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起红松保冷木托怎么办

27岁,上海,169cm,元
周边征婚:小家伙 大能量
原标题:小家伙 大能量
  5月1日,穆坪镇宝兴中学安置点,一位小朋友搬运救灾物资。力气不小嘛。 安置点内,小朋友打扫卫生。5月1日,宝兴县穆坪镇冷木街,4岁半的谢雅玲和5岁的张锦伟帮助工人清理砖块。地震过后,灾区小朋友学会坚强,他们在学习之余,尽自己所能,搬运救灾物资,打扫卫生,以自己的微小力量和家人一起重建家园。孩子,好样的!华西都市报记者杨涛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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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丫鬟回农家,母亲病重,只得带着捡的包子出嫁冲喜。
发家教夫养包子,看她如何经营自己的幸福。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乡村爱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郭妙芙(芙蓉,刘妙),顾清尘 ┃ 配角:顾清尘一家,郭家一家 ┃ 其它:种田,农妇,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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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姐姐回来了(捉虫)
大周三十一年冬,大雪纷飞。
& & 直隶巡抚沈家因着文字狱,家产被抄,一家十七口人均被斩首,清点尸体的时候,却只有十六具。
& & 马蹄翻飞,一辆马车由北向南不知疲倦地跑着。一个婆子从车窗探出头去望来时的路,慌忙放下了帘子,回头道:“少奶奶,那些人还在身后。”
& & 年轻女子怀里的襁褓里,一个婴儿正闭着眼睛吮吸着手指,睡得十分香甜。年轻女子闭了眼,眼角已经露出了湿意。狠了心,她将孩子推给了婆子:“沈嬷嬷,定要保庐儿万全。若是可能,不要让他回京,更不要让他入仕!”
& & 沈嬷嬷含泪点头,颤抖着手接过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少奶奶放心吧。老奴拼了这条老命,也必要护得小少爷周全。”
& & 年轻女子留恋地看了这孩子一眼,移开视线道:“沈嬷嬷,前头你便下车吧。”
& & 安平镇旁,一辆马车继续南下。
& & 两日后,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刚刚驶至南郊外,隔着车窗,瞧见一辆马车四分五裂,一地的暗红。车外马夫一边吆喝,一边说道:“听闻前儿一伙罪犯被官府一网打尽了。所有的人全被抓住了。”车里的人默不作声,只是揽紧了怀里的孩子。
& & 安平村内。
& & “快看快看,这是村里老郭家的大闺女回来了吧?”
& & “是啊,瞧这马车,上回我去镇上见到的云来客栈的夫人坐的也不过如此。这芙蓉啊,可真是不简单哪。”
& & “啧啧,不知道这次又会带回来多少东西啊。我记得上回老郭家的就穿了一件石青色的衣裳,远远瞅着就是和我们的不一样。”
& & “芙蓉姐姐回来了!芙蓉姐姐回来了!”童音在众人嗡嗡的议论声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 & 隔着车窗,车里的芙蓉抓紧了自己的衣角,额上青筋都快突出来了。自己穿来的这具身体的名字可真是响当当啊。叫芙蓉已经够让她郁闷了,偏偏姓郭!乍然听到外面的人喊自己,年龄小的喊芙蓉姐姐,年纪大点的喊自己蓉儿,芙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两年前回来探亲的时候,就是被这些称呼给吓回去的。
& & 诶,那时候自己还是范府的丫鬟。现在,虽然混成了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但是,自己年龄到了,又不愿意嫁给他们府里的奴才再生个小奴才,于是,就被太太大发善心地放了回来。芙蓉欲哭无泪:这个恐怖的名字,以后真的又要跟随自己一辈子了么?
& & “切,有什么看头!不就是个丫鬟吗?还不是给别人端茶送水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也是个奴才。”刘妙下车的时候,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大嗓门从人群里爆出来。
& & 芙蓉嘴角一抹冷笑,上回回来也是这个声音,好象是村头上的那谢家的长媳,嘴角有一颗媒婆痣的谢张氏。呵,自己家的事儿,干她屁事!芙蓉似乎没听见一般动作麻利地下了车。下车后,她哪里也没去,缓缓往谢张氏的方向走去。
& & 众人皆是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张大眼睛看过来。这个谢张氏嘴巴不饶人,几乎家家都被她编排过。如今这老郭家正在兴头上,被浇了这盆冷水,嘿嘿,有好戏看了。
& & 芙蓉自然注意到了周围的安静。她现在可没有精神来满足这些围观群众的八卦之心。她只是将车上的两匹布托到了谢张氏的面前,笑着道:“谢伯母,这是蔷薇托我带回来给您的。她还让我捎了一句口信,让您和谢大伯不要省着,不要挂念她,她一切都好。十日后她就回来瞧瞧。”呵,谢家大闺女也不过就是在一个绣庄做活,能高贵到哪里去。
& & 谢张氏接过了布匹,嘴角动了几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芙蓉就没有期望过她会给自己道谢,招呼了相熟的几个伯母婶娘,便转身回了屋。范府的小厮早已经将两个大箱子搬进了郭家。
& & 芙蓉本身的母亲林氏听闻动静走了出来,见了芙蓉,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快步上前拉住了她,哽咽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晌午饭吃了吗?中午你三婶他们过来,我包的饺子还有呢,我去给你下饺子去。”说着,林氏就要往厨房去。
& & “娘,我吃过了,你别忙了。爹呢?”芙蓉左右看了看,“哥哥嫂子呢?”
& & 林氏这才作罢,把她往屋里推。芙蓉刚要坐下,林氏拽住了她,拉了起来,将板凳擦了又擦,这才让她坐了,心疼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接过了她的话头:“你爹吃过饭就和你哥哥去田里了。你嫂子,挺着个大肚子,不给我添乱就成了。”一面说着一面皱眉。
& & 林氏絮絮念叨着,芙蓉微笑地看着她,这才觉得心定了下来。是了,这才是家的感觉。范府吃穿不愁,自己穿过来的时候,芙蓉本身已经是大丫鬟了。虽然说是锦衣玉食,可是她总觉得矮人一截。回到这个小村子,她才似乎找到了一点儿归属感,或许,也是因为身体里还有原主人的记忆吧。芙蓉一只手托着头,听着林氏的话,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 & 林氏说了好一阵,没见到有回音,侧过头一看,芙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林氏心里一酸,轻声道:“这孩子。”虽然看她睡得甜,只是因为冬天,堂屋里冷,林氏还是上去推醒了芙蓉,让她进东间去睡去。
& & 芙蓉着实累了,这几天都在收拾东西,跟一大堆人辞别。今天早上又是天不亮就起来,又到处磕头,午饭也是匆匆塞了几个饽饽充的饥,现在实在掌不住了,便进了东间。她脱了外裳,冷得直哆嗦,飞快地钻进了被窝,发出舒服的一声叹息,头一歪,又睡熟了。林氏还怕她冷,又取了一条被子出来与她盖了,这才轻手轻脚掩了门出去。
& & 一觉醒来,窗户外面都已经黑了,屋里只有火炉里还有些微弱的光。芙蓉反应了一会儿,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回“家”了,不由地一笑。她披了外袍,过去打开柜子,寻了件旧衣裳穿好,这才走了出去。
& & “怎么,她回来就在我屋里歇了一下午,我挺着个大肚子,从娘家回来,没歇一下,没喝一口水,还要帮着做农活。我呸,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只不过是当了个奴才,你们就把她捧地比天高了!我娘不好我回趟娘家也被人说嘴!”刚走到门口,芙蓉正要推门,大嫂宋春花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 & 芙蓉心里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开了一个箱子,取出了几匹缎子并一个小盒子,复又仔细锁好了箱子。她这才推开门,笑吟吟地走出去,见到宋春花,眼里故意闪过惊讶,唤道:“大嫂。”又叫旁边怒气冲天的郭大力道:“大哥。”
& & 宋春花悻悻地住了口,目光不住地往她手上瞄。芙蓉只做不见,笑着将缎子推过去道:“大嫂,这些缎子是今天早上范家赏的。这两匹颜色鲜亮的是给你的,这匹蓝色的是给大哥的。这两匹是给母亲的。这盒子绢花,给你戴着玩。”
& & 宋春花顿时眼冒金光,脸上瞬间换上了笑,搓了搓手,略带为难地道:“大妹妹回来就回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让我怪不好意思的。”话虽如此说,她手上动作却快,已经把东西全揽了过去:“我给娘送去哈。妹妹快坐下。”说着,她脚下健步如飞地快速进了屋。
& & 郭大力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芙蓉这才上去挽了郭大力的胳膊:“哥,我还给小外甥准备了小衣裳呢。”
& & 郭大力的脸上顿时窘迫了起来,挠了挠头:“妹妹,你嫂子她就是这个脾气。”
& & 芙蓉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宋春花是什么样的脾气,她只是不想让郭大力在中间难做而已。跟那府里的事儿比起来,宋春花已经好多了。
& & 因着那几样东西,宋春花对芙蓉也恭敬了许多。芙蓉均拿些花哨好看的东西让她出去显摆,却是一个子儿没给到她手上。
& & 人常说,树大招风。芙蓉刚在家里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这天,她正围着火炉给郭母缝袜子,门板突然被拍地砰砰响。郭母从厨房走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打开门,郭大伯娘顿时拽住了郭母的手就要跪下:“二弟妹,你救救你家侄儿吧。”
& & 老郭头听到动静,从里间趿了鞋出来,见到郭大婶子满脸是泪的样子,忙道:“大嫂,怎么了?”
& & “二弟……”郭大伯娘拉着郭母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着。芙蓉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 &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老郭头把郭大伯两口子带了过来。芙蓉忙让他们坐下,正在张罗倒水,老郭头支吾着开了口:“妞儿啊,你救救你大堂哥吧。”
& & 芙蓉的手一顿,果然如此。只是,父亲开口,这个忙估计不得不帮。她放下了水,坐在老郭头旁班,面上露出紧张:“大堂哥怎么了?”
& & 郭大伯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老郭头心里存不住话,咬了咬牙:“他把镇上钱掌柜家的大儿子打伤了,还把人家拉的一车碳全倒进了水里。”顿了顿,他又说:“钱家要告他,不然让他赔五十两银子!”
& & “五十两!”
☆、成了债主
“五十两!”芙蓉强行咽了口唾沫,瞪大了双眼。
& & 郭大伯显得有点局促:“大侄女,大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大伯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有点误会。过后,我也还了你家两头种猪。大侄女,以前你到大伯家来,你大堂哥有的,你也是有的。”
& & “是啊是啊。以前芙蓉最喜欢过来玩。大伯娘还给你做榆钱儿吃。”大伯娘接过了话头儿,面上隐隐露出了得色。
& & 林氏的脸瞬间就黑了。芙蓉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听着郭大伯和大伯娘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唱双簧,到后头竟然争着表起了功,都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照顾芙蓉一家。郭大力的脸上瞬间浮现忿忿之色,握成的拳头上面都青筋浮现。只有老郭头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 & 芙蓉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个性子,最重骨肉亲情的,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要让别人占便宜。到现在他还认为当初大伯他们提出分家,确实是为了自己家着想。大伯口中的那两只种猪,本来是分家时老郭头家分到的唯一两只家畜,结果大伯娘一句:“我们家海儿前儿生病,大夫说要吃大肉养着。二弟家里有那么些田,我们用这头牛和驴换吧。”说着,也不待老郭头一家发话,直接抱起两只小种猪就走。那时候林氏不在家,等她回来后知道了气得半死。那牛和驴都老掉牙了,不要说犁田,连路都走不稳了。林氏踩着门槛哭着骂了一下午,也没能把那两只种猪拿回来。芙蓉家那一年什么家禽家畜都没有,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全是吃红薯,掺进去的米连粒儿都数得清。
& & 这两位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乱飞,大有快要打起来的架势。
& & “大伯娘真是太客气了。想当年我刚嫁过来,带芙蓉妹妹去您家玩。大伯娘巴巴地捋了榆钱叶子给芙蓉妹妹蒸饽饽。结果晚上大堂哥就因为吃得太多吐了,大夫还说,让大堂哥少吃点肉儿,容易撑。”宋春花阴阳怪气地说着。
& & “住口,这说的是什么话!”老郭头立刻喝住了宋春花。
& & 宋春花瘪了瘪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嘴里嘟囔着:“逢年过节从来吃不到他们家一点儿油腥,现下知道来攀高枝儿了,还不是瞄上大妹妹的荷包了!”
& & 大伯娘顿时住了嘴,脸上讪讪的,用手背抹了把嘴,赔笑道:“那时候芙蓉小,吃地太油腻怕闹肚子。后来,后来芙蓉过生日,你大伯也送了肉过来的。”
& & “好了,争什么争!”郭老头的一声断喝,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老郭头目光扫了一下屋子,说道:“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把海儿救出来。”
& & 一家人的目光瞬间全落在了芙蓉的身上。一双双眼睛绿地跟狼似的。芙蓉思量着,今天即使不大出血,自己的钱包也会被割一道口子。她斟酌着,面上略显窘迫:“大伯,范府的工钱,也是能打听到的。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月例银子也就是一两。”简而言之,她实在是没那么多钱。
& & 郭大伯的脸色瞬间变了,大伯娘的眼睛转了一下,笑着对宋春花道:“我瞧着前儿力儿媳妇穿的那件衣裳真是好看。上回我跟着你大伯去城里逛,瞧着那镇上最好的布也不过如此。那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
& & 林氏顿时拉下脸来,咚的一声站了起来。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老郭头正要说话,林氏已经开了口:“大丫头,方才你万三婶来讨些米酒圆子,你来帮我倒。”
& & 芙蓉巴不得,答应了一声,便跟着进了厨房。郭大伯和大伯娘被闹了个没脸,郭大伯的脸瞬间拉长了,站起来便走。大伯娘不甘心,但见正主儿都走了,也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跟着走了。
& & 宋春花心里得意,进去厨房得意地道:“娘,大妹子,他们走了。做出了那等事,还有脸面来借钱,我要是他们,早都臊得钻了地缝了。”
& & “住口,这等话也是你胡乱说的。他是你大伯!海儿是大力的亲堂哥,连亲戚都不要了不成。”帘子一掀,老郭头立在门口,脸黑着。宋春花顿时噤了声。郭大伯又扫了一眼厨房里:“蓉丫头出来。”
& & 帘子复又落了下来,林氏压低了声音:“不能超过十两。”
& & 芙蓉应着出去了。宋春花的目光闪了好几下,凑到林氏身边帮着择起韭菜,说道:“娘,那么贵的布,芙蓉妹子一拿就是三四匹,自己恐怕是留了不少吧。”
& & 林氏将水盆子一摔,水顿时溅到了宋春花身上,正色道:“她的钱也是靠自个儿挣回来的。伺候人的事情是个轻松的吗,你大妹妹也是这两年才上来的。前几年,照样被打骂被欺负。别说那些布匹了,月例银子摸得到都好。”说着,林氏抱着小半罐的米酒圆子出去了。
& & 宋春花看着她的背影瘪了瘪嘴:“现在说的好听,以前你卖女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说着,她挺着肚子走了出去。不过三个月,硬是被她挺出了四五个月的样子。
& & 芙蓉跟了老郭头进去,先是晓之以理,再说动之以情,撒了几滴眼泪,老郭头果然心疼了起来,带了芙蓉过去。
& & 请了郭家的众多长辈,芙蓉颇为心痛地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如愿地得到了一张盖了手指引的借据。她不怕借钱,她怕的是一再被借钱还被赖帐。亲戚不是无原则地帮就是为他们好。郭大海那个性子,还是吃点亏长点记性的好。
& & 林氏的脸一黑再黑,终究是留了这个面子给老郭头。而洞开的大门外面围观的村民们指指点点,芙蓉有钱的消息不胫而走,全村人都知道老郭头家的大闺女在范家捞了不少钱。
& & 这其中一个人就是宋春花。她是亲眼见过芙蓉拿出来的东西的,而且见林氏现在维护芙蓉的样子,她打死也不信林氏没捞到一点儿好处。偏那老婆子将家里的银钱抓的紧紧的,郭大力那个傻子每次把家里的东西拉去镇上卖,所得的钱就连一个子儿也要交上去,自己跟他说,他还要找自己吵。真是的,当初她母亲怎么给她挑了这么一户抠门的人家。
& & 不行,大伯那家子人都捞了二十两银子走,自己拉扯了这个家里这么多,也得沾点油水。于是,宋春花在选择性遗忘了那张借据后,开始盘算着怎么掏芙蓉的钱包了。
& & 这天,芙蓉打开了地窖,刚爬下梯子,宋春花就殷勤地凑了上来:“大妹子,我来帮你拿吧。”
& & 芙蓉刚弯腰下去拿起一棵白菜,看到宋春花探出的半个头,差点没吓的把白菜掉在地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芙蓉连忙摆手:“不用了,大嫂,你去歇着吧。今天中午煮个白菜汤就好了。”
& & 宋春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直把芙蓉狠夸了一顿,从模样长相到手巧能干,让芙蓉直感叹:你说的那人确定是我吗?切白菜她跟着,剁肉馅她也跟着,就连芙蓉出门去上茅房她也跟着。站在茅房门口,芙蓉终于受不了了,回过头来:“大嫂,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吧。”
& & “大妹子,本来我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个话的。只是,我母亲前儿那腿脚疼,没有钱治,天天在家躺着。昨儿我弟弟捎信来,说是娘连地都下不了了,一直躺在床上,直嚷腿疼。我弟弟家有三个孩儿,饿得面黄肌瘦。大妹子,你看,能不能……”宋春花边说边用手帕子抹着眼睛,到后来,眼圈儿都被她抹红了。
& & 芙蓉刚要答话,背后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郭大力怒气冲冲地道:“你说什么!整天就学那起子没眼力劲儿的,竟连妹妹的钱都想讹!”
& & 宋春花哆嗦了一下,不承想郭大力竟然将她的话都听了去。宋春花索性硬着脖子道:“我娘本就身子不好。我先找芙蓉妹子借点子钱去给她瞧病也有错不成!只你是十月怀胎的,难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娘老子的不成?”
& & “你!”郭大力气极,下意识地就举起了手。
& & 宋春花一见这架势,登时就迎了上去:“你打,你打啊!要不是你没出息,我犯得着受这份罪吗!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男人要打我啊。”宋春花登时就踢掉了一只鞋,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起来。
& & 坐这里,也不嫌脏吗?芙蓉在感慨家里的厕所有必要分个男女的同时,连忙蹲下身子去拉宋春花:“嫂子,地上潮,你还大着肚子呢。”
& & “谁要替他生!我可怜的孩儿啊,你爹要打你娘啊。你还没出生就被他嫌弃了啊,我们娘儿两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宋春花的鼻涕眼泪一个劲儿地往芙蓉身上开。
& & 郭大力见她哭得邋遢,转身欲走。宋春花哪里能轻易饶过他,立刻爬了起来就往前跑,谁知道脚下一滑,结实地摔在了地上。
☆、香火重要啊
“哎哟,我的肚子!哎哟!”宋春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捂住肚子满地儿打滚。
& & 芙蓉有些怀疑她是装的,但是,她并没有怀过孩子,也知道香火对于自己父母的意义。所以她最先反应了过来,三两步上去拉住了郭大力:“哥,快把嫂子扶进去,我去叫娘!”
& & 郭大力已经傻住了,木木地点了头。芙蓉又大声复述了一遍,便匆匆跑出门去。
& & 今儿韩三婶娘家母亲和兄嫂来了,林氏与韩三婶娘家均是在田西村。林氏吃过午饭便过去了,虽然回不了娘家,也问问娘家的景况。所以芙蓉一点儿没有犹豫地就往村尾跑去。
& & “蓉丫头!”芙蓉快步走着,擦过一人身边,这才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芙蓉回过头去,却见到自己小时候最要好的春娟儿正望着自己。芙蓉笑了笑,只说有事,便匆匆走了。春娟儿脸上的笑冷了下来:芙蓉回来快半个月了,竟一次也没来瞧过自己呢。
& & 韩三婶家门口,二小子正抓着一把果子走出来。他抬头看见芙蓉进来,一边擦着鼻涕一边往回跑:“娘,芙蓉姐姐来了!”
& & 芙蓉嘴角抽搐一阵,正想阻止二小子对自己的惊悚称呼,里面林氏已经快步迎了出来:“怎么过来了?”
& & “娘。”芙蓉看见二小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期待样子,便语焉不详,“母亲,大嫂说她肚子不太舒服。”
& & “什么!”林氏顿时慌了,忙回头对跟着走出来的韩三婶道,“大妹子,家里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 & 韩三婶点头,客气了两句:“闲了只管来了便是。芙蓉也家里陪我坐坐吧。”
& & 林氏与芙蓉一面应着一面脚下生风往家里去。林氏一进门直冲向郭大力的房间,着急地道:“春花,可怎么样了?”
& & 宋春花正躺在床上。见到林氏前来,她顿时泪流满面:“娘,大力说不要我和孩子了。”
& & “胡说什么!”林氏脸登时一沉,从脚下取了一只鞋就往大力身上招呼,“你娘子往日里怎样对你的,如此的混帐话也说的出来。若是春花有了个三长两短,我揭了你的皮!”
& & 郭大力张了张口,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林氏跺了跺脚,手上抽得更起劲了:“还不去前头村里找那夏婆子过来瞧瞧,还傻愣着做什么!芙蓉守着,我去烧热水。”
& & 宋春花一只手拉住了林氏的衣角:“娘!我不想活了。你不若就让我去了吧。”
& & 林氏顿时回过身来:“乱说什么!年纪轻轻的哪有什么死啊活的。芙蓉,你去烧水。”
& & 芙蓉开始觉得林氏说不定是真的。她刚掀开帘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母亲,不若,我去镇上找大夫来瞧瞧吧!”
& & “可是你父亲今儿把牛赶去了田南村。”林氏急得团团转,突然眼睛一亮,“隔壁刘家才刚买了一匹大牛。大力,拿些白面卷子和鸡蛋过去,就让大刘送下芙蓉去镇里。若是大夫能来就可,若是不能来,开些药回来也是好的。”
& & 大力这下子回过了神来。芙蓉忙去厨房洗干净锅,烧了两大锅水。她刚走出厨房,林氏急急地出来,拉了芙蓉:“去我枕头下取些银子。这个钱我来给。你一个人在路上要当心。”林氏瞧了瞧天色,恐怕还是来得及的。
& & 芙蓉应了,里间宋春花又嚎上了。林氏便又进去了。郭大力跑进院子高声道:“芙蓉,大刘已经去套车了。我去田西村了。”
& & “娘,那我也走了。”芙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应该还好,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去。
& & 大刘是一个不太懂得表达的庄稼汉子。芙蓉一出大门,大刘已经站在套好的车旁边。见到芙蓉出来,大刘黝黑的脸上竟也泛起了可疑的红色。芙蓉感觉到身体里的部分记忆的蠢蠢欲动,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不会,是身体原主人惹下来的风流债吧。
& & 不过目前她没有时间跟他叙述旧情,芙蓉只是大方地冲他微笑:“大刘哥,麻烦你了。”说着,她便要上车。可是,看到那牛车,芙蓉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下脚。
& & 大刘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挠着头,活脱脱一副大憨的形象。虽然他笑的的确很有喜感,可是芙蓉现在还纠结着,只得忸怩着对大刘道:“大刘哥,可有凳子,我这裙子不方便上去。”
& & “凳子?没有啊。”大刘迟疑了一下,顿时一拍脑袋,“有了!”说着,他一阵风似的跑了开去,去路边低头找了片刻,兴冲冲地抱着一块大石头往牛车旁边一放,傻笑道:“芙蓉妹子,你看可以不?”
& & 聊胜于无吧,其实衣裳也就是一件衣裳,主要是自己太矮了一点儿。芙蓉踩着石头上了牛车,坐在了大刘驾车的位置后面。大刘又兴冲冲地将那石头放到了墙根儿底下,一下子跃上车,嘴里“驾”的一声,牛车往前猛地一冲,芙蓉没有经验,身子一倾,手胡乱地一抓,只觉得抓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大刘支吾道:“芙蓉妹子,你,你拽我干什么?”
& & 太丢脸了。芙蓉保持住平衡后,立刻松开了手,对着大刘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就转头假装去看田间风光。大刘顿时傻掉了,高举起的鞭子久久没有落下,脸上的傻笑都咧到了脖子根儿。
& & 牛车很快驶出了安平村,视野顿时开阔了。如今正是寒冬,地里都是空荡荡的,连绵不断地延伸至远方。芙蓉顿时兴奋了起来。回家这么多天,林氏基本上不让她干粗活,芙蓉基本上只是煮饭做女红,什么喂鸡喂猪都不让她碰,当然地就更没下过了。如今乍然见到这一大片的农田,突然觉得自己眼界开阔了不少。
& & 只是她的兴头只维持了一小会儿时间,寒风直往她的脖子里倒灌。牛车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芙蓉双手拢在袖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这身袍子在范府都算是厚的了,只是,要抵御这样的寒冷,还是远远不够的。
& & 大刘大概是猜到了这点儿,回头去看了好几次,见到芙蓉的嘴唇都冷得发紫了。一句话在他嘴里转了好几圈,鼓了半天的勇气:“那边娘给我备了一件蓑衣,妹子你穿上吧。”
& & 坚决不能用自己的健康跟别人斗气,芙蓉连忙抖起了蜷缩在车角的那一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叶子树杆儿。她把自己整个人裹成了球儿,似乎好象有了那么点儿作用,不过,也只是一点儿。
& & 被冷到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牛车突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再然后,只听得大刘一声断喝,牛车停了下来。芙蓉从蓑衣里伸出头来,只见大刘急急地跳下车,往牛脚下跑去,抱起了一个小孩子。
& & 孩子已经昏迷了过去,额角上似乎还有伤,结痂成了暗红色。大刘抱着孩子的动作笨拙而小心,芙蓉见状,忙道:“大刘哥,将他交给我吧。我们再加紧一步。”
& & 大刘连忙将孩子递给了芙蓉。孩子的后背衣裳都磨破了。芙蓉将他揽在了怀里,用蓑衣裹好,手背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像一块冰块一样。只是,她的手摸着孩子身上穿的衣裳,似乎这料子比自己身上的还好。大冬天的,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路上走呢?
& & 怀着这个疑惑,车还未停稳当,芙蓉已经蹭地跳下了车,连蓑衣也来不及取,急急地冲进了医馆:“大夫,大夫,救救这个孩子。”
& & 正在捣药的顾清尘只看到一个穿着树叶的人一闪而过。身边的小童子嘴都张大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喊道:“喂,我们这里是医馆,不是善堂。”
& & 芙蓉这才反应了过来,将蓑衣一把扯了下来。本来凶神恶煞的小童子看到芙蓉眼睛几乎瞪了出来,愣在了当地。
& & 真是没出息,顾清尘出了柜台,上前来有礼有节地道:“大夫正在后院。这位姑娘请在此稍候,我进去叫大夫。”
& & 芙蓉哪里安静地下来,在原地转悠了好几圈,才看到大夫摇头晃脑地走出来。芙蓉忙迎了上去:“大夫,你快瞧瞧孩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 & 大刘已经将牛车赶到了地方,也追了过来。大夫只是鼻子里恩了一声,低头皱眉:“这么脏!”
& & 立刻有两个小童子上前来将孩子抱走。芙蓉不放心,要跟上去,顾清尘忙拦住她,又看一眼大刘,改口道:“夫人,你且放宽心吧。他们只是将孩子抱去清洗,一会儿就送过来。”
& & 芙蓉只得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终于被送了回来。大夫慢慢地踱出来,只是略微察看了一下他的额头和后背,说道:“只不过是皮外伤,上点药吧。”
& & “可是他昏迷不醒,万一他发热怎么办?”芙蓉怕的是他被感染。
& & 大夫上下瞧了芙蓉一眼,又瞧了她身后的大牛一眼,鼻孔朝天:“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 & “你这种没有一点儿医德的大夫,我不治了!”芙蓉一把抱起了孩子,硬邦邦甩出这句话就往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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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争夺战
换了一家医馆,一个白胡子老大夫给孩子扎了好几针,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大夫又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说了几句怎么用怎么敷,又叮嘱他们别让孩子再摔伤了。
& & 摔伤,芙蓉差点忘记了正事,忙道:“大夫,若是有三个月身孕的人不小心摔着了,直嚷肚子疼,没有流血,脸色有点发白,应当怎么办?”
& & 老大夫正在开方子的手顿住了,抬起头来严厉地道:“为什么不早说?手放上来!”
& & 芙蓉被老大夫吓了一跳,规矩地放上了手。老大夫三根手指刚搭上去,芙蓉立刻反应了过来,脸红成了柿子,忙抽回手:“大夫,不是我。是我家嫂嫂。”
& & 芙蓉便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了,并再三地恳求老大夫跟自己出诊。老大夫一听说要出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
& & 芙蓉还欲再劝,帘子突然掀开了,后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咆哮声:“死鬼,你还不进来舂药是怎么的?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 & 老大夫摇着头无奈地笑笑,往里走去。芙蓉正要追上去,这才发现这位老大夫竟然是瘸着腿进去的。待老大夫完全走进去以后,一个小童子这才告诉芙蓉,原来老大夫的右腿以前受过伤,膝盖以下是断掉的,他自己给自己安了个木头假肢。芙蓉知道后,只得哀叹一声,不好再强人所难。只是她还是等了一会儿,讨了两副安胎药,并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
& & 出来后,天色都已经擦黑了,天空中积聚起了大团大团的铅灰色云。大刘看了看天色,担心地道:“芙蓉妹子,看天色,像是要下雪了。俺娘还让俺晚上早点回去。”
& & “那我们回去吧!”芙蓉也担心着家里的情况。只是,她看向了手里的孩子,犹豫着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只是,看着敷了药后沉沉睡去的孩子平静的小脸,芙蓉决定,回家后再作打算。
& & 加紧赶路,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所幸这一路并没有下雪,只是比之前更冷了些。
& & 黑夜里的村子本就没有几个人走。再加上又是冬天,芙蓉站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这才听到了脚步声。
& &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郭头的目光在见到芙蓉的那一瞬间,顿时软了下来:“大丫头,快进来。这一路幸好没有下雪。我还在想你们是不是要困在路上了。正想着要去找你呢。”
& & 芙蓉嘴唇冻得直哆嗦,一跺脚就跑进了屋里。升起了炉子的屋里显得异常温暖。芙蓉来不及放下孩子,立刻往宋春花房里走去。
& & 林氏正好走出来,见了芙蓉,忙道:“没事儿。前头夏婆子来瞧了,说没有事儿,只是需要将养些日子。”
& & 芙蓉也松了口气,刚才冷木了的身体现在渐渐恢复了知觉。她将药递了过去,转述了一下老大夫的话。
& & 林氏一一记了,目光移到了芙蓉的怀里,顿了一下,登时脸就白了:“这是谁!”
& & 林氏的声音稍微有点大,惊醒了正在睡梦里的孩子。他的眼睛先是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到林氏瞪着自己的样子,顿时小手拽紧了芙蓉的衣裳,将头全埋在了芙蓉的胸前。
& & “娘,这是大刘哥赶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伤的孩子。你看我干什么呀。”芙蓉立刻解释道。
& & 林氏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道:“既是他犯的错,为何你抱到我家来了。你知不知道一个黄花大闺女抱了个孩子回来,该有多么招人闲话。今儿周大婶上门了,说是田南村有一户姓洛的,他家世代打铁为生,家里境况还好,兄弟几人早是分了家的。”
& & 又来了又来了,自己因功被放过来的时候不过十六岁,竟就成了这村里头一个剩女了。这回来刚消停了三天,林氏就张罗着给她寻门亲事了,并且大有马上就要把她嫁出去的架势。芙蓉抱了孩子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去,林氏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
& & 因着夜深了,不好理论此事,林氏虽然口里说着,仍是给孩子专门炖了一碗嫩嫩的鸡蛋。芙蓉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又喂她吃了蛋。孩子的双手仍旧死死的攥住芙蓉的衣角,漆黑的眼睛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一张小脸更是皱得跟包子似的。芙蓉见他如惊弓之鸟般,知道他定是被吓到了,一手摸摸他的脑袋,一边轻声地道:“我不走。”
& & 孩子还是不敢撒手,一股若有若无的奶香味传了过来。芙蓉嗅着这味道,一边哄他睡觉,一边自己的眼睛也迷糊了。
& & 带这个孩子回来养的事情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是众人除了反对,竟也没有一个人说这个孩子到底该当送去哪里。送去当初撞到他的地方吧,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没个人家,说不定他是从哪个地方跑出来的。送去官府吧,哪个官府会免费收留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那剩下的办法就是留下了。
& & 宋春花第一个反对:“如今爹娘马上就有孙子抱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孙子,那岂不笑掉人的大牙。”她的眼睛溜溜地转。万一认了后,芙蓉就说这个孩子的确是她的呢,难道这老两口能看着不管?有了一个孩子在前,自己的孩子定是要靠后的。
& & 林氏看到直往芙蓉怀里躲的孩子,心里早又软了:“如此也不妥,不若,我和你们爹收了他当干儿子吧。”
& & “那就更不行了!”宋春花急急地吐出葵花籽儿壳,斩钉截铁。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宋春花立刻赔笑道:“还不是怕爹和娘被累着了。若是多一个儿子,又要多操一份闲心了。”这认在老郭头老两口名下,以后分家产的时候本来是一半的家产说不定就缩是成三分之一了。万一这老两口脑筋再抽一下,说不定整个家都赔了出去呢。明明是芙蓉招惹回来的事情,怎么让自己大房帮背呢,可没有这个理儿。
& & 争了半天没个结果,众人只得罢了,此事暂且搁下。外头韩三婶又开始唤起了林氏去村头帮忙打年糕,林氏收拾了一下头发便急急出去了。宋春花屁股一扭就跟着出了门。反正肚子现在是她的护身符,她出去散步是理所当然的。谁知道这一走,就走出许多问题来。
& & 孩子很乖,只要芙蓉在他身边,他绝对不哭不闹。开始芙蓉以为他是哑巴,但是他每次想要尿尿的时候都会喊,芙蓉这才放下心来。看到孩子还穿着单衣,芙蓉便取出自己以前穿旧的衣裳,给他改成小袄儿穿。
& & 晚饭时分,芙蓉在厨房里面做饭,孩子跟在她周围跑前跑后,一会儿帮着拿柴,一会儿帮着去端水。小小的人儿,路都走不稳,拖着一个大水桶,脚下一绊,多亏芙蓉拉了他一把,不然他直接就栽进去了。芙蓉表情严肃地让他站好:“以后不准玩水。”
& &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芙蓉便让他坐在一边,帮着取柴和放柴。孩子坐得直直的,小脸非常严肃地望着灶里的火,一丝不苟的样子。林氏已经回来了,伸了个头进来看了看,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 & 晚饭上桌后,宋春花才姗姗来迟,一见到芙蓉便语带讽刺:“我们家大妹妹如今都成了大红人了。”今天宋春花一走到村西的河边,人人争着问她是不是芙蓉带了一个孩子回家,还讳莫如深地问这个孩子多大了,更有甚者直接问孩子他爹是谁。宋春花一头雾水,稍微辩解了几句,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宋春花面上无光,只得灰溜溜地回来了。结果一回来就看到那孩子在饭桌边上站着,宋春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一把提起那孩子就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我进这家门这么久了,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你一来连累全家人受罪!你给我滚!”
& & “大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带他回来的是我。如今还没有商量出结果,爹娘都还没说什么!你对着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过份了!”芙蓉顿时将孩子取了下来,揽在怀里,一面严肃地冲宋春花道。
& & 林氏正好走进来,宋春花立刻抹着眼泪挽住了林氏的袖子:“娘,你看,我为大妹妹着想,她却是如此说我。我就知道,这个家定是厌了我。前儿是大力,如今大妹妹也如此了。”
& & “都给我安静一点!”老郭头阴沉着脸走进来,目光扫了一遍,对郭大力道:“你用过饭后,将你大伯三叔他们全请过来。”
& & 宋春花的耳朵顿时尖了起来,一般都是家族大事才会喊同宗族的人过来商议。老郭头此举,是想要承认这个孩子是郭家的了吗?宋春花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搅黄这件事。
& & 果然,在下午众人聚集在一起以后,众人顿时吵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孩子一直拽着芙蓉的衣襟,目光怯生生地望着面前一张张不断地开合的嘴,吓得眼泪都包起了,只差没有当场哭出来。
☆、同意嫁人
“郭二婶子,我也不瞒你。芙蓉侄女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模样在我们村里也是一等一的好,奈何这年龄大了。”村头张媒婆坐在长条凳子上,喝了一口水,对着在炕上躺着的林氏说道,“上回那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芙蓉妹子心好,我们自是知道的。只是,男方家里……”
& & 林氏脸色本就不好,支撑着身子靠在枕头上,额上细汗涔涔。这已经是第五个了。之前那些趋之若骛想要求娶芙蓉的人家均打起了退堂鼓,一户接一户地让媒婆上门找了各种理由退亲。想到前儿之事,她就觉得胸口堵得慌,顿时伏在枕上咳个不停。
& & 宋春花连忙给林氏端水过来。林氏通咳一阵,稍顺了些气,就喊宋春花送张媒婆出去。张媒婆知道林氏心里不痛快,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走了。
& & 张媒婆走后,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凑到门口往里面望。林氏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睁眼正看见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林氏心里叹了一口气,脸色终究是好了点儿,冲着门口的孩子招手:“圆圆,过来我这里。”
& & “阿婆。”被取名为圆圆的孩子眼睛瞬间亮了,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瓷碗,走到了林氏面前,伸长手举起碗给她看,“阿婆,吃饽饽。”
& & 两面均煎得金黄的一个个小圆形的点心,闻着味道似是糯米做的,上面还淋了红糖。林氏知道这是芙蓉亲手做的。林氏摸着圆圆的脑袋,笑着道:“你吃吧,阿婆不饿呢。”
& & 圆圆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受伤,将碗放下,双手拉住林氏的手掌:“阿婆,是不是因为圆圆,所以你生气了?”
& & 林氏一怔:“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不会是芙蓉,她不至于这么糊涂,那就只能是宋春花了。林氏看到圆圆眼里的期待,心下终是不忍:“阿婆哪里因为圆圆生气?你娘呢?”
& & “娘在后头给菜园子除草,还挖了好多的荠菜,说要给阿婆熬鱼汤喝。”圆圆仰起头,“阿婆,你什么时候好嘛?”
& & 这么冷的天,河里还结着冰呢,哪里来的鱼。林氏知道自己这口气也赌的久了,便对着圆圆道:“去叫你娘过来。”
& & 圆圆虽然只有一岁多,可是他也看见那天自己娘和阿婆争吵的画面,现在听到阿婆的话,顿时眼睛笑得弯弯的,乐颠乐颠地就跑出去了。
& & 芙蓉正将菜园子里的草除了,又追施了一道肥,看着绿油油的两畦菜地,抹了把汗,就看到圆圆挥舞着小手冲过来,往她怀里扑来:“娘,阿婆喊你。”
& & 一团小小的奶香味顿时充斥了鼻间,怀里那温暖的感觉让芙蓉的眼圈儿顿时有些润了。娘,终于肯理自己了吗?
& & 换了身衣裳,略微收拾了一下,芙蓉这才端着林氏的药进去了。林氏喝完了药,含了块怡糖在嘴里,这才道:“前儿之事,你就算怪我,我到如今仍然是不赞成。哪里有黄花大闺女如此不顾自己名声硬要将一个孩子上到自己名下的,你这不是做实了那些谣言吗?”
& & 谣言她当然听见了,而且不好听。可是芙蓉不忍让自己父母老了还要劳累,也知道宋春花拼命不想圆圆认在老郭有名下的原因,她更不忍心一个尚且一岁多的孩子被那么多人指着说野种之类的,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故而林氏才一下子晕了,终于成功拦住了芙蓉将孩子认在自己名下的疯狂举动。虽然如今圆圆只是被认成了芙蓉的干儿子,可是现在的人自发将芙蓉已经看做了他的母亲了。
& & “娘只有你一个女儿,自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当初为了你哥哥娶亲,卖了你,娘知道你心里还是怨娘的。我们郭家虽然世代都是土里刨食的,也不是那起不讲情理的人。娘怕你被人戳脊梁骨儿啊。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平安出嫁。”林氏越说越激动,拿起手帕就抹起了泪。
& & 芙蓉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林氏的立场,她懂。她的立场,林氏也懂。只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她应该感到庆幸了,自己这一举动,不光是自己被闲话,连带着整个家里都被闲话。林氏被气病到差点晕过去,也没有让圆圆被赶出去。芙蓉想到这里,眼睛不禁酸了。
& & “娘的日子估计也不多了,也不想带着这口怨气进棺材。若是你不愿,娘也不逼你嫁人了。”林氏是真的退了一步。
& & “娘,我嫁!”这一句句话砸在芙蓉的心坎上了。是啊,家里为了自己被牺牲了这么多,既然嫁人是每个时代的女人必做的一回事,自己在抵抗什么呢?就算现代的自由恋爱,也不一定就比林氏他们选的差。
& & 林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芙蓉郑重地点了头重复了一遍,林氏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抱了芙蓉在怀里:“女儿!”
& & 芙蓉同意了,可是这亲事岂是说来便来的。之前闹的那件事儿,让村里头的人几乎都对芙蓉敬而远之,就算有的,也是那起子好吃懒做打老婆的。林氏自然不会让芙蓉受这个委屈,正巧林氏母亲生辰到了。林氏便带了芙蓉抱了圆圆回家去。
& & 刚出门两人就碰到了大刘。大刘挠着头想上来。芙蓉却是转开了眼,麻利地上了牛车。大刘只得站住了。谣言为什么在芙蓉回来第二天就出现了,芙蓉仔细一想也知道了。断了他的念想也好,不要拖拉。
& & 林氏母亲在平乐村,离芙蓉他们村有十里路的样子。牛车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林氏母亲早听说了圆圆的事,此刻见了圆圆乖巧地喊自己太婆,喜得林老娘忙抓了一把果子塞在圆圆怀里,抱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他让他去和其他孩子玩。
& & 林氏给母亲透了个信儿,想让她帮忙留意着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林老娘自是明白,又拉了林氏说一车话。芙蓉不是本尊,对亲戚也不熟,只得跟着自己母亲喊,不认识地就在那里坐着含笑点头。一早晨坐下来,她觉得两边肌肉都僵硬了。
& & 晌午的时候,孩子们都陆续回来了,只是圆圆还不见踪影儿。旁人在院子里忙着安桌子,芙蓉给林氏说了一声,便着急地出来找。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圆圆全身**的哭着被人抱了回来。
& & “娘!”圆圆满脸是泪地扑了过来,抱紧了芙蓉的脖子。芙蓉忙上下看他有没有受伤。圆圆的小屁股撅着,后怕地道:“圆圆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是这个叔叔救了圆圆。”
& & 芙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也是一身湿,只是面容如此熟悉。芙蓉顿时认了出来:“你是,上回镇里那个黑医馆里的那人!”
☆、说定亲事
顾清尘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显然黑医馆三个字让他有点接受不能。他清咳了一声,指着圆圆道:“他的膝盖被磕伤了。我用草药暂时给他止了血,你把这个草药拿着,如果还流血就给他换上。”说着,他将药塞进了圆圆手里,转身要走。
& & 芙蓉这才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可是话已经出口了。她只得叫住了他:“诶,谢谢。可否留下名讳,我们亲自登门拜谢。”
& & “不必了,若是有心,将孩子带好吧,别接二连三地受伤了。”顾清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芙蓉。
& & 芙蓉登时明白他的话的意思,是说孩子又受伤了,都是自己没带好的缘故。不过此回自己确实理亏,芙蓉也不和他多说,转身进了门。
& & 圆圆趴在芙蓉肩上给顾清尘挥舞小爪子。顾清尘转身走出来,两个妇人擦过他的身边。
& & “刚才那个就是林家的大外孙女儿吧,啧啧,居然不顾自己名节收养别人的孩子呢。看那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怕是亲娘也没这么上心。”
& & “谁说不是。听说为了这个孩子,那姑娘还和家里吵了一顿呢。可知道是个良善人了,将来不知道哪个有造化的人家得了去。”
& & “诶我听说,她还是范府放出来的大丫鬟呢。本来好多人上门提亲,就是她收养那孩子的事情,亲事都黄了。”
& & 两个妇人也走进了林家。顾清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那土墙围着的那五间青砖瓦房。原来,不是她的孩子吗?
& & 圆圆的膝盖只是破了皮,并没有伤到骨头。芙蓉小心地将裤腿放下去,问圆圆道:“到底是怎么掉下河里去的?”
& & 圆圆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紧紧闭着嘴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使劲地摇头。芙蓉作势生气:“是不是你自己贪玩?还是谁和你玩推你下去的吗?”
& & “不是木木哥哥推圆圆下去的,是圆圆自己脚踩滑了。”圆圆急忙辩解道。
& & 木木哥哥就是芙蓉家大表哥家的孩子林木。她大表嫂正坐在一边,听闻此话,忙对芙蓉道歉,还拉了林木来给圆圆道歉。林木看了圆圆一眼,把圆圆吓得直往芙蓉的怀里缩。大表嫂低声呵斥了她,林木这才道了歉。
& & 芙蓉的亲事就如同一块石头压在了林氏的心上,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林氏从娘家回来,就高烧不退,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好不容易烧退了,她却缠绵病榻。大夫请了许多,家底几乎都被掏了一半,仍是不见起色。只是上门的媒婆虽然多,奈何男方都不愿意要这么一个拖油瓶。林氏不愿意自己女儿受苦,那些鳏夫填房之类的都不予考虑。接二连三的挑选,让林氏渐渐消瘦下去。
& & 这日,林母过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邻村一户人家的三儿子因着订了亲的女方在出嫁前就去世了,后又因守孝而耽误了三年,因而到二十岁上还没结亲。他本人是在镇上当学徒,家里两个哥哥都是成了亲的,还有一个妹妹,家境不上不下。
& & 林氏听了,有些心动,可是仍旧还是犹豫。这样的人,会不会命硬啊。
& & 王媒婆把胸脯拍地啪啪响。正端茶进来的芙蓉心猛地惊了一下,看到王媒婆仍然骄人的胸脯,不禁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当媒婆是不是都得如此真材实料,才能让人信服啊。
& & 王媒婆那边还在打包票:“那个姑娘自幼身子便不好,是他家订的娃娃亲,后面转成了痨病,这才去了。”
& & 林氏这才放了些心,支出了芙蓉,又问了好几句这户人家。王媒婆心里忖度估计林氏是愿意的,又夸了几句,也不很夸大。林氏仍是不放心,第二日便送了信给林母,让她帮着相看那户人家。
& & 结果回来自然是满意的,均说男方性子好,其父母也是和善人。这大概就是比较不错的人家了吧。虽然乡村女子不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想相看也能想法儿安排了。可是那一面,也不过就是看外表而已。人心是慢慢相处才能捂热的,芙蓉一直信奉这一点。所以林氏暗示她是否需要去看看的时候,芙蓉笑着摇了头,并点头同意了这桩亲事。
& & 林氏自然喜出望外,忙喊了王媒婆来家里,暗示她可以去找那家上门提亲了。因着林氏的病,再者两方的年龄都拖不起了,大定小定都很快过了。婚期就在三个月后。
& & 被面嫁衣盖头等一应东西都是芙蓉一个人绣。小定过后,芙蓉收到了一封书信,打开来看,却是衣衫和鞋的尺码。这边村里的风俗,男方成亲的时候,要穿女方亲自做的衣裳和鞋袜,这也是展现女方贤惠的一种方式。
& & 临近成亲的时候,芙蓉终于绣完了。她将东西收拾好了,回过头去,见到圆圆已经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芙蓉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老是不肯自己睡,每天都要陪着自己。芙蓉弯腰刚抱起她,圆圆顿时就睁开眼睛,看清了芙蓉,忙抱住了芙蓉的脖子往她怀里钻:“娘,我要陪你一起。”
& & “娘也要睡觉了,圆圆还要在这里坐着吗?”芙蓉笑道。
& & 圆圆的眼睛眨了眨:“我要跟着娘。”说着,他的手更抱得紧了些。
& & 芙蓉要铺床,圆圆不肯下来,芙蓉好说歹说,圆圆这才撒了手乖乖地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面,眼睛一直随着芙蓉转。芙蓉刚洗好脸,圆圆连忙过来抱住了芙蓉的腿。这个孩子这几天怎么这么粘自己了?
& & 次日,芙蓉因着前夜睡得太晚,天大亮了还没有起身。窗外传来宋春花的声音:“你个作死的,光拿鸡蛋去吃。你娘要嫁给新爹爹了,才不会带你这个小贪嘴娃去。”
& & “我不是小贪嘴娃。娘说了要我的。”圆圆奶声奶气的声音历代爱着哭腔。
& & 还迷糊的芙蓉顿时一激灵,瞌睡立刻醒了。她披了衣裳趿了鞋一把拉开门,将圆圆揽在怀里,怒视宋春花:“大嫂,你怎么能和孩子说这样的话!”
☆、入洞房了
“娘,你真的不会丢下圆圆吗?”坐在扎着红花的马车里,圆圆紧紧挨着芙蓉,不眨眼地盯着盖着红盖头的芙蓉,“姆妈答应了不会丢下圆圆,可是有一天我喊她,她睡着了就不理圆圆了。”
& & 芙蓉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那日听了宋春花的话,跟她大吵了一架的事情。她将圆圆抱到自己膝盖上面,伸出手指,拉起了她的小拇指,郑重地说:“娘跟你拉勾,绝对不丢下圆圆好不好?难道你只信大舅母的话,连娘的话也不信了吗?娘伤心了哦。”
& & 圆圆果然马上着急了,立刻说道:“圆圆听娘的话。圆圆相信娘。”他说完了话后,头从盖头底下探进去看,看到芙蓉浓妆的脸,圆圆咧开嘴笑了:“娘你真好看。”
& & 芙蓉的脸更红了,摸着圆圆的小脑袋,没有说话。对于未来,她是未知的。这首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那家先接受圆圆。
& & 鞭炮声在外面次第响了起来,浓浓的火药味儿直往这封闭的马车里钻。芙蓉一手捂住圆圆的鼻嘴,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脸被憋得红彤彤的。就在她忍不住想去推门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 & 这边的风俗,一般家境较好的人家嫁到同村里面才坐花轿。而芙蓉所嫁的是十多里外的村子,男方家里并不是十分殷实的那种,坐花轿显然是不可能的。所幸并不是牛车来接自己的,芙蓉端坐在车里,等着那象征着压自己一头的踢门。
& & 车门摇晃着开了,外面的人爆发出一阵轰笑声。圆圆抓紧了芙蓉的手,紧紧挨着她。芙蓉拍了拍圆圆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圆圆瘪了嘴,满脸的委屈模样,仍是乖巧地答应了。
& & 两个喜娘上来,一个搀出了芙蓉,然后马车就被赶走了。一根大红绸子被塞进了芙蓉的手里,中间的红球摇晃了起来,红绸的前端一扯,芙蓉跟着走了上去。
& & 跨过火盆,泼了水,一长串的规矩过后,芙蓉已经头昏脑胀了。这副头面是当时范家赏的,样式新颖,沉甸甸的,压得芙蓉脖子十分酸疼。拜天地的时候,芙蓉都担心自己头上的首饰会不会直接倒下来。好在没有丢这个脸。
& & 新娘被送入洞房后,众人就拥了进来。芙蓉刚弯了些的脊背立刻又挺直了,听着众人的嬉闹声,她缓缓放松了自己握着的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 & 一个人被推了出来,直接撞到了芙蓉身上。芙蓉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个满怀,却一点儿也没撞疼。
& & “抱新娘子咯!”“看顾三哥猴急的模样,这是想洞房了吧。兄弟们,我们要不要让三哥如愿啊。”“啧啧,当众就热乎上了呢。”“三哥,新娘子香不香啊!”
& & 乡下人的调笑,总是如此的直接。芙蓉暗暗啐了一口。面前的人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坐在了自己身边。
& & “请新郎挑喜帕!”随着喜娘拉长的声音,众人更是轰动了。芙蓉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来。
& & 一根杆子伸了进来,缓缓挑起了盖头。随着盖头的揭开,芙蓉顺势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人赫然就是前儿那位黑医馆的学徒!竟然是他!完了完了,他之前对自己那么冷嘲热讽,怎么可能对圆圆好!这次被那个王媒婆给害死了!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 & 正沉浸在满心震惊里的芙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所戴的这副头面可是纯银的,看上去流光溢彩,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好几个媳妇眼里都流露出羡慕来。小孩子更是张大了嘴巴。一个小姑娘最先反应过来,感叹一声:“三婶婶好象画上的仙女哦。”
& &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赞美芙蓉。芙蓉低下头去,假装害羞。喜娘就着这热烈的气氛给两人结同心结,喝合卺酒。
& & 乡村婚礼其实是没有这么讲究的,除了闹洞房那里都有。芙蓉忖度着,这个婚礼倒更像是镇上的习俗。如此看来,婆家也算是有心了,应该是户讲道理的人家吧。
& & 喝完合卺酒,顾清尘就被人推着出去喝酒了。好几个人还留在这边打量芙蓉,也被人拉了出去。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想起之前被告知的婚礼流程,其他人等会儿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芙蓉觉得自己脖子都咔咔响了起来,连忙坐到随自己陪嫁过来的那一面铜镜前开始取头上的家伙。
& & 好不容易将头发全散了,她梳顺了以后,又挽了一个松髻儿,在桶里舀了点儿水,自己洗了脸。因为上了妆,她细细地用香夷子洗了。没有洗面奶,也只有用这个了,这些粉的刺激性太大了。尤其是干了后,她连笑都不敢笑,微微一动嘴角,就觉得那粉扑簌簌地往下落,太可怕了。
& & 正寻思着是躺一会儿还是先问问圆圆在哪里,门外已经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顾清尘满脸通红地被扶了回来。扛他回来的人也是歪歪倒倒的,嘴里舌头打结:“嫂,嫂子,我们没醉。三哥醉了。”话还没说完,那人身子一晃,两人同时倒了下去。那人的脑袋在门框上咚地撞了一下,顾清尘挂在他的身上,倒是慢慢滑下去的。他们后面的人争先恐后地去扶这两人,无奈自己都喝多了,一个绊一个的脚,全趴下了。
& & 摔倒的汉子们找了个舒服的狮子,就地躺了下去,甚至还有打起呼噜的。早有人去叫了他们的婆娘来,一个个揪着耳朵骂咧咧地被扯了起来,一路骂回去了。芙蓉在门边看着,笑得肚子疼。
& & 其他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忙把新郎抬了进来,然后道了恭喜退了出去。芙蓉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纠结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来。有些事情,还是得在他清醒的时候说。
& & 芙蓉绞了一张冷帕子,刚放到顾清尘额头上,顾清尘顿时跳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那帕子:“这么冷的天,你要谋杀亲夫啊。”
& & 芙蓉翻了个白眼:“我是给你醒酒。不过,既然你醒了,我们就来商量商量下一步的事吧。”
☆、新婚之夜
“我们和离吧。”芙蓉声音平静,“我什么东西都不要,只要我带来的嫁妆就可以了。”
& & 顾清尘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突突直冒。他很想直接敲开面前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为什么她每次出现都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惊“喜”,这是不把自己气吐血不罢休啊。顾清尘自负自己如今已经够能忍耐的了,可是这个女人,他强忍下心里的怒火:“我不同意!”说着,他就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
& & 芙蓉十分冷静地坐在他的对面,隔着桌子和他谈判:“我并不带走你的一点儿东西。如果你觉得这个亲事花了钱,我赔你一半,你看行不行?”
& & 顾清尘握杯子的手几乎都在抖了,他强自镇定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瞳孔幽深:“不行!今天你说多少理由都不行!”
& & 和离不成,难道要他休了自己?那自己不是亏了?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不像是那样不讲理的人。芙蓉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之前媒婆可能没和你说清楚,圆圆是我的儿子。”
& & “那又怎么样?”顾清尘看着她拍桌而起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了。她是为了那个孩子?
& & “儿子,儿子!你听不懂吗?”芙蓉低吼道,只是耳朵处盘旋而上的红晕泄露了她的不够自信。
& & 顾清尘此刻万分轻松地喝了一口茶:“当然听得懂,他现在也是我的儿子。还是,你在暗示我你想给圆圆再生个弟弟!”
& & 冷静!冷静不下来了!芙蓉直接咆哮了:“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而且我是个坏母亲诶。难道你就不怕我以后虐待你的孩子?“
& & “那我就更不能和离了。之前我可是看到你孩子伤了两次了,要是他再被你虐待怎么办!”顾清尘觉得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比镇上那位所谓的官家**要美多了。
& & 芙蓉肺都要气炸了,正要拍桌子,顾清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芙蓉登时觉得血涌上了脸,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 & 顾清尘满脸平静:“如果你想吵醒所有人,让大家都来看我们两吵架,那就随便你!”
& & 自己活了两辈子,居然就这样被他的激将法给激怒了,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顾家也不大,坐南朝北,顾大顾二各住了东西的房,顾父顾母住在北面后起的那间房。顾清尘本是住在后面单独的小房子里,因着娶亲,特意把这间房子推倒重新砌成了两间,还附了一个半露天的小厨房,简直是自成格局了。只是两所房子仍是挨得很近。芙蓉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这才横了他一眼:“放开我。”
& & “我放开可以,我申明两点:第一,圆圆是你的儿子,现在也是我的儿子。你能保证你找另一个男人就不会虐待圆圆吗?第二,你不用再说服我了,我不会和离。我不能让我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替我担心。”顾清尘松开了她的手,“我累了,要睡了。”说着,他自去水桶里舀水。
& & 顾清尘说第一点的时候非常认真,但是芙蓉现在还是不敢立刻相信。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只是,顾清尘捏住了她两个死穴:一是林氏,二是圆圆。如果自己真的和离了,林氏刚好点的身体会怎么样她真的无法想象,而自己后面再嫁,那个男人也不一定会对圆圆好。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他?芙蓉看了看正在洗脸的顾清尘,摸了摸下巴:男人,是可以调/教的。
& & 只是,巧姐巡视了整间房子。外面仍旧还有人在收拾东西的声音。而顾清尘刚才是被抬进来的,自己不可能撵他出去吧。但是……芙蓉正在考虑要让他睡里面还是睡外面,顾清尘已经将一盆水咚地放到了她面前。
& & 芙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双臂抱胸:“你干嘛?”
& & “你难道晚上睡觉都不洗脚?洗完把盆子给我,我困得不行了。”顾清尘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 & 没想到,他还这么体贴?看来孺子还是可教的。芙蓉除下鞋袜,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冷,温度正好。她洗了一会儿,见顾清尘都坐在桌边点头打盹儿了,心下不忍,加快了速度洗好。正在擦脚,顾清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端起水盆就往外走。芙蓉面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后又安慰自己:他只是想早点睡觉。
& & 顾清尘洗完脚后就钻进被窝里睡了。夜渐渐凉了,寒冷从芙蓉脚底慢慢地腾起来。太冷了。芙蓉咬了咬牙跺了脚,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寒意,飞快地往床边挪。
& & 顾清尘睡在外侧。芙蓉必须得越过他到里面去。芙蓉的右脚刚跨过去,她的腰就被抱住了,整个人一阵晕眩,她被顾清尘牢牢扣在怀里。
& & “你放开我!”芙蓉挣扎着,只觉得面上散发出一阵一阵的热度。
& & 顾清尘眼睛也没睁,只是将她搂地更紧了些:“你再动,后果自己负责。”
& & 芙蓉的动作顿时停止了,深吸一口气,戳了一下他的胳膊:“那个,圆圆今天在哪里睡?”
& & “我父母带着呢。已经过了二更了,他们两早歇下了。”顾清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打了个呵欠,“明天早上要早起敬茶,早点睡吧。”
& & 芙蓉僵硬着身子,直挺挺地被他揽在怀里。隔了片刻,她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地放缓了,竟然真正地睡着了。累了一天的困意终于袭了上来,芙蓉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了,搭到了顾清尘的腰间,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竟就沉沉睡去了。
& & 芙蓉睡得迷糊的时候翻了个身,觉得腰间什么东西硌人的很,她下意识地去拉,结果伸手去摸,却是一个人的手。她下意识地就想尖叫,另一只手却捂住了她的嘴,顾清尘凑到她耳边:“大半夜的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啊!”
& & 芙蓉摇了摇头,顾清尘这才把手拿开。芙蓉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不是睡了吗?怎么会醒着。”说着,芙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 & 顾清尘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我起来上茅房,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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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一天
从墙角的大瓷坛里取了好几只甘薯,洗净了削好皮后放进了铁锅里已经烧滚的开水里煮熟。她又从旁边的坛子里取出了一大瓢磨的细细的玉米面,另外将自己带来的那两袋精细白面拆了一袋倒了些出来,还抓了一点糖,加水稍多一些,和得较稀。等到这边和得差不多了,那边红薯也就差不多全煮软了。
& & 将红薯红薯捞出来全捣成泥。芙蓉又舀了一些糙米,淘好后仍旧扔进方才煮过红薯的水里熬粥。旁边的灶上油也差不多烧热了,芙蓉用勺子将刚才和好的玉米面舀了两块下锅,顿时滋滋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 & 旁边小锅里的水已经烧滚了,芙蓉将青菜拿下水去抄了一下,然后便晾在了一边等它冷下来后调上酱料凉拌。捞了些酱萝卜出来切成条。昨儿还剩下了一些菜,家里的人已经将干净地拣起来分类放好了,等会儿热热就可以了。肉菜放在中午再说。现在要等的,就是这玉米饼煎好了。
& & 芙蓉看着那油锅里渐渐变金黄的饼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该死的顾清尘,说是不占自己便宜,居然搂着自己睡了一晚上,谁知道他半夜有没有趁自己睡着了偷袭自己。自己更没出息的是,居然就真的被他搂着睡着了。芙蓉的耳根儿都红了,咬牙切齿地将那红薯倒进已经开始变粘稠的粥里:等会儿就把圆圆接过来,这样比较安全一点。
& & 饼已经全部煎好了。芙蓉正在装盘,忽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顾清尘的声音响道:“好了吗?”
& & “你去安桌子吧,就好!”芙蓉一边将剩菜倒进锅里炒,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还算有点良心,自己起来他也起来帮忙了,那青菜是他才去地里掐来择好洗好的。除了爱占点便宜,这个男人这点还是挺为人着想的,比如昨天晚上的洗脚水。
& & 顾清尘看着芙蓉忙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答应着出去了。
& & 顾家的饭桌和郭家的一样,都是摆在堂屋。这里光线好,空间大,够得一家人坐下。芙蓉将围裙除下,将饭菜全部端上桌子。北间的门这才嘎吱一声响了,顾老爹先走了出来,身上的棉夹袄还能看出折痕,想是新的。他背着手走出来,身后跟着顾老娘,头上绑着一块抹额,仅是一张帕子包着的,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芙蓉忙上前去唤了声:“爹,娘。”目光扫过了顾老娘身后的那个小不点儿,在接触到他可怜巴巴的目光的时候心里一紧,仍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 & 顾老爹先是看到了满桌子的菜,又看到芙蓉知规矩的模样,心里自是高兴的,这个儿媳妇倒是勤快懂事的。他点了头:“老三,去叫你大哥二哥他们来吃饭。”
& & “三媳妇,你带了圆圆过去吧。”顾老娘坐下后,就对芙蓉说道。芙蓉忙答应了,上前两步拉了圆圆的手仍旧站在刚才的位置。摸着圆圆的手仍旧是暖暖的,芙蓉这才放下了心来。
& & 顾清尘刚答应,东间门开了,一个和顾清尘有着三分像的男人走了出来。顾清尘忙上去喊了一声大哥。顾老大比顾清尘高壮许多,右手还牵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顾老大先是喊了顾老爹夫妇,然后对着芙蓉笑道:“三弟妹。”一边又将身边的小姑娘推了出来:“小桃,还不喊三婶婶?”
& & 早在顾老大招呼自己的时候芙蓉便忙还礼。小桃怯生生地走出来,看了芙蓉一眼,直往后缩,双手抱住顾老大的腿,只是轻声地动了动嘴,也不知道到底是喊的什么。芙蓉看到她露出一长截手腕的袖子,心里哀叹一声。听闻,顾大嫂一年前便病逝了。芙蓉对她笑笑,将圆圆推了出来:“快叫大伯和姐姐。”
& & 圆圆一向最听芙蓉的话,脆生生地喊了两人。顾老大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个小纸包,塞到他手上,面上带赤地看着芙蓉道:“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几块糖给孩子吃,干净的并没动过。”
& & 圆圆看向了芙蓉,芙蓉对他点点头。圆圆这才接了过来,大声地道:“谢谢大伯。”他一边小心地将纸包塞进了自己棉衣的小兜里。芙蓉注意到小桃的目光在听到顾老大说糖的时候一下子亮了,一直随着圆圆的动作在转,心里又一声叹息。
& & 不多时,顾家最小的女儿也到了。她身量不高,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见到芙蓉只是点头笑了笑,轻轻叫了声三嫂,就被顾老娘拉过去坐下说话去了。
& & 等了好半天,这顾老二一家一直未现身。芙蓉仍旧不动声色,目光在那桌菜上一扫,庆幸自己没有先将粥盛出来,要不这会儿早凉了吧。
& & “老二去哪里了?老大你去外面找找。”顾老爹眉头一皱,正要发火,看到顾清尘和另一个人急急地赶进来。顾老二见到顾老爹,忙上前笑道:“爹,前头送货的许家昨儿连夜拉了许多东西来,我在办那边的事情,就慢了些。”
& & 顾老娘已经松开了自己的女儿,开口道:“你媳妇呢?”
& & 顾老二的脸色顿时僵住了,支吾了片刻才道:“素娟的娘觉得身上不好,她回去看看。”
& & 顾老娘顿时拉长了脸,要说什么,顾老爹已经开了口:“既然都到了,就坐下吧。”芙蓉听闻此话,忙麻利地进去盛粥。
& & “天衡也大了,明儿起让他也上桌子吧。”就在芙蓉将粥放在顾老娘面前的时候,顾老娘看了一眼圆圆,突然开口道。
& & 顾老大愣了一下,应了一句,有点歉意地看着芙蓉。芙蓉倒是不介意,她一向主张小孩子也应该享受大人的权利,再说圆圆也上了桌子,她还担心不合规矩呢,这么一来,圆圆就不用下桌子去另吃饭了。
& & 这之后,这顿饭吃得十分平静,庄稼人的饭量都不小,芙蓉准备的玉米饼被吃得精光,那一大锅熬得稠稠的红薯粥也吃了个精光,连菜也不剩下什么。
& & 看来中午要多做点菜了。众人吃过后,芙蓉边收碗边如此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她抬头,一个村妇走了进来,先在桌子上一扫,又轻车熟路走进厨房去看了看。那村妇出来一摔帘子:“谁准备的饭,我的那份呢,想饿死我啊!”
☆、首次交战(因抽重发)
正站在芙蓉身边往嘴里塞饼的圆圆被唬了一大跳,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窜到了芙蓉的身边,紧紧攥着芙蓉的衣角。
& & 眼前的人是谁芙蓉早猜到了,她本来想着,自己是新媳妇,总归不要撕破脸才好。但是看到圆圆被吓住的样子,芙蓉心里冷笑:这么早就来立威了,你当这个家里你做主啊。芙蓉反身摸了摸圆圆的头,用眼神鼓励他继续吃饼,不用怕。圆圆见芙蓉冲自己笑,才放心下来,继续大口大口地吃饼。娘做的饼就是好吃。
& & 芙蓉看他的嘴一动一动的像是小松鼠一样,心里特别喜爱,然后,她一眼也没有瞧那名村妇,仍是自顾自地收拾碗。
& & “慢着!”就在芙蓉的手去端最远处的那只还剩了一小块玉米饼的碗的时候,那名村妇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手一伸,拦住了芙蓉,“你煮的饭?”
& & 芙蓉没理她,收回了手,围着桌子转了半圈,去拿那只碗。那村妇要上来抢,芙蓉动作快,已经抢过来了。那村妇没有抢到,衣裳还在桌边蹭上了一大块油,顿时火冒三丈:“喂,我问你话呢?”
& & 芙蓉缓缓地抬起头,平静的目光在村妇的身上一扫,然后,端起那一摞碗就往厨房走去。
& & 那村妇何曾受过这种冷遇,见问了芙蓉几次她都不答,直接抓起了刚从门里走出来的小桃的衣领,指着芙蓉:“小桃,今天是不是她煮的饭?”
& & 小桃的眼睛里露出胆怯,刚要点头。芙蓉砰的一声将碗放了下来,对着那名村妇严厉地道:“你放手!你要对小桃干什么!”
& & “这是闹什么呢!”两人的响动终于惊动了屋里的顾老娘。之前是两个儿媳妇之前的争吵,她自可以隔山关虎斗,可是牵扯到了顾家的孩子,她就可以趁机出面了。她黑着一张脸走出来,那抓着小桃的村妇一把松开了手,奔到了顾老娘的身边:“娘,我急急忙忙赶回家,就为全这认亲的礼,水没喝上一口饭没吃上一口。我问了好几次话,竟没人答我的。”她越说,顾老娘的脸就更黑一分。
& & 小桃本来被顾二嫂提起衣领时脚都离了地,如今顾二嫂这么就势一推,她往后仰去。多亏芙蓉动作快,将小桃拦腰抱住,入手轻飘飘的。芙蓉鼻头一酸,轻轻将小桃放了下去。
& & 虽然顾二嫂一直在顾老娘的身边唧唧喳喳,可是顾老娘的目光始终注意着小桃这边。见小桃平安落地,顾老娘眉间略嫌不耐地高声道:“好了!”
& & 顾二嫂被吓了一大跳,愣了两秒,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转,从袖里扯出手帕子,就抹起了泪。芙蓉瞅了一眼她的动作,拜托,装哭也装像一点吧,那还睁得斗圆的眼珠子是怎么回事。
& & 不管如何,顾老娘并非是不想立威的。如今虽然二媳妇不入她的眼,可是她也不想新来的三媳妇一来就得了意。顾老娘沉了沉嗓子:“三媳妇,你二嫂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呢?”
& & 芙蓉早准备好了,一听顾老娘这话,顿时看了顾二嫂一眼,花容失色:“啥,娘,这是二嫂吗?方才她并没有叫我,堂屋里也不只我一个人,我以为她不是问我话呢。”说着,芙蓉脸上满是委屈:“娘,我并不知道这位嫂子就是二嫂,还以为是咱家相熟的一位邻居呢。”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是下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她并没有说她是谁啊。”
& & 顾二嫂连哭也不装了,一把摔了帕子,正要开口。芙蓉已经防着她这一招,上前去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声音里满带惶恐地道:“我原不知道嫂子就是我家二嫂,还望嫂子不要怪罪。”
& & 顾老娘略带犹豫,眼角余光瞄到了门口站着的小桃,心下有了计较,便淡淡地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才来,不认识人也是有的。你将东西收进去吧。”
& & 顾二嫂被芙蓉那话堵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见着顾老娘已经发了话了,她也不得不服了软,鼻子里恩了一声,一甩帕子,自己转身回了房去。还是芙蓉懂事得答了一声是,仍是垂手在那里站着,目光望着顾老娘。顾老娘顿时有了被重视的满足感,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回了房去。
& & 直到内屋的门关上,芙蓉心里才舒了一口气,暂时过关了。她并不担心以后交恶,妯娌不像兄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对这种没分家的家庭,她和顾二嫂之间应该算是有利益冲突的,所以既然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太过太平,芙蓉也不想着去和稀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有招架就好了。
& & 芙蓉收拾好了碗筷,牵着圆圆回了后头小屋。关上门,她这才细细问起了昨天晚上圆圆睡得怎么样。圆圆先是捂了捂嘴,然后哭丧着脸道:“娘,圆圆昨天没有喝刷嘴嘴,臭臭的呢。阿爷和阿奶也没有。”
& & 本以为他会说想自己什么的,芙蓉反而忍俊不禁,起身去拿了给他准备的小柳条儿做的牙具,轻轻地帮他刷了牙,又捏他的脸道:“阿爷和阿奶是长辈,我们不可以背后说他们怎么怎么样,就像对阿婆是一样的。以后娘会给阿爷和阿奶悄悄说让他们刷嘴嘴的,圆圆也要记得,以后牙牙才不会长小虫,好不好?”
& & 圆圆欢喜地点了头,本来因为洁牙而皱成一团的脸舒展开来,在新房里张开双臂飞跑了起来:“娘,这个屋子里好红哦。”他一边说着,没注意脚下,踢到了夜壶,人顿时往下扑去。
& & 一双有力的手顿时抓起了他。顾清尘看着惊魂未定的芙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果然没说错,把圆圆交给你一个人的确让人不放心。”
& & 又是他!芙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去一把抱了圆圆过来。顾清尘并没有迟疑地松开了手,站在门口道:“怎么,如果不服气,就证明给我看啊。”
& & 芙蓉回过身来,眼里闪着两簇小火苗:“谁还怕你不成?”
& & “口水无凭,我们还是定下一个赌约和期限来才是。既是赌约,还得有赌注。”顾清尘缓缓走近。等他停在自己面前,芙蓉这才发现他挺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的样子。
& & 芙蓉不服输地仰起脖子:“要赌什么,赌注是什么?”
& & 顾清尘俯下身来,在芙蓉耳边轻轻吹气:“娘子别急,晚上,我自会告诉你的。”
☆、挖出八卦(捉虫)
芙蓉一面咬牙,一面狠狠地揉衣裳,把这衣裳当成了顾清尘,使劲地揉搓。这个男人太腹黑了,抓着机会就调戏自己。这个混蛋!芙蓉气呼呼地拿起了棒子,使劲地敲打了起来。
& & “这是顾家的新媳妇吧,怎么,你也来河边洗衣裳啊?”一个大婶端着衣裳盆子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这才上前认道。
& & 芙蓉回头,认出是前儿来家里送种鸡的黄大娘,忙笑着起身道:“黄大娘,你也来洗衣裳吗?”
& & 黄大娘就在芙蓉的身边蹲了下来,将盆子放在了一旁,拿出了一件衣裳,在溪水里浸了一下,笑道:“你家圆圆呢,今天怎么不见?”
& & 芙蓉的笑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服气,低下头将衣裳捶的又响又重:“他在家玩呢。”她却暗地里咬了咬牙:都是顾清尘那个混蛋,居然用拨浪鼓把圆圆给诱拐出去玩了。想到圆圆略带不安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芙蓉觉得,这个男人跟自己之间的仇,是越结越大了。
& & “顾家老三啊,从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还裹尿布的时候,就经常到我家来玩了。那时候,我还想过撮合他和我娘家侄女呢。”黄大娘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侧头看着芙蓉歉意地笑笑,“后头他去了镇上念书,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定是有大出息的。”
& & 芙蓉顿时来了兴趣。有什么比掌握自己的敌人的糗事更有爱的了。她连忙追问了起来,话题尽是往顾清尘小时候引.
& & 黄大娘却没有理解芙蓉的良苦用心,顾清尘是她的干儿子,见芙蓉捧场,她有心夸夸顾清尘,笑着说:“顾家老三可真是块读书的料,在村里的学堂的时候,师傅就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能考中呢,所以你公公才送了他去镇上的学堂念书。只是,诶,如果不是因为你家二哥,说不定他就真的考中了呢。”
& & 芙蓉的动作顿住了,顾清尘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有心八卦一下,谁知黄大娘却闭了口,再不说这件事情,转而说起了顾清尘其他的事情。芙蓉旁敲侧击了许久,黄大娘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就是对此事三缄其口,一句也不多说了。
& & 芙蓉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黄大娘那句你二哥是听得很清楚的。芙蓉一面想着这件事情,一面往回走,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踩了下去。
& & “谁!谁不长眼睛啊!”一声断喝,顾二嫂顿时站了起来,看清是芙蓉,立刻冷了脸,一手叉腰,唾沫星子就喷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踩到我倒是没什么,这些才刚刚出壳的小鸡,你这一脚下去,估计就一命呜呼了。我们全家还指着这些鸡卖了钱呢!你这随便乱踩,想害我们连口粮都没有啊。”
& & 芙蓉瞄了一眼旁边用竹子篾条围着的小鸡,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随便乱踩。又想起方才黄大娘的话,芙蓉下意识地扣住了木盆边沿,面上堆笑:“二嫂果然是关心着家里的。听闻前儿货铺里正进了一批豆子种子,竟是我们这里没见过的。二嫂这么有孝心,定是帮衬着家里的。不知道二嫂把那些种子撒在哪块地上了,等结了果,我们也去瞧瞧开开眼。”
& & 顾二嫂顿时蔫了。她可是好不容易从镇上捞了些种子回来,前儿趁着芙蓉进门的那时候赌气回了娘家,给娘家留了一点儿,剩下的全卖光了,钱都进了她自个儿的荷包。家里她当然是一个子儿也没拿出来的。如今听芙蓉这么一说,顾二嫂顿时有些讪讪的,拿起了一旁的盆子:“三弟妹这是听谁说的,铺里进的豆子种子也不过就是普通的豆角,哪里有什么新奇的。后头的猪还没喂,我先去切些红薯藤子。”说着,像是有谁在赶她似的,顾二嫂顿时拿了盆子跑了。
& & 芙蓉也不多话,端了盆子走到后面顾清尘小房子前的空地上,先将拉好的绳子仔细擦干净了,这才将衣裳一件一件晾好。走进屋去,圆圆还没回来。芙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转身往顾老娘房里走来。
& & 顾老娘正盘腿坐在炕上,手里上即将成形的鞋底。芙蓉扫了一眼,扎的挺厚实,应该是给顾老爹扎的吧。芙蓉倒了杯水递过去:“娘,歇歇吧。”
& & 顾老娘放下了手里的鞋底,接了过来,鼻里恩了一声算是应了。刚才两个媳妇在院子里的声音她是听见了的。如今老三媳妇走自己面前来,是想先告状吗?
& & “娘,方才我遇到了黄大娘,她说她娘家去年抱了有六十只种鸡,每天都能捡三四十只鸡蛋呢。我想着,天衡和小桃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正是需要吃鸡蛋的。家里如今只抱了二十只种鸡,还有些余力才是。”芙蓉笑着说道。
& & 顾老娘被芙蓉这一提醒,想起了天衡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心里自是软了。只是,家里哪里还有闲钱去抱种鸡了,眼瞧着又要农忙了,如今正是播种的时候,家里还是吃去年的粮呢,万一今年年成不好,这些钱可还要留着救急呢。
& & 芙蓉似乎早料到了,往前挪了挪,说道:“刚巧,黄大娘说村西钟大婶家手头还有二十个种蛋。种鸡虽好,总是贵了些。不若买了种蛋过来,一只种蛋六文钱,横竖家里也有老母鸡在抱窝。这样岂不便宜。”
& & 顾老娘有点心动了,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二十只种蛋就是一百二十文,还是挺多的了。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忧患意识此刻仍是占了上风,顾老娘并没有轻易松开。
& & 芙蓉趁热打铁:“不若这种蛋的钱就我出了吧。”
& & 顾老娘顿时愣住了。芙蓉见她看向自己,这才道:“孵出来的种鸡仍算家里的。我只要这二十只种蛋孵出来的鸡生的蛋的一半就好了。”
& & 芙蓉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顾老娘来说,不过是少赚一点钱的差别,她可是没有一点儿损失的。芙蓉此举的用意她也明白了,应该是为了圆圆吧。顾老娘一高兴,面上带笑拍了板:“老三媳妇,既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圆圆也是我的孙子。我做主了,从今儿起,三个孩子每人每天一个鸡蛋。”
☆、以退为进
顾二嫂喂好猪后,回屋换衣裳的时候,正巧看到芙蓉从北边屋走出来。顾二嫂的脑袋顿时高速运转了起来,躲到了一旁。等芙蓉走远了,她这才走出来,回了屋子。
& & 她应该是去告状了吧。顾二嫂一面忿忿地梳着头,刚想到这里,就听见窗外芙蓉的声音:“娘,那我先去了。“不知道这个芙蓉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顾二嫂的眼睛转了转,反手在自己头上簪了一朵绢花,甩着手帕子出了门。
& & 二十只种蛋买了回来,由于是黄大嫂在中间穿线,钟大婶便便宜了十文钱。芙蓉乐得省钱,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篮子,提回了家。
& & 芙蓉将钱复又放进盒子里锁好,塞进了衣柜最底下。刚放好,身后就传来了顾清尘的声音:“刚在前头看到你提着蛋回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怎么,家里的鸡不是每天都下五六个蛋吗?”
& & 芙蓉回过头去,看到圆圆趴在他肩头睡着了,忙上前去抱了圆圆下来。给他除了鞋子和外衣,又绞了帕子,给他擦了脸和手,说道:“那不是吃的鸡蛋。”
& & “是种蛋吗?”顾清尘走到篮子边上,拿起一粒对着光看了看,又放了下来,“我们自己喂,还是放在公中喂?”
& & 芙蓉给圆圆盖好小被子,这才倒了杯水,递给了顾清尘:“我找了母亲,我自己出钱买二十只种蛋给公中。我只要这些鸡下的蛋的一半。”
& & 顾清尘接过了茶,坐在她的对面,看着芙蓉。半晌,他才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说着,他站了起来,往旁边房间去了。
& & 片刻之后,他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到了芙蓉的面前,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钥匙,也递了过来:“这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也不多。以后你要用钱,就从这里面拿吧。”
& & 芙蓉低头看去,那个盒子的边缘已经蹭掉了漆,露出了里面的木质。钥匙被磨得光亮,想是经常用的。芙蓉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不能拿。”
& &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和离,也不会休妻。”顾清尘懒洋洋地喝了一口茶,“那天的赌约定得很清楚了,难道你想现在就认输吗?”
& & 说到那个赌约,芙蓉耳根子都红了。那天自己被他一再地激了起来,话赶话地竟然答应了那个不公平条件:如果她在这半年内不让圆圆受伤,他可以不碰她,但是就是不和离。芙蓉竟然脑抽着按了手印。这简直是她一生中的的奇耻大辱啊。这个男人的嘴不是一般的毒,竟然把她修炼那么多年的忍耐都给挑爆发了。不行,敌不动我不动。她就不信,自己会带不好圆圆。芙蓉的眼睛转了一下,冷静了下来,接过了钥匙:“那我们就当面点清楚,这里面有多少钱。为了以示公平,我也拿些钱出来。”既然现在是一个屋檐下住着,要想井水不犯河水,AA制是最好的选择。
& & 顾清尘的眉挑了一挑:若是拒绝她的钱,这个女人定不会拿,随她去吧。顾清尘看着她埋头数钱时候的认真样子,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个女人啊,看上去挺精明的,一遇到圆圆的事情,她就张满了浑身的刺,想保护着这个孩子。今儿买蛋这件事,想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看来,要让她找自己帮忙,恐怕这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别人的媳妇都是对丈夫俯首帖耳的,也许,他的这个妻子,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 & 芙蓉数好了钱,一共整数是十两,还有几个散铜板,算是不错的了。她也拿了十两出来,又对顾清尘说道:“钥匙只有一把,那就先放我这里了。这件事还是立个字据为好。”说着,她刷刷刷几笔又将字据也写好了。
& & 看到她娟秀的字迹,顾清尘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芙蓉将纸折起来放进了自己装钱的盒子里,兴冲冲地提着种蛋就出去了。
& & 顾清尘跟出去看,看到她将种蛋挨个儿沾了鸡粪,这才放进了老母鸡的窝,笑了笑,转身往顾老娘那边走去了。有些事情,光靠她还是不行的。
& & 今天的午饭,竟然是顾二嫂亲自抢着去煮的。芙蓉倒是乐得清闲,也照往常一样带了圆圆上桌。
& & 天衡才一岁,还不会走路。顾二嫂见了天衡,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搓着手道:“我不知道天衡也要出来吃,今天的饭稍微煮的有点硬。”
& & “抱过来给我吧。你不必忙。老三媳妇,将你蒸的鸡蛋端上来吧。”顾老娘对这个孙子是疼爱之至。又兼之他没有娘,顾老娘更是晚间都带着他睡。相比之下,小桃就是无人问津的了。
& & 听了顾老娘的话,顾二嫂的脸色就黑了一半。当芙蓉拿了个托盘端着三碗蒸蛋出来,给三个孩子一人放了一碗在面前的时候,顾二嫂的脸色就全黑了。
& & 顾老娘的目光扫了下全家:“三个孩子都是长身子的时候,从今儿开始,三人每天每人一个鸡蛋。”
& & 家里的人都没异议,顾老大更是感激涕零地看向顾老娘。顾二嫂看到顾老二只顾着自己喝酒,猛地踢了他一脚。顾清尘突然哎哟一声,看向了顾二嫂:“二嫂,你踢我有什么事吗?”
& & 顾二嫂只得笑了笑:“我脚最近有点抽筋,刚才就又不受控制了。”
& & 顾老爹看了顾二嫂一眼:“既然如此,那等会儿让老三给你瞧瞧吧。”
& & “没事的,大夫说只要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顾二嫂更多的是心病,连忙推辞道,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大夫说,只要熬些骨头汤喝就好了。”
& & 顾四妹顿时抬起头看了顾二嫂一眼。顾老二瞪了顾二嫂一眼:“这些饭还不够塞你嘴的!”
& & 芙蓉闻言抿嘴一笑,舀了一大勺蛋,吹凉了喂到圆圆身边。这个蛋是她蒸的,点了一些香油。下回去镇上买点肉,炒成臊子,下次蒸的时候放点进去会更香。若是有咸蛋也可以买点回来,放点进去会更有味道。这样搭配才有营养嘛。
& & 吃完饭后,顾二嫂就说头疼,要回去休息。芙蓉也不和她争,麻利地收拾碗筷去洗了。
& & 谁知道碗还没洗完,前头便吵起来了。
☆、孩子他爹
“哎哟!哎哟!顾老二你个杀千刀的,你居然打你老婆!老天不开眼啊,娘啊,你怎么让我嫁了这么个男人啊!”顾二嫂扯着嗓子,声音就跟杀猪似的咆哮着。她嚎第一句的时候,芙蓉手上的碗差点就滑下去了。之后顾二嫂每嚎一句,芙蓉觉得心肝儿就要颤一下。
& & “哇!”伴随着顾二嫂的嚎叫,一个孩子清脆的哭声突然冒了出来。
& & 芙蓉本想置之不理,可是这个声音,是圆圆!芙蓉慌忙扔下手里的碗,一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手,一边小跑着出了厨房。
& & 她一把扯起了堂屋的帘子出去,一个小小的人儿旋风似的冲过来,紧紧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喊了声:“娘。”
& & 芙蓉低头,圆圆仰起小脑袋,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望着芙蓉,流露出后怕的神情。不见圆圆哭啊。芙蓉一只手摸着圆圆的小脑袋,一边抬起头往前看去,却见到天衡坐在地上,正两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扯着嗓子哭个没停儿。
& & 顾二嫂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嚎,没有人理她。好不容易见到芙蓉出现,顾二嫂非常迅速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芙蓉扑了过来,一把扯住了芙蓉的裙角:“三弟妹啊!我不活了啊,你二哥要打死我了。”
& & 芙蓉抚额,想伸手去推她,只是刚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滚的顾二嫂满身泥土,头发里还卧着几根稻草和粉末状的东西。芙蓉只得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裙子,万分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冲了出来,一边高声道:“二嫂,你先松开我吧!你和天衡快别哭了。”芙蓉的声调很高,为的就是让屋里的人听见。
& & 果然,几乎是立刻,堂屋里的帘子一掀,顾老娘黑着脸走出来。顾二嫂看到顾老娘出来了,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松开芙蓉,就朝顾老娘冲过去。
& & 顾老娘的眼睛里只有坐在地上的天衡,那叫一个心疼啊,不由地步伐就加快了。顾二嫂本是看准了,横了心扑过去,谁知道她对顾老娘速度判断失误,刚刚好只挨到了顾老娘的裙角。顾二嫂用力一扯,只听得哗啦一声,顾老娘的半幅裙子,就被扯了下来。
& & 顾老娘只觉得自己的裙子被什么一拽,终于注意到了顾二嫂以及她手上还捏着的布料。//顾老娘顿时又羞又气,胀红着脸,一巴掌拍掉了顾二嫂的手:“你安的什么心!居然对我做这等事!”
& & 还好不是自己的裙子!芙蓉后怕地用双手揽紧了圆圆,眼睛都睁大了:太劲爆了!虽然里面穿了裤子,可是,这副景象,还是让芙蓉大开了眼界。
& & 屋里开始装哑巴的几个人听出了顾老娘话里的怒意,连忙跑了出来。顾老大一手提着裤子,正在系裤腰带,匆匆从茅房里冲了出来,看到顾老娘如今的模样,不由地愣在了那里,喉里咕嘟了几下,只喊出了一个字:“娘!”
& & 顾老二慢悠悠地趿着鞋出来,看到顾老娘的模样,顿时挥起了巴掌就朝顾二嫂冲过去:“我打死你个死婆娘!你居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 & 打老婆是不对的!芙蓉几乎是想也没想,顿时就冲上前去:“二哥!有话好好说!”
& & 圆圆被芙蓉这么一带,差点没有跌倒在地上。芙蓉下意识地想去抓顾老二的手,自己手都伸出去了,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顿时收回了手,转而将自己腰上的围裙解了下来,也不问顾老娘的意见,动作麻利地给顾老娘系上了围裙。
& & “怎么了?”顾清尘在后院隐约听到前头有声音,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芙蓉在给顾老娘系围裙,而那头,顾老二的巴掌已经招呼到了顾二嫂的脸上,顿时大吃一惊。
& & 芙蓉刚抬起头正要回答他的话,忽然看到门外有人影一闪。她心里顿时一激灵,家丑不可外扬啊,注意**保护啊。她这么想着,也就没注意到顾清尘揽自己肩的动作,顺势朝他靠去,低声在他耳边道:“你快去关门!”
& & 顾清尘只觉得一阵隐约的香风扶过自己的面颊,芙蓉的呼吸喷在他耳边,麻麻酥酥的。他的心神一荡漾,随即又被顾二嫂的哭声扯回了现实,连忙往门口跑去。
& & 他跑得快,顾二嫂起身更快。不过两人的目的地显然不是一个。顾二嫂本就生得腰圆膀粗,速度又快,冲着院角的树就冲去。饶是顾清尘注意到了她的动静,往旁边闪了一下,仍是被顾二嫂结实地撞了一下。而顾二嫂,仍是一边嚎着,一边爬起来道:“你又打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 & 虽然被撞地很疼,顾清尘仍慌忙去拉顾二嫂。顾二嫂虽然看着壮实,但是仍比不上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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