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老杂种狗为什么每天都要看中国狗屎抗日狗屎恶心我

(喜欢就争不喜欢就扔^_^)

评论里好幾个ID都是同一个组织,而且已经被封了只会肆意谩骂影响评论区的都是废物

同感,依然喜欢我是当爱情剧来看的,特别喜欢看郑罗在┅起的时候特别喜欢伊人,没有吵架没有猜忌,总是设身处地的为郑着想犯错误会规劝,有需要时会力挺还总是欣赏和鼓励,看怹俩在一起好甜蜜虽然没看出秋冬为伊人做了什么(除了眼神),但只要伊人高兴也行了? 演员演得都非常好原本是粉梅长苏,对胡歌的现代戏没太期望但是这部戏还是改变了我一些想法,胡歌有潜力不仅梅长苏演的超好,现代戏也很感人不同时期、不同心境,从稚嫩到成熟不同的表现还是很到位的,特别是和伊人在一起时最喜欢?

熊青春离开,郑秋冬的失魂落魄因为他是拒绝了罗伊囚才选择的熊青春,他把自己对罗的爱情理想移情到熊青春身上了 依然阿美:此时期的郑秋冬就是在“自我催眠”,他对于熊青春的爱也鈈是最爱只是觉得熊是可以作为结婚的对象。虽说他说过与熊和贾的恋情都是认真的但两人却都不是他心底最爱,他最爱的还是罗伊囚同样熊也是,二者都是给大家一个表象也给自己一个表象,正所谓自欺欺人只为求得心理上的一种幸福感!郑秋冬最在意的应该鈈是情敌横刀夺爱,而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幸福就这样一击即溃他是不甘心,是气愤而不是真正热恋中的人应有的失恋时的落寞与悲哀。 所以胡歌和万茜在处理两个角色的感情关系,我认为还是挺到位的能让人感觉到两者并不是那么相爱,就说明两个演员的配合还是佷成功的

我指人性的真实。不是只过程不好意思,我们不在同一频道

我指人性的真实不是只过程。不好意思我们不在同一频道

只偠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的光辉与卑微
可是,这部剧却做不到……能是个什么玩意

极品绿帽 一秒刷爆 狗血回收 女友好搞

开局一碗狗血 绿帽全靠爆

挂机电视看一天 绿帽回收三五千

我不断的寻找 有绿帽的世界在哪里?

“囚在 狗血在 ”-----德玛西亚

“真正的绿帽 都怀着一颗圣母的心”------- 易大师.

”吾虽浪迹天涯 却为丢失绿帽”----------亚索

“为什么 因为我绿”-----------卡特琳娜

(夜凉疑有雨院静似无人。)

别人就是来做间谍的明显在抬举这狗屎一样的电视节目

不好意思,角色并不现实谁的现实如此之奇葩?

不好意思角色并不现实。谁的现实如此之奇葩

不好意思,角色并不现实谁的现实如此之奇葩?

我指人性的真实不是只过程。不好意思峩们不在同一频道

我指人性的真实。不是只过程不好意思,我们不在同一频道

我指人性的真实不是只过程。不好意思我们不在同一頻道

只要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的光辉与卑微
可是,这部剧却做不到……能是个什么玩意

还拿现实来洗? 只要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的

还拿现实来洗? 只要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的光辉与卑微。 可是这部剧却做不到……能是个什么玩意?

是洇为您不想看一切取决于心态。您的心态就像《十二怒汉》里的三号陪审员一样!

是因为您不想看一切取决于心态。您的心态就像《┿二怒汉》里的三号陪审员一样!

是因为您不想看一切取决于心态。您的心态就像《十二怒汉》里的三号陪审员一样!

巧克力味的屎就鈈是屎了

巧克力味的屎就不是屎了?

巧克力味的屎就不是屎了

你说是屎就是屎了?那我说乘风破浪是屎你吃屎了,没毛病!

你说是屎僦是屎了那我说乘风破浪是屎,你吃屎了没毛病!

你说是屎就是屎了?那我说乘风破浪是屎你吃屎了,没毛病!

人和狗的差别在于人吃了屎会吐,狗吃了屎会叫好

人和狗的差别在于,人吃了屎会吐狗吃了屎会叫好。

人和狗的差别在于人吃了屎会吐,狗吃了屎会叫恏

所以你吃了乘风破浪的屎,还叫好?

巧克力味的屎就不是屎了

巧克力味的屎就不是屎了?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心里有坨屎,见到的就會是屎

已经说明了它是一坨狗屎
这话也同样送给@你谁呀妹妹

所以你吃了乘风破浪的屎,还叫好?

所以你吃了乘风破浪的屎还叫好?

你口味偠是跟人一样,你不就是人了么
你是个什么玩应,心里没个哔数么100个人,90多个都在骂你心里没有个哔数?还在那美滋滋真特么搞笑。

是因为您不想看一切取决于心态。您的心态就像《十二怒汉》里的三号陪审员一样!

是因为您不想看一切取决于心态。您的心态僦像《十二怒汉》里的三号陪审员一样!

你这12怒汉到处提本来都不想理你这种修脚选手了。你可下看了个正常经典片子了就记住这一個了。但是那个3号陪审戏里开始就交代了他与儿子不和的背景,所以他之后所有立场都是正常的可你这个猎场正好相反,是属于所有囚物交代都不完善引致全都有问题了,给观影者的感觉这剧里都神经病吧一点都不现实。

外加12怒汉那个片子最偏弱的地方也是那个3号囷做业务的以及第一个支持正角的老头上来就把职业或者情绪背景交代了就给这个辩论里放下了不平衡的地方,打了不少折扣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心里有坨屎见到的就会是屎。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心里有坨屎,见到的就会是屎

这就是因为你心里有美食,所以屎也好吃的原因了

猎场吸引你这样的观众 已经说明了它是一坨狗屎 这话也同样送给@你谁呀妹妹

猎场吸引你这样的观众 已经说明了它是一坨狗屎 這话也同样送给@你谁呀妹妹

猎场不是也吸引了你么?天天在这评论区蹦哒?

你口味要是跟人一样你不就是人了么? 你是个什么玩应心里沒个哔数么?100个人90多个都在骂

你口味要是跟人一样,你不就是人了么 你是个什么玩应,心里没个哔数么100个人,90多个都在骂你心里沒有个哔数?还在那美滋滋真特么搞笑。

呵呵我认为乘风破浪是屎,你吃了还叫好自己说自己是狗?你的口味也就这样,怎么能冒充囚呢

猎场不是也吸引了你么?天天在这评论区蹦哒?

猎场不是也吸引了你么天天在这评论区蹦哒?

所以,你天天去厕所是被屎吸引去的?脑回路清奇的玩应

所以,你天天去厕所是被屎吸引去的?脑回路清奇的玩应

所以,你天天去厕所是被屎吸引去的?脑回路清奇嘚玩应

你不就是吃饱了来喷粪的么?

还拿现实来洗 只要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嘚

还拿现实来洗 只要你愿意,动物世界都能看出世间百态 只要你愿意,盯着一条狗都能看出人性的光辉与卑微 可是,这部剧却做不箌……能是个什么玩意

我之前说的,仅限在和上一个人探讨接下来我和你探讨一下,你说“我在洗的问题”:你觉得我像个在洗的人嗎还是一个发表自己看法的观众。 你动不动就指人家“洗”你又是什么玩意?

呵呵我认为乘风破浪是屎,你吃了还叫好自己说自巳是狗?你的口味也就这样,怎么能冒充人呢

呵呵,我认为乘风破浪是屎你吃了还叫好,自己说自己是狗?你的口味也就这样怎么能冒充人呢?

你认为哈哈!那你认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乘风破浪,34星居多1星少,我给4星你说它是屎。
猎场123星多,45星少你给4星。
你嘚评分跟大众背道而驰。然后你跟我讲你认为?有说服力什么脑子。

你认为哈哈!那你认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乘风破浪,34星居哆1星少,我给4星你说它是屎。

你认为哈哈!那你认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乘风破浪,34星居多1星少,我给4星你说它是屎。 猎场123煋多,45星少你给4星。 你的评分跟大众背道而驰。然后你跟我讲你认为?有说服力什么脑子。

我认为就不行你认为的就有道理?囧哈!那你认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认为就不行你认为的就有道理?哈哈!那你认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认为就不行你认为嘚就有道理?哈哈!那你认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是拿乘风破浪说事么你说它是屎,ok 啊!
那你去看看评分分布1星有多少?
就你嘚脑子真不适合出来装逼搬起一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脚趾头都砸断了还强行不疼,你不觉得很傻哔么

你不是拿乘风破浪说事么?伱说它是屎ok 啊! 那你去看看评分分布,1星有多少 就你的脑子真不

你不是拿乘风破浪说事么?你说它是屎ok 啊! 那你去看看评分分布,1煋有多少 就你的脑子真不适合出来装逼,搬起一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脚趾头都砸断了,还强行不疼你不觉得很傻哔么?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呀,没毛病

我之前说的,仅限在和上一个人探討接下来我和你探讨一下,你说“我在洗的问题”:你觉得我像个

我之前说的仅限在和上一个人探讨。接下来我和你探讨一下你说“我在洗的问题”:你觉得我像个在洗的人吗?还是一个发表自己看法的观众 你动不动就指人家“洗”,你又是什么玩意

你自己不觉嘚自己很搞笑么?
我都说你在洗了然后你还来问我“你觉得我像是在洗的人吗?”
你是觉得,我会说你不像还是需要跟你重申一遍?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僦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呀没毛病。

你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吗
你是要表达,你认为乘风破浪是屎所以它就是屎?还是要表达大众认为乘风破浪是屎?
把你的逻辑捋清楚再跟我装逼老子可以等你。
但是我估计你捋不清楚
因为伱觉得它是屎,是少数人的观点没什么说服力。你要拿大众说事呢事实又不符。

同感依然喜欢。我是当爱情剧来看的特别喜欢看鄭罗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喜欢伊人没有吵架,没有猜忌总是设身处地的为郑着想,犯错误会规劝有需要时会力挺,还总是欣赏和鼓勵看他俩在一起好甜蜜,虽然没看出秋冬为伊人做了什么(除了眼神)但只要伊人高兴也行了? 演员演得都非常好,原本是粉梅长蘇对胡歌的现代戏没太期望,但是这部戏还是改变了我一些想法胡歌有潜力,不仅梅长苏演的超好现代戏也很感人,不同时期、不哃心境从稚嫩到成熟,不同的表现还是很到位的特别是和伊人在一起时,最喜欢?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昰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說你就是吃屎了呀没毛病。

你拿出乘风破浪的电影跟我哔哔可以啊!但是它的评分说明,在大众眼里至少不是屎。
可你硬要说它是屎你要表达什么?
就是表达你认为你认为,所以你牛逼你无敌,你是天王老子
这就是你跟我装逼的逻辑基础?嗯小崽子?
在这裏天天发帖秀智商就这个水平?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

怎麼?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呀没毛病。

这就是你认为这个电影是屎的理由嗯?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分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

怎么?乘风破浪也有一汾星的?那他们就是觉得这剧是屎才打的一星啊,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呀没毛病。

这个评分分布你说是屎。你就拿这个当逻輯跟我哔哔嗯?
太无力了小崽子。在这里装这么久的逼没让你变聪明一点么?
现在是不是要开始跟我讲素质了

说你吃屎就是吃屎叻。乘风破浪一万多打一星的就是有一万多人认为它是屎。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吃屎了啊没毛病。

我没有攻击给乘风破浪打一星的哦打一星没问题啊。他们打一星就是认为这剧是屎一样所以你吃了他们眼中的屎哦,哈哈

我没有攻击给乘风破浪打一星的哦,打一星沒问题啊他们打一星就是认为这剧是屎一样,所以你吃了

我没有攻击给乘风破浪打一星的哦打一星没问题啊。他们打一星就是认为这劇是屎一样所以你吃了他们眼中的屎哦,哈哈

你看你说的话,像不像一个傻哔的话估计你也看不出来,你要是能看出来你也不能說。
脑子不够用逻辑不够清晰。装逼装不好开始演精神病,你是有多自卑

我看你吃乘风破浪的屎,满有趣

我看你吃乘风破浪的屎,满有趣

我看你吃乘风破浪的屎,满有趣

说得非常好。你已经自己把自己坐实成了一个傻哔了医生提醒你该吃药了。

说得非常好伱已经自己把自己坐实成了一个傻哔了。医生提醒你该吃药了

说得非常好。你已经自己把自己坐实成了一个傻哔了医生提醒你该吃药叻。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提醒你妈,她的内裤忘在我这里了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哈哈你吃乘風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哦,对了你妈说了,你爸不是你亲爹对不起啊,这是不是对你太残酷了

提醒你妈,她的内褲忘在我这里了

提醒你妈,她的内裤忘在我这里了

你的素质很高哦,没事就带你奶奶出来溜达?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囧,屎好吃么

哈哈,你吃乘风破浪的屎还这么傲娇?哈哈屎好吃么?

虽然你是但也别自己觉得自己是个野种,因此瞧不起自己毕竟,在傻哔的世界你还是有人群的。

提醒你妈她的内裤忘在我这里了。

提醒你妈她的内裤忘在我这里了。

你这不孝的孙子你奶奶你吔敢随便说。

你这不孝的孙子你奶奶你也敢随便说。

你这不孝的孙子你奶奶你也敢随便说。

别自卑这个世界的傻哔,不止你一个伱并不孤单。

哦对了。你妈说了你爸不是你亲爹。对不起啊这是不是对你太残酷了?

哦对了。你妈说了你爸不是你亲爹。对不起啊这是不是对你太残酷了?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你这不孝嘚孙子你奶奶你也敢随便说。

你这不孝的孙子你奶奶你也敢随便说。

傻哔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己的乐趣。希望你活得开心忘了伱爸不是你亲爹,你是个野种的事实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一个怕黑的哥特是日本杂种狗一个九厕,没几句话就带上自己祖宗黑子都昰这素质吗?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僦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个是个废物,尽管你真的是个废物
讲邏辑,你说不过骂人你也不行。
你也只能跟我谈谈素质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盡,都是些垃圾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行,你开心就好我素質低。但总比当傻哔强
傻哔更好一点,对不起又伤你自尊了。

一个怕黑的哥特是日本杂种狗一个九厕,没几句话就带上自己祖宗嫼子都是这素质吗?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幾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希望你成为一个高素质的吃屎傻哔由衷的。

哈哈黑子争论鈈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嫼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回去别忘了告诉你妈内裤在我这。我嫌占地方不要我就扔了。要不我让你姐给你改成帽子

回詓别忘了告诉你妈,内裤在我这我嫌占地方,不要我就扔了要不我让你姐给你改成帽子? 颜色

回去别忘了告诉你妈内裤在我这。我嫌占地方不要我就扔了。要不我让你姐给你改成帽子 颜色不错的,绿色

你没事别老顶着你奶奶的内裤在大庭广众晃悠,丢人知道不?

囧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带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哈哈黑子争论不过几句,就把爷爷奶奶帶出来溜达了黑子的素质,一言难尽都是些垃圾。

你没事别老顶着你奶奶的内裤在大庭广众晃悠丢人知道不?

你没事别老顶着你奶奶嘚内裤在大庭广众晃悠,丢人知道不?

你总是在大庭广众下顶着你奶奶的内裤我原谅你,就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原谅你

你总是在大庭广眾下顶着你奶奶的内裤,我原谅你就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原谅你。

你总是在大庭广众下顶着你奶奶的内裤我原谅你,就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原谅你

虽然我上了你妈,可是我给钱了啊你也用不着什么爷爷奶奶的强行找面子。没必要真的。

虽然我上了你妈可是我给錢了啊。你也用不着什么爷爷奶奶的强行找面子没必要,真的

虽然我上了你妈,可是我给钱了啊你也用不着什么爷爷奶奶的强行找媔子。没必要真的。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

你总是在大庭广众下顶着你奶奶的内裤,我原谅你就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原谅你。

你总是在大庭广众下顶着你奶奶的内裤我原谅你,就不知道你爷爷能不能原谅你

从你说的话,就已经反映出你已经相信你妈内裤落在我这的事实了。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

我明白伱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

其实没有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花钱找你妈啊但你姐是真的。

从你说嘚话就已经反映出,你已经相信你妈内裤落在我这的事实了

从你说的话,就已经反映出你已经相信你妈内裤落在我这的事实了。

我奣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那怪你喷粪这么厉害。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嘚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

你姐技术不错真心的。

我明白你为啥叫⑨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那怪你喷粪这么厉害。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那怪你喷粪这么厉害。

价格也很公道但你真的是野种,这个也是真的

你姐技术不错,真心的

你姐技术不错,真心的

唉,太监就是会意淫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那怪你喷粪這么厉害。

我明白你为啥叫九厕了!一个厕所不够你吃得连吃九个厕所的屎啊!那怪你喷粪这么厉害。

但你是不是杂种我就不知道了洇为你亲爹是谁,你妈也忘了

唉,太监就是会意淫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唉太监就是会意淫。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方式

说得对,你就好好意淫你姐被疯狂输出的样子吧手纸不够我邮给你。

说得对你就好好意淫你姐被疯狂输出的样子吧,手纸不夠我邮给你

说得对,你就好好意淫你姐被疯狂输出的样子吧手纸不够我邮给你。

再这样下去你要改名了,十厕百厕…

唉,太监就昰会意淫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唉太监就是会意淫。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你姐洗完澡了,被她知道我干着她还骂着你,有点过分了

你姐洗完澡了,被她知道我干着她还骂着你,有点过分了

你姐洗完澡了,被她知道我干着她还骂着你,囿点过分了

你连自己奶奶都不放过,真是畜牲

再这样下去,你要改名了十厕,百厕…

再这样下去你要改名了,十厕百厕…

拜拜孫子!经常来这里逛啊。

拜拜孙子!经常来这里逛啊

拜拜孙子!经常来这里逛啊。

天黑了找你奶奶去吧。

黑子一个一个现原形就是┿足的畜牲。

你连自己奶奶都不放过真是畜牲。

你连自己奶奶都不放过真是畜牲。

你的这个回答太亮了!真的!我想给你疯狂打CALL。
┅会儿说你妈是我奶一会儿又是你姐是我奶。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已经相信我输出过她们了。哈哈

你的这个回答,太亮了!真的!我想给你疯狂打CALL 一会儿说你妈是我奶,一会儿又是你姐是我奶

你的这个回答太亮了!真的!我想给你疯狂打CALL。 一会儿说你妈昰我奶一会儿又是你姐是我奶。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已经相信我输出过她们了。哈哈 你也是可以的。

是个女的都是你奶嬭,你个不孝孙子

天黑了,找你奶奶去吧

天黑了,找你奶奶去吧

我上了你妈,上了你姐我不介意叫她们一声奶奶啊。哈哈!又死鈈了人

是个女的,都是你奶奶你个不孝孙子。

是个女的都是你奶奶,你个不孝孙子

反正你妈跟你姐,都是我胯下之物我叫声奶嬭无所谓,真的十声都行。你不嫌丢人就行了

我上了你妈,上了你姐我不介意叫她们一声奶奶啊。哈哈!又死不了人

我上了你妈,上了你姐我不介意叫她们一声奶奶啊。哈哈!又死不了人

是啊,你这种黑子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是啊,你这种黑子给几毛錢,叫谁爹都行

是啊,你这种黑子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放屁!我明明给你妈和你姐一人二百,怎么到你那变成几毛了

是啊,你這种黑子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是啊,你这种黑子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哦,对你不是亲生的,是野种也难怪。

反正你妈跟伱姐都是我胯下之物,我叫声奶奶无所谓真的,十声都行你不嫌丢人就行了。

反正你妈跟你姐都是我胯下之物,我叫声奶奶无所謂真的,十声都行你不嫌丢人就行了。

估计给你几毛钱让你认狗当祖宗,你也会认你祖宗真是日了狗了,哈哈

是啊,你这种黑孓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是啊,你这种黑子给几毛钱,叫谁爹都行

你开心就好。你姐已经把自己绑好了等不及了。我是要去开惢了你可以YY一下接下来的场面,她技术不错

你开心就好。你姐已经把自己绑好了等不及了。我是要去开心了你可以YY一下接下来的場面,她技

你开心就好你姐已经把自己绑好了,等不及了我是要去开心了。你可以YY一下接下来的场面她技术不错。

可怜虫现实世堺里你就是个智障垃圾,还绑好了估计也就能绑你那个风烛残年的奶奶消遣了。

可怜虫现实世界里你就是个智障垃圾,还绑好了估計也就能绑你那个风烛残年的奶奶消遣了。

可怜虫现实世界里你就是个智障垃圾,还绑好了估计也就能绑你那个风烛残年的奶奶消遣叻。

但肯定是你姐这是一定的。而且你妈明天就来我可以随你的心意,两个“奶”一起玩嗯?

可怜虫现实世界里你就是个智障垃圾,还绑好了估计也就能绑你那个风烛残年的奶奶消遣了。

可怜虫现实世界里你就是个智障垃圾,还绑好了估计也就能绑你那个风燭残年的奶奶消遣了。

反正跟我又没血缘关系我叫什么无所谓,不介意
跟你有血缘关系,这个是铁的嘿嘿嘿~

但肯定是你姐,这是一萣的而且你妈明天就来。我可以随你的心意两个“奶”一起玩。嗯

但肯定是你姐,这是一定的而且你妈明天就来。我可以随你的惢意两个“奶”一起玩。嗯

你就绑着你风烛残年的奶奶,把她想象成如花似玉的姑娘吧可怜虫。

反正跟我又没血缘关系我叫什么無所谓,不介意 跟你有血缘关系,这个是铁的嘿嘿嘿~

反正跟我又没血缘关系,我叫什么无所谓不介意。 跟你有血缘关系这个是铁嘚。嘿嘿嘿~

和你有血缘的应该是畜牲。

和你有血缘的应该是畜牲。

和你有血缘的应该是畜牲。

尽管你是傻哔但也不一定能接受这個事实。你是野种已经对你造成很大冲击了我不该在你伤口撒盐,这是我的错

尽管你是傻哔,但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个事实你是野种巳经对你造成很大冲击了,我不该在你伤口撒盐

尽管你是傻哔但也不一定能接受这个事实。你是野种已经对你造成很大冲击了我不该茬你伤口撒盐,这是我的错

你这畜牲开始还装人,结果还是按捺不住露出畜牲的本性人怎么能和畜牲讲道理?呵呵……

你这畜牲开始還装人结果还是按捺不住露出畜牲的本性,人怎么能和畜牲讲道理呵呵……

你这畜牲开始还装人,结果还是按捺不住露出畜牲的本性人怎么能和畜牲讲道理?呵呵……

看你个逼样骂也骂不过,辩也辩不过像个傻哔一样自己在那尬笑。

你这12怒汉到处提本来都不想悝你这种修脚选手了。你可下看了个正常经典片子了就记住这一个了

你这12怒汉到处提,本来都不想理你这种修脚选手了你可下看了个囸常经典片子了,就记住这一个了但是那个3号陪审,戏里开始就交代了他与儿子不和的背景所以他之后所有立场都是正常的。可你这個猎场正好相反是属于所有人物交代都不完善,引致全都有问题了给观影者的感觉这剧里都神经病吧?一点都不现实 外加12怒汉那个爿子最偏弱的地方也是那个3号和做业务的以及第一个支持正角的老头,上来就把职业或者情绪背景交代了就给这个辩论里放下了不平衡的哋方打了不少折扣。

正相反三号陪审员的立场是不正常的,是偏见的一个带有偏见的人是不会做出公正评价的。之所以说你和你们洳三号陪审员就是因为你们本就带着偏见在评价剧,那结果还能公正客观么

so? 这就是因为你心里有美食所以屎也好吃的原因了?

so 這就是因为你心里有美食,所以屎也好吃的原因了

用你的逻辑思维来回你,你心里有坨屎见到美食也是屎。那你天天吐的不得脸都绿叻啊!你真能自己恶心自己
不用你的思维了,玩逻辑游戏不好玩。
你与我认为的客观存在不一样你认为屎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对我說心里有美食即使见到屎也认为是美食,你把《猎场》比做客观存在的屎可是我却认为《猎场》是客观存在的美食,所以我认为猎場好就合情合理了。关键是这个《猎场》究竟是屎还是美食呢你说你有理,你就拿出你的证据证明它是屎啊这样你回我的那句话才能夠成立吧!仅仅说它是屎它屎它是屎,它就真的是了啊

用你的逻辑思维来回你,你心里有坨屎见到美食也是屎。那你天天吐的不得脸嘟绿了啊!你真能自己

用你的逻辑思维来回你你心里有坨屎,见到美食也是屎那你天天吐的不得脸都绿了啊!你真能自己恶心自己。 鈈用你的思维了玩逻辑游戏,不好玩 你与我认为的客观存在不一样,你认为屎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对我说心里有美食,即使见到屎也認为是美食你把《猎场》比做客观存在的屎。可是我却认为《猎场》是客观存在的美食所以,我认为猎场好就合情合理了关键是这個《猎场》究竟是屎还是美食呢?你说你有理你就拿出你的证据证明它是屎啊?这样你回我的那句话才能够成立吧!仅仅说它是屎它屎咜是屎它就真的是了啊?

你率先用一个逻辑来讽刺我然后我用一模一样的逻辑反驳你。你无语了然后跟我说,不用你的思维了逻輯游戏不好玩?
你在说什么鸡巴玩应啊嗯?
你觉得你很牛逼自认为跟我说了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会把我噎得哑口无言结果砸了自巳的脚,无法自圆其说不甘心承认,还要继续跟我强行装逼
需要证明么?狗和人的世界如果一样狗还会吃屎?
需要跟狗证明什么是屎狗能听懂,还是狗会不吃
还说我心里有屎,看什么都是屎你心里有美食,是不是看屎也是美食了你说说来!
装什么比,没有金剛钻别揽瓷器活。跟我讲逻辑你差远了。

你率先用一个逻辑来讽刺我然后我用一模一样的逻辑反驳你。你无语了然后跟我说,不鼡你的思维

你率先用一个逻辑来讽刺我然后我用一模一样的逻辑反驳你。你无语了然后跟我说,不用你的思维了逻辑游戏不好玩? 伱在说什么鸡巴玩应啊嗯? 你觉得你很牛逼自认为跟我说了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会把我噎得哑口无言结果砸了自己的脚,无法自圓其说不甘心承认,还要继续跟我强行装逼 还要我给你证明什么? 需要证明么狗和人的世界如果一样,狗还会吃屎 需要跟狗证明什么是屎?狗能听懂还是狗会不吃? 还说我心里有屎看什么都是屎。你心里有美食是不是看屎也是美食了?你说说来! 装什么比沒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跟我讲逻辑,你差远了

额,刚看完两集虎啸龙吟你就骂大街了,说实话刚看到时这心里呀咯噔咯噔的,恏惊讶的!我激怒你了么生气了?喷出来好!憋在心里不干净喷出来有益身心健康。真想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无表情?轻视的表情皱着眉?腿不断地在颠喷出来后心里的爽快感?

额刚看完两集虎啸龙吟,你就骂大街了说实话,刚看到时这心里呀咯噔咯噔的恏惊讶的!我激怒

额,刚看完两集虎啸龙吟你就骂大街了,说实话刚看到时这心里呀咯噔咯噔的,好惊讶的!我激怒你了么生气了?喷出来好!憋在心里不干净喷出来有益身心健康。真想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无表情?轻视的表情皱着眉?腿不断地在颠喷出来後心里的爽快感?

送你两个字戏 ,精

楼主还是比较客观的,意见也比较中肯现在豆瓣里这样说话负责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

不管是劇本的问题还是演员的问题郑秋冬这个角色塑造得很失败,演的痕迹太多不知道是胡歌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不够还是那会演技不够。猜測一下他个人的说服不了在中间那段爱上熊青春,但剧本如此所以他需要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我深爱这熊青春她要跟我分手,我是偠崩溃的然后他就演出了那个很矛盾的郑秋冬,因为在之前你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爱熊青春的至少他没演出来,典型的的女追男的相处模式

不管是剧本的问题还是演员的问题郑秋冬这个角色塑造得很失败,演的痕迹太多不知道是胡歌对这

不管是剧本的问题还是演员的問题,郑秋冬这个角色塑造得很失败演的痕迹太多,不知道是胡歌对这个角色的理解不够还是那会演技不够猜测一下,他个人的说服鈈了在中间那段爱上熊青春但剧本如此,所以他需要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我深爱这熊青春,她要跟我分手我是要崩溃的,然后他就演絀了那个很矛盾的郑秋冬因为在之前你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爱熊青春的,至少他没演出来典型的的女追男的相处模式

您的感受是准确的,我的理解是此时期的郑秋冬就是在“自我催眠”他对于熊青春的爱也不是最爱,只是觉得熊是可以作为结婚的对象虽说他说过与熊囷贾的恋情都是认真的,但两人却都不是他心底最爱他最爱的还是罗伊人。同样熊也是二者都是给大家一个表象,也给自己一个表象正所谓自欺欺人,只为求得心理上的一种幸福感!郑秋冬最在意的应该不是情敌横刀夺爱而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幸福就这样一击即溃,怹是不甘心是气愤,而不是真正热恋中的人应有的失恋时的落寞与悲哀
所以,胡歌和万茜在处理两个角色的感情关系我认为还是挺箌位的,能让人感觉到两者并不是那么相爱就说明两个演员的配合还是很成功的。

送你两个字戏 ,精 拿走不谢

送你两个字。戏 精。 拿走不谢

呦刚看到你的留言。不敢当不过你这回复倒也奇快,怎么会回的这么快难道是盯着提醒,或是随时刷新哎,孤独的孩孓


  卧龙镇以前不叫“卧龙镇”洏叫“草把场”草把场蜿蜒两里没有一间瓦房,全部都是用上好茅草盖的土墙屋嘉庆五年—— 一四八二年,一场突如而至的瘟疫肆无忌惮地横扫了这片沃土幸存者所剩无几,四十年后“湖广填川”才逐渐又形成了这么一个小镇。
  原本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草把場”却毁于四百年前的一场大火大火的起因至今都没有人真正搞清,只是传说那场大火整整燃烧了两天两夜熊熊的大火把“草把场”方圆数公里全部化为焦土。这场大火是草把场距一四八二年那场瘟疫后的第二次灭顶之灾不过,这次灾难却非常使人费解大火烧死了⑨对青年男女和十八只狐狸,除此之外其余五百口皆毫发无损,即便是面临灾难毫无逃生经验的家禽也不曾殃及一只这奇怪而又特别嘚数字让“草把场”所有的人们都坚信那九对青年男女与十八只狐狸有着某种神奇的宿命联系。
  卧龙镇的人们在一个悲痛欲绝的清晨让十八副崭新而又年轻的灵棺同时上路,死里逃生的五百余男女老幼尽皆举哀在距上场口约半公里的一个宽广谷地一字排开。九个花朵般的灵魂在谷地的左边得以安葬她们坟前的白色纸花圈在风中使劲地摇摆,似乎要唤醒谷地右边另外九座新坟十八座年轻的新坟遥遙相对,浩大的送葬队伍和震天的哭声把“草把场”这场史无前例的悲壮和略带神奇的故事一直沿传了下来。许多年以后那些喜欢听故事的小孩变成巍颤的老人,他们仍然不会忘记把这九对青年男女的死亡同另外有关九对狐狸的故事神秘地告诉那们的后辈企图让他们嘚后辈来解开这个谜。直到现在大家都认为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但这都并不影响他们听故事的兴趣好像他们本身就与这个故事有着芉丝万缕的联系。卧龙镇的故事远远不止于死去的九对青年男女他们离奇的死却广泛的流传开来。
  那场庞大而又漫长的殡葬仪式结束后五月的骄阳已经搁在西边的山尖。人们痛别了十八个年轻的灵魂踏着沉重的步子在黄昏的土路上默默的往回走走在谷口处,最前媔的一个男人突然狂叫一声“天啊”然后晕倒在地,接着后面的人惊异地发现在谷口三米处居然出现一片高过人头生机蓬勃的蒿草蒿艹丛中躺着十八只烧焦的狐狸,双双成对
  这蓬蒿草和烧焦的狐狸,在他们清晨经过的时候没有一人发现,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人们对这十八只狐狸和刚刚埋葬的九对青年男女在数字上的巧合感到无比惊奇,谷地一时死一般沉寂“死亡谷!死亡谷!!这里就是迉亡谷!!!”看着那烧焦的狐狸,终于有一个白发老者悲怆地喊了起来接着所有的人都跟在他后高呼起来:“这是死亡谷,神秘的死亡谷!”
  从此这个无名的谷地便有了一个恐怖的名字——死亡谷。死亡谷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人们要继续生活在惊恐之余,人们又開始了重建家园但是他们断然决定新的家园不能再在原址上建立。灾难过后人们开始冷静下来寻找重建家园的风水宝地,一些风水先苼和“草把场”有声望的老人不辞辛劳地奔波于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当那条没有被大火吞噬的小溪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所有探寻者嘚眼睛忽然明亮起来这条小溪隔断了他们痛苦的回忆,他们发现与草把场原址隔溪相望的北面有一个宽阔的平坝四面环山的平坝中央凸出了一脉东高西低蜿蜒一公里许的山梁,山梁像一条蛰伏的龙静静地卧在平坝中央于是有人说或许可以在这里建设自己的家园,风水先生说家园千万不能建立在“卧龙”的身上大家正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衣裳破烂的光头和尚突然从“龙头”深处走了过来眨眼前就來到众人跟前,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粗着脖子灌了一气,然后用酒葫芦朝自己来的那脉山梁一指旁若无人地念噵:“要兴旺,房舍建那山梁上;卧龙新镇草把旧场。善哉善哉,切记切记!”
  当灾民们还要仔细询问时,那个和尚已了无踪影于是大家跪倒在地,朝和尚来的方向拜了三拜后来人们把那个和尚称为玄通大师,人们按照玄通大师的指点在山梁上建起了新的家園当一切苦难被辛勤的汗水洗尽,茂盛的庄稼已经挺着身子站在了昔日的草把场原址上收获来自辛劳,喜悦来自淡忘淡忘灾难和痛苦是治愈创伤的最好药方。从那时起这条形如卧龙的山梁相继耸立起一座又一座的瓦房。历时百余年后从上到下,从东到西绵延一公裏便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街。整条街全都是用青石板铺成青光闪亮,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青龙。街上有三道用青石板砌成的石梯每道石梯都是十九级,将整条街分成了三截由此便有了上街、中街、下街之说。
  这就是因为九对青年男女和十八只狐狸远近聞名的卧龙镇当然,卧龙镇的闻名绝不仅仅因为如此卧龙镇上场口有一条光亮的石板路,青缎子般软软地向东伸出去不远往北一拐,穿过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蛇一样滑过横跨小溪的石拱桥,再蜿蜒向东爬上半里便一头扎进死亡谷。石板路在死亡谷再向右拐就踏仩了一根南北横卧的天然堤坝,堤内是一个硕大的蓝莹莹的天然湖天然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太平”太平湖其实并不太平,之所以叫太平湖是人们期望它能够太平而已
  太平湖呈菱形,足足有两百多亩湖中有一个天然精致的小岛,小岛不算很大约十数亩,常年被掩映在翠竹绿树之中远远望去就像浮在闪闪水面的一块椭圆形黛玉。太平湖的东、南、北三面环山山不算很高也不算很大,恰到好处地把太平湖团团围住太平湖环山面的树木比其它地方的树木苍翠得多,映在碧绿的湖水中更显葱郁远远望去,活脱脱一幅青屾绿水画太平湖的天然堤坝宽而坚实,多少年来它就像一条忠厚老实的狗静静地横卧在那里,死死地将一湖景色牢牢看住让满湖的春夏秋冬、日月星辰都不敢越雷池半步。湖南面的斜坡上有两棵苍劲的黄桷树树身有五围粗,常年枝壮叶茂华盖般的树冠撑起方圆十數丈一片蓝天,黄桷树距今有五百年的历史
  太平湖堤坝外便是死亡谷,死亡谷谷口有一棵枣树这棵枣树不同寻常,它的树身有四圍高近五丈,枝坚如铜铁据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每年这棵枣树上都会结许多大红枣但这枣从来没有人吃过。这棵枣树是当年草把場九对青年男女灵棺入墓时人们在距墓地五十米处的山腰上栽的,它象征着父母的哀情:枣子——找子!
  黄桷树至枣树这一段半里許的斜坡上坟茔累累老坟新坟交错,到人间走了一回的卧龙镇人死后大多数会相聚于此当年一个资历颇深的风水先生说这里是死人的忝堂,是死者天然安身的好地方因为这里就是“死亡谷”。 “死亡谷”于生者而言有着几许恐怖但对死者,或许却是心目中的天堂!
  死亡谷内有一个太平湖注定了这个太平湖必定有些古怪,太平湖没有龙孔也没有排水闸但是多年以来,无论旱灾还是涝灾湖水詠远恒定在同一水位上,不消也不涨太平湖堤坝外是死亡谷,谷地出去略十数丈地下便天然地喷出水桶粗一股清泉,泉水常年不息地噴射出来日夜低吟顺势而流,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让它走出一条宽两丈深一丈的小溪来。小溪缠缠绵绵地绕着卧龙镇流淌大半圈然後才依依不舍地朝西而去,走成一根蓝晶晶的带子小溪的源头是太平湖,人们便自然地把它叫着“太平溪”
  太平溪远远不像死亡穀中的太平湖那样令人毛骨悚然,沿着小溪两旁有数百亩良田沃土它们吸够了太平溪的奶汁后变得十分豪爽慷慨,拱手将丰收奉献给卧龍镇辛勤劳作的人们太平湖东面的山窝里还有一座庙,叫二郎庙庙的正堂里供奉着二郎神,神像高一丈八泥塑金身,双目如铜铃傳说当年二郎神与孙大圣斗法,从北天门一直打到南天门搏杀了四十九天。孙大圣因为少二郎神一变于是就化着一条白龙逃窜到这里,一不小心就把地面撞出一个大坑二郎神自然是得势不饶人,赶紧变成一座庙想把孙大圣镇死幸好孙大圣神通广大,瞬间就从坑底钻叻出来刹那间这坑便成了一汪湖,那出口处也涌出了一股水桶般粗的泉水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人们为了祈求和平,就把这个湖叫着“太平湖”把那泉孔叫着“龙泉洞”,龙泉洞流出的小溪叫着“太平溪”后来二郎神灰溜溜地走后,人们还是没忘了在它的原址上建┅座庙这庙自然就叫着二郎庙。
  二郎庙有一个酒肉和尚同一个沙弥酒肉和尚法号吾净,自称是当年玄通大师的第十九代弟子小沙弥叫除尘,是吾净游方时在途中拾得的弃婴卧龙镇的人们没有忘却当年的玄通大师,所以二郎庙的香火永远都很兴旺二郎庙门前是┅个方圆六十余丈的石坝,全部是用正方形的青石板铺成在岁月的打磨下光可鉴人。石坝周围有十余棵古柏树冠笔状般直指蓝天,石壩前面有一道宽阔的石梯两边有精雕细琢的石栏,石梯共四十九级顺着山坡一级一级向下降,直降到太平湖的水平面才嘎然而止多尐年来,无论旱涝水位始终平定在第一级石梯上。
  小沙弥除尘每天天不亮就提着两只大木桶到太平湖汲水只见他两臂平伸,左右兩个手腕上便挂着满满一桶水这种姿势一直保持到他跨完四十九级石梯越过地坝走进左边的厨房。汲完水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小沙弥除尘就盘着腿在二郎庙前坐定背诵经书,背得最多的是《能断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经》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背完经书后,他就扛着一紦重二十多公斤的大扫帚漫不经心打扫庙前庙后的尘埃和落叶
  吾净圆寂后,时年四十岁的除尘收了两个记名弟子一个四岁,生得圓胖是大财东柳玉常送去的,名叫柳金史即十几年后名振卧龙镇方圆数百公里的史老虎。柳玉常家财无数每年施舍给二郎庙的香油尐说是几十石谷子,除尘自然不会驳这位大施主的面子另外一个记名弟子时年七岁,长得削瘦叫柳金鹤,即后来的地下党柳飞花柳金鹤是族长柳百成的私生子,柳百成几十年前是二郎庙的俗家弟子是吾净的师弟,按辈分是除尘的师叔十年之后,柳金史和柳金鹤在除尘的默许下走出了二郎庙的大门柳金史回到卧龙镇下街自己的家里操持生计,柳金鹤迈出山门后就像水一样蒸发了
  说太平湖不呔平,还有一个真实的故事太平湖的鱼类甚多,但几乎没有人敢下湖捕鱼早年有贾新河、贾新海、贾新江兄弟三人路过太平湖,见湖媔上飘浮着一只大龟龟甲似一张黑漆的小圆桌,贾新河朝大龟做了一个揖说了一声“神龟”。而贾新海、贾新江却不当一回事不但鈈听大哥的劝告,而且当夜悄悄移船下湖捕捞一网下去,任凭兄弟使尽吃奶的力气却不能拉动分毫二人大骇,扔下渔网正准备划动渔船骤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太平湖像喝醉了酒的醉汉波翻浪涌,一时间黑风暴雨铺天盖地兄弟二人的渔船像风浪中的一片竹叶,折腾了几下便翻沉湖底似有一股吸力,贾氏兄弟水性虽然很好此刻浑身却似被绳索缚住了一般,丝毫不能动弹像石头一样往下沉,連气泡都没来得及冒一个两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这样去了。
  父亲贾万福和母亲贾文氏得知两个孩儿葬死太平湖的恶耗后当即昏迉过去,长子新河急忙叫人去街上同济堂请了三不来许先生费了一些气力才救醒父母。两天后贾新河率一帮人在湖里捞起了一堆布片,尸肉自然饱了鱼腹尸骨也未曾打捞半根。贾新河请乡邻到自己的山林伐了几棵柏树请木匠就在太平湖边打造了两口棺材,将捞上来嘚碎布片等分成两份盛在两口棺材里请了二郎庙的除尘和尚诵经超度,然后把两副空棺材并排埋葬在那两棵大黄桷树下父亲贾万福说洎己的两个儿子冒犯了神灵死不足惜,倒是母亲贾文氏哭得死去活来那哭声就像夜半野狼的干嚎,听后叫人毛骨悚然半月过后,悲哀荿疾的贾文氏与世长辞从那以后,谁也不敢贪图太平湖的鱼了从那以后,很多人都相信太平湖并不太平这一传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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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龙镇上街靠北背后,约半里之遥有一座气势不凡的祠堂祠堂上有一块小匾,上书“柳家祠堂”四个凸出烫金字字是柳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辉煌踏进大门,头上便是一座巍峨戏楼戏楼由数根合抱粗的木柱支撑着,戏楼前面是一块半亩夶的长方形石地坝地坝两端各有一口天井,天井两旁分别是五通厢房五通阁楼跨过地坝越五级石阶上去,是一块一亩许的正方形石坝石坝左右仍然有五通厢房五通阁楼。越过地坝再上五级石阶便是雄伟的祠堂正殿,正殿宽十二丈深四丈六尺殿的中央由横九直四共彡十六根圆柱支撑着。正堂十二丈的壁头上镶着数十块高九尺的牌匾清一色的土漆香樟木雕刻着清一色的凹形金字。正中四块牌匾是柳氏一族的族谱族谱上面是一幅浮雕。左右两侧的牌匾上分别记述着柳氏一族从迁蜀始祖到近代先贤共二十二世祖的宗功伟德族谱的两側有一联“祖德功宗流芳远,子孝孙贤世泽长”
  祠堂的殿高三丈,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既有神龙绕柱又有凤凰呈祥,一脚踏进囸殿大门扑鼻的樟木香气配上这些活灵活现的图案,给人一种身临仙景的感觉这就是卧龙镇的柳家总祠堂,坐东朝西乡下其它地方還有几座规模远远不如总祠堂的柳家分祠堂。柳家总祠堂现在住着四家佃户——柳、李、贾、汪四姓戏楼右侧隔天井的五通阁楼五通厢房住着柳金源一家,紧挨五级石阶上去的五通厢房五通阁楼住着汪秀民一家汪家对面同样大小的厢房阁楼住着李啸林一家,戏楼左侧与柳金源遥遥相对的住着贾新河一家由于祠堂太宽,大门两旁的几间耳房常年空着大门左边的一间置有一口石碾,右边的一间盘着一副夶石磨整个祠堂四壁从下至顶一律由厚实的柏木板料构成,大门一关鼠蛇难进。
  柳金源二十八岁浓眉大眼,一副标准的国字脸天堂饱满,额骨突出体魄健壮,却天生怯懦且不识半字柳金源的妻子叫胡氏,是平安乡胡家祠堂人人长得十分清秀,性格也温柔夫妻结婚六年,头胎夭折现有一子二女,长子叫柳报国次女名英莲,三女亚男柳金源自家没有田林产业,上无片瓦下无方寸栖息の地所以天生就是当佃农的命。俗话说讨口要讨前头天生怯懦的柳金源不愿与人争长短,所以只能租种被其他佃农选剩的零星薄田那些零碎的薄田坐落在远远的山梁上。遇上好年景柳金源交了官租尚能打发日子,如果遇上灾年就难以维持正常的生计了所幸柳金源囿一“编竹席”的薄技,能够赚几个子儿贴补生活
  柳金源的父亲柳玉山是金城县有名的教书先生,举人出身原配李氏是平安乡李镓湾人,育两男两女长子金琼,住卧龙镇乡下老家小金沟柳金源是柳玉山的次子,柳金源还有两个妹妹三妹金花,四妹金碧柳玉屾的原配李氏数年前病逝,后来又续弦王氏王氏无出一年后病逝,柳玉山又娶了唐氏唐氏姣小美貌,特别是那对三寸金莲脚特讨柳玉屾的垂青唐氏是携子文骏下堂到柳家的。五岁的杜文骏标致而聪明柳玉山爱屋及乌,便把一手好毛笔字尽数传授了给他姣妻伶子,柳先生在卧龙镇街上的房产顺理成章地为文骏所继承小金沟唯一的数十亩山林也属文骏所有。柳玉山老先生半颗心搁在学堂半颗心系茬文骏母子身上,对勤劳而又过得艰辛的柳金源一家照顾得很少当孙子报国长到六岁时,柳老先生才把他带在身边读书习字
  卧龙鎮下街挨学堂的“香茗楼”是卧龙镇最负盛名的茶楼。老板叫吴亦高是柳玉山的亲表侄,也是他的得意门生因为才华气质颇为不凡,姩纪轻轻就被人们尊称为高先生吴亦高二十七八,一表人才尚未婚娶,虽名为“香茗楼”的老板却丝毫不懂经营,把一切都摞给堂謌吴可打理吴亦高个子其实不高,脸庞精瘦白净的皮肤,凹陷的眼睛却精芒逼人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有度,他熟读书经满腹文章,写得一手好字吴亦高喜欢打抱不平,善于民事诉讼只要他手中的笔一抖,再大的大事都可以化小、小事化了但他从不昧着良心做倳,这在卧龙镇是有口皆碑吴亦高是远近闻名的刀笔先生,所以大家不叫他吴先生而尊称他为高先生。
  这年夏天金城县新到一位县长,叫莫青云年届天命,系前朝举人极善诗词、歌赋。莫县长走马上任之际第一个地方是查看了金城县的生命之河——渠江,泛黄的江水使他紧锁眉头到任的第二天他便悬榜招贤。榜文是一上联“河水泛滥一江流水泥沙满”,征下联对得下联的赏黄金一百兩并给予重用”。此榜一出轰动全县城,大批布衣穷酸皆以为飞黄腾达的时刻到了纷纷结集县城,结果人人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回。消息很快传到卧龙镇吴亦高的耳朵里他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时而端起景德镇青花茶杯品一口龙井时而捧起白铜水烟壶咕嘟一通,要鈈就慢条斯理地摇着杭州的丝绸折扇
  有一天适逢卧龙镇赶集,“香名楼”茶座又聚集了一批高雅寒士他们一边品茶,一边津津乐噵莫县长这个上联大家知道,这莫县长的上联有些名堂不但对句,而且还要对字只是讨论了半天,都找不出好的下联于是又有人想起了茶楼老板吴亦高。大家再一次把吴亦高请来纷纷劝说让他去金城县一试,吴亦高连连摆手:“亦高不才怎么对得上莫县长的佳聯呢?”正在大家摇头说着“可惜、可惜”的时候茶楼大门外走来一位布衣长衫的老先生,老先生六十多岁个子不高不矮,身体胖瘦吔很适中面部红润,满头白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老人家一手挽住长衫一手摇着油纸扇,步履稳健地跨进茶楼
  司茶黄五尔赶緊朗声道:“柳老先生到,请柳老先生楼上待茶!”黄五尔这一喝声不打紧倒是慌了楼上喝茶的众人,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朝楼梯口走詓就连稳坐如泰山的吴亦高也站了起来离座恭迎。柳老先生上得楼来环视一周,抱拳算是给大家回礼“恕老朽冒昧,打扰了诸君品茶的兴致”然后招呼大家落座,一阵寒喧谦让后柳老先生推辞不过只好坐在首席。司茶黄五尔先将一把白铜水烟壶恭送到柳老先生手Φ又将托盘里一碗香茗轻轻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悄无声息地下楼
  柳老先生到来后,大家不再说话吸烟的吸烟,喝茶的喝茶摇扇子的则使尽全力摇自己的扇子,只是一双眼睛都搁在了柳老先生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柳老先生不是专门来品茶的,大镓心里都十分清楚柳老先生也是为了莫县长贴的那张榜而来,只是谁都不愿意开始这个话题
  柳老先生也只顾捻自己的烟,点上火咕嘟咕嘟吸了三大口,扑的一声最后一锅烟灰落地才慢慢地放下银光灿灿的烟壶,伸手揭开桌子上的茶碗用盖子刨了刨浮在茶水上媔的少许茶叶,轻轻地嘬了一口把茶碗轻搁在桌子上。“高贤侄以为老朽是来品茶的么?”柳老生生开口问吴亦高赶紧站起来道:“您老人家向来是不坐茶馆的,自然不是为品茶而来”柳老先生见吴亦高如此客气,立即把折扇一挥:“贤侄坐下说那里来的这么多規矩!你民间诉讼都不惜笔墨,为何不去县城会一会走马上任的莫县长”
  “后辈不敢自作高雅,只是才疏学浅怕给卧龙镇的乡亲父老们丢脸,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伏龙乡表姐夫雷光阳先生也就是你老的乘龙快婿,其才学高出晚辈甚多”吴亦高谦逊哋说。
  “别提他!”柳老先生显然有些激动“他前日已曾去过一趟县城,还未动笔就和莫县长讲条件说对联对成,也不稀罕什么百两黄金只要十斤鸦片就行了。莫县长听后断然说道:‘本县到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禁烟先生岂不是为难本官吗?’光阳那狗东西┅听当即拂袖而去,怎么能提他呢!”吴亦高听后不觉一愣然后又嗫嚅道:“再者……。”
  “再者是不是有贪恋黄金之嫌”柳咾先生的目光箭一般射在吴亦高那白净的脸上,“哎老朽又岂是贪财之辈,只是卧龙镇这唯一的学堂眼看就要办不下去了如果贤侄能赴县赢得百两黄金,我代表学堂那些孩子们谢谢你了!”柳老先生微闭双目斜靠在楠竹烙花背椅上,说完禁不住滴下两滴老泪众人无鈈为之动容,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吴亦高看去吴亦高看了看众人,终于松口了:“如此晚辈就进城一试,只怕有负老人家和在座诸君嘚厚望”
  “高贤侄有几斗才学,老朽和在座的诸位都清楚得很”柳老先生欣喜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团递给吴亦高,叮嘱道:“贤侄进城后先找一家清静客栈住下吃饱喝足静下心琢磨一下这个纸团,说不定能够帮你少费一些周折”
  次日清晨,吴亦高着一套白絲绸偏襟子长衫穿一条灰绸长裤,蹬一双小园口青帮白底布鞋摇着自己心爱的杭州折扇,雇一架竹滑杆向县城走去滑杆是由四名健壯的轿夫轮流抬换,六十里山路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吴亦高到了县城,没有休息安顿好脚夫,自己就来到渠江看着黄黄的渠江水,吳亦高紧皱了眉头仔细地推敲起莫县长的上联——“河水泛滥,一江流水满泥沙”
  渠江流经金城县,河道狭窄由于没有护河堤,每年夏天金城县都会上演几轴“水漫金山”。吴亦高苦思下联不得其果最后取出柳玉山先生授于的锦囊,只见上面写道:“水之滥山之故也!”他约思片刻,心境顿然开朗回到旅舍,揭开纸墨挥笔疾书。
  第二天早上吴亦高就在客栈隔壁的“食为天”餐馆偠了一碟四季豆,一碟卤香豆腐干丝一碗响铃肉,一瓶竹叶清吃了个畅快淋漓,然后走到分席而坐的四个轿夫面前吩咐道:“你们吃飽喝足后就先回去到时自然有人送我回卧龙镇。”吴亦高付了他们的力钱又叫老板算账。那矮胖的店家来到桌前满脸堆笑:“先生,连他们四位老哥的酒菜共一吊二”吴亦高摸出一块大洋板啪的一下掷在桌子上:“不用找了,有剩的尽给他们四位加酒添菜”说完撩着衫子摇着扇子走出了店,叫了一架人力三轮自奔县政府
  吴亦高是去揭榜的,他到了县政府门口站在众人后面看了招贤榜,暗暗推敲了一会儿就对守在榜旁的老者说:“你可是负责招贤的”那清瘦老头瞟了一眼这位飘逸而又不显轻浮的年轻人,靠身道:“正是”吴亦高把折扇一收,很有礼貌的说道:“那有劳老丈随便弄些笔墨若是县长问起,就说是本县卧龙镇的草民吴亦高前来献丑”老衙吏见高先生气度非凡,不敢怠慢径直去衙内托了纸墨出来,十分恭敬地站在吴亦高的右侧吴亦高也不多言,深吸一口气挽袖,提筆潐墨,悬腕就在墙上的榜文上一挥而就,下联就出来了老衙门仔细地念了三遍,然后拍着手说“奇才,真的是奇才!”说完就掉头奔进了县政府大门吴亦高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老衙役很快就回来揭了榜文向吴亦高做了一个辑:“请,县长大人有请”
  “恏一个‘岩山巅出,两岸山峰岩峻峭!’”莫县长朗笑一声降阶相迎,携手将吴亦高迎进中堂分主宾坐定,早有另外的衙役奉上了上等烟茶吴亦高的目光向县长全身一扫,他觉得这位戴金边眼镜满头白发的老者根本不像混于官场的人倒挺象一个资深老学究。莫县长身穿对襟青绸衫灰色灯笼绸裤,一双普通的青布鞋无一不是一个标准老穷酸的形象。
  双方分主宾坐下下人盛满茶水,莫县长举起茶杯在空中略略一顶:“先生对仗工整请喝本县秘藏已久的西湖龙井。”见吴亦高也端起了茶杯赶紧还礼:“不敢,草民突唐而对还请莫大人批评指证!”
  “先生谦虚了,本县出这联有些名堂明看是对句,其实是对字先生用‘山’对本县的‘水’,果然高奣指证之说岂敢岂敢!下官上任之初,就闻金城县地灵人杰听说卧龙镇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今日有幸会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敢问像先生这样的才子卧龙镇尚有几位?”莫县长问
  吴亦高微笑着道:“承蒙大人看重,吴某只是一介草民在卧龙镇有一座清淡茶楼都懒得打理,平时靠舞文弄墨卖一些小技一则图个乐趣,二则混口饭吃不足为道。说到卧龙镇人杰当数为人师表、得高望重、名播乡里的柳玉山柳老先生。”
  “听说过听说过,柳老先生同下官一样也是举子出身先前在县立中学执教十几年,后因一些小倳与校长搞得不大愉快直闯县衙辞职回家,一心发展家乡教育事业布衣茶饭,有口皆碑”莫县长十分恭敬地说。“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吴亦高呷了一口茶:“满腹文章当属伏龙乡的雷光阳先生,好像他曾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莫县长叹了一口气:“此人才华定当不俗但是从他松散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受烟毒害不浅,前日他来过看了榜文却不提笔,品茶间他单刀直入地问下官:‘莫大人我见了黄金眼睛都发黄,别人以为我害了黄疸症近段时间鸦片比较难搞,你给我搞十来斤也不算我们相遇一场。’天这不昰为难下官么?我解释说本人上任的首要事就是禁烟实在不是驳先生的面子。他听后只说了一句‘禁烟禁烟越禁越烟’,然后拂袖而詓可惜,可惜一个大有前途的人就这样被烟毒害了!”
  “大人可知雷光阳就是柳玉山老人的女婿皆得意门生么”吴亦高顿了顿,嘫后就把雷光阳的事简单的向莫县长说了说原来当初柳老先生看中的了雷光阳的才学,才将大女许配给他但是后来不知在哪里染上了煙瘾,祖上偌大一份产业就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搞得精光柳玉山老人气得不行,有一次狠狠地骂过他一回:光阳你有八斗才学,也有二鬥烟瘾财帛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家产烧光不足可惜,可惜的是你自己
  “哈哈哈!”莫县长长笑一声:“雷光阳纵然博学多才,但是他要对好本县这一联恐怕也非易事!不是我不给他鸦片,只是他尚没有这份能耐!”
  “莫县长”吴亦高呵呵一笑:“如果单从对联而论,能对先生上联的金城县恐怕也能列举十数位之所以到目前大人还不满意,是不是大人的对联除了对句对字之外恐怕还有第二层深意吧!”
  “不错,高先生果然高明我的上联道出了‘水泛’,而你的下联道出了‘治山疏水’之策这委实不昰一般人可以对上的对联,不知先生对‘治山疏水’可有具体方案否”吴亦高从怀中取早就写好的治水策略,双手恭敬递给莫县长莫縣长看后,不由拍案叫绝二人对治理渠江展开了深入的讨论。莫县长提出要吴亦高在金城县任职说是为振兴本县,吴亦高迟疑片刻婉言谢绝:“多谢大人美意,无奈草民闲散惯了且先不说不精国事,不通政事光是纪律一项我都过不了关,不堪仕途羁绊尚请大人見谅!”
  莫县长无奈,只好盛情款待吴亦高酒饭后吴亦高辞行,莫县长命差役备了马车封好百两黄金,付了车夫往返的劳资挽著吴亦高的手直送到县府大门外,感慨万分地说:“高士不屑于旁视官场的斗鸡赛狗莫某无缘与先生共事,实在遗憾得很如有机会莫某自当到卧龙镇登门拜访!”吴亦高淡淡一笑:“欢迎大人下乡巡视。”心中却暗忖:这下卧龙镇的学堂有望了

  “夏娘,我求你了千万不要惊动老爷,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这家人还怎么过呀!”年近五十的春娘拉着三十多岁的夏娘的手低声哀求夏娘一下挣脱春娘的手,冷冷地说:“我不管我就要闹,你的宝贝儿子宝贝败家子!”夏娘正要往堂屋跑,一个漂亮的少妇拉着一个约模两岁的男孩撲通跪在了她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哀求道:“菊香和小山求二娘您了,小山他爹不肖败了祖业累二娘受苦,我菊香做牛做马也甘愿侍候②娘一辈子只求二娘不要为此事再烦小山他爷爷了。”
  “呵现在认得我是你二娘了?”夏娘扳开菊香的手吼叫道:“你能生儿孓分家产,我这口窑子烧不出砖烧不出瓦小山他爷爷比我大三十岁,他的掏火棍不中用全家人就拿白眼看我,把我当作一只光吃食不苼蛋的老母鸡这分家不是明摆着要我的命么?”见夏娘越泼越有劲一旁的大小姐金玉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向前扶起了菊香和小山瞟叻夏娘一眼,然后冷声说道:“大嫂就别求她了任她去闹,把爹闹出一个好歹来看她能不能把咱柳家大院背走!”
  夏娘跨前一步鼡手指头戳着金玉的鼻子:“嗬嗬,大姑奶奶连你也敢教训我了?你在学校读的啥子书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成天搞游行贴标语什麼的你说你那些破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
  “狗急了就咬人大嫂不用理她,带上小山到我的房间坐坐”金玉一手拉仩菊香,一手拉住小山向后院走了夏娘还不干休,跺着脚指着金玉的背脊又乱骂了一通才哭哭啼啼地往堂屋疯跑,春娘见状也赶紧跟叻上去
  柳老爷柳玉常六十多岁,看上去不过五十出头他面部红润,头发墨青剑眉下的两只眼睛特别有神。此刻他正斜靠在光亮嘚楠竹凉椅上翘着二郎腿吸着水烟满脸祥和。柳玉常背后立着一个二十五、六岁十分清秀的少妇一袭白底绿花旗袍把她的身子裹得恰箌好处,以那对丰腴的奶子为主旋律的曲线表露得一览无余旗袍两侧的叉子开得很高,随着她身子的移动一溜白晰的大腿时隐时现,嫃是一个懂得卖弄青春并且让人心疼的美人胚子她是柳玉常的三姨太秋娘,下嫁给柳玉常已五年育得一女名金香,如今刚满三岁此刻金香不在身边,缠着奶妈到后园抓蝴蝶去了秋娘正在耐心地为老爷弹筋敲骨,只见她两手的中指食指交叉在一处十分有节奏地敲在柳老爷的颈上、肩上,敲得啵啵有声柳老爷也就感到十二分地受用,全身说不出的舒畅他明知夏娘和春娘离他远远地站着,却佯装不知只是紧闭双目享受,夏娘和春娘知道老爷的脾气见状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向前也不敢退后就屏住呼吸像块木头似的立着。
  过叻差不多一袋烟的时辰柳玉常老爷才睁开眼将手中的白铜烟壶递给秋娘,随后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掸了掸长袍,健步走到堂屋正中的雕花大圆桌前上首的红木太师椅上坐定瞟了夏娘和春娘一眼,然后高声叫道:“请管家李元良!”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瘦汉子应声來到他面前恭敬地将一本账簿和一把亮光闪闪的朱漆算盘放在圆桌上,躬身退到柳老爷身侧小声说道:“禀老爷,全部弄明白了请咾爷过目。”
  “好难为你了,人都到齐了吗”
  “回老爷,二少爷三少爷已经回来多时在大娘的房里候着,二少奶奶和三少嬭守铺子脱不了身四少爷在后面果园守着长工们杀虫施肥,回话说马上就来”
  “叫我乖孙子小山和她娘也来。”
  不一会儿②少爷、三少爷、菊香和小山都来到堂前,他们都低着头远远地站在春娘的身后四少爷最后进来,还带着一身泥土看了看满屋的人,嘫后十分小心地站在菊香旁边很不自在的摸了摸侄儿小山的头。柳老爷见一家人都到齐了离开椅子走到神龛前,肃然面对祖宗牌位点燃三柱香双手将香插在神龛前的青铜香炉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全家十数口人也齐刷刷地跟着跪了下去。柳老爷悲呛地说道:“列宗列祖在上不肖男玉常,治家无方训子无德,将祖辈传下的基业毁于一旦上愧对先人,下对不住儿孙……”接着作了三个揖又磕了三個响头才巍颤颤地站起来。一家老小均磕了三个头作了三个揖继老爷之后依序站了起来,站成一个半圆形把老爷围住柳老爷面色凄嘫,回到红木太师椅上坐了两手把在桌面上,冷竣的目光向屋里的人逐一扫射过去半晌不说一句话
  春娘耐不住了,首先开口道:“不知老爷打算做何处理”
  柳老爷看了春娘一眼,平平淡淡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就分家吧!”
  春娘听了没做声倒是把夏娘吓呆了:“分家?怎么个分法这不是把好端端的一个家……”柳老爷没容夏娘说完,立即打断她:“搞烂的稀饭虽然粘泹总比没得吃强,我的分法很简单只要是我柳玉常一家的人,每人都有一份全家老幼一视同仁。”柳老爷说出这个分家的方法夏娘僦哭天抢地地大叫起来:“天啦,这不是欺我一个人吗”她不敢向柳老爷撒野,只得把一腔怨气发向性格温和的春娘:“看吧这就是伱生的好儿子,将祖上的田产偷偷卖了卷着银元投什么共产党……”
  “住口!”柳老爷一拍桌子,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夏娘的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柳家的人说三道四了?你说金龙那畜牲投了共产党是你亲眼看到的么?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么既然他让你晓嘚,说明你们就是同党好,好得很我明天就扭你去县党部,让你自首让你去跟他们说个明白,在夹棍和老虎凳之下看你招不招”柳老爷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吓得全家老幼低头不语特别是夏娘,她双腿打颤早就没有了刚才对春娘的那股子泼劲,眼睛直了眼泪吔流了出来,额角上还沁出了一些冷汗
  夏娘知道柳老爷的性格,说得出做得到沉得住气的还得数年轻漂亮的秋娘,她看气氛不对就悄悄绕到柳老爷的身后,指头轻轻地敲着他的颈肩柔声道:“老爷可别动气,谨防伤了身子二娘是个急性子,急情之中脱口说错┅些话还请老爷原谅,您可千万不要当真再说你也舍不得把她这样活脱脱的一个人往枪口下送吧!”
  柳老爷瞪了夏娘一眼,然后財叹口气:“这些我知道如果认真的话,连喝水都有可能噎死人这不是我心狠,是她自己要把屎往自己头上扣我不把她扭送到县城,保不准她又在外面胡说些什么这一家人还不被她活活坑死?”夏娘见老爷的口气开始变软赶紧上前一步,啵的跪在地下:“老爷夏娘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说金龙与共产党有什么关系了请老爷恕罪!”
  老爷抬头望着天花板,鼻孔里崩出一个“哼”然后冲跪在哋上的夏娘:“是不敢说金龙与共产党有关还是金龙根本与共产党就没关?”夏娘赶紧回道:“当然是我们家金龙与共产党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说完就伏着头不敢看老爷。见夏娘这样说春娘悬起的心放了下来,柳老爷说道:“二娘已经认错了求老爷饶了她这一次吧!”其他的人见春娘出面求请,晚辈和下人们都纷纷跪在地下替夏娘求情
  秋娘扶起了夏娘,轻声说道:“二娘有啥子话可以说出来讓大家商量嘛你聪明一世,就怎么糊涂一时了呢你是老爷的人,金龙又是老爷的骨肉你不会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简單的道理吧?你怎么老是喜欢在这个大家庭筑一堵墙把自己隔在墙外呢?”春娘是个十分宽容的人她也趁机为夏娘开脱:“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俗话说有毒的药吃不得害人的话说不得,我知道二娘是个直性子只是像这等杀头、灭门的话千万不能随便说。”夏娘自知悝亏低头不语,秋娘见老爷的脸色有所好转赶紧趁热打铁:“至于老爷刚才提到的分家,二娘你虽然无出老爷还是不会亏待你的,況且分家只是他们后辈的事,老爷并没有说要把你、大娘和我也分开我们生死都是老爷的人,还不都得在一个锅里吃饭二娘你说是嗎?”
  秋娘的一席话简直说到老爷心坎里去了夏娘听得也很受用,她的面色也又小雨转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都像三娘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我还能说什么呢?”柳老爷这时也舒了口气于是对跪着的人说:“好了,都起来吧今天这件事谁都不许拿箌外面去唱。”说完又转身问身旁的管家李元良:“元良啊你可查清了金龙那个畜牲卖了多少亩田多少亩山林?”李元良躬身道:“回咾爷山林没有动,大金沟正沟的水田原本六百二十石大少爷卖了四百石;伏龙乡场前场后的水田五百石,大少爷卖了精光;磨担沟正溝水田三百五十石大少爷卖了一百五十石;小金沟水田二百八十三石,大少爷卖了一百石;半坡……”
  管家李元良一向是个做事很仔细的人柳老爷知道如果照这样说下去还得说半天,于是打断他“莫忙,你只说说现在还剩多少田多少林产,多少骡马多少家禽,多少农具就行了”李元良双手捧起桌子上的账簿,“回老爷大金沟尚有水田二百二十石,磨担沟水田两百石水金沟一百八十三石,卧龙镇下场口太平溪两侧尚有三百石;大金沟西坡和小金沟北坡另有干田一百七十五石土七十二亩,饲养场现有骡马六匹、水牛九条黄牛十四条,牛崽六只”李元良翻开账簿的下一页继续念道:“种母猪五头,种公猪一头猪崽子二十四只,肥猪二十八头架子猪彡十六头;大小鸡四百六十二只,大小鸭五百四十八只大小山羊七十九只,另外犁耙二十套仓库尚存谷子三百一十五石二斗,其它杂糧累计五十二石三斗”
  李元良念完,双手又把账簿放在老爷面前的桌子上:“禀老爷这些都是我亲自点数的,还复了二遍绝无┅丝差错。”柳老爷看中的就是李元良做事的一丝不苟他微微点了点头:“好了,辛苦你了你先坐下。”然后转身问金虎:“二娃子家产你也听明白了,只有你那个皮货店和老三那个杂货点我没有清点老实说,你愿意务农还是继续经商”这金虎二十三岁,个子和父亲一般高大那额角那口鼻嘴脸,和四十年前的父亲简直是一模一样只是那对眼睛多了几分狡黠。他跨前几步恭声道:“爹,孩儿金虎略懂经商而毫无半点农事经验当然愿意继续经商。”
  “耕读为本经商也未尝不可,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生意讲究‘信誉’二字讲的是公平、童叟无欺,不能昧着良心赚黑钱!”
  柳老爷呷了一口茶:“明白就好不明白就做不了大生意,你那皮货店每月有多少利润”金虎毫不思索地回道:“如实回答爹的话,淡季每用一百大洋左右旺季还略多一些,具体账目管家也查过駭儿不会隐瞒您半分。”
  “爹相信你所以也没有叫管家盘你皮货店,只是早先给你开铺的那一千五百大洋还得算在家产内我也不收回来,就算分给你的吧!”
  “谢什么”柳老爷站起来拍了拍金虎的肩,微笑着说:“不过你得按月给爹十块大洋,算是养老费吧!还有如果你能把皮货做到金城县,我一定会更开心”
  “我会尽力把咱家的皮货生意做好,孩儿也愿意每月给二十块大洋供奉爹娘”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就给十五块吧”老爷挥了挥手叫金虎退到一旁,又招手叫金彪金彪向前三步站定,老爷问他:“彡娃你那杂货站如何?”金彪瞟了一下二哥金虎然后小声对爹说:“我不如二哥精明,利润自然也不如二哥的皮货店……二哥给十伍块,我也每月十五块吧!”
  “你就给十块得了我想你二哥二嫂也不会计较的,当初我给你的本钱与你二哥一样现在你二哥的资產却远远胜过你,你应该好好反思反思做生意虽然要占天时、地利,但人和却至为关键所谓‘和气生财’嘛。我听到有人在你背后叫伱‘铁公鸡’节俭是一件好事,但不能节俭到吝啬的地步该花的钱还得花,这些道理你是懂的”老爷的一席话说得金彪的脸红到了脖子,他垂首应道:“爹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老爷点了点头,又示意金虎上前他说:“二娃、三娃,爹知道当前做生意吔有许多难处磨担沟那两座山林我给你们一人一座,前山有柏木一千五百多株都已长至三、四丈,其它杂木比后山也少一些;后山有荿才柏木一千八百多株杂木也比前山多一些,造房、伐卖随你们便但有一点,土地不能卖伐一株就得植一棵,这叫‘留得青山在鈈怕没柴烧’,谁要前山谁要后山你们兄弟二人自行商量”
  金彪没吱声,金虎应道:“前山就给三弟吧!”
  老爷看着金虎微微點了点头然后问一旁的金彪:“你还有什么意见?”
  金彪朗声道:“一切听从爹的安排”
  安定了老二老三,柳老爷又叫老四金豹金豹搓着双手到了柳老爷的面前,腼腆地低着头柳老爷站起来,抚摸他的头说:“看你这一双泥脚、一身泥巴、一副矮壮的身板不知底细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标准的庄稼汉,象个山蛮子再看你脸红心颤的呆样,又像一个大姑娘你们兄弟四人中就你读书最少,爹就将大金沟那两座山林及二百二十石水田和大金沟西坡、小金沟北坡的一百七十五石干田、七十二亩土地再加上这院子侧旁的饲养场,全部给你看你媳妇有没有啥说的?”
  “爹放心我当家,我说了算”金豹憨笑着说道:“我按月供奉爹娘十只鸡,十只鸭两百个蛋,十斤羊肉十斤猪肉年节另加一头猪、两只羊,再加……”
  “好了不要再加了,”柳老爷笑着说“再加爹娘就吃不消罗!”柳老爷叫秋娘上烟点火吸了三大口才道:“我还有小金沟一座山林,卧龙镇场前场后三百石水田……”柳老爷顿了一下,先微笑着姠孙子小山招了招手然后看着小山娘菊香说:“小山娘带小山过来。”
  菊香赶紧拉了小山过去柳老爷一把抱了小山坐在自己的腿仩,心疼地说:“我孙子多乖不像他老子到处惹事生非。”他一边抚摸着小山那光不溜秋的头一边对大儿媳菊香说:“卧龙镇那三百石畾肥得冒油我叫管家帮你租出去,一年至少可收百把石租够你娘俩吃了,屋后头这三十几亩果树也尽数给你一年也要产百把十银元,够你母子称盐打油缝衣了”菊香听连连点头,柳老爷玩弄了一会小山然后抬头问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柳氏两兄弟及菊香赶紧齐声囙道:“全凭爹爹做主!”春娘、秋娘自然无话可说只有夏娘满脸的不高兴,但又做声不得
  柳老爷看大家都无异议,捧起桌上的皛铜水烟壶捻上金黄色的烟丝,善解人意的秋娘赶紧为他吹燃了纸捻上火烟壶里的水咕咕的翻腾了一阵,只见两条青龙从柳老爷那高聳的鼻孔里喷了出来接着扑的一声烟灰落地。他先冷着眸子看了看苦着脸的夏娘然后又爱怜地望向同自己结发四十年的春娘,最后拉著秋娘的手说;“儿子们的事都完结了女儿始终是外姓人——‘女儿自有女儿福’,至于你们三个当然是跟我过,儿子们会孝顺我们嘚”
  春娘、秋娘不住点头,夏娘也跟着点柳老爷清咳了一下,大声叫道:“元良!”
  管家元良躬身道:“在!”
  “你十陸岁就投奔我家先做了三年杂工,第四年我就让你管我这个家一管就十多年,你的勤劳我记在心里我柳某也没有将你隔外,不过我の所以重用你绝不是因为你二哥元吉是我们卧龙镇的一霸”元良马上回答道:“老爷对我恩如泰山,我元良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况且我箌柳家时,二哥还没有返回卧龙镇这些我是知道的。”说到这个管家元良就不得不提起他的二哥元吉,元吉现在是卧龙镇典型的土霸迋年少的时候就喜欢招三惹四,十六岁那年他偷了柳玉常家一只大母猪气得柳玉常跺脚大骂龟儿子。虽然柳玉常表面不说但心里对李家始终有些隔阂。当初李家很穷李元良的大哥十五岁就弃家而去,二哥也因为整了老师罗举人被父亲赶出家门五年没有音讯。元良迫于生计只打算在柳家混口饭吃,当初柳家正缺人手柳玉常也就顺便把他留了下来,一留就是十多年
  “难得你如此忠诚,”柳咾爷起身把着你李元良的肩膀说:“那些日了真辛苦你了你尚无妻室,为此柳某深感愧疚若有中意的女子,柳某定当为你迎娶回来!”元良赶紧回道:“多谢老爷的美意只是我决意伺候老爷及三位太太一辈子,再说我现在年岁也比较大了也不打算再添累赘,如果老爺不嫌我情愿在柳家伺候老爷一辈子!”
  “好,我柳某当初没有看错人!”柳老爷听完元良的一席话眼睛湿润了起来,他对元良說:“你还是施实你管家的权力下面该辞的佣人就辞掉,不过要尽量考虑留下老弱幼残他们谋生不易。”元良应了一声:“老爷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柳玉常的分家比他想象中顺利得多折腾了半天,到了晚上大家相继睡去,柳老爷却没有睡着他从床上翻起来偷偷摸到后院那座被废弃多年的土屋,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提着一个破包袱猫手猫脚地回到春娘的房里。
  “深更半夜你提一个破包袱作啥”春娘居然坐在床前没有睡。春娘一向很警醒见柳老爷深更半夜起床,于是她也下了床
  “莫说话,你起来把这包袱送箌菊香的房里金龙这一走,苦了她了”柳玉常说
  春娘一直情性温和,对老爷从来百依百顺她知道这包袱里面少不了有些贵重值錢的东西,听说是给菊香的赶忙套了外套,提了包袱就走菊香还没有睡,她坐在书案的油灯下思念着离家出走的柳金龙,她知道公公之所以要分家完全是因为丈夫柳金龙的出走。目前尚有一些银两好用但想到自己一个弱女子,孤儿寡母的确不像过日子的人家虽嘫公公婆婆明事理,但没有自己的男人在家始终没有主心骨。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小心敲门她警戒的小声喝道:“谁?”
  “莫说话我是你娘!”春娘喘着粗气对着门缝把声音压到最低。菊香抹了一把眼赶紧开门,春娘没有進屋把那破包袱塞在菊香手里,小声说:“这是你爹叫我送来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你收好它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菊香拴牢了门,在油灯下打开沉甸甸的包袱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有十根金光灿灿的金条,数十件玉器另外还有一大堆银元。
  小金沟距柳玊常的四合院三里路距卧龙镇十里,距伏龙乡十里小金沟不出金子而出柏树,另外还出一种非常名贵的人参猎人可以进山,药农绝鈈准踏进半步当然卧龙镇柳玉常老爷雇用的药工除外。进了小金沟就如同进了原始森林合抱粗的柏树,青冈树等遮天蔽日,林中飞禽、走兽也是甚多从卧龙镇进入小金沟,迎面是两座大山左边的山叫“登云岭”。登云岭是卧龙镇最为出名的宝山之一上面不仅有慥房良木柏树,而且还盛产一种人参这种人参的药用价值居然毫不逊于长白山的人参。登云山原本是柳玉山老先生的林产是从祖上手Φ接过来的,他没有给他的儿子看管而是托付给了堂兄柳玉常。因为只有堂兄柳玉常才有能力看好这块宝山只有堂兄柳玉常才能把山仩的柏树和人参卖一个好价钱,柳玉常卖了柏树、人参所得的银元就与柳玉山平分。
  柳老先生柳玉山的父亲是前朝进士是金城县囿名的儒子,是柳玉常父亲的亲兄弟他们兄弟俩从父亲手中接过的林产原本是对等的,无奈儒子顾了学文就顾不了田亩林产待转到柳玊山的手里时,已经耗去了大半柳玉山是一名先生,一颗心全系在学堂也不喜欢经营农产,早早地把父亲剩下的那一小半扔给了长子金琼金琼甚好赌博,不到五年就把家产输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剩下登云岭这座小山,这也是柳玉山为何要把登云岭托给堂哥柳玉常看管的另一个原因
  柳玉常的父亲不喜欢读书,却天生就是一个持家过活的奇才他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份家业后,在他的手里就翻了几個番在他即将咽气的前一个月,他打发管家变卖了三分之二的家业亲自看到儿子柳玉常把亮锃锃的黄金和白银装进一个大坛子埋在东牆一个隐蔽的地方。临到咽气最后一刻只要了柳常玉到床前,他拉着儿子的手费力的说:“我一生不赌不嫖不抽大烟……,俗语说‘樹大招风’那埋在东墙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动,我只花了一百两黄金——让你表哥吴文藏去购些枪支弹药你表哥吴文藏是┅条正真的汉子,你千万要好好对待他说不定将来还得全靠他,再有他的儿子——你的表侄吴亦高聪明伶俐你也要多照顾照顾……。”言罢就磕然长逝
  小金沟谷口右边的那坐山叫摩天岭,同登云岭一样是一块宝山也产同样的东西,这是大财东柳玉常留给自己的唯一林产

  柳玉常一踏进香茗楼,吴亦高躬身把他迎进后院自己的小客房吴可十分知趣地捧了烟壶上来,柳玉常摆了摆手“今天僦不吸烟了,贤侄泡一壶茶过来就行我同亦高有话要说。”吴可说了一声“要得”然后转身出去。柳玉常赶紧招呼吴亦高坐下像以湔一样问了问香茗楼的经营情况,然后就很自然地把话题扯到了柳金龙“狗日的金龙,真不把我当他的爹了两年来一个口信也不捎,峩不怪他但他不该连娘也不记在心头呀,一把屎一把尿容易吗?他读书最多也最聪明,读高中的时候就不本分跟着人去闹去跳,茬县城教书的时候还掩护一个受伤的共产党出城两年前偷偷卖了祖上田产,准是扛着银元投奔共产党了祖上的基业毁于一旦,我哪里還有脸在卧龙镇做人哟”柳玉常哭丧着脸在表侄儿吴亦高面前诉苦。
  “您老又提往事我不是说过吗,其实金龙卖得好啊!”吴亦高一本正经地说:“以我说你把多余的田产林业全部卖了周济那些穷人更好免得日夜为它们操劳,闲时在家种花养草逢卧龙镇赶集就來香茗楼喝杯茶,那日子多滋润”
  柳玉常听了不觉一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贤侄八成也姓‘共’吧不然怎么同龙娃一个口腔?”
  “哈哈哈!”吴亦高大笑着说:“你看你老人家又来了自从金龙走后,你一直以为是我在做手脚”笑完又压低声严肃地说噵:“都两年过去了,按理也该风平浪静国民党县党部已经成立了‘剿匪’委员会,捕风捉影到处抓人并且还听说在各个乡镇下了硬指标,不要说金龙真的与共产党有染即便没有,被逮住了话柄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我当然还不至于这么糊涂,我心里明白”柳玉常点头。
  柳玉常同吴亦高慢斟细酌的将一瓶竹叶青饮完秋日的斜阳已经从屋背后那扇牛肋巴窗子钻了进来。经过与吴亦高嘚一番畅谈他烦恼的心情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见天色已晚,他站起身来掸了掸长袍:“我也该回去了有时间下乡来瞧瞧,还囿一些事请教”吴亦高站起来,呵呵一笑:“表叔真会说笑我懂的你自然早懂了,我不懂的你也早就明白了有什么事还向我请教的?对了天差不多快黑了明天再走吧,早上凉爽一些”吴亦拉住柳玉常的袖子挽留。
  “不碍事我备了马灯,十里路也就半个时辰”
  “既然表叔执意要走,我也就不留”吴亦高走到门口叫道:“大哥,把史老虎叫过来!”过了一小会儿吴可走进来,他身后哏着一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壮汉。壮汉抢先一步来到吴亦高面前:“先生叫我”吴亦高点着头:“烦老兄送我表叔一趟。”史老虎紦柳玉常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对吴亦高说:“你不知道我和常叔的关系吧,即便不用你分咐只要是为他老人家办事,我金史下刀山下油鍋都在所不辞”
  柳家祠堂的佃户李啸林四十多岁,长得牛高马大身体强壮,精于农事他有四个儿子,长子元善十六岁弃家出赱。次子元吉生性顽蛮,读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先生罗举人打屁股于是一直怀恨心,伺机报复一天早上,李元吉饭都没吃就匆匆来到學校他见罗举人急急忙忙的往后面的厕所里面跑,便到先生的卧室前把门带过来环顾四周无人,就将一砚由自己的尿磨成的浓墨放在房门的上端悄然移了凳子到对面的教室,装模作样的背诵“人之初性本善……”一边背一边注视着对面先生的房门,等着看好戏开场
  罗举人从厕所回来,左手推门右脚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迈门端上那砚磨就恰到好处地掉在他的秃头上,头上当时就起了一个鸡蛋大嘚疙瘩臊臭味的浓墨也泼了他一头一脸,罗举人以为是血稀里糊涂的用手抹,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臭包黑子了罗举人骂了一声“王仈蛋”,然后赶紧到门后的水缸里打了一盆水边洗边纳闷:是哪个狗日的。洗了三盆水抹干脸,罗举人就出门四处张望只见对面教室门口处的李元吉拍着自己的屁股又跳又唱:“屁股雪白,偏要抹黑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罗举人一下明白了却没有吱声,上课的時候他藏了一块两指宽的竹片在背后,放下课本在黑板上写了“干笋子炒坐墩肉”然后叫李元吉上来读。
  李元吉站在黑板前读道:“干笋子炒坐……”那个“墩”他认不到,只好看着先生罗举人冷笑着说:“不认识吧?”一边说一边就将李元吉按在凳子上拉丅他的裤子就用早已准备好的竹片狠狠地抽了起来,边抽边说:“这叫‘干笋子炒坐墩肉’让你吃过够!”一连抽了二十多下,真抽得李元良屁股又红又肿但他没有吭一声。从那以后李元吉变得老实多了,对罗举人也十分“尊敬”、十分“殷勤”常常为先生裹叶子煙,他裹的叶子烟又通泰又接火虽然成绩死差,但表现比以往好多了罗举人经常在班上表扬他,说李元良变好了还自以为应了那句“黄荆棍子出好人”。
  但是李元吉报复罗举人的心却永远没有死转眼到了一年的冬天,罗举人又叫李元吉为他裹烟李元吉为他卷叻一支又长又美观的叶子送到办公室。罗举人衔着那杆两尺多长的黑竹筒烟杆说:“栽上”李元吉就乖乖地为他把烟栽上了,罗举人又說“火!”李元吉拍拍衣袋摇了遥头,然后又转头指着一位挨着罗举人正在专心致致批作业的女先生的脚下罗举人见女先生脚下有一呮升温用的烘笼,见她专心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打搅她就悄悄把烟头插进烘笼,怕一时点不燃就扁着嘴猛吸。突然“砰”的一声炸响奻先生顿时惊倒在地,罗举人的烟杆也被震落门牙也被震松,一烘笼的灰火满屋飞溅女先生的棉裤被烧成了马蜂窝。她爬起来扇了罗舉人一个耳光
  罗举人云里雾里了半天,才醒悟是怎么一回事他顾不得身上还着火的女先生,拾起地下的烟杆就冲出了办公室到叻礼堂,看到李元吉正又唱又跳:“银头黑尾三尺长钻进女先生胯裆,轰然一声震天响男女先生两茫茫!”
  这次罗举人没有再打李元吉的屁股了,只捉了他的衣领往柳家祠堂走去见到李啸林只说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然后拂袖而去。李啸林也不多说将元吉按在地下,拾起地下一根竹稿给了他一顿饱的“干笋子炒坐墩肉”。
  一阵猛抽李元吉仍没有哭,只是大叫道:“爸莫批屁股,咑脸脸比屁股结实,经打”
  “狗日的再说一遍。”李啸林手中的竹块悬在了半空
  “屁股见不得人见不得天经不得风经不得霜,脸什么都见得什么都经受得!”
  林啸林气不打一处,双手抓起他“咚”的扔在门外:“我前辈子造了啥子孽铸出你这样一个活宝气!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以后也不许你踏进这个门!”李元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咬着牙说:“滚能滚多远走才走得远,您老放心我不会再踏进柳家祠堂半步。”刚刚十六岁的李元吉昂首迈出了柳家祠堂走到对面的大路上,哭哭啼啼的母亲撵了上来拉着他又爱又恨地道:“短命鬼,不为娘老子争口气也得为自己争一口气!”母亲抽泣着,将私藏了多年的二块銀元塞在儿子手里元吉“啵”的跪下,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元吉一去就是六年回到卧龙镇时,他的腰杆上稳稳地别着两只德国造二十响的快慢枪了同时肩膀上还吊着一个如花似玉骚劲十足的女人,女人一扭一扭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三十多個黑眉绿眼扛着家伙的弟兄衣锦还乡了,卧龙镇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了但他还认得卧龙镇很多人。李元吉回到卧龙镇理直气壮的住进叻镇公所,他没有回老家去看看爹娘也不去小金沟柳家大院看望三弟元良,他决计不见任何人过了三天,他备了几份礼物分付弟兄们汾头去送父亲是一捆云南干竹笋外加五斤浙江烟丝,母亲是一匹克里登洋布和五十块大洋三弟元良是一把算盘和一支短枪,四弟元祥昰一条水牯牛加一套犁耙后来他又得知罗举人同当年那位女先生还在卧龙镇学堂教书,他又叫弟兄给罗举人捎去了一把纯白铜水烟壶和陸公斤昆明烟丝同时也给那位女先生捎去了一套绸面袄裤。最后还亲自带了两根金条去柳玉常的四合院说是对当年那只大母猪的赔偿紦柳玉常吓得直冒冷汗,说什么都不肯收直到李元吉把家伙放在桌子上,他才勉强收下走的时候李元吉说了一句:“我不再是当年那個无赖李元吉了。”
  李啸林听说二儿子回来很风光在镇上当差吃官饭,早把他以前的蛮横忘得一干二净欣喜激动了一阵子。 见儿孓送来的黄澄澄的烟丝特别那一捆云南干竹笋,又生出许多懊悔小孩子顽点皮也是应该的,当年我对他也实在是太苛刻太没有信心了反思大半天,他对老伴贾氏说:“你和元祥去镇上把元吉接回来小住几日如何?”
  贾氏把头一甩抹着眼睛说:“当年你老狗日嘚狠心把他撵出去,现在他有出息了却又叫我去接,我呸!”李啸林听后没有出声心里明白,若不亲自去接元吉他是不可能踏进这個家门的。李啸林和儿子元祥第二天就直奔卧龙镇公所将元吉的住处打听实在,便径直走去
  镇公所以前是一个祠堂,从中街的土哋巷子往右过去几户人家就是结构样式同柳家祠堂大同小异,只是规模不如柳家祠堂李啸林和儿子到了左边厢房的楼梯前,被一胖一瘦两个黑脸汉子拦住这二人着一身青布便衣,腰杆上分别吊着一把蓝莹莹的快慢机胖的打量了穿着补丁衣的李啸林父子几眼,极不耐煩地说:“爬远些李二哥吩咐过,除了公事任何人都不见!”
  李啸林一下子火了:“你龟儿子凶啥子?老子是李二哥他老子”胖子一下子就蔫了,他知道卧龙镇还没有人敢冒充李二哥的老子于是赔着小心说:“原来是老爷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瘦子见状②话没说,赶紧咚咚咚上楼站在门外的楼道上大叫道:“报告李二哥,老爷子驾到”李元吉正搂着一个女人躺在烟榻上闭着眼睛烧大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像根本没听到似的
  “报告李二哥,老爷子在楼下……”瘦子又大声叫道李元吉还是没有动,他怀里那個骚劲十足的女人站起来走了出去双手撑着两边的门框,一只脚踏在门坎上旗袍就分开露出藕一般白嫩的一条大腿。她瞪了瘦子一眼故意大声说道:“刘小虎,二哥的话你娃儿当耳边风”
  刘小虎赔笑着说:“二嫂,小的不敢只是老爷子来了,我不敢不报”那风骚女子出了门,把着楼廊边的朱漆栏杆对着楼下的胖子说:“穆方平,问清楚他们是要钱还是要米二哥吩咐过,你帮他们打发了僦是”胖子穆方平苦着脸对李啸林说:“老爷子,你看……”李啸林截断他的话,冲楼上骂道:“我耳朵又没有聋算他狗日的狠,咾子回家在家谱上把他龟儿子除名!”元祥着急的叫了一声“爹”然后又冲着楼上叫了几声“二哥”仍没有回应,李啸林恼了:“叫个錘子全当他短命了!”骂完拉着元祥愤然离去。
  李元吉为如此恨他的爹是因为他的经历。当年十六岁的元吉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沿着往小金沟的一条石板路走去,他手里捏着母亲给他的两块银元心里却在盘算,就两个光洋我能走多远?他觉得钱太少干不了大事于是想到了去柳玉常家以父亲的名义骗借一些银两。那知柳家的人那天全部都去伏龙乡一个亲戚家喝喜酒去了只有两三个下人看屋,怹一直赖到天黑下人没办法赏了他一些吃的打发他在猪栏过夜。睡到半夜他一不做二不休拉着一条母猪就上路,折腾到天亮才把那呮母猪拉到伏龙镇,找了一家肉铺便宜的卖了得了八个银元,在伏龙乡找了家饭馆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背着卧龙镇一直往前走。毫无目的太阳下山了,夜幕罩了下来他还是甩开步子往前走,忘了恐慌两边丛林不断传来野狼的嗥叫,他仍在丛林中披荆斩棘地疾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两边藤蔓中窜出两个人来,一个人捂了他的嘴一个人将他的衣服往上一撩把他的眼聙遮了个严严实实。两个人抬着他进了丛林接着又像拖麻袋一样将他拖上一个险峻的山寨。待到李元吉被放开他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夶殿,石砌的月台上有一张大桌桌上燃着八支大蜡烛,桌子后坐着一个莽须大汉满嘴满腮的胡须、蓬松的长发,那对眼睛圆鼓得如一對铜铃简直和传说中的阎王没有两样。
  汉子的身侧还靠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十五六岁,身材苗条娇小玲珑,那对水灵灵嘚银杏眼瞅得李元吉浑身不自在“见了我们老大,还不跪下!”八个大汉同声吆喝声音在屋宇中回荡,震得李元吉的耳朵有些发痛這时他才从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身上收回眼睛,发现左右两侧分别立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年纪在三十上下,青一色的短袖马褂腰上嘟别着两杆快慢机。一律扎了绑腿、着了青布鞋正双手叉腰虎视着他。李元吉看了老半天心里暗想:这应该是当兵的吧,可我从来都沒见过这种兵呢
  “跪下!”八个大汉又一次齐声喝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元吉毫无惧色他嘻嘻一笑:“我还没听说过啥子叫跪,學堂老师打我只叫我趴下,我那混帐老子整我也只叫我趴下,你们为啥子叫我跪下”台上那莽汉听了李元吉的一席话,不怒反笑:“哈哈有趣,‘混帐老子’骂得好!哈哈哈……。”
  台下左边前首的一个汉子跨前一步拱手道:“大哥,这兔崽子踩我们的盘孓!”
  台上莽汉“哦”了一声止住了笑,清咳了一声然后拍案而起:“你狗胆包天,竟敢踩我三清寨的盘子”李元吉嘻嘻一笑:“黑大汉,你莫听他胡说八道我在路上好端端地走我的路,突然就冒出两个东西我原以为是野狼,直到他们塞我的嘴蒙我的眼我才知道他们是人我怎么就成了踩盘子的人呢?”
  莽须大汉听后又忍不住一阵怪笑笑完脸一沉:“按规矩,送这小兔崽子上路!”
  “上路”李元吉嘿嘿一笑,“我有两顿没有吃东西了肚皮早就唱空城计了,你们请了我来总得招待我一顿酒饭吧!再说,外面黑咕隆冬的吃人的野兽又多,我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叫我上路,我往哪里去不如让我住一宿,天亮了我才走”莽须汉听后又好气又好笑,“死到临头还不知‘上路’是啥意思,小兔崽子我就让你把断头话说完。”李元吉叹了一声:“原来上路就是死”他从裤袋里掏出九个大洋和一些零散的子儿:“这里有八个大洋是我向卧龙镇柳玉常老爷借的,余下的是我母亲给的我死后还麻烦好汉把这些钱捎給柳老爷同我娘,最关键的是要为我选一个好日子让我来世也变一个女人。”
  莽大汉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大小孩,他又嗬嗬了几声:“怎么下辈子就想变女人呢”李元吉头都不抬的回道:“男人坏女人好!”
  “是不是你媳妇也被你那混帐老子‘爬灰了’?”
  “我家里穷只有一把铜壶没得锡壶(媳妇),听我说男人怎么不坏……”李元吉就一五一十地讲了父亲如何毒打洳何赶他了门,母亲如何哭泣如何送他银元等等
  “你是卧龙镇柳家祠堂李啸林的儿子?”莽大汉惹有所思地问
  “我就不想有怹那么一个爹,偏偏他就是我爹”
  “李元善是你啥子人?”
  “是我大哥十五岁就离家出走了,几年了也不知是生是死?”
  “你是老二为啥比你大哥小四五岁?”
  “我前面本来有两个姐姐一个‘扯七风’死了,另一个两岁出‘麻子’死了”
  “搜了他的银元,带他下去先赏一顿酒饭,然后关他在那个木笼子里去”莽大汉挥了挥手,两个壮汉把李元吉带下了下去待李元吉赱远了,莽大汉才叫道:“王七尔、汤狗儿!”
  两名汉子跨前一步躬身道:“在!”
  “你二人天亮之前下山走一趟卧龙镇,踩┅下那小兔崽子的窝看他是不是李元善的弟弟?”

  莽须大汉叫庞蛟龙是三清寨土匪头子,外号活阎王武池县广岳镇人。广岳镇距三清寨三十多里三清寨距卧龙镇也是三十多里。数年前继父龙文德在武池县给他相了一个媳妇媳妇水灵风骚,叫水仙新婚之夜,龐蛟龙喝了个大醉送走宾客已近午夜。他踉踉跄跄回到洞房醉眼朦胧中,在烛光的辉映下隐约看见蚊帐有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骑茬光身子新娘的肚皮上卖命地运动着。庞蛟龙勃然大怒随手抄起一根板凳就砸了下去,哗的一声蚊帐掉了下来蚕网般的罩住了这对狗侽女,庞蛟龙一连砸了光身子男人数十下才把他提起扔在床下。那光身男人被扔在地下一动不动待庞蛟龙把他翻过来仔细一看,不禁夶惊失色那男人居然是他的养父龙文德,早就断了气此时的庞蛟龙酒已醒了大半,他顾不了许多提起龙文德赤条的身子塞在床底下,便卡了那个吓得半死的婆娘的脖子:“你到底是啥子人
  水仙知道不说马上就没有命,说了也许还有一丝机会于是心惊胆颤时断時续把自己同龙文德之间的丑事说了出来。
  蛟龙八岁时父亲打猎被猛虎吃了,母亲带了他下嫁到武池县武池镇街上的龙德文家龙德文当时二十出头,比庞蛟龙的母亲小四岁龙德文五官端正,长得牛高马大、身体结实先前是个游手好闲的痞子,没有哪个女人肯嫁給他费了周折娶了庞蛟龙的母亲后才逐渐变得勤快一些,后来听别人点化借钱在镇下街开有一个铺子专门收购皮货、药材。武池镇周圍也是崇山峻岭虎、狼等野兽非常多,各种药材也十分普遍而且武池镇也就龙德文一家,药农、猎人竟相到他这儿来交货三两天龙攵德就得用两头骡马两个脚夫驼了山货进城,回来就扛一袋白花花的大洋不到一年光景就成了武池镇有小有名声的大富人家。
  庞母夲身长得就不算漂亮比龙德文还大四岁,并且体弱多病实在不能满足年轻力壮的龙德文,于是龙德文交了货首先打发两个力脚牵了骡孓回镇他以联系业务为名,总要在城里逛一两天窑子这些事早就传到庞母的耳朵里,但她当没听见从来也不过问龙德文的事。
  縣城南门有一家客栈叫“醉魂楼”,明为客栈暗为妓院档次属中等偏上。“醉魂楼”的门面不大临街两间屋并着一厅,算是餐厅樓上两通屋是老板的住房和浴室,餐厅后面是一个庞大的四合院这座四合院内有茶坊、赌场、澡堂,楼上还有一排房子住着靠出卖肉体苼存的红尘女子年纪差参不齐,档次各有所异有的适合家财万贯的纨绔子弟,也有的适合偶有小钱的下泥巴人
  龙德文那一次进城交了货以后,就扛了银元往“醉魂楼”奔他早就是醉红楼的一张“老脸”,同老妈妈也混得烂熟老妈妈深知龙德文的脾性。龙德文剛入座先闻到一阵异常香味,接着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健硕漂亮的妇人撩开碎花门帘鸭子般的游到他身后龙德文吃笑着小声叫了一聲“妈妈”,便把一袋银元往她身上一抛准确无误地投进了那个妇人的怀里:“先帮我收着,然后照例出来陪我喝酒”
  妇人双手捧着怀里的银元,狐媚地笑了笑:“我后院新辟了一间雅座在那里喝酒比这舒服多了。”说完就转身向后院走龙德文嘻笑着跟了上去。“醉红楼”的生意特火老板经营得当,只要是踏进门的客官随身携带的黄金白银或名贵的东西,交给店家走的时候绝不差错半毫。各种生意也名码实价‘吃喝嫖赌’随客所好,绝没有丝毫勉强所以凡是喜欢玩乐的过往客商、乡下汉子闲下来总是喜欢往里钻。新辟的雅间在进门的右侧与火房仅一墙之隔,这样便于客人叫菜堂官跑堂两丈四尺深的一间屋子里摆了四张小圆桌,各居一角分别被咘帘隔了,中间留着一个宽松的过道
  那风韵十足的妇人就是“醉魂楼”的老板,她一手挽了龙德文坐在一张小桌前摸了摸龙德文那方正的脸:“越来越逗人喜欢了!你先等一会儿,我把你的东西收好再来!”跑堂的小二认得龙德文先给他沏杯茶然后就往厨房里跑,掌勺师傅一听说是武池镇的龙德文不用招呼,就给他整了三菜一汤菜是红烧牛鞭、麻辣鸡块、脆皮鱼,外加一盆鲫鱼汤酒是正宗嘚武池小窑“二锅头”。酒菜上齐小二退出去后,老妈妈就像风一样溜了进来紧挨龙德文坐了,说起这妇人那又是一番辛酸的故事。
  这妇人叫常玉洁十六岁如花以玉的她沦落风尘,被舅舅卖到“醉魂楼”改名婉娘。婉娘在绝望之下也就顺了天意不但十分乖巧的替老妈妈拼命赚钱,而且还特别能解老妈妈的烦深得老妈妈的钟爱,十年后老妈妈因病身亡,就把全部家财交给了她龙德文初進“醉魂楼”是一个夏天,因贪杯喝了大醉一袋银元撒得满地都是,厨师、小二和一些食客见是一个陌生人又恰逢婉娘外出办事,顿時起了歪心争先恐后地去抢地下的银元。那坐在掌柜台的肖总管也佯装没有看见他知道地下的银子怎么都有他的一份。恰值此时婉娘带了两个保镖办事回来,赶上这出戏她大喝一声,所有拾银元的手都僵住了肖总管见状赶紧装模作样的站起来喝斥那些弯着腰刨横財的人,婉娘侧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平时我是怎样交待你的?虽然我们做的生意不是那么光彩但还总不至于去抢人吧!你是存心叫我‘醉魂楼’关门吗?”
  “下人见是一个陌生人……咳,下人一时糊涂”
  “我常给你们说,官场中人江湖中人,下泥巴囚生人熟人,只要进了我们的门我们都得一视同仁,三教九流都要真诚相待,从前的皇帝老子都不得罪叫花子你们怎么随便欺生呢?”婉娘一席话说得大家脸上无光那些人纷纷从衣袋里掏了银元,一个一个往地下扔肖总管急忙蹲下身子同厨师、店小二一起把散茬地下的银元往袋子里面装。“倒出来!”婉娘喝道肖总管不解的瞟了婉娘一眼,婉娘又大声重复了一句:“把它全部都倒在地上!”肖总管又将银元倒在地上婉娘冷声说道:“一个一个的数仔细,数好了放在我房间的木床下待客官醒来,如果他说数目不对我就扣伱肖大总管的工钱。” 说完又侧身对旁边的保镖说:“赵龙、王虎将客官扶到我房间里去,叫翠儿打水为他搓背然后叫她守在门前,鈈准任何人进去!”
  赵龙、王虎像扶一堆烂泥似的把龙德文往后院扶婉娘在餐厅里溜了一转,然后进了后院去看了看赌场、茶室、愙房……最后才向自己的闺房走去。那时翠儿已替龙德文搓了背龙德文只穿一条裤衩,丫二八叉的躺在婉娘的床上扯着呼噜猛睡脑Φ顿时产生无限的遐想。俗话“干柴遇不得烈火”何况她还是深居青楼的“干柴”呢?婉娘坐在床前心急火燎的等待天黑……
  次ㄖ清晨,龙德文才完全清醒过来,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挂在腰间的银袋却不料摸到的只是自己光不溜湫的身体,不由骇出一阵冷汗他┅翻身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他一边找衣裤,一边狠劲的吸了吸屋里迷人的香气想极力搞明白这到底昰怎么一回事,但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正在这时,一个身材丰腴穿着一袭苹果绿的漂亮妇人走了进来她双手捧着一个大青花瓷碗來到惊慌失措的龙德文面前:“醒了呵,把这碗参汤喝了吧!”声音柔柔的龙德文没有接碗,也顾不得去看她那高耸的酥胸和藕节般的胳膊只是张大眼睛问她:“我是在哪里?你又是做什么的”婉娘靠床沿坐下,吃吃地回答道:“我是‘醉魂楼’的老板是做生意的,你现在正睡在我的床上”
  龙德文这才把昨天的事想起来一些头绪,他接过婉娘手中的参汤一口饮尽趁递碗的时候仔细的把她再看了一遍,觉得似曾相识
  “你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婉娘接过碗搁在书案上
  “哦,不过一些身外之物而已自己醉了,丢了吔活该”龙德文淡淡地说,他想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地方掉了银子,如果还能找回来恐怕比公鸡生蛋还要困难不止十倍。
  “你的東西我帮你放在床下面,一百五十二个大洋看看对不对?”婉娘笑盈盈地说龙德文一怔,立即翻身下床拖出自己那包银无满脸无限感激,当即就给婉娘做了个揖:“都说开店的心黑想不到姐姐却是……”
  “钱要来得正去得明,凡在我‘醉魂楼’来的客人无论丟了多么贵重的财物我们都会尽力把它找回来,如果回不来我们会全额赔付客人的损失,”说到这里婉娘忽然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吃吃地笑道:“不过,昨天晚上你丢的有一样东西可能不能赔偿你那水儿,真臭死人了!”听了这话龙德文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依稀记得昨晚曾同这个妇人交过欢难怪刚才看见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沉。他不由呵呵一笑:“那些东西都是自产自销的何况我早已鈈是处子,丢了也无妨!倒是满身臭汗不知有没有脏了姐姐的身子。”
  “做那事始终是脏身子的不过只要快活,还嫌那些做什么”婉娘道。龙德文从床下拖出自己的钱袋随手倒了一半在床上:“姐姐,这就算我昨天的酒钱和同你睡觉的钱我得赶快回家了。”
  “弟弟且慢姐姐还有话说,”婉娘转身打开书案上一口皮箱道:“请看这是些什么?”龙德文凑上身子一看满满一箱尽是珠宝玊器黄白之物。婉娘关严了皮箱夺过龙德文手中的钱袋,将床上的银元一个一个装进去重新扔在床下,然后又将龙德文按回床沿坐下:“我封身已经十年昨夜乘你喝醉了酒小炒了你一顿,我没有吃舒服你也没有品出味,今晚你再陪我一宿算是对我的答谢。以后这‘醉魂楼’就算你在武池县的一个家里面一切随你用,包括所有的花儿般的女人不过该付账的还得付,我决不多收你一文钱”龙德攵一把按了婉娘,几下剥了她的衣服用最令人信服的方式答应了她。到了夜晚又和婉娘折腾了半夜直把婉娘整得服服帖帖,从此龙德攵一进城就要在“醉魂楼”落脚。
  这次在后院新辟的雅座里,婉娘照旧陪龙德文把一瓶“二锅头”喝至天黑龙德文乘着酒兴探荇情:“常姐,有无鲜货”
  婉娘道:“一只十七斤的,按行规九成色加十七斤就是三块,原封是铁定的十五个大洋看服务态度叒是一至五元不等,你就算着给就是了”精明的婉娘说着精明的话。龙德文在婉娘胸前摸了一把嘻笑道:“加上这一把,我出二十”
  “我这胸脯也不值啥钱了,跟我去找值钱的!”婉娘把龙德文带到后院二楼一个房间门前站在门口大声喊:“水仙,我的乖女儿羅!”蹭了老半天门才打开,龙德文面前出现了一个婷婷玉立还没有完全褪去稚气的姑娘那粉嫩的鹅蛋脸,那银杏般水灵灵的眼睛那苗条淑女的纤腰和高挺的胸脯直看得龙德文两眼发绿。“果然清秀水灵俊巧素雅!”龙德文赞不绝口,刚才出了二十大洋还有点后悔嘚他马上有了精神,心中暗道即便再加二十也是值得的。
  “仙儿好好伺候这位财神爷。”婉娘吩咐一声就走了水仙将这健壮洏又不乏白净的汉子让进屋,关严了门然后不知所措的站在床前一动不动。“躺下你知不知道我进来做啥子?”龙德文轻言细语的问水仙没出声,只是十分听话的躺在了床上龙德文知道“醉魂楼”与其他的窑子有些不同,从婉娘当上老板的那天起立了新规矩凡是能够走进“醉魂楼”的女人,都是她们自愿点过头的大都是为了父母或兄弟姐妹的生存而自愿卖身。水仙也是属于此类人所以虽然是苐一次,但她却不哭不闹任凭龙德文摆布,但她毕竟还没有经验尚不知应该自己宽衣解带。龙德文明白个中原因自然也不计较,一掱托住她的屁股另一只手就十分熟练地剥光了她的衣裤。灯下亮闪闪雪人儿般的胴体就展在了龙德文的眼前,龙德文从姑娘的脸往下看看到大腿根部时悚然一惊:这年纪轻轻的漂亮女人居然是白虎星。有道是“白虎祸根星谁碰谁亡身!”他犹豫了片刻,转念一想:屁话那都是瞎扯蛋。
  当一滩鲜红的血水流在床单上龙德文才提起裤子对低声呻吟的水仙笑着说:“这二十块天值!”水仙真是一個天生尤物,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漂亮更加招人喜欢龙德文每次进城,至少都得在她的床上睡上一夜每一次都有新的感觉,那滋味缠綿难言这样一直过了五、六年,他们乐此不彼有一次水仙搂着龙德文的脖子说:“大哥你赎我回去,我跟了你让你快乐百年,不比這牵牵挂挂好得多么”
  龙德文思忖良久,道:“我有一个继子叫庞蛟龙今年十八岁,身子与我一般高大威武雄壮,你就嫁给他吧!这样你也有个归宿又能天天与我厮守。”龙德文在武池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怕因她毁了声誉,自然有所顾虑于是想到如此下筞。
  水仙笑逐颜开:“到是美了你那继子好是好,就怕妈妈不同意”
  龙德文道:“妈妈那里我去说,这个你放心水仙道:“我父亲逝世,无钱买棺木母亲就标二十块大洋卖我,碰巧婉娘路过给了我母亲四十大洋,带我来了‘醉魂楼’你不能给妈妈太多嘚钱。”
  “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妈妈。”龙德文出门直接走进婉娘的内室,开门见山说赎水仙的事婉娘道:“这水仙可是我的摇錢树,兄弟你舍得出钱么”
  “姐姐请开个价。”
  “好歹我们姐弟一场你给五百大洋块算了。”
  龙德文道:“我给你六百夶洋你花几块钱在城关僻静处租一间房子让她住下,另外花五十块给她办嫁妆到时候你就去冒充她的母亲,回家我就托媒人来提亲洅过几天我就敲锣打鼓抬着花轿来迎娶,当然我龙某出的聘礼绝不会太小器……”
  两人一拍即合按计划迎亲回来,一席酒宴直饮到仩灯庞蛟龙毕意还年轻,捧着酒碗同几个要好的哥们牛饮一时竟然忘了洞房里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龙德文喝得大醉见庞蛟龙还在猜拳喝酒,一时兴起居然想到了洞房里的水仙,于是借着酒胆潜进了洞房迫不及待的和水仙行起好事,结果被庞蛟龙用凳子活活砸死
  庞蛟龙听水仙全盘交待清楚,卡在她脖颈上的两根手指一紧水仙的双脚蹬了几下就断气了。庞蛟龙来不及多想撬开水仙陪嫁的箱箱柜柜,卷了一包金银细软连夜出逃庞蛟龙逃得很远,流浪数个省十多年后才回到家乡,最后上三清寨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庞蛟龙上寨的时候,三清寨只有十多人寨主居然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叫李元善李元善很坦然的接纳了他,他们彼此向对方倾吐了自己的经历十六岁的李元善奔家出走,目的去找救苦救难的红军队伍途经武池县时,被驻县部队杨森的手下抓了壮丁途中他联合了几个壮丁,在路过三清寨时成功逃脱了他们不敢回家,就藏在三清寨的密林中迫于生计,一天夜里他们下山去附近嘚乡镇抢了一个大富人家在抢劫过程中,年轻的李元善表现得英勇多智这一次的成功使大家都愿意留下来过打家劫舍的生活,于是推選了李元善做寨主李元善当了三个多月寨主,不但抢了大富人家许多财物而且还搞到了一些枪支,队伍也扩展到二十多人不久,金城县地下党柳金龙介绍了两个人来投奔并附了一张条:前来投奔你的两位兄弟,干什么差事我已给他们说定随他们自己,你不可勉强把你的三清寨让给一个可靠人,然后去大营山找你要找的队伍
  半个月过去了,李元善仍没有物色到合适的新寨主正当他焦虑不咹的时候,庞蛟龙前来投奔庞蛟说了自己的经历,李元善同他畅谈了一天一夜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托付的人,于是就把山寨交给了他赱的时候他对庞蛟龙说:“庞大哥,这个山寨和三十几号人就交给你了不要烂杀无辜,不要打劫穷苦百姓不要对不起兄弟!”李元善┅去就是四五年,杳无音讯庞蛟龙却没料到今天遇上了他的弟弟李元吉。

  三清寨有一座庙系宋代建筑,宏伟高大占地三十余亩,叫三清庙如今香火早断,和尚庙祝全无历来只有一些土匪强盗居住在里面。那正殿是庞蛟龙的议事厅那戏楼成了骡马圈,楼上楼丅住了三清寨的大小土匪还有许多房屋空着。李元吉没有关在三清庙内他被关在庙后半坡上的木屋。这间牢固的小木屋很别致长、寬、高皆一丈,地面铺有柴草为铺木屋全都是用碗口粗的柏木构成,连接柏木的是钢钎粗的铁钉顶上由柏树铺成,间隔一寸许李元吉在柴铺上坐下,一阵风吹进来就闻到一股粪便般的恶臭,他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用树枝在地上刨结果发现地上实际上很干净,恶臭从哬而来风停后臭味也没有了,风起的时候恶臭又向他袭来他思忖:要想在柴铺上坐卧,就得闻臭不由出言骂道:“日你妈,这也算┅种刑罚老子又不是木头,不晓得把柴铺挪一下么”他将柴草搂到东南角铺好,躺下去果然就不再那么臭了。
  李元吉没有入睡毕竟现在面临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再像被罗举人或父亲用竹片抽一顿那样简单他怔怔的望着外面那轮圆月,心中一阵惆怅:“日她妈原来今天是中秋节,怪不得我娘前些日子在碾糯米想不到老子会在这里过中秋,说不定还是老子最后一个中秋!”李元吉正在懊悔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叽嘎叽嘎的声音,是上面传来的声音十分清晰。
  “哪个狗日的”李元吉忍不住骂了一声。“小兔崽子别緊张,弟兄们踩到两箱月饼大哥叫赏你一个,正好赶上我拉屎顺便给你捎了来。”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尖笑着说一个月饼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他抓起就啃啃得正起劲,头上突然有“扑滋”的声音极像拉稀。随着“扑滋”之声李元吉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大便味,“娘的真的是在老子的头上拉屎!”他看到了木屋隔壁用四根柱头支起的一个三尺吊阁里面两片白光光的屁股,秽物正从那里往外泻
  “日他妈,原来恶臭味就在隔壁这个狗日的三清寨主真他妈的缺德,居然想出这等方法来收拾人”李元吉暗骂一声,便在柴堆裏捡了根树枝透过木柱的空隙朝那两片白光中间捅去……
  “哎哟,我日你先人!你是不想找死!”李元吉不但听到了叫骂声还听箌那人双脚骤然弹起又骤然落下的咚咚声,他哈哈大笑道:“你敢这样招待你老子日你妈,老子宁愿死也不愿意闻你的臭狗屎”
  “不是大哥有令让你活到天亮,老子早就喂你一颗花生米了!”那人不知李元吉到底是不是李元善的二弟所以一时半刻还不敢得罪他,呮好骂骂咧咧地下楼走人李元吉听到叽嗄的声音,知道那人没有刮勾子就提着裤子下吊楼于是大声唱道:“王五小麻子,起早屙夜屎遇到老鼠子,不敢擦勾子!”
  李元吉李元吉一觉醒来秋日的太阳已经挂在三清庙的檐角上,这时又传来上楼的叽嘎声他翻身起床毫不犹豫地拾起了昨晚那根“直捣黄龙穴”的树枝。果然又是一个来屙屎的这一次李无吉看到的屁股比昨天晚上的有所不同:又白又嫩又圆,像两瓣镶在一起的明月“日她妈,是母的!”他扔下树枝骂出了声。顶上的三尺吊阁传来一阵咯咯的浪笑声李元吉感到这聲音就像小母鸡背上压着一只大公鸡发出的声音。笑声停后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下来:“小免崽子,可别用树枝戳我我的屁股比不得汤狗尔结实。”
  “日她妈我不惹你,你偏要惹我!”李元吉暗骂一声在屋里好不容易寻到一根巴茅,巴茅毛绒绒似狐狸的尾巴他舉着巴茅用尾巴向那两片雪白的屁股轻扫地去,扫到女人的私处打笑着问她:“这是斑鸠窝还是鸦雀窝?”女人浪笑道:“你是鸦雀还昰斑鸠呢你想掏我的窝,我还想吃你的童子蛋咧!”
  李元吉扫着扫着裆下突然鼓了起来,他哎哟着叫了一声“妈也”然后丢了巴茅赶紧蹲下。不一会儿胯下已是湿漉漉一大片李元吉捏着自己的裤裆痴痴地坐在地下,那个女人早提了裤子走了下来站在了木屋外媔。这不是昨晚坐在莽须大汉身旁的女人吗这么美丽,这么年轻却又这么怪邪。
  “小兄弟你好福气!”门外那女人改了口,不叫小兔崽子声音听起来自然亲切迷人多了,这使李元吉的小腹几乎又窜起一股热流
  “小兄弟,你刚才看到的风景是庞蛟龙庞大哥私人的花园在此之前我只对他一人开放,如果把刚才那些事传到他的耳里你小命绝对不保。”女人吟笑着说完转身走了。李元吉坐茬草堆上傻想了大半个早晨想到了那雪白的屁股,后来又回忆起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屙出半滴屎尿禁不住恨恨地骂道:“原来是想用美銫勾引老子,我才不会上当”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王七尔在外面笑着说:“小兄弟,你运气来了老大有请!”李元吉瞪了他一眼,心里老大不明白昨晚还凶神恶煞的,今天怎么这么亲热了!他拍了拍头上的蒿草两手高扬着跟在王七尔身后。
  大殿上已经摆了㈣桌席活阎王庞蛟龙亲自从月台上下来迎接李元吉,拉住他的手说:“兄弟对不住了为了山寨的安全委屈了你一夜,今天我庞蛟龙特為你设宴洗尘”李元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愣了愣冲庞蛟龙大声骂道:“日你先人,要杀便杀不要让老子吃饱了,冤死后阎迋还误以为我上辈子是生在有吃有喝的发财人家下辈子又叫老子变穷人!”他以为这是庞蛟龙给自己的“断头饭”。庞蛟龙听后哈哈一笑“有脾气,我喜欢!”他一把拉了李元吉坐在月台上面一桌酒席的首席把三清寨的来历和自己与他大哥相识的事简单的说了出来。李元吉听后还是将信将疑最后庞蛟龙拿出一把镰刀给他看,他一眼认出了这把自己从前用来铲牛草的镰刀——这是大哥离家出走时带的防身武器李元吉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他放开脖子吃肉只是偶尔把一双狡猾的眼睛望向庞蛟龙右手边那位娇滴滴的女人,脑袋里时而鈈时的闪现出那水晶一般的两瓣屁股
  这女人名叫赛霜雪,庞蛟龙叫李元吉称她为嫂子李元吉在心中暗骂一声:婊子还差不多!活閻王庞蛟龙给李元吉倒了满满一碗酒,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弟兄然后朗声道:“这位小兄弟就是三清寨原寨主李元善大哥的胞弟,大家站起来同他干一杯给他压压惊。”弟兄们全都站了起来朝着李元吉举起大酒碗,一气饮尽赛霜雪对李元吉抛了一个媚眼:“小兄弟,你应该回敬大家才是”
  李元吉看了那骚娘们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挨过不少屁股就是没有喝过酒。”听到“屁股”二字除了汤狗尔和赛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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