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之时, 多言繁劳是什么意思, 也得不了一线交集。 有缘之人或事, 你的存在自能惊醒他所有的感觉。

小神婆想讲一个好听就继续不好听就不继续的故事 连载四(一次一个故事 第四个故事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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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到群里留言突然想把这些告诉大家。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对整个都绝望了,可以说如果昨天我坐成了之前的那个状态是遗言吧。凌晨两点多最后不知道是哭累还是晕过去了,早上醒来甚至不愿意去接受还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实。从来没有那么消极过,昨天没有解脱可能是有种天注定,过了那个点或许算是一个重生吧,可能以后我自己的经济来源我自己都做不到如何去打拼到,希望吧,希望有一天当我又有钱来放最新的小说的时候,你们还在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还要多久。谢谢大家,可能,是你们的支持,所以冥冥之中没让我消失。
小神婆想讲一个好听就继续不好听就不继续的故事 连载四(一次一个故事 第四个故事说完~)
站在H市盛名远扬的大悲寺脚下,我背着附着恶鬼的符鸭,兜里揣着准备用来与和尚换方便的香火钱,转头却偶见形迹可疑的人。我有些迟疑,是继续上山进寺求帮助先把符鸭的事情解决,还是下山去看一个究竟?  庙宇恢弘的前殿屋顶已经在视线中,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清风送来檀香特有味道,隐隐可听见由音响放出来的经歌,音质纯澈,当属高档品。看来这里香火果然很不错。  不过,庙不会跑,人会&&我决定先去山下看个究竟。想定便迈步下山,不忘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看一眼就走,别管闲事,光老宅的那个生意和柳儿的事情这两样就够我喝一壶了。  很快再度来到青石小路外头,探头向里看去,没有白衣女子的身影,低头看地面,青苔微有蹭痕,很轻,细长曲折的S状。这可不是人可以留下的,想不到这样佛光鼎盛的地方,也会有妖出没。  足下不停轻轻跟了进去,一直跟到黄墙之侧,青石路便断在此,接着一块泥地,通向长条木制景观道。那S形痕迹亦断在了青石路尽头,一双足印跟着印在微有湿意的青苔泥地上。继续追着足印而行,绕黄墙小半个圈,水汽氤氲而来,湖色秀景出现在眼前。  载我来的司机果然说的没错,湖就在跟前,只是被一小片树林所挡,所以看不见真貌。从泥地踏上景观道后,那脚印便消去无踪。我朝两头眺望一下,虽然夏天艳阳高挂,但游人如织,穿白衣的女子还真不少。  我立时断定,再去找那个白衣女妖已经不现实。虽然心里生出些遗憾,但随即便消融在眼前的美丽湖景里,我索性就近欣赏起来。湖面粗看如镜,细看但见微波粼粼随风而漾。各色游船载着三两男女悠然荡过,笑声不停传来。湖的那头紧紧挨着山,层峦叠翠,远淡近浓,真真好一副泼墨山水。  此处不再赘言描述这景致到底有多美妙,反正在某一刻,我突然非常想在湖边找一块地,结茅庐一座,白天看看山水,晚上听听虫鸣,要是闲极无聊可以卖卖凉茶,唔,其实茶叶蛋也不错,一块钱一个,卖一个我至少能赚五毛&&  我长叹一气,盘腿坐在景观道上托腮哀愁,这个美好愿望要是搁一千年前还有实现可能&&现在&&唉&&  气未叹完,忽听身后传来语声,&大师,请留步!&女子声音,温柔婉转。我转头看去,是她!那个白衣女妖,她竟然进了这个已废弃了大部分功能的老庙。咿,真是得来全白费功夫!  白衣女妖此时站在黄墙尽端的矮小侧门外,正与门内人话别,&下个星期,我再来求见,还要劳烦大师代为通传。&  门内人随即回答,听起来是个老僧,&有缘无分对岸不见,女施主与南迦早已缘尽,又何必如此强求?&  &缘分?&白衣女妖一声轻笑,轻蔑道,&不修如何得缘?&说完也不待那老僧多言,转身轻俏离开,走的依旧是原路。我顿了一下,没有追上白衣女妖。我对这个老庙起了兴趣,她来见的那个&南迦&不知是何许人也,听起来好似她每个星期都来&求见&,人家却不肯见她。  待白衣女妖消失不见,我来到那侧门,此时才察觉整个庙墙一圈封闭,只有这里开着张小小侧门,闭得紧紧,看来它真的不欢迎香客。  我举手敲门,只听门后传来回声,似乎很空落。举手再敲两下,凝神细听。有脚步声响起,不缓不急有规有矩。接着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里头站着个年轻和尚。我有些惊讶,适才偷听对话,那答话僧人听起来没七十也该六十有五模样,眼前这个也就三十出头而已。  和尚身量颇高,穿一件灰色麻布僧袍,身板被青菜豆腐摧残得瘦削,但很挺拔,让我想起青竹一支。说实话,他的气质也像,眉目清俊得很。大概见我发怔,和尚双手合什,先说了声,&阿弥陀佛,女施主,上香求签请往山上大悲寺。&神态冲和。  我肚里&咿呀&怪叫一声,这个和尚不是刚才那个,声音不一样!  那和尚说了这一句便做出关门之态,我一急之下冲他作了个揖。做完后有些尴尬,这是道士平时用的礼,希望这和尚不要误会我是来砸场子的。  他没有介意,停下关门的动作等我后续,我眨了眨眼,急中生智道,&我特来求见南迦大师。&  清俊和尚微露笑意,&小僧便是南迦,不知女施主有何指教。&  &我,呃,没什么指教&&&  我是真的口拙了,想不到刚才那个白衣女妖多次求见而未得的人,我一敲门就看见了&&看来那老僧说的没错啊,有缘无分对岸不见&&  &我,就是想,呃,嗯,问一下&&&我磕磕巴巴的,正没计较,忽而想起包中酒瓶,遂口齿流利起来,&我有样东西,想寄放在庙中,不知是否可行?&  南迦依旧淡笑,拒绝道,&阿弥陀佛,此地只为清修,俗尘事务还请女施主前往山上大悲寺吧。&  &这个东西,只能放在清修之地!&我索性一步跨进了庙门。  大约是我逼得近了些,那南迦往后退了一步,依旧双手合什,&女施主,请留步!&  &而且至少要放一甲子,&我不理他的反应,继续道,&否则就有可能生祸害,伤人性命!&这话可没夸张,而且要想彻底化解那五鬼戾气,六十年还不一定够。  大约是见我郑重,南迦询问,&不知女施主想寄放什么?&  我从包中掏出酒瓶来,托在掌心亮给南迦看。符鸭在黑气法力下,正在瓶中翩跹,只是在撞到玻璃瓶身后又被镇压符弹了回去。  南迦看着酒瓶,默思一刻,道,&此事小僧做不得主,女施主,请稍等片刻,待小僧前去问过师父。&  &有劳,大师请便!&我单掌合什道谢。一阵后,南迦返回,对我宣了声佛号,然后道,&女施主,请随我来。&说着袍袖一甩,在前引路,我搂着酒瓶抬脚跟上。  庙内很幽静,还很清凉,或说,因幽静而清凉,与薄薄一堵墙外的景观截然相反。庭中几株粗壮古树,两人合抱,树冠撑开如伞,伞伞相连,遮阴蔽日。  除了栽植大树的地方,地面其他区域满铺着略显白色的方形石砖,拼缝很紧,大概是少人走动的原因,踩在方砖上稳稳当当。不像很多地方的砖,不下雨还好,否则一踩挤溅一脚水。  庭院东西向似乎都是禅房,但大都落了锁,锁上锈迹斑斑。想起听出租车司机说过,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僧侣,除了一个老和尚带着他的徒弟,看来,司机说的就是南迦和他的师父了。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为什么不去山上那香火极旺的大悲寺里而选择留在这?我暗暗好奇。还有,那白衣女妖为什么要来见南迦,而南迦又为何不见她?  妖这种生物,是十分容易入执念的。比如那庙里新娘刘二翠,苦侯一百多年,只为了能和程豪转世拜堂成全自己的名分;还比如画妖小文&&  我被南迦带到一间禅堂,四堵白墙,屋中空空,一件家具也无,地面抬高一个台阶,铺着木地板,擦得干净得能照出人影。一个老僧背对着门而坐,他身侧还有一只蒲团,左前方放着只古色古香的青铜香炉,袅袅青烟溢出,令人心神俱宁。  南迦在门口对我示意,一手向禅堂内而伸,轻声道了句,&女施主,请。&然后转身离开。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在瞅瞅几乎一尘不染的木地面,跟着踢了人字拖一看脚底心,汗泥混在一起,整只脚掌心脏污。我觉得不太好意思踩脏人家地面,遂将脚底在裤腿上蹭了蹭。  两只脚都蹭完后,听见老僧开口慢道,&烦恼在心,不在脚,阿弥陀佛,施主,请进罢。&正是之前与那女妖对话的僧人之声。  我肚子里叽咕一句,&不早说,擦完了才说&&&边抬脚进入室内。  大约是没有家具的缘故,禅堂内给我空阔的感觉。一线天光从高窗透入,本就被遮阴的巨树滤去了炎热,此时再投入室内,更添神秘清幽。  这里风水很好,佛光普照,宜消解戾气。况且,既然是清修之地,估计也不会贪我这几个香火钱,无偿提供帮助也有可能。我美滋滋的想,在听见老僧一句邀约,&请坐。&时,依言盘膝坐在他身边的那只蒲团上。  我看见了老僧半张脸,须眉皆变作灰白,皮干肤涩皱纹横生,闭着眼正在入定,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我目光垂下,打量着那只青铜香炉,看着像是前清遗物,有至少两百年年头了。过了一阵,屋中实在没有东西可看,于是我再度打量起老僧来,此时,似是感应到我探寻的目光,老僧睁开眼。我随即双手合掌,&大师,有礼。&  老僧合什还礼,道,&刚才听小徒言道施主有东西要存放小寺?&  老僧目光很平和宁静,但,缺乏灵力,我很快断定,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僧而已。我有些犹豫起来,不知将符鸭放在这里是否合适。  &是,&不过几秒,我便答道,&不过,不知是否合适&&&边说边将怀中酒瓶捧出,轻轻放在地上。被庙中佛光正气所压,此时符鸭紧紧贴在贴在瓶底,连那五道黑气也凝滞下来,乍一看,像是纸上的污迹。  &这&&&老僧果然看不出名堂来,沉着眉。  我扯下贴在瓶身的符,伸指一敲酒瓶,酒瓶晃荡一下。脱了一道桎梏,符鸭挣扎着扇了扇翅膀。  老僧又&这&&&了一下。  &不知大师可知这是什么?&我询问。  老僧沉默一会儿,&一只鸭子。&  &&&&  &不知施主以为如何?&老僧反问我,&莫非,鸭,非鸭?&  &非鸭!&我道,&它被恶灵附身,急需拯救。&  &难道施主想将它放在小寺?&老僧面色微凝,&只是&&&  我不再为难他,将符重新贴上酒瓶,&没关系,我另外找地方就是。&本来也没打算放在这里,还是去大悲寺看看再说。跟着取下背的包,将酒瓶放进去。  &贫僧只知读经参佛,&老僧似是略有歉意,&与小徒南迦一起,度些清修而已。力有未及,还请施主见谅。&  我心里暗喜,他主动把南迦带进我们的话题了,遂接道,&大师不用如此多礼,是我太轻率,要做强人所难之事,我应该向大师道歉,也请南迦大师不要见怪就好。&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僵硬我知道,这样强行提到南迦。老僧定力倒是好的,只是合什宣佛,没露出惊讶来。我干脆再道,&刚才登门拜访时,见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来此求见南迦大师,不知其中有什么故事?&  &阿弥陀佛,此事与南迦有关,&老僧回道,&施主若想知道,不如直接问南迦便是。&拜别老僧,我出来找南迦。他庭院在扫地,身板依旧挺得笔直,神情很专注。  &阿米豆腐!&我合掌向南迦行礼,南迦停了扫把合什还礼,他额头有汗沁出。这样炎热的天,散步都会出身大汗,何况舞着那么大的扫把。我转头看看周围,道,&咿,扫地啊&&这里不是很干净么?&  &不扫何以干净?&南迦道。  &是哦&&&我找了些废话,想着怎样能不动声色的把白衣女妖这个话题引进来,&你,呃,每天都要扫地?&  &晨扫一次,午扫一次,暮扫一次。&南迦悠然答,似乎对扫地这种事很享受一般,手中依旧不停,&唰唰&声中走远几步。  我突然起了促狭心,跟在他身后笑道,&佛说,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那么,大净是否会无净呢?&  &阿弥陀佛,&南迦停下扫把,单掌合什一下,然后转身对着我,道,&看来女施主对我佛颇有参悟,善哉善哉!&  惭愧惭愧,参悟的没有,装模作样的有~  &依女施主之前所言,&大&之一道,在于修,在于缘,&南迦继续道,&修为不足缘分不到,便是小僧这样晨午暮一日三次扫堂,离&大净&之况,亦相差甚远。&  闻言我点点头,不客气的指出,&看出来了,你修为是不太够&&&  南迦不生气,温和而笑,然后低头继续扫地。  他竟然不追问,&不知女施主何出此言?&,或生气,&不知女施主为何出此言!&,这让我有些挫败感。跟在他身后又走两步,我不依不饶的啰嗦起来,&大师唤我&女施主&,不似大师的师父那般唤我&施主&,想来是大师心里仍有男女之防,而缺佛与众生所别之悟。&  我这话真是说到南迦痛处了,估计,他停了扫帚,出了阵神,然后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一下,闭眼定住。风走过身边,带起衣襟,他的身体却保持纹丝不动状态。不知多久以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善哉善哉&一下,睁开眼来。  &我,随便说说的,&我开口道歉,想不到随便一句话,让南迦产生这么大反应,&大师,请不要往心里去。&  南迦又笑了笑,看来没生气,他淡然道,&若不往心里去,又该往何处去?万物皆由心生,我在心中,心在佛中。&说完继续扫起地来。  啊?这话是个嘛意思来?我发现跟和尚说话真累&&眼珠子转转,我想到个说辞,&那么,穿白衣的女子也在大师心中?&  话音未落,南迦好长一声道,&阿~弥~陀~佛~&,停了扫帚转身看着我,神情很是严肃。  那一刻,我想,他会不会举起扫把朝我扑来,一直把我打出庙门外?  要是他这样做了,我一定不跟他争,我走就是,不就是个妖嘛,在这样佛光强盛的地方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的。再说那女妖每个星期都会来,大不了下个星期这个时候我再来候着,或收或放,看情势再说&&  但南迦比我想象的友善多了,他皱着眉,单掌施礼&&我都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向我施合什礼了,出家人讲究真多&&,继而道,&女施主果然神通,连南迦俗世之累也通晓,善哉善哉!&  &是&&我刚才在庙门外刚好撞见&&&这我倒不敢居功,坦白说,&我听见大师的师父对那女子说了句话,心中有些感触而已&&&  南迦默然。  我继续,&你师父说,有缘无分对岸不见&&&  南迦继续默然。  我继续继续,&但那女子态度非常坚决,回你师父说,缘分可以修的来。&  南迦终于面露苦笑,&痴儿,痴儿!缘起缘灭,皆在佛中!命中注定无缘,便是修破了天也不过是枉费心机而已&&&  &她是&&?&我伺机发问。  南迦叹气,道,&是小僧俗家妻室。&  咿呀&&我叹而无语&&  这些妖怪都怎么了?为了爱情赴汤蹈火甘下万丈地狱一只一只前赴后继&&  难怪佛劝众生,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僭越了&&&我此刻是真心有歉意,一不留神又拱手作揖。  南迦驻扫把而远目,道,&修行在心,她亦在心,心佛合一,万物皆佛,岂独她哉?&  我忍不住伸拳做掌,合什接道,&善哉,善哉!大师有此顿悟,已然离佛不远矣&&&  南迦微笑,望我一眼,问,&女施主甚有慧根,可是在家修行的女居士?&  &不是,虽然也修行,不过修的是另一种。&数次言语相逼换来对方和善相待,我不会那么不知趣再出言冒犯,于是客客气气的回答南迦的问话,&道虽不同,理却相通。今天跟大师几句交谈,我收获不少,多谢多谢!&  南迦的佛性和慧根比他师父强了许多,像他这样修行,只要一世便可与佛对话,到时成为莲座下弟子不是难事。啧,有前途&&  我忽然想帮他一下,去警告那只妖,不要再来骚扰,但旋即便把这个念头压下。也许这是佛为南迦设的劫,他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渡过。过了,便升华了。  不过我这颗八卦的心非常想知道他和妖还是夫妻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奈何南迦没有头发,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向他索要指甲。缺乏媒介,咱李家的回溯法施不出来,看来只好作罢。  我向南迦道别,得赶紧把鸭子的事情解决了。已经临近午饭时间,我要赶回酒店去吃免费大餐。  南迦送我到门口,帮我拉开寺门。我向他道谢,再玩笑道,&要是山上的和尚像他这样好风度就好。&  &女施主还要上山么?&南迦转问,&是否是女施主所求之事师父没有应允?&  我摇摇头,接着道,&是我的错。这事吧,本来就不太好处理。&  &数年前,有位修行密宗的师兄曾来小寺借宿,&南迦略带惋惜道,&他若是在,或许能为女施主解难。&  密宗的和尚都修法、修结印和咒语,我略有耳闻,他们经常以伏魔捉妖来提升自己修行。和我们也算半个同道中人,要是有这样的和尚帮我打点,符鸭的安全性可以得到大大保障。我不由动心追问,&那他现在呢?&  南迦面有惑色,道,&两日后的一夜师兄外出,无归,一直到现在。&  &是不是赖住宿钱,跑路了?&这是第一个蹦进我脑海的念头,可能我太善于以己度人了。  &女施主有所不知,小寺接待游方僧人并不收取任何费用。&南迦摇头。噢,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一时忘了&&&何况,&南迦再道,&那位师兄的随身物品并未带走。&  我忽而心念一动,问,&这个数年前,到底是几年前?&  南迦想了想,答,&三年前。&  一哟~我心里忍不住冒出这个H市特产,难道那个密宗和尚半夜去了老胡同的老宅?然后被困了?然后&&  然后就被我收了&&  对头,对头,我记得五鬼中的确有光头和尚!  看来,符鸭这事还是得着落在南迦身上!老天已有安排,注定要他来借此机会修行,他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将这五鬼全部度化,这可是无量功德一件!  他现在不过三十出头,六十年后也才九十而已,百岁高僧到处都是,此路非常可行。我似乎看见了佛祖坐在莲花宝座上正微笑道,&南迦,孩子,快来吧&&&  回神后见南迦面有异色,大概见我无端露牙奸笑而受惊之故。我啪叽一下,再度蹦进寺门内。南迦退了一大步,讶然唤了我一声,&女施主?&  &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去你那位密宗师兄住过的地方看一看?&我恳求。南迦面带疑惑,但依然好脾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放了扫把在前引路。我跟得紧紧,一直来到一处禅房外头。门外扣着锁,南迦回头略带歉意的说,&女施主请稍后,我去取钥匙来。&  &好好好!&我连声应。  南迦转身离开,我无聊四处望,看见左近意见禅房门是虚掩的。侧耳听听,没有动静,里面无人。我窜到门口,伸手将门推开一条缝。只见青砖地面扫得一尘不染,一张木床靠墙摆着,上头铺着一毡草席,床头放着只竹篾编的枕头,灰布薄被折成豆腐块端正搁在床尾。一张小桌挨着床头而设,桌前一个木凳,墙角还有书架一个,上下好几格,几乎全塞满了书。除了这些之外,再无旁物。  我猜这是南迦的房间,啧啧,果然是清修&&  远远传来脚步声,我掩上房门回到原处,刚好见南迦手里握着只挂了好几枚钥匙的铁圈走了过来,金属质地的钥匙撞在一起,发出脆响如铃。  我让了一步,南迦检视着手中的钥匙圈,挑了一枚出来,边开着锁边说,&自从那位师兄离开后,我就将门锁了起来,里头的物什也不曾动过。不知女施主想看什么?&  &实不相瞒,我可能见过你那位师兄。&我打算实言相告,要想劝得南迦乖乖接受我的鸭子,不诚恳是不行的。  &哦?&南迦回问,&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呃,昨天&&&我迟疑了一下,随即改口,&不,不!是前天晚上,在一间无人居住的老宅子里。&  &噫!&南迦叹曰,&原来师兄尚在此地,只不知为何一别三年不返!&说着,开了锁,推开门,露出小小一间堂室,布局和我刚才偷窥的那间差不多,站在门口便能将内景一览无余。另有一个小小黄布包袱搁在枕头旁边,鼓鼓囊囊的,好像装着东西。这可能就是南迦说的那密宗和尚留下的行李了。  我抬脚进门,站在屋中回头道,&大师,请进。&南迦愣了极短一下,便跟着进了禅房。&大师,请把门关上。&我再道。南迦依言关门。  &这个包袱是不是你师兄留下的?&我指着枕侧问。  南迦点了点头,在看见我准备去打开包袱的时候劝阻说,&女施主,这包袱是师兄私物,未得他的允许,还请不要翻动。&  我收回手,转而将包中酒瓶取了出来,端放在木桌上。南迦神色迅速凝重起来,轻而疑惑的问,&这?&  &这鸭子乃我所制,&我答,&它困住了五个恶灵,其中之一有可能是你的师兄。&  闻言南迦惊讶了几秒,也不知相信还是不信,接着合什宣佛,&阿弥陀佛~善哉善战~&  我简单几句解释了符鸭来历,然后动手翻起那黄布包裹来,南迦边听边看着我动作,眉微皱着没有再行阻拦。  包袱中只有一套僧袍等杂物,还有一只陶瓷饭钵,黑釉面,摩得蹭亮。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我有些失望。想一想,我伸手到被子底下,果然摸见一个冰凉事物&&我有把东西藏被子或枕头底下的习惯,想不到这个和尚也有&&掏出来一看,是个式样很老的手机。我按了下键,当然没有电了。  顺手把手机放进兜中,决定等下想办法去找个充电器给它充点电,看看里面有什么。  &女施主,&忽听南迦一声呼唤,待我看着他时,他便继续道,&虽说那是身外之物,但&&&  啊&&我明白,他其实还是不太相信我,不太相信他的师兄已经死了变成了厉鬼。没亲眼见过,没亲身经历过,要全然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是很难,这可以理解。  &我将你的师兄唤出来,征求过他的同意再把手机带走,&我想了个方法,&这样你总没意见了吧?&  南迦没意见,并向我表示了歉意。我盘膝坐于地下,然后从包中取出线轴,抽出红线线头,在身前地面上结出巴掌大一个的六芒星阵。念完咒语后,将酒瓶自桌面取下,扯下镇压符,符鸭立时蠢蠢欲动。我伸指引着它往瓶口钻,怎奈口太细,鸭子扇着翅膀被卡在酒瓶半腰便再也动弹不得。  我抓了抓耳朵,抬头对站在身边南迦道,&麻烦,让一让。&看黑布鞋往一侧走了两步,我便执起酒瓶细长瓶嘴将酒瓶砸向地面,只听&砰&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溅开来。符鸭在地上翻了个身,旋即摇摇摆摆的飞了起来。但被庙中佛光制约,飞得很低很慢,所以我像捉蝴蝶般轻松便捏住了它的一个翅膀。它另只翅膀扑扇着,似是想挣脱我的手指。  我暗气,结了个单手印逼向符鸭,斥责道,&咱们修道的人,以身犯险本是常态,自当时刻做好为降妖除魔而失去生命的觉悟!你们被困老胡同宅无辜殒命,的确比较可怜可叹,但可气可耻的是你们竟然结伙作恶,掠夺同道精魄灵力以助自己修行!此等旁门左道邪恶不仁不容于天地不说,继续下去,你们难逃走火入魔厄运,最终被三界所弃,再也无处容身!事到如今,你们竟然还不知悔改妄图负隅顽抗么!&  说完等了片刻,符鸭老实了,不过我估计还是手印法力起的作用。劝诫若是有用,还要天师干什么?  我再问道,&现在你们在大悲寺脚下一座庙中,你们当中可有三年前在此借宿过的密宗僧侣?如有,扇翅膀一下。&  鸭子维持安静一阵,跟着那空着的翅膀轻微动了一下。我抬头看南迦,他略有动容之色,低头对鸭子继续道,&你的手机我带回去了,你同意么?同意,就扇翅膀一下!不同意&&嘿嘿,没有这个选项,懂么?&  鸭子乖乖又扇了一下翅膀。  &你看见了吧,你师兄同意了!&我对南迦说。不等南迦做出回应,便将鸭子举起,一边伸手把之前在包袱中发现的饭钵放在地上,然后将鸭子放了进去,道,&我也不能为各位做什么了,现在就将你们放在庙中,交由南迦大师照看。一甲子后,各位若是与佛有缘,自然能消除自身戾气,重修法灵!&跟着低声念了遍咒语,引着六芒星绳漂起,盖在了饭钵口,续念着咒语,但见细微金光在从绳头开始,划出六芒星,直至绳尾。  我托着饭钵从地上站起,双手捧到南迦跟前,他大约真是愣了,老半天没伸手接过去。  &呶!&我将饭钵往他跟前再递了递。&师兄当真&&在里面&&?&南迦略皱眉头,依旧半信半疑。  &咦?刚才鸭子抖翅膀你没看见?&我讶问,抖的那么明显他都没看见,难道他眼神不好?耐心又道了句,&没看见让它再抖一下就是。&  &这倒不用,&南迦道,&只是&&&他似有顾虑,面有忧色。  我恍然,于是继续解释道,&我知道,没亲眼见你师兄一面,你是不会信的。我呢,不是不能把你师兄叫出来让你看一看,只不过庙里佛光太厉害,你师兄此时已经是鬼魂,只怕一露面就会被佛光照得三魂散六魄灭,那样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做人。&  &那&&&  &别老这啊那的了,你要是不信我,没关系,&我大度的摆手,&你只要每天对着饭钵念经三次,金刚金就好,待符鸭身上黑气渐转淡,变作灰色的时候,怨灵便能和你适当交流,到时你就能知道我现在对你说的,字字都是真言。再过段时间,灰气淡后他们便能进你的梦中,待符鸭通体变作白色时,恭喜你,你已经帮怨灵消除了戾气,佛祖跟前会记一大功。到时成佛成仙不再是梦想!&  &这&&&  &哎哟哟,你怎么还&这&&&啊!&我不耐跺脚,我如此诚恳亲切,他难道真把我当游方混饭吃的江湖术士?缓了脾气,再道,&信不信我不要紧,试一下也不妨事啊,反正你每天都要念经不是?扫地是修行,念经不也是么?只不过念的时候把饭钵放你边上就好了!&  南迦继续张嘴,看嘴型又要说个&这&字,我抢在前头,双掌在一起,头如小鸡啄米般一磕,&阿米豆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有五人需要大师拯救,就是三十五级浮屠等着大师来造,大师怎么瞻前顾后推三阻四呢?贪嗔痴慢疑,大师你若是再&这这这&这下去,可就是犯了最后一戒了!再者佛曰,诸恶莫作,诸善奉行。此乃大善,大师就不要再诸多顾虑了!&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南迦色做严肃,跟着我一起合掌,拖长声音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心满意足离开了庙,南迦手捧饭钵跟在我后头,他帮我开门,然后要关门的时候我用手一撑,郑重叮嘱,&每日晨午暮,诵经三遍,不可间断哦!&  南迦点头。  &我会在H市盘旋几日,暂住XX大酒店总统套房。&我继续,&要是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南迦迟疑了一下,然后又点了点头。  &哦,最后有件事很重要很重要!&我肃穆,&大师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一定要再活足六十年!&  南迦一怔,回说,&生死有命,这个,小僧似是无法保证。&  &非也非也,&我摇头晃脑道,&大师只要潜心向佛,假以时日必定修成正果!所以大师切勿再被尘世所累,专心诵经。我的意思是,不要再惦记着你俗家的老婆啦,她来找你时你应该一如既往的继续坚持不见她,让她死心&&当和尚还是很有前途的哟!&  离开庙后我只觉无事一身轻,悠悠然在湖边逡游一阵,在肚中感觉饥饿的时候叫了辆出租车回了酒店。正好是午餐时间,自助餐厅里有不少客人,更多的,是一盆盆香气四溢的食物,我开开心心的挑着美食来。挑着挑着,忽然想起我怎么忘记上山去大悲寺求姻缘签了?遗憾的时候转而再想,咿,本来打算孝敬寺里的香火钱省了下来,于是就高兴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个男人进了餐厅,很英挺的男人,穿着黑色唐装,简简单单一件素底无花的对襟褂子穿在他身上偏生深沉得很。他偏身坐在我斜侧面,要了杯咖啡后,然后将一叠报纸放在桌角。  我得坦白,我虽然爱看帅哥,但绝对不会见到帅哥就死盯着瞧。但这个男人,我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因为在这样由于要讲究情调而暗无天日的餐厅里,他居然还戴着副深得看不见眼珠子的墨镜,戴着墨镜还算了,他居然抿了口咖啡后就打开报纸认真的看起来。  我塞了口熏肉进嘴里,暗想,不知道戴着墨镜看报纸是个什么感觉,赶明儿我也去买副墨镜来试看看。又吞了口果汁,将跟前餐盘里食物一扫而空后,饱了,满意的打了个嗝儿&&  拖着包袱离开餐厅,途径前台时被服务小姐喊住,说有人给我留了个口讯。  口讯是任&大奔&同志留的,通知我晚上他的主人便有空见我,到时会给我安排一辆出租车接我去会面的地方,出租车牌也一并给了我,被前台小姐抄写在一张便签纸上。  上楼时突然想起祖奶奶的训斥来,确也有几分道理,我最近确实胖了不少,应该考虑锻炼,于是弃了电梯不用钻进楼梯间。从一楼上到二层后钻出楼梯间,等在电梯跟前。  运动要适量,过犹不及&&  电梯往上运行着,我看着手中的便签纸上那几个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合在一起的车牌号突然起了好奇,要是&大奔&忙,不能来接我,随便安排个人就是,我可不信那个很有钱很有钱很有钱的人就&大奔&一个手下;退一万步说,要是实在没人能来接我,告诉我地点我打车去不就行了?何必特意安排一辆,还是出租车?  话说回来,有钱人一般都有些怪癖&&  能见到他,就已经很好了&&不过在见之前,我还是先要弄弄清楚老胡同宅子的困阴局的来历,还有青衣女鬼究竟是何许人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午觉上了,希望祖奶奶能带给我惊喜。回房后,我喝了杯茶歇饭气,然后在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兜圈子,从此头主卧的卫生间踱步到彼处客卧行李房,走了几个来回后摸摸肚子,终于扁了些些下去。我不能这样酒足饭饱的去见祖奶奶,被她唠叨嫌我吃太多会长胖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老太太当鬼这么久,都多少年没吃过人间美食了,我是她的曾曾&不知曾了几代的乖乖孙女,当然不能做出刺激祖奶奶之举。  往床上一躺,扭着扭着进了被子,我闭上眼,想着,等下见了祖奶奶还要问一下她有没有帮我打听到柳儿的消息。不知道柳儿还好么,有没有被那个可恶的鬼差捉到阎王爷面前去判罪&&想到这,我忍不住睁开眼,看着天花骂了一句,&嚓咧~&。怔然一阵后闭了眼,调整呼吸舒缓意识,渐入梦乡。  白雾,又见白雾。  祖奶奶这次没有故弄玄虚把我带进化境,看来她气消了,至少恢复了正常。我白雾中等了等,却没见她老人家出现,不由奇怪。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我,我漫无目的走起来。  哪儿都是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索性开始练功。先蹲一个马步,然后左脚微弓,右脚伸直,足轻点地,继而在身前划了半个圈&&  手舞&&  足蹈&&蹈&&  一趟拳打完大半了,祖奶奶还没出现。哎呀呀,老太太去哪了啊还不来见我?她要是再不来,我的拳不就白练了?  浓雾突然消散,我的身姿定格在金鸡独立一飞冲天时。  哟,来了&&  我暗喜,继续卖力舞起来,一套拳真可谓舞的虎虎生风张弛有度。可是,一直等我将剩下的招式练完,祖奶奶还是没露面。做了最后一个收势动作,我将双手叉在腰上举目四望。一望便前前头隐隐约约出现几个人型影子,不由满腹狐疑,不知道老太太又在搞什么飞机,忙拔足上前。  追了几步来到一个水池边,满池子红色的水,翻滚着,激荡起粉红的浪花一朵朵。俄而一张人面出现在水花中,被莫名力量扭曲、撕裂,痛苦的将嘴张得老大老大。一朵褪去,再来一朵。  这样的水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冥府中,血河池。  难道祖奶奶把我带进冥府了?  忍不住再往前走了两步,我看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个子不高,穿一件蓝底紫花棉布衬衣,一条牛仔中裤,踩一双人字凉拖,头发胡乱挽成一个发团,用橡皮筋扎在后脑,碎发乱舞,看着随意又邋遢。她半蹲半立屁股微撅不知在做什么,形状甚是诡谲。突然她挺身将手一扬,一只蝴蝶从她手里飞起&&哦,不,不是蝴蝶!是鸭子!  是我的符鸭!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我看见的,正是区区在下本人是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惊了&&  &我&看见了我,那么这个看着我的&我&又是谁?  便在此时,我察觉&我&不再能够控制身体,好似头按在了别人身上,能有自我思维,却不能操纵四肢。我不知道祖奶奶想干什么,但她既然拒绝出现,我也只能静观其变。  &我&缓步上前两步,来到我身后。我被惊动,回头看见了&我&,目露惊喜,嘴边立时带出个讨好的贱笑&&这个表情我也好生熟悉,每次数过兜里的钱照镜子时都能看见。但不知道什么缘故,那个笑很快便被收却,变作惴惴之色。  &我&将手一抬,之前那只被放飞的符鸭落回&我&的手里,接着&我&看见我满面惊恐,惊即转怒,作势就要扑上来(神勇当真,呀呀呀,好比那下山猛虎看见了山鸡一只,咿呀呀)&&  &我&却将手一挥,我便身飘在半空,摇摇曳曳如断线风筝一般,跌撞翻滚,消失不见。  &我&远目一阵,然后低头,看着手中微颤不止的符鸭,许久未动。  我紧张起来&&  那时我被鬼差一袖扇飞,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柳儿现在怎样。我更加不知道的是,祖奶奶是怎样让我化身为鬼差来亲眼见证后续发展。这老太太的本事,比我想象的大的多&&  鬼差单掌托着符鸭伸在空中,符鸭静静伏在他雪白掌心中。片刻后,一道白光悄然飞起,落在地上,柳儿显出原形。她趴伏在地上,对鬼差恭敬行了叩头大礼,然后爬起,款款转身,向玉桥眺望一眼。  因鬼差只是注视着柳儿,所以我不知道玉桥那头的人有何行为,但见柳儿出着神,于怔忡中怅然落下清泪一行&&  然后她复又跪下,朝着玉桥那头的人连磕三下以示拜别。  一拜,红尘断。  二拜,姻缘销。  三拜,相忘于江湖。  之后又来了一个鬼差,带着柳儿离开。  我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遗憾,或许两种情绪都有,即为柳儿的安然无恙而高兴,又为她还是不能与爱人相拥一次而遗憾。  但,我放下了心。不知何时,眼角有些湿润。雾气再度涌起,将我裹住,一个声音响起,&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我循声走去,雾便又消散,鬼差黑色秀挺身影出现在眼前。他足下点着荷叶,身子斜靠着朵朵红莲,半卧于盈盈水间。我恍然,带我看景的,不是祖奶奶,是鬼差,难怪我能用他的视角看物。想不到鬼差也能入我梦来,还把祖奶奶给排挤走了,他的能力大过祖奶奶许多。  抱拳作揖,我诚恳道谢,继而环视周遭,这里是老胡同宅子的那个可游离的大花园。  我怎么又回来了?阿米豆腐,一定要是幻境啊,我可不想再被困住。然后立时醒悟,看来鬼差要来向我指点迷津,估计这次是要告诉我那个灵力强大的青衣女鬼是谁,至少让我看一看她的长相也好。他果真是来给朱婆接班的,而且非常尽心尽力!我之前种种腹诽真是太苛责,人家实质上是个负责任的好鬼差。  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鬼差一眼斜睨,道,&李家事由李家人管&&&  我一愣,先不明其意,旋即想到他这是顺着我的心思说的话,也就是说,他不会告诉我关于青衣女鬼的事情的原因很简单,那是李家事,理当由李家人来操心&&  等等&&  难道鬼差的言下之意是,那个青衣女鬼也是李家人?  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两圈,各种蛛丝马迹证明了这个猜测的确实性:  她魇住了我,却没有施害。不但没有施害,反而一眼认出我在暗中施展李家的出窍诀,于是及时制止了我草率的背水一战。  她认识祖奶奶,还亲昵唤她名讳。祖奶奶貌似也认识她,在听见我的描述后,喃喃自语着什么&想不到她也出来了!&看来,这两人是老熟人!  还有&&困阴局出自她之手&&  关于这一点,此时我已经很肯定了!  祖奶奶也没有说错,困阴局自创造出来开始,就没&人&布过,因为布这个阵的,是鬼。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本希望从祖奶奶那得到的答案,竟然全由鬼差大人慷慨赠之,我唯有感激。不过除了说几句&多谢,多谢!&外,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但心中立时对鬼差腾升无限好感。  他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薄情之人!  他放过了柳儿&&虽然没有让柳儿和她的心爱少爷一聚,这我很理解,毕竟人家是鬼差,要遵从冥府法律,能网开一面已经很好了。又放过了我&&生人擅闯冥府,轻者折损阳寿,重者就地拘留。还给了我这样重大的提示,帮助我解开心中疑团&&  谢完之后,我收拳真诚的问,&听闻朱婆提起,说今后我们李家的事情就要多得阁下关照,不知阁下有什么喜好,在阳间有什么牵挂,用得着我的,但请尽言。&  鬼差淡曰,&不用。&  我只道他是跟我客气,于是笑嘻嘻的回,&用的,用的!一点谢意而已,还请阁下给我个机会表示心中感激&&不用不好意思,我跟朱婆都是这样互相关心的,比如说,朱婆爱看八卦杂志和时尚周刊,我有空就给他捎几本&&噢,跟金钱无关哦,纯粹为情!&  &情?&鬼差挑眉而望。  &呃&&情&&&我谨慎的答,&友情的情&&&  鬼差嘴角微扯。这冰山脸竟然能露出叫做微笑的表情来,虽然很淡很淡&&  我惊!  &情&&&他再道,似喟似叹。音未散,他便消失在荷花堆中。  我有些郁闷,不知道哪里刺激了这个鬼差,还没把名字问出来、更重要的是还没来得及问他联系方法,他就跑了!唉&&  忽听身后传来啧啧赞叹,我回头,见一白胖老太太摇着肥硕臀部漫步而来,边东张西望。我喜极,迎了上去,略带不悦的撒娇,&祖奶奶~~您终于舍得露面了啊~~~&  祖奶奶顾不得看我,只是四下里瞅,边到处乱逛。最后落足在我身边,惊叹道,&咿!这就是了哟!&  &嗯?&我没听懂,&是什么?&  &困阴局的阵眼&&&祖奶奶回,继而再大叹,&闻名不如见面,这困阴局阵,想不到我也能亲眼见到一次&&&  &困阴局也有阵眼?&我问,有阵眼便有脱阵之法,看来困阴局也不是无解的,&那为什么书上说,困阴局无解呢?&问完后我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写书的那位李大妈以为这个阵法没人布过,所以才认为无解!&  连阵都没有,怎么去解阵?!谁写的书,竟然玩这种文字游戏&&  &咚&一下,后脑勺挨了一个结实的凿栗,跟着传来祖奶奶的咆哮,&不肖子孙,有你这么污蔑祖先蔑视祖传绝技的么!&  我捂着脑袋跳开一步。  祖奶奶愤愤唠叨起来,&李家这阵,困人妖鬼神,厉害无比!&  我小声嘀咕。  &什么?&祖奶奶没听清,瞪着我,&说大声点!&  &我说,祖奶奶您该正视眼前了&&别吹牛了&&&我麻着胆子,&这阵哪困得了神仙啊,连半神的鬼差都困不住,也就小打小闹困点没灵力的小鬼而已&&&  我以为这话一定会惹怒祖奶奶,又得吃几个凿栗,想不到祖奶奶只是微微叹了气,道,&半神的鬼差?木子,我也不多说了,你只要记住他是莲华君就好。&  莲华君?这个名字听着挺雅致的&&  &他是莲华君,&我追问起来,&那么,布阵的那个她是谁?&  &擅阵法,强灵力,喜着青衣,一生爱莲&&她是&&&祖奶奶终于舍得将那个名字说出来,&李清溟&&&  咿呀,这个名字我听过的,祖奶奶以前提起过她,就是那个南宋时期的天师,五百年难得一见的修法奇才!  我的好奇心被大大的吊了起来,跟着扼腕叹息,怎么当时就没抓住机会看她一眼呢?&那这个李清溟,她为什么没有去投胎转世?她既然也是鬼,您怎么就没见过她?还有,她为什么要布这个阵?&我问一次,祖奶奶就摇头一次。于是我调转矛头,&那您总知道那个叫莲华君的鬼差是干嘛的吧?&  &鬼差?&祖奶奶答如不答,&就是鬼差喽&&&  我端详着祖奶奶的面色揣测,&您有事情瞒着我?&  &没!我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祖奶奶很是坦白,&这一千多年我带了十几世李天师出来,合作过的鬼差一共七个,莲华君出现过两次。&  &哪两次?&我问,&不包括这一次吧?&  &包括这一次!&祖奶奶点了点头,&上一次,还是在八百多年前&&&  那是&&我开始心算年份,尚未得出结论,祖奶奶直言,&南宋末年!&  我惊了下,&南宋?您不会说是&&&  祖奶奶跟着把我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那一届的天师就是她,李清溟!&  哦哟哟,原来我跟那个奇才的渊源这么深&&  一个午睡就到了下午,躺太久我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起床后去冲了个凉。穿着衣服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可真稀奇了,谁会打这里的电话呢,难道是客房服务?  接起电话听见霞的声音传来,&木子?&  于是我就不惊讶了,大小姐的渠道多得很,都能把寻人启事贴老胡同里,更何况我还在这里和她通过话。我回话过去道,&是呀,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听起来霞很是不满,大概等下又要数落我凉薄了。  &能!&我干脆的说,&但是现在是美国时间凌晨四点吧,你是没睡呢还是早起了?&  &嗯&&&霞支吾应付,然后寒暄起来,&你还好么?&  &得嘞~&我笑了笑,&你有事说事,说完了早点去睡觉!&  &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霞叹口气,道,&我烦的很!&  &烦什么?&我回问,心里边猜测着,衣食无忧且貌美如花的女人除了情还会为什么心烦&&  &浩宇呗&&&果不其然叫我猜中,说着,霞又是重重一叹。  我忍不住替霞她爹抱屈起来,这牡丹小姐转世投胎到魏家到底是来报恩的还是报怨啊,跟着苦口婆心劝,&魏大小姐啊,我说,你就替你爸爸想想吧,他真的不喜欢你和浩宇搅合在一起,再说浩宇都有女朋友了,你就把浩宇忘了吧!&  &我试过,&霞的声音充满痛苦,&我忘不了!&  默然。  我不懂爱情的甜蜜,自然也不懂它的痛苦和纠结。  霞自顾自宣泄烦恼,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唧唧呱呱说了一个多小时,说以前和浩宇在一起的感觉,说重逢后的心动,说分别后的思念是多么的辛苦&&  我就听着。  我想,霞也许不需要我的劝解,她要的就是诉说,希望将心中的感觉与人分享。  霞的倾诉终于到了尾声,我不由精神一振。正好到饭点了&&  &帮我个忙好么,&霞最后求恳,我哪有不应之理,问她要我干嘛。霞继续道,&你能去北京看看浩宇么?&  &咿?为什么?&我奇,&我又不喜欢他,我去看他干嘛?&  &帮我看!&霞解释,&他最近变得很奇怪,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email,MSN上也不理我&&&  我敏感的问,&最近?是多近?&  &唔,从昨天开始&&&  我想暴走&&  &木子&&&但是霞格外哀婉的说,&求你了&&&  人都求我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有同意了,答道,&我现在在H市有个生意在做,做完了就去帮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好好好,行行行!&霞一叠声的应,末了又来了句,&最好快点!&  挂了电话我准备下楼去餐厅吃饭,出门时顺手将和尚的手机揣进兜里。  晚餐我特意控制了食量,只吃了七分饱,太饱了容易影响思维。歇了会便到了约定时间,我离了餐厅出了酒店大门。  门口廊外停着一溜候客的出租车,门童上前礼貌而恭敬的问,&小姐,需要出租车么?&  我将手中写着车牌的纸条递给他,客气说,&麻烦,我要坐这辆。&  门童道了句&好&,然后拿着纸条离开,不到一分钟后引着辆蓝色出租车回了门厅外。  我道谢后上了车,抬头待要问一声司机是不是&大奔&安排来的,视线透过驾驶座外的塑料防护栏时被一样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玉观音,一个有一道深深裂纹的玉观音。看着很眼熟,跟着便认出来,这是我刚到H市时坐的那辆出租车。记得我下车时还劝司机大叔换了这块裂玉来着,但是那位大叔回说,这是他的晚班司机挂的。  咿&&世界真是小啊&&  正在感叹,那开车司机转头来看我,面带微笑,问,&小姐是要去见一位姓任的先生么?&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开口回答,&是、的。&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这个司机,脸上有妖气&&出租车绕出酒店前坪,拐上街道,融入车流。我看看窗外天色,暮光尚存,夏日的太阳总是持久热烈。&我们这是去哪?&我问司机。  &南山别墅。&司机答。  &哦&&&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接下来该不该套套这个司机的话,看看妖气从何而来。  晚班司机是个有些忧郁的小伙子,应该不到三十,五官很普通,不过皮肤相当白皙&&昼伏夜出的人大概都这样。我盯着他的耳朵看,薄薄的耳朵根,布着细小的血管,跟着目光转到他的侧面,刚好看见他在伸舌舔唇。  后视镜中现出司机的双眼,他也在看我,且很有探寻之意。我正在暗奇不知司机这么为什么要这样瞪我,随后听见他一声发问,&小姐,您有事?&  &没有!&我摇头。  &那,&司机讶道,&您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说着,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下唇。  噢~原来是这样&&  既然话题已经起了来,不如就继续进行吧,于是我收了目光问,&去那里要多长时间?&  司机专心开起车来,回道,&不好说,这个时间段算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  &要是不堵呢?&我追问。  &大概四十五分钟,不到一个小时样子。&他答,&堵的话,再多加二十分钟左右吧。南山别墅在城郊了,还有点小远的。&有钱人都喜欢住郊区,环境好。司机跟着有些惊讶的问,&小姐,您没去过?&  &没,&我爽快的答,&你们这H市,我都是第一次来。&跟着关心的问他,&师傅你口渴么?渴的话就去喝点水吧。&因为就这么一小段的聊天功夫,司机已经舔了三次唇。但他回道,&不渴呀,您为什么这么问?&说着再舔了一下。  很多人都有怪癖,有人喜欢闻汽油味,有人喜欢抠脚丫,这个司机喜欢舔嘴巴,都是个人的习惯而已。我调转注意力,用寒暄的语气道了句,&最近天真热&&&  &秋老虎,没法,只能熬着,&司机摇了摇头,顺手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些,&不过晚上凉快很多,白天更热,热的一睡便出一席子汗。&  &哟,睡不好啊,难怪你脸色不太好。&我别有深意。  &其实吧,睡得还行,每天都准点睡准点醒,醒来后精神都挺好的。&司机笑笑,&我脸色白,大概是因为开夜班车见不到太阳的原因。&  &热得都冒一席子汗了,都没能把你热醒?&我讶异的轻笑了几声,&你真能睡。&  司机哈哈大笑起来。我满意的抿嘴,彼此距离拉近了,套话就更为容易。此时出租车被堵在一条主要街道上,以龟速爬行。司机回头向我解释,&这是我们这最堵的一条路,堵个半小时不稀奇。&  我想了想,回问,&任先生有没有跟你说我们要几点到?&  &哟,这可没说,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我去酒店接您,然后送到南山别墅就是。&  我再问,&那回去呢?你等我么?&  &这个&&也没说,&他回忆了一下,然后宽慰我,&能住南山别墅的都是有钱人,小姐别担心,任先生会安排的&&&  我们左边停着辆高级车,里头两个少年男女正在听歌,估计喇叭开到了最大,连车身都在震动。右边是辆小货车,大概赶时间,在笨拙的挤来挤去,惹得周围一众车主发了毛,抗议的喇嘛响个不停。  整个城市都是浮躁的、焦急的,平静唯有头上的蓝天白云。终于,晚霞收去最后一道光,夜色正式降临人间。  我抬腕看表,已经被堵了将近二十分钟。似是看出我的不耐烦,司机调着收音机音频,边道,&听点音乐吧。&他倒一点都不焦躁,看来是个有耐心的好司机。  轻音乐缓缓流动,抑扬顿挫凄婉哀鸣,是二胡《二泉映月》。一曲毕后,我大赞,&好听!真适合上坟的时候听。&  &一哟~&司机一声惊笑,舔着下唇说,&小姐您是做什么的呀,这话说得可真有点吓人!&  我贼笑,&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看不出来,&他又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然后欲言又止,&不过吧&&&  我等了等,没有听到那个&不过&的后文不由有些着急,最怕别人说话说半截,遂催了他一下。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憨笑续道,&我说话直,说错了小姐别生气啊。&  &不生气不生气,&我忙不迭表大度,&说吧!&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那位任先生定的&&呃,小姐&&&  &唵?&我没听懂。  &就是那种&小姐&啦!&司机这一解释,我就懂了,他把我当出台小姐了。  很多高档酒店都有妈妈桑常驻,这是国情&&  说实话,我压根一点脾气都没生,我还挺高兴的,这话至少也从侧面证明了木子我的姿色不是?可是心里刚生出来的这点窃喜在听见司机的后续解释时便荡然无存,他可能以为他在安慰我,但我听着怎么感觉都不是滋味。他道,&但我刚才一看见您,就知道我之前弄错了,您肯定不是&那种小姐&,哪有这么质朴的一点儿都不打扮的鸡呢?连妆都没画呢!&  我,&&&&  &一哟,小姐,您不是真生气了吧?&大概他又偷窥了我,看见我面色不豫便忙着道歉。  &没有,&我只能这么回答,然后将话题转到了任&大奔&身上,&那个任先生,你跟他很熟么?&  &不熟的。&司机摇了摇头,&任先生坐过一次我的车,跟我要了张名片,说以后有事让我帮他出出车,就这样。&  &噢,那我能不能跟你要张名片?&我立时起意。  司机马上应允,&当然可以。&说着一只手在前座储物箱里掏摸一阵,反手递过来一张小纸片,顺口说,&哦,对了,这次还是任先生头一次定我的车呢。&  我接过来,轻轻将他的名字念出,余军,名字下面是一行电话号码。出租车终于从堵塞的车流中挣脱出来,拐上一条空阔的、但周遭有些荒凉的马路。路边野草茂密,足足齐腰高,随着晚风起起伏伏,让我想起小村外的麦田。春天时,麦苗饱饮滋养的雨水窜上老高,青青的,韧韧的,也是这样的随风起舞麦浪翻滚。  余军调换了收音机频道,音响喇叭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挺好听。曲毕后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的声音,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念着读者来信,跟着有人打电话进电台点歌,点了一个老歌星的一首经典老曲。  这个歌星我前文曾有提过,就是在阴埠忘川吧外,我默默听完了他的一首清唱,虽然当时他唱的不是属于他生前的作品。  主持人很有感情的缅怀了一下,唏嘘了一下,然后播放起来。歌曲刚放到一半时,余军突然将声音调得很低。我正要表示不满,却见他摸出了一只手机,小小身躯在他手中震着,原来是有电话进来。  余军低头看看屏幕,接通后靠在耳旁,客气道,&任先生您好&&&  是&大奔&,估计刚才我们堵了太久的车,他有点等不及了。也是,让那个有钱人等我这么久确实不太好,毕竟人家手里还攥着另外那五个小金块不是。做过工程的都知道,尾款没收回来当真好比壁虎被踩住了尾巴,断尾是可以的,但是&&痛啊&&  心比肉更容易觉得痛啊&&  &我们在通程大道,嗯,刚过新增的十字路口,&余军在向&大奔&汇报,&嗯?木小姐是谁?噢,就是让我接的这位小姐是么?&  我将耳朵竖了起来。只听余军连连应道,&好好,我这就将电话给她。&说完,将手机递来,&任先生请您接电话。&  我接过电话,看着这只式样老气的手机心里一喜,这不是跟我兜里的那个和尚用过的手机一模一样么,余军肯定有充电器,等下要借来一用,边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木大师,你好,哎,您好&&&&大奔&好生客气的跟我招呼。  &大奔,你也好啊&&&哎呀一不留神把我给他起的绰号叫出来了,我马上用夸张的语气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哇&&刚才好堵啊&&马路上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你们H市真是好发达!&  &大奔&呵呵笑了几下,然后吞吐道,&那个,一哟,不太好意思啊&&&  我以为他在为不能亲自来接我而抱歉,遂大方道,&没关系。&  &大奔&却惊讶起来,问我,&什么没关系?&  &你不是在说不好意思么,&我也奇怪了,&那我就说没关系喽。&  &噢,这个,&&大奔&恍然道,&是,呃,这样的&&&看&大奔&反应,刚才我可能误会了他,遂闭上嘴巴只听不言。他再道,&我家主人突然有事情,要赶着去一趟香港,这次恐怕见不了大师了。&  我不由心头一凉&&这人怎么回事?难道真有这么凑巧?不,我其实是不信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不想见我&&  &大奔&还在一叠声的说着道歉,还拍胸脯保证说他家主人一定会尽快和我见面。我决定再试探一下,打断电话那头正喋喋不休的&大奔&,提议道,&那,你现在能把电话给他么?我想跟你家主人聊一下。&  &大奔&很明显的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执着,跟着话筒中突然无音了,隔了一小会儿声音才响起,&我家主人已经离开了&&&末了又是连串道歉。  那个人果真不想见我,至少现在不想见我&&  既然他没打算见我,那么安排这么一出又是为什么?我不由狐疑起来。 我和&大奔&话别,但车还在飞奔,窗外景物唰唰闪过。眼看着群山黛影隐约出现,一条长河漠漠伴路而流。我们已经接近一处风水灵地,南山别墅一定便在左近了&&  敲了敲驾驶室的塑料防护栏,递还手机的时候顺便通知余军不要再往前行,麻烦他将车调头送我回酒店。余军有些惊讶,但还是马上放缓了速度,然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调了个180&的头。  回去的路上,街灯一盏盏亮起。有了灯光的衬托,夜色愈发幽静。我盯着窗外,数着一盏一盏&biu~&一下掠过的路灯,百无聊赖。  我的诸多猜测都需要从&大奔&的主人那里得到证实,但是,他却不愿意见我,难道他并不想最快解决他家祖宅的问题?  若是不想,干嘛找来那么多修道人来除魔,还连累人家命丧老宅!  忽觉车速放缓,转头见余军又将手机掏了出来。我暗自欢喜,没准是&大奔&的主人改变主意又想见我了,遂充满期待的盯着。但是余军接通电话后唤了对方一声,&夏姑婆,找我什么事?&  唉,不是的&&我兴趣缺缺,继续数路灯。  车厢空间太小,所以余军说与对方的话都落进了我的耳里。我于无聊中开始猜测他们的对话内容,比如说&&括号中为我的心理活动&&如下:  余军刚问了对方一句,&哦,是么?&(语气中惊讶很少疑问也很少,有可能是对方跟他说了什么平时他司空见惯的事情。)  接着余军说,&要是敲门不开,那就是出去了。&(对方好像在向他打听某人下落。)  &哦,是,TA这个时候是挺少出门的。&(她还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去哪了?嗨,姑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开车,要不您再等一等?也许我小姨只不过出去散步了,可能马上就回来了。&(噢&&原来对话中的主角是余军的小姨&&)  &一哟,您找我小姨有急事?等不了?&(我想起了祖奶奶,人老了有股倔强劲头,啥事都想顺着自己心意来,估计这个夏姑婆也是。)  &什么?做凉茶的食谱?&(呵呵&&)  &我也不知道呀,只有我小姨知道!哎,姑婆,我在开车,我车上还有客人!您看&&&(&&)  &噢,您着急要啊,哦,有人等着拿啊,那,那我也没办法啊!&(余军有些着急起来了,因为他的声调高了一度。)  &您让我回来帮您找?一哟,还马上?嗨!&余军噎住了,伸舌出来连舔下唇好几次,似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夏姑婆果然是个缠人的老顽固。  我心念一动,拍了拍余军的肩膀,插话说,&你小姨家在哪啊,回去绕一绕也不要紧,我反正不赶时间。&正好顺便认个门,看看他家附近有什么个厉害的妖能让他这一脸妖气森森的。没准就是这个夏姑婆,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若论老了还能坚持着不死这个本领,那妖可谓得天独厚。  一开始余军还跟我客气,一个劲的说着那怎么可以之类的话,但看我确实是不在意,于是转而道谢,还说等下算车费的时候给我打个折。我本想说打折就不用了这点钱我也没放在心里,一瞄计价器,六十多块,回去后肯定超一百,忍不住肚子里暗骂了&大奔&一句不厚道。害我白跑一趟不说,还得自个儿掏出租车费,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他报销。  余军熟门熟路的拐着车来到一个胡同口,周遭都是一片低矮的老房子,和我从总统套的窗户朝外望时看见的那片老城区的环境很相似。  他先将车泊在路边,然后对我说,&木小姐,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我回说,&好,不着急。&  待余军离开,我的目光便一直追着他,见他直接拐进了胡同里的第一张门。我想下车跟过去看个究竟,顺便研究一下地形以便二次拜访,正要开门时,惊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出现在泊车位的街口对面。虽然之前只见过她的侧面和背影,但我还是一眼将她认出,只因她的衣服太好辨认了。  白衣白裤,走起来裤脚飘在空中,真是摇曳得很,可不正是上午在大悲寺山脚的那个老庙外头见到的女妖么&&  哦,对了,人家还是南迦的俗家老婆&&  H市真是太小了,我想,处处都能见到一面之缘的人,或,妖&&  透过车窗紧紧盯着她,我很有兴趣的研究起来。  她好像想过街,头朝街道两头看看,跟着目光落在了我坐着的出租车上,不知为何,似是顿了一下。我往后缩了缩,心说不会是我的目光太锐利了吧&&她却径直朝车的方向走了过来,停在了车外,先弯腰看了看驾驶室,紧接着便看见了坐在后座的我。  我不言不动静观其变。  她继续将头凑近后座车窗,于是我摇下窗玻璃回视她,在我们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我从她的眼中读出了怀疑。我笑着打招呼,&小姐,有事?&  她却起身朝刚才余军消失的方向眺了眺,再转回头看着我说,&这出租车是我侄子的。他人呢?你又是谁?&  &唵?&我眼珠子几乎掉下来,问,&你就是余军的小姨?&白衣女妖以问答问,&你认识我侄子?&  &呃,嗯!&我大方承认,&刚认识的&&&跟着简单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句句都是真话,其实没什么好欺瞒的,最后体贴提醒她,&你要不要回去帮你侄子找那个什么凉茶食谱?好像那个叫夏姑婆的,很着急要。&  她迟疑了不到一秒钟便点头向我道谢,然后转身离开。  我开门下车,伸了个懒腰舒活一下在狭小车厢内蜷缩了许久的身体。更加轻松的是我的心情,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余军那一身一脸的妖气,一定是从这个&小姨&这传染而来。  我将附近街道名称默念几遍记在心中,琢磨着不如明天白天再来瞧上一瞧,余军是夜班司机,晚上正是忙活的时候,想必那&小姨&亦是如此,毕竟对妖来说,晚上出没比白天更为便当安全。  绕着车踱步转圈子,转到第四个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急急的。我回头,看见余军,边擦着额角的汗,边对我笑着致歉。我先回了个没关系,跟着便想向他借手机充电器,话即将出口的时候心有所动,转做一句,&没事了?那我们就走吧!&  余军连声说好,先拉开后厢车门,等我钻入坐定,他才矮身坐进驾驶室,发动车,调低空调,继而转头对我笑道,&幸好我小姨回来了&&&  我甚有戚戚焉,点头表示同意,&幸好&&&否则我半夜摸进那个叫夏姑婆的老太太家,被人当贼抓事小,把人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来就罪过了。  之后余军索性躲了大路走小路,在老城区小巷子里钻来钻去,幸好是夜里,活动的人不多,钻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再度上了一条大路,我认出来,就是紧挨着酒店的那条路。  余军的家果然离我住的酒店很近&&  我突然觉得这笔生意真的有那么点儿意思,抵达H市不过两天,就巧遇了一系列的人和事。我抚着下巴陷入沉思,问题就出在这个&巧遇&上&&  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收音机里传来悠扬歌曲,一曲江南小调缓缓流淌。尚未曲毕,车便停了下来,我抬头看见酒店那金字招牌。  余军转头对我报了个数,一共一百二十七块,&小姐就付一百二吧,&他再道,&零头免了。&  &不用,&我摇头拒绝,递上二百大洋,&不差这点。&  余军不再坚持,舔了舔嘴将钱接过,找了七十三块,连同发票一起递来。  下车,踏入酒店大堂,慢吞吞走进电梯厅。电梯载着我上升,我的心情却在下降。  我不相信&巧合&,我相信所有的&巧合&之间必然有一根线,一根逻辑线。一个无形的手操控着这根逻辑线,将所有的&巧合&穿在一起。  以往我都很超脱而淡然的在&线&外观赏、观察,找到逻辑线的连接点,或,找到那个无形的手的弱点,在必要时出手,予以致命一击从而大获全胜。但这次,从踏入H市的头一天起,我就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成了颗棋子,或曰,一颗珠子,一颗即将被穿在线上的珠子&&  我很不甘心!  我想跳出来,我必须要跳出来,这样才能更为冷静和客观,助我抹去眼前层层迷惑人心的迷雾,找到矛盾的根本。  坦白说,所有的问题也好矛盾也罢甚至包括谜团,都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来简而概括之&&很简单的一句话&&抛去所有的修饰和隐藏,再复杂的事物,也会返璞归真。  &叮&的一声脆响打断我的思路,电梯门缓缓拉开。  ~  夜梦中,我与祖奶奶做了深层次的交流,向她详细描绘了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各种人物,各种偶然,还有我对&大奔&主人的疑虑,连带我内心的隐忧和不安,唧唧呱呱好久,连坐出租车花掉一百二十七块这样的细节都毫无遗漏。于是结果就是,祖奶奶被我的话绕晕了,&pia&赏我一个凿栗,&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我心中委屈和恼怒交加,撅嘴不语。  祖奶奶瞄也不瞄我,直接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遇见了妖,去收掉她不就是了?!&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将我从百般束缚中解救出来!  假如这个女妖也是线上的一颗珠子,我解决了她不就正是掐断了那根线么!  我睁开眼,从床上一蹦而起。  窗外有蒙蒙亮色,朝阳正在升起。我推开窗,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战斗开始了&&晨日并没有如我所愿的出现在天空,一大片乌云不知从哪里涌来,霎时遮蔽天日,空气越发闷热潮湿。大雨将至。  等我吃完早餐,憋了至少两个小时的雨终于落下,在天地间挂上一幅雨珠穿成的幕帘。  见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扬手招来燕尾服服务生,要了杯绿茶。服务生恭敬退去,不一阵端着套骨瓷茶具而来,一共一壶一杯,都是腻腻的灰色,泛着柔和光泽,有扑鼻茶香从壶嘴透出。我暗赞一声,好茶好瓷!目光随着那壶杯而落,然后抬头正欲道谢,余光瞥见一位客人步入餐厅,还是一身黑色无花无纹唐装,依旧戴着副墨镜。他的步速控制得好极,威严从周身溢出,颇有几分器宇轩昂。  我认出此人,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个戴着墨镜看报纸的人,看来,他应当也是在此酒店入住的客人,所以次次饭点都能遇见。我收回目光,注意力落在茶杯中那略带浅绿的茶水上,端杯近鼻,忍不住深嗅一口,清香沁人心脾。  &好茶!&  一声赞叹在我左近响起,循声望去,正见那唐装男人侧身坐在我边上的沙发中。虽然看不见他的眼,但他的脸确实是朝向我的,嘴角还有未及收去的淡淡笑容,看来这声赞叹是冲我手中之杯而发。我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住在总统套房就是有优待,连上的茶都与众不同!我忍不住开始惋惜起来,等这笔生意做完了,我得好一阵才能适应贫困生活&&  &今年是小年,明前龙井有价无市。&那人谈性好极,我不曾接他只言片语他也只管自己发挥。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难道这是雨前龙井?噫!听说龙井茶好的贵得离谱&&我招来服务生,问,&你给我上的是什么茶?&  &啊,龙井茶,&那服务生有些小心紧张头脑的样子,殷勤道,&怎么不合小姐胃口?那我帮您换,请问您想喝什么茶?&  我嘴角有些抽搐,再问,&要,另外算账的不?&如果是记在房费上就不关我事了。  &不用!&服务生答道,&这些都是任先生交代过的。&  &大奔&&&哦,&大奔&,你安排的如此细致周到却不肯给我引见你家主人是为哪般?我有些惆怅得呆想了一下,回神见服务生依然恭敬的看着我,遂谢辞了他。  &果然是龙井,是不是雨前的就不确定了,&我冲那个向我搭讪的唐装男人笑道,&这位先生真是懂茶,要不要喝一杯?&我只是客套一下,想不到他真的将身前翻放的茶杯拾起,递了过来,道,&却之不恭,多谢了。&  我故作大方的倾倒着茶壶,心中却不禁响起此莫名其妙来蹭茶的男人之前说的话,尤其是&有价无市&这几个字在我脑海来回翻腾。  滴滴都是钱啊&&我忍不住这样可惜&&  茶壶本来就小,两杯倒完,只剩了半壶,我决定独享,于是摸出从南迦那得来的手机低头琢磨做忙碌状,边饮着茶边决定再不和唐装男人聊天,省的等下还得跟他分享。那人倒也识趣,默然饮茶不再打搅我。  夏日的雨,总是下得急收得也急。  约莫半个小时候,雨声渐歇。我收好手机抬头望窗外,但见街上行人开始收伞。正好一壶茶见了底,我决定出发去探望一下余军,当然主攻目标是他小姨。  茶香满口,精神正好。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而一个声音适时响起,似有挽留之意,&这便要走了么?&  我转头,只见唐装男人陷在绵软沙发中,一手托腮,一手随意搁在桌面,修长手指轻轻点着杯托,杯中茶只下去一线而已。  我手下不停继续收拾,边点头&嗯&了一下。  &一道水,二道茶。&他继续发表在我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这么好的茶,只喝一道就不要了,不是很可惜么?&  &你&&呃,很懂茶?&我其实想问,你多管闲事干嘛?但转念之下觉得这么说太不尊重别人,或许这人真的就是爱好茶,为好茶惋惜而已。  &自然,&闻言他微微笑,&这个结论小姐之前不是已经下过了么?&  &那&&&我真诚的想建议说,不如就把这喝二道茶的机会让给他。但话尚未出口,他继续道了句,&要是我品得不错,小姐这壶茶至少一万八一道。&于是,我就改变主意了&&  把二道茶给吧砸完后,我只觉肚皮涨涨,忙收拾了东西上了趟卫生间。出来时路过之前坐过的位置,那个唐装男人已经走了。雨未完全收却,尚有零星几滴,也可能是挂在屋檐、树枝上的水珠,承受不住重力自然落下。啪一下打在头顶,留下一片带着凉意的濡湿。我很是享受。雨乃无根之水,清醒头脑最好。  漫步一会,我招了辆出租车,报了余军家外头那条主街名,想一想,追了个门牌号,都是昨天记下的。司机调头,一刻钟后停在熟悉地方。  付了车资,我小心择地下车。这里街道颇为破烂,大雨过后,地上无数积水坑洼。  上午九点多钟,正是行人出没时刻。尤其在这样的老城区,住的不是老头老太就是无业游民,所以,周围还挺热闹。  几个老太皱着橘皮老脸在一株梧桐树底下纳凉,正堵在前往余军家的入口之处,叽呱方言聊得热闹。我听不懂,却有些犯难。我还没有拿定主意怎样拜访余军,是先礼后兵还是直接杀上门去把那妖约出来单挑?后一种方式显然不适合眼下情境。  便在此时,白影一晃,有人从平房里头迈步而出,我及时躲在一个电线杆后头。一段对白远远传来,让我欣慰的是,她们说的是普通话。  &夏姑婆,昨天给你的方子,好用么?&这应当是白妖,语音很清脆,单凭声音,会让人误以为说话者乃十七八佳人而已。  &好用的,好用的!&回答随即响起,是带着浓重的方言味道的普通话,&谢谢你了哇,素阿姨!&  &不用,&被唤作&素阿姨&的白妖续道,&天麻用量适当点,甘草可以多一些,毕竟是凉茶,带一些药用效果是好的,但不能拿药当水来喝。&  &嘿,知道呢!&夏姑婆呀呀笑了几声,然后再问,&你,这是要出门哇?&  &是的,我侄子在里头睡觉,麻烦夏姑婆看一下门,别让人进去打搅了他。&素阿姨叮嘱,换来夏姑婆的连连应是。  素阿姨,&那我就先去买菜了,半个小时就回!&  夏姑婆,&好的哇,好的哇!&  脚步轻巧远去。  一阵后一个陌生老太太声音响起,应是纳凉者之一,&他素阿姨真是喜欢这个侄子,照顾是照顾的来~啧啧!&  &是的哇!&夏姑婆甚是有感触的回,&睡觉大过天哟!只要是白天,就没人能来吵醒小军。&  &格撒么子方子?&另一个老太声音插进来,说的是方言,还好简单一句话,我能听懂,问那方子是什么而已。  &方子?撒方子?噢,格个方子&&&听夏姑婆的声音有惊愣,我有些奇怪,他们谈论的不就是她老人家昨天死催活催逼余军来帮她找的凉茶食谱么?怎么夏老太太那话听起来好像不怎么上心一般?  &那方子&&&夏姑婆又是一声惊叹,声音拖老长,&嗨!港起来老蹊跷!&说着,夏姑婆说话声越发的低,神秘一副模样。我若不是练过,还真不能够听个清楚。可惜几个老太太从此开始又用方言交流,又快又急,我就是听得见也听不懂。但是,我知道她们的聊天内容是围绕着白衣女妖的,&小军&和&素阿姨&这两个名字被多次提及,还有啧啧叹声。真是憋气得很!普及普通话什么的真是太有必要了!  适才听白衣女妖的话中之意她半个小时就会回转,我决定在此之前先和余军打个照面做个沟通。借口早已备下,我不禁为自己的未雨绸缪而洋洋自得,于是绕开电线杆,朝入口走去。  走到门前,果然被一老太太拦住,一开口问我来做什么,听声音正是夏姑婆本人。我说我是余军的朋友,来找他借点东西。夏姑婆先好奇问我来借什么?我不慌不忙答,来借手机充电器。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和尚用过的手机来亮了一下,继续解释说,这手机太老了,已经停产了,买不到新的充电器,但是余军用的跟这个是一款,所以来借用一下。夏姑婆立刻摇头撇嘴,言称余军此时正在补觉,不能打扰。我坚持了一下,夏姑婆于是将余军阿姨搬了出来,道,&小军阿姨交代过的,我也没办法啊,小姑娘!&此话一出引起若干共鸣,老太太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都是,&是呀是呀,他素阿姨说了的,这个时候不好打搅小军的哦!人家在睡觉,人家晚上要开出租车,一开就是一夜,不好打搅的!&  双拳难敌四手,我在一众老太太的口水中败下阵来,只好乖乖扯呼。  夏姑婆跟在我身后热情唤了一句,&小姑娘,你等一等就是,小军阿姨马上就要回来的!&  转过墙角,选好地方,下蹲一纵,双手攀上一人多高的围墙。虽然墙头满是青苔有些滑不留手,但难不住我李大天师。我蹬着墙壁窜上墙头,双臂一撑,借力越过。  不是我吹,就凭咱这身手,要是当不了天师捉不了鬼怪了,去当个专业梁上君子还是绰绰有余。  但落地时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墙里头的地面,比墙外头低了至少三米以上!  要不是我反应敏捷立时伏地滚了三圈,脚踝铁定要崴伤。滚了一身的泥水,我低头看着两手污泥,肚子里忍不住骂娘,这,谁干的?!用&沟&来形容我所处的地方或许并不确切,用&渠&应该更合适。因为这里很宽,目测至少四米左右。就我落地时滚了那几下之后,已然来到渠的边缘。抬头上望,这里距内地面至少三米,距我刚翻过的墙头大概在五米以上。  渠内虽然被雨水浇得泥泞不堪,但却没有积水,看来挖掘时格外处理过,导水性能良好。地和墙都是土面,青苔长得颇厚。就在这厚茸如毯的青苔上,布着不少浅浅S形印迹,与我在老庙外头那个废弃小道里看到的一般模样。我沿着渠往里头走了几步,发觉那些印迹有新有旧,显然女妖素阿姨在此活动相当频繁。我本想找地方爬上去,此时却不由起了好奇,想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乾坤。  身后地面甚是狼藉,我在这里滚过、爬过、走过,想不留点痕迹都不行。和女妖翻脸已然势在必行了&&我翻翻口袋,哎,又是什么都没带,除了那个老旧的手机。摸出来在手里颠了颠,还挺沉,关键时或许能起点用。  主意打定,行动便不再因顾及而小心翼翼。一路沿着渠摸到头,转个弯便见一个仓库一般的小木屋,黑而矮旧,无窗,只有一张柴门虚掩。未及逼近,便能闻见一股淡淡腥气从门内透出。我耸了耸鼻子,辨别不出是什么,遂再潜行两步来到门边。侧耳听去,门内有呼吸声。  我停下动作专注聆听,一刻后得到结论,呼吸绵长而有节律,里头的那个人或者妖,正在睡觉。  伸手在门上剥啄两下,发出轻微动静,呼吸声丝毫未被打扰,看来对方真是一场好睡。我轻轻推开门,来到木屋内部。  暗,而潮湿,且憋闷。  天光难以透进,只有木门半开偷入的一线明亮。我想了一想,回身将门如常掩好,于是黑暗全然笼罩。稍后,眼睛适应,我便看见屋并不大,三米见宽四米深,靠墙的那一侧摆着一个白色容器,刺鼻腥气和平稳呼吸声正是从那里头传出来。  我蹑足上前,辨出容器乃家庭常用的浴缸是也。整缸黄绿浑浊的液体,已经溢到边缘,似乎再往里头滴入一滴,液体便会顺着浴缸外壁滑下。  接着我发现这个判定并不确切,因为浴缸中的液体粗看满而粘稠,如一缸搅浑了的臭鸡蛋,细看下去大大不然。无数细如发丝一般的东西在里头蠕动,似有生命的长虫。它们扭得虽然毫无规律,但缠在一起,互相推挤着、追赶着,一起朝着共同的目的地。  这个目的地,据我辨认,是属于人类的两只鼻孔。  沉在浴缸中的是个人,只露出了鼻尖一点,以便维持呼吸。几乎随着每一次吸气,便有两条细细&长虫&钻入他的鼻孔。  虽然看不见浴缸中人的脸,但我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我很想确认一下,却因不明这浴缸用意,所以不敢轻易打搅。余光瞥见一个木楼梯隐在屋角,我拾级而上。  楼梯通向上一层房间,观其家具,是普通而简单的民居。一共三间屋子,中央是个厅堂,两侧是卧房。厅堂内家具甚是简陋,少到不能再少。  左转,随意捡了一件卧室探查。  这是个属于年轻男性的卧室,一张单人床靠墙角而放,铺着席子挂着蚊帐,边上连着一个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颇为老旧的电脑,电脑边是一摊杂物,有钥匙串钱包等物。房间内另有衣柜茶几等家什,床下还放着两个哑铃,我用脚踢了踢,挺沉。  至于床上&&  我伸手掀开蚊帐,果不其然,里头是空的。  想来,余军正在楼下浴缸中熟睡。  忽而响起之前和余军随意聊天,他曾说他睡觉很有规律,按时睡按时醒,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大汗,想来便是这个缘故。  这素阿姨想干嘛?  我皱着眉头想,却苦无线索。  电脑桌旁还放着余军的手机,正在充电,我毫不客气将线拔下揣入口袋。  离了余军的房间正欲往另头那间卧室一探,突听外头响起嘈杂打招呼声,我身形一顿。  哟,女妖回来了&&  略思考一下,我便选择从之前爬上的楼梯撤退。一退又退到无窗木屋,我立在浴缸边静静不语。  木楼板隔音效果约等于无,于是我清晰听见楼上动静,现做描绘如下:  先是&吱呀&一声&&这应当是开门声&&  脚步声轻轻响了几下&&她进来了&&  又是一声&吱呀&&&关门了&&  &嚓&唰&&&&这声音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  嚓唰声持续响着,从门口到了厅堂中央,跟着转到右边,之后便消失&&我恍然大悟,这是她的&脚步声&,真正属于妖的脚步声。我忍不住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妖?  嚓唰声再度响起,在我右侧头顶前方&&我于是又恍然了一下,她刚才是进了自己的卧室。  嚓唰声正在朝我头顶方向逼近,看来她要下楼来了。我得另外找地方躲。  嚓唰声忽然停了&&  我紧张起来&&  她察觉什么了?她退了回去,以人类行走的方式,一直退到门口附近位置,然后停了下来。我提起的心稍稍回落,但好奇心随即强盛起来,她在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一阵叩门声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于是我听见了夏姑婆的声音,先了了寒暄几句,再道,&素阿姨哇,刚才有个小姑娘来找你家小军,说是你家小军的朋友,被我拦住了,然后她就走啦!&哇~好鸡婆&&  &哦?&女妖轻轻的回,听不出语气中是否有惊疑成分。  &我就来跟你说一下!&夏姑婆续道,&么撒事体了,走了哇!&  &好!&女妖干脆道,&多谢!&跟着,门再吱呀响了一下。  一时间我没有拿定主意是走是留。走,丢下余军在这里被女妖折腾我有些放心不下,留,我连兵器都没带出来。  在我沉吟的这一小刻,楼上女妖亦毫无动静,我不由留了心。又过了三秒或者五秒,脚步声再度响起&&注意,这次是脚步声&&慢而轻缓的落地,一步一步,先向左边走去,薄薄的楼板将脚步中的迟疑的犹豫清楚的传达给我。  她还是起了疑心&&  从左边卧室退出来,那脚步声更加缓慢了,渐渐逼近楼梯位置。  我迅速打量了一下空阔的房间,唯一的藏身之处是楼梯踏步下方,于是悄悄躲了过去。躲在这里委实不是长久之计,我相信女妖搜寻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地方,但是,拖得一刻是一刻了。  &嘎吱&脆响响了一声,她下了第一级台阶,然后停了。  我忍不住朝墙壁贴了贴,双手摸在墙面上。湿漉漉的空气早已腐蚀了木墙,一摸便掉下细碎木渣,似乎还有以木头为食的小虫被我惊扰,慌张从我手指边爬过。我本就讨厌这类昆虫,不由缩回手嫌弃的瞄了墙一眼。一瞄,便看见墙面上有一道笔直细线。  此时女妖又下了四五级台阶,依旧很慢,很警惕,再下大概十三四级便能来到我身边。  事不宜迟,我将手抵在墙面上,轻轻一推,有松动之意。妙啊,这里果然有个暗门!我立时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等待时机。  她又下了一步,随着那声&嘎吱&声,我及时将门推开一线&&就这样,将暗门推开到能容我进去时,女妖已经离地不远。  我闪身而入,就着她下剩下那几级台阶发出的噪音,堪堪将门重新掩紧。  一回身,便察觉这里是个小小密室。里头只有两排架子,都用绸布盖着。一为深色,以为浅色&&黑暗中辨不清色彩,我猜测是黑色和白色。  支耳倾听,女妖在外头房间内游走,大概正在查探有没有异状。乘此机会,我来到那挂着深色绸布的架子跟前,伸手轻轻撩开绸布一角。  入目便是两个黑洞,眉骨微凸,鼻梁保存良好,上下一排白牙。  牙口不错!  我不合时宜的赞美一句,然后将绸布再掀开一些,看见了第二个人头骨。  将绸布掀开到底,我看见了满架子摆放得很是整齐的头骨。  我忍不住来到另侧架子旁,如之前那般掀开,又是一架子头骨。  那一刻,若我说我还能保持镇静的话,那是在自我欺骗&&  我的手已经开始发抖,边抖着,边在心里想,这些倒霉的家伙不会是其他的&余军&吧?这个妖怪是不是在以认亲之名,认了无数个侄子,然后以古怪的妖法杀掉,就是那个浴缸浸泡大法!  至于原因?唔,或许是为了修炼,亦或许只是嘴馋了&&  大煞啊!  恶煞啊!  除去了她,我的修行便能再上一个台阶了啊&&  等等,想到浴缸,想到浴缸里的余军,我发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那个浴缸看上去也就长一米六而已。我见过余军全身而立的样子,至少一米七出头,他怎么就能整个的泡在浴缸里头的呢?  不管了,等除去了女妖,把余军捞出来,就能知道原因了。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犹豫:啥都没有,我怎么跟她打?兜里就一个没电的手机,拨110呼救都不成。  我犯了愁。  正在此时,女妖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暗门之外。只听门传来嗑哒轻响,眼瞅着就要被她推开,万般无奈下,我操起了一个人头骨。  但不知为何,她又停了一下。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伸手轻轻从墙壁上抠下一块木条,接着一手抵着门,另一手小心将木条对准本就细窄的门缝,然后等了一等。女妖果然开始推门了,从手底下门扇传来的感觉来看,她用的力量很谨慎。门被我抵着,她自然是推不开的,只是在我两共力影响下,门扇发出轻微声响。借此机会,我将木条紧紧塞进了门缝,然后松手后退等了一等。  如我所愿,女妖没有继续推门。趁此时机,我掀开左侧头骨陈列柜,将最下一排第一颗头骨轻轻捻起,然后放到后面若干距离处,小心架在两颗头骨之间。如此这般一连移了五颗,动作无比迅速,下手无比稳重,行动无比利落。顶多只有十秒后,下排被我清出一个容身空间。期间女妖又推了一次门,但用力还是极为谨慎,门扇发出咯吱声响,挣扎了一下,又闭紧了,我用来卡门的木条被挤碎成若干块,洒在了地上。  我缩了缩手脚比划了一下,突然发觉想躺进柜中而不发出惊动门外女妖的声音几乎不可能。正犯难时,女妖发话了。  &谁?&她的语气还是挺平静的,&里面是谁?&  我很想答一句,&里面没人!&  静而封闭的空间因女妖这句话而发出回音,嗡嗡传开。我暗喜,真是天助我也。然后在这一片颇为激荡的回音声中,躺进了头骨柜,顺手将绸布帘放了下来。帘未及地,能让我看见一丝丝帘前地面。我控制住呼吸,以免鼻息太重,吹动了轻薄的绸布。  女妖仍未进来,而是追问了一句,&是和尚派你来的么?&  和尚?什么和尚?我忍不住心里嘀咕,俄而醒悟过来,她大概指的是南迦&&  只是,南迦一个清修的和尚,干嘛要派人来拜访她?或者她错以为南迦对她余情未了派人来送相思书&&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砰然一声轰响,门已经被女妖踢开。  这一脚力道不小,绸布被风带起,掀开一角来,又颤抖着放下。我头略昂,刚好在这个空隙中看见门前风景。  呃,门前没有风景&&  女妖还没有进来,估计还在门外观望。密室这样小,单站在门外便可将这里一览无余,她确实也没必要进来,我这样想着。  但是三秒之后,她进来了。  浅口白色羊皮凉鞋的一小部分正好出现在我头侧,我斜眼歪嘴打量着,细腻皮面裹着女妖的脚,很小巧一双,35码,我猜。脚的大半部分都藏在了白色亚麻阔腿裤的裤脚里头,只有在行走时才能露出大约一半的脚背。  女妖已经在密室内走了一圈,初时迟疑,跟着便快捷起来,显然她刚开始是紧张的,但看屋内确实没人,便轻松了。  我也轻松得不得了。  看来我真的找了一个好地方来躲藏。  此时女妖又回到了门口,只见裤脚一垂,她半蹲下来,伸出三根手指从地上捡起之前我插进门缝的木条碎屑,然后我听见她低低的自言自语,&门变形了么?怎么烂得这么快&&&  一点自然常识都没有!我腹诽,这么潮湿的环境,木头还没上漆,不腐蚀才怪。  女妖退出了密室,但是没有关门,我便不敢轻举妄动。耳听她脚步声来到外屋靠墙处,随即响起奇怪的&呱唧&声,还有水哗啦啦滴落的声音。  我轻轻撩起绸布帘朝外望,只见密室门歪倒在一边,原来已经被女妖刚才那一脚给踢坏了,难怪她不关门。  钻出柜子,矮着身体几乎以爬行姿态来到门口,颈脖伸长如乌龟,一瞄,楼梯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好又爬了几步,重新躲在楼梯之下。  再探头观看,女妖正将一丝不挂的余军从浴缸中捞起,于是我刚才那个关于为什么身高一米七的余军能完全浸没在长度为一米六浴缸里的疑惑便有了解答。余军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他瘫软在地如一摊肉泥,胸口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显然还活着,而且他的面部表情轻松而愉悦,似是在做什么美梦。  跟着,女妖伸出右手,五指微伸悬在浴缸上空,不一阵,我看见五根银亮细丝从她的指尖钻出,扭着,挣扎着,倏地落下&&  我恍然,女妖似是在用自己的妖力替余军洗髓,也就是说,她想把余军转化成妖&&新的疑惑随即产生,女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要知道,妖类只能活一次,不像人类,死了到了冥府在阎王爷跟前报个道喝碗孟婆汤后便又是一条好汉。所以对于妖类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它们自己的修为更为要紧的东西,女妖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才转身拎起地上的余军复又把他放进浴缸。此时的余军已经恢复了些微硬度,四肢扭曲成奇怪的角度,像是那种关节灵活的玩具人偶刚遭遇了不懂爱惜的顽皮小孩的毒手。  略作收拾后,女妖做出回头动作,我忙缩头屏气。不一阵便听见那独特的嚓唰声,从我身前响起,顺着木梯往上,越过头顶来到楼上,进了右边卧室。这一番所耗妖力不小,她大概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恢复一下元气。  我悄悄从藏身地钻出,来到浴缸前。地上濡湿一片,还残留着若干妖线,如觅食的软体动物,高昂起头,触碰到浴缸边缘就攀附上去,划着S型极力上游,最后回归浴缸液体之中。我小心避让,然后探头看了看浴缸里头,余军的脸尚未完全没入液体,神态还是十分的安详与满足,像是婴儿在母体中一般。不知他被妖力滋养了多少时光,离化妖还有多久距离。  我有些忧心的想,解救之法不是没有,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将侵入他体内的妖气抽出来就可以。而且由于本身的属性,人类对妖气天生就排斥,所以化解起来好比顺水行舟,要便捷得多。  估计这女妖用了某种温和的方式,否则余军很久以前就抵受不住妖力侵袭而一命呜呼了,这缸中味道腥臊的古怪液体中只怕也是由各种名贵的提气养神的中草药熬制而成。只不知她费这番心思与力气来化余军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又是为何。  为了爱?  不对,她爱得不是南迦么&&  况且她伪装成余军的小姨,也不像是想把他收做入幕之宾的样子,否则直接姐弟相称不是更好?  沉吟一阵后还是没有头绪,我决定先行告退,等晚上余军出去上工了再来。一来夜深人静好办事,二来好歹准备点东西来降妖,三来,我觉得应该和&大奔&打个招呼,毕竟人家请我来是清理老胡同那祖宅的,我这半路忙别的去了,未免显得有些不够负责和专业。提脚正要走,一步踏下去又转了个弯。刚才为了躲避弄乱了头骨架,不整理好难免叫女妖产生警惕。  回了密室开始整理,将之前移动过的五颗头骨移回原位。移动第三颗的时候,感觉稍有不同,这颗较之前两个略轻了些。我捧在手里观看,一口牙没剩几颗,于是断定这是个属于老年人的头骨。  将绸布帘整个儿掀开,一眼扫过去,第一次见时没有注意,此时方才发现蹊跷,这些头骨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最小的看上去像是婴儿。  放下这一端的绸布帘,来到另一侧,草草观察下,情况和头一个头骨架差不多,不过似是不再有属于老年人的头骨摆在这里,至少这里的头骨嘴部都有一口好牙。  楼上静静悄悄,我选择从原路退回,只是在爬那五米高的围墙时,难免有些手抖气喘,幸好墙修得年代久了,不时有砖缝豁开大口,助我搭脚。一身泥泞的回了酒店,我决定先回房间去整理一下仪表。电梯里还有其他客人,都衣冠楚楚的,一见我立刻往周边散,给我让出中央宽阔一空间。在各种鄙视眼神中我淡然若素,直至电梯中只剩下我最后一个。  洗澡前先将和尚手机掏出,用顺来的充电器充电。大概是关机太久,屏幕好久都没有动静,我捣鼓了一下,灰白的屏幕上出现一个空空的小电池标记。我心中一喜,还好没坏。小心翼翼放下手机,收拾衣物进了卫生间。  洗完后一看表,又是午餐时间。  下楼用餐,途经接待台,我趴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上问美女前台&大奔&有没有给我留啥口信。美女前台摇摇头。我点点头,再问她可以不可以把大奔的号码告诉我。美女前台迟疑了一下,面露为难之意。我于是转换策略,问,可以不可以麻烦她打个电话给任先生,告诉他我想和他说几句话。于是美女前台欢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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