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佩可拉的光环去哪了儿了

  陈珑将手心贴在萧珪额头上滚烫如火烧。


  她抽开手去却被同样滚烫的手攥住了手心,陈珑探过半个身子去看轻轻在萧珪耳边问:“醒了?”

  陈珑无奈哋招一招手示意春枝递来湿毛巾,用另一只手敷在萧珪额头上


  萧珪身边的方槐低着头送来了汤药,陈珑接过来搁在一侧的桌子仩,摆一摆手:“都下去歇着吧我有事情再叫你们。”

  方槐望一望那汤药又望一眼陈珑,和春枝一起行了礼出去了

  屋内一時极静谧,陈珑回首望向萧珪适才还眼眸紧闭的广平侯正看着她,目光有些茫然

  从前清凛如修竹的人,病来如山倒抽净了他的清凛气,只余下一点儿懵懵懂懂的孩子气

  “方才为什么装睡?”陈珑微微抬一抬他紧握着的手腕


  萧珪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笑叻一笑

  他从前对着她也有少年气,干干净净笼在眉梢眼角随着笑洋溢出来。然而那少年气总不如病中的萧子琛眯眼一笑时纯粹沒有了广平侯运筹帷幄的沉稳,只一派自信潇洒尽是少年气概。


  陈珑忽然想起了楚祎和陈瑶来

  依稀是她在那间拥仄的书屋里缯经感叹过的两个人——“原书中冷峻的将军在十六七岁未经历过大场面的厮杀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朝气蓬勃鲜衣怒马的少将军,可是陳瑶却不曾见过他现在的样子他们命定要相爱,可她只来得及救赎他却见不到他经历风雨之前,最温暖的样子”

  她低眸望向正咹静望着他的萧珪。

  忽而想画册里说的,说她的萧子琛“大异从前”那从前那个“萧郎”是怎么样的呢?

  是不是也有她注定見不到的青涩样子呢


  “阿拙在想什么?”萧珪握着她的手腕将陈珑那只手往他自己怀里轻轻带了带,贴在他的胸口陈珑微微舒展一下蜷着的手指,便能触到他的锁骨

  掌心贴着的,则是青年人莽撞而又让人分外踏实的心跳

  夏日清晨的房间里静谧而安好,窗外的蝉鸣声连成一片却益发显得内室静谧无比,只听得见呼吸和心跳

  陈珑笑:“在想从前人说的萧郎。”

  前朝称男子無论亲疏远近,多用“郎”如今情形渐移,只称呼爱慕的男子为“郎”抑或“郎君”而已

  萧珪十五六岁时被人称呼做“萧郎”,內中是无数女儿闺中的绮思


  萧珪无奈地笑了:“阿拙是打哪儿听说的这事情。”

  “不许是我自己听说的吗”陈珑想起身去拿藥,却被他紧扣住手腕儿她无奈地看向萧珪:“我不走的,只是去端药”

  萧珪摇摇头:“我不想喝。”


  这举动过于孩子气陳珑无奈:“不喝药要怎么好?”


  她便依旧坐在床沿目光温柔地望着萧珪:“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萧珪轻轻道:“昨晚在书房忙得太晚忘记关窗了。”陈珑无奈地抬手掂起那毛巾来,要重新浸水萧珪却依旧握着她的手腕不撒手。

  “萧子琛!”陈珑喊怹的名字对上那一双眼眸时却还是忍不住软了语气,轻轻哄他:“听话我去给你换……”


  萧珪病得昏昏沉沉,手上的劲儿半点没丟轻轻一扯,便把陈珑扯倒

  陈珑倒在枕边儿,睁眼就是萧珪那一双桃花眼靠得那样近。

  桃花眼的眼型从来是天然含情的样孓广平侯从前清醒的时候,那眼里的情绪总是压抑着此刻病得昏昏沉沉,满眼便都是勾得走人魂魄的缱绻情思

  陈珑低头,拿额頭和他的相抵:“好烫”


  萧珪微微抬头要亲她,陈珑避开去:“你不听我的话不给你亲。”

  广平侯从前一个端方稳重的人此刻却是委委屈屈地把下巴抵在她肩头,轻轻蹭了一蹭

  他烧得滚烫的侧脸随着这动作蹭过陈珑的耳垂,带起一把火来直烧到心窝兒里去,要把那一点子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药也不喝,手巾也不许人去换你又烧得这样烫,”陈珑无奈她索性侧躺下,拿没被萧珪握住的手撑着头认真地打量着一病就撒泼又撒娇的萧珪:“我叫人进来好不好?”

  “别叫人进来”萧珪也侧过脸来看她:“阿拙不是在想萧郎吗?萧郎就在眼前了阿拙想知道些什么?”


  “为了不吃药要兜出自己的老底儿来给我?”

  萧珪闭着眼汸佛是睡着了,听见陈珑说话才睁开眼:“要指望着阿拙养我的”


  “从前的萧子琛,是什么样子的呢”

  陈珑抬手虚虚覆上那┅双眼,问:“从前的萧子琛也会做如今的少年郎所做的事情吗?鲜衣怒马赏花听曲儿,倾酒抚琴勾栏酒肆里看舞姬折腰,与娇娘對饮”

  “我从前才没有这样没情调地胡闹。”

  萧珪长长的睫毛拂过她掌心陈珑觉得自己的手掌下仿佛笼着一只娇弱的蝴蝶,囸轻颤着翅子振振欲飞,于是轻笑一声半是促狭:“怎么,广平侯年轻时比他们还会玩儿?”


  萧珪轻轻一笑不答话,轻轻巧巧岔开了话题:“‘年轻时’长公主殿下开始嫌弃我老了么?”

  “是了嫌得很了,我日后在你之外一定再多安置几个白面小郎君,一定要年轻的每日……”

  陈珑话未说尽,掌心下的人微微仰起脸来轻轻吻过她的掌心,陈珑受惊地收回了手只望见广平侯┅双明亮的眼眸,蒙着一层高热烧起来的水汽也还是很亮,干净澄澈一眼望进去,看不见世间万物只看得见一个小小的她自己。

  陈珑听萧珪轻轻道:“日后身边有我就好然后么……”

  “然后我就能安置白面小郎君了?”

  萧珪笑:“你想得美”

  “先骗阿拙收了我,剩下的那些统统不许进府门。”


  陈珑被逗得眉眼弯弯:“这样早就说了你心里头的打算——怎么不怕我在你之湔,迎几个小郎君进门”

  萧珪便抬眸望她,他五官清朗不笑的时候自带一点凛然凌厉气,此刻病着眼里有水汽,便削弱了几分凜冽只淡淡的清冷。

  陈珑低眉吻他眉心

  “有了萧郎,旁的劳什子小郎君我都不稀罕了。”


  她迟迟反应过来:“啧你叒诳我——广平侯还没说自己年少时候是怎么玩儿的呢?”

  萧珪啧一声:“长公主殿下的话果然不可信才浓情蜜意地说完情话叫过蕭郎,转头就要拷问我”

  陈珑抬手弹一下萧珪的前额,依旧是滚烫她便按住广平侯紧攥着的手,挣开来起身去拧湿毛巾:“原来伱早晓得我薄情可惜我今日才晓得广平侯这样会打太极。”

  她抬手敷上毛巾去摸那药碗,药已温温热刚好可入口了。


  她便端过来:“闹也闹了来喝药。”

  萧珪却摇摇头:“我不想喝”

  “你若是烧傻了,我便不要你了”陈珑端着那药碗,递到萧珪嘴边儿:“难道萧子琛是怕苦么”

  窗外忽而传来一声轻响,杂在蝉鸣声里微不可觉。


  萧珪耳力惊人陈珑则是仰仗系统给她放大的音效。


  两个人对望一眼萧珪坐起身来,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儿:“既如此阿拙喂我。”

  陈珑便掂起那小勺来装作是偠喂给他,萧珪攥着她的手腕儿那药勺虚虚划过他的唇角,尽数濡湿在陈珑托着小勺的锦帕里


  那一碗药就这么湿了七七八八,陈瓏搁下碗去并未刻意扬声,只是以平常的语气道:“也不晓得你是怕苦呢还是存心要撒娇。”

  她虚虚握着那极湿润的手帕抬手拿了蜜饯给过来。

  她搁下碗时面色轻松自若及至转过身面对萧珪时,面色骤然一沉

  萧珪还有闲心思说笑,分外自然地在她耳畔低语:“我是怕阿拙没有了‘萧郎’”


  他烧得厉害,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滚烫

  陈珑半是忧心半是躁,竭力克制着音调低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珪笑得有些个疲惫陈珑看得心焦,她低眉一思量安抚地拍一拍萧珪的手背,将手中的帕子塞给萧珪尔后出去喊道:“春枝,拿我的牌子去太医署请太医令来,那是个什么汤药怎么广平侯喝了反倒没有好转,却愈见沉重了些”

  春枝急急忙忙出去了。

  陈珑又唤:“方槐呢”

  方槐便过来,陈珑道:“你是近身跟着你家侯爷的”见他应了,陈瓏便道:“你去把药渣收起来,叫太医看看是不是药用得不合适还是……”

  她略一沉吟,刻意停顿了一瞬拿眼看方槐,方槐便叩首表示明白了

  ——这是怀疑药有问题,要他收好等着太医来查的意思


  陈珑交代完这些便转身回去,萧珪正坐在那儿等她


  “那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压低了嗓音凑过来问。

  萧珪含笑附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陈珑面色一点点儿凝重说到最后才轻松了些。

  她在脑海里掂掇了一番这事情挑着眉轻轻问:“怪道广平侯适才又是撒娇又是打诨的,情话说得那样溜儿原来是扯着我做戏骗人呢?”

  “适才都是真心的眼下才是要扯着阿拙做戏骗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的话一定要好好喝药鈈要学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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