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殷梵 陆云野姓殷,女主忘记了。女主本来帮助心爱的人登上皇位,最后被害死,重生在另外一个国,在尸体堆醒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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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金榜VIP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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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娉菀从出生就泡在蜜罐里,
甜甜蜜蜜地受爹娘宠爱,幸幸福福地被总裁大哥纵容。
后宅的生活轻松惬意,
没有姨娘庶兄庶姐,她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长好肤白貌美胸大。
一句话简介:古代软妹在家有爱女爱妹狂魔,嫁人以后有爱妻狂魔。
小剧场——
一日,思考终生大事。
女主:长大了,要嫁人了
众郎子:我!我!选我!
男主:无影脚踢踢踢踢踢——弄死!我的!
女主:( ̄艸 ̄&)嘤~
本文又名#顺风顺水贵女日常#又#酷炫偏执狂爱上我#
【阅读指南】
1.大哥总裁、男女主原住民
2.轻微宅宫斗,最重要女主开心
3.作者智商低+有存稿时保持每日一更
内容标签: 甜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娉菀 ┃ 配角:陆墨甄(陆显),卢泯然,卢侯府一干人等甲乙丙丁 ┃ 其它:甜文,你我药梗,叔芳斋,偏执成性,未来儿子也不能独占他老婆的男主X萌软心宽体胖女主
已修改最后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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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古代偏执狂的喂养日常
作者:叔芳斋
卢娉菀从出生就泡在蜜罐里,
甜甜蜜蜜地受爹娘宠爱,幸幸福福地被总裁大哥纵容。
后宅的生活轻松惬意,
没有姨娘庶兄庶姐,她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长好肤白貌美胸大。
一句话简介:古代软妹在家有爱女爱妹狂魔,嫁人以后有爱妻狂魔。
小剧场——
一日,思考终生大事。
女主:长大了,要嫁人了
众郎子:我!我!选我!
男主:无影脚踢踢踢踢踢——弄死!我的!
女主:( ̄艸 ̄&)嘤~
本文又名#顺风顺水贵女日常#又#酷炫偏执狂爱上我#
【阅读指南】
1.大哥总裁、男女主原住民
2.轻微宅宫斗,最重要女主开心
内容标签: 甜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娉菀 ┃ 配角:陆墨甄(陆显),卢泯然,卢侯府一干人等甲乙丙丁 ┃ 其它:甜文,你我药梗,叔芳斋,偏执成性,未来儿子也不能独占他老婆的男主X萌软心宽体胖女主
【编辑评价】
软萌的侯府嫡女卢娉菀在寒山寺上遇到了偏执乖戾的端王府小世子,二人相互受到命中注定之人的吸引,陆墨甄由此引发的心疾得到治愈,天生渴望另一半也得到满足。二人渐渐成长中,端王府在阴谋中被废,陆墨甄的身份也一变再遍,造成他阴沉暴戾让人畏惧的性格。然而对心爱姑娘的迷恋渴望一日如年的增长着,他开始向高位前进,只因不让与卢娉菀在一起的路上有所阻碍……语言俏皮轻快,活色生香,情节娓娓道来,饶有情趣,能于甜趣中释放现代都市人快节奏的种种压力。本文属典型甜宠文,甜到酿蜜。在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全能在女主身上得到心理补偿。古言中少有的现代版公主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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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有疾
  第一章
  冬日的白雪,落满了寒山寺的地面。青色石板路上的荒草折了枝干,弯下腰身,任白雪覆盖。上山的石阶上,几驾温车由着不知哪家的家仆稳稳当当的抬着上山来了。看那架势,似是要在这雪花漫天中,直入寒山寺寺门,一路安静无声,直到温车平稳的停落在寒山寺门外。
  佛门清静之地,又是寒冬腊月之日,又怎会突然有人家前来呢。却见山寺石阶上,早已有僧尼等候许久,此时见着该等的人已到,便上前几步,双手合十对前方领路的管事道:“阿弥陀佛,小僧听从主持吩咐,终于等来施主。”
  那管事极有规矩,并不因是小小僧尼便有了轻慢的态度,眉眼颇为和气道:“小师父不必担忧,叫大师惦记,我那小主人且还在睡梦中呢。”
  小僧尼面容沉静,下了石阶,靠近温车。管事等人也并不阻拦他,显然也是有了吩咐的,只见小僧尼打开了温车的窗门,撩开帷幔,不多时便抱出来一张极厚的褥子,似是将什么裹在里面,隐隐可见一小人的形态。
  就这样,众人似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抱着那裹了人的褥子,一步一步踏上石阶,进入寺中。寺门关闭,石阶下的温车已是空空如也,而那管事也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寒山寺片刻,才吩咐仆从再次抬起空空如也的座撵回程了。
  回去的路上,天上鸟飞绝,雪越落越大,似有将整个山都掩盖的意思。就在行走在半山腰时,管事脚步一顿,迎面又是一户看着家世不凡的仆从抬着一驾温车稳稳上来。这又是哪户人家要去寒山寺作甚?
  心中有疑惑,却也不可唐突询问。只擦肩而过时,管事定睛一看,瞧见温车上的檐角上面,刻着一个卢字。再细细思索时,那一行人也已经不远不近的往上去了,管事再看几眼,也无法得知更多底细了,只得不细追究,早日离开此地,回去复命了。
  迎面来雪花吹,温车里紧闭的富贵雕花木窗纹丝不动,里面也是不同外室的温暖。四方有暖玉,就铺在好几层厚的软垫下,为了让垫上的人感受到舒适,还摆放了腰枕 ,头枕。
  知礼稍稍探过身,将小主人用过的吃食一一收拾起来,又有知雅送上润喉的清茶问道:“姑娘,可还要躺着歇息歇息?”
  “方吃了些东西,姑娘若是现下躺下,怕是会闹的肚子不爽利,还是看一看书吧。”知文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的是闺中贵女应该学习的教文,颇为期待的看着小主人。
  坐在暖垫上的娇小女娃看着面前几位母亲给她挑的心腹婢女,面带微笑的摇头拒绝了她们。知礼知雅知文微微丧气,姑娘脾气可好,天生爱笑,也不爱责罚下人,就是太有主意了。
  “不要看书。”卢娉菀轻轻道,对上知文亮晶晶的眼睛,又是一记暖如春风的微笑。
  感受到那会心一击,知文默默退让了,姑娘可爱犯规了。知礼知雅只见被拒绝的知文默默低下头将书塞回暗格中喃喃道:“这书实在无味,嗯……实在无味,无怪姑娘会不喜欢,下次还是再备一些更有趣的书好了……”
  知礼知雅:“……”哪有因为主人不想看书,就怪书不好看的,书好无辜……
  卢娉菀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一脸哀怨的神情,又软又糯的道:“要睡觉,吃饱了要睡觉。”自小,大兄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卢娉菀虽然年幼,却是非常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也很记得大兄的话。
  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小阿菀打小怪兽。——by尚未出现的卢氏嫡子。
  虽然不懂什么是小怪兽,很听大兄话的卢娉菀还是很天真的认为,吃好,睡好,拒绝一切让她费心费神的事情,就是打小怪兽啦。于是,知文小怪兽受伤倒地……
  笑眯眯的看着婢女们为她重新点上暖香,一个轻轻拍着被褥,一个小小声念着大兄特意写的一小个一小个故事给她听,卢娉菀也在这温馨的气氛中渐渐合上眼帘沉入梦乡。
  待她从睡梦中醒来时,知礼知雅知文三人已经在收拾厢房了。
  卢侯府的温车停在寒山寺外时,便有小僧尼出来迎接,却非先前迎接的那一个。因为是女眷,便被安排在远离了众僧尼较远的院子里住下,平日少有人来,如今有了寺院主持的吩咐,更不会有僧尼前来叨扰了。
  而与她们通行的,还有一位贴身姑姑,便是自小照顾卢娉菀的乳娘,也是以前她生母身旁的心腹一等婢女喜姑姑。
  卢娉菀醒来以后,就由她用绢子沾了热水给她轻柔的擦拭脸颊。“喜姑,喜姑,好了不擦了。”彻底清醒了以后,不愿绢子多在脸上动的卢娉菀开始小小反抗,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她要去外面瞧瞧大兄拍胸脯同她保证寺院很好玩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听见这样像猫一样的叫声,喜姑姑爱怜的看着卢娉菀柔声取笑:“我的祖宗,怎地还是叫喜姑,要叫喜姑姑,说多少遍了还是记不住。”
  卢娉菀笑眯眯的摇头,“喜姑,喜姑,好叫。”叫喜姑姑,可累。
  喜姑姑瞥了眼一旁偷笑的三个小姑娘,着实无奈的笑道:“姑娘可是个聪明人。”只要是麻烦的就想着把它变得简单,可不是又懒又聪明。
  见自小疼爱她的姑姑给自己穿好小衣裳,又裹了厚厚的披风,整个人下来卢娉菀就像个会走动的小肉球一样。推开门,跨过门槛,小小吐出一口气,卢娉菀顿觉穿这么多实在是太累了,可是若想不穿,怕是喜姑姑不会让自己出去玩耍了。于是,对自己颇为同情的卢娉菀还是迈着肥嘟嘟的身子探索这个新的地方去了。
  知礼知雅知文三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庭院里也有白雪覆盖,随行的粗使下人正在扫雪,以防主人摔倒。知礼跟在卢娉菀身后问道:“姑娘想去哪里玩?这附近都是厢房,佛门安静之地,切不可叨扰了神灵。”
  知雅也道:“这日雪下的甚大,姑娘不如坐下来,知雅给你用白雪煮茶?”
  知文马上道:“知文给你作诗,姑娘,这可是极风雅的事情呢。”
  小姑娘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也想学那风雅作派愉悦主人。可惜卢娉菀天生就不是爱干这种风花雪月事的人。于是,让知礼知雅知文再次失望了,卢娉菀拖着沉重温暖的小身子,一路小跑让她有些气喘,摇头:“不不好玩,我想去看金佛。看耳朵大大,身体大大的金佛,长得好像娉菀。”
  婢女们:“……”这种天生就会夸自己的技能姑娘到底是跟谁学的?难道是大爷教的,那样冷冰冰的大爷会教姑娘这种话吗?
  于是,知礼知雅知文三人只能跟在卢娉菀身后,小心看护着她,去找先前领路的小僧尼。寒山寺是皇家规模的寺院,有国寺之称,地方之大,要她们几个小姑娘去找正殿的金佛,怕是会迷路了。
  卢娉菀但凡什么麻烦事都是不喜欢的,像这样走路,路长,殿远,金佛还没看见,她就有些犯懒了。
  “姑娘这边,看,找到小师父了。”知文上前领路,卢娉菀轻轻叹了口气,继而又买上小短腿跟上了。只是近了以后,才发现那小师父好像不是给她们领路的那个啊,而且一脸担忧的站在厢房外面,只听里面有什么重物摔碎的声音,而那小师父又不能破门而入。
  如尘耳中是厢房内的惨叫,不由得响起主持说的这里面贵人天生有疾的话来,并非独他一个,而是这疾……却是他们一族里由来已久了。无药可医,无药可救,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到他们的命定之人。
  听着那惨叫,如尘也是不忍,可里面的贵人年纪虽小,脾性却极烈,哪怕再痛也不叫人进来安抚。如尘想着,若是片刻里面的人还未停歇,就破门而入好了。若是这小贵人有了闪失,寒山寺也担待不起。
  就在他抬起手要碰触到房门时,一个小声音打乱了他的举动。“小师父,金佛,金佛在哪里?”
  如尘错愕的低下头,一个肉嘟嘟的小巧可爱的孩童站在他面前,还不够他小腿高呢,正仰视着自己,天真无邪的等着他回答。
  厢房里面的惨叫似是累了,渐渐低弱了下去。
  这又是哪位小施主,如尘还未回答,便又被娇小孩童叫唤道:“小师父,金佛呢?”
  如尘回神,敏锐的察觉到厢房中有动静,看着面前的孩童,便道:“小施主往东面走,会有师弟领你们前去正殿的。此处还有不便,还请小施主见谅。”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卢娉菀也不在此处久留,只是好奇的看看面前的厢房,刚刚好像有人在哭叫呢,怎么现在就没啦。不过想这些好费神,还是不要理它了。学着如尘的样子,小胖手合十,礼貌的道谢后,就同知礼知雅知文往东面的一条小径的方向走去了。
  就在她们身影消失之际,如尘也正要推开房门,“嘎吱”一声,里面的人竟然自己打开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还好?”如尘仅是看了开门的人一眼,便低下头问道。
  陆墨甄捂着还在淡淡发疼的心口,面色苍白,眼神幽深的盯着如尘,稚嫩的同音冷冷问道:“方才过来的人,是谁?”
  如尘微微诧异,相处不过两三个时辰,他确实有些了解这小贵人的脾性的。只怕方才过来的小施主听闻了他的声音,怕是觉得不喜,想要追究了。
  “如尘不知,陆施主还是先休息片刻,我好着人送来些吃食。”如尘回视男童冰冷幽深的目光道。
  对视片刻,知晓这个难缠的臭和尚是不会告诉自己了,陆墨甄冷哼一声,将房门一摔,躺会床上去了。方才,有人出现以后,他的心疾竟平稳许多,会不会是他的伊?闭上双眼,重新感受方才那人出现后的舒适,他的伊,他一生的解药。
  ☆、寺院の日常生活
  第二章
  如方才的和尚说的,往东面走,就会有小和尚给她们指引路。果然不过片刻,就有小僧尼在那儿默默扫雪。
  “姑娘?”知雅颇为疑惑的看着卢娉菀站住不动的身影。好奇她为何不上前去问那小僧尼,正殿在何处。
  卢娉菀看了看那小僧尼平淡的五官,默默扭过头,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三个婢女:“累了,要背背。”
  以为她真的走累了的知雅看着她身上厚厚的衣裳,和裹的像球的模样,马上蹲了下去双手往后摊开:“姑娘上来吧,知雅来背你。”
  然后卢娉菀就着自己胖嘟嘟的小身子往知雅身上靠,最后还是在知礼的帮助下顺利的趴在知雅背上。她小手一动,指向那个小僧尼,却对知文道:“知文快去问他,金佛在哪里哦。”说完,她就开始趴在知雅背上小眼一闭装睡了。
  看清楚了僧尼平淡无奇五官的知文:“……”为什么姑娘问的时候是个相貌不错的和尚,轮到自己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
  不知姑娘心思的知文听话的走了过去。趴在知雅背上的被衣裳裹的厚厚的小胖子舒心的轻哼两声,对贴身小婢女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
  知礼知雅:姑娘真心机智。
  待知文问过洒扫的小僧尼以后,回到这边告诉她们:“那位小师父要为我们引路,这就过去吧。”于是,路上知雅背着卢娉菀,后面跟着知礼知文,借着小僧尼在前方的指引,终于如愿以偿的走到了寒山寺的正殿。
  钟声响起,小僧尼解说这是要寺中各位师兄上晚课的钟声。如龙吟一般,在寂静的深山中叫人耳目一清,心生膜拜。
  趴在知雅背上的卢娉菀也不装睡了,老老实实的从她背上下来,一步一步走上正殿。这也是与她家教有关,正如配给她的婢女,取名都以礼、雅、文之含意,借以让她铭记在心,自小修行在身。
  素来就有世家风范的卢娉菀平平稳稳的一小步一小步迈入正殿,金色的佛像庄严的出现在她眼前,悲天悯人普渡众生。她跪在蒲团上正正规规的给金佛磕了一个头,然后双手合十在心里许愿。
  等许完愿后知礼试图问她同佛祖说了些什么,卢娉菀却什么也不肯说。微笑着拍拍知礼握着自己的手让她不要追问,许了什么愿只能让她自己和金佛知道才行。大兄说了,若是什么话都说出来听见的人多了,佛祖就会听不见了。至于为何听不见,卢娉菀自动理解成大概是佛祖耳朵就像太奶奶一样变老了吧。
  拜过金佛后卢娉菀小小舒了口气,她有很听爹娘和大兄的话哦。到了寒山寺要懂礼,举头三尺有神明要给金佛拜拜,打声招呼等一下要写信给大兄告诉他自己也帮他跟金佛问好了呢。
  感觉自己好乖好乖的卢娉菀在正殿呆了片刻瞌睡又来了,没了想要玩闹的精神便被三个小婢女领着回去了,路上在走到方才经过的厢房时已经没有之前吵闹的声音了,也叫颇有些提心吊胆的知礼放下心来。
  此处静寂无声,房门微掩,想来人已不在。
  寒山寺一直被尊称为佛家代表的象征,只要天气一暖和香火必定旺盛,只是这一年冬日太过寒冷叫许多人家歇了几分想来上香的心思。偌大的一个寺院,僧人虽多却无人来叨扰贵客,叫卢娉菀将这个院子占为己有当成了自己的玩乐之地。
  “姑娘快来,大爷来信了。”知文从院外小跑着进来。
  知雅一个眼神瞅过去,都这么大了还如此轻浮,若是叫喜姑姑瞧见了不得说她一顿。知文吐了吐舌头,乖乖的慢下步子走向卢娉菀。
  因她三人中,知文颇有识字天赋年纪也比小主子大,每逢卢氏夫妇和卢氏大房的嫡长子寄来家书都是知文念给卢娉菀听的。不过现下她也长大了不少已经到了需要识字入学的年纪,便自己打开家书先看上一边,不懂的再问一问知文。
  打开心心念念已久的家书,卢娉菀小小嗅了下,唔……香香哒!看来大兄有听娉菀的话,要把给自己的家书熏上香料,大兄乖乖。家书上除了有大兄清秀不失风骨的字迹外,还有他独特的画技。
  卢娉菀对大兄当真是非常崇拜哒!因为大兄懂得好多好多,从小就会给她讲其他公府姑娘都不知晓的小故事,像美人鱼啦白雪公主啦睡美人啦,只有她和大兄知道哦。捂着小嘴偷笑的卢娉菀亲亲信纸,然后招来知礼给她备上笔墨纸砚。
  写好后亲自给家书封好,对知礼叮嘱道:“知礼,要快点给大兄哦,不许阿爹阿娘偷看!”每次给大兄的回信都会被爹娘抢过去,一直没收到大兄回信的卢娉菀才知道这是被爹娘截胡了。
  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卢娉菀圆润白嫩的小胖脸严肃的点头,指挥道:“慢着,以防万一,我还是再写一封家书给阿爹阿娘好了。”
  被顺带的卢侯爷与卢侯夫人:T T被儿子比下去了真是好心酸。
  自觉写了两封家书,已经很累很累的卢娉菀被服侍着洗干净小手以后,宣布道:“我累啦,我去看白鹤,娉菀的课余休息时辰到啦。”小手鼓掌,真棒!
  无力阻止的知礼:“姑娘又要偷懒了。”
  捧脸期待的知雅:“白鹤又名仙鹤,姑娘与仙鹤嬉戏也是一风雅的事呢!”
  稍微有点理智的知文:“一定又是大爷教唆姑娘贪玩的吧。”总之只要姑娘同大爷在一起,平日里就会冒出各种她们从未听闻过的说法,回想起平日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大爷时不时的会蹦出一些新鲜话儿来就会为姑娘感到担心,比如说隔壁公府家的少爷会称呼为“白斩鸡”,碰到看不顺眼的人会叫“抖比”?这一对兄妹真是难以理解啊默默泪。
  自有主张的卢娉菀推开房门,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凉意但也穿的不如刚来寒山寺的多了,叫想要阻止的喜姑姑一对上卢娉菀扑闪扑闪的眼珠时也没有拦着了,只叮嘱了知礼知雅知文三人一定要好好看着姑娘。
  寺院的白鹤,据说是寒山寺的主持所养的。这么久以来卢娉菀还未见过那位主持呢,平日里除了有喜姑姑和三个小婢女照顾着便无其他人了。吃食也是另外空出的小厨房做出来的,也不知是不是主持早已忘了寺内还有这样小客人。
  不过卢娉菀被卢氏夫妇送来寒山寺也是有原因的,小女儿方出生几日,就有寒山寺的僧尼上门送来一封佛门书信。
  说是远在京外的主持大师夜观星象有所感应侯府卢氏夫人诞下一个女婴与佛门极是有缘,又推测出此女婴在四岁时有一劫数便早早传信,主持大师愿助此孩童平安度过劫数,于是早早有了这一侯府与寒山寺的约定。所以卢氏大房的小贵女就这样在雪花漫天的冬日上寒山寺啦。
  至于过了大半个月的寺院生活,卢娉菀还真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劫数。至于她是否真懂什么是劫数……那是什么能吃吗?
  反正就如她大兄所说的,要是不来寒山寺一趟,从她一出生就开始担心她的主持大师岂不是哭死?
  当时闻此言的卢氏夫妇眼皮一抽:孽子住嘴!
  特地来传信还没走出卢府宴客厅的小僧尼:……阿弥陀佛……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白鹤有仙鹤之名声,但此时却已经快在卢娉菀手中奄奄一息了。“仙鹤,飞飞,快飞飞!”掐着仙鹤细长的脖子使劲摇晃的小胖姑娘叫唤道。快要被小胖妞掐的快断气的白鹤有气无力的扑腾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围观的小婢女们完全傻眼了。
  说好的姑娘要做那文雅之事与仙鹤愉快嬉戏的呢?!
  卢娉菀无邪提问:“难道仙鹤玩的不开心吗,它可是一直在开心的叫哦。”
  小婢女们为仙鹤默哀:姑娘,那是它快疯了。
  就在卢娉菀玩疯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来解救这可怜的小白鹤了。养白鹤的池子就在偏殿的一处角落,有人从偏殿里出来,对着她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小施主手下留情,我这小白鹤不识规矩野性难驯怕会伤着你呢。鹤儿,还不离去!”
  小白鹤:……谁要一个畜生懂人的规矩了,欺鹤太甚T&&T!
  卢娉菀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白胡子大光头的老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在她愣神之际,白鹤趁着她松懈的力道挣脱了出去,迈着鹤脚飞快逃离,简直是让鹤不如死的一天。
  看见白鹤活着从姑娘手下逃开,怕她小小年纪沾染杀孽的知礼知雅知文三人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身旁没了白鹤相伴,卢娉菀也没了要去追的兴致,转而对这突然出现的老人一语惊人道:“你是主持大师吗?”
  青空主持露出片刻讶异,重整神情淡然一笑:“小施主是如何知晓我是主持大师的?”
  卢娉菀眉眼弯弯,清脆道:“你自己说的啊!”
  青空主持微微一愣,而后开怀大笑,待笑音散去后才道:“童言稚语,小施主不愧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一直屏息凝气担心姑娘得罪了天下无人不知的寒山寺主持大师的小婢女们腹诽:哦……大师就这么被姑娘搞定了么。
  一直不出面,出面就轻易被姑娘搞定让小婢女们颇觉失望的青空主持依旧笑容和蔼,到和弥勒佛一样对卢娉菀道:“贫僧那处还有一新来的小徒儿,若是小施主觉得寺院无趣,可同我那小徒儿一同玩去。”
  本来有些睡意的卢娉菀一听到有个新来的小同伴,登时神智一清,高兴问道:“哦,真的吗?在哪里?”
  青空主持含笑不语,转过身往他身后的偏殿走去。没有得到回答的卢娉菀睁着疑惑的小眼,睫毛眨了眨犹豫了一下,抬起小短腿跟了上去。
  ☆、一面之缘
  第三章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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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识过大殿的庄严更能认识到这偏殿的远古悠长,佛香淡淡,更叫人心生宁静。三个小婢女一前一后姿态虔诚,再看殿内居然比正殿多了两处小小的莲花池。
  被洁白无比的莲花吸引,卢娉菀步子一转往莲花那儿走去,定睛一看小小一惊,捂住小嘴小声道:“原来里面还有小鱼呢!”
  莲花小池里的锦鲤藏在碧绿的荷叶下,若不是瞧个正好还发现不了它呢。池水轻轻动荡,一个稚嫩的声音嘲笑过来:“哧,不过是条臭鱼,也值得这样惊奇?!”说话的人神情冰冷,甚是孤傲,只是那双眼睛如璀璨星辰,漆黑如墨。
  卢娉菀扭头一看,见嘲笑她的不过是个和她差不多一样高的男童,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唇红齿白面容精致生的真好看。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声,又扭过头去对身旁突然出现的男童并不理睬,她就喜欢那条小小锦鲤才不管别人如何说呢。
  这小胖子居然不理会自己。男童陆墨甄感到更加不悦,难道那臭和尚养的锦鲤就这么吸引人?要不是先前远远看见这小胖子把臭和尚养的白鹤玩弄的那般凄惨,他才不会有些高兴才想跟这小胖子说话呢。
  卢娉菀看那小锦鲤小小游动两下,似是在躲避被人关注的目光,小尾巴轻轻甩动叫她看的好是欢喜怜爱。情不自禁的蹲下来也不管后面那个对着自己冷哼的家伙,自顾自的玩起来,轻轻碰一碰碧绿的莲叶,小锦鲤又一下游远。
  太放肆了,这个小胖子居然无视本大爷,叫生来高贵的陆墨甄颇为气恼。于是,不管不顾的只想着叫小胖子看着自己,同他说话的陆墨甄伸手过去直接扯住了卢娉菀一头刚刚过肩的黑色秀发。
  秀发上还有姑娘家漂亮的红色玉石的穗子绑着辫子,手中的黑色秀发手感顺滑,陆墨甄的手也是天生就有的修长廓形看着格外白皙,这样一扯着了又没个克制的力道,直接将卢娉菀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叫始作俑者和只想静静玩锦鲤的卢娉菀都呆住了,偏殿安静无声,陆墨甄飞快扫一眼四周,不知何时带他过来的臭和尚和这小胖子的婢女们都不见了。
  小胖子有一头黑亮的秀发,穿过陆墨甄的手又回到了她的肩上,只能呆呆的和坐在地上同样神情傻呆的卢娉菀默默对视,秀发离开他的手后陆墨甄还感觉手心痒痒的,他握紧手攥成拳头,略微心虚又高傲的威胁道:“你,你不许哭,不然把你关在这个寺里一辈子!”
  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卢娉菀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这个长得和大兄一样漂亮的家伙居然这么坏,打扰她看锦鲤还扯自己漂亮的小辫子,太坏了。于是小嘴一瘪,委屈道:“你等着,日后叫我大兄为我报仇,哼。”
  被欺负自己打不过只能找依靠,这是一个多么机智的决定!自觉撂下狠话的卢娉菀吸吸鼻子,半点泪珠子都没掉,扭过肥肥的小屁股彻底无视掉旁边这个讨厌的家伙再去寻找她心爱的锦鲤去了。简直是个乐天派。
  本要束手无措的看着小胖子大哭的陆墨甄睁大了眼,咦,这小胖子居然不哭,水润润的跟水灵的葡萄似的眼睛眼角只是微红而已,这又可怜又可爱的神情叫一直讨厌娇嗲嗲的小姑娘的陆墨甄很是讶异。
  唔……一开始看小胖子整的臭老和尚的白鹤很惨觉得她略微顺眼,现在被自己欺负了也不会大哭大叫更为顺眼了,这寺里总是些臭和尚很是无趣,不如就让她来陪自己玩好了!
  陆墨甄白净俊秀的小脸立时又是一副“我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的高傲表情。这次他再没有伸手去扯卢娉菀的秀发了,而是蹲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在闻到卢娉菀身上的一些香气时顿觉得十分舒适,不由得同她头挨着头,出声道:“喂,这小锦鲤有什么好看的,我院子里可是有好几条金黄几条纯白的鱼儿呢!”
  这绝对是炫耀。
  小孩子家家多是会攀比些你有我没有,我有你没有的稀罕物。任是生来就是孤傲个性的陆墨甄也是如此,只见他一概往日那副冷清清拒人千里的姿态,如普通世家的小爷一般对着卢娉菀如数家珍的告诉她自己平日有哪些个稀罕物,而小胖子也听的津津有味捧着小下巴一副好神奇的模样。
  之前一直想要照看她们姑娘的知礼知雅知文被青空主持拦了下来,带到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
  小婢女们:姑娘太没骨气了,那小郎不知怎生花言巧语,欺负了姑娘又哄的姑娘一脸崇拜,忒不要脸。
  不要脸的陆墨甄从来没像今日一样对个小胖子说过这么多话,他就是觉得呆在这小胖子身边有种从未感觉到宁静,叫他好舒服好欢喜,现下看着卢娉菀时是前所未有的顺眼。就连三个小婢女要带卢娉菀回去时都感到十分不悦,那小脸拉长的,戾气十足,若不死有青空主持在一旁看着,少不得将卢娉菀像抱小娃娃一样的抱住,若是有谁来带她走都要弄死个谁的冲动。
  那副小阎王索命的冷厉气势叫三个小婢女也吓得脸色发白,在青空主持的默许下背着毫无影响玩的昏昏欲睡的卢娉菀步伐走的飞快。有国寺的青空主持相伴,想来这位小郎定是一位世家贵族不是她们几个小婢得罪得起的。
  偏偏姑娘心眼大没半点害怕的感觉,叫对上那小郎似凶狼眼神的知礼知雅知文三人吓得半死,直在心里惊呼,乖乖,哪有人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明漆黑如墨玉般好看的眼睛,生气时瞪起人来,竟然会黑的发绿呢!
  看着被吓跑的小婢们带着自己刚刚看上的小胖子溜走了,陆墨甄十分不开心。
  陆墨甄一不开心便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哪怕生的再白俊小脸一拉,天生就有种浓重的戾气出现在他身上。只见他为了发泄怒气阴着脸将小小莲池里的小锦鲤精准快速的捏在手中,锦鲤惊惶的弹动自己的鱼尾,陆墨甄手中力道加重将它活活捏死了。
  真乃小小活阎王,杀生不眨眼无师自通呐,青空主持从昏暗的一角里走出来悲天悯人的对着陆墨甄道:“阿弥陀佛,徒儿,你为何要生杀孽,不过一条小小锦鲤,你可知它生长之艰辛?”
  闻言陆墨甄抬起头眼神阴沉的看着青空主持:“臭和尚,谁是你徒儿,本世子何时向你拜了师!”
  佛家慧眼能见常人见不到的东西,青空是一得道高僧并非空有虚名的和尚,眼见面前稚儿一身浓黑戾气越发加深,同先前他在卢侯府的小姑娘身边时是两个样子不由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贫僧早在徒儿你出生时就同王爷有约定,而今你被王爷送上本寺静养,不是贫僧徒儿是谁?”
  听到“王爷”这话陆墨甄怒:“无耻!”老头子无耻,臭老和尚更无耻!
  青空主持慢慢悠悠的道:“方才那小姑娘也与贫僧有约定……”
  陆墨甄耳朵立起。
  “是贫僧第一位女徒儿……”
  要问卢娉菀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国寺主持名下的女徒儿吗,哦,会比吃手中这被拨了玛瑙似的外壳,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的荔枝的感觉还要快活吗?
  小婢们替她答曰:啊呀那些凡尘俗事就不要来打扰姑娘正在享受舌尖上的美味时光了~
  雪色已从寒山寺褪去大半,往南飞的大雁也终于出现在天上。自与陆墨甄有过一面之缘后,卢娉菀与他便成了这寺里唯一的一对小玩伴。寒山寺除了他们就无外客了,想来青空主持也已告知了寺中众人,独自一人时候总是冷清阴沉的陆墨甄便要求要同卢娉菀住在一个院子里。
  只记吃不记打的卢娉菀对于终于有人陪她玩十分高兴,也同主持和喜姑姑等人要求要同这小哥哥住在一起。一开始喜姑姑并不愿意青空主持也并不插手,陆墨甄虽是世子爷却是一个家仆都未留只他一个人在寺院里,对上喜姑姑等人那叫一个人单力薄。
  闹到最后威胁青空主持不让他同小胖子住在一起便让自己出事,也会经常带着卢娉菀满山寺的躲藏玩闹,任是老和尚也招架不住只得厚着脸皮同卢娉菀身边服侍的奶娘喜姑姑商议几句,最终看在他二人年纪尚小的份上住的近了些。
  倒是喜姑姑见着陆墨甄虽然身份高贵身旁却没个人服侍,什么都由他自己来这寺里的和尚也不是会照看的人也算是有几分怜爱之心,答应让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只是厢房并不在一起。
  只是这小贵人的心性已叫接触了几回的人感到心惊肉跳了。说的好听是坚定,难听点就是偏执,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也是不择手段了。
  回廊上看着大树下对坐的小儿女在青空主持的教习下手谈棋局似是有模有样的。着了粉蓝小裙裳的姑娘嘟着小嘴,不满自己下错了棋子让对方赢了。小小年纪却有清俊风姿的男童周身的阴沉早已散去,默默的将自己的棋子收回,摆好小姑娘先前的棋子让她重来一次赢过自己。
  淡淡轻风传来男童哄女童的小小话语:“下一局我先告诉你走势等你想好了我再落子好不好。”
  “好的,这一局你先赢,下一局让我赢。”
  二人似是商量的非常要好,玩了大半时刻并未起一点争执,你让我我让你十分高兴。小姑娘并非真想争个输赢,就是这样坐着一动不动只看着棋子玩也是有些倦怠,便被男童这样哄着下了一盘又一盘的棋。
  棋也,修行养心。同样默默观察者二人许久的青空主持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男童身上,或许他这小徒弟自己都未发觉自从与小女徒弟在一起后,天生便有心疾已经许久没有发作了。
  ☆、小偏执狂看世界
  若是问陆小世子,这世上有谁最能入他青眼,答曰:卢小妹。
  为何不叫小胖子了呢?哦,那是因为在半个月以前卢娉菀从喜姑姑那儿得了教诲,女儿家被人“小胖子,小胖子”的叫是很损颜面的。至于“颜面”为何物,当时喜姑姑和知礼知雅知文是轮番上阵为她科普了整整一日。
  小胖子者,丑也。她怎么可以被人说丑呢,天生爱臭美的卢娉菀当时就不答应了,主动跑去了陆小世子的房间声明道:“不准叫我小胖子,听到没?我可俊了,再说我胖就不和你玩了。”
  留念片刻“小胖子”的叫法,陆小世子心甘情愿的屈服了。招招手让卢娉菀进来离他近一点,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偷香一口,哄道:“是的你可俊了,那我怎么叫你啊?”
  生来就招人喜欢的卢娉菀被人偷香了也不惊奇,她可是可招人疼爱的姑娘,早已被卢侯府的长辈们揩过油了。
  葡萄似的黑眼珠上的睫毛眨啊眨,如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能再叫小胖子,可把我唤的不俊了。”
  闻声赶来的知礼知雅知文三人默默趴在房门外汗颜,今儿早上问被称赞“好俊”是甚么个意思的人是谁啊。
  但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也因此陆墨甄也有了一项逗卢娉菀高兴又得她欢喜的技能——可劲儿赞美。
  哪怕是她平日了吃多了小肚子鼓鼓的,脸皮也越软越红润,没一点消瘦的迹象也叫陆墨甄睁眼说瞎话的夸她弱柳扶风……
  他二人还小,虽也读了些书认了点儿字,却是不怎么理解其中真意的,任他们二人互相夸赞乱用词儿也没人敢拘束他们。
  喜姑姑等人也敏锐的发现,这陆小世子自从同她们家姑娘玩在一起以后,十分喜爱与她粘在一起,通常也是他在做主出主意带姑娘去哪儿里玩,甚至有时候吃饭都爱动手为她,就是这一两次叫喜姑姑吓了一跳,连说这于理不合于理不合,耐不住他身份尊贵只能往侯府里传了信,问夫人怎个应对法儿。
  回信倒是三日后就收到了,信上说:“先养着,忠犬。”后面还伏笔执笔人——大兄:卢泯然。
  为何寄给夫人的信是嫡大爷回的,忠犬是个甚么意思啊,喜姑姑皱眉忧郁的想着,总不能把这陆小世子形容成狗吧?!!
  自小对这大爷很会发明一些有趣儿的新词儿的喜姑姑已经对此绝望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姑娘年纪小,议亲什么的也太早了,就像大爷说的还是先养着吧,这寺里也就他们两个小玩伴也不孤单。
  午时到了,卢娉菀与陆墨甄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用着吃食。基本上是陆墨甄抢了喜姑姑等人的活计,端着盛着蛋羹的瓷碗,手握瓷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卢娉菀。只要喜姑姑或者知礼她们上前添个菜什么的,他都阴沉沉的瞪过去像个小狼狗似的,极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他们。
  把各个菜式都尝了一边,卢娉菀也有点吃撑了,对陆墨甄摇摇头软软道:“饱了,饱了,吃不下了。”
  听她这样一说,陆墨甄也就自己吃了,本来是想就这卢娉菀用过的小碗和瓷勺吃的,一眼瞥见喜姑姑等人陆墨甄只能抿唇,不大开心的拿起给他备好的碗筷默默用食。倒是卢娉菀很懂得礼尚往来,在他吃饭时也会给他夹菜,叫陆墨甄吃了不少。
  最终用过吃食的二人躺在软榻上,两手放在肚子的位置,姿态相同的长长舒了口气。这是吃的极好极饱的架势,至于饭后娱乐便是陆墨甄开始就这佛门经书给卢娉菀编小故事听,怎么高兴怎么编。
  陆墨甄:“后来那臭老和尚就被淹死了。”
  卢娉菀:“洗澡的时候淹死,和尚太蠢了。”
  偷听的喜姑姑等人:“……”这叫青空主持听见不知有多难过啊,养的小徒弟小女徒弟一个讨厌的不行,一个没心眼的厉害。
  陆墨甄:“嗯,就是那么蠢的。”呵呵,卢小妹如此配合自己叫他好欢喜,小脸上的阴沉散去笑容满面,若是叫王爷府里的人瞧见了定会震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等他二人说着说着睡意来了以后,便你我相偎依的睡着了。期间喜姑姑盖过一张小软被给他们,对外界比较敏感的陆墨甄开始并未睁开眼,只是等喜姑姑走了以后立马紧紧贴着卢娉菀,被子下的小手紧抓着另一只软软肉乎乎的小手仿佛这样就觉得心安了,慢慢的陆墨甄嘴脸微微带笑的睡了过去。
  这空下来给卢娉菀住的院子里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姑娘同陆王府的小世子关系极好了,不过那小世子也是个可怜的。自从到了寒山寺,同自家姑娘一对比便知晓了,一个家仆环绕一个孤身一人,对比分明啊。
  唏嘘了很久的下人们也在午时过后突然知晓,迟来已久的小世子的贴身仆人今日才入寒山寺,这会儿在偏殿里拜见主持大师呢。
  这已经多少时日了王府里的下人现在才来,可见陆小世子在也是个可怜人。下人心思多这些想法只能藏心里,若是随意说道出来哪怕这里不是都城被发现了定会叫喜姑姑重罚。
  只是娉婉年纪小,不懂这些。今日出去玩时,在一棵树下听见了一男一女的下人在那处小声交谈,话语中恶意不小,顿时对陆小世子如今现状的讨论,神情未免小人过头。
  恰巧喜姑姑当时也在,不过片刻就明了,捂住小主人的耳朵,严肃厌恶的瞪着已经吓傻了的下人。“为何如此没规矩,简直无礼竟也配留在姑娘身边伺候着?!滚回都城去,我且会派人跟着你二人,自行向夫人认罪领罚!”
  如今的娉婉,不过是需要干净的生长环境,便是在候府里侯爷夫人大爷都不敢叫姑娘听见这些腌臜事,而今派过来的下人就出了这么两个东西,简直是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将喜姑姑气的不行。
  哪只卢娉婉也是乖巧,安静不动的听喜姑姑教训下人,待人离去后才拉下喜姑姑的手问道:“喜姑,这二人坏!”叫小甄哥听见可伤心难受了,眨眨眼转过身突然跑开了。
  喜姑姑一惊,提步跟上:“姑娘,慢些,这是要去哪儿啊?”
  卢娉婉头也不回道:“我去找小甄哥,给他做主咧!”
  今日因那些下人都被安排好了,正围着陆小世子转悠,因大多不是自己心服陆墨臻小小年纪还是要整顿他们的。喜姑姑因卢娉婉与他接触久了,也有着看出来这小世子年纪虽小,可心肠就是比一般人要狠要冷,但凡他下了心里想了的便一分都不会改了。
  有种偏执成狂的感觉。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性的陆小世子此刻正在刁难他迟迟赶来的下人。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跪了四五排的下人,多是男仆,女仆两三个不过都是年纪偏大的厨娘和洒扫的妇人。
  跪在最前头的比较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是颇为端正的,就连跪着的时候都挺直了腰板。
  可惜他不是什么人中龙凤的胚子,在主子面前哪怕是小主子的面前都是这幅死不认错的样子,倒像是在无声指责小主人是在无理取闹,他忍忍就好。
  只是陆墨甄从小性格乖戾,只要是服侍过他的下人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难伺候,院中姨娘庶子庶女那些烂芝麻事儿都是小的。是以,跪在后头的下人都知道这次这新任的年轻管事要遭殃了。
  陆墨甄看着年轻管事后面的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眼中却一点也不满意。不过什么都算不上的东西,也敢在他面前这样装模做样,看着恶心!
  “本世子在这山寺中呆有一个月了,怎么刘管事现在才带人来?”
  刘宇忍下这等屈辱的感觉,听他口气平淡的询问,心中突然有股气来竟然直视陆墨甄:“世子千金之躯怎敢怠慢,是府中事情太多耽误了时日,并不关其他人的事。”
  狗东西。陆墨甄黑如墨点的眼骤然眯起,在他面前根本不已下人相称,这浓厚的“世子不听话不会体谅下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刘管事却毫不自知。
  他瞪着眼珠子,活似陆墨甄拿他没办法一样。
  来山寺之前,刘宇还是个读书人,只是心比天高实力不与他的理想匹配,若是真给他个前途到真像癞蛤蟆吃天鹅肉一样,碍于家中清贫只得听从远方亲戚的介绍,来侯府当一个小小管事。
  入了侯府,签了活契,比底下多少下人不知好多少,又仗着他是读书人的身份,府中多有关照他的人。只是刘宇不乐意,在签下活契的那一刻,他读书人的自尊清高有多重,那时的屈辱就有多重。
  本以为能在府中再进一步,再做管事一年就离开,继续他的科考之路,哪知这时候却被派到寒山寺去照顾小世子。服侍过世子的人愿意,刘宇确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自称是读书人,下人没他懂的多,心中一直很睥睨陆墨甄在侯府尴尬的身份,甚至觉得来服侍世子,就是被打压下去了,永远没个出头的日子。
  抱着这样的心态过来,在小世子还出声怪责自己时,刘宇想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世子又如何,离得远了任王爷王妃也不会知晓,而且只要他行的端坐的正,别人都会以为是世子无理取闹的一个小儿罢了!
  于是,胆子也大了。
  陆墨甄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挑衅的目光看他,在王府有侧妃,有庶兄庶姐爱算计,现在又有个把自己当回事的下人也是如此。他手心一痒,慢慢放在扶手上磨蹭,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时挖掉刘宇的眼睛!
  这静默的片刻,刘宇以为小世子实在找不出话来教训自己,心中不由得舒坦了几分。
  一声极淡的嗤笑,带着浓厚的讽刺之意,陆墨甄冷声道:“你不过是个小管事,怎么,王府里没了你就不行了?其他大管事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不止炮轰了刘宇,还炮轰了王府里的管事,传了出去绝对怪责不到世子身上,被世子这样评论若是管事们听见了弄死刘宇的心都有了!
  连最末等的丫鬟都知道,只要世子是世子,是王爷正正经经的唯一一个嫡子,其他王府里的爷、**都不算事。可怜刘宇自命清高,眼看人低,以为自己比下人聪明,其实最最愚笨的是他自个儿罢了。
  ☆、世子非柿子
  王府一别,除了送来的新管事格外不如意,其他人都是他用惯了的,在将刘宇打折了腿,让人将他带回王府**爷以后,陆墨甄又重新在小厮里挑了两个得力的在身边服侍,其他人各司其职。
  “怎么长命、百岁没来?”其他人已经退下,房中只剩陆墨甄和两个小厮分别叫万事、如意在。
  这两个和未出现的两个小厮均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均是汉人和胡人生的混种,自小生活在污糟脏乱的地方,是陆墨甄特意叫人寻来的。
  他看不上王妃给他准备的同姑娘一样娇气的小厮,只有自己寻找的从那些十分不好的地方寻来的孩子里才最好调.教。
  名字也是随口取得,当时在王府里这四个名儿也是出了名的,叫王府上下都知道小世子给他钦点的下人取了这种名字。配上他那天生注定的心疾,莫名的有些可笑和悲凉。
  长命百岁,万事如意。他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想的比什么人要多了。
  万事和如意同岁,面上看着极其乖巧的小厮,除了自身在不干净的地方学的谋生心计外,还被陆墨甄教了许多不得了的手段。以字养人,比用那大字不识的仆人好多了,更何况他遵循他外公教他的,若是养小厮那便只能养出小厮,若是养下臣,那就别用妇人家那一套。
  待其余人走后,万事、如意二人还跪在地上。
  “回世子,长命、百岁二人被侧妃下了禁令,说是他二人冲撞了她,命长命、百岁在院子里思过。我二人在侧妃下绊子之前求了王爷,幸好长命、百岁在院门口挡着,没叫侧妃派来的人发现。”
  尊卑的观念在他们心中非常稳固,除了效命世子,其他人该有用的便利用,没有用的弃之如履不值一提。若不是陆墨甄,而今他们还在那杂乱堕落的地方过着人不如狗的生活。
  就知道生母的软弱叫侧妃更加霸道,而他那生父虽然是一直遵守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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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之分之分的人,却是个喜爱拈花惹草喜新厌旧的,对此陆墨甄早已不期望他那个爱播种的生父了。
  陆墨甄一直很有主意,就像他一贯指定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都说他是一意孤行其实不过是他比较偏执不爱像其他庶兄庶姐一样爱折腾,是什么就是什么,谁也改变不了他。
  在他心里,王爷不是他爹,只是王爷。王妃不是他娘,只是王妃。
  等到万事、如意将他不在王府里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以后,陆墨甄就笑了。
  “你说阿姐有孕了?”他眼神冰凉,唇角微翘,似普通孩童般天真的说道。
  显然他不是问万事、如意的,而是在自己同自己说话。“她连亲事都未定下来,怀的哪门子孕吶。当真,不知廉耻。”他笑意浓,当真是高兴的。
  徐侧妃是怎么管教自己女儿的陆墨甄一点也不关心,他只知道徐侧妃遭殃了,他就开心了。
  这女人从他出生起就给他下绊子,生的女儿儿子也爱来招惹他,现在好了,应验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的偈语了。
  陆墨甄当真高兴,连对长命、百岁没逃过徐侧妃使得绊子不满意的心思都淡去了。摆摆手,让万事、如意起来退到房外去,且让他独自一人乐一乐。
  万事、如意默默退下却没走远。走到外面不远处的芭蕉树下站着,二人对视个一眼,按说一到冬日与春季交接的时候,是世子最容易犯心疾的时候。在王府里,一旦世子发病起来,哪怕是平日里总爱招惹世子的徐侧妃都得远远的避开。
  那时候的世子,和一头野兽毫无区别。被伤着了,那也叫活该。好在王爷平日里非常不靠谱,但关键时刻,一旦世子发病,若是有人上赶着自己找麻烦,有个什么后果也是他活该的。
  便是因为这个缘由,王爷才急急忙忙的叫当初的大管事将世子送进寒山寺来。只是同小僧尼打听说到了寒山寺里,世子统就犯过一次病啊。莫非这山寺主持当真如此厉害……
  就快要春日浓浓了,只盼世子能挺过这次心疾,即使心疾犹在,那也能平安无事的活着了。
  他二人虽然年级也小,但因着有一半胡人血统,生的都比较高大、壮硕,比普通同龄的孩子还要大上许多。因此,在站在芭蕉树下守着的时候,让突然跑进院子的卢娉莞傻傻呆在原地。
  对她来说,此刻就同一颗颤颤巍巍的小草一样,仰望着面前两棵大树。卢娉莞呆呆的道:“就快和我大兄一样高了啊。”
  好高,腰比大兄粗,脚比大兄大,眼窝比大凶深,嗯……鼻子和大兄一样挺。好似在他二人身上看见了卢泯然的影子,卢娉莞生出淡淡的欣喜。她极力抬着自己头,仰起脖子,大眼睛看着沉默看着自己略显无措的两个少年。“大哥哥,你们是新来的吗?”
  从未被人以纯洁无瑕的善意询问的万事、如意一个默不吭声,一个诧异的仔细观察她。
  明显穿着不俗,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姑娘,非出身名门教养不出的。
  这样的身份为何跑到世子的住处呢,万事不开口,如意只得稍稍收敛气息,温和小声的询问:“此处是端王府世子的居所,小主子为何事而来。”
  此时,卢娉莞还不知道什么叫面白心黑,只是觉得眼前这同她说话的大哥哥颇为和善呢。只是她实在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啊。“柿子?”她脑中浮现出红如灯笼般小巧可爱的柿子,眼珠一转四下一扫,好奇问:“咦,柿子呢,哪里有柿子树呀。”
  不知为何突然就秒懂万事、如意:……
  虽然不明白这小贵女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二人都不会让她随意进去叨扰到世子的。
  不过想到世子变成了她口中的柿子,两者一对比,真叫人忍俊不禁。如意眼睛小小眯了下,再弯低腰身更温和的同卢娉莞解释:“此世子非比柿子,世子乃是小人的主人。小主子若是想找柿子树,不如去别处看看。”
  他也是好心劝道,若是让这小主子进去了,必定会叫世子生气,也是为了卢娉莞不被陆墨甄拿来泄愤。
  可惜,卢娉莞喜爱柿子,却不爱吃柿子。她回以春风般的微笑,恬静的叫人不敢大声同她说话。“大哥哥知道柿子树在哪儿,可是我不爱吃柿子呀。世子是你的主人,可是这也是我的院子,我要找小甄哥吶。”
  刚想觉得温和拒绝不了卢娉莞的如意要变脸色时,突然听见她话尾里的“小甄哥”称呼,登时呆住了。旁边随时准备配合的万事也是一愣。
  这不可能……如意眼睛猛然睁大,这小贵女口中的“甄哥”莫非是世子吗?脑中迅速回响寒山寺中除了他们一户客人以外,再无家中有少年主子的客人了。
  如意还没回神,喃喃道:“‘小甄哥’指的莫非是世子。”
  卢娉莞诧异,柿子?她说了不爱吃柿子的呀。突然觉得这个大哥哥有点蠢呢=_=
  于是不愿多费时辰的卢娉莞挺挺胸脯,肉乎乎的小身子朝陆墨甄的房间走去。
  “等等……”万事、如意突然回神伸手就要阻止。
  然后世子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不知到底是柿子,还是世子的陆墨甄霎时笑容满面的牵上卢娉莞肉呼白嫩的小手,头也搭载她的耳边,嗅着她软绵的温香,不知不觉的撒娇道:“娉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梧桐树好看吗那上面有凤凰吗。”
  脚步顿住,面上错愕无比的小厮们:……说好的野兽呢柿子(。皿。メ)
  “这、这?”如意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万事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毒哑了似的。
  有苍蝇打扰,世子不大开心。冷眼一瞪,兽性目光。
  如意被啪啪啪啪的打脸了。
  感受着卢娉莞软乎乎肉乎乎的小胖手,陆墨甄对他二人极其认真的宣布道:“娉娉是我的妹妹,最喜爱娉娉了。”兽性目光升级,万事如意不堪一击惊恐又严肃的点头表示已铭记在心。
  从来就对任何女儿家毫无好感,对庶姐庶妹不是你惹我我就玩死你,就是看你不顺眼想弄死你的世子居然表示他非常喜爱他的妹妹!
  惊恐状。对了,世子问一下,妹妹是你亲妹妹么?
  今日午时,如意被啪啪啪啪柿子打死。〒▽〒
  未免小伙伴继续犯蠢,回味过来的万事一把将如意扯远了:“方才不是小主子是世子妹妹,我等愿去领罚。”
  世子:“哦,记得呆远点儿,暂时不想看到你二人。”这声音,简直冷酷无情。
  听了好半会他们的话的卢娉莞稍稍回味过来,世子非柿子,是世子。啊,好像有点晕啊。不过不管小甄哥是谁,自己就爱找他玩就好了。
  ☆、徒弟不是白养哒
  娉娉这个小名儿可是生来充满智慧的卢泯然大爷取得,当初为了取得小妹的小名儿权硬生生的同卢侯爷卢夫人冷战了三天三夜。当时大爷比较忧伤,小厮可作证。
  后来大爷赢了……卢娉莞这小名就随着娉娉婷婷的深意一直长大。来了寒山寺,卢娉莞嫌弃陆墨甄叫她的词儿太难听让他改,他也误打误撞的居然叫出这个小名儿了。当时喜姑姑的脸色可想而知。
  要是他二人年纪较大,喜姑姑定要无视了陆墨甄世子的身份揪着他去官府告他耍流氓。可是陆墨甄聪明又早慧,看懂了喜姑姑的脸色,那一声“娉娉”就在也没在她面前唤过卢娉莞了。
  不过这样也不耽误小小年纪的世子给喜姑姑记上一笔。哼。
  卢娉莞被他牵着小手走进屋里,里面暖烘烘的,有花瓶里插着的花枝,有新备上的软垫屏风,有热乎乎的新鲜的吃食,一看就不是的寺里的师傅做的。她目光被那一叠精致好看,白中透粉,里面还有片片花瓣的点心吸引,陆墨甄眉头舒展,对过来服侍他的厨娘略微满意。
  他亲手捻起一块最好看的,示意卢娉莞张嘴:“娉娉,我来喂你,啊——”
  卢娉莞高兴,有人服侍有好吃的,呆在小甄哥身边简直舒服,连点心渣子都不用自己去擦。啊,人生呀,如大兄说的一样美妙。
  远在侯府的卢泯然:我的蠢妹妹。
  陆墨甄就爱看她被自己亲手照料露出的舒服无比的模样,这样温暖、打动人心。
  不过卢娉莞中午吃的有点多,这会任点心再好看再美味,她也吃不完一整叠。略微遗憾的摆摆手,示意陆墨甄她吃饱了,不用喂了,甚至还自觉的捻起一块,伸到他的嘴边高兴道:“吃,好吃。小甄哥吃完。”
  好吃又漂亮的东西自己吃不完难免遗憾,可若让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吃掉它,就等于自己全部吃掉啦。这才是卢娉莞叫陆墨甄吃完剩下点心的原因。=_=
  可是陆墨甄真的吃下那一叠点心,面不改色的喝一口热茶,回应卢娉莞亮晶晶期待的眼神:“嗯,真的好好吃。”
  卢娉莞只差蹦起来,趴在桌上软软的道:“小甄哥,要赏厨娘。下次,厨娘才会做更好吃的呢。”童趣稚嫩的言语,硬是被她说出大道理的感觉,她拍拍陆墨甄的小手,示意他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会有好吃哒。
  陆墨甄:虽然娉娉有点蠢,可就是很可爱。
  点心满足了他二人的各自心愿,虽然双方不大对头,不过只要双双达成了就很满意了。这时,陆墨甄才会细细问起她来:“你去看过梧桐树了吗,我可是告诉过你,那是老和尚骗你的。”
  卢娉莞乖乖的坐在他身旁,描述她看见梧桐树的样子。“树上叶子都落光啦,只剩枝干。不过那上面有树枝搭的巢呢,那是凤凰的吗。”
  陆墨甄道:“不是凤凰的,指不定是其他鸟儿筑巢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老和尚是个骗子,你得信我,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卢娉莞点头,扳着手指点人数:“还有阿爹、阿娘、大兄、阿公、阿婆、二伯、二伯娘……”她数来数去,只差把院子里卢泯然送给她的小宠物也要算上了。
  陆墨甄认真听她数完,才知道他的竞争对手居然有这么多人!那这样岂不是不能做娉娉心中最重要的人了,绝对不可以。
  他轻摇卢娉莞的小手,轻声哄道:“可是娉娉是我最钟爱的人,我也要做娉娉心中最重要的一个。”
  卢娉莞犹豫,要是小甄哥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那阿爹阿娘大兄他们该放哪里去呢。哎呀o(︶︿︶)o 好复杂啊。
  她把心中所想说出口,叫陆墨甄松下一口气。
  这小子登时就眉开眼笑的给她想办法,道:“没有,没有,娉娉只要把我放在第一个就行啦,你阿爹他们排在我后面,不会丢的。”
  卢娉莞挺好被说通的,陆墨甄的这一计方法就跟让她醍醐灌顶似的明白了。原本担心人太多,心里会塞不下,原来只要排个顺序就行啦。
  这姑娘傻呀,被坑也是没办法。
  于是陆墨甄心情大快,眉眼间都沾了不少喜悦。他忍不住抱住卢娉莞软软肥肥的小身子,朝她脖颈那拱了拱。
  卢娉莞乐呵呵的笑着,觉得很好玩,小甄哥就跟小马崽似的,爱拱人呢。
  而陆小世子一点也没发现卢娉莞把他给当了畜生……
  被陆墨甄逗的挺开心的卢娉莞突然不笑了,她才想起来,她和小甄哥的院子里来了一些面生的人。像方才门外芭蕉树下的两个少年就是她从未见过的,卢娉莞开口问道:“小甄哥,你房里是不是来人啦,我听喜姑姑说,以后也会有好多人呆在你身边服侍你啦。”
  陆墨甄轻轻掀起唇角反问道:“那你觉得好吗。”他漆黑如墨的眼珠紧盯着她,就想听听她的回答。
  卢娉莞同他对视,有点被他眼中那突然泄出戾气给吓到,不经思考便呆呆傻傻的说道:“自然是好的,这样小甄哥会和我一样被照顾的好好的。”吃的好好的,睡的好好的,活的好好的。
  若是陆墨甄还是她一样的年纪,自然是十分愿意相信的。只是,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最好的,想要什么,想拒绝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得到卢娉莞这样傻里傻气的回答。除了惊讶,心里还是像干涸的田地得到泉水滋润一样,甜甜的,柔柔的。
  他戾气消散,又恢复成原来卢娉莞所熟悉的样子,也颇为傻气道:“他们太麻烦了,我和你在一起,你来照顾我就好了。”同你,同吃,同睡,同欢笑。
  卢娉莞见他终于又露出笑容,偷偷舒了口气,高兴的答应下来。
  自此,在陆墨甄身边服侍的人中都晓得了有那么一位小贵女,被世子强抢认作妹妹,对方还是都城世家卢氏,此女的真·兄长还是卢侯府的嫡长子。
  日渐习惯卢贵女同世子相处的万事、如意已经开始淡定起来,无论世子在卢贵女面前什么样,在他们面前就有多大落差。
  如意:艰辛不解释〒▽〒
  春风渐暖,寺里不少枝桠都已长出绿芽,连卢娉莞经常会去探望的那颗梧桐树上的巢,都迎回了远归的小客人。
  那小鸟叫声清脆悦耳,羽翼洁白,头上白色羽毛间有一撮最红颜,它拖家带口回到自己的巢里,捕食虫子喂给幼鸟。有时候,这样的场面能叫卢娉莞久守一整天。
  在寺里,他们也不是独独玩乐,在冬雪消弭,衣裳也不用穿的特别厚的时候,青空主持终于执行了他做为师父的责任。
  青空站在一片桃花林里,颇为无奈的看着将他无视个透底的徒儿们在乐呵呵的捉迷藏,连他师弟最小的一个徒弟世留也被带着一同游戏。
  唉,玩物丧志。
  轻叹一声,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一下,提醒这三小儿意识到主持的威严。最先发现他的是世留,立马停下走动的脚步,呆呆站在原地,小脸登时就红了一片。
  青空见此,又咳嗽一声。嗯,稍显满意,这少这个师侄还是怕他的。也不知这世留是这么想的,当真以为他的徒儿是想同他一起玩的吗。卢娉莞就算了,她是真心的,可他那生来戾气就重的男徒儿就不是了。
  没见他嘴角虽是带笑,可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吗,看着世留小僧尼时候的眼神恨不得他马上消失么。
  不是他说,一旦有第三人在时男徒弟的眼神总会萦绕着黑气,这还是因为女徒弟在是少的。世人肉眼看不见,青空也不会随便说出来,他所做的是对面红耳赤尴尬无比的世留道:“还愣着作甚,方才我可是见着你师父找你呢。”
  “啊,师父找我,惨了……”世留震惊,突然想起他没做完的事,登时愁眉苦脸的同青空告退。
  这老和尚又在装腔作势。陆墨甄目光嘲笑的看着他把世留小和尚吓唬走以后,慈眉和睦的对卢娉菀诱哄道:“哎徒儿,上次观音大士化身成人的故事又有下文了,可要随师父前去阅读啊。”
  “我那锦鲤有生了一条小小锦鲤,整日摇首摆尾似是在等你啊。”
  “徒儿写波若般菩萨的经文被你师叔夸赞,字迹大有长进,只等你再抄上一本啊。”
  天知道这臭老和尚已经一把年纪了,舌灿莲花般会哄小儿,只见卢娉菀被他说的心花怒放,也不管他说她的字迹好看到底是真是假还是鬼画符,只被他说的对观音大士、小小锦鲤心动不已跃跃欲试。
  这时候卢娉菀已经看不见柿子哥哀怨的眼神了,一口应下,然后被青空主持带着往佛殿里的走。陆墨甄捏紧手中捉迷藏用的黑色布条,无奈跟上,别以为他没看见臭老和尚往后面偷瞄自己有没有跟来的眼神。
  只是,娉娉就这样容易被老和尚骗去可怎生是好,不行,得想个法子不能叫老和尚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然而去了佛殿以后,是否真的如青空主持说的一样,就另当而论了。在佛殿一呆就是两个时辰的卢娉菀忧愁的撑着自己的下颚,一手握笔,一手放在案上,面前是一本经书,旁边是她描摹的册子。轻轻一叹,师父是个骗子,所谓的赏观音大士不过是自己看书,小小锦鲤就在旁边的池子里,可躲在莲叶下不曾出来。
  同在她旁边,习经书练字的陆墨甄狡黠一笑,老和尚,看你日后怎么哄骗我的娉娉。
  ☆、锄田侍花读经书
  这一年,卢娉菀和陆墨甄都在寒山寺安定下来,过着锄田侍花读经书的日子。
  卢侯府似是将卢娉菀彻底托给寒山寺照料。
  端王府似是将陆墨甄彻底忘了。
  白日,卢娉菀和陆墨甄在青空主持的教导下识字、下棋,连琴技都是他亲自教会的。丝竹用以悦耳养气,世家子弟毋须学的太过精湛,这等自有乐师行列出现,只有在与友人谈论风雅时才会弹奏。
  青空也无意将他们教导的无欲无求,一是陆墨甄天生早慧,心性有一定的成长了,他只能在他彻底长成之前让他偏离的距离小之又小。卢娉菀就更不用特意了,她当真是与佛再有缘不过的人了。
  卢娉菀的模样稍稍有了点变化,脸上肥肥的肉下去了,把她乖巧的小下巴彻底呈现出来,不如以前有肉感了。这点叫陆墨甄有些小小的遗憾,他可是双手感受过娉娉脸上是如何的滑嫩,跟豆腐似的。
  而他自己也长高了许多,变化比卢娉菀还要大,虽然还是瘦却高,眉眼间少了不会遮掩的戾气,看着清冷又华贵。
  任是再对老和尚有什么不满,相处了一年下来,已经习惯了青空主持的管东管西,还喜欢教唆卢娉菀来管他。不过只要是卢娉菀说的,他是很愿意听的至于其他人,他不曾管过死活。
  寒山寺僧人很多,香火不断,整个寺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是春花秋叶都遮盖布不了的。而僧人又是服从更高一级僧人师兄管教的,并不曾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寺规森严,并不容许他们有任何贪念,沾惹是非。
  相处下来,整个寺里但凡见过卢娉菀和陆墨甄的,都能与二人说道几句。不过,说话的人自然是卢娉菀。
  每日青空主持安排的课程如下:
  为寺里锄田、种花。
  为寺里种花、锄田。
  为寺里种花、浇水、不许欺负主持的鹤儿。
  虔诚礼佛,诵读诗经、读书练字。
  转一轮回又是,为寺里种花、锄田。
  最叫陆小世子不耐的,是他与卢娉菀二人还要一大早同许多僧人一同上早课。陆墨甄当时周身黑云压城的黑气,卢娉菀则笑眯眯的坐在蒲团上东张西望,听众位师兄念经。
  她是小女娃,年纪比众人都大,叫许多上了三十、四十年纪的僧人感到非常惊奇又欢喜,甚至每次早课都会集体给特意给她念经,声音又大有响亮,又是没听过的,速度飞快像是在唱歌,闻着香火味道卢娉菀感到十分温暖。
  至于陆小世子……陆小世子已经被各位师兄的念经声音给镇压了。
  卢娉菀人缘好,是以有时候锄田种花都会有小师兄、大师兄特意过来帮忙。
  比如:
  师妹,放着那小虫子我来!
  这土太硬,师妹我来帮你锄田!
  太阳大了,师妹先去休息吧,种花我来!
  这些卢娉菀都乐呵呵的答应了。
  陆小世子:呵呵呵呵呵。
  果然最讨厌的还是臭和尚。不开心。
  虽然这帮念经的和尚不讨陆墨甄的喜欢,但是奇特的是,他居然同寺院里的武僧相处的极好。也有武僧过来偷偷给他帮忙,陆墨甄犹豫都不曾就甩手丢给师兄了,然后一脸哀怨的看着另一片小田里欢乐个不行的卢娉菀。
  来帮忙的武僧无恙边挥舞着锄头,边同他说话:“师弟,你真厉害,主持居然答应下来让你跟无错师兄习武。”无错是寒山寺里武僧里面辈分最大的,平日职责便是守卫寒山寺。
  无恙是个糙汉子,他们这些弟子都知道来寺里常住的除了贵人子弟外,普通人家是不会在此处留宿的。见过世家子弟的娇生惯养,无恙他们深深的觉得他们就是不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知道有个词可以这样说,云泥之别。
  据说无错师兄以前也是名门出身,似是家里出了错,才会投奔主持出家。初出到来时十三岁,而今已经三十三岁。
  他同这个师弟一样,面冷、寡言。
  向来不太好说话的师兄居然愿意让师弟跟在他身边习武,连主持也没有多说。不过虽然得了无错师兄的青睐,每每师弟被揍得爬不起来的样子都叫他们有些于心不忍。奈何师弟不怕啊,倒了又爬,爬了又打,硬撑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被小厮扶着回去了。
  第二天就有主持来说他,当然是建议打轻点啦。倒是开头那几日,寺里很受欢迎的小师妹掉了泪珠子,当着无错师兄的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练武,师弟被揍一拳师妹就嘤嘤嘤的哭泣,弄得无错师兄当时就下不去手了。
  后来时间长了,师弟总不算是被动的那一个,师妹也开始鼓掌欢呼了。说起来,师弟与师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无恙默默想着。
  陆墨甄脸色一僵,他年纪小自然打不过大人,也是他熬了出来才让无错教他武功,身子骨也越来越坚硬了,眉宇间的英气浓浓。
  “哎,这几日上山拜佛的施主又多起来了,还有不少大户人家呢到和以前一样热闹了。”无恙扯着闲话。
  陆墨甄睨他一眼:“怎么,你想还俗了。”
  无恙猛地摇头,否认道:“怎么会,我一生下来就被我娘送来寺里,现在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家里有几口人,还俗干什么。”
  他们寺院里多是弃儿,像无错师兄这么小就自愿出家的比较少。
  陆墨甄却觉得,有娘和没娘无甚么区别。就像他一样,生母尚在,可是管生不管养,事事不理,和个尼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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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娉娉,他目光投在正同师兄们一起捉虫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道她家里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居然也放任她在寒山寺里待了这么久。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她离开了,他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受折磨呢。
  日光渐淡,今日的功课也算完成了,来帮忙的师兄们都得到了喜姑姑等人特意准备的点心感谢他们的帮忙,卢娉莞也捻了两块,一块给陆墨甄,一块留给自己。
  喜姑姑给她擦拭干净小手,心疼的问她:“姑娘,累不累,方才见世留小和尚提走了一篮子的虫子,难不成今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知青空主持定的是什么功课,除了识字读书,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这农活了。她家好好的姑娘,就这么硬生生的锄田半年,种花半年,比别人家的贵女懂的清清楚楚。她幽幽一叹,又立马叫知礼她们赶快摆好饭菜。
  卢娉莞温温一笑,不对喜姑姑多说一句锄田侍花不好的话,她也不是天生就喜欢这活计,但是在于轻松清静,不用花费太多脑力,不用思考的很复杂,她就过的很快活。
  她这边换了一身衣裳,清洗干净面容,手掌以后,就静坐在饭桌旁等候去自己房间清洗的陆墨甄。
  桌上饭菜刚摆好,陆墨甄就赶了过来,万事、如意二人就守在门外面。喜姑姑等人都与陆墨甄很熟了,对他也很不错,桌上不仅坐了卢娉莞喜爱的菜,还有按照他口味做的。
  卢娉莞小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此时陆墨甄一到,就软软道:“小甄哥,快吃。”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块小小的粉蒸肉,沾了桂花酱吃了起来。
  陆墨甄见她这幅小馋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饿了,也没先吃就给卢娉莞夹了好几块清蒸鱼肉,小大人的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你等会,我将这几块鱼的刺给你剔出来就能食了。”然后,他仔仔细细的给她挑鱼刺。
  两人吃饭时,喜姑姑他们是不用帮忙的,有陆墨甄将她照顾的很好,宁愿先让她吃饱,然后自己在慢慢享用。那时候吃饱了的卢娉莞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桌旁学着他的样子,给他夹菜,夹她自己也认为好吃的菜。
  你来我往的,都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喜欢的人。有时候卢娉莞耐不住了,就把板凳移过去一点,同陆墨甄挨得很近,他便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吃饭,一边看她小腿在桌子底下无聊的蹬着。
  用过饭了以后,卢娉莞正在给家里画画,写家书。
  陆墨甄静静的看着她画寒山寺,画寺里的画、草,佛像,锦鲤,花了很多很多,又画了不太像的他和她,心里有点酸。
  “娉娉,你是不是想家了啊。”陆墨甄问。
  卢娉莞又画了梧桐树,道:“虽然寺里很好,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爹阿娘大兄他们了。”
  陆墨甄瞳孔一紧,心跳快了两下。娉娉这话,意思就是很想很想了,也代表着她想回家,想离开他。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格外反感卢侯府里的人。
  接着又听卢娉莞细声细气道:“小甄哥要来我加做客吗,我可以带你去看我院里的粉团花,石榴树,还有大兄给我养的一匹小马。”
  陆墨甄微微一愣,去娉娉家,那、那好吗……自己是不是需要备上贵重的礼品,这样卢侯府的人才会更待见自己。
  他一口答应下来,就怕卢娉莞会收回她邀请他做客的话。“好啊,我一定会去的。若是你回去了,要在侯府里等着我,别乱跑,要是我去到你家里,没看见你那我就要生气了。”陆墨甄表情很认真很认真的道。
  卢娉莞正在烛火的光影下玩自己和陆墨甄的手,然后轻快高兴的点头:“好呀好呀。”
  是青梅竹马,还是两小无猜,都是岁月的温柔。
  何其有幸。
  ☆、你别皱眉
  院子里的花开了,卢娉菀坐在小竹板凳上安静的同知礼知雅知文三人学刺绣,拿着个洁白素色底的手绢,捻着一根细细的针绣一朵花。为怕她扎手,知礼在一旁仔细看着她手里的针,只要她穿错地方就小声温和的指出。
  绣出来一朵勉勉强强看得出是花的手绢让卢娉菀感到十分喜悦,脸上笑意遮掩不住,拿给小婢女们看看:“绣的好不好,好不好?”
  小婢女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夸赞:“姑娘眼光可真不错,白底配蓝色的针线,绣出来的颜色可明艳。”
  卢娉菀再也掩饰不住自豪了,同知礼问道:“快和我说说,怎么在这上面写字,把我的名字绣在上面。”
  知礼告诉她先如何描摹,再穿针引线,又提点道:“姑娘可不能把闺名儿全绣在上面,若是丢了被外人拾到了可不好。就绣一个字吧,成品出来后知礼给姑娘好好收藏着。”
  卢娉菀点头,挑了银色的线头,将她闺名中的娉字绣上去了。颜色不深不浅,只有仔细瞧着才能发现她的名字,她聪明着呢,知道家里的规矩。
  等一块绢子绣下来,她也坐不住了,想往外跑。院子里只有小婢女和她,先前陆墨甄被青空主持叫出去了,过了不久又将喜姑姑唤了过去,徒留没心没肺的她在院子里玩乐。
  陆墨甄和喜姑姑各自看完手里的信,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欢天喜地。青空主持站在一旁大半目光落在陆墨甄的身上,就怕他会突然暴戾起来。
  过了片刻,喜姑姑终于镇定下来,向青空主持说起信里的内容:“前些月里,侯府出了些事,不方便接姑娘回去。现在夫人来信,让我等早日准备准备,三日之后就要接姑娘回府了。大师,这些日子多谢有您照看,侯爷和夫人都非常感激。”
  面对喜姑姑的笑容满面,青空主持回一佛礼,温和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与她的师徒缘分,姑姑莫要客气。既然三日之后侯府就要来人,姑姑还是先去准备吧。”他扫了一旁面色越来越阴沉的小少年一眼,连忙催促道。
  喜姑姑连连点头答应,转身要离开时兀地顿了一下,只那小小一下又飞快的跨过门槛向门外走去。似乎她也不知如何面对身后身份高贵的小世子,又似乎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她在寺院里将姑娘照顾好了就行,以她的身份是不能做主让姑娘与小世子多有牵扯的。
  看着世子与姑娘日益增加的黏糊劲儿,收到主家来信的喜姑姑终于能松下一口气了。若真是有缘,就在都城里再相见罢。心里想着,迈开的步子也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就怕身后有人跟着一样。
  门口已无踪影,陆墨甄慢慢收回他沉如墨砚的目光,挪到他手上的端王府家书。然后,手指一夹一动,撕掉了手里的信。他心口微微发痛,那是发病的前兆。
  青空闭眼道:“阿弥陀佛,事已发生,无论你是否毁掉书信,看或不看,忘或不忘,它都在你心里。”
  陆墨甄闻言抬起苍白的面孔,忍着痛意寒声道:“她有生我之恩,却无养我之意,现在人一死,就要我回去给她守孝?”
  青空叹息:“无论如何都是你的生母,敬孝本是应该。去吧,王府的人都在等你,你还有片刻的时间同她道别。”
  “你我师徒一场,我让无错陪你回王府罢。”
  青空说什么,陆墨甄已经不想听了,他怔怔的往外走去,留守已久的万事、如意连忙上来就要扶住他。
  陆墨甄冷淡摆手:“你们去收拾,我马上就来。”
  王府送来的书信只有一封,可里面有两张信,一张是他生父写的,一张怕是半途被人塞进去的。落款人却是他那不怎么来往的外祖,若是他不回去,以后也不用回去了。
  陆墨甄一路走,路过院门口的梧桐树,那上面绿叶油油,他仿佛听见有声音在说:“梧桐上有凤凰吗。”“凤凰还不归巢吗。”……
  喜姑姑回来的时候十分激动的告诉卢娉菀:“姑娘,府里来消息了,姑娘咱们要回府了!”她笑容满面的将信递上去。
  回府了!卢娉菀登时就从小竹板凳上蹦起来,接过信仔细看起来。知礼知雅知文也是激动无比,在一旁等姑娘看完书信同她们说一说。
  看完信,卢娉菀立马拍拍手,对喜姑姑和小婢女们道:“快收拾行礼,我要见阿爹阿娘大兄了,快收拾快收拾,回府了。”
  随之而来是小婢女们高兴的轻呼,而后整个院子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忙前忙后的卢娉菀不能亲自动手,只能在旁指挥,谁慢了一点她就着急,恨不能自己亲手整理,一改往日懒散的模样。等不耐烦了,她又摊开手臂,迎着风朝外面跑去,等出了房门口,便看见陆墨甄的房里也有人进出。
  在门口看见他的卢娉菀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到他身边:“小甄哥,小甄哥,我要回家了,我好高兴啊。”
  陆墨甄看见她的笑容,脸色稍微好了点,只是听见她亲口说要回家,又难过不少。“娉娉,我也要回府了。”
  “呀,小甄哥也要回去了,真好。”卢娉菀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她高兴死了。离开寺院,又舍不得小甄哥,没想到小甄哥也同样要回家了,那样在都城又可以相见了。卢娉菀忙道:“小甄哥,回去了以后要来府里找我呀,一定要来找我呀。”
  陆墨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他想,也不过是回去为母亲守孝。他和她都在都城,届时又可以见面了,有何不可的?
  好像是想通了,陆墨甄扫了一眼院中情景,他的家仆都在收拾东西,喜姑姑也不见人影,他牵过卢娉菀的手,将她往外带了出来。
  梧桐的树下有一条窄窄的板凳,他二人就坐在那里。风轻轻吹,轻拂他们的面颊,这画面莫名有些忧伤,叫人不忍打扰。
  卢娉菀也发觉了他有些不对,对于略微伤感的气氛感到微微不适。为什么都要回家了,小甄哥却不高兴呢?自己就很快乐啊,她数数手指头,已经很久没有同他们见过面了。
  她开启话题:“小甄哥,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你能找到我吗?要记得是卢侯府哦。”她怕陆墨甄不记得,在临别之际又同他重复几遍。
  陆墨甄闷闷的答应:“知道了。”
  他暂时不想说话,卢娉菀也就乖乖的陪他坐着,玩玩他和她的手,踢一踢同站一片的土地。
  终于,陆墨甄茫茫然的道:“娉娉,我娘死了。”
  死,是什么概念。大兄背对着她,悲凉的像秋日的落叶:“死,就像落叶融化在泥土里。来年,就会像花一样,又会生长在树枝头。”
  卢娉菀有板有眼的重复着卢泯然说过的话,拍拍陆墨甄的手,最后用自己的话安慰道:“别难过,小甄哥。来年,你阿娘会像花一样,有新生的呢。你还有王府呀,你阿爹在那里,在都城,也还有我呀。”
  那一瞬间,整个人生的失落感都渐渐消灭。他的出生,不受谁欢迎,好像是为了整个王府一样,有了他有了下一代的世子,世人才会觉得名正言顺。从而,也证明了王妃嫁作人妇八年,虽无所出却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有人不欢迎他,不喜欢他,同样也会有人期待他。哪怕他沉溺在被人不喜欢的境遇中,他也能有用他自己的人生路。
  在第二天与卢娉菀分别时,他终于当着喜姑姑的面,抱住了卢娉菀,听她瘪着嘴眼中泪珠在打转:“小甄哥,你一定要来府里找我啊。”软软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舍,最终陆墨甄咬紧了牙踏上温车,他决定在都城等卢娉菀。
  远远看着温车离开,卢娉菀心中的不舍更加放大了。在寺里,同她作伴玩的最好的就是陆墨甄了。知礼等人又是她的婢女,不可能越过身份同她玩闹,又有喜姑姑管着的,是以只有陆墨甄对她最好了。
  她也不闹,只是留着眼泪,分别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她只知道她很伤心,在听见他说他阿娘死后更伤心。
  终于离开了。喜姑姑也彻底放松下来,她上前一步,将默默哭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卢娉菀搂在怀里,又给知礼三人使了个眼神,于是好几人都过来哄她。
  “姑娘别哭了,再哭可要把眼睛哭伤了。”
  卢娉菀推开她们,一个人跑去了梧桐树下,坐在板凳上。她方才看见了,喜姑姑对小甄哥也不是特别喜欢,她好难过。
  知礼知雅知文跟上来,不敢离她太近,在不远处时刻关注着。
  等时间久了,再也耐不住的时候,卢娉菀自己离开了梧桐树对她们道:“回去了。”
  知礼知雅知文三人默默对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跟了上去。她们年纪小,但也懂得青梅和竹马是什么意思。这一年里,哪个不知道陆小世子对她们家姑娘好的不行了。
  自从仆人来了以后,但凡陆小世子有的好东西,都会给姑娘送来。只是喜姑姑碍于规矩,也知道陆小世子在王府里是什么地位,总有些眼光的。
  看吧,姑娘现在可伤心了。
  ☆、相聚欢
  卢娉菀是真的很伤心很难过,在吃饭的时候都不叫喜姑姑在她面前服侍自己。她人软,意志却不软,一旦生气起来该让人服侍的就让人服侍,不该别人动的就不喜欢别人动。
  整个饭点吃的默默无声,小小一碗,吃的明显比平常要少一半。知礼在旁候着也着急,可是卢娉菀说不要喜姑姑在身边就不要喜姑姑在身边,是以饭厅里也只有她们四人在。
  知文想要出声给喜姑姑说几句话都被知雅拦着:“等姑娘用完饭再说,若是现在开口,再惹姑娘生气不吃饭就惨了。”
  知文又看向知礼,见她也点头同意知雅的说法,只能收回将要出口的话。
  喜姑姑对陆小世子,说来做的也没有半分错的,只是卢娉菀闷不吭声的吃完饭,睡觉第二天起床后,照样对喜姑姑不理不睬。
  大人的偏见总与小孩不同,见姑娘这样生自己的气,喜姑姑也有些难受。她也是没办法,在寒山寺里同陆小世子处了一年,她既然是人对他就不会没有丁点感情,只是世俗的规矩总要遵守,她不过普通一个世家仆妇,只有守着本份日子才会好过。
  陆小世子的家世不凡,但王爷府一看就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扯不清,她也是为了姑娘好,能少些牵扯就少些牵扯吧。哪怕姑娘怪她,那也没个甚么事儿。
  这次因为陆墨甄而同喜姑姑闹到有些不愉快,也叫伺候的人都越发了解卢娉菀的性子了,她也是柔中有刚的,虽然小小年纪可本性在那里呢。
  院子里没有了陆墨甄,倒显得冷清不少。卢娉菀闷闷不乐的走到她师父的殿里,旁边就是师父的厢房。仙鹤站立在池子里孤芳自赏自己的影子,翩跹起舞,可卢娉菀这次一点也提不起心思去欣赏,同她一起玩乐的小甄哥已经不在这里了。
  青空主持早已看见她孤零零的身影,颇为意外常日在她身边的小婢女们怎地会不在呢。看小女徒弟一副难过不已的模样,当真叫人心里软乎乎的。
  “师父。”发现有人靠近的卢娉菀抬头呆呆唤了一声。
  青空主持刚想打趣的话被堵在喉咙处,略觉得不适清了清嗓子,温和问道:“在想什么呢这般无精打采的。”
  话刚说完又醒悟过来,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唉,和尚老了,该打。
  卢娉菀呆呆的看着他,想着,若是小甄哥在,定又要说师父是臭老和尚的话了。肥头大耳,一把胡须,还爱装模做样。
  虽然感觉小甄哥那样描述师父,好像描述一只猪。不过卢娉菀仔细看了看,觉得师父也不过脑袋比别人的大,比别人的圆,笑起来很亲切哒。
  想着想着,小姑娘就默默笑出声来,几声小小的呵呵、呵呵,笑的青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能笑就是好事,女徒弟一直哭丧着脸叫老和尚自己也不知道拿什么来哄她开心。
  男徒弟走的比较匆忙,他没法安慰,女徒弟要明日才启程,趁现在好好安慰她几句。青空笑容更加灿烂:“侯府同王府同在都城,你可知道除了皇城里的人难见以外,在外边儿的若是想见面,走动走动就好了。”
  大概意思卢娉菀听懂了。“可是小甄哥说他阿娘去了,他可难过了,我也难过。”她怕自己阿娘也会跟小甄哥的娘一样,想到这里就害怕。
  青空主持眼神一愣,面色又缓和下来道:“每个人都会这样,只是一个前一个后而已。去的是极乐世界,他阿娘在那里也会生活的很好的。”
  卢娉菀似懂非懂的点头,想起小甄哥说起自己娘亲时,虽然难过会皱眉,可是都没有哭。可见,他阿娘应该是在极乐世界过的很好的。这样一想,卢娉菀也舒坦多了,对人离去后去到什么地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徒儿明日就要离开我寺,可有不舍啊?”调解了徒弟心中不开心的思绪,青空主持问道。
  我可爱的小女徒弟就要离开了,日后的锄田种花再也没有更多的徒弟来帮忙了。显然,他还是知道卢娉菀做功课时会有寺里其他徒弟主动帮忙的事。
  卢娉菀含笑点头。在寒山寺里住了一年,同好多师兄都认识了,相处的非常和谐愉快,即无拘无束,又没心没肺的日子,哪会叫人轻易忘怀。“我会想念师父的,寺院里的师兄们也会非常想念的。”
  青空主持瞬间被融化了,哎,果然还是女徒弟好啊,叫他们这些老和尚都有些舍不得了。
  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徒弟的头,从袖里拿出一小袋东西给她。“这是寺院里的梧桐树的种子,我给你准备了一小包,你带回去。趁着春日还在,种下它,来年真的会看见凤凰在树上栖息哦。”
  卢娉菀瞬间睁大眼,小小声惊喜道:“真的吗,好厉害呀。”她紧握小小锦袋,捧在自己心口前像护着珍宝一样,可爱又期待的对青空主持保证:“等回家里后,我一定马上种下它。等凤凰过来栖息的那日,师父你一定要过来看哦。”
  青空眼睛已经笑的快看不见了:“好啊好啊,为师一定过去看它的。”
  愉快的同师父许下约定,卢娉菀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不复往日沉闷模样,同前来送行的师兄们挥手道别。
  “师妹好走哟!”
  “师妹别忘了XX师兄啊!”
  “师妹XXXXX……”
  知文捂嘴偷笑:“天哪,这帮和尚真当姑娘要出家似的,好舍不得呐。”
  知雅禁不住轻拍她手臂一下,嘴角也是淡淡笑意:“你可别说,在山上住这么一年,多少和尚照顾我们,日子也是轻松快乐的,当真有两分舍不得。”
  “那你不如留下?”知文打趣道。
  知雅又拧她一下, 二人轻轻打闹,知礼怕她们玩闹太过,才轻声一咳制止了她们。等停下来,才发现姑娘正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们,好似她们若是真的有一个说要留下来,就真的不带她们走了,吓得知文和知雅立马安静下来,不再乱说了。
  见她们不再说留念寒山寺的话,卢娉菀似乎略略失望,她拿出呆在身边的师父给的小锦袋默默看了一会儿,在小婢女们好奇目光的注视下松了松袋口,把里面的种子倒出在自己小小的手掌上。
  怕种子太多会从指尖泄出的知礼赶忙伸出手往姑娘手掌下面的位置一捧,咦,怎么还没落下来,难不成姑娘的手能握住种子?
  犹疑片刻,抬眼一看……怎么姑娘手心里只有三颗梧桐树的种子,说好的一袋呢!
  知礼知雅知文:主持这么老了不年轻了还要坑人,哼。
  看看那绣有佛经的小锦袋,默默想着,不愧是一“袋”啊。看着手心里梧桐树的种子,卢娉菀却不觉得少了。她可是听师兄们说了,寺院里梧桐树的种子统共就这么几颗,结出来花果颜色也不同,可是很珍贵的。
  小心翼翼的将种子又收回锦袋里,卢娉菀心满意足的放在身上,拒绝了知礼说要帮她保管的建议。
  温车赶路的速度太慢,她想快点回府,听主持的话种下种子,她期望来年能叫所有人都来看凤凰,指不定看见凤凰小甄哥就不会沉浸在阿娘去世的心情里了。
  看着远山秀水,卢娉菀默默在心里催促,在快点在快点。或许佛祖听见了她的心愿,在赶了一日路程后,天色渐晚的时辰,她们的温车终于进了都城,卢侯府也近在眼前了。
  都城的夜色浓浓,华灯却似初上,灯火通明着。大街上尚有人在外面,店铺也未到关门停歇的时候。
  路过这些热闹的街巷,最终停在世家居住的贵人巷里,卢侯府的卢字在灯笼下明亮清晰。大门口外早已站了好些人,有小厮丫鬟跟着提着灯笼,陪着主子等候。
  温车停稳了,喜姑姑先下温车,再是知礼知雅知文等人。“侯爷,夫人,奴婢带姑娘回来了。”喜姑姑面含喜泪情深意切道。
  面前的是高大英俊的年轻侯爷,旁边是温婉美貌的侯夫人,二人都激动不已的看着温车。侯府最受关注的嫡长子卢泯然早已先上前走到温车旁,掀开了帷幕,轻柔有小心的将轻轻吐露着呼吸的小姑娘抱出来。
  清冷华贵的少年在抱着自己亲妹妹的时候,面色终于温柔了不少,在走近生父生母时,不顾生父压抑着激动的眼神,固执的将妹妹抱在怀里就不递过去。妹妹好不容易回来,哪那么容易被人抢走,哪怕是父亲也不行。
  侯夫人才不理会嫡子与侯爷的较劲,只关切疼爱的去看嫡子怀里的女儿,见她轻轻吐露着呼吸,睡的面色红润娇嫩无比,心里酸酸的。“这下好了,回来了,回来了……不用再离开阿娘了。”侯夫人心里酸楚,此刻见到女儿的满足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落泪。
  卢侯爷也是欢喜的很,亲生女儿那么软那么可爱,在他们身边养不过四年就被送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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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寒山寺去了,整整一年没见了,可不是想念死了。一边搂住亲亲夫人,一边也没挪开眼神看着女儿,哎呀好像瘦了,要给娉娉多吃点肉。越长越像自己了,不错。
  在大门口腻歪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卢泯然实在受不了卢侯爷和侯夫人二人对着他怀里的妹妹腻腻歪歪了,便说要进府里去。再加上晚风正吹,路途又远,虽然妹妹睡着了,可总得要醒来吃点东西才成,他才不相信深山里还有什么好吃的。
  也是爱女之心太过急切,整个侯府都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的,就为了迎接侯府唯一的小嫡女回来,厨娘都被吩咐着做了一桌最好吃的饭菜,各个精致。若是可以,怕是连皇上用的吃食给小嫡女弄来。
  当夜,侯府的下人便得了侯夫人的赏赐,叫他们心里对卢娉莞的印象和在府里的地位越发有了个认识。旁的不说,就是上有生身父母外,还有嫡亲兄长,连个庶兄庶姐姨娘都没有,侯爷夫人是爱女狂魔,大爷是爱妹狂魔,整个都城再没有比他们姑娘再幸福的人了。
  ☆、天凉王破的大兄
  卢娉菀从好梦中醒来,被侯夫人亲手擦拭温热的小脸,小姑娘被侯爷抱着坐在腿上,眼珠雾蒙蒙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修长如玉的手捏住她的小脸轻轻一扯,呆呆的看过去,俊美的少年正对她微笑。“小懒猪快清醒过来。”卢娉菀高兴的往前一扑,被少年稳稳接住:“大兄,大兄娉娉好想你。”
  愉快的卢泯然抱住她,在饭桌旁坐下,一手执筷为她夹菜吃东西。突然怀里失去女儿依靠的侯爷冷冷瞪着长子,这种夺女之恨定饶不了他。侯夫人整个人都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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