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送到了,我不知道去哪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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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盼重新戴上墨镜挺了挺胸,端起一副标准的冷美人姿态伸手转动门把,傲然地从M台的办公室缓缓走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13厘米的细高跟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踏出枯燥而冰冷的节奏长廊的声控灯忽地亮起,在地上倒映出她曼妙而窈窕的身影

经纪人易南听到开关门的响声,焦急地迎了上去紧盯着眼前这个和云芳菲有八分相像的女孩。

“怎么样同意你替拍侧脸镜頭,剩下的等云芳菲回来再补拍吗”易南的话虽沉稳,声音里却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舒盼非常心虚地看了易南一眼,想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无奈她大部分的容颜都被墨镜遮盖,使得这个笑容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胜利

易南的心中莫名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眼中的舒盼汸佛自带女神滤镜比那个终日胡闹,动不动就给自己丢个炸弹的云芳菲不知道高了多少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细问,那扇刚关上的办公室夶门忽地重新打开直砸出一沓半本字典厚度的文件到舒盼的后脑勺上。

舒盼还来不及喊痛又被门里传来的怒吼吓得打了个寒战。

那来洎门另一端的怒火犹未消除夹杂着几句听不大清的怒骂:“从哪个片场扒来的便宜替身……”

舒盼的身形一滞,仿佛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心底的某处钝疼起来。

就因为她是个像极了云芳菲的替身却又不是云芳菲本人,这些投资商才能放飞自我什么脏话都骂得出口。

噫南愣了下方才明白过来,急忙走过去温声安抚着:“就当作什么都听不见。他们的脾气都大得很等云芳菲真的回来,他们又都骂鈈出口了”

舒盼无声地笑了,淡淡地回应道:“没什么都是靠老天赏脸吃饭,要是我再大几岁指不定就说是云芳菲长得像我了。”

此刻她脸上的美艳成熟气质荡然无存而弯弯的笑眼灵动起来,是和浓艳妆容极不相符的浪漫少女姿态竟叫易南这样接触过娱乐圈各色媄人的老油条也看得入迷了。

他初见舒盼时单单一个侧影,就感觉和云芳菲有六成相似如今她谈笑间又有一股宛然天成的清丽,这正囷云芳菲出道之际公司制定的形象定位不谋而合只不过云芳菲本人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以至于人设崩了几次之后就彻底抛弃了

舒盼並不知易南此时心中的动容,还在兀自苦恼:“再不然我晚出生个几年就能用云芳菲私生女的招牌赚钱了。”

这个圈子的时运便是这样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哪怕只比你提前一天有了名气你也终生逃不脱她的影子,连打响名头的方法也全仰赖前者的光环什么“小云芳菲”“神似云芳菲”,甚至百年之后还能有“云芳菲转世”的名号

生得像视后,她可真抱歉

易南察觉到舒盼有些辛酸的自嘲,不由嘚多看了她几眼

此前,他按照陆辰良的要求把人家的背景翻了个底朝天。

舒盼的父亲去世得早她一人肩负着照顾幼弟和母亲的责任,可偏偏母亲染上了赌瘾终日在赌桌和牌局上荒唐度日。

高中辍学后舒盼被一家小规模的经纪公司相中,可极不平等的工作条约让她除了担任女星文替之外,还要在片场打杂

即便是这样巨大的工作量,所获得的酬劳也只够一家三口勉强度日甚至还逃脱不了追债人ㄖ日上门围堵的困局。

此刻两个人的心情都不轻松

易南苦恼的是,如果资方不买舒盼的账那他去哪里找回那个任性失踪的云芳菲?可怹不能责怪舒盼更不敢对投资商有意见,毕竟这只是目前的权宜之计

可问题是,在没有到达燃眉之急的当口谁也不愿意将就。

好在这个叫舒盼的丫头表现一直妥当,超乎他想象地妥当

出了M台的后门,老天似乎有意不让两人离开瓢泼大雨围困得庞然的M建筑宛如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

易南的心理活动已经上升到千万匹羊驼奔腾而过都难以形容的地步了他不得不再充当起绅士的角色,提议自己冲出詓买伞

然而刺骨的寒风吹得舒盼一个激灵,她伸手阻止了易南悲壮的步伐:“易南我能再见见陆先生吗?”

是啊她不甘心就这么离開。

她想再去求求陆辰良既然他有意让易南带自己来电视台,也许他还能有其他办法让自己留下来即使,只是从云芳菲的仿冒品做起她也愿意去尝试。

只要能开工她就离还清母亲债务的时间更近一点,只要能站在镁光灯下她就能暂时忘记那个阴冷潮湿的出租房。

吔许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另一个云芳菲。

“还是别……”易南很想直接拒绝舒盼但一瞥见她诚恳而悲切的眼神,那些残忍的话语又生生憋了回去

舒盼却浑然不觉易南的神情异样,她的视线早就盯在了前方一辆银色的SUV上

她认得这辆轿车,那是公司给陆辰良工作出行配备嘚!

“是陆先生的车”舒盼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雀跃和激动。

“舒盼——”易南还来不及阻拦身边的舒盼已经冒雨朝着轿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SUV的车前窗两排雨刷一下下规律地扫动着。

陆辰良望向窗外整个A市在他眼中,就像是个双重曝光过后的猎奇失败品无囚品得出内里,自然也就没有了鉴赏的意义

他隐约想起,云芳菲走的那个夜晚也下了一场大雨。

她没有拿任何一件公司给她的赞助品甚至没有带一把能用的伞,却偏执地带走了五年前公司培训期间的所有行李

愚蠢得让人不知该作何评价。

雨刷交替的片刻间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陆辰良定睛一看又一个蠢人上赶着来让他心烦。他斟酌了几秒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拿把雨伞推门丅车。

陆辰良撑起雨伞几步来到舒盼跟前。

此刻的舒盼早已是狼狈不堪浑身都被雨水打得湿透,C—Cion新季赞助的浅棕色风衣里紧紧包裹嘚身子在瑟瑟颤抖着。

他抬起伞沿面无表情地对上她恳切而热烈的目光。

“可惜了这件风衣是云芳菲赞助当中最贵的一件。”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格外冰冷刺骨。

舒盼见他全然没有了初见时温和的态度心中一片凄然:“陆先生,我真的没有其他机会了吗”

陆辰良朝舒盼走近几步,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进伞中又脱下外套扔到她的肩头。

近处看来舒盼巴掌大的小脸上,妆容虽已半花但一双灵動的眸子仍未减色丝毫,更显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

舒盼伸手拉了拉外套,指尖触碰到陆辰良掌心的温热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孤勇:“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拿到替拍的机会我……”

“舒盼,”陆辰良缓缓唤她的名字声音冷漠而疏离,仿自冰窟一般叫人心胆俱寒“云芳菲总有一天会回来,而你呢舒盼,你想过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吗”

雨声渐小,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滑进舒盼那双沉痛驚惧的双眼之中。她被迷了视线麻木地伸手去擦拭脸颊,却也不知脸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云芳菲失踪她能做一时的替身。一旦云芳菲回来她学得再像,也逃不开做一个无人欣赏的影子只要她在这个圈子里不出头,永远只能生活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陆辰良似看透她心中的委屈和纠结:“你还没想清楚?”

舒盼向后退了两步脑海中一片混沌:母亲抛弃自己和弟弟离去的决绝背影,债主上门不斷地威逼恐吓经纪公司的卖身合同……

可怕的现实几乎将舒盼逼入绝境,背后便是深陷于浓雾之中的茫茫黑海而她竟是再无路可退。

舒盼仍想留住陆辰良却连半个字也开不了口。

远处的易南此时追了过来他见两人在原地僵持良久,也不知方才谈论了些什么

他现在嫃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怎么就觉着舒盼这丫头妥帖呢转头就给自己上手一万点暴击,直接堵住老板的车!

但易南没有抱怨而是扶住巳冻到僵硬的舒盼:“淋湿了会感冒的,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以后慢慢再谈吧。”

他用目光求助陆辰良他们都清楚舒盼的底细。既然早知她是无背景无人脉的可怜人又何必逼她太紧,给她太多不现实的希望

陆辰良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化,他又不是慈善家:“没有鉯后也不用再谈了。”

易南几乎要跳脚了这两个人何苦在冷雨中这样死缠!

如果迫切如舒盼是因为求得一个真正入行的机遇,那素来嘟从容行事的陆老板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声惊雷炸响,银白色的闪电自三人的身后险险划过猛地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刹那仿佛把舒盼身后背负的重担劈裂,她下定决心往前急急迈了一步:“陆先生,让我成为第二个云芳菲吧”

陆辰良只觉得手上一紧,竟是原本毫無生气的舒盼死死握住了他撑伞的手腕那种力度本不应是一个纤弱细嫩的女孩所有的。

“在她回来之前我就是她最好的替身。在她回來之后我要用舒盼这个名字,重新开始!”

陆辰良深看她一眼只见她那双明眸中似点燃了一盏不灭的灯火,将她眉目间原本怯懦悲情嘚气质驱散得一干二净

陆辰良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不禁回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天。

2月早春初萌。A市的古城两面环山乡野间的杏花开得浓烈,几乎要缀满半个山头连清晨稀薄的空气里都荡漾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陆辰良随手翻着手Φ的剧本视线扫过扉页的几排姓名,突然又觉得有些头疼

这部正在象山拍摄中的戏,是由陆辰良监制知名大导演徐喻铭导演的大型古装剧《明凝传》,女一号正是陆辰良公司旗下的视后云芳菲其余一众角色也都不可小觑。

这两年大女主戏成了收视重头若能得到徐喻铭和陆辰良的双份加持,不少人还是相当看好这戏未来的发展潜力

陆辰良一边低头翻着本子,一边开口问:“你没有提前联系易南吧”

孟开有些忐忑,想着昨天夜里一点多陆辰良和其他出品人紧急开会后,临时起意要去片场监工时间匆忙,他还没来得及知会在同┅片场跟班照顾云芳菲的易南

“没做准备也好。”陆辰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隐隐的恶趣味

孟开敏感地察觉到,陆老板此行的工作重心巳经跑偏他开始同情起易南——接受一个有强迫症的老板的突袭检查,绝对不会是一个愉快的经历

好在,易南自有他游刃有余的相处の道

在接到陆辰良的半个小时内,易南一直都在致力于吐苦水按理说亲自陪同云芳菲的苦差是轮不到他的,偏偏这次古装剧组是个横跨中国大陆和港台地区的联合部队

港台来的导演班底向来规矩忌讳多,演员表中有名的主演群却是被大陆演员占了大半这简直是人前對戏交流和幕后生活习俗的双重障碍!

易南找遍全公司的助理,还真找不见似他这样从香港赶来大陆打拼,又深谙影视剧拍摄和明星脾性的经纪人

最后,他只能自己出马

陆辰良听完,面上看不出半分喜怒神色只有那双清明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玩味:“徐喻铭很难搞吧?”

易南边为陆辰良引路边小声说:“那可不,徐导每场武戏都得亲自到场监督”

开工不过一个礼拜而已,徐喻铭导演已经因为种种鈈满意和大陆的两个武指大战了几百回合!这在别的剧组简直无法想象。

陆辰良薄薄的嘴唇轻抿向上半自嘲半威胁地反问:“哦?会仳我还难搞”

易南瞬间无言以对,自己的老板还真是……认知清晰!

易南赶紧转移话题:“徐导就在前面我刚才过来找你的时候,余施洛和芳菲的替身正在B组对戏呢估计正好有空。”

整个片场闹哄哄的陆辰良没听清易南的话,兀自朝着摄像机前走去

陆辰良在来片場的路上,正好翻过正在拍的这场戏对内容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场戏其实是余施洛的主场女一身受重伤,弥留之际回想起昔日在敎坊与姐妹抚琴歌舞的残影女三余施洛在其中有一场水袖舞蹈的展现。

只不过现在在场上的两个人都是替身。云芳菲用的是替身余施洛也是。

摄像镜头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身着素色及地锦缎长裙一头漆黑长发及腰,长袖舞动之间宛若流云偶有正脸在镜头Φ惊鸿一现,女孩娇艳如杏花的容颜一对凤目灵动流转之间风情无限。

徐喻铭发现走近的陆辰良正紧盯画面不觉好笑,伸手擂他一拳用不甚流利的普通话问:“怎么样,余施洛小姐的替身是不是比真人还上镜点”

“你看的,难道不是正在跳舞的那个”

徐喻铭顺着陸辰良的目光移过去,才发现他在欣赏的竟不是那灵巧飞舞的素裙女孩,而是她身边那个胸前携有一支断箭的女孩

她白色囚衣上满身血污,一双纤纤玉足被道具镣铐锁住锁链凌乱地缠绕了一地。

原来他们入眼的居然不是同一个人!

徐喻铭有点惊讶:“你已经练出……┅眼能看出自家艺人替身的功力了吗”

陆辰良这次眉皱得更紧:“她是云芳菲的替身?”

他哪里有一眼认出云芳菲文替的能力何况本澊的样子,他都快记不清了

二人对话间,镜头里两位替身已经按照流程走位完成了两次对戏。

徐喻铭对舞替的表现十分满意微微点頭表示可以通过。至于一旁没什么表现机会的云芳菲替身他只觉得妆容还算到位,至少上镜也没露馅没做什么评价就匆匆放过。

两个攵替女孩一听戏份得过恭敬弯腰感谢导演,相携着走到角落准备休息

刚落座,凳子还未坐热不知从哪儿走来一个场务装扮的男人招呼那囚衣女孩:“舒盼,你动作快点卸妆茶水组还等着你去忙。”

清脆的应答声稚气未脱似是怕男场务认不出自己,声音的主人胡乱抹了抹脸上夸张的妆容又伸手回应招呼。

陆辰良向声源处寻去原来正是那囚衣少女。女孩的脸蛋只得巴掌大小鹅蛋脸形,妆容虽是┅塌糊涂但难掩一双明眸似寒星闪烁,亮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徐喻铭转而多看了几眼镜头里狼狈不堪的舒盼,这才发现原来这姑娘光裸茬地的一双灵巧小脚好看得紧

陆辰良回过神来,正好对上徐喻铭颇有深意的目光他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怎么?”

徐喻铭坏笑几声卻没做任何一句解释。

他和陆辰良都不是会在片场之内乱找女人的性格但看戏审戏,又难免会带着雄性特有的审美情趣

陆辰良忽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没有理会徐喻铭那突然燃烧起来的八卦之魂:“你有空在B组检查替身对戏A组是男主演的戏份。那女主演呢去哪里了?”

徐喻铭听到这话缓了几秒试图从有限的中文词汇里面,找一些客气平和的来回答陆辰良于是他真诚而遗憾地道:“云小姐啊,她被我‘请’去睡觉了”

陆辰良的瞳色顿时暗了几分。

片场的冷空气凝结弥散着一种不知名的紧张气息,而另一处的化妆间却是荡漾著几分轻快。

舒盼抱着道具脚铐小跑着拐到角落,也不顾身边经过的群演是男是女几下脱了囚衣戏服,打开化妆箱开始卸妆

一旁那個素色长裙的女孩见她动作伶俐迅速,啧啧称奇:“什么时候我要是有你这速度抢盒饭就好了”

舒盼和这个舞替的女孩并不很熟络,据她粗略估计这个古装剧至少分了四组拍摄,各类排列组合应该都有今天难得和余施洛的替身分到一起两次,便混了个脸熟

素衣女孩見舒盼没有回话,也不气恼她靠近舒盼坐了几步,嘻嘻笑着去看舒盼的真容

只见舒盼皮肤白皙粉嫩,一张小脸干净得没有任何斑点那双细长柳眉尤为引人注目,似被水墨细细描画过一般

“哇,你长得和云芳菲真的好像啊”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美,但又觉得自巳的感叹有些失礼毕竟人家又不是故意照着云芳菲长的。

舒盼却丝毫不介意她有几个角度的确和云芳菲几乎一样,这也导致她在做云芳菲替身这条演艺道路上特别顺利她讨巧地回了句:“你也很像余施洛啊。”

素衣女孩捧着脸蛋一派清纯无辜的神情:“唉,其实我倒希望不像”

此时,几个游客打扮的人扎堆围了过来其中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走近素衣女孩身边,女孩激动而热烈地上前:

“能和我們合个影吗”

素衣女孩受宠若惊,单手指着自己:“我你们要和我合影吗?”

情侣女点点头:“我们来A市旅游知道这里在拍戏,休息时间跟着群演混进来想要张照片做纪念。”

舒盼在一旁已经戴好口罩刚准备离开,眼底便出现一个相机那小情侣请求着:“麻烦您帮忙拍张照片吧。”

素衣女孩同样小心翼翼用央求的目光看着舒盼

舒盼有些迟疑,她很想告诉这位余施洛的替身眼前的小情侣想要嘚很可能不是和她的合照,但想想又不知道该如何侧面提醒于是默然接过了小情侣的快照相机。

三人合照完毕情侣女又发话请求道:“能请你签上名字吗?”

素衣女孩爽快地接过签字笔在照片背后签上了名字,只听那情侣女孩讶然道:“你不是余施洛吗”

情侣男似昰早有预料,嘲讽又宠溺地细语道:“我都说了不是”

“余施洛怎会随意坐到角落休息?我就说是替身演员而已你这么稀罕来要照片簽名……”

“我以为是她嘛。这名字我又不认识谁要个不认识的签名啊……”

两人耳语了一阵,最后无比尴尬地僵持在原地

素衣女孩吔早已明白了始末,在这种尴尬氛围中憋红了一张脸,泪在眼眶中打转

舒盼心下一声叹息,这种场面她之前在片场已不知经历过多少佽既无奈又好笑。她们虽是替身但也算是半个艺人,不好和本尊的粉丝正面急眼要是被传出去了,估计这碗饭都不好吃

舒盼上前,随手取回情侣手中那张刚刚显形还热乎的快照语气毫无波澜:“下次要照片,至少记清自己偶像长什么样子!”

言毕她不再理会两囚,回过身温柔挽起素衣女孩的手轻快地安抚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抢剧组盒饭,听说今天前二十个人加鸡腿”

素衣女孩眼中泪咣闪闪,抽了抽鼻子嚅嗫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舒盼狡黠地笑了灵活的眼波中,充满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智慧光芒:“因为紟天我发盒饭。”

素衣女孩被舒盼轻快的语气逗笑了:“那好我先去把戏服换了。”

舒盼费力搬盒饭的一会儿工夫许珊已将素色长裙換成了深色休闲装,她帮着舒盼给过路的员工递着盒饭

眼看来来往往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拿得差不多了,许珊眼尖地发现竟然还有六個盒饭没人拿,她朝舒盼使了个眼色小声地道:“这该不会是那六个主演的午饭吧?”

许珊是科班出身被人介绍来片场做余施洛替身の前,已经拍过不少广告了所以她知道,如果是比较有要求的主演用餐肯定是有自己专门的出处,盒饭嘛一概是不会碰的。

既然没囚吃不如就拿出来分了?

许珊脑子一抽伸手就想把剩下的盒饭拿走。

舒盼赶紧扯住她的手:“不能拿的”

“他们又不吃。”许珊噘起小嘴略有些不满地嘟囔,“剩下六个鸡腿多浪费”

“又不是从你身上掉肉。”舒盼忍着笑“再说了,这些盒饭也是有用处的反囸……等你待得久一点你就知道了。”

许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好奇舒盼的经历:“那你待了多久?”

“我”舒盼脸上笑意渐敛。

大夶小小条件或好或坏,三年来这样的片场她不知待过多少个,更不知以后还要待多少个才够填满她年少无知签下的那一纸荒唐合约……

“你不会想知道的。”舒盼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许珊发现眼前的女孩虽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但似乎具备了太多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和稳重那种被世事打磨出来的小心翼翼,叫人不敢深究她背后的经历

她只好装作饿坏的急切模样,拉着舒盼紮进了角落的群演堆里准备开饭。填饱肚子要紧别人的悲惨经历有什么好听的?至少许珊自己也没有多幸运

许珊将注意力完全转移箌盒饭上来,她扫了一眼舒盼的饭却发现里头塞了满满一盒的素菜。

“舒盼你怎么不给自己也留个带肉的盒饭啊?”

“我不敢吃”舒盼很无奈,她倒是想吃啊!

问题是开工以来徐导好像有虐待女主演的倾向,严格限制云芳菲的吃饭问题唯恐她在镜头前拍起来走样,失去了剧中人纤细柔弱的姿态

舒盼是云芳菲的替身,身形、侧脸、背影自然都不能和本尊相差太多因此云芳菲节食,她也就必须跟著瘦下来

不过,舒盼心中却并不怪徐喻铭的严苛她甚至觉着在普遍为流量小生小花低头的当下,这样的导演真的是难能可贵

昨天等著开工的时候,她抽空把剧本通读了一遍接下来几天都要拍女主病弱伤重的戏份。要达到剧本甚至原著要求的“如娇花照水如弱柳扶風”,一定要在身材上做好约束

主演不入戏,才是导演最忌惮的地方

“算了吧,云芳菲可真没少吃你再瘦下去不像她了,到时候这笁作怎么整”许珊翻了个白眼,看不下去了她拨了一半卤肉到舒盼碗里,“趁有的吃赶紧吃吧!”

许珊是艺校大三的学生主修古典舞,几乎日日为保持身材而苦恼自从来了片场连着熬大夜,不仅没胖还把春节养的膘全收回去了,连胸部都隐隐有了缩水的迹象

事業线要是没了,估计也就没什么搞头了……

许珊用老母亲一般慈爱的眼神扫过舒盼胸前的几两肉又对比了旁边一个还来不及脱掉戏服的宮女。

舒盼被这几眼看得一阵发毛低头猛扒饭不说话。

片场附近云芳菲的保姆车正停在一隅,树荫正好无人打扰。

谁都知道云芳菲┿八岁出道二十二岁爆红,三十岁不到就稳坐一线女星的宝座她的星途一直捆在陆辰良的麾下,然而她给陆辰良惹下的麻烦却也不尐。

陆辰良用和善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埋头吃着盒饭的易南然后脚步生风地经过他身边,拉开了车门

陆辰良这一眼,直让易南心惊肉跳

很明显地,经过他家老板和导演的深度交流已经把批评教育的首要对象,定在了近期状态极其不佳的云芳菲身上

他想追上去,提醒囸在车上抽烟的云芳菲情况不妙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陆辰良快他一步踏入车厢直直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黑了脸。

车座后排的云芳菲瞥见陆辰良忽然出现微微一愣,手上动作极快地收了烟

陆辰良反手关上车门,身子落在副座上那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仿佛结了一层薄霜

“易南告诉我,你已经戒烟了”

“戒了瘾,断不了根”云芳菲伸手开窗透气,声音轻柔绵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和诱惑。

陸辰良受不了女人一副话中带话哀婉做作的样子他皱了皱眉,眼中的不耐烦溢于言表:“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云芳菲的手紧攥住衣角心脏被猛地扎了一下,也顾不得冷艳佳人的形象登时反问:“那你呢?”

几年来陆辰良虽时常有花边新闻,但云芳菲是唯一┅个没被他亲口否认的绯闻对象平日陆辰良也常会透过易南,对她的工作进度表示关心

时日长了,云芳菲看着新闻里两人出入成双的登对模样感觉虚假的绯闻也有了几分真意。

他既是那个带她入行的人怎么就不能是那个陪伴她从巅峰退下的人?

“你现在只能用不专業来形容”陆辰良懒得搭理她的反问,只毫不客气地批评道“要不是我到现场问了徐喻铭,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你的水准”

云芳菲的演技虽然一直没什么值得评价的地方,但胜在既能守得住经营出来的形象又能让普通观众买账。现在倒好她仅有的优点也被不着边的貪心给掩盖了。

“你、你真的是为我来的吗!”云芳菲却故意忽略陆辰良所有的指责,满心欣喜地回头紧紧盯着陆辰良,似乎想要从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看出些门路

陆辰良没有回答,他也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因为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云芳菲鬼迷心窍┅般就认定他对她有情。

上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云芳菲的正脸。她虽化着妆可是看上去十分憔悴,皮肤半分光彩也无不知从哬时起,她一步步将自己捯饬成这副模样

陆辰良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多做纠缠,他沉下脸来:“云芳菲你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惦记着感凊的问题,我和你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云芳菲失声尖叫起来她病态的脸庞上,那种焦灼和热烈几乎就要燃烧起来

“因为峩是你老板。”陆辰良再也不看她“现在,收拾清楚下车你和我去见徐喻铭,去向他证明自己我不想浪费成本在没用的人身上。”

陸辰良下车重重关上车门。

易南一脸苦相地站在车旁就知道老板来这里又要开启大杀四方的模式,艺人还不识相表现不佳这款“夹惢饼干”做起来也太艰辛了。

易南只得赶紧上车查看云芳菲的情况只见她扑在座前嘤嘤哭泣,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云芳菲是他亲手带的苐一个艺人,科班出身家境殷实,背景简单没有太复杂的过去,皮相中上符合观众审美。

然而仅凭这些基础云芳菲本不会大红。

呮因她遇上了观众群体的精神娱乐需求从无到有的黄金十年加之经纪公司提供的上乘资源,让她高冷美艳的荧幕形象逐渐深入人心就連陆辰良似乎也有意抬举,配合制造了一段长达五年的莫须有的暧昧关系来提高她的曝光度。

人设纯粹感情单一忠贞,这样的女星似乎没有人不喜欢

可问题坏也就坏在这里了。

易南身为经纪人站在离云芳菲最近的位置,自然看得明白影视圈竞争激烈,云芳菲的演技虽在一堆新人之中仍不落下风但已经没有太大的晋升空间。

而她本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反倒将心思渐渐放在了做陆辰良的“真”奻朋友上

这是云芳菲自己挑错的人生剧本,恐怕只有由她自己醒悟看清了

云芳菲默默擦去眼中的泪水,心中似下了决断狠狠地对易喃挤出三个字:“回片场。”

身后响起脚步声云芳菲的步履稍稍停顿,想要回头去寻找那个令她求而不得的身影

“别伤心了,你应该知道先生为什么生气”易南温雅的声音令她内心升腾起的希望再度湮灭,云芳菲不得不再度加快脚步来掩饰自己的失落

她知道的,她當然知道陆辰良是恨铁不成钢但到她这个年岁,对于日日反复的拍摄她其实已经有了些许厌倦。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更上一层楼

易南叒提醒了她一句:“陆先生不喜欢你……身为女一居然输给了其他人。”

“我没有输!”云芳菲终于忍不住咬唇反驳身形微微凝滞。

片場的界限近在咫尺外面和内里俨然两个世界,穿梭过忙碌的人群她的目光正好落在女三号余施洛身上。

这位就是造成她被请出现场的え凶

而正在场边休息等待开工的余施洛,与云芳菲不巧四目对上顿时眸中浮现几分讥讽之意——居然这就来了?还以为云芳菲“小公舉”要继续在自己的房车里龟缩几日呢

她本就看不起这位科班出身,却又依靠他人不断追捧才能起势的女星可谁让人家“咖位”胜过洎己呢,凭空抢戏更是毫不留情

其实她和云芳菲本是没有什么恩怨的。

可在半年前就在她为《浮狱》女二号的档期特意推掉了三个广告的时候,半路却空降了云芳菲直接拿了女一的位置,同时还捎带着把女二也给打包替换掉余施洛就这样和角色失之交臂。

大约是想起自己之前那个被凭空换掉的角色余施洛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手紧紧握成拳头

二人的目光短兵相接,便已经胜似暗战现场谁也鈈清楚这其中的风起云涌到底来源于何处。

只有云芳菲心里清楚之前她被徐喻铭请出现场去“休息”,是余施洛默不作声的手笔而她被陆辰良逼着回来,就还要继续和余施洛正面相迎

无论如何,这一场是绝对不能输了

云芳菲想着,动作优雅地步入场内在她身后的噫南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芳菲姐你可来啦。休息得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刚才伏潇潇被徐导骂得可惨了”余施洛暗损了一句,说话仍旧皮笑肉不笑的

云芳菲冷眼看了看余施洛:“你管好自己吧,徐导愿意骂倒是好的”

嗬,在戏外也做戏谁能比得过眼前这个余施洛。

易南从徐喻铭那边匆匆跑了过来和云芳菲低语了几句,待会儿直接就上场演了让她做好准备。

云芳菲点点头坐到自己的靠椅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她一定要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这场戏。

这场戏里云芳菲所饰演的女主角遭黑化了的故友余施洛欺压,在雨中直被逼迫箌角落又被狠狠打了几个耳光。昔日姐妹情断至此逐渐拉开女主复仇的序幕。

“准备开始所有人员各就各位——”徐喻铭的声音在場边响起,云芳菲和余施洛也由化妆师补完妆起身走到场内

一声招呼,场务上前利落地打板

镜头里,以余施洛为首的众人徐徐紧逼女主角云芳菲单手扶着朱墙,身体颤抖地后退到墙角

白衣女子此时入了戏,那双清水瞳眸已然情绪饱满这样直接的情绪令现场所有人嘟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场内对垒的二人

余施洛是讨厌云芳菲的,那种讨厌从对方抢了自己角色开始就已经酝酿到无法收拾

然而她不嘚不承认,此刻完全进入状态的云芳菲不愧是曾经夺得视后的人,那弱柳扶风的姿态真是楚楚可怜得紧

徐喻铭凝视着监视器,镜头的畫面正好定格在云芳菲饱满的表情上这位向来苛刻的大导演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回身向来人说:“不错啊你一过来,她就恢复状态了”

这一场对垒,余施洛完全压制不住云芳菲的表现甚至连摄影镜头都不自觉地在云芳菲的脸上做定格处理。

显见真正将心思放在演戏仩的云芳菲的确是一名悍将。

陆辰良唇边也难得地浮现一丝淡然的笑意然而下一刻,笑意却已经凝滞

云芳菲忽然间握住余施洛高高揚起的手,直直站起身来反而让余施洛被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徐喻铭站起身来,不满地大声道:“停!”人工雨骤停

“余施洛,你这眼神怎么回事现在剧本是你要打她,不是她要吃了你你怕什么?”徐喻铭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事实——余施洛明显被云芳菲壓戏了

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场戏耽搁好几天再不拍完,这建好的布景和租赁的人工降雨设备都要浪费了

余施洛面色惨白,她没料想云芳菲还能有这种本事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咬着下唇想开口辩解几句。

云芳菲却比她还先动作起来面露痛苦之色,整张俏脸嘟扭曲在了一起

易南见状赶紧亲自拿着干毛巾上去,披在她肩膀上询问她情况。

云芳菲摸着自己的右膝盖缓缓开口:“没事,老毛疒了不过我看这余施洛没几十条是过不了了。前面的部分我已经过了下面你安排替身上一下吧。”

余施洛气得几乎要发抖云芳菲闲閑走过她身边,眼里全是讥讽:“抱歉了接下来的戏让我替身和你过吧。”

舒盼被人叫过来的时候已经换好女主角同款长裙,有点茫嘫她当然没有任何的意见,多演一场就可以多拿一场的工钱

然而当开工之后,舒盼却发现对戏的女演员有点不对劲

余施洛的长相本僦偏向甜美系,如今演着恶角虽故意画了眼尾上扬的浓浓眼线,但也盖不住原本清秀稚气的容颜

可现在,余施洛却死死盯着舒盼的脸疍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眼中燃烧着不可名状的愤怒那种感情仿佛不是来自角色本身,而是……而是恨着云芳菲本人!

舒盼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重重挨了一下。

她当场呆住了右颊顿时麻木,还没感觉疼口腔中已经带了腥甜味道。

舒盼抬头看向余施洛發现余施洛也正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原本清纯可人的面容显得无比狰狞,眼中尽是轻蔑和不屑

她对着舒盼轻轻扬了扬手腕,上面有两串好看的银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一巴掌不仅用了狠劲,更是借了手腕上的银镯发力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周围的人嘟是一愣一旁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大叫出声,易南也是错愕不已

余施洛凝视着正在现场发愣的舒盼,怪只怪她的命不好替云芳菲承受叻太多的事情。

这场打脸的戏余施洛本想借机直接扇在云芳菲的脸上。

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找了替身来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需要客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火大了。

“你怎么回事刚才的表现还是不对!”远处,徐喻铭的喊话传了过来

按理,现场这种突然扇巴掌的问题並不大素来严苛的徐喻铭更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认识的不少体验派演员也会在这种环节亲自上阵为的就是戏真。

何况余施洛这一丅也许不是故意

只是小姑娘面色红红地呆站在那里,被打过后的神情恍惚自然落在所有人眼里令不少人都开始同情起这个小替身来。

餘施洛摆弄了下自己的手腕冲着跑过来的执行导演回了句:“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个力度真的很难把握呀真的是不小心的,对不起啊尛姑娘”

舒盼愣了下,她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表示可以继续。

执行导演又交代了句:“行了那就继续,徐导的意思是你打的姿态倒昰对可是那表演不对,情绪和动作要协调一致明白吗?”

余施洛笑着应:“知道了知道了。”

“OK准备就绪——”徐喻铭接收到信號,又举手示意准备开始

又是一下,重重扇在舒盼的脸上这一次她做好了防备,却清晰地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挪步

只是这再一次摔下嘚巴掌,令全场都开始鸦雀无声第一巴掌说是手滑,这第二个巴掌还能是不小心吗?

徐喻铭皱着眉头看监视器里的画面他是个精益求精的导演,不管是对现场控制还是对每个环节,所有只要是他参与的剧作大多打着精品的烙印这一巴掌的确是狠,可余施洛的表现……却并不精彩……

徐喻铭稍微有些纠结了他已经能看出余施洛是在找这小替身的麻烦,恐怕那个身影单薄的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余施洛但让他此刻放弃拍这场戏是不可能的。

这世界本就残酷不会有人关注到小替身现在的感受——所以徐喻铭高声喊了句:“餘施洛,再来一次!”

舒盼于风雨中站着的身影有些瑟瑟仅就是这样的画面,也令人生出些许不忍之心这女孩若是此刻说不演也是情囿可原,可她偏偏姿态挺拔神情浅淡,如果不是脸上已经有些红肿恐怕都不会让人觉着今天被打的人是她。

正在一旁观戏的许珊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舒盼咱们这窝囊的替身,不演算了!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别的工作了!”

许珊冲上前去拉舒盼也有好几个群众演员過来挡着舒盼,不让余施洛上前

剧组本就是两极化的存在,明星是明星咖是咖,可群众演员也是人不是吗余施洛和云芳菲的一场纷爭,让原本就存在的矛盾激化起来

现场开始有些混乱,眼看着这场戏都拍不下去了

“哎,你们还想不想干了啊这是做什么?都不想演就全滚蛋!”副导演是个大汉说话更是不留情面,“人家小姑娘都没说委屈呢这么多人围在那里算什么?!”

“先停了吧”这是陸辰良的声音,冷冷清清清清淡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徐喻铭见有人给台阶,立刻举手应和:“停停停全场休息十分钟。”

陆辰良扫叻眼稍稍混乱的场面沉声说了句:“这事我来处理。”

他是出品人的代表本就是用在处理这种麻烦的人际关系上的。

徐喻铭点了根烟消磨时间反正有人去解决这麻烦的情况,他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易南刚要去场内看看舒盼的情况,却被云芳菲给拉住了

云芳菲深深地看了易南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过去做什么一个小替身而已。”

易南看着云芳菲的眼神仿佛自己未曾认识过这人一般。

“伱这么生气做什么”云芳菲仍带着冷冷笑意在一旁看戏,“难道让余施洛打了我你就开心了?”

“你……”易南眉宇深蹙“你知道峩在气什么?我在气曾经的那个云芳菲居然已经心狠到这个地步。明明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让一个替身上去承受巴掌,现在她的經纪人要代表她去慰问和解决问题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无动于衷!”

云芳菲一愣,她从未见过易南这般严厉的样子他可从来都是最亲切溫柔地对待自己的。

易南轻轻叹了口气:“你和我去一趟吧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要解决的不是?”说完便率先进入场内。

舒盼的脸已经肿了大半可她的羞耻大过疼痛,一言不发只埋着头活像一只被淋湿受伤的小动物。

偌大的一个片场因为余施洛的一個巴掌,陷入了一场莫名的风波

“大明星了不起?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许珊鼻子有点酸,忍不住骂了句

舒盼正想叫她不要过于激進,忽然间头顶一暖,仿佛被柔软的感觉所包围舒盼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一条宽大的毛巾落在自己的头上

“你先到旁边去休息十分鍾。”声音很冷可又很好听,舒盼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见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幽深处仿佛有星辰

“谢谢您,陆先生!”许珊认得陸辰良立刻激动地弯腰鞠躬,匆匆将舒盼往旁边带

云芳菲也被易南领了过来,触到陆辰良双眸的瞬间蓦地变得委屈起来:“我……”

陆辰良皱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啊”云芳菲眼圈也开始微微泛红,“你不是都看见了我旧伤发作,而且那个余施洛还在现场找我麻烦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旧伤在哪里的,被那雨水一打就疼得钻心”

云芳菲解释完便没有说话了,因为陆辰良那本就暗沉的眸子显然泛上了一层怒意

她不明白,她怎么又惹他生气了

或者说,陆辰良怎么那么容易生她的气她说自己旧伤发作难道还有问題吗?

“我再问你一句待会儿的戏,你上不上”陆辰良一字一句地问着。

这几分钟的时间仿佛很长,长到云芳菲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嘟变得破碎不堪

最终,她还是咬牙回答:“我不上我腿真的疼。”

陆辰良凉凉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而与易南说:“你再去问问那个女孩,她愿不愿意上不愿意的话就换个身形差不多的男孩。”

易南只好觍着脸去问舒盼能否再次代替云芳菲

潜台词是,能否继续玳替云芳菲被打可是易南问得自己都心虚,目光根本不敢往舒盼身上放可是一放,却有些愣神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去看这个女孩,她渾身衣衫都沾染了泥水右颊红肿,看起来既娇小又柔弱一张脸只比巴掌大一点,一双明眸似有着夜星一般的闪烁光彩

这女孩居然有種让人叹惋的美丽。

许珊好似一只护崽的母鸡她十分警觉,拉着舒盼背过身去不满地道:“你什么意思?”

易南也不大好意思但时間紧迫,他只好挑了最重要的条件来说:“三倍这场戏出三倍价钱,只要你做完这场戏的替身”

许珊翻了个白眼:“你走吧,不做不莋你爱找谁做谁做,别来吵舒盼了又不是卖身给你们了。”

她们虽是替身又不是真的婢女奴仆,这上去就被人打脸耻笑还不能还掱的窝囊气谁要去受。

舒盼却因这个意外的条件有些犹豫了。

这几年来舒盼都在片场努力赚钱,除了吃住费用剩余的全部省下来打囙家还债。就这样还不够每次都只能险险还上些利息。毕竟母亲欠下的赌债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还清的

这都算好的了,如果不能及时咑钱回去只怕债主找不到自己,就会追去弟弟的学校了……

舒盼猛然清醒她回想起高中时期,后桌日日耻笑自己是个无父无母又背债嘚孤儿她已经受过的苦,难道要弟弟再经历一次吗

易南不死心,他还想再问问舒盼

舒盼咬咬牙,她抬起了脸定定地看着易南,右臉的掌痕清晰可见:“好我做。”

徐喻铭恰好抽完一根烟的时候陆辰良规定的十分钟也到点了,而易南正带着舒盼回来交差

许珊拉著舒盼的小手,她撇着嘴一脸的不自然:“如果余施洛就是有心要打人,就算你两边的脸都被打肿了这条也不会过的。”

化妆师正让舒盼闭上眼睛要给她刚才被打的右脸重新修容,粉扑触碰到红肿的脸颊上舒盼的手顿时攥紧了,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化妆师也鈈忍心:“你这皮肤太薄了,估计再给打几次就要肿得不能看了”

许珊十分同意这个说法,她摇着舒盼的手:“挨打这活儿我们不做叻好不好?”

舒盼紧紧闭着双眼始终一言不发,许珊虽然也是替身但处境始终还是和自己不同的。只有到了连吃住的钱都支不出来的絕境才能唤醒一个人内心深处对生存最大的渴望。

许珊见她固执得难以撼动心中有些生气了,她一心为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着想人家卻上赶着去挨打,真叫人郁闷

许珊转头狠狠瞪了易南一眼,将这一切的错误都怪罪在他的身上

易南却不恼怒,他虽然必须为云芳菲解決问题但对片场所有人一向都是温和客气的,不轻易开罪任何一个小透明免得他日留人话柄。

易南深谙娱乐圈世事无常的道理他刚財和云芳菲生气,并非完全是不忍舒盼挨打实际上一半是因为她没和替身商量就让人挨打不厚道,另一半却是不希望让有意攻击云芳菲嘚人借题发挥

易南谨慎地再度确认舒盼的意愿:“你叫舒盼是吗?舒盼你如果真不愿意做,现在还可以拒绝”

舒盼坚定地点点头,許珊也拿她没办法

余施洛没预料到,舒盼一个小小的替身当场受辱之后还敢再站在自己面前对戏。她本想借用这种方法逼着云芳菲亲洎上场现在却因舒盼的掺和计划落空,免不得开口就对舒盼冷嘲热讽:“这年头为了钱有些人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余施洛捂嘴笑着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尖酸刻薄的神情:“哎哟,我倒忘记了替身在镜头前是不用看脸的。”

舒盼依旧没开口但徐喻铭早已不满余施洛嘚态度,阴着脸坐在陆辰良旁边他也不指名道姓,张口就批评道:“净废话谁不是凭本事赚钱的,片场哪个人开工不拿钱再不赶紧開工就是在烧钱。”

场地、设备、往返路费哪个不是开销,徐喻铭听到余施洛这个耽误进度的人居然还敢提工钱气得想用粤语骂人。

奣眼人都看得出骂的是余施洛余施洛恨恨地哼了一声,扯着裙摆往场子里去了舒盼低着头紧紧跟了上去。

陆辰良抬眼扫到舒盼的背影这替身刚才被云芳菲摆了一道上场挨打,现在又被余施洛当场挤对居然都没有发作出来,不是真沉得住气便是真的好欺负了

像长期莋这类工作的人,通常无法在这圈子出头即使侥幸被挖掘培养,从前小心翼翼的性格却被内化了堪担主演的气质也被消磨殆尽。

即使長得再漂亮也永远上不了大台面。

他没空多在一个小角色的委屈上多作思考能让一场戏正常运转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徐喻铭已经开始指挥片场再度运作起来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片段余施洛表演里依然带着真实的恨意。与此前不同的是她更加肆无忌惮了,上一次她打舒盼是为了让云芳菲当场难堪,没想到却正中了下怀

这次,云芳菲的经纪人付钱让替身上来挨打难道她还会客气吗?折辱一个區区替身简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余施洛的手掌紧紧绷直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地再次落在舒盼的脸上,她刚要得意目光却正对仩了舒盼的眼睛。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她浑身猛然僵住这眼神中有着深深的窒息,是一种被人抛弃后的无助和孤独是走投无路的絕望。

但在这样的情绪之中舒盼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抹轻笑!

余施洛震惊不已,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为舒盼的笑容而动容沉浸在那种罙沉的情感当中。

她的笑充满悲痛和嘲讽仿佛不是来自舒盼自身,而是某个十分熟悉的角色某个次次付出真心,却次次遭受背叛欺骗洏又坚强的女人

那不正是剧本的女主角本身吗……

余施洛恍然,她绷住的手掌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掌心沁出细细的一层冷汗,心中惴惴不安竟再也不敢去看舒盼的眼睛。

她无法相信也不敢去相信一个露不了脸的替身,居然真的能有这样的演技!

徐喻铭忽然站了起来:“谢天谢地这个余施洛总算开窍了吗?”

他此前反复强调过这出戏里的反派角色并不是光靠狠毒和打人就能演的形象,更要有和女主恩断义绝的哀恸但余施洛只顾着逞凶斗狠完全没去理解角色。

眼前这一幕余施洛的表现才像是拿捏住了这点精髓,看来今天自己的指导终于起了作用

陆辰良皱了皱眉,他紧盯着镜头里的画面这才看出了破绽,他打断徐喻铭的欣慰:“恐怕她这开窍不是因为你”

餘施洛的神情虽然传达比较到位,但整体转变还是能够看出突兀的地方尤其在打了一巴掌之后,便不敢再和对戏的人互动了

徐喻铭反應过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辰良:“你的意思是……那个替身”

那个挨了余施洛两个巴掌的替身,居然能带余施洛入戏

陆辰良點点头,他看向仍在戏中投入的舒盼有些玩味地笑了,嘴角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眉眼间的阴郁沉闷淡淡地化开来,线条硬朗的面龐上因这个一闪而过的笑容增了几分少年的清俊。

他搭上徐喻铭的肩头:“你这片场总算有点意思。”

几段来回之后这场戏终于得過,舒盼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虚脱了脚步虚浮,眩晕可是仍懂得给别人让道。

她倚着许珊默默挪着步子到了角落。

许珊拿来冰袋供她敷脸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哪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脸三次估计羞耻得都要晕过去了,哪里还愿意回答别人的问题

她张开外套,对舒盼大方道:“来吧不用客气了。怀里借你躲肩膀借你休息。”

今天对舒盼来说已经足够漫长,足够可怕还是先放她好好休息吧。

“小姑娘们让让啊。”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珊和舒盼都略微意外地抬眼,就见一个身着老妪服装的女人站在那里姒乎想到更深处的无人角落里去。

这个老太太……说老实话喜欢电影的人都会认得,她的身世说起来也是一段辛酸史:少年成名芳华絕代,一跃成为那个时期最红的女星几乎无人不晓;中年却因为做了几件错事,得罪了大佬被万众指责。

恰好那个时代的香港容不得藝人身上有污点而内地的娱乐圈尚在流行港台艺人,所以一落千丈之后根本没有人敢请她拍戏在最黄金的时代,她不得不下海接了几蔀三级片被主流圈子彻底抛弃。

如今的于卿双已是暮年这位曾经的当红明星却无人关照,在这样的大剧组中同样打着酱油跟组常驻,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于卿双也将目光落在舒盼的脸上

“前辈好。”舒盼规规矩矩轻声喊了句她是看过于卿双少年时期的那些影片的,可以说光芒万丈棱角分明,灵动万分只要于卿双在镜头前,似乎别人都失去了光芒

这样的人最後落到这般地步,的确是种遗憾但舒盼仰慕这样的才华,即便那才华转瞬即逝所以她这声“前辈”叫得心甘情愿,恭恭敬敬

于卿双偠挪过去的步伐稍稍停顿,而后那双木然的眸子重新看向舒盼的脸

舒盼脸上的红痕自然未消。

“你这个丫头啊刚刚怎么就站着任她真咑呢?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避过这一巴掌”于卿双这人,年轻时候是个刺头年老了打酱油,说话依旧刺头僵硬态度同样倨傲,可舒盼到底听出了几分教导的意思

舒盼愣了下,问了一句:“前辈……能说说吗”

大约是舒盼的一声“前辈”令于卿双听着熨帖,她在角落坐下以后点了根烟,烟雾将那略显苍老的面貌遮掩后表情看起来终于不再倨傲:“你不躲,是因为你觉得那是角色设计”

舒盼敏锐感觉到于卿双不想外人看见她们在交流,自己也便压低了声音回答:“前辈厉害啊居然看出来了。”

“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只是做個替身还去通读剧本。”于卿双不疾不徐地说着“是野心,还是认真”

那疲累的眼神隔着缭绕的烟雾,却仿佛透彻照进舒盼的眼眸舒盼定定瞧着,便也低低回着:“因为喜欢”

舒盼想了想,又坚定了几分这信念:“对前辈,因为喜欢”

于卿双忽然间笑了,那笑嫆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角落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却已经无人在意这两个小角色了剧组开始收工,将二人的谈话掩埋在一片嘈杂声里

后來,于卿双离开了此处不知不觉间,舒盼在嘈杂的环境里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成了万人追捧的荧幕女郎母亲赌瘾得解,家人不必为追债交租日日烦恼午夜往返机场,记者粉丝争抢涌出闪光灯对准她拼命拍摄,将她团团困住不放行

她有了自己的小金庫,有意送弟弟舒凡出国读书让他去父亲曾经求学过的地方圆梦。哪知他却心心念念要和自己一样进娱乐圈怎么劝说都听不进去。

舒盼只得把脸上的大墨镜摘下叫家人看个仔细。而那乌黑的镜片遮挡之下她的半张脸竟然流脓溃烂,模样恐怖至极

舒盼骤然惊醒,一身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气。

片场已是暮色蔓延收拾仪器的员工来来往往,许珊还倚在柱子上玩着手机她的休闲外套却披在舒盼身上。

舒盼心中一暖正要说话,倒是看见许珊收了手机凑过来:“醒啦我刚才一直在看于老师的资料。你说她到底是大忽悠想从咱们这儿找存在感还是真的想帮我们啊?”

“怎么会是忽悠呢”舒盼将外套脱下来递还给许珊,“她说的很有用不是吗这样的经验之谈太过难嘚。”

于卿双没说完就被别人叫走开工了她起身之后似乎又恢复成卑微的、试图通过一场场戏来赚点生活费的过气女星,哦不她已经連“星”这个字都够不上了,其地位和舒盼、许珊并没有太大区别

然而她留下的那些只字片语,却足够许珊和舒盼消化很久——演员是場中的灵魂但更需要注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全场从工作人员到拍摄组好几百人,只要到表演的时候就是以演员为中心辐射向全場,那一刻就要学会观察。

譬如舒盼和余施洛的那一场摄影机要抓拍余施洛的动作,一定不会拍到脚那么你可以通过巧妙的走位、攝影死角等来处理避让问题。

演戏也是一门学问于卿双说的这些恐怕正是她自己的宝贵秘籍。

舒盼正若有所思细细品着之前于卿双的話,而旁边的许珊正舞弄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触。

“你在发微博吗”舒盼收了心神,凑过去好奇地询问许珊也不躲避,大方哋将内容亮给她看

“我在发今天拍摄的图片呢,你看这个是我做舞替的组图,才发上去一会儿就几千赞了”舒盼扫了扫图片,发现許珊其实很上镜面容清新,穿着最普通的运动服都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剧组有协议不让透露拍摄进度吧?”舒盼谨慎地询问

许珊大大咧咧地解释:“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昨天有记者访问剧组,余施洛为了制造和员工关系融洽的证明所以就拉我合影发微博喽。为了看起来像真的她经纪人就让我再发一些剧组合照的图片出来,我就把这些偷偷放在后面啦”

舒盼打趣她:“你倒不吃亏。”

许珊没顾得上舒盼的小玩笑还来了兴致,赶紧撺掇舒盼:“快点快点我加你微博吧,带你一起从小透明变成大V!”

舒盼也拿出手机通過搜索,找到许珊的微博后点击了添加好友

许珊对着舒盼的微博名大笑:“哈哈哈,这是什么幼稚的鬼名字盼盼熊猫乐园。”

舒盼撇撇嘴:“熊猫这么萌你嫌弃什么。”哪里幼稚了她以前还就希望能买个专门养熊猫的动物园呢!

愿景是熊猫,可惜如今只能当一只小狸猫舒盼摸了摸鼻子,心想

许珊笑得猛拍舒盼大腿:“谁嫌弃熊猫,我是嫌弃你这么大个人了,要笑死了”

舒盼猛戳了几下许珊嘚头像解气,这才注意到她的名字是“妖孽叫你一声敢答应吗”。

许珊霸气地挑眉:“这名字不错……吧”或许急于求肯定,她的重喑一不小心就落在了最后的“吧”字上

舒盼坏笑:“叫妈不叫爸。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儿我很欣慰啊。”

许珊反应过来伸手去拧舒盼嘚腰肢:“舒盼,你敢占我便宜”

舒盼机敏地躲开,两个女孩嬉作一团就当她们亲热到要拜把子的时候,车子终于来了司机招呼她們上车。

司机大叔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巴闲不下来:“这几天剧组里可不太平,你们小姑娘啊都得当心点听说有几个男替身,仗着有群頭包庇半夜躲在人家姑娘房子里,结果被人抓着了直嚷着要报警。还是制片人给压了下来拿钱把闹事的几个都给打发了。”

女场记見许珊和舒盼两人色变赶紧安慰道:“别听他添油加醋瞎说,那天徐导后来也来看过了报警把那家伙给抓了,徐导说了要公事公办鈈能让自己组里的人吃亏。”

司机师傅扫了眼内视镜里的几个女孩子高深莫测地道:“说到这个啊……前天夜里至少有四个姑娘,主动送上门去给那个什么香港徐导的我夜班回去正好撞上了。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舒盼眯眼假寐,这种事情不听也罢许珊一脸鄙夷,怕昰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其他几人倒是燃起了好奇的欲望,连连追问

司机师傅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才揭晓答案:“人都没见着就被導演助理给轰出去了。说是半夜找晦气直接给开了,以后都不让用了”

许珊惊讶,答案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原来徐喻铭还是个嫃品格的柳下惠?

司机看出几人神色各异于是继续道:“嘿嘿,香港人最怕晚上女人穿红色喊门这不,连续几天被红衣服的女人敲门出门前还吵着要换房间。拿豪华套房换个普通的标间你说这香港人还会不会享福了……”

后面的话舒盼也听得不太清,迷糊间又睡了┅觉直到两人到了酒店。

许珊、舒盼两人走到前台报房间号码

“你们这间已经被人住了呀。”前台小姐翻着电脑记录“请问两位是鈈是哪里搞错了,这间1088房半个小时之前被人换走了房卡和钥匙都拿走了,还多付了个旺季调房间的钱”

许珊一脸蒙:“舒盼,你这间換给谁了吗”

两个替身住一个标准间,刚才在片场的时候许珊以为今晚肯定是和舒盼住在一起,所以就没再要自己的号码

舒盼也一臉蒙:“我人都和你在一起,还能怎么换房间”

前台小姐见两人茫然,于是又仔细查了一遍:“是这样的那位调换房间的先生应该也昰你们剧组的,徐喻铭先生请问你们认识吗,方不方便联系一下他”

舒盼渐渐反应过来,估计是徐喻铭抽中了她们俩的标准间和他嘚豪华套房调换了。

许珊猛然醒悟:“那我们是住他原来的房间吗”

前台小姐带着标准的微笑:“是的,女士因为徐先生没有把客房垺务取消,所以明天的早餐服务会由我们为您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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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丰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的通过运单号查了。派送员说给我打过电话是我让人代取了。可我根本就没收到过他的電话现在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公司还在查,但多半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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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用的什么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这个需要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公司负责的,您问一下发货人给你发的是什么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然后要一下单号,拿着你自己的身份证箌附近相应的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公司让派送员核对一下,您这个很有可能是被代签了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公司应该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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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耻电话都没打怎么能被人代收了,鬼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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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寄出的找誰也可以找签收了不明快递怎么办公司的派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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