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士兵突击同人军官系统》同人 说的是下大雪,高城带师侦营的甘小宁、高小帅他们去铲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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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同人)[士兵突击]峥嵘
作者:宁雁奴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11:17:54&文章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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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峥嵘》作者:宁雁奴
  文案:
  男儿被甲执兵,保境息民,以卫社稷,
  除暴安良解危难,国定天下平;
  看疆土千里,明月河山许峥嵘。
  ↑以上废话。就是篇士兵突击同人,原创男主从一个学员兵成为师侦营连长最后进入老A的故事。
  纯属yy。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铁汉柔情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苑望 ┃ 配角:士兵突击人物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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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章
  拿着薄薄的一纸文件,苑望走出了团长办公室,总是微微笑的一张脸仿佛有些不自然。顶着头上曝晒的日头,他恍惚地想着,今年夏天的气温有些偏低了。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连队的大门口,白底红字的“五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刺眼。
  “陈晓森。”苑望收回流连的目光,跨步踏进门,忽是张嘴喊了这声。
  片刻的静默后,一个士兵从藏身的地方爬了起来,小跑步来到年轻军官的跟前。
  “你在做什么?”苑望扬眉问道。
  “报告,排长,啊,不是……副连长!”嬉皮笑脸的士兵说,“这不是,我应兄弟们的要求来堵你,特地潜伏在这里吗,可惜副连长你还是那么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位置……”
  闻言,苑望失笑:“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也不等对方回话,又说,“我还有事要找连长,就不跟你们闹了。”
  “是。”士兵的语气显得有些颓丧。
  “对了,”苑望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喊不惯‘副连长’的话也就别改口了。”
  陈晓森一愣,等自己的副连长转身走开后,才想起来应声,原先失落的表情变得更加伤感。
  苑望没察觉到士兵的心情变化,此时他有些心事,自然比以往少了点细心与敏锐。
  五连连长站在窗户前,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快要烧完了。
  三个人的会议室里安静得过分,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指导员打破了凝滞的气氛,看向端坐的年轻上尉:“搞个联欢会吧,就今晚。”
  苑望回过神来,嘴边露出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扰乱军心的东西,还是算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扰乱军心!”一直不吭声的连长突然低吼了起来,“就照老钟说得办。也不是单单为你,小苑,这一次性地要走不少人,往后……”
  往后再见面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苑望心里清楚。
  一时三人又是沉默。
  指导员老钟勉强地开口:“小苑什么时候去师部报到?”
  “明天上午。”
  “这么快……”老钟猛地转了口风,“师直属装甲侦察营很不错,不错!”
  苑望笑了笑,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沉默。
  从连长到士兵,全连上下都笼罩在了古怪的气氛里,而当天下午的训练,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中断,只是大家都像憋了一股气似的,拼命地较着劲。
  然后所有人抗拒地又不得不认命地迎来了夜晚的来临。联欢会还没开始,就有三三两两的士兵与战友们抱头痛哭。
  去的,留的,从此就是从天南到海北的距离。
  苑望站在宿舍的窗边,默然地看着躲在楼下花坛边哭泣的战友们,心绪难平,是少有的浮躁。
  其实这一天,他早有预感。改革,整编,是现代军队必然要面临并亟欲解决的问题。
  ——在不久前,702团的七连作为试点单位第一个改编时,他就察觉到了一种紧迫感。
  苑望所在的五连,就像702团的钢七连一样,同样是本团最优秀的尖刀连,因为着这样的优秀,两个侦察连的遭遇竟然出奇地相似。
  甚至……
  作为五连任职最短的副连长,苑望的去处竟然与原钢七连连长高城在同一个地方——师侦营。高城已经调任为师侦营的副营长,而他即将成为师侦营下辖的武装侦察一连的连长。
  当然了,苑望对钢七连和高城的那些事知道得这么详细,并不是说他有什么特殊背景或是消息来源,抑或与那位将门虎子相熟识。
  不过是因为,记得剧情罢了。
  对,是“剧情”!
  在苑望那可称作上辈子的人生里,他曾经看过那部风靡全国的电视剧《士兵突击》。
  而此世,他就重生在这样一部电视剧里……尽管,这个真相是他从军校毕业,来到连队后才慢慢发掘出来的。
  遇到这样诡妙的事件,对于苑望,是说不上的惊喜还是迷惑,但毋庸置疑,他的心情是感激而又珍惜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获得第二次人生的机会,而人生,有时候一步行差便会步步踏错。在上一世苑望还不叫苑望的时候,他的人生似乎总是阴差阳错地越走越偏离,最后像个悲情电影配角一般,经历了漫长而绝望的卧底生涯,依然不得好死,在黑暗里惨烈死亡。
  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好在,最后的牺牲也不算白费。死得其所,是他死亡时唯一的安慰了。
  在最难过的时候,他偶然间看到《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不得不说,对于苑望这个骨子里有点小文艺的人来说,那种坚定的信念、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还是让他受到了感触,甚至是震动的。在最绝望的时候,信念与希望,哪怕微弱得只如一点萤火,也足以支撑一个理想主义者长久地继续走下去,取得精神上的自我胜利。
  重生——按现况看来或者也可以说是“穿越”——是意外的,也许,这便是对上一世的苦难的弥补吧,尽管依然遭遇了不少艰难,但无疑,新的人生、新的开始已然是最大的馈赠。
  如同为他起这个名字的长辈所希望的,苑望拥有着一个可无限期望的未来,于是抱着最初时的心情,理所当然地拾起过去的愿望,考入了军校。四年本科修完第一专业后,又学了一年的军事指挥,经历五年军校生活的磨砺,来到五连做了一年见习排长,在过完二十二周岁生日后,正式取得了上尉军衔。
  这样的军旅生涯无疑是极其顺利的,连长宠爱,士兵敬爱,却没想到在他刚成为副连长时,全师迎来了改革,五连也成了重点关照对象之一。
  如果在刚到部队时,苑望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或许他会比较希望能够进到钢七连,只因为“不抛弃、不放弃”这六个字。
  然而,对于在五连生活了一年多的苑望来说,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就在这个地方,他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
  不需要任何誓词,他的连长,他的战友,他的连队,是他不能抛弃、无法放弃的存在。
  可惜,无论是钢七连,还是他最看重的五连,都无法改变被解散的命运。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而服从,则是军人的天职!
  联欢会上,苑望一改过去的自制,对于战友们的敬酒来者不拒。
  有些士兵已经喝得醉晕晕的了,压着他的肩膀涕泪乱飞:“排长……”
  苑望觉得自己的耳膜被那些失控的嚎声震得有些发疼,疼得眼圈都忍不住发酸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躁动、难眠。
  伤感、不安!
  清晨,前一晚有些喝高了的苑望在起床号声里艰难地起了身,快速地洗漱,整装完毕,提着已经捆好的背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宿舍。
  营房的走道里,静悄悄的,回荡着皮鞋鞋跟规律落地的响声。
  “敬礼——”
  高亢的口令声突兀地响起来。
  一百多号士兵列队挺立在连队大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年轻的军官身上,在口令声中整齐划一地朝着他行军礼。
  苑望微怔,神情一点点地变得凝重,便是缓缓地抬起手,向着全连的战友们敬了个礼。
  无需多言。
  ——此刻无声胜有声!
  “副连长,保重!”
  保重,五连的兄弟们!
  “副连长,走好!”
  再见了,我亲爱的五连!
  第2章 第二章
  苑望到了师里后,营部来接领他的人是新任的副营长高城,有些意外。
  说起来,不提记忆里的那部电视剧,苑望对这位702团有名的装甲老虎,单方面的有几分熟悉。
  毕竟同属一个师,在之前团与团之间的对抗演练,以及全师整编前的那次联合演习里,两个各自团的尖刀连或多或少有过接触与碰撞,更不提每次师内大比武时,各个连队的士兵们都把钢七连视为抢夺名次的最大对手。
  而苑望所在的五连,也是一直存心要与风头更甚的钢七连较劲的。
  高城打量着新来的上尉同志,眉毛习惯性地微微拧着,在额心上皱起了两道褶子。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高城两杠一星的肩章,苑望整肃面容,立定、敬军礼:“C团侦察五连上尉苑望前来报到!”
  “你是去年的那个学员兵?”让人诧异的是,高城似乎对苑望也是有印象的,瞄到对方疑惑的眼神,他补充说明道,“那次的全师大比武,你、你表现得不错啊,差点把伍六一都给撂倒了。”
  是那个时候啊!苑望恍然,想起那次比武,不由得放松了表情,微微笑了:“首长过奖了,比起您的兵,我那点东西还不够看。”
  高城眼睛一瞪:“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上尉。”
  苑望也不争辩:“是,首长。”
  事实上,作为一个技术兵转指挥官,苑望的单兵军事能力强得让战友们都有些意外,放在五连那也是出类拔萃,所以才有机会被推荐参加全师大比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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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不是前世的身体,也没经历过那么多磨练,在全师范围内的比试中,他的表现也不算格外突出,参加的多个项目都没拿到最佳成绩,比如综合战斗技能,他就以0.1分之差输给了钢七连的伍六一,而在狙击战斗上又落在了成才之后——实际上,他更擅长手-枪近距离射击,要知道,前世为了自保,他除了习惯在口袋里放一把Strider GB折刀,裤筒里的95式9mm转轮手-枪少有离身,自然练出了一手极好的手-枪技术。
  好在,他靠着卧底时偷师的一手爆破技术,在附加项目液体爆炸物排除上,为C团夺得了一项冠军。又因为极擅长游泳,还在武装泅渡上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还有,以后我就是你的副营长,别‘首长’‘首长’叫的,肉麻!”
  看着眼前这位少校好似不耐烦的表情,苑望弯了弯唇角,微微抬起下巴,一本正经地应答:“是,副营长!”
  瞅了瞅上尉同志脸上的笑容,某位装甲老虎嘴里啧了一声后,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你你还在傻站着干啥?”发现苑望还待在原地,高城回头喝斥了一声,“别磨磨唧唧的,跟上!”
  “是!”
  苑望挺直着上身,保持着与高城一致的步伐,跟随对方来到了营部,一路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新部队的环境,最后目光悄然落在自己的副营长身上。
  此时的高城,与他记忆里那部电视剧的影像,以及前一次在演习中遇到时的状态,都不太一样。过去那种锋锐张扬的骄傲已然沉淀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内敛了。
  苑望微有叹息。他只是在五连待了一年多,遇到改编一事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可想而知,眼前这个以钢七连为脊骨的人,在七连解散时又有多难过……
  “行了,就到这,这边是一连的营房,对面就是营部,你刚来,对这里不熟悉,有什么都别藏着掖着,跟你手下的士兵们多沟通沟通,遇到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苑望静静地听高城说着话,偶尔有一两句磕巴,心里奇异地有些触动:高城,坚守着“不抛弃不放弃”并以此为自豪的钢七连连长,果然不愧对那么多的戏里戏外的人喜爱,当真是爱护自己手下的每一个兵,当然,许三多有些特别。
  苑望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刚到连队时的连长,又仿佛记起了前世看剧时的触动,突然就有些释怀了,从五连改编的低落中振作起精神。
  作为军人,不可能一辈子守在一个地方,苑望想,他不会忘记自己是五连的兵,但同样,也为能够成为高城的兵感到荣幸。
  “你在走什么神呢?!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报告,”苑望正色道,“都听进去了。”
  “你说说,”高城显然不信,“把我刚才吩咐的重复一遍。”
  毋庸置疑,作为一名以优异成绩从军校毕业的军官,苑望的头脑与他的身手一样绝不逊色,就算是开小差,将别人说过的东西复述一遍也毫无问题。
  “行了行了,叨叨咕咕的跟念经一样,又是一个炫耀记忆力的,够泄密标准的啊?”
  高城的说法让苑望不由得猜想对方是不是想起了许三多,忍不住又笑了。
  “笑、笑什么笑,俗气!”迎上上尉同志含笑的了然的眼神,某装甲老虎浑身不自在了,嫌弃地嘟囔了一句后,朝前面招了招手,“李季,跑步过来!”
  名叫李季的尉官朝两人敬礼。
  “这是你们的新连长,把人领回去吧!”
  “是,副营长。”李季对着苑望再次行礼,“连长好,武侦一连中尉李季。”
  苑望回礼:“我是苑望。”
  互相介绍完,作为武侦连的副连长,李季很积极地接过苑望的背包,苑望也没推拒。
  等高城一走,原本看起来相当严肃的李季立刻变了,语气活泼,不失热情:“连长,这边……”
  “连长,真没想到新连长是你呢,去年比武,我也在场,可佩服你了!”
  没想到又是一个认识自己的。苑望微笑地听着对方的话,一边应答,一边思考问题。
  这位中尉人给人第一感觉还不错,言语上对自己也十分推崇,这样对他接下来接任连长的工作也是一个助力。不过,暂时还说不准。军队里简单的地方简单,复杂的时候也够复杂。
  “连长你叫苑望,这是真名啊?从没见过有人姓苑的呢!”
  “在我们老家姓苑的不少。”
  “真的呀?哎,连长你老家是哪的啊?”
  “河南安阳。”
  “七朝古都,厉害!”
  “你呢,中尉?”
  “我啊,安徽太平的。”
  “黄山脚下,风景好,美食也不少。”
  “嘿嘿,听连长你的口气,来过我们太平啊?”
  “去过一次,跑错了地方。”
  “哈哈,连长去的是黄山市,还是风景区?”
  苑望笑:“看来我不是第一个跑错地的。”
  “当然不是,很多外地人都弄不清楚黄山市,黄山区,还有黄山风景区的区别……”李季欢快地说完,语气一转,“到了,连长,我帮你拿东西。”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季笑嘻嘻地回答,“为连长服务,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要不是指导员不在,还轮不上我来接你呢!”
  苑望微点头,看得出来,最近师侦营的人事变动也大,尤其是武侦连。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连长,您先忙。”
  “等等,”苑望出声,“你现在是要去作训场?”
  李季回答:“训练还没结束。”
  苑望垂目,想了想,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李季愣了愣,继而笑了:“是,连长!”
  第3章 第三章
  苑望来到了作训场上,阻止了李季吹集合哨的动作,表示他就站在一旁观看,士兵们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项一项的训练,他不希望打搅了大家,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概括地了解一下武侦连的整体状况。
  李季在苑望的示意下也回归到训练当中。
  年轻的上尉静默地看着作训场,目光几乎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流连过。自然,早有耳闻新连长消息的战士们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苑望的存在,偶尔有几个不专心训练的,被负责训练的班长或排长抓到后,免不得呵斥一番。
  直到天色已昏,高强度的训练终于结束。
  苑望默默地对比着武侦连和五连,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到底还是有差距,尤其是经过一轮整编的师侦营,整体作战水平与单兵军事素质都比五连超出了一截。
  “全体都有!”
  李季吹着哨,一连的士兵们听令集合,整齐笔挺地列队在苑望的跟前。
  “同志们,让我们热烈欢迎连长。敬礼——”
  苑望注视着这些士兵:这些都是他的兵,从今后,他们就是他的责任。
  心里的触动是言语都无法描述的,他能做的,只是回礼,向他的士兵敬礼。
  身为副连长的李季,显然相当擅长活跃气氛:“现在,有请我们的连长训话。大家呱唧呱唧!”
  战士们热烈地鼓起掌来,整个训练场都变得热闹了一般。
  对此,一贯是说得少想得多的苑望习惯性地露出亲善温和的微笑。
  “请连长指示。”李季再度亮起了他的大嗓门。
  训话什么的,对于第一次当连长的苑望来说,还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
  “我是苑望,原本一直待在C团侦察五连,”苑望想了想,还是以最俗套的自我介绍引出话题,“这次军队整编,我被调到这里,从今天起也就是你们的连长了。”
  他语音含笑:“你们副连长要我训话,说实在的,说话不是我强项……我想,兄弟们也会不介意吧,在部队里,说得再好听,也比不上做得好看。我们武侦连,更不讲究这些虚的。”
  苑望向前走了两步,靠着他的士兵更近一点:“在职位上,我是连长,你们是兵;在平时,大家都是兄弟,是在战场上能将背后交给彼此、愿意为对方挡子弹的战友;在年龄上,我可能比你们当中的部分人还小一点。说什么道理的,也用不着我来,当兵的那点事,今天能站在这里的没人会不懂。”
  说罢,他语气一转:“当然了,鉴于大家对我这个刚上任的连长不熟悉,我就借这个讲话的机会与大家聊一聊,谈心、胡侃,什么都行,有问题的大家也可以提,也是互相学习。”
  “我呢,就以权谋私一下,先给大家提一个小问题。”苑望说笑了一句,效果还不错,队列里传出一两声闷笑,士兵们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笑完,年轻的上尉凝视着自己的士兵,眼神深沉:“你们觉得,我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报告!”问题一出,立刻就有积极分子想要回答。
  苑望微昂起下巴,示意道:“那个兵,”看到对方准备出列,连忙说,“不用出列,就这么说,给大家讲讲你的想法。”
  “报告连长,我们是武装侦察兵!”
  “对,”苑望点头,“我们是武装侦察兵。那么,”他紧接着提出新的问题,“什么是武装侦察兵?什么又是武装侦察连?”
  “报告!”
  “说话。”
  “《侦察兵之歌》里说过:单枪匹马创敌阵,捕捉俘虏探敌情,水深千尺能泅渡,山高万丈敢攀登!”回答问题的士兵直接读出了歌词,“就是我们武装侦察兵!”
  上尉笑了:“朗诵得好听,如果能唱出来就更好听了。”
  “看来大家都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苑望静静地注视着战士们,面上少了轻松,语气也变得严肃,“如果说,师侦营是我们师,乃至整个集团军的尖刀,那么,我们武侦连就是尖刀上的刀尖。”
  “什么叫刀尖?利刃刺敌,首当其冲地扎入对方的皮肉、割断他们的血管、绞碎敌人的心脏,就叫刀尖!”
  “作为刀尖,必须时时刻刻保证尖刀的锋锐尖利,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歼灭敌人,无时无刻不能懈怠。”苑望引用着流传在部队里的俗语,“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说的就是我们。不谈光荣与功勋,荣耀永远只属于过去,我们必须担负的是现在与将来,现在被赋予的重任、将来被寄托的厚望,不能辜负。”
  “这,就是我们武侦连存在的原因和意义。”
  “当兵辛苦,训练辛苦,我们武侦连更要吃得苦中苦,军人的天职就是打胜仗,现在我们在训练场吃的苦,以后就是在战场上生存的保障。当然,和平年代,战争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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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太遥远了。”苑望淡淡地说,“但是,作为一名侦察兵,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失去警惕心。士兵平时即战时!有一首歌,我想兄弟们都会唱吧?”
  “——时刻准备着!”
  苑望的话音一落,全连的战士们都举着手高声和了起来。
  而一开始存在于新连长与士兵间的陌生与隔阂,也在这一番训话中消弱了些许,士兵们的态度都随意了不少,七嘴八舌地追着他们的新连长问问题。
  “连长,你是哪里人啊?”
  “连长,你今年几岁了?看起来比我们都小……”
  “连长,副连长说你老厉害了,要不给兄弟们见识一下?”
  “连长……”
  对战士们的问题,能回答的,苑望都不保留,温和谦然的保护色很好地贯彻在他的为人处世上。当然,能够在原来的五连混下来,并且混得相当不错,正说明了其人本质上不乏争斗与进取心,骨子里更是有一种执拗的韧性。
  所以,当有人煽动着连里的副连长跟新连长比划那么一下时,看到李季蠢蠢欲动的样子,苑望很是大方主动地挥出了拳头。
  ——偶尔来这么一下,也是一个快速融入连队的方法嘛!
  比划的结果不用说,李季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强,但到底比不上苑望千锤百炼过的经验。入伍以来,苑望就没落下过训练,要不是身体本身的资质差了点、力量略微偏弱,早该拿下上一次大比武格斗项目的冠军了。
  “连长……”
  吃完晚饭,李季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苑望:“你肯定练过,是吧,是吧?”
  苑望维持着神秘高深的笑:“在部队里谁没练过。”
  “连长,你这是糊弄我呢!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苑望不再言语。
  “连长……”
  “在闹什么呢你们!”
  突然从后面插-入的声音让李季立刻收起嬉笑:“副营长好!”
  “嬉皮笑脸的成什么样,”高城瞪了李季一眼,转而对苑望说道,“以后一连的兵可要好好管管,瞧瞧现在这散漫的,没个正形,还有你苑望也要注意,别被他们带的没上没下。”
  苑望慎重点头:“放心吧,副营长。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军人,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我懂。”
  高城愣了愣:“啊,好,你知道就好。”
  苑望在心里偷偷地笑:知道,他怎么不知道?!这不就是钢七连连长的名言嘛!
  这样一边愉快地想着,一边又为自己面对高城时格外轻松的心情感到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前世记忆的影响,还是说高城本身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人格魅力?
  无怪乎,能够割掉许三多的“盲肠”、治好对方的心病呢!
  说不准,这只装甲老虎还是一只自带治愈的老虎?
  高城直瞅着上尉如沐春风的笑脸:“笑,又笑,心怀鬼胎!”
  苑望不由得为对方的敏锐感到一丝讶异,却完全提不起戒心,清了清嗓子,转移了对方注意力:“副营长,有些问题我要向你请教一下……”
  “知道了,”高城没有推脱,直接说,“跟我来吧。刚好,有些东西我也要跟你交待一下。”
  第4章 第四章
  洪文玉是武侦一连四班的一名士兵。
  作为一个在一连待了快两年的老兵,他最近一直在纠结——为什么纠结?因为他们新来的连长。是新连长不好吗?不,实际上,经过近半个月的相处,连里的兄弟们,包括他在内,大部分老兵油子都相当满意他们的连长,有学识、有见识,有才干、有才华,谁提到都要说声厉害,士兵们对连长更是佩服、敬重、喜爱……都有!
  可是他还是纠结,自从这位斯斯文文、和和气气的连长来了后,他们每一天过得都特别“精彩”,成天被训得跟什么似的,“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可不完全就是他们现在的日常写实吗?
  连抱怨都不能。因为所有高强度的训练,他们的连长就跟普通士兵一样,从头做到尾,一个不落,甚至做得比所有人都更好!
  偏偏在训练场之外,这位连长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对所有士兵都耐心包容,治愈的笑容、温和轻柔的语调,配合着一张俊丽的面孔,杀伤力着实不轻,让直来直往的糙汉子们心跳都快了一两拍,积攒再多的情绪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没了半点火气。
  累归累、苦也是真的苦,但作为全师顶尖的作战部队,战士们不是不理解连长的用心。
  洪文玉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连长第一天来时就跟大家强调“尖刀上的刀尖”的重要性。
  做“刀尖”不容易,做好这个尖兵连连长更是不容易。而这个尖兵连的连长才二十二岁,他甚至比连里大部分士兵都要小!
  二十二岁的上尉,二十二岁的连长,这在整个集团军都不多见。
  一开始战士们私底下传言这位小连长肯定又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将门虎子,就像他们的副营长一样,然后就发现这位小连长真有本事,在部队里,只要有真本事战士们就服,就像他们对副营长一样。
  后来大家一打听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人家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子,全是自己努力拼下来的:他们的连长是最一流军校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声学、指挥自动化双学士,格斗与射击好手,擅长伪装与反伪装,精通各类武器,对新式电磁武器也颇有研究,在去年的军区联合演习中,他曾指挥三支战斗小组突破蓝军后方封锁线,更是在绝境的情况下,亲自率领一个战斗小组成功刺杀了对方的一位指挥官……
  获知了这些事迹后,一连的战士们对自家连长更是口服心服。
  武侦连的兵都是好强好斗,对连长敬佩之余,大家更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连长的水准,习惯了魔鬼训练后,疲惫之余,偶尔也会意犹未尽。
  用洪文玉的话评价一连水深火热的生活便是:“累,苦,但是过瘾!”
  “训练了一天,大家是不是累了?”
  结束一个训练项目,全连的人随着哨声紧急集合。洪文玉盯着连长笑得极好看的脸,听到这一声体贴的询问,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几句,嘴上和战友们一起大声吼着:“不累!”
  苑望轻笑,又问:“到这个点了,都饿了吧?”
  “不饿!”又是异口同声地高喊着。
  看到战士们严肃戒备的样子,苑望有些无奈:他好像没那么凶神恶煞吧,为什么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既然大家都还不累不饿,”苑望观察了一下太阳西斜的角度,“趁现在离开饭还有点空闲,我们再来一次五公里越野吧!”
  “就知道是这样。”队列里,士兵洪文玉默默想着,然后认命地根据口令,背起将近三十公斤的负重,追随着战友们的步伐,迎着夕阳奔跑起来……
  苑望注视着自己的士兵,一种无法忽视的豪气鼓荡在胸腔。做一个兵,和做一个连长,是很不一样的感受。只是半个月,他就已经体悟到了做为一个连长所担负的沉甸甸的责任,以及伴随着责任而来的不可名状的荣誉感。
  这些兵,是他的兵!他要为他们负责。
  他依然铭记五连,但那已成为过去的一部分,在这里,在这武侦一连,在一连的战友们的伴随下,他将要开启军旅生涯的新篇章。
  从此,他将与武侦连共荣辱、同患难!
  半个月的时间,让苑望与一连的士兵得以深入了解彼此。不仅如此,他对整个师侦营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从营长到副营长,从另外几个连长到指导员,从排长到士兵,都称得上相熟了。
  “苑望,你,过来!”
  刚解散队列,苑望就注意到十几米外单手叉腰站在槲树前的高城,看到对方招手,立即跑步过去:“副营长。”
  高城的目光扫过逐渐走远的一连士兵,最后落在了上尉同志的脸孔上:“你们一连在搞什么鬼,刚才我看到几个兵抓着几只兔子到处蹦跶,怎么回事,兔子都哪里搞来的?”
  苑望解释:“那几只野兔子是今天一连的作业目标,最后完成得不错,我就想大伙儿累了一整天,干脆加个餐吧,再分个两只给其他连兄弟们意思意思下。”
  高城恍然:“又是你搞的那什么特种作战训练。”
  苑望微笑。
  “看起来训练有效果了啊!”作为副营长的高城对表现优秀的士兵从来不吝表扬,“继续保持。”
  苑望点头:“兄弟们都很拼命。”
  “尖刀上的刀尖嘛,”高城睨着年轻的上尉,要笑不笑的样子,“能不拼命?”
  苑望有些赧然,这种说法拿到营里好像有点太张狂了,怎么说,师侦营下面不止他一个武侦连。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高城看他不自在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你说得很对,”这位装甲老虎表现得十分赞赏他,“就是要这样自信,敢打敢拼,我们师侦营那、那可是全师最好的作战部队,说狂点,在整个集团军也是最好的!”
  听起来是自吹自大,苑望却相信高城说的是真的,他们师侦营确实非常优秀,但是,作为负责一连的连长,他可以自信,却绝不能自满,因为……
  他可没忘记还有一支86749部队的存在。
  老A!传说中的步兵的巅峰!
  被老A重重打击过的不仅有钢七连。在整编前的演习中,他原先所在的五连对老A的战损高达11:1——他们十一个人才换一个老A!
  苑望对老A的心情相当复杂,这一点,大概他能跟眼前这位少校同仇敌忾、惺惺相惜吧!
  以后,师侦营定然还会在演习中遇上老A,他希望在那时,他带的武侦连能够损失得更少一点。
  “行了,没别的事,你走吧!”
  苑望敬了个礼,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副营长,我的述职报告……”
  高城虽然只是师侦营的副营长,但营部里的什么事好像大多都是他来管,他本人喜欢往底下的连队跑,看来是把在钢七连时的习惯带过来了。也是这个缘故,苑望与这位将门虎子混得相当熟识了。
  高城随意地摆了摆手:“那玩意不着急,月底前写好就行了。”
  闻言,苑望放下心来,便准备回连部。
  “喂!”
  苑望回头,疑惑:“副营长?”
  高城没说什么,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抛了过去。
  苑望精准地接过,翻过手心一看,有些讶异:红花油?
  “以后悠、悠着点,”高城昂着头,提着嗓门:“别总横冲直撞的,你脖子上的东西又不是铁打的,能当棒槌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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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出对方别扭的关心,苑望心里顿时一热——过了好几天,额头上这点伤他都忘了,没想到这位少校会留意到——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了暖意:“谢谢你,副营长。”
  “去去,”高城语气不耐地丢下一句,“大老爷们的别老整这么肉麻!”
  一向内敛的上尉终于绷不住,喷笑了。
  第5章 第五章
  一群人在球场上打着篮球。苑望独自站在一边,面对着球场,目光却是飘忽不定。这时,忽地爆发出一阵喝彩,将他惊回神,定睛一看,原来是二连长又进了一个球。
  “老幺!”二连长左手捧着球,一边朝观望的人招着右手,“过来一起玩!”
  ——说起来,连长们熟悉后称呼彼此都是排行来的,“老大”“老三”什么,由于苑望是几个人里年龄最小的,身为一连长的他被集体喊为“老幺”。
  苑望摇头:“你们玩吧!”
  “你一个人呆着不无聊啊?”二连长直接跑过来拉扯起来,“走吧走吧,一起!”
  苑望轻巧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的钳制里抽出:“不了,我连里还有点事。”
  二连长嘴巴啧了一声:“没意思,”见怎么都劝不动苑望,摇着头直说,“老幺你真没意思!”说着,扬手将路过的李季招来,“李季,过来,你连长不跟我们玩,你就来凑个数!”
  “哎!”李季乐颠颠地跑了来。
  苑望笑了笑,目送着两人回到球场,也不打算再看下去,转身离开。
  “连长……”
  路遇两个兵,苑望停下脚,皱了皱眉,看向其中一人:“三班长,你又抽烟了?”
  三班长柯广新打哈哈道:“那不是,忍不住吗……”
  苑望无奈,他这个连长也没想做老妈子,眼前这个,是他武侦连的骨干之一,多少会看重一点,平常他也不插手管士兵们的一些爱好习惯比如抽烟,可是柯广新最近得了咽喉炎,他作为连长,对对方糟蹋自己的行为自然看不顺眼。
  另一个士官在这时插话:“班长恨不把烟当饭吃了,我们劝他也不听,连长你可得帮我们说教说教。”
  听到自己的班副的指控,三班长顿时头疼,连忙辩解道:“哪那么夸张,我就是偶尔觉得嘴里干巴无味,抽一根解解馋……”
  迎着连长似笑非笑的眼神,三班长的声音渐渐小了,完全没了底气。
  “董班副!”
  三班班副立定:“到!”
  苑望下达指令:“监督你们班长,在他养好咽喉前不准碰烟。”
  董班副笑了,高声应道:“是!”
  三班长忍不住哀嚎了:“连长,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
  “别搞怪了,”苑望被士官的鬼脸逗笑了,嘴上故作不耐,“走吧,你们!”
  两位士官敬礼,转身便要走,却又被他们的连长叫住了。
  “柯广新,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出来。”
  于是三班长只好忍痛地将藏在兜里的半盒香烟上交了。等两人走远,苑望微微摇头,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嘴上说过连里有事忙不开身,苑望其实也没回连部。
  营区建设得不错,风景还算耐看,这个季节,花坛里开着一大片金盏菊,让人赏心悦目。他便干脆挑了个石凳坐下,顺手将“缴来”的香烟盒放在桌上。
  身体舒展,长腿伸长,放远目光,年轻的上尉就这么静坐着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到石桌对面坐下。
  苑望忙站起身:“副营长……”
  高城摆手:“坐下坐下。”
  注视着少校同志主动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了根烟的动作,苑望闻言坐回,嘴上好奇问:“听老三说,又有新东西了?”
  高城一边摸着打火机,将香烟点着,一边用满不在意的口吻说:“没什么特殊的,新式自榴炮呗,已经决定了给我们营配备八门,也就比团属营多上两门。”
  这种隐藏在无所谓的语气下的得意,似是含蓄的骄傲,总让人忍俊不禁。
  苑望微微一笑:“那,副营长……”
  不等他说完,高城就打断了他的话,一副了然的模样:“打听这些干啥,什么时候好东西少给过你们一连了?”
  高城吸了口烟,继续说道:“你们武侦连不依赖那玩意。”
  苑望道:“好东西谁都想要,怎么说我们也属于装甲侦察营嘛!”
  “行了,”高城给了个保证,“我心里都有数,亏待不了你们一连。”
  “那我就先替连里的兄弟们谢过副营长了。”苑望笑着说。
  “得得得,摆这么谄媚的样子给谁看!”高城嫌弃地瞅着上尉的笑颜,“我手下三个连,都一、一视同仁,跟我套近乎也没用!”
  苑望有点囧,默默反省:他的副营长大人为什么老看不惯他笑啊?一会肉麻的,一会又是心怀鬼胎,现在又说谄媚!
  嘴上也没再说什么,苑望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对高城说道:“借个火,副营长。”
  “你不是不抽烟吗?”高城有些奇怪,疑惑地看了上尉一眼,还是手上的打火机递给对方。
  麻利地点燃香烟,苑望回道:“偶尔也抽一根。”
  这么说着,他并没有真的吸烟,只是将慢慢燃烧的香烟夹在手指间——算是,从前世养成的一个小习惯吧!
  高城瞟了眼上尉手指间的烟,一只手在兜里摸了摸,半晌掏出一个大白兔奶糖,丢到石桌上:“不会抽就算了,不是什么好习惯。”
  苑望看着“大白兔”发愣。
  “我、我下午走这边经过了两趟,看你一直在这坐着。”高城突然说,“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没出什么问题吧?”
  苑望摇头:“没事。”
  “没事才怪,”高城嗓门猛地提高,“魂丢了吧?!”
  苑望顿时明白对方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原因,不由得轻笑,弹了弹烟头上的灰:“就是在思考,来师侦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怎么静下心仔细想以后的事……”
  “我、我都听说了。”高城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
  苑望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嗯,五连解散了。”
  闻言,高城皱了皱眉。
  苑望笑了笑,说不出的感慨:“我想得明白,就是……”带着一丝伤感,“我走得早了,没机会送送战友们。”
  “军人就要服从命令,”高城用着有些犹豫的语气说,“你没必要愧疚。”
  苑望点头:“我知道……”
  他明白,这次全师整编,经历这种艰难的人远不止他一个,甚至论伤心难过,他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人在七连解散时所经受的煎熬。
  但,五连确确实实对他影响很大,可以说,他如今有这样的成就,五连功不可没,所以,在前天收到消息,他却因为有事不能离开连队,闲下来时免不了有些感伤与怀思。
  高城从石凳上起身:“你当兵的时间短,以后还长着,会遇到许多问题……过日子就这样,没过不去的坎。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苑望笑:“我懂。”
  ——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容是别人,欲是自己。
  “你要真懂就好了。”高城将快烧完的香烟按灭,“别胡思乱想了,走,陪我打球!”
  苑望跟着站起:“不了,副营长,我连里还有点事要处理。”
  “你有鬼的事,”高城双眼瞪大,“装一下午木桩还不够啊?”说着,催促起来,“快点,别磨蹭。”
  苑望无奈,拒绝不了某只装甲老虎霸道的命令,只得跟着对方去打乒乓球。当然,临走,他还没忘记将差点被人遗忘的大白兔奶糖收到兜里。说来,他也好久没吃过大白兔了,回味一下童年也不错。
  “哎,副营长,”在去往营部的路上,苑望问道,“今年的军事十项全能比赛应该快开始了吧?”
  “上面还没通知,”高城回答,“也就这两个月吧!有什么问题吗?”
  苑望笑:“这不是,连里的兄弟们都迫不及待了吗!”
  “不错,”高城显然十分满意,“就得有这样的士气,到时候肯定要把别的师都比下去。”
  “副营长你以前的兵应该都会参加吧?”
  “你是指伍六一还是许三多?”
  “都有,”苑望回答,“他俩都是我们师的兵王嘛!”还有一个成才,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是别提出来让对方难受了。
  “你也不差,”高城倒是挺肯定自己这位下属的能力,眉头一扬,说,“怎么,你是想跟他们比一比?”
  苑望摇头:“我就不参赛了。”
  “发扬风格啊?”高城睨着上尉,“师侦营不讲究这一套,甭管是官还是兵,谁有能力谁上!”
  “不是,”苑望解释,“我才接手一连不久,分不开身。”
  高城听了,也没说什么。
  苑望则是若有所思。
  提起伍六一、许三多,他不由得想起一直没太放心上的“剧情”——拜他优秀的记忆力所赐,《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的内容他基本还记在脑子里。
  虽不能肯定,但很有可能,在今年的军事十项全能赛上遇到老A。
  作为武侦连连长,他想,他有必要趁机进一步了解师侦营与老A的实力差距——怎么说,他们师直属装甲侦察营也能称得上是亚级特种作战部队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第6章 第六章
  部队的生活多是按部就班的,吃饭、睡觉、站岗、训练,一三五思想政治教育,二四六还有各种例会,看起来仿佛单调了,对官兵们来说,却丝毫不枯燥。
  这不,在军部有关军事十项全能比赛的通知下达到营部时,师侦营针对伪装与反侦察的小型演习已然接近尾声了。
  ——这是对各连在过去一个月的作业进行的考核。
  作为守军的指挥官,苑望藏身在掩蔽工事里,通过无线通信设备给一连各战斗排与突击队下达着指令,全盘操控着红方的军事部署。
  “报告。”一个精心伪装过的兵进入伪装网,压低声音说道,“蓝方直升机朝这边来了。”
  苑望眼神未变,继续与各方联络。倒是指导员陈喆的脸色十分严肃。
  武直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去,就在官兵们稍微放松时,远去的旋翼声又折回来了。
  陈喆狠狠地拧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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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语气不太好:“我们的指挥部被发现了。”
  苑望这时已经切断无线电,快速收起电台,微笑:“还没结束。”果断地下达命令,“老陈,你带着他们转移,去F37点,把电台一起带走,李季那边的人还需要你来联络。”
  陈喆表情一变:“那你呢?”
  “我断后,”苑望看向一开始报告的人,“你也留下。”
  “是,连长。”
  陈喆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你留下来不合适,要断后也该我来,你带着战士们转移……”
  “放心吧,老陈,”苑望老神在在地说,“我有计划。”
  “可你是红方的指挥官……”
  苑望面容整肃:“我是军人。”见对方还想说什么,快速地说道,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别磨蹭,没时间了,快走吧你们,这是命令。”
  指导员无奈,也不得不听从指挥官的命令,带着设备与战士们悄悄转移。
  飞机旋翼声越来越响。
  苑望不慌不忙,对着唯一留下的兵笑了笑,问:“听大家说,你是爆炸专家?”
  士兵有些不好意思:“是兄弟们夸大了……”
  “好了,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上尉截断了士兵的话,“蓝方的直升机快到我们头顶了,我需要你这个爆炸专家帮忙……”
  一分钟十三秒后,苑望与自己的士兵在伪装指挥部前迎接着降落的武直。
  “一连长,你在搞什么,就这么、这么被俘虏了?”
  苑望看着皱眉瞪着自己的人——他的副营长,也是这次组织攻击的蓝方指挥官——笑道:“不是俘虏,是牺牲。”
  高城愣了愣。
  “蓝方直升机在对我方指挥部进行有效火力打击前,就已经爆炸了。”说罢,他又补充说明,“副营长,您也牺牲了。”
  “牺……”
  高城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这时演习导演部的人用无线对讲耳机联系上他。
  听完对方的说明,有点懵的装甲老虎突然笑了起来,猛地给了上尉一下:“好小子啊你,拿个假指挥部做饵,在这等着我呢!”
  高城这一手够结实,苑望闷哼了一声,嘴角微咧:“这不是,红蓝双方差距太大嘛,我们兵力不够,配备的装备也落后,只能另辟蹊径,以攻代守,想方设法将副营长你飞在天上的指挥部引过来……”
  “这一下够冒险啊,”高城说,“你们胆子很大嘛。”
  “这不是迫不得已吗,”苑望用着无辜的语气说,“我也没想真能成功,只能拼一把,拖一拖时间也好,主要还是指望着李季和突击队那边。”
  高城点了点头:“兵行险着,我懂。”转而又说,“刚才导演部那边传来消息,李季他们将二连的给抄了。看来你搞的那一套作战计划起作用了!”
  苑望微微笑了——虽然有点对不起二连的兄弟们了,但没办法,谁叫他们是“敌人”呢?
  “做得不错,”高城表扬了一句,“回头开个讨论会,你给其他几个连的也讲一讲,都是一个营的,不能光顾着你一个武侦连,大家一起学习、共同提高。”
  “是,副营长。”
  演习结束了,战士们回到驻地,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总算能够暂时放松一些了。一连这次的表现格外突出,官兵集体的情绪都很高涨,在这关头,苑望也不扫大家兴,应战士们的要求,表示晚上来个聚餐庆祝,炊事班得了命令,当即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连长,这是啥?”李季捧着一个饭盒,盯着里头绿乌乌的浓稠物,双眼里是没能掩饰好的怀疑。
  苑望卷着迷彩服的衣袖,头上帽檐拉到后面,双手还在不停地忙活着,嘴上解释:“这边林子里的虫子毒,不少兄弟们被咬了,我就地采了点草药,顺手做了这些,你拿给兄弟们用吧。”
  看着视觉效果堪比毒-药的植物混合物,李季有些汗颜,又不好质疑自己的长官,只能说:“您不用那么辛苦,连长,卫生员那边应该有药膏的。”
  苑望分神瞅了自己的副连长一眼:“那些药膏都不是针对这边的毒虫咬伤的,没我这效果好。”
  见连长如此自信的样子,李季只好按捺下质疑,好奇地问:“连长你会中医啊?”
  “哦,我祖父是赤脚医生,”上尉说道,“我从小跟着他,耳闻目睹过不少。”
  李季恍然大悟,终于放心了不少,笑道:“我手上也被虫咬了,正好试一试连长的药。”
  苑望很大方地表示:“用吧,不够告我,我再多做些。”
  “报告。”
  “进来。”
  勤务兵说道:“连长,营部那边派来人,说副营长找您,让您过去一下。”
  苑望有点意外这个时候高城找自己,不过军人就是服从命令,便是放下手里的事情离开了营帐,朝着相邻的营部驻地走去。
  “李季,你怎么在这?”苑望进了高城的营帐,意外地看到一脸尴尬的李季,不等对方回答,转而看到高城撩起的裤脚,小腿肚子上红肿的一片格外地惹眼,不由得讶异,“副营长你这是……”
  高城有些磕巴地开口:“一、一连长,你这个药是什么玩意,涂了后跟在火上燎似的!”
  注视着少校疼得额角冒青筋的模样,苑望默了下,看向李季:“副营长你怎么用上我的药了?”
  李季羞愧地向自己的连长报告,说是大家都觉得药很好用,剩了一些草药他就发扬风格,给其他连的兄弟们送过去,恰好碰上了副营长,就献了个宝……毒虫闹得厉害,之前高城也被咬了几次,用药膏没什么效果,一听讲这草药有奇效,便果断地也涂上了。
  没想到,原本肉眼看不出的咬伤迅速地肿了起来,更是疼得厉害!
  高城皱眉看向苑望:“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这个副营长还不能用你的药吗!”
  “不是,”苑望干咳了一下,“我这不是了解下情况,好提供解决方案吗!”
  高城眉梢一扬,瞥着自己的小腿:“你说说,怎么解决?”
  苑望蹲到对方腿边,有模有样地检查了一番:“是药性有些相冲了,”他解释道,“我做的药是那种见效快、药性重的,副营长你之前刚用了别的药膏,所以……”转而安慰,“除了疼点,没什么副作用。”
  高城双眼一瞪:“什么叫没副作用?我这只脚快肿成馒头了!”
  确认确实没要紧的,苑望的心情自然是相当的放松,看到高城虎着脸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当然,得憋着。
  “你不是懂中医吗,快想个办法。”高城不耐地催促。
  苑望思考了片刻,略迟疑地提议:“那……要不放一下血?”
  “放血?!”装甲老虎差不多是吼出了声。
  苑望点头:“放血。我再上点别的药,应该就没事了。”
  高城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你你真的学过医吗?”
  苑望老实地摇头:“我没学过医。”
  闻言,少校同志险些气笑了:“个蒙古大夫,草菅人命啊你!”
  苑望无语:草菅人命什么的太夸张了吧!他的草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哪里敢随意给人用自己制的药?至于高城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副营长,你的腿……”
  “死不了。”高城没好气地回,腿上疼得实在厉害,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苑望有点担忧:“要不我帮你……”
  “别,”高城果断拒绝对方的提议,“这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可不想被你治瘸了。”
  苑望有些郁闷,可惜自己的副营长不给他抱怨的机会,直接下命令:“我给你说,一连长,以后你不、不准再给人乱用药。”
  苑望觉得更委屈了:“副营长……”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高城板着脸,“这是对人命负责!”
  ……好吧。
  苑望知道对方苛责的言语也是为了自己好。
  “放心,副营长,我不会胡来的。”
  见上尉认错态度良好,高城总算放松了眉头:“记住就好,你是个军人,别没事抢人医生的活。”
  苑望诚恳地点头,转而忧虑地盯着高城的小腿:“副营长,你真不要让我给你放一下血啊?”
  “滚犊子吧!”气怒的装甲老虎随手抓起一个纸烟盒朝不听话的手下扔过去,“苑望我跟你说,今天晚上别再让老子看到你那张脸!”
  于是,武侦一连的连长苑望上尉携着自己忍笑的副连长灰溜溜地离开了高城的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的万能放血治疗法……
  第7章 第七章
  夜晚,没有月亮,也无星光,接近熄灯的时间了,原该静寂的靶场上却回响着此起彼伏的枪声。
  苑望持着夜视镜,仔细地察看着靶场上的每一个人的情况。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给我看一下。”
  侧头看了来人一眼,苑望依言将手里的夜视镜递给了对方。
  “这一批兵的射击水准相当出人意料啊。”
  高城观望了片刻后开口评价,语气里有着少许的惊讶和满意。
  苑望点头,说明:“这段时间的训练都很紧迫,没人敢落下。”
  高城又看了好一会儿:“那个兵,很不错,他叫什么来着?”
  “哪个?”光线太暗,苑望的肉眼看不清靶场上的情况。
  高城将夜视镜还给苑望:“10号靶位那个。”
  “是柯广新。”苑望看清楚十号靶的情况后,不由得微笑,“副营长你一个星期前还表扬过他呢!”
  高城略微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他啊,我记得,一连三班的班长是吧!刚才离得太远了,没认出他的背影”
  “嗯,”苑望向他的副营长介绍起自己的兵,“柯广新的射击一直是全连最好的。”
  “枪王嘛!”高城继续注意着靶场,“你们连出了好几个枪王,给师侦营长了不少脸。”
  被人夸奖总是一件愉悦的事情。苑望笑着说:“可别这么说,副营长,要是被底下那帮家伙听到了,还不嘚瑟死了。”
  “实事求是。”高城满不在意地回,“没什么好谦虚的。”
  “那几个兵还有些嫩,离枪王还有段距离,”苑望说的也是心底话,“柯广新倒是个名副其实的枪王,枪-械全能。”
  听着上尉这样谦虚的说法,高城将投向靶场的目光收回,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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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的“有些嫩”的兵更显得脸嫩的一连长,有些破功,语音带着笑:“说到枪-械全能,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吗?”
  苑望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
  没听到上尉的回话,高城倒是来了兴趣,兴致盎然地与自己的手下聊起来了:“我突然发现,你会的东西还真不少,全才啊一连长!”
  “副营长你这不寒碜我吗,”苑望被夸得耳根发热,“我会的东西看起来是挺多的,其实大多数都不精通……说是枪-械全能,之前还不是被钢七连的兵给打得满地找牙!”
  ——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了,但确实,他没外面传说得那么厉害。
  说起钢七连,高城略微怔了一下,继而露出一抹自豪的笑:“老七连的兵,那是……那是个顶个的厉害。”
  苑望含笑着听对方说话。
  “所以我给你说,苑望,你要钻进去。”高城教育着现在成为自己的兵的上尉,“用心去琢磨,这些家伙,就是我们当兵的命根子,你不但要懂,还得吃透!”
  “我会的,副营长。”
  “这一次你们连去的人选决定好了?”高城问道。
  苑望回答:“基本上确定了,明天拟好名单交给您和营长过目一下。”
  “你自己呢?”
  “我这次就算了,本来名额就有限。”
  高城皱了皱眉:“谦让不是这么用的啊,一连长。”
  “不是谦让。”苑望简单地解释,“这次准备去参赛的都是有真本事的。”顿了顿,又道,“有几个兵在部队里待了不少年头了,这次差不多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全师整编的工作还没结束,师侦营受到的影响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人事变动也比以前频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高城抬了抬下巴,双手叉到腰上,眺望着靶场,“你是连长,又经历过改编,所以不愿重蹈覆辙,想好好对待你手下的每一个兵,生怕辜负了人……”
  苑望怔了怔,继而弯起了双眼。
  “事情不是这么想的,”高城瞥了对方一眼,“有的东西你不能死、死揪着不放。”
  苑望笑道:“我明白,不过总得尽最大努力嘛!”
  “你年纪还小,已经是上尉了,看起来是前途无限,”高城继续说道,“所以,你觉得有什么事都让别人先上,你等一等没关系,是吧?”
  “其实我没想那么多……”
  装甲老虎睨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苑望,机会这玩意都是稍纵即逝的,部队里竞争厉害,你更要学会把握。对别人好,不影响你对自己好。”
  苑望忍不住插嘴:“就是一次军部的比赛……”
  “我说的是比赛的事情吗?”
  苑望不由得沉默了。
  “总、总之,你不想辜负别人,不代表就要辜负自己。”高城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这算是……算是经验教训吧!”
  片刻的静寂后,苑望轻声回话:“我懂。”他知道,几个月相处下来,这位副营长确实相当看重自己,所以,可能自己之前的一些行为让他担心了,毕竟,也算是涉及到自己的前途……
  “你懂了才怪,”高城语气不耐地嘀咕,“我跟你个孬兵扯这些干啥!”
  被骂“孬兵”的苑望不由得失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可能是前世的经历,导致他现在有时候过于小心翼翼,太过在意、看重某些东西,珍惜过了头,反而失了平常心,所以表现在平常的一些事情上,让这位装甲老虎看出来了。
  “副营长是为我好,我明白的。”苑望十分坦白地表达着他的感激。
  “打住,”高城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态,“一连长你不要老是这么肉、肉麻啊,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于是,苑望笑得愈发开怀了。
  军事十项全能比赛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
  苑望带着他的兵,跟在副营长后,来到了军部赛场边。就像他之前对高城保证过的,这些兵都优秀,他们上场后的表现丝毫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看势头,拿几个名次还是很有把握的。
  除了时刻留意着自己的兵,苑望也没忘记关注赛场上的其他人。
  于是看到了伍六一。
  他和伍六一不认识,但对方的面容他还算熟悉。
  伍六一的表现不是很好——相较于他自己过去的成绩来说。
  高城显然也发现了伍六一的状况,两道眉毛间的褶子都快拧成了结,等伍六一那边结束了,他终于没忍住,和师侦营这边嘱咐了几句后,过去看望人了。
  苑望其实对伍六一有些好奇的,不过他还有职责在身,只能收拾好这一点好奇心,将注意力放回赛场和自己的兵身上。
  几个人都很勇猛,柯广新更像是要拼命了。
  苑望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能够猜出包括柯广新在内的几个兵的心思……再不拼一把,以他们的年龄,作为志愿兵也就要干到头了。
  ——这也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尽自己所能给这些兵创造更多条件的原因。
  “我没让你失望吧,连长。”
  面对三班长欢喜的笑容,苑望最终压下忧虑的心情,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老幺,”三连长跑过来问道,“看到副营长去哪了吗?”
  苑望回转身,抬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
  三连长谢了一声,跑过去找高城去了。
  苑望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给伍六一抹药的士官——许三多。
  那边老七连的几个人在三连长过去后就散了。苑望随即也没再多关注,现在没那么多闲心想有的没的,他的兵还要他照看呢!
  T师在比赛中拿了六项第一,官兵们都高兴坏了,苑望更是与有荣焉,仅他们师侦营就拿下了两项冠军,不提还有好几个前三前五的。
  就在这时,宣传车的广播突然发布了一则让全体官兵惊讶的消息:临时增加表演赛,几位来自86749部队的战友会将刚才的项目再做一次。
  官兵们满头雾水。
  苑望收起了笑容。
  “连长,86749是什么啊?”一个士兵低声问道。
  苑望没有回话,面色严肃地看向赛场。
  柯广新注意到自家连长的神色,若有所思:“应该是秘密部队吧?”
  “车来了。”另一个人出声提醒。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一辆越野车冲出了坎坷不平的赛道。
  第8章 第八章
  枪声还在回响,官兵们集体沉寂了。
  忽然,赛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久久的,没有停息。
  “这、这简直是……”柯广新用力地鼓着掌,双眼迸发出异样的光彩,整个人的情绪是难以克制的激动。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受到刺激,其他官兵的反应同样是极不平静的。
  “简直是……”
  董班副接过他的班长的话:“打仗!”
  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战争,真正的战争;这里不是赛场,而是危机四伏、战火纷飞的战场!
  跟来自神秘部队的战友们相比,他们之前的比赛简直就像小孩子们在玩耍。从枪法到行动力,反应、速度、战争意识,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连长,”目瞪口呆的李季看向一直表现得极为平静的连长,“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苑望扫视着自己的士兵,见大家又是羡慕又是向往的,听到李季的询问后,全体用着好奇而渴望的目光直盯着自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很想知道?”
  李季眼睛发亮:“连长你果然知道!”
  看战士们十分焦急的样子,苑望也不再故作神秘,淡声问:“你们觉得最好的步兵在哪里?”
  最好的步兵?李季有点懵了,其他人的脸色也都略显迷茫。
  柯广新怔了怔,忽而睁大双眼,呼吸突然急促了几分:“难道是……”
  另外几个人同样瞪着眼珠,互相看了看彼此,俱是不敢相信,异口同声地喊出:“老A!!”
  “不错,就是老A。”
  苑望这一声的肯定,简直像一滴水落入油锅,让他的前后左右差点爆炸了。
  “老A?!”
  官兵们都震惊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躁动。
  老A,真正的兵王,是步兵所向往的巅峰部队。
  苑望注视着远处那几个来自86749的战友,发现自己的兵们都不安分起来,用着平和的语气训了一句:“都在吵什么,注意风纪。”
  战士们不得不停下交头接耳,强迫将激昂兴奋的心情憋回去。
  “连长,”董班副一时没忍住,追问,“您怎么知道他们就是老A?”
  表演赛结束了,老A的军官们以极为干净利落的行动迅速返回越野车。苑望目送着越野车离开赛道,这才彻底收回目光,回头打量着自己的兵:“你们好像有很多问题啊?”
  李季觍着脸,笑说:“这不是大伙儿都好奇嘛!”
  对此,苑望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用着平淡的语气解答着董班副的疑问:“在C团五连的时候,我们和老A交过手。”
  战士们十分惊讶,有几个不安分的家伙更是兴奋了。
  “结果怎么样,连长你跟老A哪个更厉害?”
  “你们太高看我了,”苑望摇头轻笑,“那一次……”他忽地顿住了,眼神莫名,隐隐透着复杂。
  片刻,上尉继续着未尽的话语,神色平和:“惨败。”
  ——虽然准确的说,他个人在那一场演习当中表现得格外优秀,但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五连惨败的事实。而演习的影响更加深远,远不在于那一次的胜败。
  一连的战士们愣住,霎时间都沉默了,问话的几个兵都有些尴尬。
  苑望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这就是差距。”作为连长,他没忘记在这个时候教育自己的兵,“相信今天,大家都发现了我们的部队比老A缺少了什么。”
  “这种差距甚至不是短时间的努力就能追赶得上的,”苑望在严加教导自己的兵时,从来不忘记激励的手段,“所以,这趟回去,大家要把自己绷紧,要严抓训练,不能满足于现在这一点成绩。”
  在苑望说话时,官兵们的态度都格外地端正而严肃。
  苑望放柔了语气,嗓音含笑:“当然,就算再苦再累,大家肯定都能做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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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战士们的脸上都露出坚定的神色。
  “都说老A是最好的步兵,”苑望温和地说道,“但我认为,我们武侦连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做最好的兵。作为你们的连长,我相信大家的努力和能力。”
  人群肃静。
  苑望站在一连的战士们面前,观察着大家的反应,片刻后,微微一笑,好声询问:“我说了这么多,大家怎么都不给个反应?”
  一连的队列依旧是鸦雀无声。
  苑望抿了下嘴唇,猛地提高嗓门:“全体都有——”
  官兵们正色,集体立正。
  上尉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都精神多了嘛!这才对,武侦连的兵怎么能轻易地就泄气呢,就算老A再厉害,我们也不能随便就被比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是!”全体人齐声应道。
  苑望继续说:“我们是尖刀上的刀尖,甭管面对什么人,遇到什么阻拦,都得往前冲,撞裂南墙、头破血流也不能回头!”
  一连的战士们梗着脖子高声喊起来:“杀!杀!杀!”
  “很有精神啊一连的兵。”高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队列解散后,走过来与苑望说起话。
  苑望轻叹:“大伙儿被那些86749的战友刺激得不轻。”
  同样受到刺激的高城沉默了,半晌,也叹了口气:“他们……确实很强。”
  苑望点头,有些感慨:“当兵就得当这样的兵吧……”
  高城瞅了他一眼:“羡慕他们?”
  “也不是,”苑望思索了下,回答,“只是觉得,单纯从一个兵的角度来说,会很向往成为那样的兵吧!”
  “没想到你小子也够逞强好斗啊!”
  “副营长你不是说过吗,当兵的哪能不好斗?”
  高城显然很满意对方的态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就要有这样的斗志!”
  苑望也笑了。
  这年的军事十项全能比赛结束,战士们坐着军车离开了军部。随着大家回到各自部队,老A带来的余波似乎逐渐平息了,看不出有什么影响。
  除了拿这次的经历作为激励武侦连的案例,苑望也没有再纠结有关老A的事情——总的来说,他们师侦营与老A的交集不会太多,常规性演习一般也碰不着,除非是那种跨军区联合的大型演习……那也不是短期内需要考虑的问题。
  直到老A首次在军区选拔新兵的消息传出来。
  陆军部队如同深潭之水,平静的表面下潜藏着无数暗流——涌动,不安!
  包括师侦营,包括武侦一连,都沉浸在一股诡异的气氛中。
  “小柯,你真的决定了?”一连指导员陈喆皱着眉,问着坐在会议桌旁的士官。
  而连长苑望则是自始至终没有出声,背对着两个人,站在窗户边,透过玻璃看着营房外的风景。
  柯广新低垂着眉目,小声而坚定地说:“我想得很清楚。”
  “你清楚个屁!”有些急脾气的指导员暴躁地喷出不雅的脏话,“柯广新啊柯广新,你心很大是吧,我们武侦连、整个师侦营装不下你啦?!”
  “不,”柯广新摇头,“营里连里都很好。”
  “既然很好你还干啥要去跑那个鬼地方当兵?”陈喆激动地说,“你马上就能提干了,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这不关提干的事。”柯广新苦笑,“我现在是去参加选拔,人家老A还不一定要我……”
  “你也晓得。”指导员焦虑地来回踱步,然后在柯广新面前站定,“你是一连最优秀的兵,这么上杆子让人挑拣有什么意思啊?安安心心地当你三班班长不好吗?”
  “安心……”柯广新抬起头,对指导员笑了笑,“要是想图安心,我也没必要一定要当兵。”
  陈喆火了:“说来说去,你是去定了!”
  “是。”柯广新站起身,面对着自己的指导员,“我要去参加选拔。我知道指导员是为了我好,但,”他望着陈喆,面带恳求,而语气坚定,“不拼一把,我会遗憾一辈子。所以……我想请求指导员您不要再劝我了好吗?”
  指导员给气笑了。
  “好了,老陈,”苑望突然出声阻断了陈喆的话语,转过身,安静地注视着自己手下最好的一个班长,“三班长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你没必要再劝他。”
  迎着连长平和的目光,柯广新觉得有些难以面对:“对不起,连长……”
  苑望没有理会着急的指导员,定定地看着柯广新:“给我个理由,三班长。”
  “是连长你说的,当兵就要当那样的兵,”三班长轻声回答,“老A是最好的步兵。”
  苑望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我会去营部说的。”
  “连长……”
  “回去吧,三班长。”
  柯广新犹豫地看着连长的背影:“……是。”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陈喆还是有些气不顺。
  苑望淡声回:“不然呢?既然老A是他的理想……”
  指导员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生气?”
  苑望摇头:“武侦连不该是束缚战士们的理想的地方。”片刻,又补充道,“我能理解他的选择。”
  老A是一个步兵所能追求的极致。单纯以兵的立场,他苑望本来就敬佩老A,甚至不否认,也有一些向往的。
  他之所以不太赞同柯广新的选择,不过是因为他对老A的认知与了解,对那种生活的未来,了解的远比柯广新所能想象的要深刻得多。相处了小半年,他与一连的兵彼此之间的羁绊也许还是不够深,但是真感情却也是不少的,他不得不为对方将要遇到的困难甚至伤痛感到担忧。
  然而,身为柯广新的连长,就算明知对方可能要撞得头破血流,苑望也不可能阻拦对方向前冲刺的步伐。
  当兵的,累,苦,穷,可以拥有的东西很少,一腔热血、满腹斗志。他不忍心,也不能够,剥夺一个兵作为军人的崇高理想。
  第9章 第九章
  “所以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苑望点头:“有理想是好事,三班长还那么年轻,他想趁着有理想的时候拼一把,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那么古怪?”高城瞥着他,眼神有些纠结,面上表情不是太好看,“一连长你不是比柯广新更年轻吗?就没想过,啊,趁着还年轻、有理想,也去拼一把?”
  苑望怔了一下。
  高城皱着眉,继续说:“那什么,老A的邀请你不也有一份吗?”
  “我的理想就是当好这一连的连长。”苑望笑了,“说起来,师侦营也算是特种作战部队,不比老A差到哪里。”
  不同职能的部队本也没什么好比较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高城的脸色略微好转了一些,转换谈话的主题,“上面刚下了命令,要求师侦营调配一下兵力,让我们配合老A去淘汰参赛官兵。”
  苑望正色:“需要我做什么吗,副营长?”
  “你回去做一下战前准备,挑出最能干的兵,到时候让三连的配合你,与重火力排协同作战,你就负责那几个战斗排……”
  认真地听着高城的吩咐,苑望一边将注意要点一一记下,一边不时问一些问题,问得多了,高城就有些不耐烦了:“这次的指挥官不是我,具体怎么安排的,到战区后都由老A说得算。”
  苑望没再多问:“我知道了。”
  选拔的日子如期而至。
  在参加选拔的官兵们到来之前,师侦营临时组织的几支阻击淘汰选手的加强火力排在高城的带领下,提前来到了战区开始了准备工作。
  “高副营长。”这次选拔的指挥官、老A的中队长袁朗跟高城打起了招呼,笑意盈盈地伸出一只手。
  高城木着一张脸,有些敷衍地与对方握了下手。
  仿佛没察觉到高城的脸色,袁朗笑着说道:“这一次真得要感谢师侦营的帮忙了。”
  高城显然不想看眼前这张笑脸,把目光投远,嘴上满不在意地回:“不是帮忙,只是服从命令。”
  “是,服从命令,”袁朗依然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说,“但也确实帮了忙。”
  “行了,”高城不爽地瞅了对方一眼,“别掰扯有的没的,下面怎么安排你就直说吧……”
  此时,苑望领着李季正进行着作战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那个,连长……”李季偷偷观察老A的人,视线在袁朗与高城身上转溜了一圈,鬼鬼祟祟地凑到苑望耳边,压低嗓门,“老A果然跟我们不一样,那些家伙,您看到了吧,真是太厉害了。”
  “羡慕了?”苑望随口应付着多话的副连长。
  李季摸了摸鼻子:“老实说,是有点。”
  苑望好笑地瞅了他一眼,安慰道:“师侦营的东西也没差过。再说那些东西,我们也用不着。”
  “说是这么说……”李季叹息着,还是有些眼热。
  “放心,”上尉轻描淡写地说,“以后我们也会有的。”
  “等我们有那些家伙了,给老A的恐怕就更高档了。”
  苑望笑了笑,没再多说。他清楚李季没有别的意思,当兵的人,就那么点爱好,最新的武器、最好的装备摆在面前,谁能不眼馋一把?
  安排好各战斗组的任务后,苑望来到高城跟前汇报。这时,从各支部队被邀请参加选拔的官兵们陆陆续续地到达了。
  “好了,我知道了。”
  “那副营长,我先去战区了。”
  高城没再说什么,挥手让自己的手下离开。
  苑望朝他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要上指挥车。
  “哎,上尉。”
  突然被人喊住,让苑望有些奇怪,一看叫着他的人是袁朗,就更加意外了。
  “你是哪个连的?”
  “报告……”
  不等苑望敬礼,袁朗就打断了他:“别‘报告’‘报告’的,有话直接说,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
  苑望并没有因此真的放松下来:“报告,中校,我是武侦一连的。”
  “武侦一连,”袁朗点了点头,眼神带笑,“连长苑望,是吧?”
  “是!”
  “你怎么没在那边?”
  苑望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集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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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人员,顿时明了了对方的语意,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袁朗继续说道:“你的邀请可是大队长亲自送到师侦营的,怎么,你就一点看不上老A?”
  “我并没有看不上老A,中校,”苑望下意识地微笑,“但我是武侦一连的连长。”
  袁朗定定地注视着他,几秒后笑了:“我明白了。”
  “死老A!”朝这边走过来的高城听到两人最后的几句话,顿时有些暴躁了,“跑到我跟前挖墙脚来着,啊?”
  袁朗一点不觉得尴尬:“别那么大惊小怪的,高副营长,老A的兵不都是从各部队的尖子里挑出来的嘛!”
  “我管老A从哪挑人!”这几天一直很不爽的高城火大极了,“总之,你们别想把主意打到我师侦营头上。”
  对此,袁朗只是笑,笑得很神秘的样子。
  作为话题中心人物,苑望却插不上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高城憋着火,瞥到站在一边的苑望,扯嗓子吼道:“还杵在这干啥,赶紧的,带着你那些兵滚远点!”
  被迁怒的上尉默然了,乖乖按照副营长的要求,滚去了战区做准备。
  装甲车上,担任机枪手的洪文玉喊着指挥席上的军官:“连长……”
  苑望研究着战区地图,嘴上应了声:“嗯?”
  “刚才那些……”洪文玉有些纠结,“就是参加选拔的所有人员?”
  “啊,有什么不对?”
  “他们有五十个人吗?”
  “总共五十九个。”
  “……整个师侦营加整个老A围剿这么点人。”
  苑望终于抬头看向自己的士兵:“所以呢?”
  “会不会太残酷了,他们能通过吗?”洪文玉有些不忍心。
  苑望平静地说:“来到这,就是进了战场。”
  “这样也太不公平了。”
  “敌人不会跟你说公平,更不会因为你势单力薄就同情。”
  洪文玉沮丧地垂下头:“我知道……”
  “别瞎担心了,”苑望放柔语调,安慰了一句,“名额就三个,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淘汰掉五十六个人。”顿了顿,又道,“选上了固然不错,被淘汰的也未必不是好事。”
  洪文玉的眉头舒展了少许:“连长说得是。”
  苑望笑了笑:“打起精神来,接下来几天还有硬仗要打。丑话说在先,一连的家伙谁要是被毙了,回去做检讨,训练翻倍!”
  洪文玉立刻紧张了:“我一定不会拖一连的后腿!”
  接下来,车上的几人都没功夫再闲谈了。野战步话机响了,指挥部传来消息,参赛选手们即将进入战区了。
  苑望挂断电话后,又迅速地联络上自己指挥的几个战斗排,有条不紊地下达作战指令。其中,早就在战区入口埋伏下的一个加强火力排,随时待命,将会对被军车运到战区的参赛选手们进行阻击。
  与此同时,他命令着装甲车司机朝C16方向驶去——即使参赛选手们幸运地逃过第一波围剿,在之后的地图上他们依旧会面临无止境的追击。
  而苑望就坐在指挥车上,一边组织指挥各战斗排阻击,一边利用装甲车上的设备,追捕草原上落单的小股兵力。
  “连长,两点方向、四点方向都有人。”
  “多少人?”苑望问。
  士兵报告:“两点五个人,四点六个。”
  “追人多的那边。”
  “是!”
  “重机手!”
  两个重机手立刻准备起来。
  苑望看向洪文玉:“可以的话,尽量活捉!”
  “是!”
  第10章 第十章
  一小股兵背着几十公斤的负重奔跑在草原上,一辆重火力装甲车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追上他们了。
  “只能拼了,”领头的兵扯嗓子喊道,“大家分散兵力!”
  坐在车上组织追击的苑望当即变更指令,吩咐两名士兵跳车去追朝左-翼分开的两个选手,然后命令司机飙起车速。
  装甲车立刻加快了许多,近乎漂移般朝右-翼追去。四个参赛人员奔跑的速度都不慢,却到底比不上机动车。
  “还在等什么!”看着被追的士兵中有一人突然转身朝军车射击,苑望正色道,“重机手!”
  命令一下,原本还在犹豫的两名重机手立刻扳动了机枪。车子与目标人物都在高速移动,连发了好几枪,奔跑中的两个士兵终于被击中了。
  剩下的两人已是筋疲力尽了,只能不甘而绝望地任由装甲车截断了他们的逃生路。
  与此同时,洪文玉和另一名士兵成功阻击了左-翼逃跑的两个人。
  六名参赛选手,四人被击毙,两人被俘虏。
  装甲车暂时停了下来。
  被淘汰的几个人显然都极为不爽快,其中一个人没好气地对洪文玉嚷嚷出来:“都是一个师的战友,你们出手也太重了吧?!哪个团的啊?”
  洪文玉倒是很理解对方一肚子的火气,没有计较他的态度,笑着打哈哈:“兄弟,这次选拔都是老A全权负责的,我们只是听从指挥,也没办法啊。”
  听到这样的解释,那个兵的脸色总算好些了。
  苑望看着气喘吁吁、灰头土面的一群人,掏出水壶丢给离车最近的一个人,温和地笑了笑:“都吃了不少土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奔跑了半天,正渴得厉害,几个参赛人员拿到了水,对这一车追击他们的官兵的态度也就软化了——说到底,他们被淘汰,也怪不了这些人,规则如此,他们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只是……
  还是没想到,这次的选拔会如此苛刻艰难,甚至可以说是,残酷。
  选拔,选择拔尖的,说到底,就是一场优胜劣汰的竞赛。
  他们忍不住想质疑这一场竞赛的公平,却只能压下不满的心情。
  服从命令,遵循规则,这是军人必须恪守的铁律。
  亲自淘汰了六个兵,苑望并没有多加滞留,在接应的战车将几名选手带回去后,他继续指挥着手下的战士们进行追击。
  到傍晚,从指挥部反馈的消息来看,五十九名选手已经被淘汰了大半数了。
  “连长,接下来怎么办?”
  苑望没有做声,双眼眺望着辽阔的草原。
  没得到回应的洪文玉下意识地顺着连长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瞪大眼:“那里……”
  经过伪装的两个士兵匍匐在一个凹陷的土坑里,周围一尺深的荒草很好地隐蔽了他们的身形。
  被追击、不停歇地奔跑了一整天,到此时他们总算有喘口气的功夫了,两人丝毫不敢大意,双双屏住呼吸,不出声,对视着用眼神交流。
  这时,一辆机动车从他们头顶不远处疾驰而过。
  飞扬的尘土砸了他们一脸。
  半晌,两个人陡然放松了精神,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好家伙!”精瘦的小个子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土,“总算走了。”
  另一个看起来斯文些的家伙如释重负地躺倒在地上:“憋死老子……”话没说完,卡在了喉咙里,“你、你……”
  “我什么?”
  小个子奇怪地问,转头看过去,便是张着嘴巴、大睁着眼,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家伙——上尉同志无声无息地站在土坑上边,手拿着一杆枪悬在他们的脑袋上,黑洞洞的枪管指向他们,一种莫名的压力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个人愣神时,上尉的身后突然又蹿出了几个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无路可逃,只能缴械投降。
  “连长,现在要回去了吗?”
  苑望微微点头,然后对两名俘虏说:“上我们的车走吧!”
  转身朝停留在远处的军车走去。
  淘汰的两名选手灰溜溜地跟在上尉身后。小个子的那个,偷瞄着走在最前面的军官,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到大伙儿都上了车,最终没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自认为隐蔽工作是没有纰漏的。
  洪文玉忍笑着回:“刚才有几个家伙在生火烤野兔呢!十几里外都能看到烟……”
  两名选手一脸吃惊,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我们追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带走了。”洪文玉怜悯地看着二人,“本来我们打算要回去吃晚饭了,恰好路过这边,结果连长就发现了你们……”
  说起来,他们实在有点倒霉啊——听了洪文玉的说明,小个子与他的战友不由得憋了闷气,对那几个生火引来追兵的家伙感到十分恼火。
  两袋早餐口粮被坐在指挥席的军官从前面扔了过来。
  正懊恼沮丧的两名选手愣了一愣,面上大喜,没心思再去埋怨,急忙忙地撕开包装,像个饿死鬼般吞起了口粮。
  “咳咳……”
  ——吃得太急,卡着了嗓子。
  苑望回头瞄了眼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士兵,手上又递过去两瓶矿泉水:“慢点,别噎着了。”
  洪文玉看到饿得惨兮兮的二人,心里又是庆幸又是同情。
  ——参加老A的选拔真不是人干的事!
  “先垫一下肚子,”迎着两人感激的目光,苑望微微笑道,“晚上会有加餐的。”
  洪文玉插科打诨:“是啊是啊,有烤全羊哦,到时候你们好好吃一顿。”反正是老A出钱的!
  小个子灌了一大口水,一边啃着口粮,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别说烤全羊了,现在给我一头牛,我立马全部吞下去!”
  闻言,追击了选手一整天的师侦营官兵们集体露出了不忍的神色——这才是第一天,后面还有两夜一天,不知道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怎么熬过去!
  苑望带着战士们回到基地,让洪文玉领走两名俘虏后,他径直去找副营长与指挥官报告战况。
  高城一手叉着腰、虎着脸,瞪着双眼,盯着正在休息的、被淘汰的那群官兵。而指挥官袁朗,十分悠闲地蹲在火堆边烤着全羊。
  苑望一边汇报着情况,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被淘汰的选手们——确认没有熟悉的面孔后,松了一口气,又矛盾地有些纠结。
  他在最前线阻击了一整天,十分清楚地感受到这次选拔的艰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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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考验,会更加残酷,他一方面希望那些兵能够达成愿望,一方面又不得不为他们即将面临的问题感到担忧。
  “好,我了解了。”高城听完报告,一直绷着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你也忙了一天,去休息吧!”
  苑望迟疑:“那今天晚上……”
  “不用你管,”高城皱着眉,“晚上有二连长负责继续追击了。”
  苑望点头,正要按照对方的吩咐去营帐歇息时,在一旁烤羊的中校突然插嘴问了一句:“上尉,听讲你活捉了好几个?”
  “是。”
  “几个?”袁朗一边忙着翻滚全羊,一边分神抬头看了上尉一眼。
  “六个。”
  袁朗忽然笑了:“六个!厉害啊,比你们副营长还多一个。”
  苑望看了看脸色沉下去的高城,沉默了几秒,问道:“……现在还剩多少人?”
  袁朗漫不经心地回:“二十个。”
  苑望不由得正色:没想到,比他预估的还要少几个。
  高城板着脸问:“要是这些兵都被淘汰了,你是不是打算空手回去?”
  中校毫不犹豫地附和:“是啊。”
  装甲老虎顿时火了,说,这对参赛的官兵们太残酷了。
  袁朗没有辩解,只是突然陈述起他进老A时的故事——武装泅渡几十公里,因为风暴耽搁在礁盘上,他被一群鲨鱼围了整整四天。
  他的语气很平静,嘴角还含着笑,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是听了故事的人们都怔住了。
  包括苑望,也有些被震到了,一直以来对待老A的纠结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而微妙。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这一晚,苑望睡得不太-安稳,一些久远的画面忽如其来,梦境里,他被那些刻意埋葬的记忆带回到了往昔。
  ——狂风呼啸,海浪滔天,他紧紧地抓着散架的舢板,整个人无力地沉浮在冰冷的海水之间……忽然,一头食人鲨冲破水浪,巨嘴大张、尖齿狰狞,当头咬了下来!
  苑望猛地睁开眼,略微急促的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于是坐起身,扯了扯被冷汗浸湿的贴身衣物,只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营帐里暗沉沉的,时辰还早,他却再也睡不着了,便干脆起床了。
  东方透着一层薄薄的曦光。
  苑望席地而坐,眼神放空,目光描绘着草原上远近错落、稀疏影绰的树丛。
  想着纠缠了一晚上的梦,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算不上难过,却到底有些怅惘。梦里的场景,有一大半是他曾真实经历过的——那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这样孤独地葬身大海,不想在绝境里挣扎了数个日夜,他最终还是死里逃生了。
  幸或是不幸,那一次他没有遇到吃人的鲨鱼。之所以会梦到鲨鱼,大概是听了那位中校的故事而受了影响吧!
  年轻的军官漫无边际地想着事,一只手摸索着口袋,从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烟。
  香烟夹在两指间,没有点燃。
  “你一直都起得这么早?”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苑望回过神,转头看到悄无声息地出现的中校,心里微微一惊——他竟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靠近……
  “也没有,”苑望说着就准备站起来,“醒了就不想再睡了。”
  “坐下。”袁朗挥挥手,制止了上尉起身的动作,也靠着树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对方手上的烟,十分不客气地要求道,“给我来一根。”
  苑望连忙拿出纸烟盒,过了几秒,有些尴尬地开口:“没有了。”不等对方做出表态,将手里的香烟递过去,“要不您就抽这根吧,刚从烟盒里拿出来的。”
  袁朗也不讲究,接过烟:“有火吗?”
  上尉翻了翻衣兜,更加不好意思了:“……没有。”
  中校瞅着他,嘴里啧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平常不抽烟。”
  “不抽烟还随身带着烟?”
  “连里有不少兄弟都爱抽,”上尉解释,“就习惯了带点烟在身上。”
  袁朗抬手将纸烟夹塞在了耳后:“你这个当连长的挺会体恤下面的兵嘛!”
  苑望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这次参加选拔的,里面有几个你们师侦营的,”中校忽然问,“是你的兵吗?”
  “有一个。”上尉沉默了片刻,说道,“叫柯广新,是我们一连最好的兵。”
  “就是之前拿了综合项目第一的那个?”
  苑望一愣:“您知道他?”
  袁朗笑了:“你好像很吃惊,很奇怪吗?”
  “是有点……”
  “这五十九个选手的履历,”中校的语气很随意,手指指了指脑门,“我都记在了这里,”说着打量了下上尉,“包括个别收到了邀请却没有参赛的。”
  苑望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有些动容——这位中校,对待这次选拔的态度,应该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随便吧……
  所有的参赛选手,包括他们这些执行淘汰任务的官兵,几乎都对这位指挥官心存了怨气——因为老A所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这个人,真的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样轻忽、傲慢、漫不经心吗?
  袁朗看着身旁人的脸庞,意味不明地开口:“对于这次选拔,高副营长对我的做法很有意见。”
  苑望没再出声。
  “怎么,”中校语音含笑,“你就没有一点想法?”眼见上尉还是默不作声,继续问,“是不是也觉得我对他们太残忍了?”
  苑望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感:“是挺残忍的,”这是他真实的内心感觉,话语顿了顿,又补充了半句,“……从参赛官兵的角度上看。”
  “当兵不容易,每一个机会都很难得,”上尉温声陈述,“对有些人来说,这一次被卡掉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袁朗看起来毫无芥蒂,笑:“你这话可不止一层意思了。”
  “还有其他角度的说法吗?”他兴致盎然地追问。
  “从中校您的角度,或者说从老A的要求出发,”苑望坦诚地说道,“大概……无可厚非,这已经不是公不公平、残不残酷的问题……既然老A声称是最好的步兵部队,按照常规行事也不切实。”
  或者说,选拔时的残酷,也是另一种仁慈。
  “‘声称’……”袁朗咬着重音,眉梢扬起,“你的说法有点意思啊!”
  苑望摸了摸鼻子。
  “我看你对老A挺有想法的,”袁朗又笑,“就真的一点没想过要加入?”
  苑望只是说:“师侦营很好,适合我。”
  “适不适合这个问题,别急着早早下定论,”中校懒洋洋的腔调若有所指,“上尉,你还是太年轻了……”
  苑望怔了怔:是他想多了吗?总觉得袁朗的话有些……
  “该回指挥部了,”袁朗站起身,打断了上尉的深思,“诶呀,接下来还有这一天一夜的……上尉,跟过来,这有任务要交给你……”
  提及正事,苑望立刻收敛好心情与思绪,打起精神,跟上对方的步伐。
  旭日初升,草原的天空染上了一抹绚丽。
  一辆又一辆的机动车呼喇喇地奔驰在原野上,稀稀落落的枪声时不时地响起,战况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激烈,飞扬的尘土间弥漫的硝烟味却让人愈发绷紧了神经。
  小组行动的选手们,一个又一个落单,一个又一个地被击毙或是俘获。
  剩余十八个人……
  十七个……
  十三……
  到夜幕再临,被淘汰的人数已经高达五十个了!
  苑望看着这群被刷下来的选手,有一些面熟的,比如那几个围在高城附近的,应该是老钢七连的兵,除此外,师侦营的几个参赛人员也在其中,没看到柯广新,让他有些宽慰,心情又有些沉重。
  ——今晚是这场选拔赛最紧要的关头,他和手下的士兵被重新编制,化整为零,在目标地附近设下了重重障碍,围追堵截、潜伏狙击,采用多种作战模式,将予那九名选手最有力的打击。
  当前,他最不希望的一件事是亲手淘汰掉自己的兵。
  但即使心情如此,如果真的遭遇了柯广新,他还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士兵潜伏在矮树丛里,一身迷彩服裹遍了黄泥水。他调整着气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万籁俱寂。
  暂时是安全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从进入战区时的一组六名人员,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可见这两天的战况有多么惨烈。
  现在已是最后的关头了……
  士兵隐蔽在草丛里,透过狙击镜瞄准前方。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凌乱了,他狠狠抽了口气,一只手紧攥成拳头,努力克制着激昂澎湃的心情。
  东南方向,海泡子,小山包,一片槲树林……
  这不正是指挥官所说的目标地参照物?
  辗转已是天色微明。
  惊险地穿越过重兵把手的阵地,快要虚脱的士兵在地上一个翻滚,藏身在草木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快要没力气了,但是,他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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