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完头发多久能洗头之前高温吸色不久,染的灰色。然后因为颜色掉的厉害。去了另一家 怂恿我还是要洗一次。我一开始还问

月亮的颜色
月亮的颜色
&&&&&&&&&&&&&&&&&&&&&&&&&&&&&&&&&&&&&&&&&&&&&&&&&&&&&&&&&&&&&&&&&&&&&&&&&&&&&&&&&&&&&
夏天,到处都充满着勃勃生机,瓦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彩,云彩不停地变幻着图形,时而像棉花朵朵,时而像白雪皑皑,让人浮想联翩。山野里到处散发着野花的香味,各种植物和飞禽走兽亲密地接触,互相接纳互相给予。山间纯净的泉水弹奏着美妙的轻音乐,娓娓动听。花草、露水、牧童、河流、树丛、童谣等,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美丽的世界。
他出生在一个叫槐树洼的地方,那里长了很多槐树,郁郁葱葱,到了夏天,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如果走进去,就感觉进入一个美丽的世界,既能乘凉,又能听各种昆虫音乐家演奏着它们动听的音乐,鸟儿在树梢间欢快地飞翔,叽叽喳喳,像互相诉说着知心话。从槐树洼下来,有一排平房,是传说中的百货商店,父亲经常抱着他在那一排商店的门前玩耍,尤其是晚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明晃晃的月亮发呆,月亮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影子,有时像花草树木,有时又像灯影物影人影,于是,他从小就喜欢月亮,感觉那是一个神秘的怪物。
他就是铜锁,铜锁从小就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人类的一切,过着那些城市的孩子无法想象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铜锁一家六口,姊妹四人,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自幼随父亲的工作调动而在乡下辗转居住。从他一出生就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食物的空缺,肚子好像一个无底洞,总是吃不饱,大人们到处寻觅食物养家,小孩子们到处找野菜野果充饥,人们整天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实在没有法子的时候,铜锁经常和他的小伙伴杨小清到对面山上的杏树林里摘吃野杏。那时,正是农业学大寨的年代,公社组织社员在对面山上用种草的办法种出“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铜锁和杨小清一边吃着野杏,一边出神地望着那几个大字,感觉就像一幅无法读懂的绘画作品一样美妙和神奇。
对面山下来,就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没有污染,水清见底,铜锁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戏水、挖黄泥,从河里上来,就到了那个小镇,有一条水渠从小镇中蜿蜒穿过,水渠两旁长着高大的柳树、槐树和杨树。铜锁和小伙伴们经常攀大树,登高远眺,折一枝柳条,拧成咪咪,使劲吹奏,直吹得脸红脖子粗,腮帮鼓得像陕北的吹手一样。头上还戴着柳条编织的柳圈,他们唱着,吹着好不惬意。树底生长着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野草野花,溢满了野花的芬芳,蝴蝶翩翩起舞,钻了紫花钻黄花,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小镇的北头是一座不知何年何月修葺的古老的戏楼,全是木材结构,野雀、鸽子在椽木之间穿梭嬉戏,给人一种空灵之美,空旷之美。铜锁和小清,平治,虫虫,宝胜几个小伙伴经常在戏楼的石台阶上玩甩黄泥游戏,甩的泥窟窿由对方用自己的黄泥来补,通过这种方式赢走对方的黄泥,那种黄泥是淡黄色的,非常干净,泥香味很浓,要从河里捞上来是非常费劲的。而铜锁经常把小伙伴的黄泥赢完,都集中到他这里,然后用力揉在一起,像一块醒到的黄面,惹得大家眼馋得都把它想象成一块软糕,有的还说应该放在油锅里炸一下会更加酥软,有的说炸出来拌些白糖会更加美味,可能是大家都饿了的缘故,这时,就有小伙伴的口水流了出来,那种场面真让人啼笑皆非。
“铜锁,铜锁,吃饭——”“嗷——”每到下午六时,母亲就会站在离戏楼不远的院子里呼唤铜锁吃饭。能吃什么饭呢,铜锁不寄多少厚望,要么是豆腐渣炒饭,要么就是红高粱稀饭。所以铜锁和那些小伙伴们就盼望着过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好的饭食。
那个年代,铜锁他们不能只顾玩,还要干很多家务活,如割猪草、拾柴禾,小小年纪,铜锁干遍了所有的农村活计。提着个筐子在路边或田野拾柴,柴很难拾,因为拾柴的人太多了,人家拆过的房子,在土里找柴,在农人收秋过后的田野里掏玉米和糜子茬茬,在发过洪水的河道边拣遗落在河堤上的河柴,上山砍黄蒿、蕉蒿、树枝树杈,到机关单位的垃圾坑里捡蓝炭,凡是能烧的东西都往回拿,就这样想方设法地拾柴,家里还缺烧的,有时甚至断了炊火。
铜锁的父母亲都非常勤快,父亲干农活经常是披星戴月,不舍昼夜。母亲起早贪黑,家里门外,喂猪喂鸡,做饭洗衣,春种夏锄秋收冬伐。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却年年缺吃缺喝、缺穿缺温饱,经常是口里省,肚里省,衣不暖身,食不果腹。
但是,再苦难的生活,童年也是快乐的。铜锁经常和小清奔跑在绿色的田野边,捉蛐蛐、掏麻雀、套山鸡、打鸽子,没有粮食吃,就吃野味,那时不存在污染,不存在食品安全,都是绿色环保食品,也正是这些吃食和游戏给铜锁带来了无穷快乐。
吃过这些野味后,铜锁会和小伙伴们坐在戏楼的台阶上,望着南飞大雁,看着瓦蓝的天空,齐声唱起了童谣:“雁咕噜雁咕噜摆溜溜,黄米捞饭勾肉肉,你一碗,我一碗,剩下你娃没碗碗,拿起个碗碗没瓜瓜,拿起个勺勺没把把……”粗犷高远雄浑的黄土高原,一望无际的蓝天,再点缀上这些孩子们有节奏的童谣,真是绝妙无比,让人忘记饥饿,并且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尤其是到了晚上,一群孩子坐在院子里,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们不断地讨论着铜锁提出的问题——“月亮是什么颜色的?”有的说是银白色的,有的说是黄色的,有的说是红色的,大家各抒己见,至于谁的正确,谁也搞不清楚,反正经常讨论这个问题,也经常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因为月亮的颜色一直在变,今天是银白色的,明天就成了黄色的了,偶尔也变成红色的,他们也不断地问大人,可是大人们的回答也含糊不清,让铜锁更加困惑不解。
童年是一幅画,童年是一曲歌,童年是一个美好的过程,但它不会停留不会凝固,时光永驻一往无前。
转眼间,铜锁到了上学的年龄,铜锁父亲给他报了名,但是铜锁不知因为什么就是不去上学,是自闭还是胆小?是腼腆还是怕生?父母亲好说歹说就是不去。无奈父亲举起了棍子雨点般落在铜锁的屁股蛋上。
“老人是为你哩!还是害你哩!”父亲边打边说,这是铜锁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铜锁却出其不意地说出一句:“如果你能说出月亮的颜色,我就去上学!”父亲一听更加恼火了,一边狠狠地打,一边大声地叫骂着:“月亮是什么颜色关你屁事,小毛孩,还问些大事,看我不抽死你……”这时,小伙伴小清进来了,轻声细语地说:“叔叔,叔叔不要打了,我带铜锁一起去上学。”
看着小清被惊吓的眼神,父亲停住了舞动的棍子,铜锁哭丧着脸,见来了救星,索性也不哭了,而“月亮是什么颜色”这个问题却让他更加迷茫,父亲说和他无关,他反而感觉和自己的关系很大,好像他天生就是一个天文学家。
&那年秋季的一个早晨,铜锁跟着他的小伙伴杨小清走进了学堂。铜锁的启蒙老师叫齐悦,是一名年轻老师,她中等身材,戴着一副金丝边近视镜,谈吐优雅,举止斯文,良好的修养在她身上随处可见,铜锁非常敬重她。可是也许是天赋,上第一节课,学写“毛主席万岁”,铜锁写的字受到了齐悦老师的表扬,从此,越写越好,连同学的作业本的封皮都由他来写。老师经常在课堂上表扬铜锁,要求同学们都向铜锁学习,紧接着铜锁就不停地向家里拿奖品、奖状,奖状贴满了铜锁家的半个墙壁,也让铜锁父母脸上像贴了金,来串门的大人们哪个不爱铜锁,都说我们家那个和尚小子啥时能像铜锁一样有出息就好啦!铜锁的父亲挺直腰身,背抄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眼光不时地瞅向墙上奖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里嘟哝着什么,仿佛铜锁取得的这些荣誉全是他的功劳。
好孩子是夸出来的。铜锁不但字写得好,学习也好,而且特别懂事。中秋节学校给每个学生发三个月饼,尽管铜锁知道月饼很甜,平时根本吃不到,但他舍不得吃,回到家给父母说:“发了四个月饼,我吃了一个,这三个是给你们吃的!”父母听了很高兴,母亲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喃喃地说:“我们的儿子太懂事了!”
但铜锁也有一个坏毛病,就是跟小清学了一个坏毛病,鼻子上经常吊着一团鼻涕,为此父亲当面说他,让他去擦掉,父亲说第一句他没有动弹,说第二句他还没有动弹,父亲火了,从院子里一跃而起,顺手拿起个扁担就追上来,铜锁站起拔腿就跑,挨了父亲一扁担后,逃之夭夭,不敢回家。那次对铜锁的影响很大,从此,他改掉了吊鼻涕的坏毛病。&&&&
苦难是财富,苦难也是人生的老师,在铜锁幼小的心灵就经历了无数的难以忘怀的童年和苦难,印象最深的是在冬的夜晚,父亲带他在石磨上磨石的情景,天上繁星闪烁,铜锁和父亲一块推着石磨,母亲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用罗罗着永远也罗不完的五谷杂粮。星星月亮眨着困乏的眼睛。为了缓解疲劳,保持头脑清醒,在寒冷的冬夜,父亲不让穿棉衣,只让穿单衣,直干得脑门汗水涔涔下,在磨道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可是铜锁却感觉不到累,反而感觉很幸福,因为父亲在推磨的同时,还带铜锁仰望星空,让他认识了很多星星,也听父亲讲了很多的民间故事,这对于他后来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也增加了他对民间传说的浓厚的兴趣。这种把苦难建立在快乐和知识基础上的劳动,使铜锁在童年里就对人生观有了一种深刻的理解。但是父亲从来也不正面回答铜锁的关于月亮是什么颜色这一问题,每当铜锁问到时,父亲总是支支吾吾地说等你长大了自己就会明白,好像这个问题是怂恿铜锁努力学习的动力。但铜锁不这样想,他总认为父亲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父亲也不是知识渊博的学士,也有不懂装懂的时候。
那时,终年的饥饿使大人和孩子们都盼望着过年,尤其是孩子们整天扳着指头问大人:“快过年了吗?”问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过年就是自己的理想一样,只要过年这个理想实现了,心里也就没有什么盼头了。在铜锁的童年里,有一年的春节使铜锁终生难忘。那年爷爷从遥远的老家来到铜锁家过年,大年三十那天,母亲做着红烧肉,那香味直冲着铜锁的感观,使他沉浸在一种香气弥漫的气氛中,肉香的味道刺激着铜锁的嗅觉,引诱着他饥肠辘辘的胃,让他的口水一次又一次潮水一般涌上来,把喉咙骨忙得团团转。但是只有半碗红烧肉,那是父母孝敬爷爷的。懂事的铜锁估计红烧肉快熟的时候,他却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家门,他和虫虫玩捉迷藏去了,他又估计爷爷吃完了红烧肉的时候,才回到家。他在回家之间想象着那碗红褐色的香气四溢的红烧肉,母亲把它怎样端上炕,整个屋子的犄角旮旯都弥漫着肉的香味,爷爷又是怎样细嚼慢咽地吃那半碗红烧肉的,爷爷的嘴巴一定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还情不自禁地说:真香啊!真香啊……就这样,过年的除夕夜,铜锁并没有吃肉,那是一个多么简约的除夕之夜,没有年夜饭,铜锁想象着“爷爷怎样吃一碗红烧肉”就是最好的年夜饭,然后,小镇的广播上播放着忆苦思甜的故事。孩子出去玩火仗,大人在家包正月初一早上的饺子,面有限,饺子馅有限,每人正月初一早上只能吃二三十个饺子,可是哪有那么多的饺子呢?姐姐第二天去扭秧歌,走的时候,母亲给姐姐在锅里热了一个白面馍馍,铜锁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偷着咬了一口,姐姐回来发现了不是完整的一个馍馍,追问了半天,最后铜锁面红耳赤地承认了,姐姐心里也很难过,苦难的光景啊,你让亲姊妹争吵,又让亲情更加坚不可摧,苦难使人们更懂得了患难与共,风雨同舟。
三年后的一个冬天,铜锁一家随父亲的工作调动又搬到了一个叫做杏子岭的小镇,搬家那天左邻右舍都来帮忙搬家,家里的一切都要搬走,包括院子里晾晒衣服的铁丝,包括正在喂的猪崽,富三辈,穷也三辈,满满装了一卡车。那时铜锁还不太懂事,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搬家,可是大人最头疼的却是搬家,到新的地方又要找安家之地,铜锁的父亲在杏子岭的半山上凿了一孔土窑洞,算是安了家,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小土窑当作厕所,那时的一切都得自己动手,没有出去买的想法。邻居翻身家是一户农民,对面山坡上种了很多树,铜锁和翻身的弟弟宽宽也在自家的垴畔上栽了很多杨树,一来作为人居的点缀。二来为了解决将来的烧柴问题。
农村的景色是美丽的,夏天的傍晚,铜锁总喜欢到宽宽家的院子玩,宽宽家的院子很大,且长着很多大树,茂密成荫,夏夜,在院子里铺一张席子,大家席地而坐,一边听各种虫吟鸟鸣,一边听老人讲古朝,一边还赏着月亮和星星,偶尔,大人们还会熬一锅绿豆小米稀饭,端出来让大家享用。说到深夜,有的人索性从家里把被褥抱出来,就在院子里睡觉。铜锁边看着月亮,边问大人月亮是什么颜色?大人们就说月亮是银白色的。第二天,他发现月亮成了黄色,他就又去问大人,说月亮好像是黄色的,可是大人们却说他狗逮耗子多管闲事,月亮是啥色和他们无关,不管月亮是什么色,都在天空中悬挂,绝对不会来到人间看他的。但大人们的话,更让铜锁疑惑不解。
铜锁是那种过目不忘的人,只要他听过的故事,第二天他会原原本本地用笔记录下来,他的这一爱好,让他从小就积累了很多的故事,《吴刚砍桂树》《嫦娥奔月》《牛郎织女》《月下追韩信》等,这些故事更让他对月亮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感觉月亮这个怪物还是一个谜,一个硕大的谜,需要他把这个谜底揭穿。铜锁把听来的故事又热蒸现卖给他的小伙伴们,学校搞文艺活动,铜锁常常是写剧本的,相声、小品、情景剧他什么都写,同学们也特别喜欢他写的本子。铜锁因此上也成了学校里的写作能手,知名度非常高。他的一篇《雨后》成了广为流传的范文,每个老师都把这篇作文拿到自己的语文课堂上读,用身边的例子来教育学生,感化学生。铜锁隐约感到自己已不是自己,而是学校的公众人物,他在任何事情上必须做得完美无缺。他上二年级时候,班主任老师叫杨明霞,是一位非常可敬的女老师,她更看重铜锁,让他办板报,画漫画,当学习委员,铜锁样样干得精通,那时正逢批林批孔运动。二年级一班的板报经常是优秀板报,他写的批林批孔文章也是优秀稿件。
但是铜锁也有淘气的时候。当每年五六月份梨花刚开的时候,西瓜还未成熟,小伙伴小清就约他去人家的梨园和瓜园抢青。一次他们偷吃了人家的几颗粉瓤西瓜,让主人发现了,追赶上来,铜锁便和小清飞也似地跑了,他们跳下一个水沟,然后顺一条小河边的树林逃跑了。后来这家主人找到了铜锁父母理论,并扬言说见了铜锁和小清一定要把他们的腿打断,怕得铜锁一个星期都不敢出门,从此就再也不敢在人家的梨园瓜园瞎侵害了。
有一天小清又来约铜锁,说王振军家的拖拉机咱们一次也没有坐过,有时路上碰见招手都不停,为解恨,小清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把停在街上的王振军的拖拉机的轮胎的气给放了,看他再敢不敢目中无人,开个拖拉机就高傲得不认识人了,都是一个村的,招手都不停,难道把飞机开上了……铜锁在小清的教唆下,用大拇指把气门芯的小疙瘩一摁,轮胎的气就“咝咝”响起来,不一会儿,轮胎就成了瘪的了,拖拉机停在路边,动弹不得。纸包不住火,王振军后来发现是他们二人所为,盘问了三天,扬言说要把他们送到乡派出所,怕得小清和铜锁再也没敢见王振军,放气时的自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两年以后,铜锁又迎来一次搬家的机会,父亲又调到一个叫西鼎的公社,听说要搬家,铜锁兴奋了几天,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小清,小清很羡慕。从此,铜锁和小清分手了,一直到30年以后才见了面。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一辆军绿色的卡车拉着铜锁一家停在了西鼎粮站的院子里,早就冻得失去知觉的铜锁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到了写在白色墙壁上的四个红色大字:“藏粮于民”,铜锁凭着知觉判断,这就是他们的家,就要搬在这里,事实上,铜锁的一个重要的人生经历就要开始了。
铜锁的父亲供职于西鼎粮站,而西鼎粮站的主任叫贾志远,所以,他们一家搬到西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贾主任,贾主任拉着一副严峻的老脸,粗壮的眼眉,笔挺的鼻梁,有棱有角的嘴巴,细细端详和晚年的周恩来特别像。贾主任关心下属,也严格管理,单位人对他又敬又畏。他经常戴着一顶蓝帽子,披着一件褐色的夹克,背抄着双手,在单位的犄角旮旯,这里瞅瞅,那里瞅瞅,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着亮光,什么事都逃脱不了他的贼溜溜的眼睛。铜锁家刚搬来时还没有找下住的地方,就暂时住在父亲的办公室里,贾主任就限期必须在10天内找下住处,搬出单位。有一次铜锁给火炉子里多添了几铲子煤让贾主任看见了,他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厉声喝斥铜锁:“烧公家煤也不能这么烧,等快烧完再添煤不行吗?这样浪费太大,知道吗?”吓得铜锁大气也不敢出,二话不敢应。还有上厕所,大便入坑,小便进池的事贾主任也看得非常牢,谁做错了什么事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但是贾主任也有人性化管理的一方面,如果单位箍几孔窑,或砌两个土圆仓,在竣工的时候,他会让单位的管理员买一只羊,炖一锅羊肉,蒸几笼白面馍馍,连同做工的工人,粮站职工和家属都可以放开海量吃一顿精麦子面馍镆炖羊肉,这是铜锁最喜欢最盼望吃的饭,当大师傅把羊肉切成块下进那口大锅的时候,不一会儿就飘来浓浓的羊膻味,让人口水生津,那个年代人们连白面和羊肉也很少见,更不用说吃,所以年幼的铜锁就固执地认为这是贾主任给他们吃的,所以把贾主任看得既神圣伟大,又慈祥可爱,于是,贾主任的形象成为一种美食的符号,而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来源于三个字——贾志远。这一幕幕牢牢刻在他童年的记忆里,一生难忘,甚至他有时还产生一种想法,将来一定要报答贾志远的这种恩情。他盼望着贾志远多当几年主任,粮站多搞些基建,然后让这种既有物质又有精神的记忆能够延续下去……
&在那个年代,其实贾主任家里也很困难,相对于其他,可能他的光景稍微能好一些,他家六口人,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叫招招,二儿子叫王锁,大女叫招月,二女叫招琴。铜锁家搬到西鼎镇子来的时候,招月正在给他爸打扫房间。招月的名字吸引了铜锁,因为他从小就喜欢月亮,尤其是招月圆圆的脸蛋,就像一个大大的月亮。她粗黑的头发,上身穿一件红底黑格子的上衣,下身穿一件灰色的裤子,招月大约十四五岁,身体结实,吃苦耐劳,她长一双毛眼眼,眼眉弯黑,眼睛毛格楚楚的,正像陕北民歌里描述的那种陕北姑娘。铜锁和王锁玩得最多,王锁大铜锁两岁。经常在有月光的夜晚,王锁带铜锁和其他小伙伴们玩鲁迅《故乡》中的那个场景,王锁扮闰土,铜锁扮鲁迅,月夜下一望无际的西瓜园成了他们做任意想象和驰骋的故园。有时,他们也捉迷藏,兴致特别高,一直能玩到夜里八点才回家。
西鼎镇不太大但却热闹繁华,西鼎镇上有一古老的寨子,传说建于宋代,为古代兵家把守之地。西鼎寨经历了多次战争的洗礼,充满了神秘和沧桑感。古老寨子旁边就是西鼎粮站,紧接粮站的隔壁便是镇卫生院,卫生院再往东走就是西鼎机耕站了。铜锁家在西鼎粮站短暂地住了10天,然后就搬到了街道上临街面的一间土坯房里,对面就是西鼎寨,背面是街道,西边是公社文艺队和广播放大站,跨过街道就是西鼎供销社,顺着街道向西南方向走去,便是西鼎公社,两排石窑,一排平板房,公社隔壁就是西鼎中学。西鼎镇是个一个美丽的古镇,特别是夏天,夕阳下的镇子美丽如画,橘红色的晚霞烧红了寨子底下的那片槐树林,给古老的寨子秀上金色,闪着熠熠光辉,蓝天红霞把远处的山峦涂染成橘黄色,晚霞的光芒反射在滔滔的洛河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而每当此时,铜锁或者站在西鼎寨子的顶上,翘首遥望,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或者和小伙伴沿着洛河奔跑着,呼喊着,吟唱着歌谣,歌谣里赞美着这美丽的童年,天真无邪的童年,或者拿出《随周副主席长征》这本小说静静阅读,或者他坐在家门前,面对着一片茂密的玉米地,手执收音机,听广播里连续广播长篇小说《李自成》,好像小说中的人和事就在眼前,听得他如醉如痴,心旷神怡。如果用诗情画意来形容当时的西鼎一点也不过分,铜锁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神奇想象和大自然神工鬼斧的环境里,因此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就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画面和想象的空间。
西鼎中学是西川道上一所教学质量比较高的学校,铜锁一进入西鼎中学就受到了老师的器重,同学们的关注,因为他不但数学学得好,物理和语文也学得好,每学期都被评为三好学生,家里用的脸盆、茶缸都是他领回的奖品,奖状贴了半墙壁。班主任物理老师刘春燕非常器重铜锁,只要铜锁来问题,就是小孩屙屎也顾不上招呼,而是为铜锁耐心地做辅导,这令铜锁非常感动,同时刘老师也为她有这么好的学生而自豪。
西鼎镇是西川道上相对大一点的镇子,镇子上居住着三十多户居民,和铜锁同路的伙伴有王锁、招月、玉娥、小平、敏敏,张虎等。那一年,铜锁12岁,而童年的伙伴招月是他最喜欢的玩伴。他第一次见到招月的时候,因为她的名字里含有“月”和她月亮一样的脸盘,让他感到很亲切,很合群,他们玩捉迷藏,玩到深夜也意犹未尽,经常玩得忘了回家,家里大人大呼小叫唤回家睡觉才回去。有时,铜锁也问招月月亮是什么颜色?招月就眨着长长的睫毛说月亮是红色的,因为那天月亮正好是红色的,这让铜锁很疑惑,难道月亮是变色龙吗?咋时而是银白色的,时而又变成了黄色,现在又变成了红色,这真让人不解啊!可当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招月说她也不明白,于是,俩人就心事重重地回家了,仿佛心里装着一个巨大的问号,需要很长时间去验证。第二天,铜锁又去问其他同学,有的同学说:“‘在那银色的沙滩上,撒遍银白的月光……’看来月亮是银白色的。”也有的同学说,“‘黄色的月亮是我甜蜜的故乡;黄色的月亮下我没有什么事好悲伤……’看来月亮又是黄色的了。”月亮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仍然是一个谜。
在铜锁的记忆里,西鼎让他经历过痛苦,饥饿和友情。西鼎对他印象最深的是冬天下了雪的时候,爷爷在父亲的办公室读《水浒》,西鼎粮站的职工在贾主任的带领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而他和其他伙伴去洛河畔上拾柴禾。那个年代柴禾问题是困扰他们生活的大问题。再就是夏天的夜晚,招月,王锁,军军,铜锁在寨子底下的那片菜地里,摘南瓜,掰玉米棒子,摘豆角的情形,那些菜蔬在雨后的阳光里长得非常茂盛,一天一个样,有的长得让人摘不过来,特别是在夏日的晚上,铜锁把自己的收音机挂在门框上,他和小伙伴们一边欣赏着月亮,一边望着自家门前一望无际的玉米地,真是心旷神怡。铜锁甚至能听见玉米生长的拔节声和星星月亮的低语声。
最难忘的是招招(招月她哥)带领这些小伙伴们爱在粮站的窑背上睡觉的情景,招招常常讲一些黄段子逗笑,其他的小伙伴们望着星星痴痴遐想。招招讲的典型代表作是:“单头飞机两颗豆,今天晚上来作战,钢筋水泥防空洞,不怕你轰来不怕你炸。”让大家来猜这是什么谜语,没有一个人能猜中,待招招说出谜底,大家都笑成一团,说他太黄。招招的婆姨叫毛英,很漂亮的一个女人,长着一对毛眼眼,红红的脸庞。招招和毛英当时在西鼎办婚礼时,简直是西鼎的一件大事,满镇子上的人都请了,连贾志远都请来了,厨师是请供销社食堂的大师傅张彦成,总管是请西鼎公社办公室主任王俊民,杀猪的请的是供销社的老雷师傅,都是镇上大腕级人物。过事就放在西鼎中学的教室里,课桌当席桌,铜锁当时的营生是烧火抱柴的,还有挑水,送灶具都是由比铜锁大一点的孩子承担,贾志远是大户人家,事情过得很体面,当时,招招还挂了花红,两块彩色被面交叉着挂在胸前很威武,很气派,毛英穿了红呢子大衣,特别漂亮。在那个贫穷困难的年代,虽然物质十分匮乏,但是人们该过的还是过来了,该快乐的也快乐过了。那时的人们都非常期待这场婚宴,一则能享受婚宴的美食。二则能看新媳妇,看新媳妇也是人们的一个重要的精神文化活动。
那时,只要迎亲的队伍从西鼎的街道走过,街上的市民都要出云看看,迎亲的队伍是几班子吹手,新娘子长得如何,送人的有几个人,娶人的有几个人,娘家陪了多少嫁妆,啊,那个年代,虽然那么困难,但是人们还是乐此不疲,豁达开朗,欢乐开怀。
那时候,比铜锁大一点的卫生院灶上的大师傅袁百顺,经常在铜锁跟前说些让铜锁听不懂意思但又喜欢听的话,袁百顺说他看下了玉娥,胖乎乎的身材圆圆的脸,啥时候能捏一把玉娥的绵手手,这辈子死了也值得,听了这些话,铜锁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
那时候,招月长得很漂亮,圆圆的脸蛋,高挑的身材,说起话来声音甜甜的,两只毛眼眼忽闪闪的好像会说话,招月走起路来,两只辫子来回晃动着,青春活泼。铜锁特别喜欢和招月玩,有时晚上睡下想着招月,甚至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定要摸一把招月的绵手手,可是到了第二天这种想法被世俗的目光打消得无影无踪。女大十八变,招月也到了少年怀春的年龄,两三个月就有变化,身体曲线也明显了,个头也高挑了,让铜锁越看越喜欢。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招月开始疏远铜锁,见到铜锁就绕道而走,见面也不说话。有一次,早上铜锁一个人在家吃早饭,突然门开了,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特别漂亮,铜锁心里狂喜。而招月一看是铜锁一个人在家,脸刷地就红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就拉上门走了。这让铜锁心里十分落寞,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那种感觉只有铜锁能体会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铜锁说话的声音也逐渐粗大起来,身上的肌肉也隆起来了,喉结也变大了。而招月身材猛地高挑起来,亭亭玉立,身上焕发出勃勃生机,身材曲线凹凸有致,这一切都让铜锁感到异样,只有他的目光一碰到这些就让他怦然心动,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天盼着见到招月,见了又紧张,心率加重,却说不出一句话,而更要命的是招月见了铜锁却装得若无其事,平静如水,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姑娘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呀!
后来,招月考上了县中学,将要离开西鼎去县中学上学,铜锁心中空荡荡的,记得招月临走的前一天,西鼎镇过庙会,七里八乡的人都到西鼎来赶庙会,那个时候一年四季里庙会就是老百姓最红火热闹的事情了。大家都吃好的,穿新衣,逛庙会,看大戏。招月也不例外,她穿了一件新的灰颜色的直筒裤,往自己大门外的硷畔上一站,爱死了那些二不愣后生,尤其在铜锁的眼里那不是一条裤子,而更像招月的一件嫁妆,是把她从西鼎镇嫁到县城的嫁妆。而招月却像天上明晃晃的月亮,让人浮想联翩,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那个年代,我们的招月站在那里要迷倒多少年轻后生啊。在铜锁的印象里,招月去县中学读书以后就很少回家了,时间不长,她家搬到县城的北川去了,招月从此在铜锁的视野中消失了。当时铜锁立下一个志向,就是自己一定要考上县中学,和招月读同一所高中。果然第二年,铜锁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县高中,西鼎中学只有他一人考到了县高中,其他的考到了附近的双峪中学。从此,铜锁和招月经常相跟着一块上学,一块回家。一个回家一趟总给另一个捎点东西。在离开家的来来往往中,他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有一次过年正月收假,学校开学早,正月初七就要到校,可是那时候没有车,招月和铜锁只好徒步往县城赶,初六中午他们俩一块起身,还有街上的张琴珍,当天晚上走到了纸坊公社的火烧咀,起身父母给带的一壶稠酒也让口干舌燥的铜锁早已喝得底朝天,走着走着铜锁的眼睛就眯住了,不但他的左眼和右眼打架,而且左脚和右脚也开始打架,一步也走不动了,只好去路边的老乡家里歇息,那是一个多么温暖的社会,当晚是小年,老乡还特别做了好吃的年茶饭,他们和这位老乡家一块过了小年,晚上,老乡家的那位老奶奶还为铜锁叫了魂,那一声声亲切的呼唤就像母亲叫魂的声音,让他在异地拥有了一种安全感。多少年过去了,那位老奶奶肯定已经离开了人世,铜锁依然记忆犹新。
第二天,他们继续向县城的方向赶路,一直到中午才到了县城,赶到了中学。这次一块赶路,让铜锁和招月的感情更加深厚,他们共同体会了疲惫饥饿和人间的真情。
在铜锁的记忆里,这次徒步从家到县城的学校,是第一次长时间、近距离地和招月在一起,他感到在招月面前有一种自卑感,论体力他没有招月耐力强,走这么长的路程,招月没叫一声苦,而且铜锁的包还是招月背着,可是铜锁却喊叫自己腿疼,脚底疼,四肢乏力;论智力他没有招月高,那时在西鼎中学上学时,招月就和同班的杨娥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尤其在数理化方面特别优秀,令男生们很崇拜。而铜锁虽然在他们那个班级可以,但是他的学习不是很全面,数学和物理学得好一点,但化学差一些,语文学得好一点,但地理差一些,这让他在招月面前显得低微了许多。原来他曾想过在招月面前表白一次自己对她的强烈好感,但有两个障碍让铜锁不能逾越,一是招月长铜锁两岁,有姐弟恋的吗?总不那么自然。二是招月学习比铜锁好,这让铜锁感到了距离和遥不可及。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有时却又让铜锁头脑发热,割舍不断。有时招月又主动接近铜锁,借机比划东西讲故事,还专门摸一下铜锁的手心,铜锁面部绯红,心跳得咚咚咚,心旌摇曳,不能自已,有时又像大人一样调侃铜锁,说铜锁是干部子弟哪能习惯了他们这些农村人的生活,哪能吃下他们农村人的饭食,哪能看上他们这些土里爬泥里滚的农村人,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在考验铜锁,还是在暗示铜锁为什么不追她。在招月临去县中学上学前,铜锁拿了一个塑料皮本子,想让招月写几句话,招月也答应了,写了一段很大众化的那种大家普遍用的话:“送铜锁学友:高山青松根连根,我和战友心连心,让我们共同做革命事业的红色接班人。”诸如此类,尽管如此,铜锁也很珍惜它,一直把它保存着。
有一次铜锁回了一趟家,在往学校赶路的时候,招月妈妈给招月捎了干粮,这让铜锁很高兴,因为去到学校又能见一面招月。他到学校去宿舍找她,并大声喊着:“招月,招月,家里给你捎了干粮。”招月正在宿舍,只见她抬起头,脸颊微红,显得很不自在,甚至很不高兴,是嫌铜锁呼她小名了吗?(因为她有大名),还是嫌她当着这么多同学喊家里给她捎了干粮。总之那是最尴尬最不快乐的一次接触。
人类在漫漫的历史长河里,时间太伟大了,它会改变自然,改变人类,改变一切。就在这次捎完东西不久,贾志远的工作调到了离县城不远的南宁粮站,铜锁和招月都在县中学上学,他们俩不知道,就这样,贾志远在西鼎住了四年以后举家迁徙到南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说里的两位主人公招月和铜锁分开了,并且是在他们彼此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好感的时候,在他们对爱情懵懵懂懂的时候。这是一件多么悲壮的事情。这样的变化拆散了有可能成为一对鸳鸯的恋人,也从此改变了两个人一生的命运,并且是在两个人彼此不知道的时候。没有电视里电影里描写的难舍难分、痛苦离别一唱三叹的情景。
招月两年高中毕业后,她不是回到了西鼎,而且回到了一个让招月和铜锁共同陌生的地方;铜锁晚招月一年毕业后回到那个装满往事装满故事的西鼎,可是,回到西鼎却不见了招月,不见了招招和毛女,不见了王锁和军军,不见了招月那慈祥的妈妈,和像晚年周总理的贾志远,这种感觉就像小孩子在一夜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任凭他撕心裂肺地哭喊和呼吁,最终还是以失望告终。
铜锁毕业返回西鼎时,是一个深秋的午后,他站在夕阳里,两手空空,面对远处的山峦,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惆怅,无助,孤独,甚至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眼眶里隐隐地噙满了泪水,他心里一时不知道该埋怨谁,是那个不近人情的贾志远吗?不是,是招月吗?不是,是上帝吗?他猛地感觉到太残酷了,让他一下子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而此时人隔两地,杳无音信,此时,招月你在哪里啊。秋日的下午,夕阳像无数的火球一样在远处天边燃烧,它们碰撞着,以生命最后的全部能量撞击着,宛如飞蛾扑火,耗尽自己终身的精力,做最后的挣扎;又像一场戏是以悲凉的结局做最后一次谢幕,是那么凄婉,那么悲壮,让人生出许多感慨,此时,如唐诗里的情诗缠绵迷离,亦如宋词里一唱三叹的滴着血和泪的爱情倾诉,又如元曲里那委婉伤感的离别情愁。此时,铜锁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他在空旷的大西北的田野里来回踱着步,金黄的树丛营造着悲壮的氛围,红绿相间的树木站成一排排相思树,远处牧童摇着鞭子和“哞哞”叫的老牛在山路上行走,更远处隐隐约约看到老树昏鸦,洛河水泛着粼粼金光;天空中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双双飞回树枝间的巢,本来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而此时的铜锁却无心来欣赏这秋天的景色。
四年来,令铜锁想起了许多往事。粮站院子里的风车摇柄上留着招月的手印,土圆仓的墙壁上留着玩捉迷藏时招月的体温,洛河畔上的河柴堆里留着招月的脚印,西鼎街上飘动着招月来他们家里路过留下的体香味,西鼎寨子底下,还留着招月当年留影时的黑底红格子布衫,粮站院子里面传来了招月“咯咯”的笑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消失了,在长长的岁月之河里……
铜锁猛然间感到西鼎多么空荡,多么萧条,让招月把这里面的一切都带走了,让孤寂的心灵找不到安放的地方,让游弋的思想寻不到歇息的驿站,让坐立不安的躯体找不到慰藉的家园,而招月先他一年毕业回到了家,但是招月回到的不是西鼎,而是在县城北部的南宁。招月回南宁以后一时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人生地疏,招月的心里也暗暗生出些许悲凉,但是她是一个很能忍耐,很能克制自己情绪的人。俩人上学时从同一地方赴县城中学,毕业时却各奔东西,中间又有一年的时间差,而他们的年龄正是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男儿不懂情的年龄。回到南宁以后,整天悄悄地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抹眼泪,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招月的父母还不知道女儿的心事,有时打发她出去办个事,也是快去快回。不想在外多待一点时间。回想西鼎的日子那是多么快乐多么充实呀。那时老师教大家唱的歌曲最多的是《洪湖水浪打浪》和《红星照我去战斗》,在歌声中学习,在学习中倾听隔壁教室传来的《洪湖水浪打浪》,老师还带领学生搞勤工俭学,在姚庄后沟里搞了一块学生试验田,经常组织学生在那里春种秋收。还有班主任薛惠芳老师还带领学生在学校附近办了一个养猪场,养了二三十头生猪,一年下来卖猪肉,班级还能收入1000多元钱。薛老师很会教学,一边喂猪,一边拿一盘跳棋在猪圈旁教学生下跳棋,招月的跳棋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最让招月感到快乐和难忘的是在西鼎街上玩耍和生活的情景。那时没有水井,在离招月家不远的低洼处有一条小河,水很旺,夏天清澈见底,冬天一片白茫茫的冰河,西鼎街上的人四季吃那小河里的水,于是人们在冬天的河冰上凿了一个小圆口,大家都从那里取水,然后挑回家做饭洗漱。招月那时就经常一个人去那里为家里挑水,经常把水缸挑得满满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每年过罢年的正月西鼎街道上的住户互相请吃饭,招月他爸贾志远光景好,门户又好,又喜欢人气,因此他们家一请就连着请三四天,把西鼎街上住的人请了个遍。要请人就要准备好足够多的年茶饭,一进入腊月初就带领招月开始忙碌,推碾子拉磨,做年糕,磨豆腐,做黄米馍馍,杀年猪,烧肉炖肉,鲜肉丸子,炸油馍馍和麻花,招月就是主力,她带着妹妹忙里忙外,不亦乐乎,做的好吃的堆成了小山,请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凡是吃了招月家的年茶饭,人人都竖起大拇指,说招月好手艺,还有些婆姨开玩笑说:“招月将来当了谁家的媳妇,谁家就烧高香了。”但是最让招月心里高兴的是铜锁来她家吃饭。铜锁在招月家吃饭的那一天晚上,招月就开始精心准备上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铜锁爱吃粉汤大烩菜,铜锁喜欢吃油馍馍,铜锁喜欢吃炖肉,一样样,一件件她都要准备得妥妥当当,周周全全,一切准备停当也就晚上十一点了,家里人都睡了,招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脑子始终浮现的都是铜锁那张稚气加帅气的笑脸,她想着明天铜锁会看她吗?如果他俩的目光碰在一起怎么办呢?是勇敢地给予微笑呢?还是迅速地移开呢?是落落大方地走在他的面前招呼他给他端茶递饭呢?还是躲在灶火圪崂偷偷地看他呢?越想这些越翻来覆去睡不着,脸上泛出羞涩的红晕,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她失眠了,是一种甜蜜的失眠,她心情特别好地等待着黎明到来,等待着午饭时刻到来,等待着铜锁到来。她还想象着铜锁来的时候是穿那件呢子中山装庄重大气,让人心生敬意,警蓝色红卫服富有朝气,充满活力,让人心旌摇曳,迎他进家门后是邀他上炕呢,还是坐在窑脚地上的那把椅子上呢?坐在椅子上显得文雅,充满一种知识青年的味道,坐在炕上更像一家人一样亲切,况且把他拴住,不让他再离开我家半步,就永远是招月的人了。想着想着,招月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觉得很害臊,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也未免太自私了吧!等待是漫长而又难熬的。
且说铜锁这边,得知招月一家要请铜锁一家吃饭,在前一天晚上铜锁照例失眠了,他反复想这次去一定要偷偷地美美把招月看个够,看那红扑扑的圆脸脸,看那毛格楚楚的花眼眼,看那粉格嘟嘟的嘴唇唇,看那绵格楚楚的白手手,还要借两家大人拉话的机会,偷偷地给她抛一个媚眼,或者更严重的是给她一个暗号,晚上约她去粮站窑背上亲口口,还要用手捏一把她穿的那件红底黑格子的棉袄袄,那棉袄袄像一朵彩云,像一轮夕阳,经常飘在他的梦里,他追了一年又一年,始终追不上它,他眼里能看到、伸手却摸不到,那件红底黑格子的棉袄袄是他人生的追寻目标,失去它就失去了方向,就跌入了深渊……
铜锁特别爱吃招月做的饭,炖肉,猪肉烩粉条,他想一饱口福,但他又想,自己一定要显示出一种绅士风度,尽量不吃或少吃,要装出一种高雅不俗的绅士风度,让招月一家人对他产生更好的印象……
铜锁又想,我去了不能当客人,还要帮助招月一家搭个手,比如,挑个水,抱个柴,寻个长递个短,让招月一家人感到他并不陌生,就像自己家的人既亲切又亲近。
铜锁又想,明天去招月家我要穿那件中山装外套,把头要洗一下,头发上要上发油,要既黑又亮,要迷倒招月家人,要征服招月,让他们一看就认为,铜锁是西鼎街上最帅气的后生。
铜锁又想自己要多背几首唐诗,去了抽空还要和招月谈谈唐诗,不能让招月把他难住,而是要以自己的博学把招月牢牢吸过来,另外还要准备李清照的几首词,最好是关于爱情方面的,就读首《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想着想着,铜锁脑子越来越精明,他根本睡不着,他想着第一眼看到招月,招月会是什么表情呢?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呢?怎样才能让招月明白自己的心思。此时他想起了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铜锁想:难道他和招月的故事就是唐婉与陆游的故事吗?
铜锁一夜无眠,始终处在一种亢奋的情绪之中,他盼望着明天早早到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铜锁正洗漱,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西安美术学院来县城招生,学校推荐了擅长画画的铜锁,并且说必须当日赶到离西鼎30公里的双峪镇去报名,县上在西川只设一个报名点,并且时间很紧,是最后一天报名时间。铜锁从小喜欢画画,放学回来他利用午休时间画,星期天他在小饭桌前画,县上来了唱戏的,他钻进人群画演戏的看戏的,县上来放电影的,他钻进人群画看电影的和电影里面的。西鼎镇机关干部的房间里几乎都挂着他的画,商店的货架上面摆着他画的广告画,他迷上了画画,在西鼎上初中时,就曾向陕西省美术馆投过稿,虽然没有用稿,但陕西美术馆给他回了信,提出了修改意见,肯定了他的画法技法,这在小小的西鼎中学引起了强烈轰动。这次好不容易西安美院来招生,这是他一生中的一个梦想,是去报名还是到招月家吃饭这两个问题摆在了铜锁面前,并且很急,现在就要动身,那时交通不便利,要去双峪镇还要徒步走,或者遇上拖拉机能坐一程是一程,一边是自己思念的人儿,一边是自己终生追求的艺术,这该怎么办?招月知道了此事,也显得颇为熬煎,思来想去,招月托人给铜锁捎了几句话:“你就去吧,咱们来日方长。”于是,铜锁坚定了主意,踏上了去双峪镇报考西安美术学院的路程。
可是,当铜锁去报名的时候,西安美院的同志说,你们的信息搞错了,昨天是最后一天报名,昨天晚上就截止报名了,很抱歉。铜锁回到西鼎后非常沮丧苦闷,招月主动找她,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再等有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 “美院没有考成又没有见到你,心里难受。”
“咱们现在不是正见面吗?我理解你,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特别想听你唱那首,&一对对鸳鸯水上漂&。”
于是铜锁唱起了那首动人的陕北民歌:
一对对那个鸳鸯水那上漂
人家甘那个都说是咱们两个好
你要是有那心思咱就慢慢交
你没有那心思呀就呀么就拉倒
你说那个拉倒咱就那拉倒
世上的那个好人就有那多少
谁要是有那良心咱一辈辈好
谁没有那良心叫鸦鹊鹊掏
你对我那个好来我那知道
就像那个老羊疼那羊羔
墙头上跑那马还嫌低
我忘了我的娘老子我忘不了你
想你那个想成个泪人人
抽签那个算卦我还问那神神
山那在水那在呀人常在
咱二人甚时候把天地拜……&
铜锁唱得十分动情,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这首歌最适合他们俩现在的情景,招月也听得如痴如醉,她一想到自己要马上离开西鼎,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心里就特别难受,铜锁不停地问:咱二人甚时候把天地拜?招月低头不语。这时铜锁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招月揽在自己怀里,招月也闭上了眼睛,顺时眩晕过去。此时,铜锁和招月才感觉到真正的爱情来临了。
可以这么说,贾志远离开西鼎镇之日也是西鼎开始衰败之时,一下子西鼎镇上的人不知不觉没有原来多了,镇上的文艺队也不知什么时间消失了,镇上每年正月家家户户请吃饭的习俗也停止了,总之镇上没有原来那么热闹温情了。
&&&&&&&&&&&&&&&&&&&&&&&&&&&&&&&&&&&&&&&&&&&&&&&&&&&&&&&&&&&&&&&&&&&&&&&&&&&&&&&&&&&&
&&&&&&&&没有招月的日子是空虚寂寞的,也是痛苦难捱的。铜锁的西安美院梦没有实现。毕业后时间不长他参加了全县的招干考试,录取到了县财税系统参加了工作,至此他很少回西鼎去,只是过年回去探亲时小住几日。又过了些时日,铜锁的父亲也接到了上级的调令,把他从西鼎调到了县城粮站,这就意味着铜锁在西鼎的生活彻底结束了。
在以后的漫漫长河里,铜锁只是下乡或因公差路过西鼎,然后在那里回忆往昔,感慨万千。
招月也在南宁通过参加乡镇干部轮换干部考试录用被录取,就在南宁当机关干部,负责出纳工作,而铜锁在县城,招月在基层,见面的机会很少,除了铜锁随县上领导去下乡才能见到招月一面,巧合的是铜锁作为随行人员要负责给乡政府结伙食费,招月正是收伙食费的,彼此见面,心绪难平,招月一下就满脸通红,但是他们还能干什么呢?此时的招月已按父母之约和本公社干部李明清结了婚,已成为人妻,铜锁面部的表情是复杂的,是问候?是叹息?是安慰?是回忆?过去的已经过去,就让它慢慢地消失吧?生活还要继续。
七年后,发生了很多事,铜锁的父亲也调在了县城,招月父亲已退休,招月在南宁乡政府工作,这样,铜锁的父亲就在县上要修宅子,全家即将要搬往县城居住,终于他们在县城附近的一条沟里修起三孔砖窑,算是有了自己的家。贾志远一家也在南宁镇街道上修起了一院独院子。他们两家都离开了那个西鼎,那个在铜锁和招月心目中产生爱恋,出现神奇的小镇,在他们美好的少年时代中消逝了。
铜锁居住的这条沟叫城隍沟,史上记载宋代时这里就很繁华,贸易文化的中心,每年人们都在此举办庙会,欢庆一年的丰收,期盼新的一年里取得更好的成绩。
在明末时一场战争将这里夷为平地,后来在清朝时发了一场大水灾,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曲折弯曲的山沟。山沟里住房不多,道路就是沟底的小路,下了一场雨,沟里半月二十进去还得穿雨鞋。但沟里空气清新,草木茂盛,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沟里的住户也在此地附近种上瓜果蔬菜和各种水果,每到秋季,硕果累累。铜锁家就住在沟中间的分岔处,三面环山,面对沟口,站在院子里,抬头能远远看见沟外面远处的山峦,并能看见山峰上长着三棵树,这三棵树忠实地陪伴着铜锁度过春夏秋冬,为此,铜锁还写过《三棵树》这篇散文,并将其收录于自己的散文集中。铜锁家的院子不大也不小,铜锁父亲凿了一口水井,然后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蔬菜:有西红柿、黄瓜、豆角、南瓜、萝卜、玉米、韭菜、葱,好不茂盛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井子里的水打上来后经太阳曝晒以后,再浇到这些蔬菜上,于是,蔬菜长得非常茂盛,吃不过来就送给街坊四邻。
铜锁和父亲一起,还在后垴畔上种了不少洋芋,糜子,谷子,过着采菊东篱下的日子,搬入城隍沟是铜家的一个重要时间界限,就像“改革前”和“改革后”一样,铜锁的家里发生了很大变化,生活水平明显提高,到城隍沟时家里第一次看上了电视,并且是彩色电视机,这在当时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铜锁遇见了招月,那是县上搞物资交流大会,并有大戏助兴,那晚在看夜戏的人群里让铜锁一眼认出了站在人群里看的招月,他喊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见,当他喊第二声的时候,招月转向目光遇到了他,是激动,是欣喜,是木讷,是紧张,铜锁半天讲不出来一句话,还是招月先说话:
& “你也在这?”
& “见罢你有八年了啊!”
& “是啊,不细看还认不出你了。”
& “我今天陪我爸和妈从南宁镇专门下来看夜戏,老人年龄大了,陪陪他们。”
&& “今天去我家住,让我们的父母亲叙叙旧吧!”
&& “不了,以后再,他们还要赶回去照顾孙子哩!”
这是八年后的相遇,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平淡,招月的皮肤干燥,脸上黄斑尽显,头发看上去染过好久了,发梢也分叉了,一绺黄色的,一绺又是黑色的,像黑与黄正在发生着较量。细一看,她挺着一个大肚子……铜锁从招月的快人快语中能读出些东西,招月已经那么老练沉稳,她已结婚生子,过起了光景日月,再也看不到当年的那个欲言又止,秀色可餐的招月了。而此时的铜锁还没有成家立业,这个情景让铜锁心里很犯难,不知是一种何等滋味,在他的体内翻腾着,闹腾着。人生就是此一时彼一时,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今天想让它再现是不可能的了,时间是一个伟大的使者,它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让我们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它刀刻一般的印记和痕印。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一个在城,一个在镇,各奔东西,铜锁从心底里也感到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他把这个问题的原因归咎在贾志远的工作调动上。归咎于当时的天各一方,但又想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让它们烟消云散吧!
时间不长,铜锁又从县城调到了市里工作,他离开了家乡,离开了亲人,去到另一番天地,去干另一番事业。那些年他在外打拼,每每闲暇之余,他都会想起魂牵梦绕的西鼎,想起那山野独居的城隍沟的生活。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遇见了40多年前的发小杨小清,杨小清现在成了一个民营企业家,在市里买了房,老家的宅子还保留着,也经常回去住一段时间,为此,铜锁和杨小清还专门举办了个40年发小见面仪式,共同怀念那美好的过去。
铜锁也有一个期盼,能够在这座城市遇到招月,可是他打问了很多人,至今杳无音讯,有的说招月的父母亲去世后,她辞职和丈夫去了北京做了大生意,还有人说她和丈夫去了上海开了连锁超市,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突然有一天,铜锁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并没有写详细地址,铜锁心事重重地打开这封皱巴巴的信,仿佛需要揭开什么谜的谜底一样,是招月写给他的。他又一次看到了招月,她站在他的面前,圆圆的脸,高挑的身材,说起话来声音甜甜的,两只毛眼眼忽闪闪的好像会说话,招月走起路来,两只辫子来回晃动着,青春活泼。信中没有提到任何事情,比如关于他们的童年,他们的少年,他们彼此的好感,似乎在她的眼里都是不足挂齿的,她只向铜锁详细解释了月亮的颜色:
铜锁,记得你常常问我:月亮是什么颜色?当时我们还小,根本读不懂这些天文现象,现在我终于搞懂了,并向你做出详细解释:在地球上看空中的月亮,这时被月球反射的太阳光要穿透大气层进入到我们的眼睛,光在穿过大气层时,受气象状况、大气的密度、杂质的多少、杂质的成分等多种因素影响,只有某些特定的色光才会进入到我们的眼睛。于是,在不同环境之下,我们就会看到不同颜色的月亮。经过观察和研究,共有五种颜色:
一、银白色月亮。银白色是在天气晴朗时才能见到的月亮颜色。太阳光被月亮反射后穿过大气层,如果穿越大气层的过程中遇到的尘埃水汽比较少,各种色光都同样没被消耗,所剩白光就会直接映入眼帘,我们看到的就是银白色的月亮。
二、橙、黄色月亮。当月亮挂在地平线附近时,因为月光斜穿过更多的大气,所以月光里原本波长较短的冷色光,全都被吸收或折射,只有波长较长的暖色光透过大气。这时,我们看到的经常是一轮橙黄色的月亮。如果大气中的水汽多,波长较短的绿光也会被不同程度地过滤掉。于是水汽越多,月亮就会越偏重橙红色,遇到浓雾天,隔着浓浓的水汽就会看到典型的橙色月亮。
三、蓝色月亮。森林火灾和火山喷发的灰尘喷射至大气层中与水滴进行混合,这些乌黑的小滴可以散射掉月亮上来的红色和橙色的光,这样月亮看上去就呈现出蓝色了。有时候,由于天上的云雾过多,会让黄色的月亮色调变得清冷,月亮的颜色变成了冷冷的蓝色。
四、红色月亮。“红月亮”。这是人们对月全食的俗称。月亮全部进入地球本影则发生月全食。此时,从地球上看去,月亮并不是从空中消失,而是呈现难得一见的古铜色,也就是平常所说的“红月亮”。在发生月食的时候,月亮的颜色却在古铜色、橘红色或者咖啡色等红色系中变换。这其实是大气层玩的一个“小把戏”。一般观察到的月光,是月亮反射的太阳光,而月全食的时候,地球挡住了太阳的光辉,只有部分太阳光经过地球大气层折射后射到了月亮上,因此呈现了“红月亮”的奇观。另外当月球位于地平线附近,也就是刚升起和快落山的时候。此时地平线附近的大气对月光的折射作用要强,而月光是反射的阳光,这种折射作用对其中波长最长的红光最明显,因此呈现红色。刚升起和快落山的太阳也是红色的。道理是一样的。
五、黑色月亮。当发生日食时,特别是在日全食时,太阳光被月球遮挡,月球表面没有光线反射过来,在太空背景的衬托下,月亮就呈黑色的了。
又到中秋节,我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给你写信,天涯共此时,以真诚为半径,用尊重为圆心,送你一个中秋圆圆的祝福:虔诚地希望你过得比我好!好事圆圆!好梦连连!祝中秋快乐,月圆人更圆!
&&&&&&&&&&&&&&&&&&&&&&&&&&&&&&&&&&&&&&&&&&&&&&&&&&&&&&&&&&&&&&&&&&&&&&&&&&&&&&&&&&&&&&&&&&&&&&&&&&&&&&&&&&&&&&&&&&&&&&&&&&&&&&&&&&&
&&&&&&&&&&&&&&&&&&&&&&&&&&&&&&&&&&&&&&&&&&&&&&&&&&&&&&&&&&&&&&&&&&&&&&&&&&&&&&&&&&&&&&&&&&&&&&&&&&&&&&&&&&&&&&&&&&&&&&&&&&&&&&
二00四年八月十五日
这时,月亮隐到了云彩的后面,整个世界刷拉一下就变成了黑色,月亮就是这样有意思,总是在你不提防时,自己转换了颜色。
&关于“月亮是什么颜色”这一问题,铜锁小时候很上心,后来不知为什么,似乎不再追究,因为通过读书和查阅资料,他多少了解了关于“月亮的颜色”这一天文现象,但还是模糊的概念,并没有招月讲述得这么透彻,让他立即茅塞顿开。这时,他认为招月就是一个天文学家,或许她失踪了这么多年,就是去寻找这个答案了……铜锁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轮残月,浮游在波涛起伏的内心世界,月光皎洁柔和,薄纱一般,穿过他走过的懵懂岁月,然后又朝向迷蒙的远方……
让铜锁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写信的日期距今有十年了,至于这封信为什么走了十年,连铜锁也不清楚,他也不想刨根问底,他果断地认为,是时间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罢了。或许招月的出现,只是上天故意安排来给他解释“月亮是什么颜色”这一问题的,他如今能做的只有提笔写下一句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多久可以染一次头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