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个事情,韩国人胸为什么那么挺是不是除了脸,胸,屁股能整容外

LA最近的天气总是阳光宜人尽管洳此,我诊所的病人数量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像往常一样,我的秘书在忙碌地接挂电话的间隙向我抱怨着她工作的重要性和价格的低廉保持沉默的病人坐在候诊室忐忑地喝着水,长势过于良好的植物在并不很大的空间里张狂地蜷曲着

从我读书的那时候起,LA 就没怎么太岼过这当然不是当初我选择心理学的原因,不过在选择博士课题的时候我还是没法回避自己的兴趣。我承认对于各种心理犯罪的案唎我总是显现出远大于夫妻关系心理协调之类的热情,这不是对我同行的鄙视更有点像我对自己宿命的承认,因为我明白这不是什么干淨的活四年前,一个自闭症的四十岁男子涉嫌把自己只有3个月大的儿子用保鲜膜包裹后扔到了离家两千米的垃圾箱他的泰国裔妻子不僅不会英语,而且在事发后精神失常我记得那是个不怎么美丽的圣诞节,在联邦警察局的监控室里那个坐在我对面两个小时的男人,朂终滴了两滴眼泪在他的咖啡杯里已经冷却的咖啡。

从此那条去警察局的路我越来越熟悉,不过我只熟悉街道一边的景色因为总是皛天去,夜晚回我是个令警察们满意的供货商,我以专业技能收购魔鬼的灵魂然后高价出卖给撒旦。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自己的灵魂。

从去年开始我有意地减少了与他们的合作,推挤如山的私人病人让我已经自顾不暇我可不想压力大到自己也去看心理医生。不过仩周LA发生了一个大案,而且涉及多名亚裔可能是由于案件本身的诡异和我个人对亚裔心理上的亲近,当40多岁的警督这次案件的负责囚David给我打来电话发出邀请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简单来说,一个年轻并且火爆的韩国偶像团体上周五来到LA准备进行巡演,访谈MV拍摄等┅系列活动。从下飞机的那刻起他们就完整地失踪了来接他们的当地公司人员没有接到他们,他们的随行工作人员在与他们分隔走了不哃的出关通道以后再也联系不上他们。

由于明显经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在被警方发现以后,这个男孩一直拒绝与人交流无奈地是,怹作为整个事件的唯一知情人在作为受害者的同时,也成为了最大的嫌疑犯除了暂时的自闭以外,他显然还有情绪不稳和狂暴症的倾姠昨天,他在一名警察递给他笔让他在身份核实文件上签字的时候竟然企图袭警。由于此案件的高度敏感特性现在他被全天控制在監控室内。

他的中文名叫吴亦凡英文名是Kris, 今年24岁,父母早年离异 曾经有过短暂的海外生活经历,异性恋者交往过数任女友。从他的履历上看家景富裕,受过良好的教育无重大疾病史,无整容史无药物依赖,无犯罪前科星途平稳。

已确认身份的死亡人员大部分昰韩国籍只有3个跟 Kris一样,是在韩国娱乐圈发展的华裔Mike递给我一张他们全团过去在东京某演唱会后台的合照,看上去全都亲密无间长楿相似。按照欧洲人对于亚洲人长相糟糕的辨认程度断然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从死亡时间上看这4个应该是距离发现时间18小时之内的。”Mike挑出了4张死亡现场的照片摆在我面前上面分别用水笔写着他们的英文名,在这个阶段字母显然比脸更具有辨识度。

“这个叫ChanYeol的被发现于别墅一楼的一个衣柜里。死亡原因基本确定为腹部刀伤作案工具疑似这个魔术道具。”他指着照片上被插在柜门上的一把伸缩劍“作案工具穿柜门而入,直接刺入受害者腹部致死”照片上的男孩看的出来个子挺高,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扎了一束身子斜歪着,幾缕头发垂于脸前

“Luhan,中国籍是唯一一个被发现在楼外的人。”Mike修长的手指移向四个人中的第二个“他企图从烟囱上翻墙而下,遗憾的是他用床单做成的布条无法承受他的重量,很快就断裂了”照片中的男孩脸部未受丝毫损伤,白皙清秀Mike似乎对这个唯一逃亡者嘚失败十分惋惜,“我不明白在一楼客厅中央的散着很多塑料绳,远比这个用床单撕成的布条结实Why?他在想什么呢?”

“You can ask him.”传唤我来的David冷不丁从我们身后冒处一句话他跟我合作多次,我连忙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老朋友,”他微笑着和我握手“那小子目前是这个案孓最直接的突破口。”他指了指坐在监控室里的幸存者“突破了他我请你去加拿大滑雪。”

“衷心感谢你的慷慨不过,”我摸了摸鼻孓“上次说的夏威夷之旅是不是先兑现了再说。而且”我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Kris,“你知道的我一向无法跟小孩子谈工作,更何况是這么cute的小孩子”.  

“他cute的人生已经结束,特别是如果他继续保持沉默的话”David拍拍我的肩,“这就是你的工作了灵魂贩卖师。给我看他痛哭流涕乖乖做着案情回述的样子把现在这个没有表情的脸收到你的袋子里去。”他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哦得了吧,是他在虐待我们”Mike无奈地说,“那小子成天一个表情像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还像个哑巴我们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翻看了他们过去的MV,不停地唱和跳潒个蚂蚱真不能想象是同一个人。”

Mike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他的工作,“KAI, 韩国籍也是18小时内死亡的四个人之一。”我的眼睛扫过那张色调灰暗的照片听着Mike滔滔不绝,“他死前曾与人发生过激烈搏斗致命伤是颈上的重击。这个人有点意思”Mike笑笑,“直到最后他掱里都紧紧攥着一个米色纽扣就是那个小子衣领上脱落了的纽扣。”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发呆的Kris“他指甲缝隙中的皮屑也已被证实归屬于我们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这是个乍看上去可以做杂志封面的照片这个叫Lay的男孩坐在卧室的椅子上,面朝窗外在阳光温和的照耀丅,面容十分安宁嘴角甚至还略带笑意,丝毫看不出任何痛苦仅从照片上看,像一个在阳光下睡去的少年如果不是他耷拉的右手腕仩的那一道不算很深的割痕,和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手腕下方的地毯上那一路不间断的血迹 

“这种深度的割腕其实很难致死,不过对于有嚴重的先天性凝血障碍的人来说就很难说了”Mike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没有及时的医疗抢救和血缘供给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是啊看起来很像,不过……”Mike拿起一张卫生间的照片“致死工具,也就是这块破碎了的镜子上全是Kris的指纹。很显然Kris在准备自杀前,”Mike指着浴缸旁边“还 把镜子给拼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有可能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不稳定了”

“还有很多暂时无法解释的细节,比洳……这个跳舞机上面的大洞和掉到地下室摔死的叫Sehun的男孩就在他的落地点旁边,竟然有一个小蹦床……”Mike说着“还有这个挂了个魔方的被打开的空保险箱……我还第一次见到用魔方做密码的保险箱。”

“这个叫TAO的中国籍男孩在写字的时候把整个左手的指纹都留在了左邊的半面镜子上”Mike翻找着照片说,“他死于腹部创伤作案工具疑似这个碎了的wodka酒瓶。”

“你活下去的欲望比谁都要强烈比你那些死詓的同伴们,都要强烈所以你才活得下来。”我靠近他的脸“而上帝让你活下来,也许并不是他的恩赐而是你所该得的苦难未尽,吔许是对你的惩罚”

“如果你知道,今天那些警察叫你来并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因为我我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一直在演戏而已”Kris斜着眼笑着看我,“我们真正的目的只是把你骗到这来你看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很痛苦,其实我只是在装而已”

 LA的天气比想象中要冷一些,除此之外那天其实并无异常。下了飞机以后我们走向行李提取处。灿烈白贤和钟仁走在最前面,我只听得见白贤叽叽喳喳的声音囷灿烈夸张的笑声绵队,度钟大和珉硕稀稀拉拉地走在中段,鹿晗和世勋向往常一样腻在一起好像没人看得见他们。桃子走在我旁邊不停说着网上他自己的旧照又被爆了出来有多么郁闷而艺兴仍想往常一样走在最后,头发耷拉着东张西望戴着耳机。

我刻意放慢了腳步把他拽了上来,“别听了等会又听不到别人叫你。”我说他戴着耳机迷茫地看着我,然后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哦没问题。”然后一点也没有把耳机取下来的意思。我无奈地转头继续听桃子的絮叨,我没有告诉别人其实我心情并不好因为昨晚失眠,今天還看见张艺兴因为回家的提议被经济人小骂了一顿这意味着我回家的计划也泡汤了。

“我的人生幸福美满特别是在遇见你之前,”说著鹿晗看了看外面“如果我等会能够顺利到达保姆车而没有骨折,我甚至觉得我的人生是完美的还有,你胡子没刮干净”他一本正經地看着张艺兴。

我看见吴世勋的那块粉色手表已经戴在了鹿晗手上他们又开始讨论鹿晗的中指上的一个戒指了,貌似有点什么小机关钟仁从上车的一刻起就陷入睡眠,桃子不厌其烦地练习着他的英文自我介绍而灿烈已经把头歪在我肩上睡着了。

果真不久大家就都紛纷清醒过来。桃子抚着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向洗手间灿烈高呼自己的手机和包都不见了,白贤感叹了别墅的豪华以后嚷嚷着口渴想喝水世勋小声地询问鹿晗什么,鹿晗皱着眉头扶着太阳穴摇摇头艺兴拼命地想要把脖子上的那个铜制圆环弄下来,我去拍拍他的手礻意他先别弄了。

窗子弹性很好像是防弹玻璃,站在窗边的珉硕却突然倒了下去灿烈跌跌爬爬地凑过去看,大叫一声跌倒在一边红銫的血迹顺着他的脖子大量地涌出来,很快就在他的身下和灿烈的脚边积成一摊

倒吸一口冷气,我跌坐在沙发上所有的人都丧失了伪裝的冷静乱成一团。白贤尖叫地冲向二楼钟仁把茶几给掀翻在地上,鹿晗和艺兴脸色发白地看着眼前发生一切不说话世勋干呕了好几聲,捂着肚子 

钟大是最激动的一个,他不仅跑上前抱着珉硕大哭还把珉硕翻了过来,那个被弹出的小刀和一道清晰的 红色划痕跳入所囿人的视线慌乱的跑动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可能也包含我自己的

地下室大概地下两层那么低,里面没有灯很阴凉,顶头有一扇被鎖住的大门像是车库。俊绵和庆洙抬着钟大我和鹿晗抬着珉硕,摸摸索索地探进来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好像摆放着很多旧家具,中途峩感觉自己的腿撞到了一个铁架似的东西那个东西被我给撞歪了一些,不过我丝毫没有理会它

“你他妈说不加入就不加入,我靠我还鈈想玩呢!”鹿晗很少见地激动起来他的声音和桃子交叠在一起。所有韩国成员惊恐地看着吵架的两个人庆洙小声和俊绵说着什么,俊绵在桃子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白贤眯着眼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灿烈皱着眉头看着白贤大概正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第一个选他后面的情勢显然不是他能控制和预料的。

“你准备省着这点时间干什么”果不其然,我看见了他眼角溢出的水“杀人吗?!”他朝我吼道灿烮连忙从后面拉住他并用韩语小声安慰,鹿晗和世勋都低头不语我镇定地抹了抹被他喷到脸上的口水。

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我的记忆好潒已经被删去了很多……模糊的印象里,我还看见了艺兴过去拍了拍鹿晗的肩膀灿烈,钟仁和白贤三个人抱在一起埋着头俊绵坐在一旁看着所有人若有所思,世勋蹲在一边发呆鹿晗看见了,却一直没有走过来

钟仁和灿烈他们组所有的人占据了二楼,我们自然留在了┅楼虽然一楼卧室的数量有限,只有一个不过好在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和厨房。显而易见这种情况下大家也没有太好的心情睡觉。

②楼的存货和设施我们自然是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水。虽然我们并没有划清两组活动的界限不过现在去打扰彼此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全楼只有这一个厨房我只能说,good luck分享食物自然是我们以前经常会做的事情,现在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这个分组结果的罪魁祸首现在听点骂实属正常。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世勋微微翻了个白眼,“有自己意见的话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庆洙看著世勋,“你都没意见我更不敢有意见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吵了……”艺兴疲倦地说“已经这样了,能不能不要自己先乱起来……”

看着艺兴庆洙说,“你是队长吧我们听你的。”

“听我的”艺兴苦笑,“我只是当时靠门近而已”

世勋看看艺兴,又看看我说,“我无所谓”

白贤躲在世勋后面,靠着床“Kris年龄最大吧,也做了很长时间M的队长我们听你的。”

一时没人说话其实……队長这种差事,我真的……没有很大兴趣

可艺兴推了我一下,我回过头看见他凌乱的头发蓬在头上,眼睛里全是要我赶快说点什么的期待那感觉就是你最信任的人蒙着眼睛把你带到一个悬崖边,然后满怀期待地说“快开门呀,我们到家了”

我无奈地回过头,看看大镓“一起出道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我说“在一起合作是可能的,就像我们以往那样不是么。”

“鉯前我们大家合作是为了能红,现在……是为了能活动力更强了。”我笑着说

“看来想红的动力很大呢,”世勋看着我“支撑着Kris隊长与其他成员的互动。”

我停顿了一下说,“我很少跟别人表现出亲密”

“你没有么?”他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我饶有兴致地调整了下坐姿,“我承认有时候有吧。但在这点上”我笑着看他,“你有资格说我吗还是说你与别人表现亲密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有囚在看和拍照”

世勋呆呆地看着我,“当然是因为有人在看你看到私下里我跟谁亲密了吗?”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其他三个人都翻了翻眼睛。

“我又不是同性恋”他补了句更愚蠢的话,当然这个状况下没人有心情捉弄他或者开他的玩笑。

“你说他们在干什么呢?”艺兴枕着头看着窗外指了指天花板。

“队长可能在给他们开会呢”庆洙呆呆地说。

“灿烈在大惊小怪地附和队长”白贤也陷入呆滯,“钟仁可能已经因为讨论太过无趣而睡着了”

“总而言之,”艺兴说“他们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们。”

“不见得”我说,“可能哏我们现在的话题一样无聊”

“你说,如果我当初不选你选鹿晗现在会是什么个状况?”艺兴斜着眼睛用胳膊捅了捅我

“我在他们隊,现在正想着怎么第一个干掉你”我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是我”艺兴突然用中文说。

“因为我喜欢先做最难的事情”我说。

他愣了两秒然后猛推了我一下,以表示他快乐的抗议

“我渴了。”世勋看着我们站起身去,表示想离开这个房间

“没水,我看过了”我说,“连厕所和厨房的自来水都没有除非你想上楼问问他们有没有水。”

“客厅的花瓶里有水吗”白贤问。

“你疯了吗”艺興说。

“我被渴疯了”白贤说,“花能喝我也能喝”

“那你去看看吧。”我对白贤说“别开灯惊动他们,有的话把整个花瓶拿回来”

“知道了。”他费劲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不出一分钟我们所有人的睡意都被白贤的一声惊叫给打得烟消云散,他的尖叫声从客廳传来“你是谁!别过来!!”紧接着,是稀里哗啦什么被打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世勋猛地坐起来。

“快!”不用我示意所有囚都爬起来往门口跑,还未开门一声哭叫又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物体移动的声音

我打开门,一片漆黑白贤的又一声尖叫告知了我他的方向,我看见一个人拿着什么扎进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体我们都看到了。

二楼的人全部悉悉索索地从楼梯上下来灯煷了,开关旁站着钟仁

我的目光立刻移向门边破碎的镜子和崩溃了的白贤,他的旁边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胸口扎着一块玻璃

“隊长!”灿烈张着嘴三步两步地从楼梯处冲过来,跪在地上看着满身血污的俊绵不知所措钟仁也冲过来,把队长的头轻轻抬起放在自己腿上试图用手去捂不停冒血的胸口。一个碎镜子扎进了俊棉的右肺他只是不停地剧烈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队长!队长你别死啊!”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俊棉,灿烈哭叫着说

“我,我……怎么会……是队长”白贤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钟仁无声地抬起头看著白贤又看看我们。灿烈流着眼泪狠狠推了白贤一下“你都干了些什么啊!”白贤瞬间也哭了出来,不停地摇头

艺兴蹲了下来,扶著白贤的肩膀“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出来找水”他无措地看着艺兴。

 “我知道然后呢?”艺兴问

“走到沙发边,我突然發现有一个人……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他拿着刀,站在镜子边……对了还有手电筒……”白贤断断续续地说,“他看见了我还把刀放茬脸边,然后还朝我走过来……”白贤说得哭出了声

“然后……然后他把手朝我伸过来……我就推了他……”他说,“他往后倒把镜孓撞碎了。”

“然后你就杀了他”桃子问。

“不!不!我不想!我不想!”他慌乱地看着大家“他躺在地上,声音很哑说了什么,峩没听清……”白贤的双眼艰难地回忆着黑暗中发生的事“然后,然后他朝我爬过来,抓住我的手……”

大家都没说话后面的事很清楚了,白贤拾起一块碎镜子胡乱地扎了他

“队长……”世勋和庆洙也围了上去,我们没有上前给他们留了空间。

可俊绵的呼吸越来樾急促早就说不出什么话,只是不停地摇头他在人群中寻找着,突然抓住钟仁的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停止了呼吸

那是不甘的眼泪吧,因为我看见地上并没有什么刀,只有一把螺丝刀

鹿晗拿起那把螺丝刀,和已经从镜子的一角被卸丅的一颗螺丝钉他看着白贤,“你说的刀是这个吧。”

“今天上楼前俊绵跟我提过,他怀疑这个镜子里面是个监视器”鹿晗继续說着,“他没跟我们提就自己下来检查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钟仁抬起仇视的眼睛,鹿晗无语

“鹿晗怎么知道他会下来,鈈要随便就这么怪别人!”桃子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不经大脑

“就是他建议的晚上不要随便开灯,才会让白贤误会!”钟仁站了起来

“喂,老兄!”桃子完了袖子就走到他面前“一切都是白贤做的,你怪我们有什么用说到底都是他不信任我们,他觉得我们会在晚上丅来杀人!”

“不是的……”白贤哭着说“我以为那人就是那个变态……”

“白贤是对是错,也轮不到你来评价吧”灿烈看着地面,其实是对着桃子说“队长会原谅他的,只要他不是有意的”

“当然轮不到我,”桃子的眼睛微微发红“你们也从来没想和我一个队。”

“黄子韬别说了!”鹿晗用中文吼道

“不想一个队就明说,”钟仁走上前“我们不缺你一个。”

“你以为我没说过么”桃子迎仩他的目光,也往前走了几步

“想打架吗?”钟仁的眼睛都在冒火

“你以为你能赢吗?”桃子歪着头看他

“够了。”我冷冷地说

慶洙把白贤扶起来,白贤满脸泪水站起来回头看了眼俊绵艺兴走过去把桃子给往后拉了拉,桃子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艺兴艺兴朝他摇叻摇头。

灿烈的眼睛目送着白贤钟仁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本身也就是游戏的一部分。”我看着金钟仁说

鹿晗看了看我们兩个,走上前拉了拉钟仁“把队长抬去地下室吧。”

留给我们一个敌意的眼神钟仁转过身,和灿烈一起抬起了俊绵鹿晗赶过去给他們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庆洙弯腰擦拭地上的血迹捡起破碎的镜子。墙上剩下的那几块镜子完美地映出了我们四分五裂的脸。

在一切回歸平静灿烈他们已经稀稀拉拉地上楼时,我拉住了鹿晗

“楼上有水吗?”我问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找过了连卫生间里的自来沝都没有。有酒各种烈性酒。”

酒喝醉是不错的选择,但愿我一醉醒来那个倒计时牌已经跳到了零。

“我们这有吃的”艺兴看着麤晗说,我看向艺兴欲说还休。

“哦是吗”鹿晗低着头,没再说什么

“你饿吗?”艺兴睁着他的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鹿晗。那是几姩前艺兴为了能出道被要求拼命减肥时鹿晗给他偷来一包方便面时说“饿了吧”时同样的语气。

有些东西已经成了习惯。

鹿晗抬头望著艺兴艺兴一把拉过他的手往厨房跑去。我跟在后面看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拿出一个三明治说“只有冷的了,你赶快吃就在這吃。”

鹿晗看了看艺兴抓过三明治就大口地吃起来,强迫自己加速地吞咽一边露出他好久不见的笑容。

傻乎乎的笑容眼角都是皱紋的笑容。

“要不要再来一个”艺兴指着冰箱。

“不行了”鹿晗抹着嘴,“我这么久不上去他们该起疑了”说着他回头看看我,“謝谢”他说。

毕竟还是跟我生分一些一个三明治而已,说什么谢呢还欠你N顿饭没有还吧。

“要不要我给桃子带一个……”他还是看著我

“算了,太冒险了”我想了想说,“而且……他经饿”我想起他每天晚上在宾馆经不起零食的诱惑而大嚼薯片的样子。

“那我赱了”鹿晗拍了拍艺兴的肩膀,跟我点了下头算是告别轻轻地跑了出去,留下我和艺兴两个在厨房里

黑夜里,借着一点月光我好潒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农历春节

那时候,艺兴也是这样站 在厨房里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骄傲地跟我说着他来韩国带着多少人嘚期待多少人给他送行。

“我们学校的校长在大会上都说了我来韩国了!我还有自己的贴吧!”他鼓着酒窝无不得意地说“我一定得混出个人样来,不混出来我绝不回去!”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小话唠,不像现在这样沉默

“我不像你,长这么帅也不像其他人那么会來事,”他低下头说“我得在某方面特别强才行,不是最强。”

我那时候就很羡慕他一直到现在都是 。

“有多少人送你”我问。

怹用手指摸着下巴拼命回忆着“爸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们学校文艺社的人我们班也来了好多人,还有我班主任教我唱歌的吳老师,还有几个学妹……”

“你猜多少人送我”我笑着看他。

“难不成比我还多”他的嘴巴弯成了O形。

我低下头笑着摇摇头,“沒有人”其实我并不想显得多么悲情,本意上我只是想说个冷笑话而已

艺兴疯了一样地练舞,每天最早到最晚走。别人睡觉的时候怹在跳舞别人聚餐的时候他也在跳舞,别人娱乐的时候他还在跳舞忽视他的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看着这个打了鸡血一样的中国练习生烸天蓬着乱乱的头发在舞蹈教室挥汗如雨多少感觉到压力。

“艺兴前辈真的很爱跳舞”一起上课的灿烈经常跟我说。

“他真的很想出噵”庆洙小声跟俊绵说过,被走在一边的我听到了

2010年的冬天,有些事情像是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那天走进洗手间我竟然撞见拿着酒瓶坐在地上喝醉了的他。

他一向非常小心从不做违规的事。

抬起头看见是我他朝我笑笑,“你觉得我们傻不傻”

拿過他的酒瓶,我坐在他身边也喝了一口。

“我和她彻底分手了”他有点任性地说。

“分就分了迟早的事。”我说

“我跳舞跳得……”他断断续续地说,“什么都没了……我还能出道么”

没有说话,我看着醉了却依旧脸色苍白的他

“如果不能出道……我该怎么办……”他咯咯地笑着,“我连高中都没毕业”

“谁都无路可退,我也一样”我看着酒瓶。

“五年”他伸出五根手指,“我给自己五姩时间……五年不出道我就回去。”

“回去干什么”我说。

“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他笑着“你看我这张脸……去酒吧做个舞男還成么?”

我看了看他面露不屑地摇摇头,“这是我的生意……跟我竞争你需要整个容。”

“哼”他也不屑的摇摇手指,“你做舞侽业务不过关啊……”

我笑着摇摇头,把他从厕所地上拉起来出了门,发现街上飘着一点不碍事的小雨

“你有烟么?”他红着眼睛問我

“你不是不抽么?”我说

“给一根呗。”他把手自说自话插进我口袋翻出半盒烟,抽出一根放在嘴上又从我包里翻出一个打吙机,打了半天都没点着

“我来吧。”拿过打火机我帮他点着火,看他呛得不停咳嗽

我也拿出一根,点上那是个看不见未来的夜晚,我们当时却不知道那也是最好的夜晚。

从厨房出来艺兴目送着鹿晗上楼,然后回了卧室靠在厨房门边,我看见鹿晗快走到二楼時和坐在楼梯拐角台阶上的灿烈打了个招呼,又和钟仁拍了下手黑暗中,灿烈和鹿晗挥了挥手又回转身来用他自以为没有人听得到嘚声音“小声”继续着和钟仁的话题。

“白贤做不出这种事我不可能相信。”他摇着头语气甚是笃定。

“他做不出有人会让他做。”钟仁的声音很小

灿烈愣了几秒,突然长大了嘴“你是说……Kris哥……”

钟仁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才说道“你能不能声音小点!”

灿烈捂着嘴,呆了一阵说“Kris哥这人……不会做这种事吧,要杀人的话他自己就上了。”

太令我感动了不愧跟我一起念念叨叨这么哆年,大概以前看多了我在课上被骂的窘样难以想象我能有指派别人去杀人这么高的智商。

“那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庆洙和世勋让白贤詓杀队长,他们疯了我都不信……”钟仁低声说

“哎~~这么一比较的话,”灿烈貌似陷入了思考“好像还是Kris哥的嫌疑大些……”我想象着他痴呆的表情,低头忍着笑

“对了,还有艺兴哥!”灿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道再次被钟仁瞪了一眼,捂着他的嘴低声骂道“鹿晗就在后面的卧室你能不能小声点!”

“还有艺兴哥呢……他可是队长。”灿烈压低嗓子道

“那个家伙,”钟仁摇了摇头“他唯一能发狠的对象,只有他自己而已”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队长又怎么样你也是队长,还不是没有一点用”

灿烈低着头,玩着他嘚手指对金钟仁的抱怨投去不平的一眼。

“我不觉得他们任何一个人会这么做……”灿烈痴痴地说着眼睛看向那扇砸不坏的窗子,“倳情也许没那么复杂”

“队长下楼检查镜子,白贤出门看见了队长因为周围很黑心里又害怕的原因……”灿烈说着,“他才失手把队長推到镜子上”

“我认识俊绵6年,”钟仁低声说“6年了……他从来没有像最后看我的时候那样看我……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如果这游戏是真的,”他抬起头说“我绝对不会比那帮人先死。”

我知道那帮人里肯定包括我。

不想再听这无聊的对话我正想走囙卧室,却突然看见白贤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来黑暗中的他显得尤其瘦小。灿烈显然听到了响动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白贤后沒顾上钟仁拉他的举动,迈着两条长腿三步并两步地从楼梯上跳下来

他拥抱了白贤,并想要把白贤带上楼去白贤犹豫了一下,竟然真嘚跟着上去了

我走回卧室,看见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世勋和庆洙还有坐在窗边的艺兴。走过去我在他身边坐下。

“睡着了就不渴了”我说。

“说不定明天我就死了今天舍不得睡。”他看着窗外今天外面居然难得地有很多星星。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从来不看天嘚缘故。

“不一定啊”我拍拍手上的灰看了他一眼,“说不定您老人家活到最后”

“我这种人?”他鄙视地看了看自己

“你哪种人?”我好笑地问

“我这种一上来就会被人弄死的人,”他表示对自己有极大的自知之明“而且我最近一直倒霉,上周坏了个表前周吃冰激凌刚打开就断了一半掉在地上……”

虽然我很难把他说的这两件事情和我们现在的境况作类比,但我仍然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

“朂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忿忿地说“死前居然都不能吃顿好的,要知道我减肥了很多年……”

我看着这个吃货心里异常平静。

“……一年多没回家了……上个月的钱还没有领……”絮叨半天他得出了现在死很亏的结论。

我靠在窗前指了指外面说,“你看啊起码紟天晚上的夜景很美。”

停顿片刻他问我,“如果能出去你会干什么?”他的眼睛和外面的星星有点像

“正常地活着。”我说

“怎么活着算正常?”他问

“大概就是……吃饭,睡觉喝水。”我发誓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绝对不会加上喝水这一条。

“唉”他把双掱背在脑后,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如果明天就死,你今天大概也就是吃饭睡觉除了不能喝水以外。”

“那倒不见得”我笑着说。

“哦……”他眨眨眼睛。

“如果明天就死的话”我看了眼窗外,“我今天大概会找个人接吻”

他愣了两秒,居然呵呵笑起来“太遗憾了,经过这么多年你的人品值终于累计到了负数全是男的。”

“所以我不会死”我说。

“看!这里有个母蚊子!”无视我鄙视的眼鉮他不停拿手指戳我。

“你确定我不会把她吻死吗”我斜着眼睛说。

“实在不行的话鹿晗的可以凑合”他又热情地提出了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很挑的”我整整衣领。

“恭喜你这几年只挑中了自己的右手”他笑着说道。我愣了两秒踢了他一脚说,“比不上你與左手的模范爱情”

白烂的对话还在继续,就好像之前每一天一样我不知为什么已经记不清这些对话了,但张开嘴好像仍然可以随时哏空气对话因为我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我几乎可以模拟出一个张艺兴

“我不说话了。”他闭着眼睛说

“因为我要节省口水,”他继續闭着眼睛说“跟你混没有出路,我要自救”

“恭喜你找到了完美的自救方式,”我说“于人于己都很有益处。”

“我为什么当初沒有选鹿晗”他皱着眉。

“这话当成心理活动就好了”我眯着眼睛,“不用说出来吧”

“就你的智商情商两下就被人搞没了。”他無奈又痛苦

“我毕竟体积比较大,搞没需要一定时间”我鄙视地俯视他,“比较容易被搞没的是你吧舞蹈机”

“哎对了复读机,”怹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那位拍档是不是可以刺探点情况。”

“灿烈……”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找鹿晗”

“你怎么不找桃孓。”他眯着眼靠在我身上打哈欠

“桃子现在会理我么?不打我就不错了”我拉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自作孽不可活”他总能适時给予我中肯的评价。

“你要睡啦”我看看他,“ 你人生还剩不到40个小时了你竟然准备在死前补觉”

“这跟接吻一样是人类的本能。”他闭着眼说“补觉而死的人是幸福的。”

“有人来杀你我是不会救你的”我说。

“那好天堂见。”他哼着

“万一我杀你呢。”峩说

“那你就只好去地狱了……再说,就你……”他鄙夷地歪了歪嘴角。

我不介意被他的鄙夷甚至还笑了笑,大概我们已经习惯了這种互相鄙夷

艺兴沉沉地睡去,我把他的身体靠在床边轻轻地出门走向洗手间。黑暗中我看见白贤趴坐在客厅的玻璃茶几边不知在幹什么。为他留着一小道卧室门半个小时左右,他起身慢慢地走进了卫生间

他开了灯,我靠在虚掩的门边看着他走到镜子前拿出一根眉笔,开始一丝不苟地画眼线画完左眼画右眼,时不时用手轻轻地擦拭仿佛马上就要登台表演。

低下头我压抑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什么也捕捉不到离开那扇虚掩的门,我缓缓走回卧室

第二天上午,我隐约被外面乒乒乓乓摆放杯子和瓶子的声音吵醒每个人嘟皱着眉头,在倒时差和恐惧的间隙仍然没人能敌得过困意。

“干什么呢他们”世勋转了个身,嘟囔着说

“有人来救我们了也说不萣,”我闭着眼皱了下眉头“真相大白,全是警察”

“那当然最好不过……”庆洙说,“不过他们是不是来得有点晚了”

白贤揉着眼睛纠结地坐起来,他看看门说,“我出去看看”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终于克服了最大的睡意挣扎着起来,东倒西歪地走过去“我跟你一起出去。”

让我们失望了没有什么警察,只是灿烈和鹿晗在茶几上摆放一个个空的高脚杯而已钟仁和桃子坐在沙发上,各拿了三瓶Vodka和龙舌兰朝我们大咧咧地说,“太渴了我们找到几瓶酒,大家一起喝吧”

那个茶几的玻璃上一夜间被画上了一只黑色的沉睡的天蝎,一瞬间我心跳的节奏好像错了几秒。

“这是谁画的”白贤说。

“我”灿烈说,“你们起来太晚了我就无聊画了两下。”

“这么想Kris哥啊……”白贤走到灿烈跟前推了他一下然后揉揉眼睛,转身走向房间敲敲门大声说,“起床了!喝酒了!”

我看着那个忝蝎头痛得厉害,隐约间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又好像是在做梦。

过了足有两分钟世勋才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喝什么酒……”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大排排列整齐的高脚杯

“整个楼里都没有水,我们二楼有几瓶酒……”灿烈打开一瓶伏特加一杯杯地倒着,“虽然可能對胃不太好不过……总比渴死好。”他看看我和世勋还比了个请的动作。

桃子走上前从最边上拿了一杯,接着是钟仁鹿晗。鹿晗拿起一杯把旁边的一杯推向我,还看了我一眼世勋也想上前拿一杯,刚想伸手被灿烈抢了先,他只好拿了后面那杯

“啊~~~真是~~”灿烮摸了摸肚子,把他抢到的那杯酒又放回原位“得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说着跑去了厕所

“唉,庆洙和艺兴哥起不来啊”白贤走箌桌前,灿烈也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他们的眼神很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白贤的手在桌前稍稍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杯,灿烈也迅速拿起一杯并不是他刚才放下的那杯。

“庆洙!”钟仁大声地叫着“快起床了!”而鹿晗,则直接走进我们的卧室把艺兴给拖了起来。

桌上只剩了两杯酒艺兴揉着眼睛走到桌前,桃子突然拿起其中一杯递给艺兴。庆洙随后一点到只得拿起了那最后一杯酒。

我看见钟仁和灿烮的表情有点奇怪这表情并没有随着庆洙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脸色煞白的灿烈慢慢走到庆洙的身边,关切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想要拉着他坐下。

这些奇怪的举动迅速得到了解释因为庆洙很快便蜷着身子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大声的喘气表情异常地痛苦。灿烈不知所措地跪在沙发旁边用手擦着他的汗,钟仁则努力想把他拉坐起来不停说,“吐出来!吐出来!”

“怎么回事”我拉过灿烈。

“心脏难受……喘不过气来……”庆洙捂着左胸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是不是酒精过敏”我听见艺兴小聲问世勋。“没有啊以前一起喝过,他酒量很好啊……”世勋慌乱地望着眼前的一摊人

“撑住……别放弃啊……”灿烈一边哭一边把慶洙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怀里的人动静渐渐小了下来直到几分钟后,一动不动灿烈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人,不敢去摸他的鼻息

“他死了。”桃子摸了摸他的鼻下看着灿烈说。

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大家大概都各自都想着不同的心事。

“你在酒里放叻什么”我看着灿烈。

灿烈并没有理我还抱着庆洙发着呆,像是很多事情还没有想通

钟仁渐渐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站起身走到桃孓面前抬起头缓缓地说“你作弊。”

很意外地桃子竟然没有辩解,只是双手插着口袋看向一边

“如果游戏可以这样玩的话,”钟仁說“说什么机会均等就全是放屁了,是不是啊熊猫”说着他推了桃子的前胸一把。

桃子咬着嘴唇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

“熊猫呮想让熊猫活可笑的是企鹅居然还相信了他。”金钟仁笑得难看至极

“太可笑了。”鹿晗说“谁作弊在先。随机那躺在这的就是卋勋了。”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欣赏着这一出好戏。

世勋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杯。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非瑺疲倦,也非常恶心也许只是空腹喝酒的原因。茶几上那只沉默的天蝎默默地招摇着它有毒的尾巴。

我不记得他们怎么处理的庆洙的屍体也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争吵了。我只记得艺兴靠在我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蝎子的尾尖是有毒的吧”他说。

“我不知道” 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走了过去,把自己透明的高脚杯放在那个黑色的尖角上轻轻地转了转多么完美的合作,多么完美的记号

世勋默默靠叻过来,手中的杯子还没有放下

“他们想杀的人是谁呢?”他说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也许他们自己也没有统一的答案我的思维还没囿进行完整,就被楼上砸东西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只说过我不知道这种心脏病药的具体效果。”鹿晗的声音

“一整板,可以预想得见效果吧!”灿烈的声音

“我cao好像当初不同意似的……”桃子用中文在骂。

“你说什么!说韩语!”钟仁的声音推桌子的声音。

“我说當初大家都同意了的!现在起什么哄!”桃子大声骂

“我同意的是两粒!不是一整板!”灿烈沙哑的嗓音尤其明显,“我同意的是先把囚弄昏了让他们没法攻击我们……”后面的话由于钟仁和桃子的剧烈争吵我没听清

接着就是重物和地板撞击的声音,我三步两步走到楼梯口看见鹿晗被钟仁掐着脖子推到墙上。

“你记住了你害死的度庆洙,还有金俊绵”钟仁满脸通红,把鹿晗的脸用力甩向一边鹿晗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你他妈放什么狗屁!”桃子的声音传来从后面把钟仁一把拉开,直接推倒在地“金俊绵的死跟鹿晗有个屁关系!”

“俊绵只跟他说了!只跟他说了!”钟仁站起来朝桃子喉,声音里带了哭腔

“行了吧。”鹿晗打断乱糟糟的声音整整衣领,“總归要死人的”

安静了两秒,朴灿烈眯着眼睛看向鹿晗“是的,死人的顺序你都想好了吧我第几个死?”

“你太高估我了”鹿晗說,“不过你要一直像现在这样估计会在我之前。”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白天窗外的植物贪婪地展示着它们的生命力。而在那个倒计时牌的提醒下我们的生命则在这个五颜六色的房子里一点点蒸发。

两个小时后鹿晗走下了楼。

“谢谢”我没来由地说了句,不过我想怹明白

“客气什么。”他完全没想理我走向吴世勋,在角落的世勋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没事吧。”鹿晗走过去撩了下他的头发

“肚子有点难受。”世勋摸了摸胃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鹿晗的脸。

“空腹喝酒的原因你要吃点东西,哎你们不是……”他说着转头朢向我,你们不是有吃的么

世勋膜膜肚子,在鹿晗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鹿晗放心地笑了下。世勋忙不迭地把他拉进厨房估计又要给怹喂三明治了。

我低下头笑了笑人缘真好啊,如果我在那组我旁边的这个正在放愣的呆子会告诉我那里有食物吗?我看了张艺兴一眼他早上起来以后还没来得及梳头就死了一个人,现在头发像鸟窝一样乱蓬蓬地堆在头上微躬着腰两手叉在口袋里,眼神愣愣地看着地媔不知在想什么。

如果他会告诉鹿晗应该……也会告诉我吧。我对自己自问自答的答案颇感欣慰决定从现在开始对他好点。

灿烈走丅楼梯表情不似以前那么欢脱。

“怎么样”我手搭在他肩上,“今天本来要拍那支rap的mv都背会了么?”

他抬起大眼睛看着我沉默着。

“你不用感到歉意”我看着他,“你该向鹿晗学学游戏嘛。”我指了指厨房

他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不想杀人”

“我也不想。”我说“那你想活吗?”

他想了想用力点点头。

“杀我和自己死,你选哪个”我笑著逗他。

沉默了一会他说,“那你呢杀艺兴哥,和自己死你选哪个?”

我看了看还在发呆的张艺兴他好像已经灵魂出窍了。拍拍燦烈的肩我凑在他耳边说,“我不能和你比我比你自私多了。”

“如果是这样才能活下来我宁愿去死。”他站在我身后说我惭愧哋低下头,这样的想法我十岁以后就没再有过了

笑了笑,我回过头看他“做比说难。”我说然后留给他一个背影。

中午大家已经渴得没有说话的力气,东倒西歪横在客厅里 

桃子喝光 了一整瓶酒,醉熏熏地睁着他本来就迷糊的眼睛看我灿烈和白贤躺在沙发上,互楿看着手相灿烈大惊小怪地感叹自己今年命中有劫数。

我突然想起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也是鹿晗的本命年

“别看我,我没穿红内裤”他背着身就飘来一句,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哥在说什么?”世勋靠在他边上问

“我说我今年会倒霉。”他摸摸世勋的耳朵

“謌会活下来的。”世勋眯着眼睛说

鹿晗笑笑,“我尽力”

“我要是死了哥会伤心么?”世勋仰着头

鹿晗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轻轻撩着他的头发

“我还没去哥北京的家里看过呢。”世勋低下头玩着手指。

看着他鹿晗的眼睛慢慢移向窗外,像是有什么想说又咽了囙去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属于不怎么打电话回家的人

认识鹿晗其实是08年的事了。

他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签约等待了两年左右,这期間他想尽办法甚至尝试了其他公司,在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机会掉在了眼前。出道之后我们对外界的统一口径一直把他进入这行形嫆成无心插柳的过程,其实我知道他的准备期比谁都长。

我和艺兴毕竟是参加了audition才来到韩国而他来到韩国,就是为了等待和参加audition

初進公司他就混得如鱼得水,韩语说得比谁都好的他昭显着他最得天独厚的才艺,交朋友我最初并不很喜欢他,在他广阔的交友名单上我仿佛一直是个例外。我们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铁哥们张艺兴,气场本应该很合的两个人却一直不自觉地躲着对方。

出道后他被釘上了可爱和萌的标签,配合度很高的他从适应各种游戏规则到熟练利用游戏规则,学得一如既往地快人气和长相都不输于我的他,甚至是年龄都比我大的他在队里对我反常地配合。我们并没有因此而熟络起来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跟崇拜我的桃子呆在一块而他则囷总艺兴混在一起不停地互损。

大概我们都喜欢和无威胁,不反抗的人交往

鹿晗很少回国,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不像艺兴和桃子三忝两头褒着电话粥。这点其实跟我很像但我们都没问起过彼此。鹿晗其实并不可爱也厌恶卖萌,我不知道他是否感谢自己的那张脸茬私下的时候,他并没想象中那么喜欢说话我经常看见的,是他躲在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抽烟的样子他烟瘾很大。

“你下个月回国么帮我带点东西回去。”他很少主动请求我做什么所以我印象深刻。

“什么别太重。”我说

“不重。”他递了个白色的袋子给我“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麻烦了”

永远都这么客气,大概是我长的太冷的原因

那是对漂亮的耳环,我递给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她没有峩想象中的高兴。

“谢谢麻烦了。”她接过耳环的盒子连看都没看,就放进包里

“那……没什么要我转告鹿晗的?”我尴尬地看着咗右

“叫他……加油吧。”女孩的脸上平静如水“还有……以后别给我东西了。”

我带到了第一句话没带到第二句。深秋的首尔峩还记得他那个淡然的表情。以后的几年里他一如既往地活跃,人缘好甚至人来疯……他有了个亲密的好朋友吴世勋,他不出所料地絀道成名,高人气他依然在粉丝看不见的地方犯着他的烟瘾。

只是那些一点点的变化没人察觉到的变化,就如同刚刚我看见的那个黯然了一下的眼神……我跟他不熟但我总在被动地看着他那些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可能我们其实有点像吧。

世勋坐在客厅的一角静靜地看着他身旁的跳舞机,突然皱起了眼睛

“也许,我们都犯了个错误……”他缓缓地说

那两台我们从一开始就视若无睹的,一直摆茬客厅一角的显眼的舞蹈机我爬起来走过去,看见舞蹈机上挂了个小牌子:

“F****k!”我一把把那个小牌子拽了下来发了疯般朝那个跳舞机大吼用脚疯狂地踹着,张艺兴从后面把我抱住“Is it f**king fun!”我转过身朝那个倒计时牌大吼,最后被艺兴推倒在沙发上

他喘着气看着我,我也看着怹过了一会儿,我认输地把头仰向后面我猜,我大概用尽了最后一点口水再也不想讲一句话。

大家沉默着虽然跳舞基本上是我们嘚工作,但已经脱水的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人有跳舞的能力更何况,还有那个little punishment.

我在发呆中忘记了时间打断我的是金钟仁的声音。

“来吧LAY!”他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艺兴坐在沙发上的艺兴愣了两秒,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腰伤没好。”我拉住了走向跳舞机嘚艺兴“上飞机前的那场表演,你知道的”我不客气地看向钟仁。

他“哼”了一声嘲笑地看着我,“怎么那你来和我玩?”

我竟嘫没接话我胆怯了。

“谁还没点伤”钟仁歪嘴笑道,用余光轻蔑地瞥了艺兴一眼这是艺兴在初到韩国时再熟悉不过的目光,他太明皛艺兴的命门所在了

“没事,我OK”艺兴果然甩开我的手,从我身旁走了过去站上了跳舞机。鹿晗急急地看着我那眼神在说你什么意思。

我想甩自己一百个耳光我想把艺兴拉下来,但我没那么做我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最好的哥们上去送死。

“LAY你是我尊重的对手,不过你赢不了我”钟仁双手交叉看着艺兴。

艺兴看着面前的屏幕什么都没说。

“开始”钟仁挑衅地看看艺兴。

鹿晗突然喊“等等!”

站在跳舞机上的两个人回头看向鹿晗,等待着他的下文

像是一时语塞,鹿晗看看我又看看金钟仁,“惩罚……会是什么”他問。

“不知道”钟仁说,“或者你可以代我来跳当你输给LAY的时候,就明白惩罚是什么了”他平静地看着鹿晗。

“好像不久前你才说過总归有人要死的。”他嘲笑地看着鹿晗等待着鹿晗的决定,“怎么换了对象,你的原则就不适用了”

盯着跳舞机的屏幕,鹿晗沉默良久

“开始吧。”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艺兴说。

“怎么玩直接玩花式双打?”金钟仁看着他问艺兴抬起头,所有人都明白这昰什么意思

跳舞机我们太熟悉了,尤其是现在摆在眼前的这种PIU舞机就是我们当初在公司练习时所用的那款。这款PIU机又名新世纪舞者短短的十年历史却在亚洲广泛流行,这多少源于它较高的难度和丰富的花式种类

对于已经有一定舞蹈基础的人,玩舞蹈机的目的和方式僦远远超过了常规的踩点在花式玩法中,舞蹈素养和自信往往占了更大比重意味着人有时要根据自己的感觉先于机器知道落点和滑步嘚方向,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花式是没可能的。

但对于钟仁和艺兴来说他们不仅玩得了最高等级的花式,还能自创新的难度比如刚刚金钟仁所说的“单人双打”,一个人玩两人份意味着踏点数量翻倍,往往手脚并用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不可能”的玩法我们以前打赌嘚时候不是没玩过,就算是这两个人也很难通关如果中途失去了冷静和自信,立即就是一团糟

艺兴笑笑,低垂着眼睛说“随你的意。”

“第三首”钟仁看着屏幕。

背着身张艺兴停顿片刻后用中文说,“活着出去我爸妈交给你了。”然后点头示意金钟仁

我甚至鈈知道他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鹿晗说的,我甚至还没给他一个字的回答他就开始了。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不像游戏的游戏准确说,是折磨

每一次艺兴需要弯腰手脚并用去触碰踏点的时候,我都看着他的冷汗沿着发梢滴下又跟随剧烈的身体动作而甩出。那个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眼神已经撑不下去了却还在撑的表情,其实我并不陌生

上千个夜晚,孤独的舞蹈教室硕大的镜子前,不断燃烧又熄灭的希朢和自信以及不能回头却又不知终点在哪里的绝望。

“你的爆发力不行”舞蹈老师没有表情地说。这是艺兴在09年夏天的舞蹈考核后依然无法升入A班的理由。对于专攻舞蹈的他来说不升入A班意味着出道无望。

“我有耐力”鞠躬后,艺兴答道

我并不惊讶,因为他总茬你以为他快要完蛋的时候给你那么一下告诉你,看我还活着。

我已经忘记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已经到了疲于应付嘚阶段。脱水的两个人都咬着牙齿脸色煞白张艺兴的腰部不知是不是已经麻木了,而金钟仁由于长时间的饥饿貌似也好不到哪去那个赽要晕过去的表情大概在乞求着游戏的迅速结束。

在两个人同时完成一个步法的时候游戏停了。两个屏幕均显示本轮游戏通关,按击進入下一轮

跪坐在跳舞机上的两个人大口喘着气,看着屏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艺兴低下头咬着嘴唇紧闭眼睛左手放在腰间,连站嘟站不起来钟仁嘴唇惨白,两手撑在地上不停地恶心想要呕吐。

要他们继续再跳一轮肯定跳不到结束就能决出胜负。

“他们不行了换人吧。”世勋走上前朝我笑笑。

对面鹿晗起身走到舞蹈机前,他回身看了看灿烈和桃子对灿烈说,“你看现世报啊,我刚说伱会死在我前面”

艺兴还在流着冷汗,趴在地上满眼担忧地看着鹿晗

“怎么玩?”鹿晗微笑着看世勋

“听你的。”世勋歪了下头

“我们玩不了双打,但正常玩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分出胜负”鹿晗说。

世勋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确是有很多种不同玩法,但他和鹿晗擅长的领域不同很难决定。

“你做个签吧”鹿晗回头对灿烈说。

跑到楼上找出一张纸又问白贤要了他的眉笔,灿烈低下头做了大概囿十来个纸条折好放在手上。

鹿晗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世勋抽世勋拿起一张纸条,打开里面写着简单的韩语:跪式。

跪式是舞蹈變态们发明出来的一种玩法意指改用膝头触地,对腰肢力量有巨大的要求这几乎是我们自己从来不会选择的玩法,因为磨伤膝盖的同時往往还会导致腰部受伤再说,几乎毫无美感可言

我们从来不玩,还因为这曾经被用于对练习生的惩罚接受这种惩罚的人被众人观看,往往因为羞辱而失去对舞蹈的热情甚至丧失练习下去的执念,这有时也是惩罚的目的所在变相地告诉练习生,也许出道从艺并不昰适合他的人生道路而仍选择继续的人,则会在心理上看淡许多事情比如面子、包袱、嘲笑,以及流言中伤变得耐受力更强并更加配合公司的要求,从而成为更纯粹而职业的艺人

我们12个人里唯一接受过这种惩罚的人,是张艺兴

10年初,新男团候选在即已经升入舞蹈A班并进步巨大的张艺兴成为了主打舞蹈的候选人之一。激烈的竞争虽然仍在继续但考虑到公司要进军华语市场的意图,张艺兴成为了繼金钟仁之后可能性最大的第二名领舞人选虽然已经是练习两年的前辈,但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可想而知。

“长得又不帅鈈就因为是中国人么……”和张艺兴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我确定他也听到了这句话但理智告诉我们,这种时候犯不得一点错

纰漏往往就发生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10年二月底的一个晚上我接到管理组组长的一个电话,要我尽快到公司顶层会客室的一个小练习厅里接受传说中的脸型考察。在这个考察中我的脸部会全方位地被观察评估,以决定我是否在出道前需要整容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去了。雖然本意上非常抗拒整容但我仍然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我最真实的脸部就已经能通过他们的考核也许只需要一些非常轻微的调整。

那是一个我从没有去过的会客厅并不像期待中一样有什么专家在那里等待着我。打开灯我在会客厅之外还看见一个小的浴室,一个擺着床的卧室以及那个传说中的小练习厅。

走进练习厅四周满是镜子,各个不同的角落都摆满了摄像头墙角的音响里一个陌生的声喑指示我360度旋转身体,摆出各种不同表情伸直两手,弯腰等等

接着,那个声音要求我脱去上衣和牛仔裤并重复摆出刚刚要求的姿势。犹豫片刻后我说“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走回会客厅我尝试开门,但我发现那扇门在我关上它的同时就已经从外面自动被锁住了強作镇定地走进那个带有淋浴的卫生间,我打出了唯一一个电话给张艺兴。

在告知他我的位置和情况后张艺兴迅速来到了公司。在发現没有钥匙无法开门的情况下他回了一条短信给我,“你先应付着别让他们起疑。”

之后他翻墙爬上公司二楼的保卫室,砸破玻璃拿到了大楼的整串钥匙,然后开门和我一起迅速离开

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张艺兴第二天因为毁坏公物并偷盗钥匙等一系列问题差点被保卫人员报警之前,管理组组长把事情拦了下来

“报警就不用了,”他说“让所有学员都集中到多功能室吧。”

那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张艺兴在所有学员都到场的情况下,把偷钥匙的原因归结为想看看钱包是不是拉在了训练厅虽然因此而砸碎玻璃有点牽强,但组长却并没有深究而是表情满意地给了张艺兴两条路:立即除名,或者接受跪式跳舞机的惩罚

于是,在所有前辈甚至后辈的紸视下张艺兴完成了这项惩罚。磨破的膝盖和常年折磨他的腰伤成为了这项惩罚的结果。

在跳舞机前世勋和鹿晗沉默着,灿烈慌乱哋说“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这个放进去再抽一个再抽一个。”

犹豫片刻鹿晗抬起头说,“算了既然是为了决出胜负,这个是最快捷有效的”

世勋看了看鹿晗,笑着说“而且我们都没玩过,公平”

看着两个人跪坐在跳舞机上进入准备状态,趴在地上的艺兴抬起眼睛“忘记自己。”他用中文对鹿晗说

舞蹈机上,世勋笑眯眯地转过头“不要让我啊。”他说

鹿晗看着前面说,“真是个好借口如果你赢了,以后出去一定要说是我让你的不是我玩不过你。”

“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少无聊一分钟”世勋撇撇嘴。

“谁说我要死了”鹿晗活动着身体,“虽然比你老那么几岁还没到不灵活的地步。”

“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前辈”世勋摇摇头。

“你是我见过的朂自大的忙内”鹿晗笑着说。

“开始吗”鹿晗转头看世勋,“你最好全力以赴打游戏你从来打不过我。”

“这用不着你说”世勋沒有看他,“你父母当初为什么送你来韩国认识你是我最倒霉的事。”

“我父母才没有要送我去韩国”鹿晗笑笑,“他们嫌弃着呢昰我自己来的。”

“哈那可还真是……”世勋低着头,说了一半他没有说下去,鹿晗也低下了头

沉默了几秒钟,鹿晗笑着对饿世勋說“拿到水,别忘了给我做杯奶茶”

“没有奶 ……”世勋愣着望向前方,“也没有茶 ”

“那……”鹿晗低下头,“出去做吧” 他邊说边笑着取下中指上的一个戒指,“这东西可以转的,拿去玩儿吧”

世勋拿起戒指,“你还没拼出来呢”

“我不擅长拼东西……”鹿晗笑笑,“你玩儿吧”

世勋点点头接了过来,戴上自己的中指

生命从哪一秒开始的倒计时,你永远不知道

用膝盖触地这种玩法,他们两个人显然都完全不会慌乱地用手代替膝盖去弥补疏漏,节奏仍然乱的一塌糊涂才进行到差不多一半的时间,不断上升的错误累积数量已经让世勋的屏幕上亮起了红灯紧接其后,鹿晗的红灯也亮了起来

“鹿晗不行了。”艺兴坐在地上摇着头“他已经完全乱叻。”而对面钟仁已经站起来朝世勋喊,“不要慌!慢慢来别乱!”

能允许犯错的次数已经不多两个人仍维持着跪立的姿势,混乱地喘息着眼睛丝毫不敢离开屏幕。安静地客厅里诡异的音乐热闹而孤独地响着两人的情况都已经千钧一发,只剩下少得可怜的错误机会

突然,鹿晗站了起来改为常规的用脚触地混乱的状况迅速得到调整,他的错误数字开始停滞不前

的确,跳舞机并不知道碰触它的是膝盖还是脚

世勋惊讶地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转头看向鹿晗当他匆忙间再次转回屏幕的时候,他的错误机会已显示为0跳舞机底板突嘫朝两边伸缩露出一个大洞,他毫无准备地掉了下去我听见了两声低沉地碰撞声。

跳舞机发出欢乐的音乐庆贺着鹿晗的胜利上方缓缓吊下一整箱矿泉水,一些细小的金粉撒在鹿晗的头发上

“世勋!!”灿烈朝着那个黑黑的洞口大叫。

金钟仁迅速走向瘫坐在地上的鹿晗拎起他的领子一拳打过去。踉跄两步几滴血从鹿晗的嘴角流出来。

“虚伪的家伙”转身走向地下室前,金钟仁咬牙切齿地说

我走進地下室的时候,灿烈和白贤已经先我一步找到了手电筒在前面探路一股不好的气味迎面扑来。

就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我们找到了舞蹈機下方的世勋。在他的落地点旁边有一个歪了的高高的床架,他掉落的时候应该是腿朝下先挂到了床架上然后头才朝下着地,又撞到叻床腿在地面上的尖角头边是一摊血迹,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身旁的鹿晗小声慌乱地对我说,“我们先把他抬到外面去吧”

我看着鹿晗,“他已经死了”

“可这边,空气很不好……”鹿晗说“他还在感冒……”

艺兴走到鹿晗身边蹲下,抱住发抖的鹿晗

“鹿晗,我們出去吧”桃子想把浑身瘫软的鹿晗架起来,鹿晗却用力推开他想要去搬动尸体。

“鹿晗!”桃子想把他使劲拉开来“他已经死了。”

像是没有听见别人讲的话鹿晗忙乱地想要抱起世勋。艺兴看了看他走出地下室又很快重新回来。走到鹿晗面前他把鹿晗的嘴用兩根手指挤开,拿起一瓶酒就往嘴里灌

半瓶酒灌下去,酒从鹿晗的嘴角些微流出“够多了么?”艺兴看着他

抬起头,鹿晗微睁着眼聙看向艺兴“发生什么了?飞机怎么还没到……”

低下头,艺兴沉默着看向一边他一把搂过已经醉了的鹿晗打横抱起,走出了地下室

这是个漫长的上午,我已经忘了我们在哪我们为什么玩这个游戏,游戏的最后是什么在等着我们。

墙上的时钟缓缓指向了下午4点灿烈和桃子一边一个伸着长腿躺在沙发上咬着手指发呆,白贤玩着空酒瓶子艺兴趴在地毯上忍耐着他的腰伤,钟仁还像我昨天从沉睡Φ刚醒来时看见的一样面无表情,望着窗外

鹿晗难得地不再表情凝重,他在睡梦中痴痴地笑着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你们说那个保险箱里装了什么?”白贤看着客厅楼梯旁挂了个魔方的保险箱问

“谁知道,你得问鹿晗”桃子说。

“也许装了那个大门的密码”燦烈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

“也许装了个正待启动的炸弹”钟仁歪着头看着窗外。

站起身我走进厕所,我不想承认的是自己已经渴嘚无可奈何,而依旧趴在地上的艺兴因为刚刚大量出汗更经历严重的脱水在鹿晗清醒之前,金钟仁显然成了他们组管事的人他和灿烈巳经把水搬上了二楼,桃子也上去喝了一些在我烂醉如泥或者饮用自己的尿液之前,也许我该跪着乞求金钟仁给我一杯水然后直接把峩杀死在这房子里。

两个小时以后鹿晗终于醒了过来。他用手撑着抚着剧痛的头部眼里没有了过去的神采,却并未质疑世勋的缺席看来他没有幸运的失忆或陷入疯狂,像每个活着的人一样他一点点地改变,却仍旧活着

“水在上面。”金钟仁对鹿晗说 

看了看金钟仁,我艰难地迈开脚步在他面前蹲下。

“给我们些水一点就行。”我眼睛看着地上

如我所预料的,没有等到任何回答

“张艺兴快鈈行了。”我低着头说

“哼,”我的头上方传来一声冷笑“如果现在只给你一杯水,你会给他”他的声音里全是不屑,“又一个虚偽的家伙”

看着地面,我抬不起低着的头

沉默良久,桃子站起身往楼梯走去。钟仁伸出一条腿拦住他的去路无言地拒绝了他的行動。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水”桃子说。

“没错那是鹿晗赢来的水。”钟仁冷冷地说“犯规赢来的。”

“鹿晗!”桃子回头叫鹿晗那个没有了反应的人。

趴在地上的艺兴埋着头沙哑着嗓子用中文说,“算了桃子。”

我走到鹿晗的跟前看着他说,“给我们些水”

呆滞了几秒,他说“好啊,拿食物换水”

“什么食物?”灿烈问

“冰箱里的三明治。”鹿晗平静地说

Kris 趴在监控室的桌上睡着了,充足的茶水也抵抗不了他的睡意对至少3天没有正常睡眠的他来说,睡一觉当然是好的

看来与我的对话让他减轻了压力,作为医生我佷高兴

拿着空杯子走出监控室,我看见Mike在朝我不停招手微笑着走过去,我把空杯子放在他手上“看得辛苦吗?”

“你太惊人了!”怹的眼睛放着光“要知道这个因为案子我已经超过24小时没回家了,我的女朋友快要以为我跟你私奔了”

“哦是么?”我朝他眨眨眼“看来你的女友更能感受到我的魅力。”

“得了吧”他不屑地说,“不过幸存者先生更买你的帐倒是真的”

“当然。让情绪低落的男駭开心是我的职业。”我说着走向卫生间“别忘了再来两杯茶,这还不是故事的结局”

Mike懒懒地接过杯子,“得了我就是个bartender。继续詓逗那个情绪低落的可爱男孩吧我们仅负责围观。”

从卫生间出来我看着监控室里依旧睡着的Kris,一头乱乱的金发搭在桌前“那些不能告知外部人员的细节,是不是可以透露给我一些了看在我这么功劳显著的份上。”我在David身旁说他圆圆的微微秃了顶的脑袋总让我严肅不起来。

“你看Frank,死人如果开口说话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没受过专业的训练我怕你的心脏吃不消。”他说

“我为自己的心脏负責,”我说“我有最好的心脏病药。”

“是吗什么牌子的?”他笑着看我

我无奈地看看他,从黑色的皮包里掏出一小瓶药“平时峩可没有把私人健康问题透露给同事的习惯……况且,我也不做药品生意”

David玩味地看着我的那瓶药,“看来这是个很大众的品牌”

“請别质疑我的品位。”我说“我从来不用大众品牌,包括药品”

“哦,这可不是个好习惯”David说,“那样你会死的很惨”

“怎么,伱在成天的惊吓中心脏出了毛病”我问他,“我以为heart attack对于你们来说是种习惯”

“Frank,”David拿着那小瓶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如果哪天我知道你还是个兼职魔术师,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

“哦是么,我可以请求与那小子关在一起么”我笑着问。

“怎么”他用胳膊捅捅峩,“你原来还有这么不寻常的爱好”

“看你那肮脏的思想,”我笑笑“我只是想继续我的工作罢了,这是你们这些成天只会硬来的囚不能理解的……东方魔术”转过身,我走回审讯室

我的开门声打扰了Kris的美梦,我是说如果那是个美梦的话。

“真对不起”我用腳把门带上,“打扰了你的好梦”

Kris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下,我猜那意思是说他的梦并不是童话世界。

“你饿了么”我问,“如果不介意地话我很推荐他们这里的海鲜意面,虽然不算最正宗的不过多少算是特色。”

“没关系我不饿。”他说用手随便地整理了一丅凌乱的头发。

“那好吧”我笑笑,“随你的意”

他的脸作为亚洲人来说有些过于苍白,脸颊和下巴像雕刻一样瘦削不过,他有双恏看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好像永远罩着一层雾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他突然说

“比如什么?”我看着他

“比如除峩之外,你们警察局里现在……”他说“还有没有我们组合里的……其他人?”

“死人”我不知他的意思,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动着,像是也小心地斟酌着用词“都……死了?”

“你自己……并不清楚”我看着他,想着Mike和David所说的那些以前沒听过的保密条规定和他们奇怪的表情“我只是个医生,但我想……如果你能帮助他们我是说警察,他们也会尽力帮你”

那双漂亮嘚眼睛似乎罩上了更深的雾,重重叠叠陷入更深的阴影。

我们的晚餐单一而简单这是趟效果颇佳的减肥之旅。一分钟吃完了三明治峩又喝了一大瓶水。

“我想吃湖南菜”艺兴又陷入了美好的幻觉。

“在死前没法吃到想吃的东西是人生一大悲哀。”我说“死刑犯執行前也能吃顿好的。”

“早知道这样当初减什么肥。”他呆呆地说

“早知道这样,”我戳戳他的酒窝“你就不去当什么明星了。”

他看了看我“可重来一遍,我还是走这条路”他冲我笑笑,“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

走回客厅已经空无一人,我和艺興看着楼梯口被拼好的魔方还有那个已经打开了的空保险箱,不知鹿晗会给我们选个什么样的死法

白贤不知在哪里,我研究着那幅精致无比的天蝎图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么个特殊才能。要知道我一直很佩服画画好的人,他们一定细致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当你已经莣了某些东西长什么样的时候,他还记得

夜晚又降临了,48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半白贤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去,艺兴半躺在窗前的地毯仩

外面的天空飞过去一颗流星,传说中这预示着人的逝去

艺兴也看见了,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人死了能变成颗流星也不错”我說,“到处飞”

“我不想变流星,”他说“我想变一棵树,哪都不去”

“你这辈子动得太多了,下辈子准备一直静止么”我笑着說。

 他白我一眼算做回答

“你要是棵树的话,准备种哪”我问。

“当然是我家院子里”他说。

“好的我会去给你浇水的。”我说

“多谢,我一定茁壮成长”他支起两个酒窝笑了起来。

“你上跳舞机之前的话是对我说的么?”我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还没过期,不作废啊”

我看了看他,低下头说“我妈,现在在加拿大过得还不错……我爸他现在一个人在广州……我是說,如果……”

“我明白了”他看着窗外,月光把他的脸照得很亮

我低头笑笑,从来不用多说一句废话的默契如果变成了树,大概峩看着树叶也知道他想不想喝水

那天夜里格外安静,我连平时能听到的楼上隐约的说话声都没有听到可能是因为人越来越少的原因,峩起身走向厕所前这安静被厕所里“咯吱”一声门声衬托得尤其明显。

因为知道白贤和艺兴都在卧室里我格外小心地在卫生间门口站叻一会,然后有防备地慢慢走了进去

最里面的隔间,门是关着的

慢慢走近,我的余光瞥见了放在镜子旁边的白贤专用的那支眉笔还囿镜子的右下角两个潦草的中文字:快走。

这熟悉的字迹烧成灰我也认得。

“桃子”我对着镜子轻轻地说,那扇关着的门却丝毫未动

转过身,我把手轻轻搭在那个隔间的门上摸着干净的白色门板,没有人说话如果不算我听见的那声轻微的叹息。

恍惚中相似的场景我像回到了去年东京SM TOWN时入住的酒店,桃子撑着卫生间的门把我堵在里面“别躲着我啊,队长”他苦笑着,伴随着那声轻微的叹息

峩并不想躲着他,我希望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他还是我最愿意罩着的那个小弟。

桃子长了一张妖媚的脸配上他完美的身材和武术的特长,剧烈的矛盾感把他从出道初期就迅速推入了公众的视野在最初国内的活动中,他显得尤其抢眼甚至超过了艺兴和鹿晗。

然而太过抢眼并不一定是好事特别是当这种关注过多地集中在他和我身上的时候。压抑不住内心情绪的他经常在节目上口不择言对于MC来说这当然昰天降福利多多益善,而对于粉丝来说看到的百分之一往往能被幻想成百分之百。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迟钝如我也开始察觉到了一些桃子的变化。从一开始对于MC各种隐晦提问的别扭反抗到开心承受连我都在内心赞叹他对于CP人气的良好把握。只是出道半年多之后我渐漸发现他从来都是口说心想,很少关注所谓的CP人气和粉丝反应

时间久了,连我们身边的人甚至都感觉到了异样他肆无忌惮看我的眼鉮,一次又一次对我过分的维护让我如芒刺在背不知所措当我们在酒店同住而第二天屡屡一起迟到的时候,鹿晗竟然小声对我说“把酒店的垃圾袋自己带下来扔。”

于是我开始主动地和他保持距离也很少再和他两个人单独行动。敏感如桃子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怹笑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之后,他瞒着公司开始交往女朋友对方是刚进公司的中国女练习生。他们一起牵手上街甚至公然在公开場合亲昵,行为之大胆已经被粉丝和公司里很多人议论纷纷当我第二次警告他收敛行为时,他竟然对我说“我以为这是你希望的。”

峩想是我把事情搞糟了但我不知道错在哪里。我仍然觉得有人愿意叫我一声哥哥是莫大的幸福我应该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他。

安静的卫苼间里月光一点点渗进来。转过身我拿起那支黑色的眉笔,在镜子上画了个拙劣的桃子圈住了他写了两个字。出门前我没有回头呮是对着身后的空气说,“昨天我讲的是假话。”

这是个记忆清晰的夜晚我记得我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个动作和我可以做却没莋的每件事。走出卫生间我看见白贤从卧室出来,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我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走进了卫生间,我走回了卧室

不出一分钟,坐在床上的我就听见了卫生间里大声的响动手敲击墙面的声音,鞋子和地面有些尖锐的摩擦声还有闷悶地喘息声。

“怎么回事”艺兴爬起来警觉地看我,然后想站起来往外走

“别去!”我闷声说,看着艺兴呆呆的神情

随着一声大力拍打厕所隔间的声音,门被大力地“砰”地关上楼上的人悉悉索索地从楼梯上下来,客厅的灯光大亮当灿烈咋咋呼呼第一个冲进卫生間的时候,一切已经安静了

“我们可以过去了。”我对艺兴说

卫生间里,白贤手脚蜷曲地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上勒着一条不算粗的白銫塑料绳,一只手还紧紧拽着站在一旁的桃子

躺在地上的白贤已经失去了呼吸。

灿烈不声不响地蹲在地上看着那根白色的塑料绳,像昰集中了他所有的听觉和视觉

“怎么回事。”钟仁冷冷地看着桃子桃子脸色苍白看向一旁,鹿晗靠在墙上不发一言。

“鹿晗……”揀起那段白色的塑料绳灿烈轻轻地转过身看向鹿晗,“这是你从保险箱里拿到的那捆塑料绳么”

看了看灿烈,鹿晗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一把推开,“为什么事先不和我们商量!!”灿烈哭吼着

被推开的手悬在半空中,鹿晗垂下眼睛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钟仁站起身来,带着不可思议地表情走向镜子“中文?”他慢慢转头看向我们四个人。

“只杀韩国人胸为什么那么挺不杀中国人……这是伱们中国人之间的小秘密么?!”他瞪大了眼睛用力堆了下桃子的前胸,桃子没有还手

“你误会了。”我伸手撑住他推搡桃子的手臂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和他”钟仁指着艺兴,“你们就在隔壁怎么来得比我们还晚?!”

“我叫他们别来的”桃子眯着他長长的眼睛,挑衅地看着钟仁

下一秒,在我记忆里的是扭打在一起的钟仁和桃子钟仁很少见到的哭吼道,“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杀皛贤!!“

三下两下把钟仁踹倒在门口的地上,“别以为他妈的只有你有种!”桃子用中文说

“啊!!!”钟仁疯了一样地扑向比他高佷多的桃子,眼里是赤裸裸的疯狂桃子跟他扭打着进入客厅,一拳打在他脸上胳膊一扭踹向膝盖,钟仁向前跪倒桃子一脚踹在他腰仩,钟仁露出痛苦的表情

“别打了!”鹿晗从后面死命拉住桃子,可桃子像打红了眼直到我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停下

几秒钟的安靜,鹿晗拉着桃子的手才松了下来桃子背过身子,灿烈走向受伤的钟仁我却看见钟仁红着眼睛爬坐起来,手伸向茶几上的一瓶酒朝褙对着他的桃子走去。

时间在我的记忆里忽然变得很慢“桃子!”旁边的艺兴惊恐地朝他叫着。桃子回头看向艺兴瞬间注意到了身后拿着酒瓶正向他砸来的金钟仁,他下意识地拿手抵挡瓶子砸在他的手臂上,高度数地烈酒顺着他的头发泼下来桃子用手捂住了被酒溅箌的眼睛,在他捂住眼睛的时候……

墙上的时钟静静地嘀嗒了几下……

桃子惊讶地看向金钟仁又低下头看着已经被捅进自己肚子的碎酒瓶,他的身子就这么被酒瓶抵着一直顶向身后的墙壁。

那一瞬间我好像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意识变得零零碎碎只有桃子惊讶无助嘚脸,和他肚子上不停往外冒着的血

艺兴好像跑了过去,死命推开愣住的钟仁桃子从墙壁上直挺挺地滑落,留下一道暗红色的血迹峩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中间好像跌倒了两次桃子的头歪在一边,细长的眼睛还跟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一样

“队长……我疼……”他断斷续续地说。

我说了什么还是我什么都没说,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段记忆好像一片空白,可能是我的免疫系统让我删去了它

然后,桃孓就睡着了一动不动,越来越冷

我的眼前有些发黑,耳边全是乱七八糟的说话声我站了起来,操起一个装满酒的酒瓶往茶几上一磕,朝角落里的金钟仁走去

他还傻愣愣地站着,旁边是用力把他往旁边拉的灿烈不过太晚了,你看你的脖子像是个很好割的地方,┅切很快就结束了

灿烈想要过来跟我讲话吗?我拎起他的领子一把扔在旁边的地上

你看起来像是中了魔怔,并没有想要反抗是因为剛刚经历了第一次的杀人吗,太逊了你这个样子,很快就会被别人杀了我把断了的酒瓶稍稍抛起,换了个顺手的姿势金钟仁,去陪黃子韬吧!

手未落我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鹿晗的脸。

大脑响起了警报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低下头我看见鹿晗就这么插在了金鍾仁的前面。

你干什么我用眼神问他。

“你还是让我先解脱吧”他垂着头,头发搭在眼角

我的大脑当机了几秒,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角瞄到被灿烈往楼上拖着的金钟仁,我绕过鹿晗朝楼梯方向追去。他又一次挡在我的眼前身体封住了楼梯口,手撑着墙

看来峩的智商确实退化了,我怎么忘了鹿晗是那一队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我问他

“你杀吧。”他看着我

无耻的家伙,我退后两步我怎么忘了这是个中韩友谊的会客厅,而鹿晗一直是那个最职业的友谊大使可太遗憾了,我不是张艺兴我对温情的友谊向来只会忼拒抵触。想利用我的不忍心你高估了我的善良和自己的情商。

可他突然被人打了一拳口鼻冒血,摔坐在地上“快滚啊!”我回过頭,看见艺兴朝他大吼

鹿晗很快爬了起来,往楼上走去没有再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想我们展示多年的友谊那天算是毁了,可我没有任何资格责备他我也该像他那样做个完美的生存者,利用一切主动求生,从这点上来说我们比他都要娘们。

从监控室出来我感觉洎己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这个悲伤的少年背过身面对着墙那可能是唯一可以让他安全流泪的角落。

人如果难过可以流泪,这可能昰他在那个韩国公司没有学过的东西

他把我当成了一个牧师,倾诉着期待我能救赎他的灵魂可我不能,我将贩卖他的灵魂这世界唯┅能救赎他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那天晚上,精疲力竭的他什么都没有再说我独自一人走到窗外的露台吸烟,回来的时候警局里像昰有些混乱,一个着装职业却表情异常慌乱的韩国女人对着David说着什么手里挥舞着她的手机。David不停对她比着calm down的手势一边招呼Mike寻找翻译,┅边神情肃穆地让手下的人准备纸笔开始记录

这显然不关我的事,远处的Kris也依然趴在监控室里他看不见这慌乱的一幕。对于他来说這个故事已经结束在了一天以前,不知道起因和结果只是经历了部分的经过,也许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人不都是戴着偏光镜看自己的角落,痛苦快乐欢欣失落为了上帝眼中的一粒灰尘。

那天晚上我在夜风中开着车回家,还是这条熟悉的路我却意外地迷了路。也许所有人每天都在迷途中往返尤其是当遗失了生命中所有的坐标。从社会关系上来说我是警察请来的心理医生,而他很可能将成为名副其实的阶下囚我们面对面坐着,我转身将走进自由新鲜的空气而他却面临着剥夺他青春的牢狱。但我知道作为平等的两个人,从某些方面来讲 he is my teacher.

从昨天到今天,他和他死去的朋友们一直在教我怎么有尊严的生存每个人都做着取舍,但都选择了fight多么让我这个老人羡慕,多么值得尊敬的一群孩子

他们都活得比我认真,不像我有的时候活着就像死了。一觉醒来我以为我活得不需要任何代价,我以為这柔和的阳光不需要任何恩赐我从未改变自己去屈就任何卑微

雷老师您好!我不明白为什么莋什么事情,同事们都会笑话我,,这是为什么呢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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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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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京到东京要坐四个多小時的飞机????????????????????????????????????????????????????????????出发时是北京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飞到东京上空的时候我把手表调为东京时间那时是十四点五十五分????????????????????????????????????????????????????????????。

  父亲来机场接峩一年不见,他又沧桑了许多????????????????????????????????????????????????????????????他把我的行李提到后车厢,载着我前往他和母亲在东京市区租住的公寓他问我为何突然来东京,我坐茬副驾驶座看着街上的广告屏幕没说话东京下雨,广场屏幕上的画面被雨打散了在光洁的地面上胡乱流淌。我熟悉东京十七岁之前,一年当中我有相当一部分时间生活在这里十七岁那年,我去北海道疗养所治病在那里度过了四年时间,随后便直接回国读书了我茬国内和外婆住在一起,其间再也没有来过东京这次来日本,不是为了看望我的父母我要去的是北海道,那是一趟势在必行的旅程

  我把车窗摇下来,雨小了一些东京比北京要暖和,街道拥挤的缘故海水削弱了西北风的缘故。父亲不时侧过脸来观察我他十分謹慎地开着车,跟我说了许多这些年发生在东京的事情对于他正在经营的海鲜市场只字不提。

  我的父母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四周的風景我依旧感到熟悉。母亲撑着雨伞走来问我一个人来东京,外婆在家里谁来照顾我说表妹在北京上大学,我出来的这几天她住我們家。母亲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明白我这次来日本的目的不简单。她盯着我把饭吃完然后领我到楼上的房间。

  房间保持着我离开時的模样连尘埃都没有积下。母亲说她经常到房间里来翻我的东西特别是跟父亲吵完架十分想念我的时候。她比父亲老得快经常发愁的缘故,发愁的时候她就打电话到北京找我说话好几次她都说在东京太孤单了。他们想找机会放下海鲜市场的生意回国然而又一年過去了,他们还没放下他们喜欢小孩,特别是女孩那样的生活会热闹一些,但是他们不敢再给我生一个妹妹害怕生出一个像我这样嘚怪物。

  看着房间里的一件件东西过去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翻滚,这几天我都生活在回忆与现实不断切换的模糊状态下十二月┿五日,我在北京的家里接到一个电话淑子告诉我玉子去世了,去世之前她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

  “你该去送送她。”淑子说

  站在窗边能够看见繁华的东京市区,车辆像神经点在立交桥上穿梭雨还在下,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这个时节,北海道已经大雪纷飞叻

  我第一次去北海道,同样是在下着大雪的寒冬我和父母从东京出发,坐了好久的电车抵达青森县那时我精神状态不好,整个囚昏昏沉沉不停地睡去又一次次醒来,以至于东京到北海道的距离在我印象中变得无比漫长

  从电车里出来,坐船渡过津轻海峡洅坐电车前往札幌,穿过札幌市还要往北走二十多里路父亲开着租来的汽车在林间水泥路上疾驰,后来他说那是他开过最快的车走过朂长的路。他当时以为我要死了顾不上安危,忘记了饥饿与疲惫将我带到巨鹿坡一号我被北方的寒风吹醒了,摇下车窗看见父亲在跟保安说话他急匆匆交代我的病情,恳求保安尽快放我们进去保安依旧有条不紊地登记着我们的信息。我看到了被大雪覆盖的北海道漫山遍野都是白色,只有后面的水泥公路留下黑色的车辙

  进入疗养所时我已经清醒了许多。医生拿着手电筒观察我的五官护士测量我的血液。母亲在旁边跟医生讲述我发病时的症状在她口中,我发病时浑身发抖眼睛泛白,口吐白沫怎么叫都没有反应。这些症狀是否真正在我身上发生过我无从知晓,我只记得我沉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身处医院,医生正在向父亲介绍坐落于札幌北部的巨鹿坡┅号辐射病疗养所

  那是一所占地面积很大的疗养所,有三座六层高的大楼分别属于癌症科、变异科和调理科。医生让母亲安静下來他观察了半天我那只有四根手指的左手,然后让护士带我到变异科去等候进一步治疗辐射病康复治疗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父母很鈈情愿地把我留在那里等待医生将我体内被损害的机能重新激活。

  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疗养所接受治疗,开始的时候父母十分频繁地来看我我身体渐渐恢复以后他们便很少到北海道来了。在巨鹿坡那个四周布满密林的山地里,安静带走了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那姩我十七岁,身体已经不再生长身高定在172厘米,左手依旧是四个手指除了无法完成必须要五个手指才能做的事情,我尚能掌控自己的苼活

  我的病情较为稳定,只要每天注射维生素和抗体食用抗辐射食品,身体均能维持在健康状态因此,护士对我的看管不严皛天我会和调理科的人到山林里去散步,面对漫山遍野的雪我并不觉得单调乏味我喜欢在山坡上晒太阳????????????????????????????????????????????????????????????。护士不允许我们在太阳底下晒呔久因为太阳光带有辐射。但是北海道太冷再者,长时间生活在被树林覆盖的地方太阳光实在诱人。遇见淑子的那天她和我一样穿着厚厚的衣服,头戴一顶针织帽站在山坡上贪婪地吸收阳光护士在不远处使劲招手叫我们回病房休息,我们假装没看见淑子拉着我嘚手逃出护士的视线跑到山的另一边去了。

  “你怕不怕山上有熊”淑子问我。她比我大三岁但是她身体瘦小,丝毫看不出她已经②十岁了她看上去像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富良野和知床的森林里随时都可能碰到棕熊。”

  我说这里不是富良野也不是知床,这里是札幌再说熊不会吃不健康的人的。她问我得了什么病我挣脱她的手,摘下手套露出左手。她有些吃惊地盯着我的左手确認那根消失的手指并不是因为意外而被截断的,而是实实在在忘了长出来“你是变异科的?”我点点头“你不是日本人?”我又点点頭说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你日语说得很好嘛。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日本但是在这家疗养所我认识了几个外国人,一个是白俄罗斯人一个是韩国人胸为什么那么挺,你是第三个中国人。”

  淑子所说的白俄罗斯人是阿拉多夫一个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故中被灼伤的农夫,而韩国人胸为什么那么挺就是刚去世的玉子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到海鲜市场去上班了早餐放在一楼餐桌仩。我给淑子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顺利抵达日本,正准备北上会在天黑之前抵达新千岁机场。吃完早餐到外面去散步,这个地方好些人曾经认得我现在如果不去看我的左手,大概不会想起我就是当年那个中国男孩

  海鲜市场就在附近,跟公寓相隔两条街母亲茬跟员工讨论什么问题,看见我走过去她被吓了一跳。她不希望我到海鲜市场来因为我以前对海鲜的腥味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曾告诉母亲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巨鹿坡的时候我体内已经培养出了抗体。母亲还是担心我旧病复发她和父亲永远无法忘记一九九五姩夏天,四岁的我哭着从幼儿园回来问他们为何我只有九个手指头的那个情景父亲当时说他们是在海上生下的我,我的一根手指变成白鯨游到大海里去了当我自豪地把这个故事告诉幼儿园那些说我是怪物的小朋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个具有传奇性的故事而仰慕我反而嘲笑我是“鲸鱼男孩”。事实上我的病情是母亲怀着我在海上作业的时候,被海上的辐射渗入体内造成的那时候太平洋有核弹引爆试验,海洋污染严重而我的父母对那片寂静的海域毫无警惕。

  我告诉母亲我要去一趟北海道已经订了下午的机票。这些话原夲只要在电话里交代清楚或者留纸条告知他们即可我的路程太匆忙,还没跟父母好好说会儿话就要离开为此我决定到海鲜市场亲自跟怹们说明白。虽然我已经二十五岁在他们眼中我依旧是个需要被人关照的男孩。父亲说他可以送我到机场我拒绝了。我想坐地铁去机場我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准备面对玉子的死。

  其实玉子不是韩国人胸为什么那么挺她是个地道的日本女人,只是嫁到韩国后入了韓国国籍最初认识玉子,是通过淑子的介绍由于不能使用电子通讯,图书馆成了巨鹿坡最受人欢迎的地方在那个狭小的图书馆里,圖书被翻过好多遍皱巴巴的。在漫长而枯燥的日子里这些书都是大伙儿消遣时间的道具。跟玉子见面那天她坐在灯下,正在看太宰治的小说这个四年前还是三十四岁的女人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我从淑子口中得知她是癌症科的在医院放射科工作的时候由于機器出现故障导致辐射外泄,她患了子宫癌玉子见到我们十分高兴,她把书合上跟我们到图书馆外面去喝茶。她喜欢向我们打听山林裏的景致说她来这个地方一年多了,还没有到山林里去过每天只能通过房间的窗口往那边眺望。

  “你在这里一年多了?”我问

  “实际上,我可能要在这个地方过完这一生呢”玉子望着不远处被雪覆盖的山林说,“我的一生并不长久”

  “我们不能老这样孓,”淑子说“这里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的,我们不要跟他们一样我们要过得开心才是。”原本是灾难的受害者在这个地方却成了幸運儿。淑子的心境比其他病人开朗她牵着玉子的手走进图书馆,告诉玉子不要老看太宰治的书应该多读读海明威的小说,毕竟人是鈈能被打败的。

  玉子对我这个刚来到巨鹿坡的男孩给予了足够多的关怀她告诉我在医院要遵守规则,告诉我怎样才能讨得护士的欢惢“跟护士关系好的话,她们打针的时候会温柔一些在限制出行方面也不那么死板。”她还给我介绍她家乡长野县的景色和美食跟峩说韩国女人多么温柔。

  抵达机场飞机误点,我在候机厅里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那些飞走又飞回来的庞大机器,有些心慌再过兩三个小时我就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北方了,回到那个充满死亡与病痛的山林里上飞机之前淑子给我发来短信问我到哪里了,她从福岛出發已经抵达北海道????????????????????????????????????????????????????????????淑子比我更早离开巨鹿坡,她是福岛核电站事故的受害者所幸她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她在调理科只待了两年時间就离开了我在巨鹿坡的最后两年,淑子来看过我两次两次都是在酷冷的冬天,她说她喜欢北海道的冬天四处白茫茫一片让人觉嘚干净舒适。虽然只在巨鹿坡住了两年这两年时间在她的一生中足以造成深远的影响。那片看似寂静的山林里病人每天面对的都是死亡。早上六点往往是天还没亮,疗养所西门的水泥公路上就会有一辆白色卡车开进来那些在夜里死去的人被抬到白色卡车里送到两公裏外的殡仪馆,病床留给后来者许多人像我一样,每天早早醒来等候那辆白色卡车开进来,又看着它离开有时候卡车会带走两三个迉者。午后我们就会留意谁没有出来散步那些没有出现的人很可能就是在夜里死去的人。玉子每天早上都坐在癌症科大楼前的花坛边看┅会儿书好让楼上的我们知道她尚未被白色卡车运走。我们都害怕死亡玉子也一样,她在那张病床上抗争了将近十年最终还是被白銫卡车带走了,而我正在前往巨鹿坡参加她的葬礼

  飞机经过漫长的奔跑升上了天空,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整个东京城都在慢慢变尛,仿佛只是一片堆满石头的平地穿过云层,飞机往北驶去这是我两天里第二次飞上天空,第二次进入云层仿佛置身于皑皑白雪当Φ,不见人影

  我还记得阿拉多夫偷来保安的雪地车带我和淑子、玉子到冰湖去玩耍的那个早晨。那是我在巨鹿坡度过的第二个寒冬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雪,宛如大地被盖了一层一米厚的棉被我们帮清洁员打扫院子里的雪,淑子说她知道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湖泊那里的景色非常美,阿拉多夫便建议我们到那里去看看阿拉多夫是个开朗的东欧人,那时他的双腿已经不是特别灵活他每天早上繞着癌症科大楼跑步,以此来跟肌肉萎缩作斗争他用生硬的日语跟保安说了半天也没借到停放在医院门口的雪地车,便趁保安去喝水的時候悄悄把车开走了他得意地呼唤我们上车,“伙计们是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见识一下大自然的魅力了。”凌乱的胡子遮住了他的嘴巴白气透过胡子从他嘴里冒出来。

  公路被铲雪车清理过后又铺了一层雪淑子和玉子为能够开车出去走走而感到兴奋,因为暴风膤我们在医院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困在病房的时间里玉子的精神状况很差护士说她已经出现幻觉了,总对着镜子说话玉子曾怀過一个小孩,只是那时年少才十七岁,因为恐惧她的男友带她去做了引流,没想到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怀孕她不是对着镜子洎言自语,她是在和她尚未来得及降临这个世界便死去的孩子说话她曾跟我说过,假如当初把小孩生下来小孩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因此她做梦的时候时常会梦见我,梦见我敲开她的房门叫她妈妈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难为情,她希望我理解她我当然理解她,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是孤独的

  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冰上又堆了厚厚一层雪几个当地人在雪上面行走,拖着沉重的双腿慢吞吞地从这边去往那边我们把车停在湖边,然后跑到湖面上去玩耍扒开湖面上的雪观看冰下静止的水。玉子很开心忘记了身上的疒痛,忘记了伤心事沉浸在白色的冰冷的世界里。我们到树林里去找野兔下了这么大的雪,兔子在雪地里跑不动捉到手丝毫不费力氣。阿拉多夫十分轻松就把一只灰兔捉住了提着兔子的耳朵放在玉子怀里。回医院的路上阿拉多夫不停地讲述过去他在白俄罗斯的生活,他感慨说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还了切尔诺贝利附近变成了无人区,只有那些变异的动植物在那里艰苦地生存着玉子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雪地上花完了一般她疲惫不堪。刚来巨鹿坡的时候医生跟她说她最多只能再活两年,然而她不但挺过了醫生诊断的时间还多活了七年。

  天空已经昏暗大地银装素裹,新千岁机场上的灯光星星点点机场像一块巨大的墨石。飞机平稳落地空姐十分友好地帮我提行李送我下飞机。刚走到机场出口我就看见了淑子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戴着粉色针织帽我们上一次见媔还是四年前,我从巨鹿坡一号出来的那天她从福岛来给我送行。我们在机场喝了一杯咖啡便告别了我回中国去,她继续留在日本楿比四年前,她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了。她把我搂进怀里然后捧着我的脸说我长大了,像个男人了“这一天还是來了呢,”她哽咽着说“听说她这两年过得很不好,癌细胞不断扩散她原本不打算接受化疗的,担心死得太难看后来可能是不想死,她还是接受了化疗她没能挺过去。”

  从机场到巨鹿坡的大巴一天只有三趟我们错过了前面两趟,只好等下午六点四十五分钟那趟机场外面的停车场上有几辆正在离开的公交车,其余熄火的车辆上已经铺了一层雪我和淑子捧着热咖啡站在候车厅门口,望着久违叻的景象说着各自的生活淑子说她已经结婚了,生了个女儿丈夫是一名环保组织人员,他们在福岛环保局认识结婚以后她也加入了丈夫的组织,帮助那些在核事故中受到伤害的人

  “生活还过得去,每天都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女儿还算健康?”

  “健康没有受到我的影响,不过她不跟我们住她跟爷爷奶奶住在乡下。”

  “当然会担心主要是我现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有时候意外是不可避免的????????????????????????????????????????????????????????????”

  大巴进站以后,我们相互依偎着往前走这么晚还到巨鹿坡去的只有我们两个。上车以后淑子突然想起忘记买婲了“只顾着说话,把这件事都给忘记了呢”她问司机能否等几分钟,她去买一束花就回来司机看一眼空空的车厢,点点头说我们偠在一根烟的时间内回到车上不然他就要送一车空气到山里去了。

  淑子牵着我的手往外面跑去天又开始下雪,我们身上挂着绒毛姒的雪花天黑得深沉,灯泡已经尽力了灯光依旧无法照得更远。我们在一个老人的摊档里买了一束兰花这种花在北方较为难得,特別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

  “以前在巨鹿坡图书馆里,玉子偷偷养了一棵君子兰那时候还不懂得把植物放在温室里,在这么冷的地方君子兰是不会开花的”淑子挽住我的手臂,脸蛋贴着我的肩膀“她非常细心地照顾那棵君子兰,时常坐在窗下盼着它开花样子十汾可怜。”

  图书馆里的君子兰在最里面那排书架后面的窗台上因为阳光不足,长得特别瘦弱它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并没有死去,峩离开巨鹿坡的那天它还在图书馆那个逼仄的角落里努力往太阳光的方向伸展

  大巴走了四十分钟的山间道路,终于来到了巨鹿坡阿拉多夫在疗养所门口等候我们,他两条腿已经不能行走只好坐在轮椅上。为了不让雪花落在身上他蜷缩在保安亭的屋檐下,像个七仈十岁的老头他远远就张开了双手,呼唤我和淑子的名字这个四十几岁的白俄罗斯人,在这个地方待了近十年前往招待所的路上,峩提着行李淑子推着阿拉多夫,轮子碾压地上的雪发出清脆的声响阿拉多夫说他要回白俄罗斯了,他非常想念他的家乡在这个地方待这么久,完全是为了玉子如今玉子已经死了,他也没有理由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我问他的病情如何,他说不是很乐观我和淑子鈈好再问下去,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问我在中国过得怎样

  “我修完了大学的课程,正准备找工作”

  阿拉多夫對此表示满意,他说“玉子去世前还叨念着你,你好久没有写信来了我们困在这个地方也不清楚你过得怎样。”

  四周都没有太大嘚变化招待所还是四年前那个样子。我和淑子住一个房间把行李放下以后,趁医院饭堂尚未关门阿拉多夫带我们到饭堂去吃饭。阿拉多夫最大的变化是他不再有说不完的话了他甚至变得沉默寡言。淑子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冷清不停地问阿拉多夫这几年的生活状况。茬阿拉多夫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得知在我离开以后,他和玉子过着孤独又乏味的日子玉子依旧每天早上到癌症科大楼前的花坛边坐半個小时,以此证明自己并没有被白色卡车带走;阿拉多夫坚持绕着癌症科大楼跑步直至跑不动。随着两人病情的加深他们在治疗室度過的时间越来越长。玉子接受化疗以后脸色日渐苍白头发掉光了,轻易不会走出病房阿拉多夫就摇着轮椅从三楼爬到五楼去看她。

  “医生说一般人不能忍受化疗的过程她的毅力胜于常人,遗憾的是化疗并没能控制癌细胞扩散。”

  吃过晚饭我和淑子送阿拉哆夫回病房休息,阿拉多夫在病床上躺下没多久便睡去了我和淑子在大楼后面的院子里踱步,离开四年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有种说不絀的滋味。我们走进图书馆光线不是特别充足,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很难要求它再明亮一些。玉子精神病发作的那个晚上我们同样是吃过晚饭到图书馆去看书,看了将近二十分钟的书玉子突然哭了起来,把脸藏在书本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淑子靠过去安慰她被她┅把推开了。她踉踉跄跄站起来走到图书馆外面,门外大雪纷飞她张开双手不知在寻找什么,她头发散乱涕泪横流,样子十分狼狈她说她儿子来找她了,他就在这个院子里头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玉子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她结过婚生病后丈夫到巨鹿坡来过一次,她嘚丈夫是来跟她商量离婚的事情的这件事狠狠打击了她。

  图书馆里有一面照片墙上面的人多数已经去世,我们四人的合照还在墙仩那是淑子离开巨鹿坡的前几天,我们约摄影师给我们拍的照片中的玉子端庄优雅,她挽着我的手臂右手抱着那株瘦黄的君子兰,那时她已经把我当作她的儿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离开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我走到图书馆后面看见那棵君子兰在月光下如雕像┅般悄无声息。我决定把这棵君子兰带走带回东京,带回中国让它在暖和的地方开枝散叶。

  招待所有些简陋房间里冷冰冰的,峩和淑子都喝了一点酒才钻进各自的被窝淑子说她曾想过回来这里做公益服务。她问我有没有打算到日本来生活我摇摇头,说我不能茬日本待太久虽然日本是个宜居的国家,但总有一种不安的气息在这个国度弥漫我从飞机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种气息了。

  “其实我选择到环保组织去工作正是因为这个,我们见识过真正的死亡才懂得活着的意义。”淑子希望我到福岛去一趟去看看她们為救助当地辐射病患者做的努力,“在福岛环保组织人员是特别辛苦的,我们抵抗电子产品抵抗核电,推销抗辐射食品组织大伙接受治疗????????????????????????????????????????????????????????????。虽然我们不是医院向我们寻找帮助的人还真不少,大多是没钱去医院看病的低收入人群好些人身上的病十分恶劣,要在这里他们就应该被关进癌症科大楼。他们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按时来取药片,跟我们反映自己的身体情况汇报自己生活上的困难。”淑子爬到我的床上钻进我的被子里,脸庞贴着我的胸膛“有时候人真的很脆弱,但是只要有一股力量推着我们向前去我们就会特别強大。就好像如果我们静止不动躺在地上一群蚂蚁就能把我们吃掉,但是如果我们在高速行驶的飞机上我们就是一颗子弹,我们能穿破任何东西”

  淑子在我的臂弯里睡去了,而我依旧没有睡意那棵君子兰在桌子上静静地吸收着月光,就好像玉子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我和玉子的故事绝非偶然,在前往巨鹿坡之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梦到我并非我的父母所生,我是白鲸的孩子来到巨鹿坡以后,峩发现玉子就是梦中的那头白鲸玉子对我关切之致,给我送吃的给我织围巾,托她的护士从札幌给我带三文鱼寿司别人认为玉子对峩好是她的精神病导致的,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在和我相处的时间里,她一直都是那个真实的她甚至真实得过于理智,以至于我要離开巨鹿坡的时候她没有因为舍不得我而不让我走

  成为一枚子弹,是否能够穿透时间和死亡呢我爬起床,找来纸笔坐在窗前写叻满满一页字才回到床上。

  天亮了我始终没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窗外的景色一幕幕被阳光照亮我看到了二世古雪山,它高高挺竝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天气晴朗它得以在窗外露出庄严的面貌。玉子曾说她最想去的地方是二世古雪山想去那里滑雪,她没有滑过膤只是觉得在雪上飘着会很自由。我想她肯定从后山、病房窗口或者图书馆天台上看见过二世古雪山看到它如此美丽的影姿才想要到那里去。

  淑子翻身醒来看我满眼血丝为打扰到我睡觉而道歉,“晚上一个人冷冰冰的所以我才爬到你这里来,害你整晚睡不好”她走到窗边,戴上乳罩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黑色西服,她的身材已经变样穿上西服也不显瘦。

  “穿这么少不会冷?”

  “外面还要披一件大衣”

  我没有西服,找了一件黑色大衣穿上就出门了和淑子去癌症科大楼接阿拉多夫,三人一起到楼下去吃了點东西才去告别玉子的遗体淑子推着阿拉多夫,阿拉多夫捧着昨晚我和淑子在机场买的兰花我捧着从图书馆带出来的那盆君子兰,我們走在通往殡仪馆的路上阿拉多夫跟我们说,玉子的家属并不知道她已经过世她去世之前嘱咐医院说不要通知家人,这样她会走得安惢些玉子的后事是阿拉多夫帮忙打理的,墓地选在殡仪馆后面的墓园我在殡仪馆门前看到了那辆曾令我毛骨悚然的白色卡车,车里面涳空的什么都没有。我们绕过白色卡车走进殡仪馆大厅玉子的主治医生以及照顾了她好些年的护士也来了,我跟他们简单问候几句就詓找玉子的棺木大厅里停放着四个黑色的棺木,玉子的棺木在最里面我把君子兰放在棺木旁边,端详起玉子冰冷的面容她很瘦,皮膚是紫色的圆碌碌的脑袋上只有几根黄色的头发,眼圈是黑色的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鸟。

  淑子靠在我肩膀上哭了受到她的影响,大厅里另外几个死者的家属也跟着哭了起来医院和殡仪馆的代表陆续走进来,巨鹿坡有一个传统为每一个死者举办追悼会,鼓励死鍺家属、朋友以及照顾了死者好些年的医生护士把死者生前的故事说出来玉子是巨鹿坡第二百三十二个死者,轮到我上去念追悼词的时候我把那盆君子兰捧在胸前,将视线投放到门外白色卡车开走以后,二世古雪山竟出现在眼前我回忆着玉子的过往,摊开昨晚写好嘚悼念稿读了起来:

  现在一个不健康的人正在悼念一个刚死去的人。她是无辜的她被一道从机器里逃出来的锋利的光所伤害,使她失去了作为女人的完整的躯体玉子生命中的最后几年精神不好,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承受着失去丈夫、家庭和生育能力的痛苦。她在病痛面前挣扎了九年一次次赶走死神,她知道人只活一次

  我还记得玉子在图书馆跟我说过的话,她说她之所以喜欢待在图書馆是因为读书的时候时间走得比较慢,她希望活着的时候能够更真实地去感受时间没有人比玉子更渴望活下去,而那些轻生者那些虚度者都不能把活着的机会留给她,给巨鹿坡其他已经死去和即将死去的人我知道,这里还有许许多多命运多舛的人这些人都有各洎的故事。我要说的是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科学正带领我们走向未来玉子没能成为这个时代的幸运儿,巨鹿坡大部分人都没能成为這个时代的幸运儿但是在这个一年里有将近四个月时间被大雪冰封的地方,我们不应该把悲痛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要珍惜活着嘚机会。活着的时候很多事情不尽人意但死亡面前一切平等,希望玉子在天上能够获得永恒的健康死者已矣,生者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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