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说内容是徒弟和师娘车震的小说把师娘干的怀孕了,然后下山收了母女三代

第一章:为还债远走他乡
公元一九七六年的一个深秋的早晨,长江下游的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轻雾。虽然东北风并不大,但因为风向是逆着奔腾东去的江水,还是在江面上搅起了不小的白浪。
此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从江北岸的一个不起眼的港口中缓缓地驶出了一列货运船队,拖头是那时常见到的小轮船,个头不大,但动力强劲。后面拖带着一长溜的木质货船,看样子每条船的额定载重只有五六十吨,计划经济那会儿,货物运输量不大,与现在没法比,现在的个体运输户一条单船的载重都能超过那时的一个船队。
船队属楚水县航运公司。每条船上都有一个家庭,夫妻二人都是公司的职工,同时还带着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为了防止孩子溺水,小的都用结实的布条拴在舱门口。虽然那些人常年在水上漂泊,但他们每月都能领到工资,活儿也不算重,口粮计划又是按重体力劳动的标准供给的。因此,与本书的主人公们相比,他们还算得上是那个时代的幸运儿。
我们的主人公是人民公社的社员。
在这个拖队的尾部拖着一条半大的水泥船。那条船比农用的小船要大得多,但与拖队中的木船相比又特别不起眼。这就是我们的主人公二侉子的那条船。二侉子计划带着他的表婶和表妹去苏南、上海一带去搞短途运输。这个拖队原来的队长因为历史问题下乡落户做了二侉子的邻居,现在的这个队长曾是他的徒弟,出发前老队长找到他,要求他破例将这样一条不伦不类的船顺路带到上海。
与船队中的那些住家船不一样的是这条水泥船上没有高大的敞棚,只在船梢上有一个连着船体的水泥棚子。船上除了有一副用木头做成的船舵和两根竹篙,没有其它诸如大橹、蓬帆之类的行船工具。紧靠水泥棚子的舱板上面有一个用碎砖和泥巴砌成的土灶,灶上支着一口铁锅,上面没有锅盖,显然是因为怕江上的风把木质锅盖吹走而特意将其收进了舱里。
正在艄后紧握着舵把的二侉子,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船队的动向,不时变换着舵位,以保持整个船队成一条直线。二侉子今年虚龄才二十一岁,不过看起来好像比实际年龄要老练成熟一些。他中等身材,方脸,略瘦,坚毅的眼神中透露出机灵,此刻,江面上的风正将他蓬乱的头发吹得直立起来。宽阔的江面上浑黄一片,浪花中不时有一两条江豚翻腾跳跃,二侉子没出过远门,也是第一次过长江,眼前的景象让他既好奇又兴奋。
过了一会儿,从艄舱里钻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矮个子女人,那人就是二侉子的表婶。表婶叫红丫头,这名字是她的乳名,那时候农村的女孩子大都没上过学,乳名就成了大名。其实红丫头的实际年龄已经过了三十岁,比二侉整整大一轮,都属猴,只是因个子不高,身材不胖不瘦,看起来不显老。红丫头从舱里端出了一大碗热粥,早上刚煮好,没来得及吃拖队就启航了,她将粥碗递给二侉子后,就接过了他握着的舵把。
他问:“采莲曾吃过呢?”
她答:“吃过了,喝了一大碗呢,你快点喝,已经不大热了。”
此时,那个叫采莲的小姑娘正从舱门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地张望着江面,她是红丫头的女儿,今年才九岁,又比二侉子小一轮。
红丫头可不是第一次过长江,她记得小时候她爸妈每年秋后都要带着她们姐弟去江南讨生活。那时还没解放,先是打日本鬼子,后来又是解放战争,江南江北都不太平。但是没办法,她们家种的是地主的田,收到的粮食要缴租,那些年又难得有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成,不是发大水就是闹旱灾,如果冬天不上江南,全家人就会饿死在家中。她家有一条载重量只有三四千斤的小木船,上面苫起一个小草棚子,就是一家人漂泊江南时的住所。她爸替人家打短工,她妈领着她们小的沿门乞讨。混过了一个冬天,第二年春天再赶回来种田。她记得,那时候过一回长江就等于是过一次鬼门关,那些逃荒的小船大都舍不得花钱让人家大船“吊江”,都是冒着全家人的生命危险靠人力划桨过江。有时候船到江心,突然刮起大风,常常有些小船“失江”,一家老小葬生鱼腹。
对于前面那些大船上的人来说,后面这条船上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他们一直在嘀咕,这条船上连一支大橹都没有,又没有蓬帆,就恁那两根竹篙,就能在黄埔江边的潮水河里搞运输?这两个人既不是母子又不是夫妻,他们怎么就混成了一家子?
要解开这些谜团,说来就话长了。(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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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16-07-03 18:04
真为先生叫好,我弄了个,构思了快一年了,还没敢下笔,期待精彩继续!
发表于:16-07-03 18:39
回复 第2楼 的 @京师暂客水乡人 :
那红丫头好像没赶上抗日年代,岁数未达标?
发表于:16-07-03 19:05
回复 第3楼 的 @淡定 :
且看看就得了,这女子按作者的文章应是33岁,生于抗战后期,也算合理!
发表于:16-07-04 09:46
回复 第4楼 的 @京师暂客水乡人:谢谢老友关注。文中的年龄是虚岁,红丫生于1943年,日本鬼子投降的那年她三岁。
发表于:16-07-04 09:47
二侉子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中期,那时全国农村才刚刚开始搞合作化。当时家里有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哥哥。其实原来他还有两个姐姐,可惜都没能养得大,那时候生孩子大都是广种薄收,有一个在三岁时掉在水流湍急的大运河里淹死的,那年他爸妈在江南扒河蚌。还有一个长到五岁时,被一盆滚烫的麦糁粥烫成重伤,因没钱医治而夭折。二侉子的乳名叫福儿伙,后来老支书替他取了的大名叫陈春福,不过,庄子上人从小都叫惯了二侉子。顾名思义,他是老二,小时候又侉又邋遢,十岁出了头,还光着屁股在庄上跑。
那时的苏北农村,大凡乳名中带个“福”字的大都是遗腹子,就是妈妈怀上他后,爸爸就去世了,当然也不全是。二侉子出生时他爸刚死了三个多月,还在服丧期,所以叫福(服)儿伙。听说他爸得的是一种大肚子病(血吸虫病)那时在江南扒过河蚌的人夏天都是直接下水摸,有不少人得过这病。
二侉子家是贫农,土改时自家的田够不到平均数,还分到了富农家的三亩多田。当时村里的干部还说要分两间瓦房给他家,他爸没好意思要,原因是那两间厢房在一家富农家的院子里,如果他搬进去住了,人家家里就会显得拥挤,再说,跟人家早不见晚就见的也挺难为情,于是他就说,算了吧,我那小土舍子还能住。咱做人也不能太贪。
二侉子的妈妈是个挺能干的女人,生下他后,就带着一大一小弟兄俩过起了孤儿寡母的艰难日子,一人种着五亩多田。后来在农业社里上工时,大儿子在家里照看弟弟,有时还要将弟弟抱到田头去喂奶。幸好,庄上的干部对她家也是挺照顾的,特别是庄上的老支书是二侉子他爸的发小,还沾点儿远亲,算起来他应该是二侉子的表叔。
老支书姓沈,叫沈万全,是土改时期的干部,为人耿直,原则性很强,将近四十多岁的人,挺受庄上人尊重,都说他是“新四军的好干部”。沈支书在敌伪时期还当过二三年小乡的乡长,那时共产党还是半地下,他才郎当岁,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一年只有两石米的“工资”。沈支书家是中农,他家有块田与二侉子家的田只隔了一条田埂,单干那会儿,沈家有一部风车年年替二侉子家的稻田“带水”,年成好的时候才象征性地给一点“带水费”,年成不好时就免掉了。有人就说他怕的是跟寡妇表弟媳有那么回事,要不他图的啥?其实这些传言都是一些与他不足的人故意给他泼的脏水,全是没影子的事,沈支书在这方面是“君子”,不是自己碗里的他没眼相。他帮她家一是没忘记与表哥的兄弟情分,二是他觉得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干部,帮助困难群众也是理所应当的。
二侉子三岁的那年,人民公社成立了,接下来就是至今仍让人刻骨铭心的三年经济困难时期。沈支书先是不肯违心地虚报产量“放卫星”,,受到了公社党委的严厉批评,后来又在公共食堂解散后全村断粮两个多月的情况下,私分掉队里的一些种子粮被撤职查办。村里的青壮年大都去了江西、湖北逃荒,二侉子的妈妈带着二侉子在“海里”讨了二年多的饭,那时我们那里都将东边黄海边上的农村叫“海里”,那里地广人稀,以种植玉米和山芋为主,在西边产粮区一连几个月分不到口粮,胡萝卜都没得吃的那段非常时期,“海里”的人家一天还能吃到两顿玉米糊糊。出去讨饭的娘儿俩,每隔十天半月的还要步行走回来看一回守在家里的大儿子,给他带点儿讨来的玉米糁子和山芋胡萝卜。因为妈妈要背东西,二侉子只能跟在他妈妈后面走,三四十里的小路,常常走到天黑。
在三年经济困难刚过去的一九六三年,在沈支书的撮合下,十八岁的哥哥结了婚,嫂子的是邻庄的人,那年才十七岁。
二侉子的哥哥属狗,小名叫狗伙,那时乡下有很多属狗的小伙叫这个名字,后来上了一年的私塾馆,老先生给他取了个大名叫陈春龙。结婚后的第二年冬天,他有一个五八年上江西的舅舅写信给他妈妈,说那边林场上还收人,如果家里还吃不饱,就叫春龙带着媳妇到他那里去。其时,家乡农村的情况已经比前几年好得多了,每月也能分到一些口粮,虽然只够吃半饱,常年靠青菜胡萝卜等代食品度命,但已经不可能再饿死人了。不过,听舅舅信中说,到了那里就能吃饱肚子,还能月月拿到工资,他妈妈还是打发小夫妻二人偷偷地动了身。她跟大儿子说“你们赶快走吧,去混几年饱肚子再说。我跟你弟弟在家没事,如果再分不到粮我还能带他到‘海里’讨饭。”
第二年春天,一年一度的春耕开始了,因为青壮年大都外出,队里没劳力,为了防止劳力继续外流,村里出台了一项土政策,凡是有劳力外流的人家,留在家中的老小一律停发口粮,仍想出去讨饭的人也被拦下来了。二侉子跟他妈妈一连三个月没分到口粮,主要靠吃一种叫“洋菠菜”的蔬菜度命。那种菜特别泼皮,家前屋后种一点,很快就长成一大片,因为味淡,不好吃,以前很少有人家种,现在图的是长得快,能救急,那时曾有人说,这种菜是菩萨放下来救人命的。不过,洋菠菜吃多了会得一种叫“青紫症”的浮肿病,得了那种病,全身浮肿没力气,严重的也会致命。前几年,有许多老年人死于那种病。后来,公社还专门开办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专治那种病的医院,叫“病人食堂”,据说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是皮糠,皮糠又叫米糠,它是在稻米加工中从糙米上剥下来的一层皮。其实它就是粮食。病人进去后,能在那里吃到用皮糠煮的粥,停止进食绿叶蔬菜,大部分人过几天症状就会明显减轻。有人调侃说,其实,米面可能更有特效。二侉子的妈妈也得了这种病,而且是属于比较严重的类型,等到老支书好说歹说队里恢复给他娘俩分粮时,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年她正好五十岁,临死前她泪眼婆娑地跟老支书老两口子说:“这些年你们对我家的照顾我只能到下辈子再报答你们了。不过,我还是要请你帮忙帮到底,二小今年才九岁,他哥嫂在那边也不曾有个固定的安身之处,你知道除了你们我没人可以托付,我走后还要拜托你们照顾他。”老支书就说“你放心,这事你不说我们也会照顾他的,你如果真的好不起来了,我们就把二小接到我家里来住,把他当我们自己的儿子养。”接着她又对她自己的后事作了安排,她说:“我死后,就不要把信江西那边的春龙两口子了听人说他们那个林场在深山里就是拍电报过去也要好几天才收得到。只好麻烦你替我找几个人,将我随便用一张芦苇席子包起来埋到他爸坟里就行了。”过了两天,她就闭了眼。
老支书同陈家门头上的几个本家商量了一番,也没通知江西的春龙,在他家找了几块旧船板,请他的弟弟钉了个薄皮棺材(老支书的弟弟是个木匠),下葬的那天煮了一大锅胡萝卜饭招待一下帮忙的人。虽然春天里的胡萝卜已经生了小虫子,煮不烂,但因为里面掺了些米,帮忙的那些人仍然吃得很尽兴。忙过了简单的丧事,二侉子就进入老支书的家庭。
老支书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出了嫁,大儿子也成了家,只有一个比二侉子大七八岁的小儿子没成家。接下来的几年更困难,老支书确实是将二侉子当成了自家的孩子,还让他上了三年小学。
发表于:16-07-04 10:07
老先生,第一段应稍作修改,因为三二岁的小孩应还没具备记忆能力,你看呢?个见。
发表于:16-07-04 14:41
看上去构思宏大,期待。语言,特别是开头部分,还是要提炼一下,叙事别拖沓或者节外生枝。
发表于:16-07-04 18:19
回复 第7楼 的 @京师暂客水乡人:谢谢老朋友指点,我会将那句改成“刚打败了日本鬼子,接下来又是解放战争。
发表于:16-07-04 18:20
回复 第8楼 的 @蓝天听云:谢谢版主的关注与指点,问你好。
发表于:16-07-04 18:21
&&&&&&&&三
二侉子到了十三岁的那年,农村中的口粮计划又比前几年增加了些,虽然仍是吃不饱,靠瓜菜代,但有些老小多,自留地侍弄得好的人家已经差不多能吃饱了。老支书不当干部了,日子却过得挺艰难,老两口岁数也不小了,干不动重活就拿不到大工分,还要要准备为小儿子娶媳妇成家。队长就跟老支书商量,不如叫二侉子给队里看牛,每年可以拿到两千多工分,自己养活自己没问题。老支书觉得孩子还小,一条牛一天要吃一百多斤青草,他就是有本事割这么多的草也背不动,他舍不得。后来他弟弟看到二侉子人挺机灵,就与哥哥说,想叫二侉子上他家去跟他学木匠,这样可以减轻一些哥哥的压力,而且他也正想找个小徒弟。沈万全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来他知道弟弟和弟媳的为人,孩子去了他家不会吃苦,二来将来手艺学成了毕竟会比干普通的农活要省力些,二侉子也就会有能力成家立业了。
沈万全的弟弟叫沈万有,比哥哥小二十五岁,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小,他妈四十五岁生下这个弟弟时,万全媳妇已经在前一年生下了大女儿,因此,他的大女儿是跟这个小叔一起带大的。沈万全爹妈走得早,弟弟算是长兄长嫂拉扯大的。人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对沈万有来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当初安排他跟人学徒,给他找媳妇,可全是哥嫂一手操办的。
万有的媳妇叫红丫头,比万有小五岁,因为个头不高,生得小巧玲珑,二十大几岁的人了,从后相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她岁结婚,岁解怀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儿子六岁时又生了个丫头。大饥荒的那几年农村中几乎没人家生孩子,直到一九六二年才开始有新生儿出生,那时生孩子有奖励,坐月子的女人有工分补贴,他的那个叫金锁的儿子就是那时候生的。
一九六八年春,二侉子正式进入了沈万有的家庭。那年万有三十岁,红丫头二十五岁,儿子金锁六岁,还有个刚生了几个月的女儿叫采莲,红丫头属猴,女儿也属猴,隔了两轮,凑巧的是二侉子也属猴,是个中间派。
万有虽然学的是木匠,但他同时又是个瓦匠,农村中的土木匠大都会干一些泥瓦匠的活儿,叫木、瓦两作,那时砌房子特简单,没多少木匠活儿做,木头上了计划,有钱也买不到,何况又没钱。他其所以急于想招个小徒弟主要是因为:一是他一个技术工跟人家干一天活只能拿到两元钱工资,如果他带个徒弟去,人家就会给四元钱。二是他家里有个才岁的儿子,婆娘又刚生了个女儿,又要上工又要带两个孩子,下工回来了还要给女儿喂奶、煮饭吃,实在忙不过来,家里就差个半桩子大孩子帮帮手。还有,他看中了二侉子这小伙勤劳,有眼头见识,目前又算是个孤儿,把他弄家来绝对吃不到他家的闲饭。
俗话说,“荒年饿不煞手艺人”,沈万有家里过的日子明显比他老哥哥还要高一个档次,他哥哥虽然当了那些年的干部,但他是死脑筋,当的是“新四军的干部”“真共产党”,比普通群众好不了多少,现在削职为民了,重活儿又干不动,经济上就更拮据了。还有,那时社员“偷”集体的东西好像是天经地义,都说是“儿子偷老子”,老支书丢不下这个面子,仍然是规规矩矩的不惹集体的一粒粮一根草。沈万有因为隔三差五地有人家请去做活,能吃到人家管的三餐,自然就省下了家里的,因此,他家的粮食形势要比人家好得多,人家隔好几天才舍得煮一顿胡萝卜饭吃,而且饭里面都是剁碎了的胡萝卜唱主角,没几粒米,他家吃的萝卜饭成色要好得多,白米是主角。每年夏天,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队里每人只分五六十斤麦子,家家只能顿顿喝很薄的麦糁儿粥,此时,万有家里还能存有一点上年的陈米,有时煮麦片粥会掺上一些白米。
发表于:16-07-04 20:05
很精彩的开头,加油
做欢喜之人,不贪不嗔不痴不执。
发表于:16-07-05 09:21
二侉子自从进了师父家,生活上倒是正如有人说的那样,是“从糠坛子跳到了米坛子里”,这对于正在长身体的他来说是个极好的机遇。在老支书家的这几年,虽然两个老人将自己当亲生儿子一样的对待,但家里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哥哥,老两口实在拿不出东西出来将他们喂饱。这个家庭待他更好,师父师娘比他哥哥嫂嫂也大不了几岁,他们既像是他的父母更像是他的哥嫂。因此,六岁的金碗就叫他哥哥,在辈分上万有又是他的长辈,因此,二侉子在心里总是把师父师娘当父母看的。叫万有表叔,叫红丫头(表)婶妈。
二侉子是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小伙子,帮了万有夫妻许多忙。开始时,说是学徒,其实就是当小保姆,那时也没多少人家砌房子,打家具,平时就连万有本人也是在生队里上工干农活。红丫头也更要天天上工,那时候队里的女劳力比男劳力还要苦。二侉子是专职保姆,在家照看两个孩子,还要煮饭、喂猪食。不过,二侉子虽然一天到晚没闲时,但活儿不重,比起替生产队看牛刈牛草轻巧得多,小采莲睡着了,还能陪金碗玩一会儿,有时也教金碗认几个字,那时没有幼儿园,都是到了八九岁直接上小学。
最让他有些难堪的是,表婶上工时他要替采莲擦屎把尿、洗尿布,因为这些好像都应该是女孩子干的活儿。不过做长了,也就慢慢地习惯了。有一次有个邻居家的男人跟他说:“你要知道,当徒弟的人,在师父家样样活儿都要得干,如果哪一天你师娘要你帮她洗屁股,不晓得你会不会替她洗?”那人一本正经地说,二侉子就以为是真的,他听了心里好纠结,如果美丽的表婶真要是那样,他想他可能会拒绝她,因为那可更不是一个男人干的活儿。她有手,为什么不自己洗?过了几年他长大了些才知道那家伙说的是玩笑话,倒是他自己的那双贼眼老是盯着表婶的屁股看。
第二年,师父才开始向二侉子传授手艺,只要是有木匠、瓦匠活儿干,都一次不落地带着他,其时,家里已经有金碗能照看着刚学会走路的采莲了,那时家家都一样,大的带小的。晚上大人收了工,大的小的都一个个玩得像泥猴。
二侉子心巧,三年后,师父的那点能耐基本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时年十六岁的二侉子也比原来长高了一头。不过,因为发育迟,看起来还像个大孩子。按理说,学徒三年就可以出师另立门户了,但他们情况特殊,二侉子也没处去,他家的老屋已经倒掉了,出去也没处住。他的哥嫂在江西已经有了江西户口,成了一家国营林场的正式工人,哥哥来信曾叫他过去做临时工,他舍不得离开师父家,他跟这一家人已经有了感情,他眼师父说:“我不走,我也不出师,我就跟着你做,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师父师娘自然求之不得,就跟他说:“这样也好,你走了我们还真舍不得,你哥那里不能去,做临时工,你还嫩,挑水库你挑不动,上山扛木头更不是你能干的活,你在我这里我们不把你当外人,过个几年,如果混得好先帮你将房子修复一下,然后再帮你找个人成家。”万有两口子说的全是真心话,他们不但没一点想剥削徒弟的意思,而且真的是想帮他成家立业。他跟着师父每天可以拿到与师父一样多的工资,夫妻俩商量好了,先替他存着,他将来用钱的地方多呢。
后来,师徒二人都进了公社办的水泥制品厂,那个厂造水泥农船,缺技术工。水泥厂离村子不远,师徒二人都是早出晚归。干了二年没拿到工资,原因是厂里安排了好几个厂长、副厂长,互相拆台,经营不善,不但发不出工资,还欠了银行里不少贷款。
那年,十一岁的金碗得了一种怪病,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后来竟然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真想不到这么大的孩子也会得那种十分罕见的病,只过了一年多,儿子就走了。丧子之痛使万有整日里郁郁寡欢,第二年就染上了尿毒症。在接下来的二年内,为了给万有治病,拉下了好几千元的债务。其间,二侉子还从哥哥江西那边借了不少钱。他想借够了些钱为师父换肾,后来终因凑不齐那笔天文数字的费用,当年秋天,沈万有辞世。
那年二侉子二十岁,有人劝他:“你对你师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如果此时离开这个家庭,她家欠的那些债务孤儿寡母也还不起,人家也就不可能再要了。你假如还不走,那些债你一辈子也还不清。”就连红丫头本人也跟他说:“我们家的事今后不要你管了,你走吧,好好地过你自己的日子,我们家的事你管不起来,别把你也耽误了。”二侉子想,表婶这些年待他不丑,从没将他当过外人,他不能忘本,他现在如果拍屁股走人,他还算是个人吗?再说,那些债务大部分是以他的名义跟人家借的,人家如果不是看他老实可靠说不定还借不出来,人家也不容易,一家人一年干下来,碰到好年成才能从队里分到百儿八十块钱,他不能让人家骂一世,这钱他要负责还。
一转眼又过了一年,那一年,红丫头在队里做的工分刚好够三个人的粮草钱。二侉子做木瓦工的工钱都交给了她。那时候工钱已经涨起来了,每天能拿到五六元钱,秋天,红丫头就利用他余下来的一百多元钱将万有的牌位化掉了,还偷偷摸摸地找了几个假和尚念了半夜经。农村中的习惯是亡人化掉了牌位就不需要每餐在牌位前供饭烧纸钱了,据说是化掉牌位的鬼魂,阎王老爷就会安排他去重新投胎。
一天,二侉子又去了那家水泥制品厂,想要回他们师徒二人干了两年的一千多元工资,先还掉一部分债。去时,厂里一个工人也没有,厂里已经停产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些安排过去的好几个“行政管理人员”也没人上班了,听说也是因为好长时间拿不到工资了。他一直找到厂长的家里,厂长说:“厂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没办法,要不还有一条二十吨的水泥船,你如果能卖掉变一点钱,你就撑回去。”那条船二侉子再熟悉不过了,也是他们师徒两个鼓捣出来的,那是一条运输货物的大船,是他们厂生产的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大船。他们以前只生产五吨以下的水泥农船,生产那条船时连正规图纸都没有,是厂长将万有带到县水泥制品厂看了一下,回来后万有自己画了草图,居然也摸索着生产出了那条庞然大物。就是跟后来的水泥大船相比样子特难看。那时用水泥代替木材造船还正在起步阶段,运输个体户还是个新名词,社员都被捆绑在土地上,没能力也不可能得到批准经营那种大船。因此,那条船造成后就一直泊在厂门前的大河边上。
后来,二侉子就千方百计地为那条船找买主。找来找去,一点儿头绪也没有,那时还没有个体户,那些运输队还都是国营,嫌船小。正好他们队里有一户人家是从楚水县城下放落户的,那人姓李,原来是县运输公司的职工,据说是因为有点儿历史问题,全家人被下放到农村。老李原来在公司的一支拖队当队长,对水上运输这一行挺熟悉,他说:
“按理,这条船如果是在苏南搞短途运输是应该能赚到钱的,因为跟那些大型货船相比,它只是一条小船,可以自由进出苏南的那些小河。那边经济条件比苏北好,农民盖了不少二层小楼,用这种船替人家运送砖瓦砂石等建筑材料,肯定能赚到钱。如果弄一段时间,弄得好,再在船上装上机器,你欠下的这点债一年就能还清了。就是有两个问题可能没法解决,一是生产队里绝对不可能放你们出去,那可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二是你跟你师娘两个人弄这条船太吃力,苏南那边跟我们这里不同,都是溜水河,有时潮水还挺急,没有两个大劳力绝对不行。”
老李的一番话,让二侉子动了心,他想,就恁他和他的表婶两双手,在家里无论怎样苦干,都还不尽那些债。或许挺而走险,出去闯一下还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至于老李说的那两点顾虑他也考虑到了,解决起来或许也不难,一是队里不可能放,可以偷着溜;二是人力问题,他已经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了,表婶也正在力头上,估计应该没问题,再说还可以适可而止少装趟把。当他把这个想法说给表婶听时,红丫头起先是坚决不同意,叫他别瞎想,她不要他再管她家的事。后来经不住那种美好前景的诱惑,竟然也动了心。
过了些日子,老李从县城回来告诉他们一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说他原来的那个拖队过几天要到上海去运货,可以将他们的船带过去。船队队长是他以前的徒弟,因为去时是放空,拖头不吃力,答应不要他动手,也不收他一分钱。此时,红丫头还有点犹豫不定,后来二侉子跟她说:
“这一次是机会难得,你就别再犹豫了,也不是完全为了你,弄得好将来我不也就有了砌房子成家的钱了吗?因此,不完全是我在帮你,其实你也是在帮我。”听他这一说,红丫头也有点豪情万丈起来了。
为了能成功地逃离家园,他们经过了周密计划,费了不少周折。在弄准了拖队出发确切日期的前两天,是老支书的大儿子冬才帮他将那条船撑到北大河的,对水泥厂的人诓称是找到了买主。这事情,庄上只有老支书一家人晓得。北大河边有一户渔民,以前就熟识,他们师徒曾为那户人家修过小木船,他把船先寄放在那里。又到附近的镇上买了两根又粗又长的竹篙,自己又从家里找了些木板动手制作了一副木舵子,有了这两样最原始的行船工具,恁人力就能将船运行起来,虽然其速度肯定快不了。在还没有机器的年代,水上运输都是靠人力,有时他们更多的是靠风力,但目前他置不起桅杆和蓬帆,连大橹也置不起,据说那样的一支大橹要好几十元钱。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出发前的那天夜里,还是冬才撑了条小船,悄悄地将他们的被褥、衣服和一些必不可少的锅碗瓢盆送上大船,正好前几天刚分了一个月的口粮,他用那斤稻谷做了多斤米。那天是老李冒着被批斗的风险亲自去为他们拦的拖队。
发表于:16-07-06 07:06
第二章:二侉子痴心恋表婶
一开始,他们是在那边做的无本生意,等于是在卖苦力,没办法,他们没本钱。人家自己购买好了的砖、瓦、砂石、水泥,他们替人家运到建房工地,同时还替人家卸货。那个地方靠近上海,原是江苏省的东南角,后来划归了上海,在黄浦江南边。因为船上没有像样的行船工具,连一条不是太宽的黄浦也没法过,江心里水深,篙子够不到底。他们只能替人家短途驳运,一般是将停泊在黄浦江边的大船上的建筑材料卸载上船再驳运进里河。送得最远的地方也有二、三十里水路。靠两根竹篙行那种载重吨的水泥船是十分吃力的,他和表婶两个人,一人一根篙子分别在船头两边同时下篙,然后用肩膀下面的胸脯顶着篙子,俯身用力向船尾走,使船缓慢地前行。正常情况下每小时也可行五、六里路。最困难的是船尾缺一个人掌舵,在直行的河道里,就让岁的采莲扶着舵把子,需要转弯或避让来船时,采莲扳不动,红丫头就要丢下篙子跑到船尾去掌舵。在小河边有纤路的地方,都是二侉子上岸拉纤,红丫头在船上拿舵。
后来当地人告诉他们,利用黄浦江涨潮落潮的规律,行顺水船,既能节省体力,也缩短了行船的时间。潮水的规律也不难掌握,每天涨、落潮的时间和大潮小潮是根据阴历月份每天都有变化,一个月一个轮回。他们在黄埔江边上装满了货,等到涨潮时再进里河,卸掉货的空船乘落潮时往外走。来去都是顺水,他们一人掌舵,一人拿篙子站船头,跟着潮水,每小时可以行十多里路,人也省了不少力气。就是为了赶潮水,他们不得不加快过船和卸货的速度,有时还要开夜工。由于装一趟货既拿运费,又拿了过船费和上岸的力资,收入可观,他们头一个月就余下了一百多元钱,这么多钱在队里需要好几个劳力干一年,初战告捷让他们很兴奋。
他们用这笔钱置办了一些行船的用具,船上的生活设施也进行了一次改善。先用带出去的布票买了几丈白粗布,做了一副不大的蓬帆,买了一根大毛竹作桅杆,如果遇到了顺风,扯上帆,只要一个人掌舵船也会行得挺快,即使是逆水也走得动。
他们原来连个像样的锅腔都没有,烧饭是用碎砖垒成的土灶,没遮没盖,垒在船尾的舱板上,行船时煮饭,因为锅盖跑气,煮不熟,碰到下雨天就更没法煮东西吃了。这次,他们在船梢密封舱水泥棚子上面又搭了个敞棚子,这样就把掌舵的人和烧饭的锅腔都苫起来了。接着又拆掉了那个土灶,买了一个陶制的瓦锅腔。烧火的时候可以根据风向将锅腔门对着风,即使是烧的湿柴也不容易熄,有时候大人忙着卸货,小采莲也会将饭煮熟。
最不容易弄到的是粮食,那时粮食黑市还没有形成,市面上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要粮票。不过,那边的粮食紧张状况好像比苏北好一些,用高价总能跟人家匀出一些大米出来。私下里的成交价是每斤一元,接近官价十倍。他们每天的收入一般能达到元,因此,只有能买得到,他们就能活下去,而且与家乡相比,能活得很滋润。顿顿时都能吃到用纯白米煮成的饭粥,再也不需要用那么多的青菜、胡萝卜作代食品。有时他们还能买到几斤黑市粮票,可以到附近的小镇下一碗馄饨,或者是买些烧并油条给采莲吃。
与此同时,他们的居住条件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一般的运输大船,都有一个比较宽大的艄舱,艄舱上有一个不高的但能断风断雨的棚子,那里面就是船上人的房舱,拖队上的人把那里叫船员宿舍。船的吨位越大,房舱也就越宽敞,像他们这种载重吨左右的船,也有四五平米的面积,宽度约两米,长度两米多一些。舱里可以放一张单人床,床下面还有一点空间。船上人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安放在这块空间里。因为有一个高出舱面一米左右的棚子,加上船舱的深度,中等个头的人可以在里面直得起头来。如果是夫妻二人再带一两个孩子,只要不是在太过闷热的夏天,一家人住在里面还是挺温馨的。问题是,他们目前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群体,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了,他们不能共处一室,何况还是一间名符其实的“斗室”。因此,二侉子本人睡觉的地方只能安排在船头上的密封舱里。所谓密封舱,顾名思义是用水泥密封着的,只有一个像窨井盖一般大小的出入口,人钻进去后抬不起头来,一般不住人,只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二侉子这样安排也是实属无奈,总不能让红丫头母女往那里面钻。好在里面铺上一层稻草,干了一天重活的人,也能在里面一觉睡到天亮。
一开始,红丫头母女睡的房舱也是一无所有,也是在略带弧形的船舱底铺一层稻草,凑乎着当床铺。这次他们跟当地农民买了几块旧木板,先将弧形的舱底铺成平面,又在一边搭了张一米多宽的小床,还用余下来的短板拼制了一个小碗橱、一张比大杌子稍大些的小方桌和几张爬爬凳儿。二侉子出来时带了几样常用的木匠工具,这些活儿难不倒他。
他们开始有了一点本钱后,就不再单纯替人家做短途驳运了,而是自己出钱从江边砂石场买货运到里河去卖给砌房子的人家。船上有了蓬帆,有时还会行得远一些进货,那样赚到的差价会更大一些。因为能同时提供卸货,要货的人家都乐意跟他预订。因此,他们不愁货装上船没人要。
替人家卸货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有的人家离河边有一二百米远,虽然运距越远价格越大,但那种一百大几十斤的担子从早挑到晚是挺累人的。运距不远时,大都是二侉子一个人挑,红丫头在船上装担子,运距远的时候红丫也帮着挑,她个子不高,尽管在家里样样农活都拿得出手,但不大擅长挑担。红丫头心疼二侉子,时不时地会上岸买些猪肉给他增加点营养。二侉子特别喜欢吃肥肉,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猪肉已经解禁,市面上随时能买得到。
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地人都毫无疑问地认为是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带着一个女儿,他们没法向人解释,原因是解释起来十分费力,而且还会让听的人半信半疑,疑窦丛生。觉得他们的关系既特殊又违背常理,不如将错就错,别人反而觉得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事实上,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有十二岁的年龄差距,二侉子从小就侉里侉气地弄惯了,虽然才二十一岁,但这二年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他不爱好,一头乱发好长时间才去理一回,平时又不大刮胡子,再加上活儿累,显得憔悴,看起来起码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五六岁。红丫头晓得他的心思,这小子是在有意装老成,为的是能拉近他们之间年龄上的距离。其实,他稍稍收拾一下,就还是一个刚脱了稚气的小伙子,他有着一副中等偏高的身材,国字脸上长着一双浓眉大眼,分明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年。恰恰相反,红丫头因为个子不高,天生娇小玲珑,人就显得嫩气。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她的实际年龄总是会让人捉摸不透。因此,他们遇到当地人刨根问底时就说男的二十六,女的二十九,“女儿”八岁,而且是统一口径,哪个打听都这样回答。最不理解的是采莲,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好在当地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也没人去问她。常言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二侉子在重复这些谎话时倒也脸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得。只是红丫头听到他这样说时,脸上还会泛起一阵让人不易觉察得到的红晕。
还是让我们走进他们的内心,揣度一下此时此刻他们心底隐藏着的秘密吧。
先说二侉子这一头。他十三岁就进了沈家,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师父师娘待他不错,从小就没见过父亲的他,从师父身上体验到了从未得到过的父爱。不过,他十五岁的那年,个头就超过了师娘,他在心里把师娘更当着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在沈家连遭变故最终让她娘俩成了孤儿寡母时,二侉子就在心里思量过,要让师娘和妹妹摆脱梦魇般的过去,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进入这个家庭,娶师娘为妻!他也曾想到,因为辈分和年龄的原因,真正溶合到这个家庭里去将会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人们头脑中的习惯思维和世俗偏见将会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再说,红丫头又是一个传统的女性,要迈出那一步肯定会很难。他还在心里问过自己,他想这样做,到底是出于对师娘的同情还是为了对这个与他一起生活了八年之久比自己大十二岁女人的爱慕?他得到解答是两者兼而有之,很难分出主次。以前,师娘那贤淑的人品和姣好的面容曾经让情窦初开的他多少次想入非非,说不上是一种恋母情结还是恋姐情结,他曾暗暗地祈祷上天,希望他自己将来也能找到一个像师娘这样类型的女人厮守一生。
不过,红丫头那边可一回都没往那方面想过。她虽然一向都很喜欢他,但她是将他当侄儿或者是当弟弟喜欢的。当初二侉子学徒满师时,她们夫妇将这个徒弟留下来,是真心想帮他成家立业。后来万有不在了,家里又欠下了那么多的债,她就竭力地要赶他走,她是觉得她们欠他的太多了,她不忍心再拖累他,她觉得,凭他稚嫩的肩膀是挑不起她们家的这副重担的。她与他一起离家出走,只是想能另辟蹊径,花上一二年时间还掉人家好心帮助欠下来的债务,如果能还掉了债,她会立马帮他找个合适的人成家,船就让给他们小夫妻经营,她带着采莲回家当老老实实的社员。凭她自己的一双手,如果说人家饿不死,她们娘俩肯定也能活下来。到了苏南后,二侉子编出了一套谎话糊弄当地人,事先是征求过她的意见的,她也觉得跟人家实言相告,人家没人会相信,反而这样可以省去人家的许多猜疑,反正这里又没有一个认得他们的人,只要别让人家起疑心就行了。后来谎言重复的次数多了,而且听到的人还都深信不疑,甚至还都露出挺羡慕的神情,在她心里就难免泛起了涟漪。
发表于:16-07-07 09:02
红丫头在出来之前,头上是梳的个髻儿,上世纪五十年代结婚的姑娘,都要将辫子改成传统的髻儿,这种大清朝的遗风在农村一直沿习到六十年代中期,那时只要看一下发形就知道这个女人是黄花闺女还是己作人妇。年轻的媳妇都会在髻儿的发根处绕几圈红头绳,如果要为刚去世的父母戴孝,或者是死了丈夫的寡妇才会用白头绳,那是重孝。过去,女人梳头是件挺麻烦的事,要将满头长发打开,梳好后上过头油将髻儿盘起,再箍上网兜,年轻爱美的人还要在上面戴上几样银质的佩饰。因此,梳一次头要花好长时间。红丫头出来后,那有那么多时间去梳头,她狠着心剪去了一头长发,留了两根短而粗的辫子,辫梢上扎着醒目的白头绳,有人问起时就说是刚死了爷爷。
有一天,她洗过脸后照了一下镜子,发现镜子里的她真的一点都不显老,除了眼角处有一些不易觉察到的鱼尾纹,那张红朴朴的小脸还有点儿像是一个待嫁的村姑。心想,无怪乎人家会觉得她和二侉子是一对挺般配的两口子。她想想就有点害怕,她思想上转不过弯来,怎么会是这样呢?她可是一直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小弟弟看待的。这样下去会不会弄假成真?她现在算是完全弄懂了二侉子的用意了,他这样做,不是单纯是为了同情她们娘俩,他还别有所图,他分明是看中了她的人品和长相,他不在乎那一个轮回的年龄差距,他是铁了心要娶她,要和她白头偕老。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就不经意间掠过一股暖流,这么好的小伙子竟然钟情上了她这个残花败柳,说明这些年来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不丑,也说明了她现在还有讨男人喜欢的魅力。按理说她应该激动万分,兴奋莫名,老牛尚也喜欢吃嫩草,何况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过,她冷静下来后,却决定铁了心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她虽然知道,如果真的是那样,凭二侉子的为人,将来无论她怎样老得不成样子,他都不会后悔。但是,她是万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见不得人的私念去亵渎这份真情。她配不上他,她不能害他。她想尽快替他找人成家。然后她抽身而退,把这条船丢给他们,哪怕是暂时还不清欠债,她相信将来他一定会替她还的。她怕夜长梦多,她甚至还担心她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那年春节,他们将船停靠在一个小镇上,节前两天,红丫头带着采莲乘车回了苏北,二侉子留下来看船。她这次回去主要是送采莲到她婆奶奶的庄子上学,过了年就是十岁了,现在不比从前,哪怕是丫头,最起码也要让她上到四年级。虽然过了春节还不是新学年的开始,但那时没有学前教育,多上一学期的一年级也算有个适应的过程。红丫头的娘家离婆家庄子有七八里路,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有一个哥哥也在五八年一家去了江西,她爸当时还在生产队里当会计,也算是个小干部。他们在外面每隔个把月红丫头就会叫二侉子写一封信给爸妈。红丫头另外还有个心思没跟二侉子说,她想请她妈在那边庄上替二侉子物色个姑娘。临走时,二侉子给了她五百多元钱,叫她先还掉一些债。后来红丫头没见到那些债主,因为她爸劝她别回那个庄子,省得庄子上的干部遇到了找她的麻烦,计划先还哪几家的钱,隔些日子由她妈送过去。
为二侉子找人的事也落实了个大概,只是要等他本人回来双方见个面才能定下来。那个姑娘过了年才岁,比二侉子小一岁,长得也不丑,四高六胖的,比红丫头高半头。事前她妈也曾盘问过红丫头,对这事估计二侉子会有什么想法,红丫头只好实言相告说:“看样子这小伙是想歪了,他是想跟我拼起来过。”
她妈就问:“他有这心思,你们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这个倒是无需担心,他是个君子,一次都没好意思跟我明说过,他对我还像以前一样,开口闭口仍然叫我婶妈,就是有时候觉得他那双眼晴老是滴溜溜的在我身上转,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地不自在。妈,我比他大那么多,你想想我怎么能害他?”
后来她妈把这情况告诉了她爸,她爸说:“如果红丫头也有心,这事也并不是绝对不能做,过去也曾有过比嫂子小十几岁的小叔子,在哥哥死后与嫂子拼家的事例。再说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血缘关系,他们的那种表亲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事了,现在也没人去计较什么辈份了。”她妈把这些话说给红丫头听后。红丫头就说:“不管怎么样,这事我不做,我去尽量说服他,叫他立即回来看一下,把事情定下来。”
过了大年初五,红丫头便又只身去了江南,那时候提倡过“革命化”春节,生产队里年初二就上工了,人们也无所谓过年不过年。初六的那天,二侉子估计红丫头要到了,走时红丫头就跟他约好了,初五从家里动身过来。那时候路不好走,先要乘一段小轮船到长江边,然后再乘长江上的客轮到上海,在上海下了船还要乘一段路的小轮船,在路上要过一宿。
上一天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做生意的人家这一天都要放炮仗敬菩萨,一般是迎过了财神日就要开张做生意了。迎财神必须用二斤猪肉作供品,肉是生的,只在开水锅里烫一下就行了,肉的上面还要放一块豆腐和一根青葱。二侉子也买了二斤肉和香烛爆仗,以船头作香案,诚心诚意地给财神爷磕了几个头。他今天才把那二斤肉烧烂了,还准备了一把水发过的毛竹笋干。苏南人最喜欢用笋干烧肉,他在当地人家里吃过,他今天是特意留着给师娘接风的。
红丫头是那天傍晚才到的。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雪白的粳米饭加笋干烧肉。红丫头挺感动,说:“你也真是的,昨天敬过菩萨就将这点肉烧了吃掉算了,还留到今天。”二侉子说:“我估计你在那边这几天也没什么时候好东西吃。”红丫头告诉他:“只有年三十晚上吃了一顿纯米饭,以后几天全是吃的胡萝卜饭,虽然猪肉早就不要“计划”了,每斤只有七角多,但家乡那边的人没钱,平时很少有人舍得买。年三十的那天晚上,老爸买了一斤,和着茨菇烧了两大碗。”
晚上,红丫头开门见山主动挑起了话题,说到了他们之间一直藏在心中的那件事。先是红丫头开的口: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这次回去我妈替你找了个人,那丫头是我妈队里的人,比你小一岁,人生得白白胖胖的,比我还高半头。性格也随和,待人处事也懂世理,还上过二年学。人家那头没什么话说,只要你回去让人家看一下,随时可以带她出来成婚。我和我妈都觉得你们挺般配,我想叫你明天悄悄地回到我妈那边去一趟,双方见个面,我在这里看着船。如果大家都没意见,过些日子我再回去带她上来。这事以前没跟你商量过,不晓得你有什么想法,你要知道,我们替你做这个主完全是为了你好。如果事情成了,我就把船丢给你们。我回去后你就跟人家说是跟我离了婚又找了一个,以后就省得再编瞎话骗人家了。你表叔看病欠下来的债,你们做得好就慢慢地替我还。假如你们将来有了孩子也能送家去让我来替你们带。”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就轮到二侉子说了,他回答得很干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他说:
“我明白表婶你这样打算完全是为了我好,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照你安排的路子走,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成家的事,哪怕是九天仙女我也不要!明天我就替你写封信回去,别把人家耽误了。你也别再七思八想的了,等我们把那几千元债还掉再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你就别再明知故问了,我有什么打算你难道不晓得?”
“你那点小九九,我也猜得出来,不过那条路走不通,我是绝对不会肯去害你的。”
“你不肯害我,我也不肯让别的人来害我。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要到船头上去睡了。”话已经全挑明了,红丫头感觉到二侉子的语气中已经有点儿无可奈何的哀怨。
她说:“船头里好几天不睡人了,又冷又潮的还能睡吗?”她知道这几天二侉子是睡在房舱里的。
“知道你今天要来,昨天天好,我把被子和铺上的穰草抱出来晒过了。”说着他就起身出舱去了船头。留下了红丫头一个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了半夜。
第二天,二侉子就以红丫头的名义给家里写了封信,他先把内容给她读了一遍,信是这样写的:
“父亲大人见字如面:我在初六晚上平安到了上海,请不必挂念。妈妈说的那件事,这边春福说他不同意,我也没能做得通他的思想工作,只好不谈了,叫妈妈悄悄地跟人家打个招呼。另外,留个通信地址给你,这是个砂石场,我们经常到那里去装货,人家会把信转交给我们”
二侉子虽然只上了三年小学,但他心巧,写简单的信还难不倒他。
发表于:16-07-07 17:14
加油,继续。
发表于:16-07-08 08:42
回复 第16楼 的 @蓝天听云:谢谢版主的关注与鼓励,问好。
发表于:16-07-08 08:43
第三章:甘苦与共中的忘年恋
那年夏天,他们船上发生了两件大事,先是红丫头不慎掉到河里险些淹死,后来二侉子又摔伤了腰。
红丫头落水的那一次,是一个刚下过了一场雷雨的傍晚,那天他们船上刚卸完货,乘着落潮时的顺水将船往外河放。空船走顺水是最省力的,其实就是常说的顺流而下。不过船的舵子不大好掌握,都是二侉子亲自掌舵,红丫头站船头拿靠球,遇到即将与来船碰擦时,就用靠球去隔一下。那回,来船是一条三四十吨的大船,船上装满了货,扯着蓬帆,行的是逆水顺风。相向而行的两条船,一个是顺水,一个是顺风,速度都挺快。碰擦发生时,红丫头没来得及拿靠球去隔,就从高高的船头上摔下了河。二侉子一见就慌了神,他知道红丫头不会水,这下子要出大事了。他随即将将舵子一板,将船搁上了岸边的浅滩,纵身一跃,下河救人。此时,河面上看不到一点落水人的影子,人一掉下子一次也去没冒上来,二侉子只好跟着水流搜索前进,看到河面有气泡时就一个猛子扎下去。一会儿就向下游漂了100多米远,正当二侉子已经精疲力尽时,他忽然看到了前面水下有一团黑影,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抓到了一条辫子,谢天谢地,终于逮到她了。因为水流太急,二侉子已经没有力气将她拖向河边了,只是随着流水往下飘,他努力将她的的头部托出水面,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大口地喘气,分明已经窒息。幸好那条碰撞他们的大船上人赶到了,那条船的船尾挂了一条小木划子,划子上的两个人一人抓住他们的一只手,努力将他们拖到河滩上。此时,红丫头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大船上的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好像对抢救溺水人很有经验,他先将红丫头的肚子搁在一块大石头上,从口鼻中排出了许多积水,然后又将她身子放平挤压胸部进行人工呼吸,一会儿又命令手足无措的二侉子对她进行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对此,二侉子一窍不通,那个人却很沉着,对他说:“你别慌,掉下去就这么长的时间,肯定能救得过来,你对着她的嘴,听我指挥,叫你吸气你就吸叫你吹气你就吹。”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一会儿,红丫头的呼吸功能在二侉子的引领下慢慢地恢复过来了。于是两条船上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那人告诉二侉子,三年前他的婆娘也发生了一次这样的事,落水的时间还比今天要长一些,是一个正好经过事故现场的赤脚医生用这种方法救了她。
他们惊魂甫定后,大船上的人要给他一百元钱,说是贴补一点损失,二侉子没肯要他的,他说:“本来就是‘行船走马三分命’,你又不是有意要撞我,再说,人不曾有事,船又没撞破,顶多耽误几天工夫,你船上有货,你走吧。”后来,他们将空船停在一个小镇上歇了五六天才重新启航。期间,那条大船在返航经过那里时,还停下来过了一宿,那个中年男人姓花,也是苏北邻县这边过去的,谈起来还是老乡。晚上,那条船上烧了半锅子肉,一定要他们两口子(人家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也没否认)过去喝酒,老花挺能喝,一并白酒他一个人干掉大半,二侉子也能喝一点,以前人家砌屋上梁时总要弄点酒招待工匠。上船后就不曾喝过。今晚高兴,也喝了有二两多,两个婆娘一点儿没喝。大船上的婆娘叫红女,听说比她男的小好几岁,因为结婚早,大女儿已经出了嫁,还有一个儿子在苏北家里上中学,由爷爷奶奶带着。吃饭间,红女绘声绘色地告诉红丫头那天落水抢救的全过程,此前二侉子没跟她说过,只是说因为老花有经验才救活了她。她听后想了很多,想到如果不是他拚了命的救她,此刻她的尸首正在运往苏北的途中。如今他跟她还亲过嘴,她又欠了他一条命,这个二侉子怕的是甩也甩不掉了。就是我不想害他,可能命里注定还是要害他。
老花还告诉二侉子,他正准备在上海郊区开办一家砂石场,已经与当地谈好了租借场地的事,到时他要将这条船卖掉,并说:“如果你有心要,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钱一时凑不全也不要紧,你以后直接到山上装砂子、碎石给我,在运费中慢慢扣,等过些日子,我再帮你在船上装一台机器,那样的话四五天能装一趟,比用你这样的小船零打碎敲的能多赚好几倍的钱。我看你这人可靠,想跟你合作,也想帮你,我出来也不过才三年多,是在家中跟队长打了一次恶架,才气得逃出来的,那家伙五十多岁了,一脸的大麻子,还老是想打红女的歪主意,动不动就在田里跟她摸手摸脚地说下流话,我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就跑出来了。”
后来二侉子还听他说,他们出来时船更小,只有吨的载重量,这条船才换了两年不到。看得出来,他这几年赚得不少。二侉子就顺势跟他说:“花大哥能帮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们出来还不到一年,还没赚到多少钱。”老花就说:“没事,我这条船也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你那条小船还能卖一些钱。你们还先这样做着,等我那边落实好了就写信通知你们过去,后来二侉子就给了他一个通信地址,老花看了就说:”那个砂石场的老板我认得,我也常在那边装货。”他们就这样说定了,二侉子和红丫头都觉得挺兴奋。想不到因为一场祸事还逢凶化吉遇到好人。
老花的船开走后,他们也接着做原来的小本生意,过了两个多月没听到那边有信过来,二侉子就想到,可能那天是老花说的酒话,红丫头就说:“不像是说的酒话,因为他也需要你帮他的忙,可能是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做好原来的生意,弄船的人小船换大船是必然趋势,只是早晚的事。必须尽可能地积累一些资本。目前就是苦一点,收入也挺可观。最辛苦的还是卸货,只要人家有要求,他们都会替人家挑。有时为了赶潮水,还要起早带晚。二侉子就是在卸货时卸得太急才摔伤了的。
那天,满满的一船碎石必须在晚饭前卸完,因为如果赶不上晚上落潮时将船放出去,就要多耽误一天时间。堆货的地方离船不远,只在几十米的距离,只是春天的河水水位低,跳板上的坡度很陡。如果红丫头能帮着挑一些,晚饭前是完全能挑上去的,以前他们挑过。可偏偏那天红丫头第一担就崴了脚,一步也跑不起来,只好挨着疼在船上装担子,由二侉子一个人挑。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那天还特别热,他心急,老是嫌红丫头担子装得不满,碎石不比砂子,不好装,铁锨很难插得进去,尤其是到了舱底,装筐的人站在舱下面,没一点风,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二侉子干脆脱掉了褂子赤膊上阵,头上戴一顶草帽,下身只穿了件短裤。快要结束时,意外发生了,因为出汗太多,扁担在肩膀上打滑,他一不小心,连人带担子从挑板上摔下了河滩,腰部正好搁在下面的一块大石头上,人就躺在河滩上爬不起来了。后来,还是货主叫来了好几个人才将他抬上船的。
他被抬上船后,觉得腰部不能动弹,一动就剌骨的疼。他知道自己是闪了腰,不会有什么大事,歇一两天就能好。哪晓得到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红丫头只好一瘸一跛地上岸请当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个村医也是个女的,比红丫头还显得年轻些,医生说,看症状是出汗太多中了暑,我先给他打一针,如果不能退烧的话就要马上送到镇里的卫生院去。幸好,到了下半夜,没那么烧得厉害了,红丫头才稍稍宽了心,要不,她没法将他弄到镇上去,船是没法行过去,那时大多数村子又都没通公路。第二天早上又请那个医生打了一针,医生告诉她,邻村有一个会专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最好是请他过来将他的腰和你的脚一起看一下,你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你男人的腰看起来还挺严重,说不定还要上医院。那个老中医的村子离这里有五六里路,后来还是正在砌房子的货主找了个人走过去将他请过来的。老中医是个有了把岁数的人,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看起来很有两下子,红丫头的脚,他只是摸了一下就说,好了,果然站起来就不那么疼了。
接着就轮到给二侉子看腰了,老先生先是用手在他的腰部探摸,并不停的询问哪儿疼得厉害,哪儿不疼,完了他对红丫头说:“你男人可不是简单的闪了腰,他腰部的骨节儿滑下来了,掉下了好几个‘算盘珠儿’,等会儿我给他推拿复位,估计还必须在床上躺些日子才能下床。替二侉子腰椎复位颇费了一番周折,折腾了半天,老先生弄得气喘吁吁,二侉子疼得直冒汗。临走时丢下了几张膏药,只收了她三块钱。后来船在那个村子停了七八天,一开始二侉子连翻身都很困难,而且有时还发低烧,昏昏沉沉的,不想吃茶饭。好在村里的那个赤脚医生人很好,一早一晚的,就是不请她也会跑上船问问情况,送点对症的药,给红丫头宽宽心。
这些天,二侉子一直躺在船艄后的房舱里。那天他被七手八脚地抬上船时就不由自主地被放在红丫头睡的那张铺上,他们就这样在那间鸽子笼似的房舱里过了七八天既尴尬而又顺理成章的日子。第一夜,二侉子哼声不绝,红丫头彻夜未眠。她先是打了一桶水给他擦了身子,他一身的汗水和泥垢已经将铺上席子弄得面目全非,红丫头爱干净,此前,铺上摊的凉席算得上是一尘不染。二侉子身上只穿了件短裤,如何将那块部位也擦一遍再换上干净的短裤,让红丫头有些犯难。二侉子又坚持要自己擦,红丫头就挤了条毛巾给他,自己转过了身子。后来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将短裤换下来,他的腰里好像灌了铅,屁股抬不起来&,后来还是红丫头横下了一条心帮他换的,换前,还半闭着眼睛,将那块禁区里也擦了一遍。接着又将铺上的泥垢与污渍擦掉。做过了这一切,红丫头才顾到将自己也打扫清理一下,他们从家里带了一个圆木盆出来,那是红丫头娘家的陪嫁,她换了一桶清水倒进去,跟二侉子说:“你先闭上眼歇会儿,我要洗澡了。”洗时她回头偷眼看他,他倒挺听话,眼睛闭得紧紧地像是在熟睡。她想,他就是此时将眼睛睁开她也无所谓了。形势在一步步地变化,她那道人为设置的防线已经不堪一击了。心里只是在默念,人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其它的都好说。
发表于:16-07-08 09:36
发表于:16-07-09 10:03
第二天,经过了老中医推拿复位后,疼痛明显减轻,只是有时还有点低烧。那天下午下了一阵雨,原先像蒸笼似的房舱里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二侉子挣扎着想起床,要红丫头扶他上船头密封舱。他说:“你昨夜没睡成,今夜让你好好地睡一觉。”红丫头就说:“你千万别动,我可没本事把你扶过去,再说那里面也根本热得没法住人,我没事,有办法睡。”后来她将密封舱里的那一条小席子拿了过来,摊在床前的舱板上,然后就脚对着床侧身躺了下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船舱外雨过天晴,皎洁的月光从小窗中射进房舱。躺在床上的二侉子没一点儿睡意,不知道是因为正发着低烧还是月光下的睡美人搅得他心神不宁?下半夜,红丫头起身小解,用的仍是当年娘家的陪嫁,一个漆着荸荠漆的木质小马子。急促的水流撞击着桶底,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声音。二侉子想,或许这场病还是一件好事,自从上次红丫头落水被救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到了这两天更像是名符其实的一家人了。
他们就这样相敬如宾地又过了五六天的好日子,这几天是二侉子从未体验过的好时光,虽然记得当年妈妈还在时也是这样的无微不至,但那时日子过得太艰难了,没什么好吃的,而这几天,身边的这个女人变着花样地做好的给他吃。头两天他坐不起来,是侧身躺着由红丫头喂他的,她给他擦身子拿尿盆就像照顾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地无所顾忌。后来,二侉子渐渐地有了食欲,觉得他的腰好像一天比一天地见好,不用红丫头搀扶也能慢慢地从船艄走到船头。一天晚上,他提出要“搬家”到密封舱中去睡,他说:
“我还是睡船头上去,在这里让你挺不方便。”
红丫头说:“你那腰眼还不灵便,没法在舱洞中钻进钻出,等好利索了你要过去我不拦你,现在不行,你可千万别又弄出病来。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这几天不是也过来了吗?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不也挺好?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吃掉。”&说这话时好像还带着一丝幽怨,她心里想,既然都这样了,你如果还是个男人,也到了该表现表现的时候了。
那晚,二侉子一定要红丫头睡床上,他睡舱板上。红丫头笑着说:“也好,我服侍了你几天,你也服侍我一些日子。”半夜时分,红丫头下床小解,二侉子四仰八叉地占满了床前的空舱板,她只好轻轻地搬了一下他的一条腿,腾出了一块放小马子的地方。此时,红丫头在窗外探进来的月光下看到了二侉子的秘密,他穿的那件唯一的短裤被顶得像一座帐蓬。她完事后,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一股勇气,竟然用一只脚对着那座帐蓬顶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她哪里料到,那不经意间的一踢却改变了一段历史的进程,瞬间捅破了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她的那只脚立刻就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再也收不回来了。随即,那双大手一用力,她就跌坐到了二侉子的身边,整个身子又顺势倒进了他的怀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无须赘述了,干柴遇到烈火,其结果可想而知。其实,二侉子在红丫头下床搬他腿子的时候就醒了,她小解时弄出来的哗哗水声已经让他欲火如焚了,他觉得他的控制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她完事后就翻身上床,和她来个一次了断。他感觉到了她的那一踢其中包含着的美好信息,于是便本能地一触即发,将她拖进怀中。
二侉子醒来时天己快要大亮了,晨曦透进小窗,照着舱里的无限春光,红丫头玉体横陈一丝不挂地依偎在他的身边,仍在熟睡。夜里她被二侉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得精疲力尽,此刻正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是,原以为这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子需要她作一番导引,哪晓得他竟然像个情场老手似的无师自通。让二侉子也觉得有点神奇的是,那么大的运动量,他的腰一点也没觉得有疼痛的感觉。他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双乳,那对乳房圆滑而紧致,毫不张扬地挺立在胸前,还有那平坦的小腹和恰到好处的翘臀,一点也不像是哺育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他又一次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轻吻着她的嘴唇,胯间的那话又情不自禁地顶住了她的小腹。她醒了,先是嘴里的舌头动了动,一会儿两条舌头就纠缠到一起。她怜爱地抚摸着二侉子坚实的胸肌说:“怎么啦,腰不疼了?”说得声音极低而模糊不清,因为她的舌头还在二侉子嘴里。“想不到一点没觉得疼。”二侉子一边含糊不清地答她,一边又腾出手来揉捏着她的翘臀。当他将她重新拨弄得仰面朝天时,她本能地张开了双腿,将女人的隐秘毫无顾忌地呈现在二侉子面前……直到阳光已经晒到了屁股,他们还有点意犹未尽,他们都太饥渴了,这么长时间朝夕相对,能守到现在,恐怕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
当他们又将船开航到原先在那里装货的砂石场时。就听到场上的老板说:“这么长时间不来,我还当你回了苏北呢。不过你这次不必装货了。前几天老花到处找你,说要把他的大船换给你,说是跟你谈好了的,叫你立即赶到他那里去。”接着还热心地告诉他那个场地的地址,从哪一条河过去。
老花的那个新开办的砂石场离这里也不远,更靠近上海市区,附近有个小镇,市里有公交车通到那里。正好碰到了半天的顺风,他们当晚就摸到了那里。老花见他说:“十多天前就写信过去了,不见你回信,我又亲自乘车去了一趟又没找到你,你这些日子躲哪儿去了?我将那条船搬空了等你来,有几个人要跟我买,我都没松口,因为我答应过把你的。”二侉子告诉他,也没上那儿去,就是在下面害了场病,一听到信就赶过来了。
场地虽然是新开的,但看起来规模还不小,在一条大河边上租了当地生产队的五亩地,搭了四五间简易的房子,河边上有一条安装在船上的吊机,正在将大船上的砂石向岸上吊运,岸上高高地堆着各种规格的砂、石,不时有从市区过来的卡车前来装货。老花告诉他:“现在是刚开,虽然生意挺忙,但利润还不是很大,因为资金太紧了,吊机和卡车都不是自己的,要让人家赚不少钱走,正在想请人担保借几万元货款,将设备置全了,利润就可观了。”二侉子听后说:“你现在资金这么紧,我又拿不出钱来帮你,再欠着你的船钱,叫我怎么过意得去?”老花就说:“这个你就别考虑得太多了,那条船现在也值不了多少钱,再说,你将小船卖掉还能给我一点钱,你再替我到山那边去装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不欠我的钱了,到时我再替你请人把船装上机器,几天就能跑一个来回,你就等着数钱吧。”
后来,老花很慷慨地将那条船只作价了五千元转给了二侉子,船上只搬走了些生活用品,所有的行船工具和房舱里的床铺全留了下来,按照惯例,船上的跳板没给留下,“卖船不卖跳”这是弄船人的规矩(据说是连跳板都卖掉了以后就没路走了)。他们搬上大船的那天,二侉子特意买了二斤“刀头”(一块肉)和一些香纸爆仗敬了菩萨。晚上,红丫头在大船上烧了几个菜请老花夫妇喝酒。大船艄舱棚子里有老花留下的锅腔和煤球炉子,还有小饭桌小板凳,敞棚的四周的挂帘放下来后就像是一个断风断雨的小房间。中间就是房舱的出口。因为图凉快,他们没将布帘子放下来,又因为怕晚上蚊子多,太阳没落时就开始喝起来了。老规矩,老花一个人将一瓶白酒喝掉有七两,二侉子陪着也喝了有二两多,两个婆娘只是象征性地喝了点儿。晚饭后,红丫头拿出了船上仅有的两千元钱,说就只能先给这么多,等花大哥替他们将小船卖掉再说。老花先收了他们一千五,说留一些作生活费。山上那边装货不要他船上出本钱,由老花跟人家结算。
夜里,二侉子夫妇第一次睡进了大船的房舱,船大,房舱的空间也大,面积差不多是那条小船的两倍,还高一些。因为窗户大,里面也不像小船那么闷热。两个人并头睡在那张大床上,让他们更加有了一种新婚的感觉,自然免不了要做一番夫妻之间的那种神圣的功课。泊在他们旁边的是一条吨的大船,船上装了机器,那一对中年夫妻是安徽人,男的姓彭。满船的碎石已经吊装得快要到舱底。到了深夜了,那条船上的房舱里动静还挺大,红丫头告诉二侉子,她白天看到那条船的男人老在舱里睡觉,就好奇地问那个女的:“你家老板,怎么这么能睡?”那个女的红着脸有点无奈地跟红丫头说:“有吊机卸货,他没事做,不睡干什么?你别看他日里像个病人,夜里可凶了,不折腾到半夜都不肯让人睡觉。”二侉子就说:“等我们船上也装上机器,那头等机器上货,这头等机器卸货,行船又不要出力气,我也天天把你折腾到半夜,到时你可别嫌烦啊。”“你瞎说,这事只能当菜吃,哪能当饭,你不要命了?”红丫头一边擂着他的胸部,一边告诫他说。正说着,二侉子的手又伸到了她的胸前,说:“管它当饭当菜,反正我还要吃一回你。”接下来这条船上的动静也大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们起来烧早饭时,隔壁船上的老彭也早早起来了,船上没多少货了,他今天也要做开航的准备。两个男人见了面相视一笑,心里都在说,这家伙顶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觉。二侉子顺便问了他一句:“我想向彭大哥打听个事,你船上的机器装掉多少钱?”老彭告诉他说:“我这是在舱底装的柴油机加推进器,总共装掉七八千元钱,你现在如果想装的话,已经不需要装这种老式的推进嚣了,现在有人发明了一种轻型的小马力柴油机,直接连着挂桨装在船尾上,只要两千多元就能装一台,像你这么大的船有一台就够了。”二侉子听了心里就有了底,他想尽快地装上一台那样的机器,他现在靠自航,人吃苦不算,装一趟货要化两倍的天数,如果遇到阴雨天或者是大顶风,船在路上几天不开航也不稀奇。他们那天早早地就开了船,行的是顺风逆水,走到下午时分,老彭的那条船就从后面赶上来了,老彭说是吃过中饭才起航的。他们看到掌舵的老彭坐在一张高脚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衔着一支香烟,他的婆娘穿着一件桔红色的救生背心坐在船头上织线衣。没过多一会儿,船就消失在前面的河道中了。
发表于:16-07-09 11:14
发表于:16-07-10 09:41
第四章:花老板饱暖思淫欲
三个月后,二侉子的船上也装上了老彭说的那种机器。他用这段时间的运费结清了欠老花的船钱,还从老花那里拿到了一千多元余款。加上卖小船的一千五百元钱,刚够装了一台挂桨机。机器买上船后,正好老彭的船也在场上卸货,于是就请他帮了两天忙,第二天下午就将机器安装调试好了,而且还将船开出去转了一圈,老彭说,效果不错,开起来不比他的船慢,耗油量只是他的三分之一。晚上又免不了要剁“刀头”请香纸敬菩萨,喊老花老彭一起喝酒庆贺。
其时,老花的场上又招来一条与二侉子差不多大的船,才装了一趟,那天也在场上卸货,老花就让二侉子把那条船上两口子也喊过来一起热潮热潮。四对夫妻八个人,船上坐不下,因而那顿大聚餐是在老花岸上的房子里办的。
新来的那条船是从老花家乡盐城那边过来的,男的姓苏,还不到三十岁,女的叫兰英,好像更年轻些,生得特别漂亮。听说还会喝点白酒,那晚,四个男人加上她喝掉三瓶白酒。她一杯没少喝,而且一点不像是过了量。因为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大家还都有些拘谨,否则的话,老花和老彭肯定是要与她一决高下的。第二天,老彭和二侉子两条船就一齐出发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五年。五年内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让我们先从二侉子和红丫头说起。
自从船上装了机器,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不但还清了所有欠款,而且还又余下了一些钱。第三年,老彭首先升级换代,置办了一条载重量达到吨的铁板船,当时他钱不够,还特地去安徽老家请人帮忙借了好几万元的贷款。他原来的那条吨的水泥船被二侉子接了过去了。那一年春天,红丫头一肚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二侉子欣喜之余不得不在当地雇了一个帮工上船,直到过春节时,红丫头才给两个儿子断了奶送回苏北她妈妈那里,她跟她妈说:“没办法,那么大的一条船,生意一天也不能耽误,我晓得你也带不过来,你替我寻个可靠的人,哪怕工资大一些也无所谓,只要把儿伢带好了就行。”因为他们结婚时就没领证,就是想领也开不到家乡的证明,因此儿子也没法报户口,不过,他们并不想要什么口粮计划,先当几年“黑户”再说。他们商量着给儿子取了名字,大双随师父姓沈,取名仁山,小双随二侉子姓陈,取名仁海。
五年来,老花的砂石场,一年比一年红火。业务范围也由砂石拓展到除钢材以外的所有大宗建筑材料。虽然装运砂石的仍是原先的三户人家,但吨位却比原来翻了一番。另外还有好几条从苏北往这边运红砖的船和运水泥、石灰的船。河边上安装了两台吊机,场地上送货车川流不息,除了老花自己置办的两辆送货的卡车,还雇佣了当地三四辆带着拖斗的拖拉机。就连深夜时分都还有货车上货,因为市区有些路段白天不允许这一类车子通行。虽然那时大城市的房地产才刚刚起步,但那时做建材生意的人也很少,大部分的人还在生产队里苦工分。因此,像老花那样的一些少数胆大妄为的人就抢得了先机。那些人后来回忆起来都说那段时间的生意比以后还好做些,建筑单位大都还是国营,很少有拖欠材料款的情况发生。老花的资产就是在那时滚雪球似的积累起来的。连二侉子都成了万元户了(当然是要算上那条大船的价值),他估计老花的资产起码有他的二十倍。那时一个一千多人口的生产大队(村)一年的农、副业总产值只有区区的十几万元。
老彭换上了吨的铁船后,船上又多了一个女人,听说是他的小姨子,红女的亲妹子,姨夫不在了,是在安徽那边的煤矿上出事故死的,有一个儿子被公公婆婆收过去了。那个女人特别胖,与她瘦瘦的姐姐形成了极鲜明的反差。老花经常跟老彭开玩笑说:“你这家伙把婆娘缠得皮包骨头似的,现在当心小姨子过来报复你,把你也缠得像你婆娘一样。”老彭跟寡妇小姨子有没有那事,谁也说不清楚,就是有,也没人好干涉,人家是家事。不过,自从胖小姨子上了船,老彭真的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精神抖擞了,不晓得是不是被老花猜中了?
苏荣的那条船,比二侉子早换一年,换的是一条吨的铁板船。他爸爸还在家里当着村支书,换船时帮他借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贷款。他们自己没余下多少钱,苏荣怕吃苦,还有点少爷派头,经常把船停在砂石场,两个人一起上市里去玩。小两口日常的生活开支也比二侉子这边要奢侈得多,红丫头说过:“他们夫妻两个喝酒喝掉的钱就足够我们生活了。”
已经在外婆那里上了五年学的采莲,因为种种原因成绩不好,中间留了一年级,十五岁的人小学还未毕业,红丫头有心把她带上船帮帮忙,说反正也上不出什么名堂来,识几个字就算了,二侉子说,孩子还小,让她再上几年,再说船上有机器,两个人也弄得过来。大双小双两个儿子却被外婆带得很好,每年春节期间,外婆都会将姐弟三人带过来团聚几天,老花场上的空房子多,会在岸上安排个房间给他们。生过双胞胎后,红丫头就到当地的卫生院上了节育环,虽然当时计划生育的风暴对他们没多大的影响,但她考虑到自己快四十岁了,不想再生了,跟二侉子商量这事时,他也赞成。
不知不觉地又过了四年。这些年又发生了许多事,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花的家庭发生了变故,老花有了外遇,后来又被人拐跑了十多万货款。细说起来,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苏荣家那个叫兰英的会喝酒的婆娘引起的。
苏荣换的那条铁板船是在苏北一家船厂订做的,需要经常回去看看船的打造进度和船体的质量,有时一回去就是五六天,他原来的水泥船就停在砂石场上,兰英就在场上帮帮红女的忙,那时场上几乎天天有客人要招待,红女忙不过来。有时还能发挥她的特长替老花陪客人喝酒。有一次,当地村里的书记听说花老板场上有个会喝酒的细婆娘,带了几个人踱过来跟老花要酒喝,而且指名要兰英陪酒。那晚村里的几个干部都喝得很尽兴,兰英经不住轮番进攻被灌醉了,是老花夫妇连扶带抱地将她送上船的。
睡到半夜时,老花怕她出事,上船一看,果然让他吃了一惊,房舱里亮着一只低功率的电瓶灯,里面充满了酒味和酸臭味,舱板上吐得一塌糊涂,人也衣衫不整地仰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在叫着:“水,水”老花从水桶里舀了半碗凉水,她张开嘴一口气就喝了。他有经验,醉酒的人能吐出来就没什么大事了,他轻声地对她说:“没事了,我去叫红女上船来收拾一下,你睡你的。”老花正抽身上岸时,没想到他身上穿的汗衫儿被兰英抓住了,她说:“我不要嫂子上船,她明天要笑我的,你替我把舱里收拾一下。”老花只好出去打了一桶水,拿来了船上的拖把抹布,刚把舱板上清理干净,她又在床上下起了“命令”:“我昨晚身上淌了许多汗,你再替我打一桶干净水,我要将身上擦一下。”此时,老花心里已经有点七上八下了,今晚这婆娘莫非是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他今夜就交上了桃花运了,这块让他垂涎已久的肥肉就快要到嘴了。他把换了一桶干净水桶拎到了床边,大胆地试探了一句:“要不你坐起来让我帮你擦?”她听后随即就坐起了身,笑着说:“那就麻烦你花老板了。”说着就顺手脱掉了那件绷在身上的碎花褂子,露出了两个大白奶子。此时老花哪还顾得上去给她擦身子,扑上去就抱住了这个比他的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原来这婆娘酒早醒了,自己吐过了一阵,也喝了些水,她听到了跳板上有响声就知道是老花上了船,她早就盯上了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了,于是装出了一副沉醉未醒的娇态,她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床剥光她的衣服,没料到这个老男人胆子这么小。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过来人,一场大战带来的缠绵与激情再一次醉倒了他们。天快亮时老花才悄悄地窜回他岸上的房间,幸好这几天天热,他和红女分铺各睡一个房间,红女也听到了他这屋的门响了一声,还以为是他出去小解回来的。
早上,老花跟红女说:“你先别忙煮早饭,先上船去看看那个婆娘怎么样了,别出什么事。”红女看后回来说:“没事,睡得像死狗。”老花心里就有数了,夜里的事红女像是没觉察到什么。自此以后,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们都会恣意地欢娱一番,两人都希望苏荣在那边多呆些日子。
后来,苏荣拿到了新船,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相聚的机会少得可怜,只是在苏荣的船满载回到场上时,老花才能安排先卸别的船,叫他等两天。为了不影响苏荣的收入,就说自己忙不过来,正好请苏荣替他到外地去结一下账,耽误的时间照给他算运费。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重温一回旧情。次数多了,苏荣就起了疑心,有一次他从外面回到船上,发现房舱里有一个可疑的烟头,是老花抽惯了的双喜牌,苏荣也抽烟,但他从来不抽双喜烟,他虽然算不上是老板,但他抽烟的档次还要比老花高一些。他知道自己老婆是个怎样的货色,他和她是一个庄子上的人,他知道,结婚前她就被他爸破了处,过了门后自然免不了仍然与老东西藕断丝连,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将她带出来弄船的,这回他没拿到真凭实据,只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等哪一天捉住现行。与她来个彻底了断。
苏荣能说会道,替老花出去办了几回事,办得都很干净利落,赢得了老花的信任,在向他的客户介绍苏荣时都说:“苏老板是我的表弟,也是我的合伙人,以后他过来了就等于是我本人到了。”。有一次苏荣在市里几家建筑单位结算货款,拿到了十几万元的现金支票,他打了个电话给老花,说事情都办好了,晚上要请几个客户吃饭,明天才能回去。后来他在市里买了一部傻瓜像机,悄悄地回到了离场不远的镇上,在一家不起眼小旅馆里住了下来,他估计今晚船上必定有事,因为他们的已经有二十多天没碰到这种机会了。
发表于:16-07-11 14:44
环环相扣,渐生风波。
发表于:16-07-11 18:19
砂石场的旁边有个渡口,对面大河边上有个摆渡人住的棚子。那个当地的摆渡老人苏荣认得。晚上苏荣就悄悄地进了那个老人的棚子,他给了老人十元钱,跟他说明了来意:“河对岸的那条重载船就是我的船,我怀疑花老板跟我的老婆有关系,等到夜深了,你放我过去捉奸。”老人起先不肯收他的钱,他说:“这事我不能参与,万一你们打出了人命事连我都要犯法。”苏荣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架,只要你把小船划出去,我在窗户缝里拍张照片就回来,我不惊动他们,只要有了证据,就有办法对付他了。”那老人一听就很爽快地答应了,那时的十元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过一条大河才五分钱。
那晚是个阴天,对岸的砂石场月影朦胧。果然到了临近午夜时,在这边看到了有一条人影从挑板上上了船。他们又耐心地等了十多分钟的光景才把小船划过去。房舱里亮着灯,苏荣晓得有一扇窗户上的窗帘不够大,平时怎么拉也拉不严实,估计从那里可以拍到舱里的情况。哪晓得他摸过去时发现窗帘根本就没拉。其时,战斗还没打响,两个人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灯光下白花花的一片,老花用嘴含着女人的一只奶子,一只手在女人档部揉搓。苏荣立即按下了像机的快门,他觉得有这样的一张照片就够了,没必要再等了。让他们去尽情逍遥吧。
他第二天他就又乘车去了市里,在一个旅社里住了下来。先在照相馆里将照片洗印出来,然后又给老花写了一封信,并在信中夹寄了一张他们的艳照。两天后,砂石场收到了一封信,老花知道是苏荣从市里寄来的,心里嘀咕,这小子搞的什么名堂,本来前天就应该回来的。一拆开信封就看到了那张照片,顿时就吓蒙了,信是这样写的;
“花老板你好;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就回来了,上船时正好看到你们在热潮,没敢打扰你们。现在有十八万多元的货款在我这儿,我打算将我的那条铁板船和那个骚婆娘的小肉船一起转让给你抵这笔钱。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上海了。另外麻烦你转告一下你的那个心上人,要想顾全她的脸面,叫她永远也别再找我,永远也别再回苏北去找儿子,儿子也永远不会认她,你还让她放心,我如果回去了也决不戽她的脏水,就跟她妈说是我们离了婚,她又找了个比我有钱的……”
此时老花还算有点定力,他先不动声色地将信锁进抽屉里,然后才冷静地思考对策。他想,如果现在去找他,没法找,找不到还会弄得满城风雨,如果去公安部门报案也不一定能将这笔款子追回来,自己也要从此身败名裂,再说他还留下了一条价值八九万元的铁船,还有那个他最想占为己有的女人。想到这里他倒有了一种喜忧参半的感觉。不过他眼前这道坎是不容易迈过去的,十八万元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那时公社里的中层干部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百多元,社办厂的职工一个月只有二三十元。这笔钱是他一大半的家底,他做的是过路生意,人家欠他的货款,他也欠不少人家的货款和运费,他是指望着这笔钱要回来还债的,现在拿什么还人家?没钱过去,山上就会拒绝供货,欠人家的运费不还,那些运输船就会转场替别人装货,这样的话,砂石场肯定马上就要倒闭。想到这里,老花就有点儿悔不当初了,他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只好在场上喝闷酒,满腹心思又不好告诉别人。后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他的红颜知己。这几天兰英没见苏荣回来,老花也一连几晚没上她的船,心里也起了疑心。她不识字,但看到了那张照片,一切都明白了,那女人倒是挺沉着,她说:“这样也好,我也早就不想跟他过了,你愁什么,他拿了那么多的钱走,他也怕犯法,估计再也不敢来找麻烦,大不了你把这个砂石场拿去抵债,你上我的船,有这条船在手上还愁没饭吃?”她的这番话让老花很感动,想不到这婆娘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后来他才从兰英口里得知,苏荣在那方面有病,差不多就是个“二哼子”(性无能),起因是因为他在岁时跟一个比他大十岁的表嫂偷情,被表哥捉住暴打了一顿,命根子受了伤,成了半残废。兰英生的那个留在家里的儿子,估计也是他老爸的种。出来这么多年了,兰英的肚子一直不见有动静,原来她是比守活寡好不了多少。
苏荣写这封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这是一个惩治他们的最好办法,他那条大船充其量也值不到十万元,他拿着这笔钱可以去重新置办一条吨的船。有了那样的大铁船是很容易再找个原汁原味的农村姑娘上船的。
没过几天,因为欠山上的货款太多,人家停止了供货,船上的运费也到期未结算,还欠了场上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于是大家就都知道了被苏荣拐跑了十八万元钱的事。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先是因为欠老彭两万多元运费未还,老彭的船就转了场,还隔三差五地过来追债。开吊机的、卡车司机也大都离了场,一个红红火火的砂石场眼看就要倒闭了。
此时场上也欠二侉子两万多元运费,他跟红丫头商量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帮他撑一段时间,他到了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不能忘本。”红丫头就说:“不如我们先自己垫本钱再去装两趟,或许他还能缓过气来。”
第二天晚上,当二侉子将空船开到那家轧石厂时,意外地发现苏荣的那条铁船也跟了上来。船是老花开的,兰英仍像以前一样地站在船头上。晚上两条船停在一起,老花告诉他:“没办法,我跟人家建筑单位是订了合同的,如果中断了供货,还有欠着的货款更难往回收了,所以我跟红女商量了下,把这船开过来了,我现在船上没钱,你还要替我垫一船碎石子儿的钱,到了货场我也不能露面,一露面人家就会缠着我要钱。”二侉子二话没说,拿钱上岸签了两船碎石子儿票。上货时,老花一直躲在房舱里不出头,装完了货,还是二侉子替他将船开离了码头。二侉子将一满船货装回砂石场时,看到老花正在自己开吊机卸货。
那天晚上,老花将二侉子夫妻俩一起喊上岸,说是有事跟他们商量。去时,红女也在场,眼睛哭得红红的。老花说:“我现在这样了,你们还这样帮我,证明我当初没看错人。眼下这个砂石场我是没法再经营下去了,目前场上的设备资产加上一些未收回的货款,抵算我欠下的债务估计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也很难说,如果三分不值二分钱地转给人家,说不定还不够还债,所以我跟红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它转给你。这是我们打拼了多年的心血,我舍不得便宜了人家。你把债权债务接过去,我相信你有能力将这个烂摊子起死回生。我信得过你,现在也不去作价,将来你如果弄得好,你就多少拿出些钱来照顾一些红女,我对不起她,她跟我苦了这些年才挣下这份家当,一下了就被我败光了。还有,那婆娘我已经甩不开她了,我上她那条船,先要赚些钱给儿子结婚,如果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就再存一笔钱给红女养老。假如她想找个合适的人改嫁我也没意见,只是希望她能原谅我的过错。”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后,红女就哭哭啼啼地说:
“我不怪你,都是那个狐狸精惹的祸,随你怎样安排,不过我没脸回家,我在场上替红丫头帮忙烧饭。”
二侉子听后说:“这样也好,不过,这个场还是你的,我先替你打理一段时间。”
老花接着就说:“如果你这样说,就是不肯帮我的忙,要不我给你作个价以后好丑全是你的。”说着就拿出了他整理好了债权债务清单,往来余额净负万多一点。他又说:“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场就给你抵债,将来你弄得好就给些钱把红女,不论多少。”二侉子就说,如果哥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明确一下,不管将来我弄得好丑,我都再拿出五万元给红女嫂子。”
这么大的一笔交易,后来就拍板成交了,也没写什么字据,他们都太熟悉对方的为人了。最后老花把那张负债清单交给了二侉子,说:“好了,从现在起这场子就姓陈了,明天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的这一船石子儿是你垫的货款,运费我也不跟你要,以后我替你装货你按规矩给我结算运费就行了。”二侉子就说,从这趟起就给你算运费。
二侉子上了船后,跟红丫头说了半夜的话,先是二侉子说:
“你今天一句话也没说,不晓得我这样做对不对?”
“你们男人谈生意我哪好插嘴,不过,我觉得你做得很对,也挺大方仁义,就是有点担心。”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现在建筑行业形势一天比一天好,做建材生意应该是稳赚不赔,目前的主要问题是资金跟不上来。我想明天出去转一圈,跟有关单位和个人打打招呼,估计能闯过这个难关。”
“这样安排好像是皆大欢喜,我们好像是捡了个大便宜,老花虽然丢了砂石场,但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痛刮刮的细婆娘,手上还有一条天天能赚到钱的大铁船。&就是苦了红女姐,家产没了不算,还把男人弄丢了。”
“这倒也是的,不过,我看红女也是没办法,走到这一步了,她就是再吵再闹也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她是希望老花还能再翻过身来。我打算留她在场上帮帮忙,按月发她的工资。还有,我看那个婆娘与老花不是一路人,很可能好不长久,那样的话,他们或许还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要是那样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二侉子先去了一趟山下的轧石厂,先将船上仅有的两万元送过去,并跟人家如实地说了场上的情况,恳求人家恁他签过字的单子给来船恢复供货,以前的欠款也由他分批结账。厂里听说他接管了场子,很爽快地答应了。在那里又遇到了正在装货的老彭,一听到这情况,马上就答应下一趟还回来,并且还答应可以再借两万元给他。,他们相处多年了,知道钱在他手上少不了。老彭还说,他认得市里几个包工头,有一个包工头还欠着场上两万多元,不晓得现在还了没有,二侉子就问那人叫什么,一看老花的单子,还直的没还。于是老彭就和他一起赶到市里。那晚他们在市过了一宿,请老彭的几个朋友吃了顿饭,那些欠钱的人当场就把现金支票开了出来,还有几个也都答应先预付一些材料款给他们。
发表于:16-07-12 08:12
老先生精彩的故事,吸引人,待!
发表于:16-07-12 10:11
第五章:花大哥破镜重圆
那天晚上,老花在场上卸空了货,又和那细婆娘一起将船开走了,这边红丫头也将红女叫上船一起吃了顿晚饭,她们说了一晚上的话,红丫头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姐你就别难过了,昨晚我们商量过了,这边还要请你多帮忙,我们总不能把船闲着上岸当老板,我们寻思,这船还要开一段时间,等有人接手过去才能上岸,我们不在场上时,只能请你帮助照看着。二侉子昨天还说,那个婆娘与老花不是一路人,估计他们好不长。”红女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比她大十好几岁呢,那个骚逼怎么可能跟他过到老?不过,他如果将来要想回来,我肯定不会再睬他。”红女跟红丫头的真实年龄大不了几岁,只是因为当年红丫头把岁数少说了五岁,红女就老是以为比她大得多,这些年这两个女人碰到一起无话不谈,就是还没告诉她真实年龄和二侉子表侄加徒儿的身份。她觉得那样解释起来既费唇舌又让人不可信。
二侉子从市区回来后,又一一地去找了当地那几个辞工不干的卡车驾驶员和吊装工,他们听说了二侉子接管了砂石场,又答应马上给他们结算工资,第二天就都复了工。估计最难说得通的是浙江的一家水泥厂,那家厂的水泥出厂价是周边最低,但要货款到了才肯发货。与砂石相比,水泥需要的资金量最多,他只好将筹集到的钱全部打过去。这事情,老彭帮了不少忙,他市区的几个个朋友不但还清了拖欠的货款,反而给了他一些预付款。到了月底结算运费、工资时他还主动跟二侉子说:“你先给旁的船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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