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小说叫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小说什么 是跟一个军官相亲的

找一部言情小说。是军婚的~男主很宠女主。内容大概是女主和男主相亲。男主第一次见到女主就有好感然后慢_百度知道
找一部言情小说。是军婚的~男主很宠女主。内容大概是女主和男主相亲。男主第一次见到女主就有好感然后慢
找一部言情小说。是军婚的~男主很宠女主。内容大概是女主和男主相亲。男主第一次见到女主就有好感然后慢慢才爱上女主的。女主有一位前男友。那位前男友跟男主貌似是亲戚关系(?)但是那男的已经娶了其他女人。那女人是因为怀了那男的孩子才嫁进去的,不过没多久...
我有更好的答案
谈少的闪婚甜妻,可以去看看是不是。剧情和你说的一样。求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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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夫人吗
不是啊...不过还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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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第一章 生命不息 相亲不止
&&& 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在孤单无聊的周末,除了相亲,还能从事什么符合大众期望对得起国家人民父老乡亲有益社会和谐发展的活动?
我张曼曼,从来都以父母的好女儿老师的好学生单位的好同志国家的好青年自居,所以,在周六清早,自动自觉忍痛放弃在温暖被窝里赖床的舒服享受,精心装扮,只为准时去赴第一百零一次相亲约会。
在参加完我的大学毕业典礼后,我家高堂大人猛然意识到如果在她唯一的女儿的个人问题上继续采取过去名为“开明”实为“放任”的态度,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她的宝贝女儿将会变成一个孤苦终老晚景凄凉的老姑婆。为了避免这一人间惨剧的发生,她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地对我进行诸如“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女人的幸福在于找到好的归宿”、“独身女人容易变态”之类的洗脑式教育,期盼我能自发自觉地找到一个令她满意的东床快婿,却发现我实在是一块只会玩阳奉阴违之类小把戏的朽木――所以,她只好亲自出马,在同事同学亲戚朋友面前明里暗里宣传她有花容月貌聪明贤淑的待嫁女儿一名,希望能与一有为青年才俊共同组建家庭一起携手奔赴小康生活。于是,善良热心的大妈大婶们纷纷踊跃向她推荐自认为合适的人选,我的相亲生涯也就此展开。
到如今,我的相亲生活已跨入第五个年头,以平均每月两次的频率计算,我的相亲次数不下百次,对象遍布社会各个行业,上至公司老总政府官员高校教师下至出租车司机包工头盗版光碟个体户,未婚的离婚的丧偶的有孩子没孩子的,算算也有百来人,无奈始终没遇到一个令我和我家高堂共同满意的男人――不过,我终于体会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在远离家乡千里的城市,居然还有那么多热心人为我的终身幸福奔走忙碌搭桥牵线,以至我到今日还有对象可相(虽然质量良莠不齐每况愈下),我也只有努力将相亲进行到底,来回报社会大众对我的厚爱。
相亲这种事,做得多了,总是可以摸到点诀窍。以我这种资质,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感谢社会热心大众给我机会),好歹练就了一点本事,比如,能从介绍人天花乱坠的推销中摸清事物的本质、能在与对象交谈十五分钟后以90%的正确率判断出此人是否值得交往、能以95%的概率和合适的对象保持一段或长或短的良好友谊关系、能100%地干净利落地摆脱不合适的对象……不谦虚地说,我可以算得上相亲界的达人。因为相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奇怪的事遇到不少,也能算见过世面,勉强称得上宠辱不惊。但两个多月前那一次相亲约会,到现在一想起,我都还觉得窝火。
那次的对象,是我家高堂的同学的表弟的老婆的姐姐的同事的表侄子,介绍人就是那位表姑,在电话里对着我家高堂把那位陈姓男子吹得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临到约会时却推说有事不出现,让我身着白色外套到玫瑰咖啡厅(本城著名的相亲圣地)12号桌与一身着黑色外套身高约一米八的“英俊男子”碰面,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怎么听都觉着鬼祟,仿佛要合伙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小姐我气量好,也就没怎么计较,只不过迟了半小时才到,还真看到12号桌前坐了一个貌似很酷的黑衣型男,正独自品着咖啡。当时我心里还真意外,立即对介绍人心生好感,想不到她还真是厚道人,没按相亲界的惯例在相貌部分做必要的夸张――那人,的确当得起“英俊”两个字。
我在走向12号桌时,暗暗打量那人,迅速评估了他的相貌衣着举止,以一个相亲达人卓绝的判断力,断定该男绝对是相亲界难得的优质对象,这样的男人放大街上保不准还有人搭讪呢,何至于沦落到来相亲?
我还正在心里猜测着该男沦落到如此境地是因为性格太闷骚呢还是受过深刻的感情伤害呢还是太醉心事业呢还是根本就是个Gay,就已经站在了12号桌前,黑衣型男也发现了我,抬起头看我。
对上那双眼睛,如果搁在早几年,我还是二十出头小花朵的时候,一颗芳心早就胡乱蹦得找不着北了,但世面不是白见的,我当时心跳正常,朝他微微一笑,说:“陈先生是吧?你好,我是张曼曼,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所以迟到,实在抱歉。”
对他微微欠身,在他的目光中我正要以我家高堂教导的淑女姿势落座时,他忽然开口:“小姐,我并不认识你,我想你认错人了。”
型男脸上有着礼貌的微笑,但看我的眼神明显透露着拒绝的信息,分明是不想让我坐下。
我当下愣住,慢慢才消化掉他的话,觉出意思来,心里咯噔一下,半落座的姿势在空中尴尬停顿,看了看桌上那个精致雕花小铜牌上那个暗金色花体“12”,直起身俯视型男,继续微笑:“请问您是不是姓陈?是不是约了人十点在玫瑰咖啡厅12号桌见面?”
型男极明显地怔了一下,才说:“我的确姓陈,也的确在这个时间约了人在这里见面,不过我等的人并不是你。”
在时间、地点、桌号、姓名、外表都符合的情况下,试问哪个有正常智商的人,会相信他的话?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巧合,又不是演电视剧。想凭这一句话打发我,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我气极反笑:“那还真是巧,冒昧问一下,您等的人的姓名?”
型男看我一眼,脸上早就没了微笑,说:“对不起,不方便告诉你。”
撒谎都不事先打打草稿,最起码也该糊弄个名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真是个绣花枕头。
我冷笑:“那可以请教您的名字吗?”
型男又看我一眼,说:“我想也没必要告诉你。”
那表情,分明是当我在骚扰他。
我暗暗咬牙,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以为自己是潘安转世宋玉重生啊?拽什么拽?我长得很失礼吗?就算我迟到半小时有错,要拒绝人首先要学会尊重人吧,来个拒不承认耍阴的,以为我会死气白赖地巴着不放?还真是够水仙!
越想越生气,我瞪着他,正要开骂,他抢先开口:“如果没什么事,麻烦请您离开,我的朋友很快就到了。”
“你……”
怒气冲头,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姐,您的苏打水,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早不送晚不送,偏挑这时候送免费的苏打水,这服务生该不是新来的吧?
我转头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笑笑:“不用,谢谢。”
小姑娘大概被我的假笑吓到,什么也没说,放下水杯,抱着托盘和餐单一溜烟跑了。
我回眼看那不要脸的,他早就低下头自顾自地翻着咖啡厅附送的报纸,我深吸口气,微笑对他的头顶说:“真是抱歉打扰你,我这就走,再见。”
我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对着那高傲的头顶,用力一泼,快速转身,大步走出咖啡厅。
为避免那水仙男反应过来追上来打击报复,我简直是以百米跑的速度扑向停在咖啡馆前的出租车。在出租车上坐定,缓过气来,回味着那一连串一气呵成潇洒利落的动作,再回想眼角余光瞄到那一瞬间水仙男的表情,真是要多解气有多解气。
不过,虽然当时是解了气,但那次事件还真是让我狠狠恶心了一把。在我适当隐瞒添油加醋的申述下,我家高堂与我同恶心了一把,并相信我可怜的自尊被深深伤害了。我也就顺理成章从相亲界引退,休养生息了两个月。但她终于扛不住对我凄凉晚景的预想导致的深深忧虑,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孝顺如我,只好重出江湖继续征战。
让我复出的对象,就是那位陈姓水仙男。
不知道我家高堂听完我的申诉后,是怎么和那位表姑沟通的,总之后来她深信我和水仙男之间有着什么误会。从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为了修补我被伤害的脆弱自尊,我家高堂又让我去相一次,听人家是怎么解释的,把误会解开。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误会,肯定是水仙男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可我家高堂一声令下,我就只有照做的份儿。想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他自动送上门来,我怎么会放弃这个羞辱他的机会?只有怕被羞辱的,怎么有怕羞辱人的?我还真想看看他能出什么招?
老时间老地点,还是12号桌,不过是多了个介绍人。
可是,事情却不在我预料。
我准时到,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
穿着套装颇有点年纪的中年女士,可不就是介绍人,看到我笑得像朵花似的,一口一个“曼曼”,亲热得就像我才是她的表侄,拉着我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场面话来。
我故意不看旁边的水仙男,垂着头,带着微笑听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
等介绍人夸完我又夸完水仙男,停下来喝口水的时候,我轻轻开口:“阿姨,我今天来,主要是我妈觉得我和陈先生上次见面有误会,希望能解释清楚。不过,上次陈先生那样,对我……实在是不太尊重,我觉得,也没什么可解释的,真是谢谢您为我的事操心,我看……还是这样算了吧。”
说完,我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看了介绍人一眼,作势要站起来,就被介绍人一把拉着,劝道:“曼曼,可别这样,我们远卿是有不对,不过,你也要给他个机会道歉和解释呀,”说着她又转头对水仙男说,“远卿,你还不快向曼曼道歉!”
我一听,立即转眼向水仙男看去,却吓了一跳,那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男人,根本不是水仙男!
那男的一身黑色西装,从我进来就一直低头品着咖啡眼都不抬一下,恍眼一看,还真是水仙男的调调,可是,一抬头,就完全变了脸!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对方敷衍的道歉已经结束了,介绍人看我不说话,连忙打圆场:“曼曼你通情达理,远卿他也不是故意的,再给他一次机会。”
还没等我说话,就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们年轻人好沟通,有什么误会啊聊聊就清楚了,我这个中年妇女就不在这儿瞎掺和了。”转过头又叮嘱陌生男人,“远卿,好好和曼曼聊聊天。”
我赶紧拉住她:“阿姨,您先别急着走,”才压低声音问,“那位真是陈先生?”
介绍人听完愣了一下就笑:“不是远卿还能是谁?你们不是见过吗?”也装着压低声音可那音量着实不小,“小姑娘害羞上次没看清楚啊,小伙儿长得好吧?”又拍拍我的肩鼓励,“别太矜持啦,该出手就出手!”
说完不顾我的挽留,带着暧昧的笑容离开了。
我怔怔地看着中年阿姨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回过头来,正正撞上对面陈姓男子打量我的视线,我尴尬笑笑,说:“陈先生,我想我们真的是有点误会……”
对方打断我的话,说:“我知道上次没有赴约让你空等是很不尊重你,但实在有难言之隐,所以我愿意向你道歉。”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迁怒,而再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这样不会有任何意义。”
他这话说得冷硬,我也听得不爽,可摆在眼前的事实说明我还真闹出个天大的误会,这误会让我在他面前理亏,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好笑,只能叹口气,对那陈远卿说:“不管你信不信,上一次真的是发生了些让我很恼火的事,我才会对介绍人有些抱怨,不过现在看来是个误会,我为我给你带来的困扰很郑重地向你道歉,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我简略地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看到对方脸上明显的怀疑表情,只得无奈苦笑:“这事是不是听着有点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那天我还和那位先生有些争执,可能这里的服务员都还有印象,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找人来问问。”
大概是我的态度十分之诚恳,陈远卿也不再追究,摆摆手,笑着说:“不必那么较真,我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太巧了,让人有些难以相信,但是既然情况是这样,就是误会一场,大家都不必在意就是了。”
陈远卿这样爽快,我不由得对他印象大好,开始和他攀谈起来。因为年龄相近,又是同行,话题自然多,他性格也是开朗,聊得多了,我留意到他说话间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了。
我笑着问他:“下周六国博有科技展,我们公司有展台,我分到了几张票,陈先生有没有兴趣?”
他犹豫了一下才答:“下周六我没有时间。”
“科技展有两天,可以周日去看。”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周日也没时间。”
我笑着点点头:“这样啊,那还真不巧,没事,那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和我联系吧。”
他一脸如释重负,也微笑点点头:“一定一定。”
不过,我和他都清楚,他将永远没空,至于理由吗,大概就是他上次缺席的难言之隐。
至于究竟是什么?那都是他家的事,我没兴趣知道,能做的就是识趣退场,说一句:“陈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再会。”
我的善解人意得到热烈回应,陈远卿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字里行间都是隐性赞美,听得我心花朵朵开,就在这样融洽的欢送气氛中我正要真正告别时,就看到陈远卿的脸色忽然一变,直直地看着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就看到一个长发美女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一步一步,跟文艺爱情片里的慢镜头一样,我那两百度的近视眼,都能清清楚楚看到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的伤心和愤恨。
这边陈远卿早就亟亟站起来,紧张地奔过去:“小眉,你听我说……”
“我不听!”
长发美女一把推开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冷冷地看着我:“你是谁?”
这美女这说话方式还真对不起她的长相,我向来不是吃素的,抬眼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笑笑:“那你又是谁?”
“你!!”长发美女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再回头看那边脸都白了的陈远卿,“陈远卿,你好、好得很!”
接着就是一声钝响,我一抬头,就看到桌上瞬间消失的某只玻璃杯从陈远卿身上弹开落到地上,而那可怜的家伙一脸一身全是水。
那始作俑者只是含泪带恨地看了一眼那湿了一身还呆着的家伙,决绝地一转身,飘然远去了。
“小眉……”
远卿兄终于从木愣状态中回神,拔腿就追随心上人的身影而去。
突发的狗血情节,让我一下子沦落为众人目光焦点,但我实在没心情解读那些目光是同情是好奇是不屑还是幸灾乐祸,因为我已经看到上次那个不识趣的小姑娘正怯怯地对我微笑:“小姐……”
我摆摆手,说:“我什么也不要,埋单,付现,请给我发票。”
小姑娘一脸如释重负,马上就拿出账单,看我的目光也多了同情:“您好,一共两百五十元。”
我打开钱包的手不由得一抖,二百五?还真是……够有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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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24
第二章 他要结婚了
&&& 周一上班时,我考虑再三,还是拎着那张二百五账单发票去了财务处。
公司里每个员工每个月都有一定额度的误餐补助,简称饭补,财务处想员工所想,只要能有发票就给报销成饭补,管你是吃了水管还是吃了水泥还是吃了出租车排的废气,务必使员工们感受到公司大家庭对我们的关怀和爱护。
为了避免沦为财务处那几个公司里著名八卦电台主播重点关心的对象,我把那张发票夹在一堆超市小票里,故意找了刚进公司的小李,不想,八卦电台台长刘姐立即凑过来:“我来帮你小李,小张的时间宝贵,可别耽误了。”
我对她假笑:“刘姐这怎么好意思,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张你坐,五分钟就好。”
刘姐一个侧身,巧妙地遮在我身前,一边慢慢地翻着我交的那叠发票,一边按着计算器,嘴上还闲闲地问:“小张你去‘玫瑰’喝咖啡了?和男朋友去的?”
我微笑不语。
刘姐写着票据,又问:“小张你进公司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很少见你男朋友来接你啊?”
我秉持着沉默是金的道理,继续微笑。
另一个八卦电台主播王姐也来搭腔:“小张,很少听你说你男朋友的。”
我还是微笑,半垂下头,不说话。
“小张你还害羞啊!”
一群女人交换着眼神,嘻嘻哈哈笑起来。
公司一大,就少不了如刘姐王姐这样以制造传播八卦为乐的人,而如我这样的大龄单身未婚女青年,走到哪儿都跟埋在土堆里都会发光的金子一样,怎么能躲得过她们善于发掘八卦的眼睛。我的个人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面对她们明里暗里的刺探打听,我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承认不否认,以沉默微笑应万变,任由她们自行推演出种种版本,自娱自乐。
拿着千辛万苦讨来的补助回到办公桌前,耳边还回响着那种令人耳膜生疼的笑声,连助手小查敲门的声音我都没听到。
“曼曼姐,有你的快递,刚才你不在,我就替你签收了。”
小查拿着份像是文件的东西进来。
我道谢后看了一眼,发件人写着“萧先生”,一时还想不起是哪个客户,正要打开,小查就提醒我说:“曼曼姐,到时间开会了。”
小查这小姑娘从进公司起就是我带的,虽然才工作一年多,但心思缜密反应够快,专业能力不比一些工作几年的男同事差,又够冲劲,年初我升职后她更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最近我带的组刚接了个不大不小的项目,足够好好忙一阵。每天早上都要开个全组例会确定工作进度,开完会后顶头上司急召我面谈工作到中午,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去公司食堂吃,又有同事遇上问题找过来,才就着程序刚谈几句,我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就是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曼曼。”
一上来没自报家门,就把我的芳名叫得亲切,我的眼睛还停在电脑屏幕上,看着正运行的程序脑子也跟着转,再也分不出神来想这一位仁兄是谁,索性直接就问:“你是谁?”
电话那边仿佛静了好一会儿,我还陷在一行行运行着的程序里,也没留意,耳朵就听那边说:“我是萧扬。”
“萧扬啊,”我跟着重复了一次,才反应过来,连忙笑说,“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正忙,有什么事麻烦你长话短说。”
“也没什么事,既然你在忙,那么等你有空我再打来吧。”
那头“嗒”地就挂断电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旁边那个同事还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我也无暇细想,只能继续与程序Bug作斗争。
等到终于能歇下来,时钟已经走到六点半,已经下班了。
临走前才想起那份快递,拆开一看,赫然是张喜帖。
印刷精致设计特别,一打开就看到一对新人相拥的笑颜,那新郎,不就是萧扬。
收到前任的红色炸弹,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别人会如何,我是以良好的心态研究了一下那张喜帖:首先,看新人照片,新郎一身白色礼服,高大英俊玉树临风,这样的人和我有过一腿,可见我张曼曼品位不低;而新娘,看那一袭雪白婚纱礼服,衬得她清丽可人气质脱俗,只稍微输我一点点,不过,也算一对璧人;其次,看家长名字,一个是本城父母官,一个是本城商界名人,典型的政商联姻,还是高级别的,估计能上本城年度十大八卦新闻头条;再次,看宴客地点,那可是本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酒店,可见婚宴档次之高;最后,摸摸喜帖的质地、看看照片里新娘那一身闪亮却不低俗的首饰行头,还有婚庆公司的Logo,足见婚礼的豪奢程度。所以,我总结,以我的身份地位,受邀参加,应该感到荣幸。可是,想起白天那通莫名其妙没了后续的电话,我就荣幸不起来,总有些不是滋味。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回忆过往,更何况追忆前任这种事,比较适合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晒月亮时对小辈们做浪漫史回顾,但因为那通电话,我不由自主地提前衰老。
萧扬,是我的初恋。
我读中学的时候,早恋还被严厉打压,作为一个勤奋向学积极向上的好学生,我自然没机会去碰那洪水猛兽,有啥朦胧的冲动只能含恨扼杀在萌芽中,唯有偷偷摸摸地读点琼瑶阿姨的大作来望梅止渴,好容易过了高考的独木桥,就跟冲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得欢,铆足劲只为把满脑子的玫瑰色幻想付之实践。
都说社团活动是滋生校园恋情的温床,为了让我的初恋能在大学校园里轰轰烈烈地进行,我怀着极大的热情穿梭在各大社团和学生组织的招新现场。
然后,就遇上了萧扬。
他是系里学生会主席,临毕业的老鸟,已经是半退休不管事的状态,只在招新时出来逛逛做做活招牌。他这活招牌做得可真成功,就站在那儿发发报名表,偶尔简单介绍几句,就招得我们这帮小女生前赴后继地围过去――都是他那副好皮相惹的祸。
我还记得,他站在那里,微微低下头,对我笑着说:“欢迎加入学生会。”那一刻,午后的阳光灿烂得让人发晕,我那颗鲜活活的少女芳心蹦得那个欢快呀,就这样,晕着欢着地踏上了不归路,啊不,入了会。
想当年,我是多么纯情的小花朵啊,每次费劲心思找机会接近萧扬,可一到他面前,就口笨舌拙,别扭得只会暗暗红着脸露出花痴的傻笑――能站在喜欢的人身边,对个情窦初开的傻丫头来说,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可傻归傻,我还没忘了自己不过是萧主席众多仰慕者中的一个,掂掂自己的分量,我明显不是公主,而他身边灰姑娘也多了去了,不差我这一个,我也就安分守己发发白日梦,知足常乐嘛。要不是有我那闺蜜苏欣的鼎力相助,我之于萧扬,不过是个关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师妹,转眼就遗忘于身后。
说起苏欣,这位姐姐,当年是以萧扬绯闻女友的身份出场的,响当当的经院一枝花,往我面前一站,我只有黯然引退的份。可我偏偏和她极投缘,简直是一拍即合相见恨晚,没了爱情收获友情也是好事,所以我努力做大方状祝福她和萧扬时,苏美人却只是微微笑,拍拍我的肩,什么也没说。
后来,当一张我和萧扬的合照在系里流传开来时,我才醒悟过来苏欣那诡异的笑容代表着什么。她分明早就看穿我那点欲说还羞的暗恋心事,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和萧扬制造机会。那张流传出去的照片,是在苏欣的生日Party上拍的,照片里我和萧扬在舞池中央相拥着,他微微低下脸,垂眸看着我,我仰头望着他,含羞带怯的模样,两个人之间几乎是鼻碰鼻的距离,眼看着下一秒就会天雷勾动地火――但实际上,那只是玩某个游戏时对两个输了的倒霉蛋恶作剧的惩罚,却被某个有心人以某个恰倒好处的角度拍下留证,再加上这个有心人的高明炒作,系里关于我和萧扬的八卦以光速沸沸扬扬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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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25
(接第二章 他要结婚了)
苏欣这招绯闻攻势实在厉害,在这样的情势下,出于对我的名声负责的道义,萧扬对我说,张曼曼,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连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摆在面前,我被铺天盖地的欢喜冲昏头,除了望住他傻笑着直点头,还能做什么?
即使是现在回想,和萧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还是觉得像做了一场很美很美的梦。只是,这世上,没有不会醒的梦。
真是言情小说里的经典桥段,豪门出身的男主角遇上小家碧玉的女主角,注定要有大家千金的女配角加上势利的家长来搅局,所以,看到萧扬的前任女友外语系系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没觉得意外,但我预期的被鄙视刻薄被支票砸的场景却没有出现,系花只是仰起那张梨花带泪的漂亮面孔,望着我问:“你真觉得你和他相配吗?”
系花这招用得真棒,她甚至不必像那些高傲邪恶的女配角露出轻蔑的表情说“你配不上他”,只一句问话就击中我的软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答案是那么明显,系花往萧扬身边一站,真是公主和王子,绝佳的养眼组合,而我,连灰姑娘都算不上,人家灰姑娘好歹也是三流贵族有参加舞会的资格――而我,大概只能勉强在舞会上端个盘子吧――想我张曼曼,居然也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愚蠢时候,真是年少无知啊。
更狠的一击是,系花告诉我,两家父母已经做好安排,她和萧扬会在毕业后订婚,一起飞赴大洋彼岸深造,恳求我不要做破坏她和萧扬未来美满姻缘的“意外”。
为了不做破坏他人婚姻的狐狸精,我狠狠地哭了一场,自以为潇洒地给了萧扬一封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的分手信,在信中酸溜溜地写:“非常感谢你陪我走过这一段时光,它将是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所以,请不要在用任何解释来玷污它,让我们做回朋友吧。”
此信一出,再经过无数次混乱的斗气争执躲避后,如我所愿,萧扬和我再遇见时,礼貌用语一应俱全,向所有人表明我们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友谊关系。而我,除了私下无人独处时会抽风性地莫名流泪和成功在一个月瘦掉十斤以外,外表一切正常。
而我的美梦,随着萧扬和系花真的一同飞往大洋彼岸,就彻彻底底结束了。
当然,萧扬和系花并没有真的订婚,如这个经典小说情节该有的走向,系花诓了我,让我和萧扬因为误会而分手。只是,我和萧扬却没有小说经典的欢喜大团圆结局,他学成回国,留在本城又是同行。我和他总会在一些场合遇到,可那些心潮澎湃干柴烈火旧情复燃之类的戏码统统都没出现,彼此都是成年人,知道过去的也就都过去了。他待我淡淡,我也待他普通,彼此客气有礼――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人生。
回顾完初恋情事,我叹口气,下意识按按眼角――回忆总是令人苍老,不要多条鱼尾纹才好。不过,我这个前任,倒是很争气,他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国内某知名电信营运集团本城分公司的副总,还当选过本城年度十佳青年,旧情人成了这样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说出来也倍有面子。只是,他现在心甘情愿走入婚姻抱得美人归,再反观我自己,还要在相亲界辛苦打拼,说心里没泛酸那是骗人的。
可我总是有气度的人,就算是心酸,就算不是滋味,我还是摸出手机,回拨了萧扬的号,打算给予他最诚挚的祝福――其实,主要是他打电话来时我那态度,回想起来真的很容易让人以为我是旧情未了才刻意冷淡,这大概也是萧扬不再来电话的原因,我可要好好补救,别造成误会才好。
手机响了几声就转入留言信箱,我正好对着那头流畅地一气说完精心准备好的发言稿,真挚诚恳地表达我对他步入婚姻的祝福,以此证明我对他绝无非分之想,完成之后我就把此事撂下,不再放在心上,一直到在科技展上重遇故人。
在公司参展的科技展览会开场为国家某部部长的发言做同声传译的,就是当年萧扬的外语系系花女友。
她美貌依旧甚至更盛当年,一套名牌套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只是淡妆就已经娇媚动人,吸引在场许多人包括我的频频关注。等到她站在我面前,准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并对我微笑时,我简直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有些美人,是男女通吃的。
我小心翼翼地对她回以自认为最甜美的微笑,赞美道:“好久不见,你简直没变过,还是那么漂亮,光彩照人啊。”
系花微微一笑,说:“曼曼,你还是这么会说话,要我说,你才是越来越漂亮了。”
我连忙谦虚低头说:“哪里哪里。”
我们又互相寒暄吹捧对方几句,系花忽然停下来,不说话,只看着我,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让我的心不禁一抖,有些诚惶诚恐地回看她。
“曼曼,你知道萧扬要结婚了吗?”
系花略带惆怅地问我,我连忙点点头。
她看着我,有些哀伤地说:“刚听到消息时,我还以为,和他结婚的,会是你。”
“怎么可能!”
我闻言惊了一跳:“我和他,早就没什么了,你知道的。”
而且,和你脱不了关系,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系花深深看了我一眼,悠悠地说:“当年的事,你一定怪我吧,其实我一直……”
我连忙打断她:“那些陈年旧事就别提了,我都快忘了。”
“忘了?”系花轻轻地问,“你真的忘了?”
“当然,要不是接到萧扬的喜帖,我还真没想起那些事……”
我对她很诚恳地微笑,不想系花脸色一变:“他给你发喜帖了?”
“是啊,怎么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触动了某个机关,连忙补救:“别谈他了,一个已婚男子,多无趣,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听说你嫁得很好,恭喜恭喜。”
早听说,这位美女嫁了个有三辆宝马可以轮换开的主。
我对系花促狭地眨眨眼,她只笑笑,算是默认,然后隔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曼曼,当年我一直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输给你,现在终于明白了。”
“呃……”
我一时无语,只能干笑。
幸好这时候,有人大声叫系花的名字,我才松口气,说:“既然你有事忙,那我不打扰你了。”
在我打算转身溜掉时,系花又轻声说:“曼曼,萧扬喜欢的一直是你,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吧?”
我很无奈地对她笑:“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他要结婚了,我祝福他,你已经结婚了,我也祝福你,大家各活各的,不好吗?”
没有看她的表情,我说了句“再会”,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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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26
第三章 Those good old dreams
话是可以说得轻松潇洒,但在当时,我是真的恨过系花的,恨她逼着我从美梦中惊醒,可是我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自卑,恨自己的胆小,恨自己的退缩――但老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很抱歉,我肯定还是要恨自己一次――年轻的时候,伤害和错过都是太容易的事。
所以,我几乎不会去回顾和萧扬的那一段过往,省得给自己找难受。我也以为,时间的强大,会渐渐让这一切没了痕迹。可是,当萧扬和系花来撩拨我的回忆时,我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还是,忍不住会感到伤感。
这种伤感说不清道不明,不见得是因为旧情难忘,却真真切切是因为过去的回忆而起,并一直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而在某一个下班后的微雨黄昏,它终于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在我心里爆发了。
我坐在回家的公车上,透过水汽氤氲的车窗,看着晕黄街灯一盏盏被抛在身后,感觉心里的惆怅霍然攀升,化成了一块大石,沉沉地压在心上,让我几乎窒息。
在这样的情绪下,我很俗套地做了一件事,在某站跳下公车,去买醉。
华灯初上时分,美丽夜生活才刚刚开始,“Beauty”却大门紧闭,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我站在大门前有一瞬怔愣――城里有名的“销金窟”会在什么状况下会放着大把银子不赚?还没思索出答案,眼角的余光就瞄到身边一行人婷婷袅袅擦过我身边,正大光明地推门而入。
香风袭过,我怔怔看着那一行女人一个个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奇,想也不想跟着也推门而入。
大堂里阵仗挺大,好几个服务生守着,其中两个正煞有介事地和领头的貌似年纪稍大极具风韵的美女低声说着什么。我一边悄悄跟上去,一边偷眼打量前面这一行人,啧啧,真是不看不知道,这几个就跟高水准选美大赛选出来似的,清纯的,性感的,妖媚的,个性的,真是各有千秋,个个都生得让人盯着舍不得把眼睛挪开的模样。
我在心里忙着感慨,眼看着前面的美女要被轻松放行,更加好奇,正要紧跟,忽然听耳边有人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侧过头,看到来人,倒没吃惊,微微笑:“来喝酒啊。”
金边眼镜后的那双桃花眼闪了闪,神色却半分不变,他点点头,说:“你先到我办公室等我。”
老板不在,这地盘是他说了算,这旁边那么多双的眼睛看着,可不好扫他威风公然抗议。我不做声,他随手一招,对某个服务生说:“小四,你带张小姐到我办公室。”
那个粉嫩嫩的小帅哥应声走过来:“是,乔哥。”对我微微倾身,“张小姐,请跟我来。”
我抬眼看向那双桃花眼,飞了个媚眼,娇笑着说:“那你可快点,人家等着你呢。”
话一落,就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成功聚焦在我身上,我装作没察觉,转身就走,走得一步三摇,力图做到摇曳生姿,以至于那个小帅哥迟了几步才跟上来――被震傻了吧。
等走出身后那群人的视线范围,我才恢复正常步伐,大步往前走,那小帅哥跟在我身边,微微喘着气:“张小姐,乔哥的办公室不往这边走。”
我停住脚步,看那小帅哥,面孔很生,应该是新来的,小脸因为发急都涨红了。
我对他微笑:“小四,你是新来的吧?”
小帅哥大概脑筋没转得那么快,有些傻住,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来了有两月了。”
我继续对他微笑:“这两个月,你常常能看到你乔哥吧?每天都能见到吗?”
小帅哥不明所以,还是非常老实:“不是每天能见,差不多隔个一两天见到一次。”
“那,”我故意拖长声音问,“除了你们老板,他身边常常出现的女人是谁?”
“别紧张,我也就问问,是关心你乔哥,你尽管告诉我,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说的。”
我作势板起张脸:“你是真不想说,还是觉得跟我不熟不愿对我说?说吧,那女人给你多少好处,我给你三倍,两月不来,她还想爬到我头上来不成?”
“不、不是的……”
小帅哥真急了,额上都冒出汗来,紧着摇头。
“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暗暗叹口气,也不急着回头,只换上笑脸,拍拍小帅哥的肩:“瞧你急的,跟你开玩笑的,你们乔哥来了,你先撤吧,该干吗干吗去。”
他却不动,只看向我身后,仿佛身后的人给了他肯定,他才匆匆说一声:“乔哥,张小姐,那我先走了。”飞也似的跑了,像是身后有鬼怪追着似的。
我转身,对他笑笑:“乔琪,你现在是越来越威风了,看把人家小四给吓成这样,刚才也是,那么多人,见了你,就没一个敢吱声的,真有派头。”
这样的恭维,他却不受用,那双桃花眼只盯住我,也不说话。要不是熟知他的为人,我都要以为他在对我放送强力电流。但就算定住心神,我还是有些不自在,赶紧找话说:“怎么?我是真心在夸你,别不信啊。”
他不答理我,那双眼转向别处,不再看我,只说:“有什么话要扯也别站这儿,先到我办公室去等我,我等会儿就过去。”
听他这淡得跟敷衍一样的语气,我就有些不爽:“谁跟你扯?我为什么要去你办公室等着?不是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吗?怎么那些美女都能进,我就不能?”
他顿了顿,才答:“你跟她们不同。”
我听他说,更加不满,故意扭曲他的话:“哪儿不同?她们不就是长得比我漂亮点吗?敢情你们这不是有钱就能进,还分长得好不好啊?就算以貌取人,我也不见得长得比她们差多少呀?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一席话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泼得厉害,颇有点怨妇风格,难道是刚才太入戏?不由得有些尴尬,没等乔琪说话,自嘲地摸摸鼻子:“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进门都是客嘛。”
“今晚有客人包场开Party,她们是客人请的。”乔琪淡淡解释,顿了顿,又说,“何况,我不会让她们到我办公室等着。”
去他办公室等着又不是多大的光荣,说得好像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似的,我撇撇嘴,忍住没跟他抬杠,顺着台阶下:“你办公室里又没有酒。”
本城娱乐业的王牌经理人办公室里居然烟酒全无,说出去没人能信吧。
“你想喝什么,直接打内线让他们送上去。”
这还差不多,我勉强答应,他坚持要送我过去,知道他是怕我又捣乱,翻个白眼,随他去。
一边走还一边套他的料:“今晚包场的客人,是你们老板的男人吧?”
要不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面子,能把这销金窟给包下来,依苏欣那软硬不吃的性子,就是有钱也办不到的事,凡事还不是看她高兴。
他不做声,我当他是默认,冷哼一声:“你们老板不在,她男人又拿这儿做色情场所搞腐化交易?”
这个唐京生,倒是有点脑子,在老婆的地盘搞这些,既没赔了清白,又顺利达成目的。
乔琪倒为他辩解:“是唐先生的朋友要结婚,开告别单身Party。”
“开告别单身Party?找这些人该不会是你们家唐先生的主意吧,怎么着,趁婚礼还没办,想着法子做最后狂欢,就不怕让人家欢上瘾了,婚也不结了,到时候我看他怎么收场。”
我和唐京生一向不对盘,谁也没少说谁,我一向也不避着乔琪表达,但这次说完,抬眼一看乔琪的表情,脸色还真不好看。我不由得笑:“别这样,我也就嘴上说说,没咒他们的意思,我仇富,嫉妒他们能这么享受生活,还不行?”
结婚,这时节,怎么有那么多人结婚?
没想到老好人乔琪居然一反常态地训起来:“不是不行,只是,有时候,有些话,还是别乱说的好,省得,让别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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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39
&&& 这一顿一顿地重音数落,我听着真别扭,顶他:“我也就说给你听,你还能误会什么?”
他还跟我较上真:“我是不会误会,可刚才你在大堂那儿说的……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但在场的人不是个个都明白,你想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原来他在计较这个,我好笑:“管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去。”
“你就不怕他们误会?”
看他脸色都沉下来,真难见,我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他们不误会,我才怕。”
这一逗,就把他给逗愣了,看他难得的傻样,我暗暗偷笑,可表情却很正经:“你也不听听你那些同行在外面是怎么传你的,‘Beauty’的乔琪,做生意是顶呱呱,人又长得俊,混这行别说白面大麻,连烟酒都少沾,多好的人啊,可惜就是不爱女色,该不是不行吧?要不,是个Gay?”
一边说一边看他的脸色都发黑了,我连忙补充:“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听别人说的,所以我这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帮你一把吗,这样别人要误会也顶多说你乱搞男女关系,总好过说你不行或者其他吧?”
说得自己多用心良苦,可惜他不领情,反而像是更生气:“这么说,我还要好好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也是看在苏欣的分上。”一看状况不对,我连忙拖好姐妹下水,“你可是‘Beauty’的招牌,要是那……名声传出去,有损你的形象,间接影响生意,那多不好。”
“那我乱搞男女关系,就不有损形象,不影响生意了?”
哎呀,听这话怎么像是咬着牙说出来,再看他面无表情,那双桃花眼里却是风暴欲来,我暗叫糟糕,这情况,按经验他是真生气了――上次惹火这老好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我做了什么,惹了他?
我小心赔着笑:“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吧?”
他不说话,我只好继续检讨:“我错了还不行,我不该乱开玩笑,不该害别人误会你乱搞男女关系,虽然说你们这一行乱搞男女关系是很正常的,但谁都知道你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我不该玷污你的名声、你的清白……”
“你胡说什么!”
虽然被他打断,我却松了口气,肯开口说话,就是不生气了。
“乔哥。”
有服务生路过,恭敬地跟他打招呼,看到我,笑眯眯的:“张小姐,好久没来了。”
我也回他个微笑,目送他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乔琪冷眼扫过来,才发觉我们不知不觉就停在过道中央,连忙笑:“不是说去你办公室吗?别停在这儿,走啊。”
他这才肯动,一路过走廊,进电梯,到达他的办公室,却一直没说话。
我跟在他身边,一直到在沙发上坐定,都始终也想不明白是哪儿招他惹他了。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跟他开个玩笑吗?以前也没少跟他开玩笑,更过分的都有,怎么这次就惹了他?想想今天还真是点背,不过就是想喝个小酒,怎么这么巧就遇上唐京生包场,看到美女能进我不能,我也不该因为一点不爽去开乔琪的玩笑,还专挑他最忌讳的下手――要知道买个醉还能出这些郁闷事,我就该一下班乖乖滚回家睡大觉。
不禁有点意兴阑珊,还不如打道回府算了,可这时乔琪就开口了:“你上次说好喝的那个牌子的酒,最近又到货了。”
一听我又想留下了,眼巴巴地望着他,乔琪就笑:“给你留了半箱,挂我账上,别一次喝完。”
我简直要欢呼,谄媚地冲他笑,不住地点头。
他却没再笑,表情一正,说:“下次别开这种玩笑。”
美酒当前,我忙不迭地保证:“好好好,以后坚决不玷污你的名声,放心好了。”但还是忍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上,“唉,开这种玩笑,我也牺牲我的名声好不好,我一个女的都不在乎,你一个男的,怎么比我还矫情?还是,觉得我不够档次跟你传绯闻?”
乔琪像是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问,竟然一时愣住,气氛忽然尴尬起来,我也觉得话说得过了,有些讪讪的,努力想着该怎么岔开话,就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对不起,接个电话。”
乔琪低声道歉,转身快速地拎起听筒,那副样子,就像这电话是解救他脱离尴尬境地的救命稻草。
看着背对着我接电话的乔琪,我忍不住矫情地自怜起来,想想先是水仙男、远卿兄,然后是某个要结婚的前任,还有这个老好人乔琪,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要跟我撇清关系,活像我是传染性病毒似的――虽然希望能同时拥有这些男人的青睐实属痴心妄想,但接二连三被这些男人以不同方式否定,我身为女人的可怜自尊真是深深被伤害了。
据说自怨自怜是加重大龄单身女青年滞销的催化剂,所以为了避免我真往那破落路上走,我及时麻痹了自己忽然敏感的神经,对接完电话的乔琪若无其事地笑:“你要有事,就先忙去吧。”
乔琪只点点头:“我已经交代下面派人给你送酒上来,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和送酒的人说。”
我挥挥手,让他去:“知道了。”
他走出几步,忽然停住,回头,脸正好隐在顶灯的光晕背后,半明半暗的,叫我:“曼曼。”
我抬头,疑惑地看他,他说:“你很好,真的,别乱想,只是,你的名声比我的重要,以后那些玩笑还是别乱开,让人听了……像小四他们,会当真的……”
他忽然收住话,隔了会儿,忽然掉头走了,留我傻傻地呆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了,下面没话可听了――这乔琪,要安慰我那受伤的自尊,就直说我有多好就行了,什么是“你的名声比我的重要”?那语气听着郑重得让人有些发慌――长那一副风流浪子相,连两句哄女人的调皮话都不会说,真是可惜了。
我暗自摇头感慨,就听有人敲门,是服务生送酒上来,一行人鱼贯而入,送上酒,还放下果盘小吃之类,把茶几都排满了。领头的服务生是我熟识的,我也不客气地照单全收,然后请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他临走前,说:“张小姐,我叫个人在门外照看着,有事您叫他,或者打内线。”
没想到,留的那人是小四。
我喝得几分醉,嫌喝闷酒太无聊,就大叫一声:“门外面的是谁?进来。”
叫了几声,才见虚掩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张脸怯生生地探进来:“张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我眨眨眼,终于看清那张脸,不由得大笑,招手让他进来。
他诚惶诚恐地走进来,把我给逗的:“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才说完话,就见他的脸忽地涨红了,我越发觉得好玩,逗他:“小四,你害羞什么?”
“没、没有。”
“那过来坐下,陪我喝酒,一个人喝酒太无聊。”
他一脸为难:“对不起,张小姐,我不会喝酒。”
果然是新来的,多乖一小孩,还没坠进花花世界大染缸里。我轻笑:“那你陪我说说话,我闷着无聊。”
这小孩真是纯,还问我:“您想听什么?”
我望着他笑:“随便啊,说说你从哪儿来,你家里有哪些人,为什么来这儿工作,平时喜欢做什么之类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别让我耳朵空着。”末了还添一句,“你要肯说你和你的小女朋友的事,我也乐意听啊。”
这小孩的俊脸又红了,还真老老实实开始交代家族史和个人生平,我一边一句句话听着,一边一口口酒喝着,时不时还插上两句话。但整个人像分成两半,一半坐在这儿,喝着美酒,逗着小帅哥,不时大笑,仿佛多快乐,管谁结婚管谁单身,可另一半,不知道飘到哪里,抓也抓不住,心都是空的。
喝着喝着,我嫌用杯子太不爽利,索性抱起酒瓶直接灌,把小四吓得一个劲在旁边劝我悠着点喝,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乐得我拍瓶大笑。
酒瓶空了,我叫他:“小四,再替我开瓶酒。”
“对不起,张小姐,酒没了。”
“那就再叫他们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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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49
“张小姐,您已经喝得不少了,再喝下去就醉了,我替您叫乔哥上来好吗?”
“你叫他上来干吗?替我叫酒。”
小四不肯动,只说:“我替您去叫乔哥上来。”
这小子,居然敢要挟我,我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喝就是了。”
我扔开手里的空酒瓶,摇摇晃晃站起身:“我要去洗手间,别跟着我。”说着朝门外走去,却被小四拽住:“张小姐,洗手间这里就有。”
我摔开他的手,使性子:“我不要用乔琪专用的。”
跌跌撞撞地走出门,我往走廊上走,小四又要上来拉我,我使劲挥着手:“不许拉我,不许跟着我,不然我叫乔琪炒了你。”
他果然没敢再拉我,也没敢跟上来,反而跑了。
嘿嘿,这小孩没想到吧,可不只他会要挟人。我窃窃地笑,要没记错的话,乔琪的办公室出去左拐,有间专供苏欣待客用的VIP顶级大包厢,那里面吧台酒架上可有无数好酒――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一路摸着墙过去,我站在那间包厢门前,恍然想起没有钥匙,恨得敲敲自己的头,可还是不死心,抓着门把手转一转,咦?居然开了。
我乐得呵呵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味儿扑面而来,谁?谁敢在这儿抽烟?谁扑那么重的粉?谁喷那么浓的香水?谁在笑?谁在说话?谁偷开了音响?谁声音这么难听还敢唱歌,吼得我的耳朵都要聋了。我大力挥开这令我想吐的味道,望过去,竟然看到,里面好像坐着好多人,我努力睁大眼睛,却没法看清,好多脸在晃,晃得我的头都晕了,可是,竟然有一张脸,长得好眼熟,不,有好几张。我拼命眨着眼,那人的脸却没有消失,却好像更近了――
我吓得往后退,像是撞上谁,却不敢看,只能转身踉跄往另个方向跑,一直跑,眼前的世界一直在摇晃,我也顾不得。
有人扑过来,从身后抱住我,我吓得拼命挣扎,却挣不脱,只得大声叫:“乔琪,乔琪,救我。”
一直叫了好几声,身后的人却把我越抱越紧,我使劲拍他的手,快要哭出来:“你放开,乔琪,乔琪,你在哪儿?”
那人还不放手,我急得更要大声叫,他的手就捂过来,在我耳边说:“曼曼,别叫了,我就在这儿。”
我昏昏地扭头,眼前迷迷蒙蒙,灯光好暗,那人的脸怎么眨眼也都看不清,我怀疑地问:“你真的是乔琪?”
他却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这真是乔琪会问的话,我放松下来,咧开嘴笑:“乔琪,真的是你,你干吗抱我这么紧?我的腰都要被你勒断了。”
他这才松手,手却又立即搭在我腰上轻轻地揉,我痒得一直躲,胡乱拍开他的手,转过身对他咯咯笑:“乔琪,不许吃我的豆腐。”
他解释:“我只是怕刚才弄疼你,给你揉揉。”
我摇摇头:“我不疼,我头晕,乔琪,我好像醉了。”
他抓住我的手,说:“那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回家好闷。”
乔琪好脾气地哄我:“好,好,不回家,那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你家,去你家,好不好?这样就不会闷得无聊。”
我仰起头吃吃笑。
乔琪没说话,这老好人被我吓到了,我不由得好笑,伸手戳戳他的胸:“干吗?我在对你投怀送抱,你好歹有点反应,行不?”
他还是不说话,我勾住他的脖子,贴近他,逗他:“还是,你不想在家里?我们去你的办公室,怎么样?”
我算准他不会有动静,不想身子一轻,晕头转向后,已经被乔琪打横抱起,我狼狈地趴在他肩头,慌忙笑着说:“乔琪,和你开玩笑的,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老好人乔琪被我逗得火了,不理我,把我当沙包似的扛着大步往前走。
我大力挣扎几下,却被他死死摁住,力气没了,头反而晕得更厉害。
我几乎半个身子悬空,被晃得不行,胃开始痉挛起来,难受中只能用尽力气拍他的背:“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才说完,我“呕”的一声,真的稀里哗啦吐了。
酒醉心不醉,在昏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还牢牢记得我家高堂的教导,绝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当然,在身不由己的时候,也要尽量挽回损失。
兵荒马乱中,乔琪把我抱到最近的包厢洗手间后,就被我一脚踢出门,手抖啊抖地锁上门后,我才放心地抱着马桶痛快淋漓地狂吐。
不知扑了几遍冷水,终于能舒服点,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怎是一个“憔悴”了得?果然是不年轻了,几瓶酒就能把我整成这样,一世英名差点给毁了。
“曼曼,你还好吗?”
乔琪拍着门。
“好,好得很,幸好没被你整死!”
我酒醒大半,头还是晕沉沉的,懒懒拉开门,看到站在洗手间外的人,不由得愣住了。
那个人,居然不是乔琪。
我扶着头,摇了摇,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眼前的人还是没变。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蠢,不过,在这样狼狈的时刻,出其不意地遇到旧情人,有多少人能不发挥失常?真有那素质,我都可以出马角逐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那个,萧扬,这么巧啊。”
一出口,我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台词怎么这么俗。
更俗的是,我在心里还计较着自己头发有多乱妆掉了多少衣服有多皱身上味儿有多大,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他只是微笑,问我:“你还好吗?”
真是醉了,我怎么觉得他的声音真温柔,目光真关切。
我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状微笑:“还好,不错。”
“胃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不会。”
“头还晕吗?”
“不晕不晕,清醒着呢。”
完了,我真是醉得头昏眼花,怎么会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呢?
回首当年,只要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用类似的眼神对着我的时候,我一颗纯纯少女心就扑通扑通蹦个不停。事隔经年,他的眼神威力犹在,再这样被看下去,我真怕自己醉得糊涂一个定力不够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个,你有事你忙,回见。”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着身,却被他挡在面前:“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有人送我。”
真是天助我也,该死的乔琪终于姗姗然出现在包厢门口。
看到救星,我激动地推开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你去哪儿了?”
乔琪接收到我的眼神,笑笑:“帮你去厨房拿醒酒汤,喝那么多还不解解酒。”
然后,把手里的托盘放到茶几上,轻轻地把我按在沙发上,再把那一碗醒酒汤递到我手上,最后温柔地说:“慢慢喝,小心烫。”
整套动作流畅利落一气呵成,演技真是太牛了,我都被震得手臂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充满信赖地看了乔琪一眼,低下头专注地对付手里的汤,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喝醒酒汤一件事。
乔琪成功交接,对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人说:“萧先生,刚才真是麻烦您照顾曼曼。”
“没什么麻烦的。”
“您这身衣服也脏了,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衣服,您看您是……”
“谢谢,不需要。”
乔琪又说:“唐先生让我转告您,说是朋友们都等着您,请您忙完了就过去。”
“我知道了,谢谢。”
再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包厢里的气压越来越低,我挨不住,把手里的碗重重放到茶几上,“咚”,好大一声,打破沉默,抬起头对乔琪说:“喝完了。”
乔琪笑着拍拍我的头:“那我送你回家。”
这演过了吧,我抬头不满地飞他一眼,扶着他的手臂起身。
乔琪还不收手,对那人说:“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了。”
说着,就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扶住我。
这小子,演得也太投入了吧,我只得陪在一旁很不自在地笑。
那人完全不理会乔琪,只看着我,问:“曼曼,我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我避开他的目光,点点头:“收到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那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好似在寒暄,我却没由来的,心口刺痛,努力微笑:“我给你留过言的,你没收到吗?”
“那些都是你想说的?”
“那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我吃惊地看向他,他那双眼里,不再有我熟悉的温柔,无波无澜,只有深沉沉的冷。我咬咬牙,机械地背出那番在心里重复到滚瓜烂熟的话,居然一点也没结巴:“萧扬师兄,我收到了你的喜帖,照片很漂亮,新娘很美,你们真是一对璧人,恭喜你……”
他忽然出声打断我:“谢谢。”
我的喉咙像被哽住,发不出声音。
乔琪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说:“萧先生,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们……”
“好,我也该回包厢了。”
他冷冷地丢了一句话,没有再看我,就越过我们,大步离开。
我紧紧地抓着乔琪的手臂,一直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渐无,才跌坐在沙发上。
乔琪俯身打量我:“你没事吧?”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是唐先生请的人。”
对啊,他和唐京生是同个大院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最近要结婚――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那……他怎么会在这儿?”
乔琪只摇摇头:“小四告诉我,你从我办公室里跑出来,我赶过来时,他已经在这儿了,你那时还在洗手间里,所以我就先去厨房端醒酒汤。”
我听得蒙了,傻傻地看着乔琪:“那、那是谁和我说话?谁把我当沙包一样扛?谁把我弄到这儿的?”
乔琪叹口气:“你说呢?”
“真的是他?”
我扶着额,使劲回想那一片混乱,却只得一点模糊印象,始终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
越想越觉得头发昏,我忍不住呻吟出声:“这算什么事啊?”
乔琪伸手一把把我拉起身:“别这样,我送你回家。”
被半拖半抱地上了乔琪的车,我还没缓过神来,坐在前座,只愣愣地看着窗外。
乔琪俯过身来,提醒我:“安全带。”
我被惊了一跳,有些惊惶地看向他,定了定神才问:“什么?”
“拉上安全带,你没事吧?”
乔琪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没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一时间,害怕又把他看成你。
我扣好安全带,笑笑:“没什么。”
乔琪没有再问,只叮嘱我:“如果觉得晕,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醒你。”
车子平稳地在午夜少人的街道上行驶,我慢慢地闭上眼,就又看到他。
他说,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他说,谢谢。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目光。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然捏紧,疼得要喘不过气来。
我睁开眼,看到乔琪专注看车的侧脸,才略略安心。
乔琪偏头看我一眼:“睡不着?”
我应了一声,伸手打开收音机。
深夜的电台广播,DJ声音慵懒总有些倦意,没说两句,音乐就起。
是卡朋特之夜,“Yesterday once more.”
烂熟的英文老歌,我曾经喜欢过的乐队,充满沧桑的嗓音。
DJ说,旧日重现不过是个美梦,其实我更喜欢下面这首歌。
旋律也是熟悉的,“Those good old dreams.”
我的旧时美梦,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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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1:50
第四章 这世上 没有如果
&&&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实在比较烦。
手头项目很难搞,领导脸色很难看,加班加得很难受,看同事的脸我就想起旧社会的天,抽空相亲的对象那脸又让我想起埃塞俄比亚,而我家高堂还一天三通电话追着非让我和难民兄弟再联络联络感情。
白日里累得就是个民工,到夜里好容易能睡去,做个梦还不能安生。
真应了一句歌词,梦里全是他,全是他。
那些梦,全是过往那些回忆。
众目睽睽下,他对我微笑,慢慢低下脸,呼吸交错,我在他的目光里眩晕。
宿舍楼前,他跨坐在银蓝色的捷安特上,一脚支地,那样帅气的姿势。他仰起脸,对站在窗前的我招手。
林荫路,我和他并肩慢慢走着,不经意指尖相触,下一秒手就被他握住。
微风中,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怯怯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寒夜,他轻轻地把衣服披在我身上,表情半是气恼半是心疼。
路灯旁,他看着我,目光那样深情,我羞得低下头去。
银杏树下,我趁他不注意,踮起脚,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一夜两夜也就算了,三夜四夜也就忍了,可是从“Beauty”那夜后已经快两个星期,确切地说,是十一夜,每一夜的梦都是我和萧扬过往经典片段回放。梦时甜蜜醒时心酸,夜夜都是精神折磨,让我郁闷得很想对着窗外初起的朝阳,吼上一句,神啊,救救我吧!
睡眠质量不佳,工作压力又大,江湖救急的SK-Ⅱ面膜也失去效用,镜子里那个精神委靡的自己,就像雨打风吹后面临枯萎的苦菜花。
公司里已经有无数人关切地询问我身体是否有恙,连给我看了很久脸色的领导也和蔼地叮嘱我:“小张,要注意身体,那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借着这样的关心,我很顺利地获得周六停加一天班的优厚待遇,本想趁此机会好好积蓄我那已经十分微薄的革命本钱,但我家高堂显然认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和难民兄弟联络那从来就不存在的感情。
说实话,难民兄弟除了长得寒碜点,别的各方面还真不错――从事的是时下还挺热门的室内装修,听说在他们那一行还混得不错,挺能挣的;开一辆小别克,介绍人说他那套小两居早付清贷款就等个女主人搬进去;这条件在相亲界里不是一流也属上乘,最重要的是,此人还瞎了眼看上我,自第一次见面天天电话短信不断,送花到公司,日日还不带重样的,甚至来等我下班――有多久没有异性对我这样殷勤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挺虚荣的,这样大肆张扬地被追求,享受着旁人的艳羡,能不觉得暗爽在心?更何况,是在被诸如水仙男远卿兄之流否定后,又遇上初恋前任结婚的敏感时期,还能有人这样对我,那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难民兄弟慧眼识人,我真是感激涕零,可真没办法以身相许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要真昧着心做,那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所以,我在他第一次来接我下班时,婉转而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这枝花。
我大胆忤逆我家高堂的旨意,拍飞了难民兄弟,她老人家连着好几天不分白天黑夜电话摧残我的耳朵,由暴怒到失望到难过,由高压政策到怀柔路线,由高声咆哮到长吁短叹,反反复复只为表达一个主旨――要我好好珍惜难民兄弟的错爱,趁人家心还没凉赶快把人捞回手里。
好容易弄到一天假,本以为可以蒙头睡到天昏地暗,可她老人家还不放过我,大早上就扰人清梦,还使劲撺掇我利用这难得的假期主动约会难民兄弟。这眼看着一个上午就浪费过去,到最后,我都是哀求的:“妈,你别逼我,好不好?”
“你以为我想逼你?”我家高堂提高声音,怒,“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能自己去商店打酱油了,你以为你还年轻啊?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才看别人几眼就说喜欢不喜欢的,不处久点怎么知道?过日子,人品好条件好对你好,过久了就有感情……”
此处省略无数句,像鬼打墙一样,绕来绕去,都是同个意思。我越听越烦躁,只能耐着性子不说话――我家高堂拉拔我长大不容易,到现在没能颐养天年还为我的个人问题操碎心,我这个不肖女无以为报,只能遏制住挂断电话的冲动。
说着说着,她老人家又开始煽情起来:“你说,你到底想怎样?挑来挑去,这个条件不好,那个不喜欢,那你到底还要不要结婚?……”
听那声音开始哽咽,我连忙一迭声保证自己绝不会孤老终身,同时摸过手机偷偷拨打求助热线,接通后又按掉,在心里默数到十,就听电话那头我家老爹的声音遥遥传过来:“好好的打着电话怎么眼睛都红了?你跟孩子斗什么气?来,让我跟她说。”
我家高堂咕哝:“你以为我想?你还真要好好说说你的宝贝女儿。”
话筒终于成功交接,我家老爹照例佯装严肃教训我几句,然后问:“曼曼,你最近还好吧?”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我愣住,随即明白过来,笑眯眯地答:“挺好的,吃好睡好,就是工作忙点。”
我家老爹听了,也不多说,叮嘱两句,就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已然到中午,懒洋洋地做了碗面,扒拉几口就没了食欲。打开电视,腻味韩片日剧,看不下台湾偶像剧,综艺节目更是不知所谓,只好不停换台,最后定在体育频道,看莫名其妙的欧洲联赛转播。
在名嘴的解说中,我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盯着电视屏幕,发着呆,渐渐觉出点凄凉的味道来――这大好的周末,不必在加班中虚度,我这一还勉强在花样年华的老花儿,却只能孤独地守在家里。从没觉得十几平米的客厅能有那么大,大到连门铃响都有回声――啊,对,门铃在响。
从猫眼望出去,看到那一大一小,正是任小冉同学,以及她的宝贝儿子。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和我交情一直很铁,与我同岁,可是已嫁人生子。她家老公是高我们N级的师兄,和我同个公司不过是我领导的领导,模范老公一名。她家儿子才四岁,就被她调教得见了我就会谄媚地说“曼曼阿姨你好漂亮”,嘴甜人可爱小帅哥一个。她事业发展一般但家庭却幸福美满异常,是我家高堂经常教导我要好好学习的榜样。
一打开门,小家伙就飞扑过来:“曼曼阿姨好。”
我早有准备,正好弯下腰,接他满怀,抱起他,亲亲那粉嫩嫩的小脸:“乐乐乖。”
看向他家妈妈:“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听程锋说你请病假,就来看看。”
她顺手关门,一边换拖鞋一边打量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抱起小家伙往里走:“忙,睡眠不足呗。”把小家伙放沙发上,逗他,“乐乐,阿姨现在漂不漂亮?”
小家伙很捧场地昧着小良心爽快地答:“漂亮。”
啧啧,今后不知道有多少小花朵会在这张嘴下心碎,我大笑:“听见没,你儿子说我漂亮。”
小冉翻给我个白眼,拎着带来的东西熟门熟路进了厨房,我摸摸乐乐的头,把茶几上的零食罐子打开,遥控器放到他的小手上:“乐乐乖,自己看电视,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小家伙甜甜应一声,捧着遥控器乐呵呵地换台。我走进厨房,看小冉正从保温桶里往外盛汤,浓香飘出,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花旗参炖竹丝鸡?光闻着就馋,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小冉挑眼看我,哼了一声:“那是,我家厨房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我家厨房刚刚还用来煮过面――可吃人嘴软,我不好反驳,接过她递来的碗,尝一口,温热刚好入口,味道嘛――我已经顾不得说话,两三口,碗就见底了,反而更觉得饿得慌,索性拿起汤勺,就着保温桶喝。
“给你带了半只鸡,我已经腌好了,给你放在保鲜盒里,冰箱上层。还有排骨、香菇和党参,给你搁这个橱柜里了,你这几天自己炖点汤来喝,好好补补,别一忙就只会吃面凑合。有空就买点菜储着,买那么大个儿冰箱,又不是摆来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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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一边念叨,一边在小小的厨房里转来转去,一回头看到我正捧着保温壶狂饮,柳眉倒竖:“张曼曼,给我吃相好一点,别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吞下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打个饱嗝,才冲她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手艺好。”
“这手艺好像不是别人教的吧?”
“嘿嘿,你这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我家高堂是粤省媳妇儿,做菜手艺很棒,煲汤更是一绝,我继承了几分,大学那时,食堂的饭菜实在令人绝望,就偷偷摸摸用违章电器变着法开点小灶,满足宿舍姐妹们的口腹之欲,因此而扬名。小冉一毕业就嫁做人妇,程师兄工作忙落下胃病,她心疼之下就跟着我学煲汤,学得用心至极,手艺大长。谁能想到,那个会坐在马路牙子上对着来往帅哥吹口哨的张扬少女,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贤惠的小妇人。说起来,程师兄那个木头疙瘩,能娶到小冉,还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这话我可不会对小冉说,表扬也得看程度,省得她得意起来,尾巴翘到天上去。
小冉还不客气:“得了,就会说好听话,你倒是也自己动手做做,又不是不会,也费不了不少时间,你要对自己好一点,成天吃快餐和泡面有什么营养……”
我说一句,她就说上十句,快赶上我家高堂,我只得闭上嘴,乖乖给她搭把手,把保温壶刷干净,那边她已经泡好水果茶。
就着茶和零食,我们窝在餐厅里聊天。
当初舍得把多年积蓄砸下做起“房奴”买下这一套小两居,最主要,就是爱上这个有大大飘窗的小小餐厅。这样的下午,阳光大好,温暖地照进来。和小冉一人占一个小沙发,水果茶清甜,小饼干香脆,我缩起脚蜷在沙发里,半眯起眼看窗外的蓝天,和小冉闲闲嗑牙,偶尔转眼看客厅里的小家伙,他正捧着零食罐子对着电视嘀咕着什么,一派自得其乐的可爱。
小冉忽然说:“曼曼,阿姨给我打过电话。”
我家高堂打电话给小冉,还能说什么?无非劝告我和难民兄弟再续前缘未果,想搬出小冉当救兵。
我只得转过眼看她,等着下文。
“你别怪阿姨逼你逼得紧,她也是太操心你的事。”
想起我家高堂煽情时的哽咽和我家老爹语气里的担忧,我只得叹口气:“我知道,我真的是尽力了。”
尽力地去相亲,尽力往围城里奔,可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但还单身,还越来越大龄,已然成“困难户”,我家里那二老心里的愁我能不明白?真不知道这是我的错,还是社会的错?
看小冉的脸上也现出担忧,我做轻松状笑:“放心,我总是会嫁出去的,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是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
小冉问:“这些年,你相亲也相得够多了,我不信你没遇上好的,左挑右选你都不合意,你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
这话我不知道听别人问过多少次,语气和表情都在说“你不要太挑剔”,但小冉却是第一次问,态度还很诚恳,看在她这些年屡次为我做媒都宣告失败的分上,我老老实实地答:“我还真不知道。”
我很想添一句“缘分可遇不可求”,但说出口,肯定会被眼前这已婚妇女嗤笑天真,只好吞进肚里。
小冉却只是看着我,迟疑半晌,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在想着萧扬?”
听到这个名字,记忆不可控制又倒回“Beauty”那一夜,我有一瞬的恍神,一抬眼,就撞上小冉那双利眼,立即表明立场:“不,这完全跟他没关系。”
她那双眼睛盯得我莫名有些心虚,我连忙补充:“哎,他都快要结婚了,我要还惦记他,不是傻的吗?”
“那如果他没有结婚,如果现在还有机会,你会不会回到他身边?”
这问题太直接,我一时愣住,如果,如果,如果还有机会,会不会?会不会?腰侧隐隐作痛起来,他的手劲真大,第二天一看,都青紫一大片,现在都没完全消褪。醉时的情景,模模糊糊记起大半,他当时一定很怒,这样的愤怒背后是什么?我不想去想,只能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就算有,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小冉追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王子,我不是灰姑娘,我们只是两个需要在残酷现实面前不断退后妥协的普通人,没能力造出童话。
这人生感悟还满沉重的,我没说出口,只打趣地说:“不为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呗。”随即就岔开话题,“我和他那点破事早过去八百年了,说点别的,我妈是不是又烦你,让你介绍青年才俊给我?”
知母莫若女,我家高堂绝对知道小冉和我是一条阵线上的,在根本指望不上小冉的情况下还会打电话给小冉,她老人家还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是利用小冉同学的内疚为她的选婿大业作贡献,这些年这招简直是屡试不爽。
果然小冉没否认,表情还是罕见的郑重:“这次这人,其实我早就想介绍你认识的,他是程锋的堂哥,算起来在家里排行第三……”
此处省略近千字,这段话由我概括就是程师兄有一堂兄,也是大龄单身青年,长相好人品好性格好职业好学历好收入好,真是个杰出的海龟,因为忙于事业,耽误了终身大事,家中二老为此十分焦急,于是他本人开始严肃考虑个人问题,想找个温柔贤淑的女同志做配偶,共组美满家庭。
听完小冉介绍,我点点头:“这位堂兄听起来,条件真是好。”
小冉自得:“当然,要不我会介绍给你?”
我就怀疑:“这条件,好得还真不像是真的。”
小冉就炸起来:“张曼曼,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蒙过你?”
小冉同学为人实诚,每次做媒介绍的,都是相亲界的一流货色,但出于各种原因都没成功,早憋着一肚子郁闷,我误踩地雷,连忙赔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哪有怀疑你,”又低声下气状请求,“那看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和他见面,全靠你了。”
小冉立即拍板:“择日不如撞日,三哥明天会来家里吃饭,你也就一起过来,见个面。”
我惊愕:“这也太急了点吧?总要事先跟人家打个招呼。”
“不必那么费事,她家老太太早托我给他介绍,这样一来正好,何况,听说还有很多人要给他介绍,先下手为强,晚一步,他看上别人,你悔都来不及。”
听这话,那位堂兄还真抢手,可人我都没见过,就说得我一定会看中似的,我真觉得有些好笑:“我明天还要加班……”
“加班加班,你要嫁进你们公司啊?做死做活也不见你多开心?你明天跟程锋请假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敢不批?”
我小声地说:“跟程师兄请假是越级,不合公司规定……”
“少跟我废话,你就给我一句话,明天来不来?”
眼看着小冉要暴怒,我马上很没种地说:“去去去。”
小冉还不满意:“你别不情不愿的,搞得我像是逼良为娼。”
我立即讨好地笑:“千万别这么说,我心里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就是为人太含蓄,没给你看出来,再说,你举贤不避亲,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少来!”
说说笑笑间,时间走得分外快,转眼就傍晚,某个被老婆孩子抛弃在家的可怜男人,一通通电话打过来,小冉接得不耐烦,我在一旁偷笑,乐乐早自个儿折腾累了,趴在我怀里昏昏欲睡。
小冉抱怨:“烦死了,离开个半天都不行,一定要眼前有人伺候,嫁给他就是当他贴身保姆的。”
我冲她摇头:“啧啧,这话听着怎么像炫耀啊?知道你们夫妻情深,那你也厚道点,别来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好吧?”
小冉羞恼交加,想动用暴力,看一眼我怀里的乐乐,投鼠忌器,只得罢手,只得恨恨:“我就是要刺激你,怎么着吧?”
我不说话,只是压低声音笑,门铃已经震天响起来,那个可怜的男人杀上来了。
小冉临走前,对我说:“阿姨和叔叔,很担心你。”
我点点头,微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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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们很担心我,担心我是因为他而单身,担心我会因为他结婚而难过。但其实,一切,都与他无关。我单身我的,我难过我的,这些年,我从没等过谁,没为谁拒绝谁,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努力去忘记,也是我自己的事。但这些,没办法和他们说破,就像他们也从来不对我说破,他们的担心。
送走小冉一家,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坐着黑色奥迪回家,不是不羡慕的。
孤身在江湖上漂那么多年,或许是真的寂寞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体里那根渴嫁的发条忽然就被触动了,渐渐地,越来越向往有个家,有个男人,或许人长得不帅,又或许脾气有点暴躁,又或许钱赚得不多,又或许不够体贴,又或许有其他想不到的缺点,但他合适我,愿意和我一起组建个小家庭,养个还算可爱的小孩,偶尔为点琐事吵点嘴,时不时唠叨一下“你看那谁谁谁都升职了,你呢?”或者“你也不管管孩子,看看才考了多少分?”――这样,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望着沉黑天幕边上挂着的那一弯新月,我真的很想大吼,老天,我怎么着也是一个长相对得起父母品行对得起社会收入对得起自己的大好女青年,平时尊老爱幼让座献血捐衣捐款也没少做,怎么你现在还没开眼分配给我一个合适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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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世界 变化太快
  也许一早就料到自家女儿会留来留去留成愁,我家高堂在我漫长相亲生涯初始,就不断鼓励我要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去对待每一个相亲对象。这些年来我也始终努力以实际行动贯彻她老人家的教导,奈何收效甚微,至今都还没抓到一个能去扯结婚证的,她老人家对我的失望可想而知。在我大胆拍飞难民兄弟这当口,小冉就牵线送上来个优秀的海龟堂兄,对她老人家来说,简直就是照亮我未来惨淡孤寂生活的火炬,她老人家那颗凉透的心,被这熊熊火光暖得都发烫起来。在清晨六点,透过漫长电话线,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炽热的温度:先是欢喜地向我罗列海龟堂兄的种种优点,接下来是语重心长的相亲守则培训,然后还鼓动一向持观望态度的我家老爹加入劝说我要好好把握,再感性地说说对我美好未来的展望和期许,最后说到兴起处还激动得一拍板――女儿啊,这海龟堂兄,你一定要给我拿下了!
我家高堂说得好,少加一天班公司不会倒,少相一次亲就可能嫁不了。
为了嫁得了,为了嫁得好,这班我也不加了,逛街买衣服美容做头发去。别人是女为悦己者容,我是女为悦人容,还不知道这人让不让我悦呢!
上次逛街的时候春装才刚上市,这会儿夏装打折得那个凶猛,秋装新款都已经上架了。时间走得那么快,直催着人老,心酸哪――这衣服不由得又多买了几件。漂亮衣服有助于平复心情,只是刷卡的时候欢喜会打点折扣。
狠狠败了一回家,拎着大包小包去相熟的美容院,泡SPA做脸做指甲做足底按摩,还跟风把那一把乱草烫了个陶瓷烫。感觉全身都换了层皮似的,对着镜子里瞅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老板娘在一旁把我吹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我少不得轻飘飘起来,嘴上还谦虚着“别哄我啦”,可心里的水仙开得正美呢。
回到家天色都暗了,我换了衣裳,上了妆,在镜子面前顾盼自怜,陶醉得欢。整整一天下来的成果,可是时间精力和一大把票子打造出来的,出了门就只能给别人看了。期间小冉电话已经催了几遍,我掐着点出门,临走还不忘对镜子摆了个Pose,飞了个媚眼――镜子啊镜子,我美不美?镜子当然不会回答――可我真觉得自己挺美的。
萧扬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小区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一辆出租车远远开过来。
大概是因为最近交管打击力度加强,小区门口黑车全没了,正经出租车这个点很少往这儿过,好容易盼着一辆,我几乎半个身子都呈摇摆状态对其示意。结果,邪门的事情发生了――那车还没开近呢,就有一辆银灰B3就嗖地开过来,停在我面前。紧接着,发生了更邪门的事情,车门打开,我那已然是准新郎官的初恋前任走下来,亲切地问我:“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这类邪门得只有小说电视之流会有的事在现实中发生,我总要有个接受过程,慢个几拍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好。”
话一说完,眼角的余光就扫到殷殷盼望的taxi就在眼皮子底下飞驰而过――还真是辆空车!
显然那人也看到了,就笑,拉开车门:“上车吧。”
我还想推辞,手机就响起来,小冉在那头一听我还在小区门口磨蹭,几乎是咆哮着让我赶快滚过去――这就直接导致我下意识做了以下的动作:弯腰坐了进去,关门,拉好安全带,对正坐上驾驶座的人说:“麻烦去花园路,谢谢。”然后对着手机一迭声保证不会迟到,挂机,完毕。
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我松了口气,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在看着车窗外街道景物半分钟后才迟钝地想起,我并不是坐在出租车上,我身边这个充当司机的人,不是真的司机。
这种情况下,总应该说点什么。
我想了想,做很感激状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还不知道顺不顺路。”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回我:“不用客气,反正我不赶时间。”
这话听起来没啥,可是这口气听着真是有点别扭,让我接下来准备说的诚恳感谢生生咽了下去。
“师兄,你的车很不错。”
这话题总该不会错吧,只换来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个点难得不怎么堵啊。”
讨论交通,他也只回了一声象声词。
我再迟钝,也察觉对方的刻意敷衍,索性识趣闭嘴,沉默看车窗外。
电视里通常不是这样演的:
分手多年的旧情人,公开场合形同陌路,偶然间有了机会独处,在车里这样狭小的空间,开始还会假装矜持哈拉一下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总有某一句话或是某一个场景触动了两人共有的甜蜜又心酸的记忆,而后是尴尬暧昧的沉默,之后某一方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说出“其实我还忘不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之类的话,另一方做震惊状(但其实暗爽在心),震惊过后就是共鸣,两人执手互诉衷肠(自然少不了情不自禁的拥抱或者热吻),直接结果就是,身边有人的就把人甩了,快结婚的婚也不结了,轰轰烈烈要私奔去――通常私奔不成,总有要自杀的女配角或者痴心的男配角或者不开通的长辈出来阻止,当然,经过退让委屈挣扎斗争之类复杂过程,最终pk成功,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大团圆结局――具体请参考某韩剧。当然,也有可能悲剧结尾,悲剧更有影响力嘛――具体同参考另某韩剧。
以上全是我最近半夜失眠狂看韩剧的心得,完全没有个人臆想。
在我专心沉浸在总结韩剧观看个人心得的时候,身边的人忽然问我:“想到什么好笑的?”
“嗯?”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好笑?”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笑?”
“呃……是吗?”我尴尬摸摸鼻子笑,“就是想到个笑话。”
“说来听听。”
我静了几秒,干笑两声:“呵呵,说出来就不太好笑了。”
“没事,说说,就当解个闷。”
解……闷?!敢情他当我跟“Beauty”里陪着他的那些美女一样?我恼怒地看向他,他也侧头看向我,表情一本正经,像是真等着我说似的。这状况真是莫名的熟悉,我几乎是习惯性地抬眼看他的眼,那眼神就跟记忆里无二,闪烁着正在使坏的信号――他果然是故意的!我怒得正想发作,忽然察觉不对劲:逗得我发怒,看我生气又忙不迭地哄人,这套把戏他从前是百玩不厌,我也乐得配合,只当是两人的小情趣,还自觉十分甜蜜――但,那是从前,现在他再玩这一招,是无心,还是有意?
这一想,怒气就被惊得消了,我立即笑着说:“师兄,你想听笑话用耳朵就好,眼睛用来看着路,行不?”
他却整张脸都转过来,嘴角一勾,嘲讽地笑:“怎么,怕我带你去撞车?”
天哪,这是在大马路上,开着车呢,他抽什么风?我在心里哀叫一声,强笑:“没有的事,我知道你开车技术好,但是小心点没坏处,是不是?”
一边说,我一边紧张看前方路况,眼看前面的车已经停下来等红灯,可我们还在稳速前进――
我慌得看向他,他的脸还对着我,我努力地笑得平常:“师兄,前面红灯呢。”
他也笑:“红灯有什么稀奇,你没见过?”
凭这一句,我终于完全肯定,他绝对是成心的,成心要我发火,要我抓狂。
我不再说话,转过头,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怕。
车终于停下来,我张开眼,车头离前车车尾目测不到半米。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紧紧抓住手袋,不由得暗笑,原来我还真怕他带我去撞车。
手机在响,是小冉,她的声音淹没在厨房的嘈杂中,心急火燎地问我在哪儿,我看看窗外,报上标志性建筑,她的声音就大起来:“你怎么走那条路?这个点那边堵得不像话,你这打的是什么车,遇上这么个菜鸟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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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篇)
  我可不敢说我身边坐的是某人,只含糊地附和,小冉在那头叫:“我的菜要起锅了,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啊,三哥已经到了。”
果然被小冉说中,这之后一路,车都走走停停,最后竟然陷在长长的车龙里,动弹不得。
车里安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我渐渐有些烦躁起来,开始怀疑会堵在这条路上,是出于某人的险恶意图。于是恨恨地瞪他,他正心平气和地看着前方,没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像是察觉我在眼睛对他射飞刀,他开口:“你的笑话呢?现在我的眼睛看着路,耳朵还闲着。”
我一听,一把怒火呼啦啦地烧起来,这什么人啊?不就是搭个顺风车,还是他自己一个劲要施这点小恩小惠的,一路上,不是给软钉子碰,就是把你耍着玩,敢情我上这车就是给他大少爷这样作践的?
他想看我发飙是不是?我偏不中圈套,我说:“对不住啊,我现在被堵得烦,就把那笑话给忘了。”
这位大少爷还真不客气:“那你就给我想一个。”
靠,这人死气白赖地非要惹得人不高兴给他脸色看才开心是不?这脾气是谁给纵成这样无法无天的,从前可没这么难伺候――但那是从前。
我叹口气,不想再跟他缠下去,张口扯了个荤段子,然后问:“萧师兄,您听着还满意吗?”
我发誓,如果他敢说不满意要求再来一个,我马上开门下车,宁可走着去,也不再忍这位少爷的脾气。
好在他识相,什么也没说,只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小冉又来电话催,在那头怒得声线拔高,我低声下气地赔不是,终于安抚好。
身边的人忽然轻声笑:“任小冉的脾气多少年都不变,急起来跟天崩地裂似的。”
我这手机的优点就是音质清晰穿透力强,不能怪他偷听,不过这位少爷向来不是说废话的主,我也懒得搭腔,就静待下文,然后就听他问:“不过,张曼曼,这些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不就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个荤段子,不就是没顺着他的意斗气使性子吗?我要还是当年那个傻丫头,这些年不就白混了?
我哈哈一笑:“没办法,这世界变化太快,我总得与时俱进啊。”
“所以,你就和乔琪那样的人在一起?”
听到他这样问,我并不惊讶,毕竟这误会是我有心造成的,我惊讶的是,他竟然,用那样调侃的语气,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嘲弄,于是,恭喜他,终于如愿以偿,成功地把我惹怒了。
我该样表达我的愤怒?跳起来大声质问他凭什么看低乔琪,还是冷笑着问他凭什么管我的事,或者干脆平静地告诉他,我的事与他无关?
可我太气愤,气愤到话都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怒视他,他与我对视,还笑得一派轻松:“是不是我这话问得唐突了?对不起,我纯粹只是关心你,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
“萧扬你浑蛋!”
我再也听不下去,粗口就飙出嘴,不管手里是不是还抓着手袋,就往他脸上招呼,他竟然不躲,结结实实挨了我一记,脸都被带得偏过去。
我惊呆,随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伸手开车门,却是锁死的。
“怎么?行凶完就想跑?”
他慢腾腾转过脸来,额头上,脸上,都是红印,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不说话,不想假惺惺地认错,反正他是存心惹我,我就给他尝尝惹我的代价。看他那脸,还真有点滑稽,我忍不住想笑,可想起他说过的话,就笑不出来。
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这位大少爷要是不会吸取教训继续招我,指不定我气极会控制不住错手把他给结果了,过几天本市日报头条估计就是“因爱生恨,惊天命案――负心汉薄情另娶,被弃女怒极杀之”,那我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看着他,说:“让我下车。”
他挑眉:“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揪你去派出所。”
我做出严肃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让、我、下、车。”
他还我一个字:“不。”
我紧紧捏着手袋的提带,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忍字是心头一把刀,然后努力很平静地开口:“萧扬,我知道,在‘Beauty’那晚上,我做错了,我喝高了,脑子不清楚,认错了人,还做了蠢事,所以,你今天这样对我,即使过分,我也无话可说,但乔琪是我的朋友,他只是帮着我做蠢事,你不该那样说他。我是一时冲动,才对你动手,真对不起。请你,让我下车。”
他听完,点点头,嘴角扬起,像是在笑:“你做了蠢事?我怎么觉得,是我做了蠢事?这些年,你不遗余力地躲着我,我都还没看透,非得逼着你拉上乔琪演戏,我才明白过来。你说,是你蠢,还是我蠢?”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蠢,那晚,看见你站在包厢门口,我居然觉得高兴,还以为……”
他没有能说下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插进去打断:“萧扬,你让我下车。”
他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急起来,无意义地对着车门又扣又拍。
前方的车缓缓动起来,后面的车一声声按着喇叭,我更急,解开安全带,说:“你不让我下车,我就不扣上安全带。”
他径直掉过头,像是这样的威胁他根本不看在眼里,踩下油门,车就前行。
渐渐地,车越开越快,看窗外的车,一辆辆被惊险地抛在后面,我反而安静下来,还乖乖扣上安全带,要不能怎样?总不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哭着喊着扑过去抢方向盘要他停车,这车在超速呢,我还想要命。
车闯过红灯时,我还是禁不住看他一眼,他面无表情握着方向盘,仿佛很专心的模样,啧,专心地目无法纪,高干子弟的坏德行。
刚腹诽完他,他倒自觉缓下车速,安全驾驶,我那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晃悠悠落回去,一摸脑门,都沁出一层汗。一路噤声,生怕哪句话又说错,他大少爷一怒起来,又要带上我去玩命。好在终于有惊无险地到达花园路上,眼看着要到小冉家在的小区,我要求停车,他很合作,停在路边,我第一时间伸手试了试车门,没有锁上。
我暗松口气,回头看他,他还坐得端正,像在发怔,我冲他的侧脸微笑:“师兄,谢谢你送我过来。”
他没有转头:“不必客气。”
“那,再见。”
“再见。”
瞧,这样多好,一来一往多客气有礼,何必要像一路上那样剑拔弩张?
我低头,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却听到他问:“曼曼,我结婚那天,你会不会来?”
我静了几秒,抬起头,说:“如果有空,肯定会去。”
他转过头,对我笑:“你是第一个收到我喜帖的人,我,希望你能来。”
他的笑容让我不忍看下去,转身,用尽力气才能吐出那个字:“好。”
说完,就打开车门,正要下去,却被他从身后扣住手腕,他说:“曼曼,刚刚对不起,我……”
我没有回头,静静等着,他却没有说下去,手机又响起来,一定是小冉在催。
一直到铃声停了,我都没等到他要说的话,他最后松开我的手,说:“我结婚了,以后,你不用再躲着我。”
我没说话,下了车,反手轻轻关上车门。
一直向前,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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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8-10-06 15:21
第六章 相亲史上的里程碑
  终于到达小冉家,我整整迟了一小时,她开门的时候,一张脸阴沉得像我卷光了她全副家底。
而据她作为旁观者的事后反映,我当时明明衣着光鲜却一副失魂落魄劫后余生的样子,排除被打劫的可能,她第一反应是我半路撞鬼中邪了。
但好歹我是资深相亲人士,一见到介绍人,立即进入状态,微笑为迟到道歉后,言简意赅地描述如何艰苦地与这个城市周末恶劣交通状况作斗争,同时还不忘暗地里环视客厅,却没发现海龟堂兄。
小冉的那位,程师兄解释:“三哥和乐乐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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