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辽师大田佳良后续处理要怎么继续处理啊,我这真的是家里小孩充值的,

免费发布咨询,坐等律师在线服务
需求发布后
10分钟内收到律师在线回复
平均有多个律师参与回复
得到了圆满解决
您的位置: &
18岁跑走 前几年跟人私生了一个小孩
户口也还没有迁走
结婚证没领
8年没回过家 现在她在外面这些各种借贷公司累计大概有30-40万的债 有些是她丈夫的
2个人一起借的 前段时间把那些人带到我家这里要钱
说我们会替她还
然后她自己就逃跑 电话也不接 这些人天天跑来要债
有些还住我家里
报警也没什么用
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要债的就是因为他们没结婚证都跑我这边来
钱是他们一起用的
我家这边一点都不知道
8年没有联系过
突然让我们来还钱真的好气
这事应该怎么解决啊
再这样下去我爸妈会受不了 我们农村里
我的姐姐&&18岁跑走 前几年跟人私生了一个小孩&&也还没有迁走&&没领&&8年没回过家 现在她在外面这些各种借贷公司累计大概有30-40万的债 有些是她丈夫的&&2个人一起借的 前段时间把那些人带到我家这里要钱&&说我们会替她还&&然后她自己就逃跑 电话也不接 这些人天天跑来要债&&有些还住我家里&&报警也没什么用&&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些要债的就是因为他们没结婚证都跑我这边来&&钱是他们一起用的&&我家这边一点都不知道&&8年没有联系过&&突然让我们来还钱真的好气&&这事应该怎么解决啊&&再这样下去我爸妈会受不了 我们农村里的 他们一年最最多也就只能赚几万块&&怎么还的了
无锡推荐律师您当前的位置 :
小孩拿6000元充值玩游戏 家长怒送小孩“自首”
扫码阅读手机版
内容提要:9月18日23时左右,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独自走进了南京市雨花台区一家派出所。“我爸爸让我来自首。”在值班民警的安抚询问下,小男孩说出了自己为玩游戏偷拿父母6000元钱充值的事。
  9月18日23时左右,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独自走进了南京市雨花台区一家派出所。“我爸爸让我来自首。”在值班民警的安抚询问下,小男孩说出了自己为玩游戏偷拿父母6000元钱充值的事。
  三年级学生偷拿父母6000元玩游戏
  亮亮(化名)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平常家里管的很严,学习成绩也不错,一直是父母心里的乖宝宝。9月18日晚上,亮亮母亲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中秋节取出来放在衣橱抽屉里的6000元现金竟不翼而飞了。因为和现金放在一起的还有自己的一些金银首饰,如果是家中遭窃,小偷一定不会只拿走6000元现金,于是亮亮母亲认定应该是亮亮父亲拿了钱。但是询问后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当父母一脸严肃的追问起来,亮亮立刻道出了实情,哭着承认是自己拿了。
  6000元钱全被用来购买游戏充值卡
  “自家小孩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待亮亮与值班民警交流一段时间后,亮亮父亲才进入了派出所。原来亮亮暑假期间迷上了某网络游戏,开始的时候只要用一些免费的道具,但后来渐渐发现有些游戏里的朋友突然实力大增,经过询问之后才知道他们购买了充值卡提升实力,听到此处,亮亮便渐渐动了充值购买道具的念头。
  于是亮亮瞒着父母,在中秋节期间陆续几次用父母的钱充值购买游戏中的技能和道具等物。等到父母发现家中现金少了的时候,亮亮已经充值6000元购买游戏中物品。原本以为父母可能不会怀疑自己,结果亮亮还是被发现了。气头上的亮亮父母直接把孩子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你去自首把自己的情况跟警察叔叔说清楚吧,看看警察怎么处理你这种行为。”
  于是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亮亮母亲告诉民警,做父母的也只是想给孩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害怕他不长记性,误入歧途。民警先通过和亮亮谈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民警后来又将等候多时的家长请进调解室,对孩子共同进行了教育。同时民警也提示父母要对孩子进行必要的普法教育,对孩子的兴趣爱好也要进行适当的教育和正确的引导。
  实体店充值,家长没有提出要回钱的请求
  记者了解到,亮亮从家里将6000元钱拿出后,来到一家实体店进行充值。亮亮说,并没有将6000元钱全部进行充值,游戏大约花了5000元,剩余的和小伙伴一起买吃的用掉了。民警称,父母本身并没有提出要回6000元的请求,民警对亮亮也是以劝导为主。
  一名法律界人士认为,10岁的男童没有完全行为能力,这家实体店老板发现亮亮拿着这笔钱来到店里时,理应问清情况。如果亮亮的这笔消费没有经过监护人同意,实体店老板理应退还这笔钱。
原标题:10岁小男生拿6000元充值玩游戏 家长一怒送小孩到派出所“自首”
下载前沿客户端关注更多精彩
热点新闻排行榜
|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22- | 举报邮箱:jubao@staff.enorth.cn |
Enorth.com.cn, Tianjin ENORTH NETNEWS Co.,LTD.All rights
本网站由天津北方网版权所有由于您的浏览器禁用了javascript,无法正常使用本网站功能,
其它关键字
作 者 推 文
[收藏此章节] [下载]&&
  福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还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喜事,当即千恩万谢,小燕子和永琪终于达成所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个人紧紧地拥抱了在一起。  这时,那位本来今天要成亲的新郎官在父亲的引领下找来了,新郎官看到了小燕子,说道:格格,我到处找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大家都等着拜堂呢。  小燕子一把推开那新郎官,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谁要跟你成亲。  那新郎官的父亲哭丧着脸,向乾隆说道:皇上,好多亲朋好友还在等着拜堂呢,这可怎么办?  乾隆自知理亏,把新郎官叫到一旁,许下重诺,好言相劝,新郎官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真是为难了乾隆,一口气,只能憋在心里,还要为小燕子善后,要不怎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众人簇拥着永琪,给他换上新郎官的衣服,小燕子一身凤冠霞帔,满面含羞,永琪含情脉脉,乾隆失去一个儿子,却换来一个女婿,想想也不算太遗憾,还越想越高兴,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永琪和小燕子在乾隆的主持和大家的见证之下,相互敬酒,彼此对拜,就在这兴高采烈的时候,有人在门外高喊:报,荣王妃有喜了。  按皇家规矩,凡是皇家有人怀孕或者生孩子,都是要给皇帝报喜的,这便是荣王妃命人报回来的喜讯。  乾隆忽然听说荣王妃有喜,哈哈一笑,中途发觉异样,笑声突然终止,僵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小燕子忽然把盖头一掲,扔在地上,冲永琪大声说道:王八蛋,你骗我,老子不跟你结婚了。  永琪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小燕子上前揪住永琪问道:你不是说什么事也没发生吗?现在孩子都有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永琪的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那天晚上他烂醉如泥,能做什么呢?可现在人家让人报喜来了,这又该怎么解释呢?不是自己的吗?那又是谁的呢?  今天真是难忘的日子,一天之中发生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婚礼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当然,小燕子不乐意,这婚礼算是到此为止,大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乾隆颜面尽扫,整个头都是大的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篇:弘皙谋逆案。  话说小燕子和永琪奉太后懿旨成亲,结果省亲归来的王妃让人传来喜报,王妃回来了,而且有喜了,这下小燕子不乐意,婚礼到此为止,小燕子不依不饶,现场乱成一锅粥,最后各自散去。  永琪依然回景阳宫,虽已经不是皇帝亲生儿子了,但乾隆既往不咎,还是王子,一如从前,只是这太子之位从此无缘了。  王妃李思凡回来之后,永琪对她依然一副爱理不理,俩人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分房而居。  永琪现在很后悔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坚持一下,那样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后悔也没有用,小燕子当初走失,后来发现坠落山崖,谁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了,恰好此时新选上来的秀女李思凡博得太后欢心,硬是指给永琪,永琪本来不乐意,结果上了理亲王的圈套,生拉硬拽,不答应也不行,阴错阳差,这一切仿佛就像是老天爷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或是在惩罚自己忘记了初心,背叛了诺言,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永琪一直沉浸在自责之中无法自拔,一方面因为自己背叛了当初的诺言,什么叫做: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什么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什么叫做: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什么叫做: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这首出自元好问《摸鱼儿-雁邱词》,被人千古传唱,经久不衰,可知:雁丘?  太原的汾河边,有一处景点就叫“雁丘” ,其来自于一段听着让人肃然起敬的爱情故事。  八百年前的金代,十六岁的少年元好问来并州应试,在汾河边遇到一位携带着两只死雁的猎人。  猎人给他讲述了一个奇闻:早上,当他用罗网捕住了这两只雁时,雄雁拼命挣脱了出去,他就把网住的这只雌雁杀了。没想到,脱网的雄雁却怎么也不肯飞走,在空中不停的盘旋,悲鸣。最后,竟一头从空中疾冲下来,坠地而死。  听罢大雁的故事,元好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于是,他从猎人手里买下这两只死雁,将它们埋在河水之滨,并用石块垒起了一座坟墓,起名叫“雁丘”。同时,双雁凄美的故事久久萦绕在诗人心间,于是,他写了一首词,《摸鱼儿-雁邱词》。其中一句就是妇孺皆知的: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然而,嘴上说得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呀。  另外,永琪心里也很内疚,因为自己的妥协,也害的新王妃无辜受屈,如今人家有了身孕了,自己能不负起这个责任吗?  王妃安心养孕,永琪偶尔也会虚寒问暖,但却拒不同房,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不咸不淡的过去了。  然而平静的日子里总有一两天是那么不让人不平静的,话说这一天,王妃李思凡在安心养孕,干爹理亲王来看望她,干爹看看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思凡,思凡不解地问道:父王,这是什么?理亲王小声地说道:我也不瞒你,这是一包打胎药,你快服下。  思凡大惊,问道:父王,这是?  理亲王阴森森地说道:思凡,你怎么那么糊涂?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局面不一样了,这个孩子留着只会是后患无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再不下决心,晚了就更麻烦,为父也是为了你好。  思凡的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她哽咽着说道:干爹,我什么都听你的,可这个孩子是我的希望,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永琪也许就会回心转意,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理亲王压低声音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吗?你再听为父一次,为父是不会亏待你的。  思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理亲王半是威胁,半是诱惑,说道:为父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下地狱,你只要听为父的,为父保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你难道还想回到从前,过那种贫困的生活吗?你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我走了。  说罢,理亲王走了。  李思凡却陷入到了长久的艰难抉择之中,这肚子了的孩子,留还是不留?怎么办?  理话说张书勋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京城,此时科举考试尚未开始,他便先在和平门外琉璃厂大街的一处偏僻胡同里租了一间小屋暂时住了下来,因为所带盘缠不多,为了维持生计,他只好白天做些零活维持生计,晚上复习功课。  琉璃厂位于外城的西部,青砖铺道,古色古香  清初顺治年间,在京城实行满汉分城居住,当时的汉族官员多数居住在附近,后来全国各地的会馆兴建于此,于是各地的书商也纷纷随之在这里设摊、建室、出售大量藏书,至乾隆年间,已是古玩字画、古籍碑帖及文房四宝的集散地,往来各地的文人墨客、士子大夫,赴京赶考的举子也都常聚集于此,繁华的市井,便利的条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与文化相关的笔墨纸砚,古玩书画等等,也随之发展起来。    琉璃厂文化街,有一座颇为壮观的楼房,楼房雕梁画栋,大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松竹斋",松竹斋的经营范围非常广,从笔墨纸砚,到扇面册页;从书画篆刻,到装裱画卷,几乎是无所不包,从普通百姓,到文化名人,都是松竹斋的热心顾客。  松竹斋因为生意火爆,所以常年招工,许多学子便应聘在此,张书勋也应聘在此做事,只因他写的一笔好字,便安排做一些临摹抄写的事情,每日里倒也轻松惬意。  这一天,张书勋像往日一样临摹古迹,他的位置正对着窗外,大街上的景色,一目了然,正在聚精会神之时,街上传来一阵呵斥之声,定睛看时,却见一些兵士拿着棍棒在驱赶大街上的乞丐,只因此处人来如潮,一些乞丐也聚集在此,四处乞讨,却因影响市容市貌,不时地被士兵们驱赶。  那些士兵挥舞手中的棍棒,那些乞丐四下逃窜,士兵们似乎是见惯这样的场景,全无半点怜惜之情,手中的棍棒挥舞地更加有劲,外带大声地呵斥,如此情景,人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一切似乎尽在情理之中。  这样的事情,张书勋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在家乡,在进京的途中,以影响市容市貌之名义驱赶讨生计的外乡人或者无以为生的乞丐,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就在那些四散逃窜的人当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步履蹒跚,七十开外,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老婆婆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终于没能,一旁的人,大多远远地看着,也许是事不关己,也许是有心无力,也许是麻木不仁,也许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这么看着。  总之,谁也没有上前一步,可看到这一切的张书勋却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放下笔,匆匆下楼,来到近前,大声说道:住手。  那些士兵正在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住手。  回头看时,却是一位衣着寒酸的书生,黑黝黝的面庞,透着一股正气,这些士卒一向骄横跋扈,眼见是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立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妨碍本大爷办差,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书勋不卑不亢,施了一礼,说道:各位兵爷,本人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暂时寄居于此,方才看见各位兵爷驱赶乞丐,看这位老婆婆白发苍苍,必定是孤苦无依,还望各位兵爷高抬贵手。  那些兵卒听眼前的年轻人如此一说,其中一人显出一脸的不耐烦,冲着张书勋大声说道:我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哪来的?妨碍大爷办差,老子让你尝尝牢饭的滋味。  说罢,便要上前抓住张书勋,这时,一旁的其他同伴拉住那跃跃欲试的兵卒暗暗说道:你没听他说,这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将来是要中状元的,咱犯不着得罪他。  那被拉住的兵卒还一脸的满不在意,最后还是被同伴们拉到一旁,这时,一人上前说道:这是上头的意思,这些乞丐在此乞讨,影响市容市貌,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大家都是讨碗饭吃,若大爷你将来高官得作,一道命令下来,就此废除,小的们也一定按章照办,只是眼下,小的们可不能违背上头的意思,兄弟们也不是没有怜惜之心,既然你同情这位老婆婆,不如你行行好,给她寻个好去处,兄弟们也在此谢过,你看如何?  张书勋虽有一身正气,可也是一介寒士,哪有能力照顾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人,可这老婆婆趴在地上,着实可怜,那些士兵一个个瞪着眼看他,心想:我们就看你如何冲好汉。  张书勋上前搀起老婆婆,问道:老人家,你觉得怎么样?那老婆婆说道:我肚子饿,我已经一整天没讨到饭了。  张书勋看老婆婆并无大碍,只是腹中饥饿,便冲一旁的士兵说道:我这就去给老婆婆弄点吃的。  那些士兵说道:那就交给你了。说完,便离去。  张书勋搀扶着老婆婆去路边一家店铺,叫了一些吃的,老婆婆连声道谢。  张书勋正陪着老婆婆吃东西,这时,外面走进来五六个人,他们一进店门,就冲张书勋喊道:书勋,你也来这里吃饭了。  这些人也是在松竹斋做工的,其中不少人和张书勋一样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大家一起做事,租住在附近,有些人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彼此早已熟悉。  那些人看张书勋和一位衣着寒酸的老婆婆相对而坐,偶尔还言语一两句,于是有人问道:书勋,这位是?  张书勋于是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有人说道:常言道,救急不救贫,咱们也没义务管,况且也管不了,这些就该官府来管,还不知道老婆婆家里有人没有,为什么要出来讨饭。  大部分人也认同这个道理,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老婆婆,老婆婆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大家也没问出个眉目,那老婆婆吃完东西,连声道谢,之后要走。  张书勋问道:老婆婆,你可有地方居住?  老婆婆一言不发,有人说道:我经常看见婆婆在城西的桥墩下出没,应该就住在那下面。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居住在桥墩下,众人一阵唏嘘,张书勋有心帮忙,却一时想不出办法,这时有人说道:我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这些一个院子居住的人,也有十几位,我看老婆婆她身体还算健朗,如果婆婆愿意,给我们做做饭,洗洗衣服,大家拿出一些钱来,给婆婆提供衣食居住,岂不是两全其美?只是不知婆婆她愿意不?  张书勋一听,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当时问老婆婆是否愿意,那老婆婆先是犹豫,后见众人确实出于一番好意,便答应了下来。  跟张书勋同住一个院的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大家住在一起,彼此照应,且大多和张书勋一样出身贫寒,老婆婆虽年过七旬,但身体还算健朗,缝洗衣服,外带做一顿晚餐,粗茶淡饭,没太多讲究。  老婆婆从不主动谈及自己的身世来历,只说自己姓贵,本地人,有时被人问起,也是支支吾吾,但她为人和善,深得大家的喜爱,大家都叫她贵婆婆。  可有一件事情,却被大家所难以理解,贵婆婆总是往院里捡回一些废旧物品,时间一长,便堆积了一大片,不但出行不便,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终于,有一天,傍晚时分,有人忍不住话说得重了些,贵婆婆自知不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这时,张书勋一行人,正好放工回来,眼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那说话莽撞的那位仁兄被众人说了一番,一再道歉,贵婆婆连连摆手,说错在自己,大家一扫方才的不愉快,之后,张书勋问道:贵婆婆,你这是为何?肯定是有缘由,你就跟大伙说一说吧。  贵婆婆先是犹豫,后来说道:你们都是好心人,收留我一个老太婆,我往院子里捡回废品,就是想多换点钱,我孙子过几天就要办定婚酒席,我想着把废品卖了,多换点钱,买件首饰,送给未来的孙媳妇。  听贵婆婆这么一说,大家都是意外,一直以为贵婆婆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没想到,她还有孙子,既然有亲人,却为何任由老人在外乞讨而不管不顾呢?  贵婆婆没有说,大家也不好问,就各自撒去。  隔天,收废品的上门,将一些废旧物品分门别类,一共二十个铜板。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松竹斋对面明月堂的张老板家办喜事,明月堂主要经营砚台,一进两重,前面临街三间,作为铺面,后面住人,中间是个大院子,今天是张老板家小女儿定亲的日子,未来的姑爷在父亲的带领下,抬着聘礼,前来认亲。  张家早早地就候在大门口,待到新姑爷一到,就开始放鞭炮,快到晌午的时候,新姑爷终于出现了,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虽衣着光鲜,却有点违和,旁边跟着一个半百老伯,逢人就点头哈腰,便是这新姑爷的父亲。  就在新姑爷即将上门的那一刻,从人群中走上来一个老婆婆,她不是别人,正是贵婆婆,只见她远远地喊道:孙子,大孙子。  那新姑爷看见贵婆婆,吃惊地问道:奶奶,你怎么在这?贵婆婆赶紧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包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却是一个手镯,只听她说道:大孙子,奶奶我知道你今天定亲,这是奶奶我积攒下来的银子,特意买了一个新手镯,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孙媳妇的。  那被叫做孙子的新姑爷楞了楞,这时候,那一旁的老伯骂道:你个死老婆子,故意来丢我的丑,谁稀罕你的破玩意。  说罢,一把夺过手镯,往地上一扔,摔得粉碎,老婆婆拾起破碎的手镯,坐在地上。  那老伯拽住儿子往前走,这时,早早候在门外的张老板,吩咐人赶紧放鞭炮,一时火光四射。  就在亲朋四友,左邻右舍一起道贺的时候,这时,有人高喊道:李老鳅,你个老泥鳅,你占着我的房子不还,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众人看时,也是一位老伯,眉宇之间和方才的老伯有几分相似,此时的他,站在大街正中,仿佛就是早有准备,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此时,那小伙子劝道:爹,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是堂哥的大喜日子,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闹得鸡飞狗跳。  那被叫做爹的老伯扯着嗓子说道:他不当我爷俩是一家人,我们为什么认他们是一家人,咱们现在是恩断义绝。  大街上人来人往,而且今天各位亲朋好友全都在场,一时都来看这老伯。  那被喊做李老泥鳅的老伯,这时赶紧近前,压着嗓门说道:老二,你这是要故意出我的洋相,今天是你大侄子的大喜日子,你居心不良?  听两位老伯的语气,两人应是兄弟二人,却不知因何而结怨,以至如此,在场的许多都是亲朋好友,有人看不过眼,便从中周旋,可兄弟二人似乎结怨太深,今天非分出个结果不可。  这时,李老二大声说道:各位亲朋,各位好友,今天正好大家都在场,大家给我评评理,到底谁是谁非。  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年前,我们一家四口住在城西的半坡地,是一个四合院,后来大哥成亲,分得两间正房,再后来,我成亲,分得剩下的两间正房,再后来,父亲得病,没两年就过世了,母亲随大哥住,那几年,我混得不好,这日子没法过了,就想着出远门多赚点钱,就把分得我名下的两间房子托给大哥照料,就去西洋挖矿,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如今我回来了,这个老泥鳅他却霸占了我的房子不还给我,大家想一想,现在京城的房价是多少?好几百万呀。  话音未落,那李老大也大声说道:各位,各位,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现在住的房子确实有老二的一半,可那是我花钱买来的,不是白来的,这件事情,我那老娘最清楚,当年,我说立一个字据,亲兄弟,明算账,可老娘却说什么有伤兄弟和气,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公说有理,婆说有理,谁也拿不出有利的证据来,这时,从人从中走出来一个老婆婆,便是贵婆婆,她上前抓着李家老二说道:老二呀,今天是你侄子大喜日子,你别闹了好不?  李家老二一甩手袖,说道:你就会护着老大,他儿子大喜,这最小的不是你孙子吗?他现在连媳妇都找不着,还不是因为没房子吗?你是叫我断子绝孙吗?  那边的李老大也冲着贵婆婆说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年你不让立字据,说什么念及兄弟之情,现在他还念及一点兄弟之情吗?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最清楚,你来告诉大家,当年是不是我用钱买的,只要你把真相说出来,我还给你养老,否则,别说做儿子的不孝,你既然偏心,就让老二给你养老。  这时李老二说道:凭什么我来养老,我得什么好处了?我现在还租房子住啦。  贵婆婆近乎哀求地向李老大说道:我说老大呀,你就把你兄弟的那一半还给他,怎样?  那李老大双眼一瞪,说道:那可不行,那不是小物件,那可是几百万,将来还得上千万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这李老二一看老大一点退让的样子也没有,当时就急眼了,拽着老大不放,俩人越说越激动,当场扭打起来。  贵婆婆坐在地上,悲泣道: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呀。  两位老伯折腾了一番之后,已是体力不支,最后在众人连拉带拽之下,一场兄弟之间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而贵婆婆也不知在何时,离去了。  但定亲仪式还是接着进行,虽没有人当面说什么,但众人看李家父子的神色总是隐隐有些异样,看似喜庆的场面无声中平添了一些逢场作戏,最后草草地散场。    这也许正是李老二所期望看到的结果,亲人之间一旦失和,有时比仇人更甚,此言不假。  话说李老伯父子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他家坐落于城西半坡地,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已历经三代,虽年代久远,但结构依然完好。  回到家中,李老伯饭也吃不下去,就早早地躺下了,李老伯是个手工艺人,膝下两子,一家人辛辛苦苦,也就勉强维持生计,然而老伴常年生病,为了给她治病,家里已是消耗一空,但一年前还是撒手人寰,丧葬费也是东挪西借,至今尚未还清,大儿子无意功名,就早早地跟随父亲学手艺,可手艺人终究是挣不了大钱,家里这些年又不顺利,说了几门亲事,人家姑娘开口便是一定要有套大房子,李老伯就这么一套房产,还是祖传下来的,总共也就四间长房,可还有小儿子,将来成亲也要房子,然而人家一开口,便是最少三大间,眼看大儿子马上就快奔四十了,好不容易访得张老板家的千金尚未出阁,这位千金东挑西拣,一晃也三十多了,就这么着还在家里待着,张老板夫妇也是着急,这位千金好不容易答应了下来,但最低条件是必须得有三大间房,否则,老死家里也不出阁。  张老板也不是巨富之家,家里也还有两个儿子,将来也是需要房子的,最后李老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恳请小儿子多让一间给哥哥,这样,哥哥有了三间房,可以去提亲了。  然而,弟弟只是中了个秀才,并无一技之长,将来怎么办,弟弟也是发愁,自己也即将到达适婚的年纪,如果没有房子,在当下,还会有姑娘愿意上门吗?  可不答应父亲的请求,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可答应了,心里面却并不舒坦,父亲难道就只为哥哥的将来着想,就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吗?  就在李老伯躺着睡不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是开门的声音,李老伯知道,这深更半夜,一定是小儿子回来了。  接着大厅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东西砸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李老伯想要起来,却又没动,这时,听到大儿子说道:我说弟弟,你这生更半夜,弄出这么大的声响,还让人睡觉不?  又听小儿子醉醺醺地说道:你当然睡得着,我可睡不着。  大儿子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儿子道:你心里清楚。  大儿子道:我清楚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小儿子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睡觉去了。  弟弟说了一半不说,哥哥就不让弟弟去睡觉,两人越说声音越大。  这时,屋里传去李老伯的呵斥:深更半夜,还不睡觉。  只见李老伯披着上衣,从里屋走出来,小儿子头一扭,说道:睡不着。  李老伯看着一身酒气的小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今天是你大哥喜庆的日子,一整天也不见你的人影子,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小儿子听李老伯一顿训斥,醉眼朦胧地说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我就要有个嫂子了。  大儿子道;我听你这话,怎么就不是滋味?  小儿子道:大哥,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滋味?  李老伯道:我知道,你这是怪我多分了房子给你大哥,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大哥马上就四十了,难道你真的希望你大哥一辈子打光棍?  小儿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心里憋屈,这时大声说道:你只顾着大哥,可有为我着想,你不忍心看大哥大光棍,那就是忍心看我打光棍了。  此言一出,李老伯半天不言语了,一旁的哥哥满是愧疚地说道:弟弟,我知道,这件事,哥哥亏欠你了,哥哥将来一定补偿给你,你当是帮哥哥度过这一难关,好不好。  弟弟自觉委屈,这时,借着酒劲,说道:你们嘴上说的轻松,我凭什么相信。  哥哥道:那你说怎么办?  一旁的李老伯道:孩子,你相信爹,爹就是拼掉这条老命,也要给你再弄一套房子。  弟弟此时已是酒劲上涌,说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这李老伯一看这架势,今天不立字据,这事是没玩没了,就跟大儿子说道:你去拿笔墨,我这就立字为据。  大儿子尚在犹豫,李老伯叹一口气,说道:去吧。  就这样,李老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立下字据,写罢,小儿子拿起来,凑到灯下,一字一句的念道:本人李四海,膝下两子,长子成龙,次子成虎,因哥哥成龙大婚在即,需挪用弟弟成虎名下房屋一间,本人保证日后给成虎以相同面积居室作为婚房,立字为据,立据人李四海。  小儿子念完,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贵婆婆的两个儿子在大街上扭打,很快就传开了,然来贵婆婆不是孤寡老人,而是有子孙后代,同住一院的各位房客很是替贵婆婆不平,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贵婆婆避而不谈,众人说了一阵之后,各自撒去。  傍晚时分,贵婆婆一边做饭,一边长嘘短叹,张书勋等人放工回来,走进厨房时,贵婆婆却浑然不知,只因贵婆婆她一心想着白天的事,没有发觉有人进屋。  张书勋似乎是发觉到了贵婆婆的异常,便问道:贵婆婆,你不舒服吗?  贵婆婆强打精神,之吾几句,然后招呼大家吃饭,其中有知道内情的人把张书勋叫到一旁,如是这般的说了一遍,张书勋听完之后,向贵婆婆问道:贵婆婆,这些都是真的?  贵婆婆先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经不住大家的催问,她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回。  据贵婆婆所言,她并非孤寡老人,不仅有两个儿子,还有三个孙子,一直以来,她都是和大儿子住在一起,半年前,一直在南洋做事的小儿子回来了,因为两间旧房子,兄弟两反目成仇,贵婆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头不讨好,最后连居处也没了,就流落街头,靠乞讨和捡破烂儿为生,幸好遇上张书勋他们一帮好人,才暂时有了住处。  有人问道:当年这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十几年之后还是纠缠不清呢?  贵婆婆叹一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十五年前,我那小儿子混得不好,就想着去南洋淘金,临走前,把名下的两间房子卖给哥哥,本来是要立下字据的,是我怕伤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只是口头上立了个协议,可谁知道,小儿子半年前带着孙子回来了,想要回当年自己名下的两间房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两兄弟越闹越疆,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哥哥说我袒护弟弟,弟弟却说我袒护哥哥,我只想家和万事兴,咋就这么难呀。  有人又道:既然是弟弟当年口头上卖了,那也是卖了,如今又要反悔,这说到头还是他的过错。  贵婆婆道:谁说不是呢?可他也有他的难处呀,虽说他出门淘金十几年,可据他说,他这十几年来辛苦攒下的所有积蓄,还不够买下他当年名下的那两间房子,他也有儿子,将来也要结婚,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的儿子孙子,我能向着谁呢?老大说我不给他作证,偏向小儿子,各种刁难,也不给我养老了,我本想大儿子不养,还有小儿子,可他说自己还租着房子住,老大占着一大套房子,就该老大来养,怎么我就这么命苦,有儿子跟没儿子一个样。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都是这十来年的房价疯涨造成的,一套房产,放在那里一动不动,市值比一个人辛苦几十年甚至一辈子还要多得多,暴利面前,很少没有几个人不心动,甚至利令智昏,亲情也不管不顾了。  大家都很愤慨,一致表示要去衙门告贵婆婆的两个儿子一个不孝之罪,但贵婆婆说什么也不答应,清官能断家务事,大家只好作罢。  但张书勋却是暗暗记在心里,他想要寻个机会能帮助贵婆婆一家重归于好。  话说李老伯的小儿子第二天酒醒之后,赌气叫来工匠,隔出一间长房,正式分家,并扬言自己要出外寻一份工作,可能一年半载也不回来,李老伯劝他先不要着急出门,怎么也等哥哥成婚了之后再走不迟,这样左邻右舍也不会说闲话,可小儿子执意要走,李老伯也奈何不得,只好由他去,小儿子走之前,还不忘向李老伯说道:爹,你可是答应过我,一定会给我弄一套房子,可得算数。  李老伯强颜装欢,说道:你放心,爹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一定会给你弄一套房子的。  小儿子噗嗤一笑,说道:我只要房子,要你这条老命干什么。  说罢,转身离去,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李老伯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房子,你叫你爹上哪里去给你弄一套房子去。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是李老伯家大喜的日子,今天大儿子和张家小姐喜结良缘,李老伯的大儿子眼看就要奔四十,而张家小姐也三十多了,实属不易,所以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能来的都来了,当时的情景就不一一道来。  只说将近午夜时分,已是曲终人散,宾客们陆续离去,李老伯送走最后一拨客人,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他坐下来,掏出一袋旱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他却听见这新房里面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声音虽不大,却还是掩盖不住,他心下奇怪,就近前仔细听了一听,却听新媳妇说道: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爹跟咱们同住,我不习惯。  大儿子道:你知道吗?只因你当初说至少要三间长房才肯过门,我爹跪下来求我弟弟让出一间给我,弟弟至今还生气不肯回来,现在三间房子也有了,你却不愿意爹和我们一起同住,那你让他住哪里?  儿媳道:我不管,这是你家的事,我和你爹,你选一个,要你爹还是要我?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大儿子道:媳妇,求求你,过了今晚,咱们再说这事好不好?  儿媳道:不行,今晚必须有个答复,否则,你也别想睡。  大儿子哀求了一阵之后,终于火了,道:不睡就不睡,那你一个人睡好了。  说罢,推开门,李老伯转身要走,却被碰个正着。  大儿子一愣,道:爹,你都听见了?  李老伯一阵难堪,道:爹耳朵聋,什么也没听见。  这时,儿媳在里面道:爹,我也不怕你听见,就这么大一个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不觉得尴尬,我还觉得尴尬呢。  李老伯尴尬地笑道:房子的确小了点,是我想得不周到,这样吧,爹去隔壁你弟弟那里睡,我有钥匙。  大儿子将信将疑,李老伯把他推进房里,掩上门,走出门外,此时屋外一团漆黑。他并没有去隔壁,而是走出院外,漫无目的地四下走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大门钥匙,小儿子走时,钥匙也一并带走了。  就这样,李老伯在外面露宿了一个晚上。  大儿子的婚事一了,李老伯便四处做工,他想多挣点,也好给小儿子弄一套房子,他本是一个手工匠人,专做木器,认识一些老主顾,有不少人找他去家里做工。  但是,岁月不饶人,他已是六旬老人了,做木器是一份力气活,心有余而力不足,渐渐找他的人慢慢的少了。  有一次更是在劳作中,弄伤了手脚,他不愿意回家,大儿媳明里暗里表示不愿意同住一起,小儿子没留门钥匙,他不好意思撬门,就租住在外面。  如今,年岁又大,手脚也不利索,渐渐连房租也交不起,终于有一天,他没钱交租,又无处可去,就和一些流浪汉挤在一起。  话说这一天,李老伯又没找到事情做,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可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他想要乞讨一点吃,却抹不下脸,可不乞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这样,他在人家院前来回徘徊,终于,他下定决心,去路边,也许有人会施舍一点钱,先度过眼前再说,只是这样若是被熟人遇见,脸上也无光,他没有选择闹市,而是在一处偏僻的角落蹲了下来,往前面摆上一只捡来的破碗。  可乞讨也不是那么容易,半天也没一个人施舍一文,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一位买菜路过的老婆婆看着可怜,将一个刚刚买来,还热气腾腾的包子递上,说道:吃吧,还热着呢。  李老伯听声音很熟,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老娘,正是贵婆婆,贵婆婆也看出这蹲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大儿子。  看着自己的老娘,李老伯羞愧难当,贵婆婆一共两个儿子,为了房子,两兄弟反目成仇,对老娘不管不顾,没想到,儿子一结婚,自己也步其后尘,此时方知自己是有多么的混蛋。  李老伯当街跪下,承认错误,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嚎啕大哭。  贵婆婆原谅了大儿子,又领他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已有许多天都没吃上饱饭了,再一次吃上老娘做的饭菜,他一边吃一边流着眼泪,同住一院的租客们,得知他们母子和好,都前来道喜。  贵婆婆和李老伯的事,众人甚是感慨,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下一代,可以理所当然地向上一代无条件的索取而不知道回报,是情还是理?  这时,张书勋说道:贵婆婆,其实我去府衙询问过了,你那间老宅,户主还是你老人家,这本就是你的房子,可现在你却不能住在自己的屋里,为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呀。  听完这话,贵婆婆和李老伯都沉默了,似乎在想其中的道理。  一晃又是数日,这一天,李老伯和贵婆婆一起来到东城,贵婆婆的小儿子就租住在此,进了一条街道,来到一处院门前,李老伯敲击门环,不一时,走出一小伙子,看着李老伯和贵婆婆说道:大伯,奶奶。  这小伙子正是贵婆婆最小的孙子,老二的独子,李老伯问道:你爹在家吗?我们这是特意来看他的。  小伙子道:在的,快进来吧。  这时,屋里有人喊道:谁呀?  李老伯道:老二,我和娘来看你来了。  不一时,贵婆婆的小儿子走出来,甚是吃惊地问道:你们来看我?  贵婆婆道:老二,我特意和你大哥来看你,是有件事情要同你商量。  一旁的小孙子道:都进屋来说吧。  于是,一家人来到堂屋,小孙子赶紧端茶,坐定之后,李老伯站起身,向着弟弟说道:老二,哥哥先给你道歉了。  弟弟一愣,问道:这是为了什么?  李老伯道:老二,想当年,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虽不富有,却也快乐,后来我兄弟各立门户,也是相互帮衬,你当年时运不好,在家实在待不下去,就下定决心要去外面闯一闯,临走前,你把分给你名下的两间房子半卖半送给了我,因为你知道我有两个儿子,你是在帮哥哥我,可哥哥不该昧着良心据为己有,以现在的市价,你那两间房子,已经翻了近百倍,价值千金。  李老二听完哥哥的话,眼圈一红,道:哥哥此言差矣,昧良心的应该是我才对,我既以把房子卖给了你,就不该出尔反尔,你原谅我吧,我给你跪下了。  说罢,便要跪下,李老伯赶忙扶起。  兄弟两又一起跪在贵婆婆面前,请求原谅。  李老二抽搐地说道:儿子不孝,实在是天地不容,还请娘亲原谅,我在南洋淘金十五年,省吃俭用,终于积蓄了一笔银两,本以为可以荣归故里,颐养天年,可怎么也没想到,所有的积蓄还不够买我当年居住的那两间房子,我也有儿子,将来也要成婚,如果没有房子,真是不敢想象,所以我才昧着良心,向哥哥讨要,真是猪狗不如呀。  贵婆婆含着眼泪说道:我们本是善良人家,本本分分,从没做过为非作歹的事情,这都是房子惹得祸,你们都是我生的养的,我会不知道你们的禀性吗?你们只是一时糊涂,为娘的能怪你们吗?我也想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房子还在我的名下,那还是我的,我要收回来,以后孙子辈,要各谋生路,只可暂住,不可据为己有,玉不琢不成器。  贵婆婆说完,一旁的小孙子道:虽然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却还是学有所成,我不想坐享祖辈留下的基业,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贵婆婆要收回自己的房子,这下可把长孙媳妇给得罪了,她哭天怆地,大骂贵婆婆一家是骗子,并扬言这日子没法过了,要离婚,最后,她老公,贵婆婆的长孙,被逼急了,说道:我看你喜欢的就是房子,根本不是我。  长孙媳回敬道:你当你长得多英俊,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当年追求我的人排了整整一条街,是我眼光太高,才叫你癞□□吃上了天鹅肉,我喜欢房子有错么?没房子,这日子怎么过?  长孙道:只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将来也不是一定卖不起。  长孙媳道:就你一个月挣的那一点钱,十辈子也休想,反正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  长孙媳说完,一甩手袖,回娘家了。  她一路气呼呼地往家走,就在快要进家门的时候,猛然听见院里传出一阵激烈地争吵声,她心里一惊,推开院门一看,自家的两个弟弟扭打在一起,母亲在一旁哭天抹地,父亲瘫坐在地上,嘴角歪向一边,口水直流,虽不知为了什么,但父亲的样子,十之八九是中风的前兆,她赶紧上前掐住人中穴,连呼带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弟弟也发觉了父亲的异样,暂且住手,一起帮忙,抬着父亲往医馆去了。  听说张老板中风偏瘫在床,贵婆婆一家都来探望,从张老板言语不清的谈话中得知,小儿子说了一门亲事,女方要求在城里繁华地段有三室一厅,张老板拿出所有积蓄,才勉强买下,这下,大儿子不满意了,叫嚷着自己八字还没一撇,就忙着给弟弟买房置办婚事,张老板说还有家里居住的老房子可以将来作婚房,可大儿子觉得还是弟弟的新房子好,兄弟两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一起,张老板一激动,新疾旧病,一起发作,中风了,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这时,一旁的贵婆婆一家好言相劝,张老板看着一旁的女儿,含糊不清地说道:闺女,你们家的事,爹也听说了,若在以前,我也想不通,可现在,我是想通了,父母希望女儿嫁出去过得好,有房住,可也不能强人所难呀,如果人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不考虑别人的处境,那就是自私自利,闺女,将心比心,你不要再去为难你婆家了,有多大能耐,就过怎样的生活,自食其力最光荣。  一旁的贵婆婆道:我们一家商量好了,我们那老宅子地段好,腾出来装修一下作旅馆,一定生意兴隆,大家暂时就在郊外租便宜房住,虽辛苦了一些,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合力,劲往一处使,就不愁将来买不起房子。  听张老板和贵婆婆的一番话,张家大小姐惭愧地低下了头,答应回家好好过日子。  至此,一场因房子而闹得鸡飞狗跳的一家人终于握手言和了。  但作为旁观者而言,张书勋还是深有感触,因为一套房产,不知影响了世上多少个家庭,也不知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亲王为什么要她打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又有什么样的来历?    话说科考尚未开始,就已经发生了一件考前舞弊案,自隋唐开科取士以来,科场舞弊屡禁不绝,一朝登科,便取得了做官的资格了,难怪人们趋之若鹜。  清朝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作三级:一、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地点在省城,由皇帝钦派得力的考官主考,考试分三场,一场三天,一共考九天,,考中了,叫做举人。  乡试考完的第二年,就举行会试,会试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地点在北京。因为是由礼部主持,汇集天下的举人在北京考试,所以叫做“会试”。  会试的考试地点在北京的贡院,考场房舍大约有九千间,一排一排的,房子很小,宽大约4尺多一点,进深大约3尺多一点,高5尺多一点,一人一个小屋。  墙的两面有砖托,隔成上下两层,下面这个板就做板凳,上面那个板就做书桌。墙上有一个龛,里边装上蜡烛,装上吃的,喝的,进去之后封门加锁。  一场考三天,一共考三场,吃喝拉撒全在这个小屋子里头。  经过考试,考中了的,叫做“会试”,会试的第一名叫“会员”,取得会试的资格才能进行第三级考试,就是殿试。  殿试,殿试也是在北京考,通常在皇宫太和殿前考试,所以叫“殿试”。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朝廷的考试,所以也叫“廷试”。如果中了,就叫“进士”,进士分成三等,叫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取三个人,状元、榜眼和探花。前三名由皇帝亲自定,考官把参加殿试的考卷大约选出十份,送到皇帝面前,由皇帝最后点前三名,点出第一名就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  清朝科举制度较前朝更加严格,但一样也存在很多的弊端,科考中舞弊之风不绝。  诸如贿买、夹带、顶名、冒籍、枪替、传递等等,作弊手段五花八门,穷出不层。  其中清朝最著名的三大科考舞弊案,分别发生在顺治,康熙,咸丰三朝,牵连官员甚多,其中有一个很大的相同之处,便是在审理的过程中,官官相护,牵连甚广,拔出萝卜带出泥,最终不得不由皇帝亲自出面圣裁。  话说有位意图行贿的举子让佣人带上拜帖和关节去阅卷官的府上呈送拜贴,举子把约定的关节字眼专门写在一张纸上,另外还有一张纸上写着“洋银一万元”,是他事先许诺阅卷官,事成之后酬谢的价钱,举子把这两张纸和自己的名片一起装入信封,嘱咐佣人,先投贴,主人如不接见,再投信函,自己为避人耳目,留在家中听信。  何谓“关节”?是作弊人与考官串通一气,在入场前定下考生在试卷诗文某处作何记号,用何字眼,记在纸上,然后,考官在阅卷的时候,按事先约定的记号给于方便。  然而这位作弊的举子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但还是有一件事情未能料到,这位佣人好说大话,平日里还好,突然去见这么一个大官,到了门前,看到守卫森严,就慌了手脚,居然把拜帖和关节一同呈上,结果出事了。  然来这天,还有一位官员也在府上做客,恰在这时,阅卷官的仆人递上来一封信函,说是送信人在堂下立等回信。  然而按规定,阅卷官在赴任期间是不能接收任何亲朋好友的私人信件,以防说情作弊,阅卷官为了避嫌,就装模做样地请那位官员代拆,那官员打开信一看,之后转手交给阅卷官,阅卷官立时脸色大变,见事已泄密,拍案大怒,请将下书者严究,以明心迹,于是那行贿的举子被缉拿归案。  本以为做做样子,再找个由头把作弊的举子放了,此事便不了了之,然而这阅卷官在朝中得罪了人,被人抓住了把柄,把事情故意闹大,结果上面追究下来,阅卷官也跟着一起锒铛入狱,弄得一时满城皆知。  往往每一次大考或者选拔尚未开始之前,各种舞弊便已频频发生,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话说大考之日一天一天临近,考生们被集体安排住进了贡院,这天张树勋正在整理书籍,听得外面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心里甚是好奇。  这时有一名考生走了进来,张书勋问道:壮图,外面是怎么回事?吵吵闹闹地?  那考生说道:这是有人在买卖“关节”。张树勋一时不解,问道:什么关节?那考生见张书勋一脸迷惑,说道:树勋,这关节就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张书勋经他提醒,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作弊,可天子脚下,居然也可以在场外明目张胆的售卖,倒是大出意料,他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吧?那考生呵呵一笑,说道:书勋,我已经是考过几次的人了,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了,你是第一次参加,不知道也不奇怪,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这位走进来的考生来自云南,叫尹壮图,和张树勋同科,两人志同道合,来往密切,各自的号舍也相隔不远,他没事的时候便常过来看一下。  张树勋以前也见过各种考场舞弊,以为天子脚下,应该有所收敛,可不起其它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也没人管一下吗?  张书勋想起前不久发生的受贿事件,说道:前不久有人行贿受贿,不是已经被处理了吗?难道还有人敢吗?  尹壮图道:树勋,你就是一根筋,这被处理的是倒霉的和没有背景的,但凡有些背景的,有几个是被处理了的?  张书勋将信将疑,尹壮图拉着张书勋走出贡院,来到外面的空旷处,那里早就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尹壮图用手一指前面,说道:看到没有,这几个人,多数都是这次科考的几个副主考官的亲属或者奴仆,还有一些阅卷官的亲朋好友也在那里售卖。  张书勋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只见一些人正在那里兜售古玩字画,并没什么叫卖关节之类的言语,甚是好奇地问道:他们这不是在售卖字画吗?  尹壮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张书勋说道:书勋兄呀书勋兄,你真是迂腐之极呀。  张书勋丈二和尚,摸不着脑门,问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呀?  尹壮图看张书勋实在不明白,一本正经地说道:书勋,你只知道一门心思读圣贤之书,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这明里是卖古玩字画,其实是彼此心照不宣呀。  张书勋最傻也明白了,这是以卖古玩字画作幌子实际上是卖“关节”,所谓的关节,就是暗语,比喻,此人考前与考试官约定,其考试时的第一篇文章最后用“也夫”二字结尾;第二篇用“而已矣”三字结尾。论则用“岂不惜哉”四字结尾;诗则用“帝泽”结尾。  从前的卷子是实名制,后来为防止作弊,朝廷制定了两项科举考场规则:一是誊录,二是糊名。  誊录,则是在考生交卷之后,另由考场专雇的誊录人员将考卷重抄一遍,然后再交由考官评阅,这样,究竟是哪位考生的笔迹,考官是无法认出了。  如果只是眷录,还不够,必须糊名。  糊名,是将试卷上考生的姓名、籍贯等项用纸糊盖起来,这样批阅试卷的考官就更不知道手头上的卷子是何人所作。  可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便有弥封糊名和誊录易书这两项防弊措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关节”由此应运而生,考官和考生里通外合,事先约定,使得弥封、誊录的防范作用大打折扣。  就在张树勋和尹壮图愤愤不平的时候,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位老者,身形消瘦,衣着简朴,冲着那些吵吵嚷嚷挤成一团的考生们厉声说道:你们不去贡院里待着,在这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这一声厉喝,那些争先恐后买关节的考生乖乖地返身回到贡院,张树勋问一旁的尹壮图,道:这位是谁?  尹壮图一下变得兴奋起来,说道:这位可是这一科的副主考官,大名鼎鼎的二朱之一的朱圭朱老夫子。  张书勋听他这么一说,说道:朱老夫子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慕名,却无缘得见。  尹壮图道:你说我们如果上前问候他老人家,他会不会不理我们?  张书勋道:要不,我们试试?  于是两人上前,冲朱圭深深一鞠躬,齐声说道:先生好,我们早就听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见。  那朱圭吃了一惊,猛然看见两个学子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屑一顾地说道:拍马屁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们还不赶紧回到贡院,难道要我惩罚你们两个吗?  张树勋还要解释,尹壮图拉着张树勋赶紧回到贡院,张树勋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呢?  尹壮图道:书勋,你还不知道,这位老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最是看不惯人家拍马屁。  张书勋叹道:是呀,像老夫子这样文名满天下,却清正廉洁,严于律自,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朱珪,清代大臣,字石君,号南崖,晚号盘陀老人。与哥朱筠,时称“二朱”。乾隆十二年,17岁殿试为进士,乾隆二十四年,主河南乡试,会试同考官,后为嘉庆皇帝的老师,嘉庆十一年十二月五日,朱珪因病去世。嘉庆帝赶去祭奠,可他的家门太狭小破旧,御轿竟然抬不进去,寒酸的境况与穷秀才相差无几,另外,朱珪四十多岁即丧妻,他没有续娶妻妾,一人独居而终老,同时,朱珪也是一个令人起敬的清官。  嘉庆皇帝对自己的恩师,评价甚高,其中最精辟的一句话是:“半生惟独宿,一生不言钱。”不近色且不言钱的为官之人,现如今也是少之又少的。  朱珪一生在朝为官五十多年的宦海中,以“养心、勤业、敬身、虚已、致诚”为箴言,一生清廉不言钱,爱国爱民,品格端方,光明磊落,关心庶民百姓的疾苦,为国事呕心沥血,不惜个人一切利益,是古代官吏之楷模。  张书勋和尹壮图回到贡院,远远的看见一人从张书勋的号舍走出来,是一名叫吴泌的苏州考生,和张书勋同一籍贯,张书勋祖籍苏州,貫籍苏州,他曾祖父经商,来到扬州,在扬州广置产业,长期客居在此,后来张家家道中落,但张家却一直定居在扬州,貫籍依然是苏州。  吴泌是盐商子弟,家境殷实,人也聪明,却品德不好,靠贿赂考取功名,没事就到处瞎逛,像张书勋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躲着他走,可因为又是同乡的缘故,平时见面也会偶尔点个头,打个招呼。  吴泌出来的时候,正碰着张书勋从外面回来,张书勋跟他打招呼,吴泌拱手说道:书勋兄,壮图兄,你们回来了?  张书勋道:吴泌兄有事吗?  吴泌打着哈哈说道:没事没事,我就四处逛逛,刚才经过,就走了进去,可书勋兄不在,刚好我想起还有其它事,书勋兄,我先告辞了。  说罢,匆匆离去。  尹壮图厌恶地看着吴泌的背影,说道:这样的人也能考取功名,真是我们这些学子们的耻辱。  张书勋笑道:咱们就不要在背后议论人了。  说罢,两人走进号舍,现在还没有正式开考,考生们还可以相互走动,一旦正式开考,就会从外面封死,直到考试结束才可以出来。  尹壮图说了一会儿话,便拱手道别。  大考在即,学子们大部分都在忙着温习功课,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在这些学子当中引起了不小的涟漪,这天夜里,副主考官朱圭老夫子在灯下批改作业,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点着了蚊帐,火苗一下引燃了房梁,火借风势,一发不可收拾,把几间房子烧得干干净净,幸好人都没事,可朱圭为官清廉,不贪不腐,又喜欢周济人,因此也没有什么积蓄,于是一家人立时陷入困顿,朱圭自视甚高,谢绝了一切的捐助,住在一间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这消息很快传到贡院,朱圭文名满天下,为天下人所敬仰,于是一些来自苏州扬州的学子自发捐献了二十两银子,托办事稳重的张书勋代表大家送给朱圭,也是这些学子的一点心意。  张书勋受众人之托,来见朱圭,说明来意,朱圭婉言拒绝,张书勋坚持说这只是同学们的一点心意,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放,匆匆离去,朱圭想要追上张书勋,可他已经走远,朱圭便把银两封好,放在柜子里,想着等下次还回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二十两银子,却给朱圭和张书勋带来了一场牢狱之灾,暂且不提。  张书勋走后,第二天便开始了礼部会试,一连九天,吃住都在里面,外人无法接近。  科举发展至清代,舞弊手段已是花样百出,因此清朝的考场纪律也为“史上最严”。  舞弊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人代考,为防止有人钻空子,考场实行点名识认,入场前,在门外设序进牌,上面写明牌数、省份名次,以便考生认明随行,听候点名识认。  为防考生入场夹带,乾隆皇帝详细规定了考生的衣服鞋袜、笔管砚台等等必需品的形态,甚至规定糕饼必须切成小块,考篮也得编成玲珑格眼式样。  入贡院时更有两道严格的检查,要脱衣赤足,检查□□,令考生感慨很没人格,“负凳提篮混似丐,过堂呼号直如囚”。
这一万名考生都被关在各自的号舍之中,按照考官出的题目来写文章,考试期间,不许外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解决。  然而无论多么严格的考场规矩,总会有人想方设法作弊,不管是场外还是场内,作弊的手法五花八门,归结起来,大致有以下十几种。  徇私请托、泄漏考题、夤缘赌买、暗通关节、夹带入闱、场内传递、枪替倩代、冒籍应试、冒名顶考、隐匿捏报、割换试卷、窜写代改、飞鸽传书,乱号抄袭、罢考哄闹等等,真可谓五花八门。  一连九天下来,足不出户,在此期间也偶有一些舞弊事件不时地被发现,但总体还是基本顺利的考完了。  而接下来等待发榜的日子更加的难熬,不时有科考黑幕传出,传得最厉害的是几名阅卷管在考场内外公开交换考卷,因为几乎每一个阅卷官都卖出了几十或者更多的关节,彼此交换考卷,为的就是找到各自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密语。  考官们不再以真凭实学来录取考生了,而是一门心思地核对暗号密语去了。  但还是有一个人是认真仔细的批阅试卷的,他就是朱圭。  这一天,朱圭正在批阅试卷,看到一份试卷,不但字迹工整,而且各门皆优,尤其是其中的一篇策论,文字犀利,见解独到,实在是多年以来难得一见的好文章。  策论是考学子们对于时下政局的各种见解和给出相应的对策,这篇文章的开篇写到: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以民生为本,“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乃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  以上一段文字,援引自孟子的《梁王章句上》,意思是:没有固定资产而能不改变志向的,只有士才可以做到,可是平民,因为没有固定资产,就没有坚定的志向,因为没有坚定的志向,就违法犯罪,无不为己,一旦犯罪,然后受刑,这是陷害百姓的行为,哪里有仁德的君主做陷害百姓的事情呢?所以英明的君主应该保护老百姓的产业,一定使他们上能赡养父母,下能养活妻子儿女;年成好时能丰衣足食,年成不好也不致于饿死。然后督促引导他们弃恶从善,那样老百姓才更乐意听从国君的教导。  文章开门见山,点明主旨之后,便联系当下,阐述利弊,分析得失,最后给出结论。  文章最后说道:愿天下人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则无人不欢喜,无人不称赞。  朱圭看完之后,连声叫好,当时就有意定为第一名,但这个最终权利却在主考官理亲王那里,除了朱圭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副考官,所以朱圭便和几位副考官商议,理亲王挂主考官一职,但不管具体事务,一般由几位副考官商议之后报于他知晓就是了。  可是其他几名副考官看后,却认为文章虽好,但不合时宜,定为第一名恐怕不好,其中阅卷管王日俞也极力反对,然而这篇文章却正是是他阅后推荐上来的。  王日俞认为定为第一名实在不妥,但可以参加殿试,但朱圭坚持要定前三名,最后,闹到理亲王那里,依以往惯例,第一名由主考官定夺,第二名由资历最老的副主考官定夺,以此类推,朱圭是资历最老的主考官,但还是拧不过其他考官的反对,将这份考卷定了个第三名,已经是朱圭一再坚持的结果了。  终于等到放榜的那一天了,第一名来自江苏,第二名来自云南,第三名来自扬州的吴泌。  这吴泌平日里吊儿郎当,居然考了第三名,而一向品学兼优的张书勋却帮上无名,大家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张书勋也只有长叹一声,看来这一次,落榜了。  放榜的第二天,前三名考生的考卷公之于众,其余考生就没有这份荣幸了。  一大批学子围在榜文前,对前三名考生的考卷评头论足,张书勋也和几名考生挤了进来,尹壮图摇头晃脑地大声吟哦,却见张书勋神色大变,于是问道:书勋,怎么了?张书勋指着墙上的考卷说道:这是我的考卷,怎么成吴宓的了?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问张书勋是怎么回事?  张书勋同样一脸茫然,其中有人高声喊道:有人作弊。  吴泌能得第三名,早就有人怀疑,可没有证据,这下张书勋一开口,大家群情激扬,联系着这些天以来各种的流言蜚语,愤怒的学子们把贡院门头上“贡院”两字涂成“卖完”,并砸了贡院的门窗户扇,围堵主考官,还把关公像抬到孔子庙里去了,意思是讽刺主考官们只会收钱办事。  事情一下子闹大了,于是来了大队的官兵,以张书勋信口雌黄,聚众滋事,把张书勋跟几名考生抓进牢房关了起来。  一些家里有钱或者有点背景的考生陆陆续续被释放出去,张书勋既无钱财,又无关系,更没东西孝敬这些狱卒,不知受了多少皮肉之苦,那些狱卒看他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来,就不来打他了,可他心里不甘,每天大喊大叫,那些被他吵得不耐烦的狱卒上前呵斥道:吵什么吵?还有完没完?  勋则大声说道:我是冤枉的。  那狱卒笑一笑说道:知道你是冤枉的,那个庙里没有几个屈死鬼,老子见得多了,识相点,老实待着,免得受皮肉之苦,何苦来哉。  张书勋大声说道: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叫屈。那狱卒恼羞成怒,骂道:你个穷酸书生,怎么还不开窍?今天让大爷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说罢,几个人上前把张书勋手脚按住,往他的嘴里灌辣椒水,张书勋眼一黑,晕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书勋被人泼了一瓢冷水,他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却是吴泌。  张书勋吃力地说道:你来干什么?吴泌看着张书勋,说道:书勋兄,让你受苦了。张书勋哼了一下,吴泌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足有百两之多,说道:书勋兄,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你的试卷是我托人调换的,事是他们一手操办的,我也不知道是你书勋兄的试卷,我只求能够榜上有名,并非是针对书勋兄你的,既然木已成舟,还望书勋兄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小弟,小弟必将感激不尽。  张书勋明白了,然来果然是作弊,他强忍怒火,说道:你这是作弊,无耻,不管换谁的考卷,那都是不应该的。  吴泌连连点头,说道:书勋兄教训的对,小弟将铭记在心,永不忘记。  张书勋道:你既已经知错,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吴泌哈哈一声长笑,说道:书勋兄,你真的太天真了,我若投案自首,等待我的不仅仅是锒铛入狱而已。  张书勋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吴泌一笑道:书勋兄,你放眼看一看,如今作弊的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若非这次考卷公之于众,谁又会知道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念在同乡之谊,我想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书勋兄以为如何?这里有些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花上一阵子的,何况以书勋兄的高才,下次还是有机会的,书勋兄以为如何?  张书勋忍住疼痛,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读书人之中,为什么会有你们这些斯文败类,你也太小看了我张书勋,我虽然一文不名,但也绝不会拿这些做交易的,我一定会告发你的。  吴泌干笑道:读书人?书勋兄,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就是为了求一个功名而已。  张书勋恨恨地说道:国家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斯文败类,才乌烟瘴气,你们就是这个国家的耻辱。  吴泌被张书勋说道了痛处,他冷冷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吗?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穷光蛋,跟我斗?掐死你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罢,一抖衣袖,把一张银票摔在地上,扔下一句:不要自讨没趣。  转身扬长而去,那些狱卒跟在后面,一口一个:吴公子慢走。  张书勋拾起地上的银票,撕得粉粹,哈哈大笑。  张书勋正在思索对策,这时尹壮图来探监,自从出事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监,张书勋问尹壮图外面现在怎么回事?  尹壮图告诉他,当时参与闹事的考生都被强行遣回原籍,剩下的考生都不敢出声了,他还悄悄地告诉张书勋道:听说他们今天就要把你遣送回原籍。  这些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来得比想象中的更快,尹壮图在一旁催问道:书勋,现在怎么办?  张书勋看着尹壮图说道:壮图,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尹壮图道:书勋,不要多说了,我们志向相投,肝胆相照,现在你有事了,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你说吧。  张书勋道:吴泌刚才把一切都说出来了,还希望我可以私下了结,被我拒接了。  尹壮图道:果然是他在背后搞鬼。  张书勋道: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咱门的就只有朱先生了,他是这次科考的副考官,只有请他出面,才能有一点希望,只是我现在身不由己,你能去面见朱先生,说明这一切吗?  尹壮图道:书勋,我会想办法去见朱先生,只是你想过没有?朱先生是这一次科考的副主考官,如果真的有舞弊发生,朱先生亦难脱失察之责,他会出面吗?而且我们跟朱先生也只是数面之缘,他肯出面帮助我们吗?  张书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朱先生为人正派却是天下共知,如果像他这样的人都不肯出面主持正义,我也就认了,只是要辛苦你了。  尹壮图道:书勋,你有什么凭证和办法能让人相信这考卷就是你的呢?  张书勋道:只要能够当场一教高下,自然一切明了。  尹壮图听他这么一说,也说道: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书勋,事不宜迟,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罢,尹壮图匆匆离去。  闲言勿絮,话说尹壮图出了监牢,来到街上,打听去朱圭家的道路,他一心想着早点见到朱圭,正走着,却从路边窜出一伙人,不由分说地把他揪到拐角处,一顿拳脚相交,尹壮图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点还手的力气也没有,那些人打够了,恶狠狠地说道:少管闲事,否则废了你。  不用多说,这些人是专门来监视他们这些和张书勋走得比较近的人,朱圭的家庭住址还没打听到,就已经被人给盯梢了。  是放弃还是继续?尹壮图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就算你们打死我,我也要见到朱先生。  尹壮图,字楚珍,云南蒙自人,于乾隆三十一年张书勋榜,考中进士,乾隆三十九年,入阁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乾隆五十五年,他上书乾隆皇帝,向皇帝直言议罪银制为朝廷带来的不利。  历史上敢真正与和珅斗智斗勇的人除了“烧车御史”谢振定、御史曹锡宝之外,还有一位,就是礼部侍郎尹壮图。  至于纪晓岚智斗和珅,那只是传说,根本没有的事情,纪晓岚其实就是一个大滑头。  以上基本属实。  一伙人围住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往死里打,他们以为一个廋弱的书生,恐吓一下就会屈服,没想到这些文弱书生还真有些骨气,怎么打就是不低头,尹壮图两眼乌青,一脸鲜血,可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次次从血泊中爬起来。  终于,围观的百姓被激起了怒火,他们当中有人高喊:打死这帮畜生。  这些人平日里横行惯了,以为百姓都是好恐吓的,没想到一向胆小麻木,事不关己的老百姓也有怒吼的时候,他们先是狐假虎威地恐吓,后来被现场的气势吓得肝胆俱裂,最后一个个抱头鼠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  热心的群众扶起满头鲜血的尹壮图,尹壮图说自己有事要见朱圭,大家帮他包扎止血,这时有人大声喊道:朱先生来了。  朱圭就住在这附近,每天上朝外出都要从此经过,正走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停下脚步,在别人的引领下,来到尹壮图的面前,却见一个书生,两眼乌青,嘴唇肿得老高,说话也不清楚,经那书生连说带比划,朱圭和围观的百姓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尹壮图最后还说道:朱先生,张书勋现在被关在监牢,今天就要被遣送回原籍,还望朱先生想个办法阻止。  朱圭耳闻考生们不服考试结果,打砸贡院,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缘故,他是这一科的副主考官之一,发生舞弊事件,自己责无旁贷要去揭发纠正,至于其他后果,也顾不得了,他沉吟片刻,安慰尹壮图道:你先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向主考官禀明一切。  尹壮图这才稍稍安心,朱圭辞别众人,径直来见主考官理亲王弘皙。  朝房之中,理亲王弘皙和其中的一位副主考官赵晋相对而坐,赵晋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理亲王道:王爷嘱咐下官照顾的人已经都办妥当了,这是名单,还有礼单,请王爷过目。  理亲王一捋胡子说道:那有劳赵大人了。  赵晋一脸卑谦地说道:下官唯王爷马首是瞻,王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能为王爷效劳,是下官的荣幸,不敢说有劳二字。  这番话,听得理亲王甚是受用,他咪着眼睛,不停地捋胡子,这时,赵晋凑前一步,低声说道:朱圭一直不卖王爷的面子,我怕他早晚会捅出娄子来,还望王爷三思。  理亲王一听到朱圭的名字,把眼睛一瞪,狠狠地说道:这老小子,别落在我的手里,落在我的手里,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晋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地说道:这个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沽名钓誉,以为他是哪颗葱?  两人正说着,这时朱圭匆匆地来了,冲赵晋一拱手,说道:赵大人也在呀?  理亲王不冷不热地问道:朱大人,你步履匆匆,有什么事吗?  朱圭道:王爷,下官今天走在路上,遇见一个叫尹壮图的考生拦路喊冤,说是一个叫张书勋的考生的试卷被人调换,中了第三名,其中必有蹊跷,特来请示王爷。  话未说完,一旁的赵晋说道:朱圭,你有什么凭证?仅凭一个考生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为信,那些考生不服考试结果,以打砸贡院来发泄不满,遣送原籍,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只是有些考生还是心有不甘,四处散布流言,诋毁朝廷命官,这些话怎么可以当真呢?  朱圭道:这张书勋和尹壮图,下官曾与他们有过数面之缘,两人都是后起之秀,可造之材,绝不是浪荡子弟,无缘无故,怎么会去信口雌黄,其中必有缘故。  赵晋道:朱圭,人心隔肚皮,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信口雌黄。  朱圭冷冷地说道:倒是有些人文过饰非,巧言令色。  这话分明就是说他赵晋,赵晋一指朱圭,道:朱圭。  话说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朱圭道:下官说的是那些恬不知耻,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东西,赵大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自然不是那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赵大人,是也非也?  赵晋红着脸说道:朱圭,我不跟你作口舌之争。  说罢,向理亲王一鞠躬,道:王爷,下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朱圭看着赵晋离去,笑了。  赵晋离去,朱圭又向理亲王说道:还请王爷下令彻查此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还天下莘莘学子一个公平。  理亲王听完,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朱大人,切不要听一面之词,流言蜚语,不足为凭,我们还要为即将举行的殿试做准备,圣上非常重视这一次的科考,朱大人,你我肩头上的责任重大呀。  朱圭道:王爷,为朝廷举贤纳士,是我等应尽的职责,可如果有人滥竽充数,鱼目混珠,便是我等失职之责,还望王爷三思。  理亲王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朱大人,我等的任务就是搞好这场科考,替圣上分忧,岂可为了一个不足为信的书生的一面之词而分神呢,朱大人以为如何?  朱圭道: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我们应当择优而录才是,现在有人拦路喊冤,我们怎可坐视不理呢?  理亲王道:朱大人,我们难道不是择优而录吗?  朱圭道:王爷,最近各种流言蜚语四处流传,下官也有所耳闻,如果我们就这样装聋作哑,恐怕难服天下悠悠之口。  朱圭话音刚落,理亲王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脆响,冷冷地说道:朱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圭道:王爷息怒,下官只是据情实报,不敢隐瞒。  理亲王一拍桌子,道:这都是那些迂腐的书生们捏造谣言,诽谤朝廷,若不重重地惩罚,他们便不知天威为何物了。  说罢,一声令下:来人,传本王口谕,下令全城搜查,凡有传播谣言,诽谤朝廷者,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朱圭心想自己不但不能劝阻理亲王,反将事态扩大,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好告退,悻悻而去。  理亲王看着朱圭离去的背阴,一阵冷笑,暗道:朱圭佬儿,看你像只狗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话说朱圭未能说得动理亲王,悻悻而去,他来到街上,尹壮图还等在那里,看朱圭的神情,也明白了□□分,尹壮图问道:朱先生,是不是不行?朱圭道:张书勋人现在关在哪里,你带我去。尹壮图问道:先生这是要?朱圭道:你带我去,我自由主张。  于是,尹壮图带着朱圭往关押张书勋的监牢而去,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监牢,朱圭自报名姓,那监牢里管事的不敢怠慢,急忙出来相见,朱圭提出要见张书勋,那管事的答道:朱大人,张书勋已经押解上路了,这会儿已经出城了。  朱圭问道:什么时候出发的?从哪个城门出去的?  那管事的一一回答,朱圭一跺脚,说道:快备马。管事的问道:大人这是要干什么?朱圭道:你休要多问,如果耽误了正事,唯你是问。那人不敢再多问,于是吩咐下面的人备马。  话说朱圭和尹壮图两人各骑一匹快马,来追张书勋,朱圭是一个文官,这骑马对于他来说,可是个为难的事情,若非事情紧急,他就不会骑马了。  朱圭前脚从监牢离去,后面就有人把信息传到吴泌的耳中,那吴泌正在和阅卷管王日俞,方名以及考生程光奎,徐宇轩等人一起饮酒,吴泌高举酒杯,环视酒桌一圈,道:这次有劳王大人和方大人鼎力相助,我等才有今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学生等先干为敬,望二位大人满饮此杯,实在是我等之荣幸,请。  说罢,一饮而尽,其余人也一起举杯,这时,王日俞,方名才站起来,说道:那我等先干为尽。  说罢,一饮而尽,那些人也一起饮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泌从怀中掏出两个大红包说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二位大人笑纳。  王日俞,方名一见,立时眉开眼笑,却装模作样地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吴公子太有心了。  吴泌道:二位大人过谦了,若非二位大人从中斡旋,我等怎会榜上有名呢?  其余的人也在一旁附和,王日俞道:吴公子,我等日后还要仰仗令尊在相国大人面前多多美言才是。  吴泌道:那是自然,两位大人的美意,我父子岂有不报答之理?  王日俞,方名于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分别收下红包,揣在兜里。  正在酒热面酣之际,那关押张书勋监牢的管事人匆匆的从后门进来了,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吴泌的跟前,一番耳语之后,吴泌脸色一变,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一齐问是何事?  吴泌于是把朱圭去监牢之事说了一遍,那王日俞,方名一听,立时浑身发抖,吴泌安抚了一下,两人才稍稍吃下定心丸,于是告辞,从后门出去了。  吴泌等王日俞两人走后,吩咐人骑快马,赶在朱圭之前,在必经之路埋下绊马索,夺命桩,那些人立马去办,吴泌满斟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地上一扔,摔得个粉碎。  话说朱圭骑着马来追张书勋,忽然那马一头栽倒在地,把他摔出一丈多远,立时两眼冒金花,额头上鲜血直流,好在当时速度不是太快,否则,不知会伤成什么样子,尹壮图看朱圭掉下马去,拉住缰绳,飞身下马,来扶朱圭,那受惊的马匹站起来之后,掉转马头,跑走了,剩下的那匹马,也跟着跑掉。  尹壮图问道:先生,怎么办?朱圭勉强站起身,说道:此处已经离遣送站不远了,你扶着我,我们快点追过去。  尹壮图点头,扶着朱圭,才走出几步,脚下一痛,扒开浮土一看,下面埋着夺命桩,两人顾不得疼痛,绕过夺命桩,相互搀扶,艰难前进。  话说张书勋久等尹壮图,却毫无音讯,这时官差催促他上路,张书勋无奈,只得上路,一路上,他寻找各种借口缓缓前行,眼看出了城门,在往前走,就是遣送站了,这里是集中遣送的地方,一旦交接之后,就会有快马运送了,可尹壮图迟迟未见,希望已经是越来越渺茫了。  就在已经看见遣送站的大门的时候,张书勋不甘心地看了最后一眼,这时,他看见尹壮图搀扶着朱圭一瘸一拐的来了。  张书勋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尹壮图果然不负所望,请来了朱圭。  朱圭喊住了官差,道明身份,那官差不敢阻拦,张书勋上前面见朱圭,朱圭问道:张书勋,你说你的试卷被人调换,此话当真?  张书勋道:先生,此话当真,若有半点虚言,张书勋愿承担一切后果。  朱圭道:你我虽只有数面之缘,但我看得出你是个光明磊落,有真才实学的优秀学子,如果你真的是有冤屈,我一定为你做主,我这就带你去金殿面圣,你敢吗?  张书勋道:学生全凭先生安排。  朱圭道:好,你那篇策论,你还记得吗?张书勋道:学生记得,先生若是不相信,学生可以背诵出来。  说罢,从头至尾,将那篇策论背诵了一遍。  朱圭道:这篇策论如今在大街小巷已是争相传诵,你如何证明就是你写的呢?  张书勋道:先生有所不知,这次考完之后,学生将那篇策论默写了下来,交给了我们扬州学生会的会长那你,当时还有一些同学过目,可以为证。  尹壮图也在一旁说道:此事我可以作证,张书勋所说句句属实。  朱圭道:那好,我们这就去面见圣上,请他出面,还你一个公道,不过这事吉凶难料,你害不害怕?  张书勋道:学生不怕,只是先生。  话未说完,朱圭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张书勋于是说道:先生既然不置身事外,学生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天下的学子们讨一个公平,就算是千难万难,也要一路走下去。  一旁的尹壮图也说道:我也愿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朱圭看看前方,说道:我们这就去面见圣上。  朱圭的额头鼻子乌青一片,走路一瘸一拐,尹壮图也受了轻伤,返回去也得一段路程,朱圭看看张书勋和尹壮图,说道:我们不能走大道回去,这一路上,恐怕还有人埋伏着,走小路。  那押送张书勋的官差还算正直,他也耳闻了一些流言蜚语,甚是同情张书勋的遭遇,更加敬佩朱圭的清正廉洁,他主动说道:你们只管去,我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朱圭于是吩咐张书勋和尹壮图扶着自己,一瘸一拐地寻小路返回,途中张书勋和尹壮图也会交换着背朱圭走一程,就这样,他们回来了。  朱圭和张书勋,尹壮图三人来到金銮殿外,有守在外头的太监告诉他,圣上现在正在和大臣们在朝堂上商议大事,朱圭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散朝。  朱圭一着急,就往里面走,那太监跟在后面说道:朱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朱圭也不理他,只管往里走,那太监看也挡不住,就赶在前头先进去,龙案前坐着的正是当今的乾隆皇帝。  乾隆正和大臣们商议今年的科考,理亲王是今科的主考官,乾隆正在听他的汇报,这时,传话太监匆匆进来,奏道:皇上,朱大人有事要面见。  乾隆道:朕现在有要紧事情商议,让朱大人在外面稍后片刻。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朱圭的声音:皇上,朱圭有要事要当面启奏。  话音方落,人已经进来了。  乾隆有些不悦,可朱圭已经进来了,就说道:朱大人,这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刻也等不了吗?  朱圭跪下道:请皇上恕罪,臣有要事面见圣上。  一旁的理亲王看见朱圭,上前指着朱圭道:朱圭,你好大胆子,这里是朝堂,你敢僭越,来人呀,把朱圭推下去。  朱圭看了理亲王一眼,说道:请圣上听为臣把话说完,再治为臣之罪不迟。  理亲王还要让人把朱圭推下去,旁边的几位大臣一起为朱圭求情,乾隆一挥手,说道:让他把话说下去。  朱圭抬起头,乾隆才看清朱圭一脸乌青,甚是狼狈,于是问道:朱大人,怎么如此狼狈不堪?  朱圭道:且听为臣一一道来。  于是朱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乾隆甚是震惊,也有些不相信,于是,朱圭道:考生张书勋就在殿外等候,圣上若是不相信,可以召进来亲自询问,便知真假。  乾隆听说人就在外面恭候,于是下谕宣进来问话,一名太监出来传旨,来到张书勋跟前,说道:圣上宣你进去,说话小心点。  张书勋听说圣上宣自己觐见,整一整衣冠,随太监进了大殿,跪在地上,朗声说道:学生张书勋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一抬手,说道:平身。  张书勋起身站立,乾隆问道:张书勋,你是哪里人士?  张书勋答道:学生祖籍苏州,客居扬州。  乾隆又问道:你是哪一年中的举人?是否入仕?  张书勋道:回圣上,学生是上一科中举,尚未入仕。  乾隆又问道:目前以何为生?  张书勋道:家中尚有薄田数亩。  乾隆一笑道:很好很好。  张书勋道:学生自幼苦读诗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乾隆褒奖了一番,说道:甚好,甚好。又问道:你说你的考卷被人调换,可有凭证?  张书勋道:学生自己做过的试题,都还记得,只要一一核对便知。  一旁的理亲王说道:试卷早已经公之于众,你便记得又有何奇怪?  张书勋道:可以找出原卷,比对笔迹,也可知晓。  理亲王道:谁知不是你模仿出来的?  张书勋又道:学生考完之后,把写好的策论又默写了一遍,那策论现如今就在扬州会馆,可以让人取来比对,若有一字差池,学生愿受责罚。  于是,命人前去扬州会馆,可回来的答复却是:没有。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张书勋信心满满地等着取回物证,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什么也没有。  张书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时。守在殿外的尹壮图闯了进来,说道:张书勋的确有一份默写下来的策论,就放在扬州会馆,学生我可以作证。  尹壮图突然闯进来,可激怒了理亲王,他呵斥着要把尹壮图处死,还是乾隆最后制止。  乾隆看尹壮图相貌堂堂,就有了几分喜欢,于是问了他一些问题,尹壮图对答如流,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是谁非,还不好断定。  派去的人把第三名考生的试卷呈上,卷首上写着吴泌的名字,贯籍,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张书勋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的考卷。  这时吴泌也被带了上来,这吴泌其实很聪明,就是不肯用心钻研,他早就把张书勋的试卷背了个滚瓜乱熟,那些试题策论也早就有人给他讲解了一遍,所以,吴泌一样对答如流,虽然,大家都觉得张书勋的见解要超出吴泌,但也不能说明吴泌的试卷就是张书勋的,可能是吴泌临场发挥得好而已。  最后乾隆问道:朕看了这篇策论,最后那一句:愿天下人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似乎尚有意犹未尽之处,应作何解?  吴泌抢着说道:回圣上,这只是希望天下百姓有一块耕地可以赖以生存,有一处房子可以遮风挡雨,仅此而已。  乾隆于是又问张书勋,张书勋道:回圣上话,学生确有意犹未尽之处,既然圣上问起,学生不敢隐瞒,学生以为,仅有一块赖以生存的土地和一处抵挡风雨的房子只是最根本的需求,如果这一切可以被以各种理由随意占用,那就不是真真正正的拥有。  乾隆问道:此话何解?  张书勋道:学生沿路耳闻目睹,百姓的土地房屋被以各种理由征用,这不是真真正正的拥有。  乾隆立时脸色一变,朱圭也是心头一沉,一些正直的大臣也在心里为张书勋捏一把汗。  一旁的理亲王呵斥道:一派胡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岂由你一个学子肆意曲解的吗?  朱圭赶忙说道:王爷息怒,张书勋只是一个学子,曲解圣人之意,还望圣上恕罪。  一些大臣也一起为张书勋求情,乾隆虽心中不悦,却故作大度,说道:张书勋,你还有话说吗?  一旁的朱圭暗自替张书勋捏了一把汗,只听张书勋又说道:会圣上,学生还有话要说。  乾隆于是示意张书勋说下去。  张书勋道:学生从扬州出发,一路走来,沿途皆是强征土地,横蛮拆迁,各地房价居高不下,房屋本是遮风挡雨,如今却成为获取利益的工具,各种利益纠缠其中,长此下去,也必将成为国家之患和百姓心头之痛,还望圣上三思。  乾隆强忍怒火,愈加不悦,最后说道:国家大事,岂是你一个学子所能揣测得了的,还是好好的回去读你的书吧,朕念在你一片赤诚,不加罪与你,你下去吧。  事已至此,张书勋也只得谢恩,可朱圭一下子跪下来奏道:圣上,张书勋试卷被调一事,尚未水落石出,如果就此让他离去,只怕会寒了天下考生们的进取之心,还望圣上三思。  乾隆一摆手,说道:退朝。  乾隆起身离去,朱圭仍不罢休,紧随乾隆身后苦苦恳求,最后,跪在御书房的外面不起来。  乾隆避而不见,朱圭跪地不起,就这么僵持着,一个很有名望的大臣在外面跪着不起来,乾隆脸上也挂不住,不由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一名公公上前来劝解朱圭,可朱圭执拗着就是不起来,那公公回去向乾隆复命,乾隆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息怒,朱大人忠心为国,世人皆知,若一直这样跪着,传出去不好听,奴才也听闻一些流言蜚语,顺治,康熙,雍正三朝都发生过特大科考舞弊案,皇上何不下旨彻查一下呢?  乾隆这才有所醒悟,顺治,康熙,雍正三朝都发生过特大科考舞弊案,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开始寻思要不要查,查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前几次科考舞弊都牵连甚广,查还是不查,乾隆开始在心里盘算着。  话说张书勋和尹壮图黯然离开大殿,尹壮图安慰道:书勋,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以你的高才,不愁不能高中。  张书勋也只好苦笑,说道:希望如此吧。  看来这次是没有希望了。  两人出了皇宫,来到扬州会馆,看到扬州同学会的同学,他们看到张书勋,一个一个躲避,不敢相见,尹壮图揪住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明明看过张书勋默写下来的策论,还就此辩论,为何却说没有看见呢?  那人支支吾吾地说道:书勋,对不起,我们惹不起他们这些人。  说罢,匆匆离去。  张书勋示意尹壮图不要再去为难他人了,他朝其他人拱手说道:各位同学,我明天就要返乡了,在此预祝各位金榜题名,旗开得胜。  说罢,深深一鞠躬,其他人纷纷上前安慰,张书勋一一道谢。  次日,张书勋收拾妥当,除去来时衣服,并无他物,尹壮图送他出城,一路说不尽的话语,尹壮图见他衣衫单薄,有意赠他一些银两,被他婉言拒绝,尹壮图便不再坚持,两人来到一处岔路,张书勋拱手说道:壮图,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不如就此别过,待来年春天,我去云南看你。  尹壮图道:书勋,我再送你一程。  张书勋道:壮图,我们就不要效那小儿女之态了。  尹壮图这才一拱手,说道:书勋,那你一路走好,我就送你至此了,来年我等你的来访。  张书勋一拱手,说道:保重,我走了。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他走了才没多远,后面传来尹壮图的呼喊声:书勋,留步。  张书勋回头一看,只见尹壮图和几个相识的同学飞奔而来,张书勋甚是不解,尹壮图高兴地说道:书勋,好消息好消息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唐小僧后续处理办法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