着椅背,一副看你们打哑谜到什么时候的表情,看起来特别高贵冷艳。
  “就是年龄嘛,”魏老师摸了摸下巴,“小了点儿。”
  冯先生此时竟也仿佛猜到他们说的人一样,恍然大悟,“哦,她啊,”他翻动着桌上的报名表,“她还没来吧。”
  “现在你知道我们在说谁了?”童女士右手半捂着嘴笑,翠绿镯子在舞台灯光下直打晃。
  “老实说,”冯先生半真半假地回答,“一张证件照就让我留下如此深刻印象的人,不多见,不多见喽。”
  而在会场外的草坪边,他们提到的人正低着头接受表哥岑景云的训话,许是马哲思修刚考完的关系,他张嘴就是一串串的“对得起辛勤培育你们的党和人民吗?对得起含辛茹苦养大你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吗?”听得叶如和林声晚偷偷发笑。
  在他好不容易停下话头之际,林声晚忙给自家表哥送上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他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瓶,扭着瓶盖看两小花骨朵站在太阳底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得了得了,晚晚啊,你两去树荫底下等着,哥哥我帮你排队,一会儿快排到了……”他左看右看,叶如适时地送上自己的遮阳伞,他满意地点头接过,摸摸两小的脑袋,“快排到的时候我就摇晃这把伞。”
  “表哥你真好,”林声晚由衷地感叹道。
  “得了,别罗里吧嗦的,让人听了多不好意思,”岑景云一挥手,“赶紧过去吧。”
  “对了,我偷偷溜过来的事,可别跟我父母说呀。”林声晚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啰嗦!”
  把两人轰走后,岑景云动作迅捷地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出通讯录里林声晚妈妈——也就是他姑姑的私人电话,犹豫半刻,还是退出了页面。
  表妹好不容易跑到这里,什么事等她参加完后再说吧。
  趁排队这会儿功夫,林声晚争分夺秒地掏出双肩背包里一本历史教材,借着树荫从元谋人开始往后翻,路上打着阳伞的行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书,还有个牵着小孩的妈妈对自己儿子说,“看,姐姐在看书,多认真啊,以后也要向姐姐学习,好好读书。”
  耳尖听到这话的林声晚老脸发红,背过身去,面朝树干,仿佛面壁思过。
  历史从秦朝开始改变,就好像走入分叉路口,林声晚所生活的大庆太瑞,对应唐朝贞观。皇后比长孙氏死得更早,太瑞三年病逝。书上正一品四夫人称号以贵淑德贤为序,而在大庆朝,除却最受宠爱的张贵妃,代管后宫的乃是林晚这个贤妃,可见历史有所偏差不足为奇。
  读着这些冷冰冰的铅印文字,林声晚好似回到过去深宫后院的日子,嫉妒、孤独、忧愁、烦恼,终日惴惴不安,勾心斗角,心力交瘁。每天晚上,她都要在睡前避着丫鬟舞一套拳脚,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夜夜如此。
  “晚晚,”一声轻唤将她喊回,叶如露出花一样鲜活的笑脸,拉拉她的袖子,指向队伍前方,“你表哥在给我们打暗号呢。”
  林声晚顺着她的手指往蜿蜒的队伍前列眺望,叶如粉嫩的遮阳伞在金色的阳光底下摇来摇去。
  “我们过去吧。”
  核实林声晚和岑景云的“家人”身份后,工作人员放她一个人进去,叶如守候在场外,眼睁睁地看着岑景云拨通了林声晚妈妈的电话。
  场内也需排队,篮球场内灯光大亮,照得场馆犹如白昼,上前领号坐下,林声晚手持一卷历史书,放下书包,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长裙,长直黑发被拢到胸前,垂至腰间,发上无一装饰,只用黑发卡夹了层刘海,露出额前美人尖,眉似远山,肤色苍白,宛若久不见天日,眼下黑青,恍如给她染上一缕轻愁。
  有自信来参加海选的,都不是什么丑人,美女各有各的美,妖艳、娇憨、仙……但能让审美不同的人众口一词说她美,那可就太难了。
  像是三位评委,童女士喜欢明艳张扬,魏先生偏爱楚楚可人,冯先生则长着一双挑剔的尺子眼——他是选角导演,最看重的是脸在电视屏幕甚至电影荧幕上的表现。因为人脸在屏幕里会从三维转为二维,有些在生活中百里挑一的美女,拍出来泯然众人,而有的脸不起眼,放电影里有故事,能让观众惊喜、被吸引,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吃了。
  这个女孩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脑补了好几段她在摄像机里的表现,冯先生蓦地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心不在焉错过了好几个参赛者,忙收心到选角上来。
  选手们一个接一个上场表演,唱歌的、跳舞的、诗歌朗诵的……,甚至还有个穿戏服的,当场来了段吱吱呀呀的昆曲,赢得满堂叫好。而林声晚还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补历史功课。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叫号,林声晚背起背包朝表演场地走去,三名评委不约而同地直起腰来。
  童女士翻着报名表,冲她柔和地一笑,“你是,林声晚?”
  “我是林声晚,各位评委老师们好,”林声晚的声音不高不低,字正腔圆,哪怕坐在离她五六米远的评委桌后,评委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的气息和语感不错,”童女士喃喃自语,顺手在本子上标个记号。
  冯先生摆弄一番桌上的录影机,镜头对准林声晚,“你选择饰演哪个角色?”
  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小阵仗丝毫不放在眼中,呼吸一丝不乱,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牡丹花妖葛巾。”
  评委们险些怀疑自己听错,葛巾?她最多是个配角。“我还以为是聂小倩,”魏老师低声嘀咕一句,才问,“你表演的是古筝弹奏,对吧。”
  “是,”林声晚应道。
  工作人员早从旁边的乐器里挑出古筝,两人拿支架,两人抬筝,还有一个搬凳子,林声晚在旁边缠假甲,一切准备就绪后,评委老师一挥手:
  “请开始你的表演。”&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林声晚:顿时不想开始了
07、《梅花三弄》
  在离评委桌不远的会场一角,魏老师的学生们拿眼睛打量着坐在琴凳上的林声晚,她撕开白□□用胶带缠好假甲后,从放在旁边的背包里取出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接着抽一根寺院里常用的线香,以打火机点燃,袅袅轻烟升起,佛香如丝如缕,沁人心脾。
  他们这才想到,古人抚琴之前,需沐浴更衣,净手焚香,屏去杂念。嗅到那似有似无的香气,评委们一扫之前累积的急躁,饶有兴趣地看她弹筝。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魏老师暗自在心理嘀咕,这根香一燃,任谁想必都会对她印象深刻,若是有记者,那立马能上头条。不过看她表情自然,举止闲适,不像精心准备巧妙设计,而仿佛在家里平时也这么做的一样,倒分不清她是有意无意。
  冯老师对筝曲研究不深,但名曲《梅花三弄》之前有人用古琴演奏过,他一边听,一边看,一边默默对比。
  古琴乐声古朴含蓄,余音袅袅,古筝清越灵透,颇有气势,若说谁弹得好,他这个外行人分不清,可若看谁弹得好看,那妥妥的是林声晚。体育馆大灯往下一罩,显得她的手指白皙,手臂纤长,一拉一拨、一按一压,举手投足,韵味十足。腰背自然挺直,头微低,目光下垂,不像之前那个抚琴的,简直整个人都要扑到琴上,放到电视里,哪有什么仪态可言。
  当然,她的白衣、黑发、佛香都是加分项,明明身在灯光大亮的体育场馆,童女士却仿佛从看到了一副大雪纷飞,红梅招展,美人抚筝的画卷。两分钟预定时间过去,她正要叫停,却听筝声一转,林声晚五指纷飞,铮铮作响,硬生生地弹出一股雨雪交加迎风而立的傲意,配着她的抬头一瞥,那倔强包裹着脆弱的眼神,委实让人惊艳。
  可不是吗,林声晚弹完一小段后,听评委评价时,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从前的宫廷之争。有一梅嫔,长于诗赋,精通乐器,最爱梅花。当年她就是在梅林以一曲傲骨铮铮的《梅花三弄》引得皇帝注意,让他当场抛下了其他妃嫔——其中就有她林贤妃,后来梅嫔失宠,不堪受辱,于冷宫跳井自尽,也是她林贤妃念其至情至性、可怜可悲,着人好生安葬,这一曲《梅花三弄》,不过是复刻当年场景,若说其中风韵,不足梅嫔多矣。
  这么一走神,自然没听到评委们在称赞些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恭喜你通过海选进入复选,这是我们剧组包下的酒店名称和地址,告诉前台你的名字,她会给你房间号和钥匙,房间从明天开始可以入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声晚接过酒店名片,迟疑地说,“那个,我还在上学,需要请假……”
  “我们会叫人帮你向学校请假,”魏老师十分好说话,“你学校叫什么,地址在哪?”
  林声晚掏出纸笔写给他。
  “接下来的复赛,”童女士望着她,目光复杂,仿佛看到从前时候的自己,“被淘汰的人当天就要退房,收拾东西离开,请你好好准备,这会是很严峻的淘汰赛。”
  但对你不是。
  是的,看到她的表现后,三位评委心知肚明,内定名单里又多了一个名字。
  她的名字。
  离开场馆,等候在体育馆外阴凉处的叶如和岑景云望着她欲言又止,林声晚一根眉毛也没动一下,“怎么了?”
  “晚晚,”岑景云硬着头皮说,“我刚给你妈打电话来着。”
  林声晚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嘲弄,“她说什么了?”
  “让你回去上学,”岑景云老老实实交代道,没把后半截“别搞这些乌七八糟的”说出来。
  林声晚抬脚就走,甩下一句,“你告诉她,有本事,就自己来羊城跟我说。”
  “晚晚,晚晚,”叶如瞪了岑景云一眼,赶忙加快脚步跟上,只留他一个人愁眉苦脸地给林妈妈编辑短信,发送完毕他手机看也不敢看,迈开大步跑起来,“等等我啊。”
  林声晚气归气,但理智犹存,她脚步一转,借叶如的手机给学校班主任打电话报备,好在班主任看在成绩和剧组的面上没说什么,只叮嘱她不要放松学习,接着,她又拨通了林爸爸的私人电话。
  林爸爸专注事业,林妈妈这个家庭主妇多半不敢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给了林声晚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果然,正在会议室开会的林爸爸一接到自己女儿的电话,马上中断会议,到旁边办公室笑眯眯地说,“囡囡,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钱不够花?”
  事到如今,是怎么也瞒不了了,林声晚巧言将自己参加选角活动的事掩饰一番,告诉他自己进入复赛,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不想就此错过,林爸爸受教育程度不高,一手打拼出自己的商业版图,对学习方面没有爷爷奶奶和妈妈那么热衷——他们想林声晚考上好大学,最大的原因是给婚嫁多添筹码——因此他一口答应,毕竟女儿和他们关系疏远,难得有件事求他,而爷爷奶奶和妈妈那边也议定他去说,免了林声晚的后顾之忧。
  至于林妈妈听了会怎样,林声晚才懒得去管,天大地大,原主的心愿最大。
  说完正事,林爸爸又让表哥岑景云接电话,问他银|行卡号,打一笔钱让他陪着表妹到处转转。林声晚要在羊城呆一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斜了岑景云一眼,他这个还在推托的告密者就举手投降,乖乖答应了。
  三人正商量下午去哪,岑景云身上一响,他摸出手机定睛一看,险些没叫出声来,意识到周围排队的人太多,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把两个妹子往旁边一拉,低声说,“晚晚,我接到网银转账短信,你爸给我打了三万。”
  叶如眼睛一亮,拉了拉林声晚的袖子,“晚晚你从前不是说想买一个手机吗?”
  “也可以配个笔记本电脑,羊城比镇上便宜,”见表妹只带了个双肩包,他好心建议道,“市中心有好多家商场,要不要顺便买几套衣服。”
  “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羊城的阳光热辣无比,三人从凉飕飕的地铁出来,几乎逃跑般逃到某商场里,靠着林父资助的钱和计算机系岑景云给的建议,林声晚很快挑好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她从未接触过此类高科技产品,在表哥的教导下才学会存电话号码和收发短信。
  “晚晚你户口本和身份证带来没有?”路过一家华国银行支行,岑景云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带来的话我陪你去开个户,把钱转给你。不过可不要乱花哟。”
  海选需要身份证,林声晚的证件放在一起,索性把户口本顺手带上。她点点头,“带来了。”
  银行排号又是半天,办好银|行卡和网上银|行,岑景云将林父转的钱转回给她,松了口气。
  等选好几套衣服——林声晚还在饰品店买了几盒陶瓷珠子和线,说是要回去穿来戴——已是下午四点四十分,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被蒙上一层阴云,挡住热辣辣的金色光线,风中带着潮气,空气潮湿闷热,眼看一场骤雨即将来临,三人在人声鼎沸的商场门口商量着打车回酒店,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斥,“小心!”
  林声晚心里蓦地袭来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耳边恍若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她下意识地将叶如和表哥扑倒在地,正好从天而降的人形物件重重摔在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铁锈般的血味霎时蔓延开来。
  人群尖叫声此起彼伏。
  “你们没事吧?”
  “你没事吧?”三人坐起来,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林声晚眼尖地看到叶如手臂上擦红了一块,滲出血丝,岑景云肘上也青了,好在人没事。
  接连不断的意外让林声晚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撞了什么邪,但是原主从前都好好的,也没见发生那么多意外啊。
  周围已乱成一团,人们围成一个圈把他们和地上的人圈进去,林声晚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她的视线往上,落在这只手的主人身上,那双蓝色眼眸着实让人印象深刻,“顾,顾大师?”
  顾尘远收回自己的手,他的目光不像第一次见她时那么尖锐得让人害怕,而是带着点好奇和探究——而他毫不掩饰。
  “你需要帮助。”他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林*真*柯南*行走的死神*声晚
最喜欢这种情节了hhhh
08、通灵者
  叶如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原本在商场好好的买东西,突然从天而降一具尸体,突然一个叫“顾大师”的男人问自己的好友林声晚需不需要帮助,突然晚晚不知怎么地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答应了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附近的餐馆。
  这完全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包厢里,叶如点了一杯去燥的蜂蜜柚子茶,双手捧着杯子,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林声晚对面的顾大师接过保镖——是的,他还有一名肌肉鼓囊囊的保镖——手里一只箱子,箱子上有符号,但她不懂。
  而林声晚的表哥岑景云,正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顾大师,“那个,顾先生,您不是华国人吗?”
  “我是中英混血,华国国籍,”顾尘远在琳琅满目的零碎里翻出一根细长的黑色蜡烛,一盒长长的火柴和一根短杖,看得岑景云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接着,他划了一下火柴,小火苗在火柴顶端颤颤巍巍,来回抖动,但包厢里并没有风,顾尘远微一皱眉,手腕一抖,挥散火苗,对岑景云和叶如说,“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小司,你也是。”
  岑景云的嘴角往下一撇,想要说什么,在林声晚坚定而催促的目光下怏怏地答应了,“好吧好吧,晚晚,我就在包厢外面,出什么事你喊一声,我马上冲进来。”
  林声晚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右手隔着衣料触到自己衣兜里的陶瓷珠子,心静如水。
  如有意外,她只能强制抽出些许真气转为内力,以珠子为暗器,确保自己安全,虽然事后免不了大病一场,可若能探明自己身边频繁发生的事故原因,赌一赌,也值得。
  似乎想让林声晚放心,等三人离开,顾尘远没有立刻划火柴,声音平稳地介绍道,“我是一名通灵师,或者说,灵媒。我们见过三次,第一次在医院,不知道为什么,你躲过一劫,第二次在公路上,你提前下车,又避过一劫,第三次就是刚才,我出言提示,帮你挡过第三劫。”
  这一席话听得林声晚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左手抓紧沙发垫子,指甲深深陷入海绵里面,“医院就算了,大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经常与灵体沟通,”顾尘远的睫毛颤了颤,他手指熟练地抽出火柴盒里的一根火柴,解释道,“有时会预感到模糊的死亡讯息,但当时的讯息太过模糊,还被你盖住大半……”
  “被我盖住大半?”林声晚声音抬高,打断了他的话。
  顾尘远无声地点点头,手上不断动作,火柴划出一朵小火苗,点燃漆黑的蜡烛和箱子里翻出来的塔香,对林声晚说,“盯着火。”
  林声晚乖乖盯着烛火,她能感受到对方清透的目光,仿佛X光一样看透她的大脑和灵魂,翻阅她的记忆。
  半晌,一股神秘的冷香——她嗅到其中安息香的气息——慢慢散开,顾尘远低头用手感受烛光,切断她盯着蜡烛的视线,“你身上有死亡的能量。”
  的确,她的身体停留在崩溃边缘。
  “奇怪,”顾尘远抬头,眼睛直直看进她的眼底,“我从没见过活人身上有那么浓厚的死亡能量——通常我们叫它死气,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林声晚闭口不言,无辜地看着他。
  看她如此固执,顾尘远摇摇头,在箱子里捧出一本厚厚的书,手指在翻开的书页上来回滑动,默念不知名的咒语,林声晚身体本能地一颤,仿佛哪儿吹来一阵冷风,她汗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手给我,”他摊开自己的手,在包厢里白炽灯光下,如一件石膏像。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林声晚还从未跟除皇帝以外的男人有过身体接触,她犹疑片刻,方将左手放上。
  他的手很凉,凉得好像刚在冰箱里冰冻过,散发丝丝寒气。顾尘远克制地用双手握住,注视着她。
  没过多久,他突然开口,“师父?为什么她要叫你师父?”
  林声晚瞪大了双眼,手猛地抽回,背往后一靠,贴在沙发上。
  见此,顾尘远似乎放弃在她身上找到答案,他握住短杖的装饰头,旋转抽出藏在里面的匕首,站起身来,在空中有力地挥舞几下,良久,他拧起眉毛,“没有回应,她没有回应我。”
  他是在招魂吗?
  林声晚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他在召唤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灵魂,顾尘远放弃了希望似的,一边把他的法器收理好放进箱子里锁好,一边沉吟道,“你知道自己体内有另一个灵魂吗?”没等林声晚回答,他便自己摇摇头纠正自己的说法,“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另一个人格。”
  “很奇怪,”他解释说,“在你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格,副人格也就是你,拥有一套自己的身份背景和记忆,主人格则是按部就班长大上学,你们甚至认识对方,我听到她叫你师父,对吗?你们有过交流。”
  林声晚在记忆里翻了翻,总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她挑起眉毛,难以置信地问,“我的身份背景,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不能这么说,”顾尘远摇了摇头,“以我们通灵师的角度来看,这段记忆或许是你的前世,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意外,怎么说呢,”他顿了顿,好像在考虑如何组织语言,“你的身体应该在四五天前就死过一次,因为主人格是身体的主宰者,她比你先死——别问我这里头的科学依据,可在她死后而身体还没死透的一刹那——很短,基本上只有一两秒,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有存活机会——你主导身体,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又活了过来,但是,按华国的传说,有句话叫‘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明白吗?”
  一两秒?但是她苏醒过来的速度根本没有那么快呀。听到这里,依然有些疑惑的林声晚默默点了点头。
  “所以,”顾尘远几乎怜悯地对她说,“因为你周围围绕着很强的死气,这些能量会为你吸引死亡、鬼魂和其它东西,每避过一次死局,就会衰减一些,而后逐渐回升,终而复始。你今天这次发作那么快,是因为去了荔枝广场——也就是你所在的商场,这是一个阴邪的所在,事故频生,你要是想活的长一点,最好避过这些地方。”
  “而反过来,你多去一些名寺道观,让高僧道长们为你念念经,死气的增长也会放慢,因为人的意识可以具现化,而信仰的力量是正面的,能削减负面能量,打个比方,如果很多人希望你活下去,这些念力也能持续消磨你身上的死气,”说到这里,顾尘远捋下手上的一枚银色戒指,“这个给你,它能帮你提高对危险的预感。”
  林声晚接过尤带体温的戒指,随意地往无名指上一套,转而去摸钱包,顾尘远即刻伸手按住了她,“算我送你的。”
  他左手肘撑在桌上,右手按在林声晚的手上,仰头看她,灯光为他的脸罩上一层苍白釉色,洒在他的眼底,幽深的蓝宝石在光线下通透明净。刚点过的暗香浮动,丝丝缕缕,若隐若现。
  他恍然未觉,仍在坦白,“你给我钱,算作两清,但是换我送你,我们之间就有因果联系,如果你度过意外,我也会有所裨益,这就是我要的报酬。”
  他说得坦荡,林声晚疑心尽去,她动一动手,顾尘远这才察觉过来,一派坦然地坐回自己位置上,只耳尖有点发红。
  “留个联系方式吧,”他不动声色地说,“这几天我会呆在羊城。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可以联系我。”
  “这怎么好意思,”林声晚习惯性地推脱一句,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迟疑一会儿,说,“这些意外,会不会连累到我的朋友?”
  顾尘远看着她,说,“这是无可避免的。”
  “顾先生,”林声晚叹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总之还是多谢你。”
  顾尘远不打算再跟她多废话,“手机给我。”
  在他的坚持下,林声晚缓缓掏出新买的手机,看着他在上面输入自己的号码,备注名字,拨打后在自己的手机上保存,“你的名字?”
  “林声晚。”她说。
  顾尘远摇摇头,意有所指,“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林晚,”她改口道,“林晚已经不存在了。”
  顾尘远输入“林晚”,把手机还给她,站起身来,双手居高临下地搭在她肩上,一双蓝色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你就是你,这是你的身体,你没有偷,没有抢。她的离去是命中注定的,你当然可以为你的姐妹伤心,但是,”
  “不必愧疚。”&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改名字。
《网红每天都遇袭[古穿今》这个名字怎么样?
关于神秘学的科学解释:
灵魂世界和我们的现实世界一样真实,只是频率不同,刚好在我们所能感知的世界之上。
它和我们的现实世界以不同频率共存,就好像x光、无线电波,只有对应的接收器能接收。人类在近代才学会制造可以探获无线电波、电视波和X射线的机器,而在我们发现它们之前,它们就早已存在。
而通灵师们,借助道具,能时不时调到对应频率。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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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改选小倩
  江湖ol论坛,一个名为《雨霖铃的天下无双副会长满级被一个十级小号虐了!有图有真相!》的帖子已在首页挂了三天,楼主在主楼幽默地述说自己在茶馆交任务时,发现本服大名鼎鼎的天下无双副会长当时惘然从复活点出来,打开排行榜一看,他居然直接掉出等级榜,只有人气榜还能看到他的名字——他掉了整整五级。
  掉了五级至少要练三个月才能练上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楼主好奇心倍增,找到一名不具名人士,才打探到原来他被小号反杀送回城,据不具名人士透露,那小号刚出新手村,并附上打着厚厚马赛克的截图。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当时惘然一身神装都救不了自己的小命,被一个小号打掉五级,他的操作到底水到什么境界?”最后,楼主以这副幸灾乐祸的口吻结束了主楼爆料。
  在一大堆“火钳刘明”的留言后,天下无双公会的死对头们纷纷跳上来,嘲讽当时惘然不过是个水货,提出一系列优厚条件邀请天下无双的高手们转会,不停将这个帖子顶上首页,天下无双的公会成员们也不甘示弱,双方掐得不亦乐乎。而被挖角的当时惘然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会长,”天下无双执行会长喝了杯水,在YY频道里催促道,“说了好几遍了,只要把小可录的战斗视频和天行剑法的属性贴上去,大家看完前因后果,自然明白错不在你,在于对方太强。可我们再这么沉默下去,公会的面子可都没了。”
  “再等等,”当时惘然也一脸无奈,“那视频毕竟有战出镜,得跟他打个招呼,不然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交情就打水漂了。”
  “他都几天没上线了,谁知道他还玩不玩!”
  “一天,再等一天,”池昊好生在公会频道安抚跳起来的公会成员们,松口道,“今天他再不上,我们就发。”
  羊城,星河酒店门口,晚上七点
  林声晚推开出租车门,雨水噼里啪啦溅在地上,那声音好似炒豆在锅里翻滚跳跃,泊油路上尤带尘土的燥气混合雨水的潮味,冲鼻而来,她一手扶住车门,一手撑开黑色大伞,踩在湿答答的人行道边。
  另一边,司机早下车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推下来——叶如坐今晚的班车回小镇,临行前清点物品,留自己的箱子给林声晚——她道了声谢,在昏黄的路边灯光下,拉着行李箱走进酒店,收好伞,雨水连成线滑落,滴滴答答洒在酒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前台姑娘的两个姑娘就这样看着一位单薄苍白的女孩走近,她的白色裙角被雨水打湿,贴在小腿上,显得有些狼狈,但当她徐徐走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裙角。
  “好靓啊,超靓女,”前台姑娘们窃窃私语。
  林声晚递上自己的名字,前台核对完毕后交给她房卡和钥匙,并嘱咐道,“明天试妆拍定妆照,早上八点叫早,八点半吃早餐,不必化妆,你是牡丹花妖葛巾组,我看看……”
  另一个姑娘手肘推了推她,朝她一努嘴,前台姑娘马上反应过来,“对了,评委们留了句话,让我们转告您,他们说你的形象更符合聂小倩,问你愿不愿意调到小倩组。”
  聂小倩是聊斋中的名篇,比葛巾高出不止一筹,可以说,不管放在哪个翻拍系列都是当之无愧的扛把子,不拍聂小倩,无以成聊斋,这么一个机会落在她头上,林声晚自是有些惊讶。
  正要答应,她转念一想,小倩和葛巾不同——她是鬼。顾尘远说她需要远离阴邪之地,演女鬼,真的没问题吗?
  “我想考虑一下,”林声晚不好意思地笑笑,避重就轻地说,“有位算命师傅说我体质特殊,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得去问问他……”
  还没说完呢,前台姑娘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十分通情达理地安慰道,“原来是这样,有时是得避讳点。”羊城靠近香江,比华国其它地区更信风水玄学。
  “等我回房问过他后,再给你们打电话,”林声晚补充道。
  酒店安排选手们住的是双人房,一来节省经费,二来彼此有个照应,她拉着行李箱走出电梯,穿过走廊,来到自己的房间前,刷开房门,“滴”一声后,推门而入。
  “啊!鬼啊!”躺在床上的女孩回头看到一袭白裙立在门口,吓得跳起来尖叫,她脸上敷着一片白布,只眼睛和嘴巴三个洞,林声晚不由得退后一步,手心微汗,神情戒备,“你是谁?”
  “啊,不是鬼啊,”女孩抹掉泪花,拍了拍胸口,揭开面膜,冲她娇憨一笑,“你好,我是姚甜甜。”
  姚甜甜见室友来了,忙把自己放桌上的零碎物件收拢到一处,一边收拾一边聊天,不一会儿,林声晚便知她是婴宁组的选手,据她所说,明天每个小组的试妆时间不同,婴宁组明天上午十点在大堂集合。
  “你是哪个组的呀?”她一脸好奇地问,没等林声晚回答,便摇头挥手,“等等先别说,让我猜猜,是聂小倩,对不对!”
  林声晚微微一笑,“这个嘛,说起来很复杂。”
  姚甜甜识相地转移话题,望向窗外,“说的也是,不知道明天雨会不会停。”
  “应该不会。”
  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声晚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将有意饰演聂小倩的事告诉顾尘远——要她说,演不演都行,可她担心拒绝评委的提议会让他们不满,万一暗中使些小绊子,那可没处说理去。
  而此时正在家里往梨子里填香粉的顾尘远听到短信铃声,头也不回地朝坐在沙发上的友人喊,“心远,帮我拿下手机。”
  “哟,谁往你的私人手机发短信呢,不是顾客吧?”曹心远酸了他一句,起身把手机往他眼前一放,“喏,”他吸了吸鼻子,“这鹅梨帐中香用的是沉檀?”
  顾尘远“嗯”了一声,合上装满香粉的鹅梨,插入四根细竹签固定住,放入蒸锅,擦干净手,拿起手机。
  发完短信的林声晚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行李,拿出几套刚买的裙子,问过姚甜甜酒店的洗衣机和烘干机位置后,剪掉标牌放到一边,当她把笔记本电脑和附送的网线从电脑包里掏出来时,手机震动一声,显示新短信。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人的意识可以具现化的事吗?”这条来自顾尘远的短信很长,“演女鬼的确会加快死气的吸收速度,但小倩是个家喻户晓的角色,如果有很多人希望她不死就能作用到你身上,但前提是,你能脱颖而出,获得这个角色。”
  林声晚坐在行李箱前的木质地板上思考。
  赌,还是不赌?
  想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了。
  她的目标本来就是到帝都去,要去帝都,必须进到总决赛,既然总决赛都决定要参加了,那为什么不把目标放更长远些,顺手拿下这个比赛呢?
  “谢谢你的话,我决定了,我要聂小倩。”她发送这条短信后,便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提着裙子到楼下去洗,并告知前台的姑娘们自己要调到小倩组的事。
  “好的,”前台在备忘录里记下来,“明天早上九点,大堂集合,不要迟到哟。”
  回到房间,林声晚拿出电脑,插上网线,在下载江湖ol的空闲时间里,她找出聊斋中聂小倩卷,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小倩被妖物辖制,一开始靠美色和金子引诱住进兰若寺的行人,碰上不解风情的宁采臣后,只得杀害住在隔壁的书生和仆人,待到第二天晚上,她敬重宁采臣的品行,让他去燕赤霞屋里住以避过其它妖物的袭击,并求他替自己安葬尸骨,其后,为报恩德,以身相许,最后与他度过一生。
  在她看来,聂小倩聪慧大胆,善寻良机,眼力过人。见宁采臣不为美色与金钱所动,又接近不了燕赤霞,便直言相告,求迁尸骨,后来侍养宁采臣的老母,也可称重情重义,不禁让她想起了红拂女。可惜这个角色曾有珠玉在前,演得至情至性,已成经典,无可超越,她若想获得这个角色,要么就按这条路走,要么另辟蹊径。虽然林声晚倾向于后者,不愿重复前人的道路,可她明白,这是一场选角比赛,真正的话语权并不掌握在她手中。
  林声晚翻出《聊斋志异》剧组总导演严毅、制片人傅修齐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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