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太阳光晕半光晕,哪个有看到没得

旷世魔女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在那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背对着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看见柔顺的金色长发顺着她的脊背轻轻地搭在地上。阳光很好,女子很恬静,似是画卷里的人。我想去拍她的后背,可是她好像知道似的,总会在我拍她前消失。可是这次,当我的脚几乎挨在她垂地的头发时,她依旧恬静的坐在那里。突然她转过头来,在我没看清她的长相时,一道蓝色的光晕充斥我的视野。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颜色,不会感觉刺眼,像那个女子一样柔和,可就是这样柔和的颜色,让我再一次错过了看清那女子面容的机会。但有一个声音回荡在我耳边,很空灵,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要去若水河。”  “柳暮雪,醒醒了。”姐姐柳文婷在门外轻叩房门叫着我。一如既往的有点焦急的声音,不知是叫了第几遍了。  我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额头上,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只是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因为,那个梦太诡异了,每次都是留下那个女子的背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她的正脸,而且总是说那一句话,若水河,我去查过了,这里并没有这个地方。我坐起身,轻抚了下柔顺的头发,叹了口气。出门照了一下镜子。镜子中的女孩,十四五岁的摸样,瞳孔的颜色是一种近乎妖异的蓝色,格外引人注目。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背着书包出门去。  我叫柳暮雪,一个十分平凡的中学生,唯独不平凡的估计就是这双蓝色的眼瞳了吧。  今天的阳光依旧很好。清晨,青草混杂着泥土的芳香,让我贪婪的深深呼吸着。一辆小轿车停在身旁,姐姐摇下车窗叫我上来。我摇摇头,步子轻快的向前走去。  一路连跑带颠的走进教室,身后的语文老师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似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开玩笑的说:“柳暮雪啊,这点踩得真准。”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姐姐用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我回给了她一个微笑。四下寻找了一下还有哪里有空位,就看见一个黑亮的眼睛一个劲儿的给我打暗号示意我过来,那里,果然有一个位置。  今天是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新的一学期,哦,对了,我叫柳暮雪是二中的一名新进初三学生,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我倒是一点不在乎。秦初霖说我是个十分随性的人,而且很大胆。  秦初霖是我的前同桌,现在是我后桌,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有点小孩子脾气,大多数都是小孩子脾气。  在老师讲话的时候,我侧了侧身小声的对着那个一直戳我后背的临时后桌说:“秦初霖,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叫你过来聊聊天,都一个暑假没见了,不想我?”他笑了笑说道。  我夸张的吸了一口气,抖抖肩,恶寒的摇着头,回过头将椅子往前挪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  他也不甘心,也将桌子随着我挪了。就这么一动一动,很快吸引了老师的视线。  “秦初霖,刚才我说什么了。”王老师走下了讲台说道。  一时间,许多同学朝这边看过来。秦初霖慢慢悠悠的站起身,脸上挂着不在意的微笑。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等着他出丑。可老师又说:“还有你,柳暮雪。”  我也站了起来,低着头玩弄着手指。  “您刚才说,开学典礼要去本校举行。”秦初霖微笑的看着我的背影说道。  “哦?是么?”王老师向我们这边走近了一点道。  我紧接着说“您刚才说,哦,是么?”我突兀的话语止住了老师继续向前走的步伐。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到了本校操场,我被老师安排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正好和秦初霖对齐,他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开学典礼进行了快两个小时了,我抬了抬站的发疼的双腿,向后倒退了几步。王老师警告的语句就在我耳边响起了:“柳暮雪,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别乱动。”  开学典礼那么长时间也不给个座位坐,台上领导是爽了,有水有座位还坐在阴凉处,我们呢,没水没座位,还站在太阳底下晒着。我摸了摸因为干涩而发疼的喉咙,仰头就要向后倒下去,还说:“老师我难受。”也不知道哪里弄出来的汗珠,配上苍白的脸色还真有点像。  王老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也怪我平时太不老实了。  终于老师还是不放心我的身体,拍了拍我前面的女生,道:“你陪她去医务室。”  “老师,还是我来吧。”秦初霖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说道。  老师看了我俩一眼,点了点头。  远远地看着我俩的背影,还是一副同学搀着同学的好模样,可是实际…  “秦初霖,你没出一点力就想全身而退,如意算盘打的好响。”我暗自咬牙,挣脱开他扶住我的手。  他又抓了上来,道:“别动,再动就功亏一篑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我眨了眨眼,把全身的力气全压在了秦初霖的手臂上。你不是要搀我么,我让你搀。  “柳暮雪你真是使足了力气。”秦初霖坐在宿舍楼后的草地上揉着酸疼的一只胳膊不满的道。我俩其实并没有去医务室,而是直接去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跺典礼歇歇脚。  “哼。”我开心的扒拉着地上的草,没理他。刚才恰巧有一个领导迎面走来,压在秦初霖的手臂上,让他有苦也不敢挣脱,真是妙哉。  他向我坐的位置挪了挪,双手向后撑着,仰头看着天空。  开学典礼上主持人讲话的声音很大,现在主持人正念着优秀的同学直接签约本校的名单,并颁发奖学金。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仿佛这些都与我无关。  “柳暮雪,不签本校?”他没转头就这么仰望天空问我。  我转头看着他道:“我不想。”  “那你想去哪?”
  “不知道。”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总是有一个地方召唤我去那里。”我没对他说我做的那个梦,我不相信什么神啊鬼啊的,只觉得应该是巧合吧,不过还真想去若水河那里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的怪神神叨叨的,还召唤。”秦初霖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道:“不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微微怔忪,仰头看着他。  他抬步就要往回走,我冲他的背影大喊道:“秦初霖,你走什么。我可还不想回去呢。”  “放心,我会跟老师说柳暮雪在医务室待着呢。”  可,事实告诉我,秦初霖这个滑头,把我给耍了。  等我回到队伍,不明所以的接受着老师风雨欲来的目光。  “站着,两个小时,把刚才逃掉的补回来。”王老师的怒吼道。我第一反应就是秦初霖把我卖了,我瞪着离去的秦初霖,暗地里把秦初霖的小人偶扎了一百遍。  姐姐走到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站着,我感动的看了一眼姐姐,发现平时安静内向的她竟是这样维护我。看着过往的同学,一个个侧目看着我俩,我心道,看什么看,姐脸上长花了么。  虽是九月,但正午十二点的太阳很毒。晒着晒着,我的眼前出现了淡淡的蓝色光晕,不过我没有注意,只以为是有点眼冒金星了。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今天才站这么短时间就开始晕了呢,姐姐在旁边还站的好好的,我这是怎么了…我还在想着,身体却往前倾去。毫无征兆的,脸碰到草地,鼻子被磕的流血了,那种淡淡的蓝色粉末是什么,我眼花了么。我的思绪仅仅停留在这里,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你要去若水河。”  姐姐看着突然倒下的我,也有点惊慌,赶忙蹲下身去,却摸到了草地上的血。血流的比往常快许多,染红了一片地方。她颤抖着双手,赶快向外跑,撞上了往过走的秦初霖。柳文婷因惊慌,结结巴巴的对他说道:“血、血、她流了好多血。”秦初霖看着柳文婷手上的血,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柳暮雪,飞快的对柳文婷说道:“去找班主任。”说完他噌的一下就跑过去了。  这时的血液中已经没有蓝色的粉末了。秦初霖赶到的时候,柳暮雪只是止也止不住的流血,似乎要流尽体内的血换一批新的一样。秦初霖往日里笑嘻嘻的面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骤冷的面孔。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在一个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中,有一个黑发女子坐在那里看书,然后场景转换到一个十分空旷华丽的大殿,然后又转换到一个山野里。最后是战场上,很多人在厮杀着,死伤无数。  “你要去若水河。”  “你要回来。”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反射过来的光线异常刺目。我转头看了看旁边,我这是在医院,现在是白天。  “柳暮雪,流了这么多血这么快就醒来了。”秦初霖挑眉看着我,旁边还有焦急的姐姐。  我别过脸道:“你怎么把我给卖了,亏我还这么信任你。”  “什么?”秦初霖疑惑道,随即顿悟,“我跟老师说的你在医务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知道了。”  我不信任的看着他。  他突然两指贴在额头上道:“我秦初霖不会对柳暮雪说一句谎话。”  我哈哈一笑,心中释怀。  我转头问姐姐“姐姐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五个小时了。当时你流这么多血可把我吓死了,还是秦初霖一路把你送到医院的呢。”柳文婷似乎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味儿来,紧紧地抓着我的一只手道。  我摸了摸姐姐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我十分在意那个梦境和重复出现在梦境里的话。若水河,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若水河。我查了一下,发现若水是岷江,岷江没准就是那个梦要引导我去的地方。  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去岷江。  但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特意验了一下血,妈妈拿着化验单指着血色素这一项对我说,雪儿啊,你这血色素太低了,医生都说是严重贫血,得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这个红枣啦、枸杞啦、阿胶啦、乌鸡啦,补血的食物是天天吃,补的我差点上火喷鼻血了。  但这几天耳根子也没清净过。妈妈后怕的紧,一遍一遍和我说着当时那情景有多危险,每次都要加上,医生说都严重贫血了。我也知道她是担心我,一遍一遍和她说着我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呢么。  因为家长把过失归在了班主任体罚我,当我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感觉别人对我都怪怪的。  那种打一下就会流鼻血的眼神,嘶,看了就一阵恶寒。  我很荣幸的再次成为了秦初霖的同桌。原来在我不在的这两天,同学们都自由结组选好了同桌,因为是在校的最后一个学期,老师对我们格外的宽容,让我们自由结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秦初霖如此受欢迎的人居然落单了,然后我就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同桌。  我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笑,不料他却说太浮夸了,让我毛骨悚然。于是我就在心底将秦初霖小人默默地轰炸了一百遍。  因为落了将近一个星期的课,星期五,本该有放学气氛的我,此刻手拿一根笔,专注的听老师讲课,任旁边的那个二货怎么招我,我都不理他,不理他,我忍。  “柳暮雪,流鼻血流的脑袋明白了哈。”秦初霖单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刚想损他一句做人说话要有良心,一高一矮两个女生就和我打招呼,这俩女生是除了姐姐之外我最好的朋友,邱若娴和刘晓然。我冲着秦初霖做了个鬼脸,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有人找我我不理你的态度。  “暮雪,你可来了。”高挑的是邱若娴。  “暮雪,身体还好吧。”娇小的是刘晓然。  我又瞥了一眼秦初霖,瞧见没,这才是朋友该问的话。秦初霖只是无奈的笑笑,之后我才发现,那个笑容背后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临近放学十分,大家都欢腾的准备放学,体委不合时宜的上来宣布着一则消息,马上就要到来的运动会。  运动会。说起这个,真是让初三四班的女生闻风丧胆。每年,那都是一场体力的较量,生死的拼搏。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有你有足够的体力耐力毅力,你才有可能胜出。  女生们互相推脱着,八百,一千,一千五,跳高,没有人愿意参加。只要你推得了这个,那么你就是最终的赢家!  从前,柳暮雪是不热衷于这些体育活动的,因为她出了名的胆大妄为,没有人敢将这些个高难累的项目扣在她的头上,每次都是在看台上吃吃零食,聊聊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这次。我说过,人在精神状态极度脆弱和活跃的时候往往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邓萧,这里这里,我要报八百、一千五和跳高。”我居高了手,提高了音量,生怕邓萧看不见似的。  “柳暮雪,你身体,没事?”邓萧有点错愕的看着我。邓萧平常和柳暮雪并不熟悉,先入为主的态度让邓萧觉得,这个女孩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可,她也太任性了,任性的让邓萧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一时兴趣?有意帮班里解围?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个举动,让邓萧对柳暮雪之前的态度有了大大的改变。  “没事,好得很。”我做了一个大力士的手势,笑的很开心道。  秦初霖用一种‘柳暮雪你脑子没事吧’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倍儿爽。  我对他说:“初中三年了,是时候为班级做贡献了。”说的时候我的碧蓝的眼睛闪着光芒,隐隐跳跃着的兴奋,还有青春。我发现,上次的流鼻血事件没准还真像秦初霖说的那样,给流明白了。好像灌入了一种新的力量,让我突然觉得比平常的我更加积极、开朗。似乎涌动在我内心深处想法渐渐地浮上来。  最后,运动会的名单敲定下来了,姐姐是仰卧起坐,邱若娴是篮球运球,邓萧是400接力、跳高,秦初霖是一千五、跳远。而我,是八百、一千五、跳高。  一个人当俩人用哈。  自那次报名之后,这是体委邓萧第一次组织我们练习比赛项目。初三的时间很宝贵,没想到老师居然狠得下心来给我们让出最后一节课,真是该为我们可爱可敬可亲的体委喝彩,也足以见初三四班的班主任多么重视这次的比赛。  我的思绪被邓萧的口哨声拉了回来,眼神四处瞟了瞟,大家都各自做准备活动去了,我也装模作样的压压腿,眼神还时不时的看看周围人都在干什么。姐姐和邱若娴去篮球场自行练习了,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都已经扎好了堆,我也不好再去横插一脚,就自己做着准备活动。  “柳暮雪,单参木,汪琬,你们到这里来一下。秦初霖你带着跳远的三个人去到那边的场地,剩下的人我待会儿计时跑步。”邓萧响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我抬起头,寻着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初三四班的男生体育都不错。单参木和邓萧就是校田径队的。而汪琬,身量高挑,却是比我看起来更适合练体育。面对着这么一组实力明显不弱的同学,我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草率的报不是谁都能报的跳高。  “柳暮雪,你之前练过跳高么。”面前的这个人星目剑眉表情一丝不苟的问我。看着单参木已经给汪琬讲起了如何跳高,我才知道,在我走神的期间,默认的已经分好组了。  “没有。”我摊了摊手如实回答。  没有一丝皱眉,他就开始给我讲起了动作要领。看着他手脚并用,生怕我不理解他讲的意思,一遍又一遍给我做示范动作,最后还将垫子上的灰尘掸干净后才让我做一遍试试,我突然很开心,如同干净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有种很温和舒服的感觉。  我躺在垫子上,喘了喘气。这是我第九次练习的成果,没有的得到邓萧的语言指导而是微笑点头。我转过头去看另外一边,汪琬似乎很忸怩的站在一边,并没有想练下去的意思。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手掌,挡住了我眼前的光线。我伸手想要扒拉开,他却先我一步撤开了手掌。  “秦初霖,你不好好练干嘛呢。”我蹭的一下从垫子上坐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  秦初霖摸了摸我的头道:“自然是比你好,看来跟邓萧练的不错嘛,可惜要换位大神教你了,你看,那边的可没我那么好相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抽出时间帮帮你。”  我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看,果然,汪琬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单参木正向我这边走来。单参木这个人我是不太了解的,他在我的视野中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也就是各种成绩表彰的时候频频听到。我撇撇嘴道:“既然你这么勉为其难,我也就不好强人所难了。”  “好心没好报啊。”在我一副挥苍蝇的表情中,秦初霖故意叹了好大一声气,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走了。  事实上,秦初霖说的没错。在短短的五分钟之间我已经被他无比高的冷压气氛弄得有点烦躁了。因为无论你做的是好是坏,他总是一副冰冷的脸庞注视着你,偶尔蹦出几个硬邦邦的指点。  当我又一次擦着边过线摔在垫子上时,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语气压抑不住不耐的声音“我要退出跳高比赛。”  是汪琬。  我坐起来,看着面色不太好的邓萧。温和如他居然都被惹得有点不耐了,汪琬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我心想。  汪琬似乎惊讶着邓萧没有好言相劝或者挽留她,直接就是一句“你退吧,还有柳暮雪在。”  单参木的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一下。汪琬气呼呼的走出了操场,我飞快的站了起来,想要阻止一下。可惜,身体不济啊,贫血啊贫血,突然的动作让我眼前有点黑。  邓萧关切的跑来看扶着杆子的我道:“柳暮雪你还好吧。”  我缓过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邓萧,你把我当俩人用。”  “汪琬骄矜,还是你好。”邓萧哈哈一笑道。  单参木挑眉看着我,并没有多言,反倒是我先开了口:“单老师,你的学生柳暮雪今天可是拼了半条小命,能不能给咱笑一个。”我半调笑的话语一出,没想到却是邓萧先笑了出来。单参木挑眉看了看我,眉眼之中撤了几分冷漠。  单参木内心有点被触动,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感到厌恶,尽管那冷漠并不出于他本意。
  妈妈说,小时候给我买的一个蓝绿色的晶石项链我喜欢的不得了。  对于很小的时候的事情,甚至是从出生开始的记忆,我都有一些印象,只是比较模糊罢了。姐姐说她隐约记得两岁之后时候的事,我同别人不同,但我从不言语,因为这里大多认为和别人不同的都是不太好的事,就像我蓝色的眼睛。  我从首饰盒里拿出那条蓝绿色的晶石项链,戴在脖子上。晶石那棱棱角角的有好多个切面,半透明的蓝绿色看起来让人舒心,似是海和风的颜色。晶石旁边并没有复杂的边框,只是项链上一环一环复杂的镂空花朵,实在是精致极了。  几次练习都没有看到汪琬的影子,她或许是真的退出了吧。再加上,汪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善,心里默默地对这个人印象有点不好了。这之间还跑了一次一千五,这酸爽,让我再也不想跑了。  不过转眼就到了运动会的日子。因为项目比较多,运动会分两天半进行。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一天,阳光不错,不算毒辣,小风一吹,真适合跑八百。  “文婷文婷,你找到暮雪了么?”邱若娴坐在看台上张望着台下道。  柳文婷指着站在操场上在夸张的做准备活动的人道:“那个,头发扎的很高,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还带一个护腕的人就是。”  “嗯,看到了,太引人注目了。她旁边的是邓萧么?”邱若娴冲着对她们笑的柳暮雪挥了挥手道。  “今天体委没项目,负责接洽运动员们。”柳文婷微笑道。  “待会儿暮雪跑完我们去找她吧。”  “好。”  这边,我之所以夸张的做着准备活动,是因为九点的小风,对于穿着单薄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冷。  邓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看着牙齿打颤的我,伸手递给我校服让我穿上。  我摇了摇头,搓着手臂道:“待会儿会更冷的。”  枪声一响起,在众多穿长校服裤子的女生中,但见柳暮雪的黑色短裤脱颖而出。与其他面部表情瘫痪的女生不同的是,她是微笑着任由自己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的拍打在脸上了。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你如箭在弦上飞刺而出……”温柔的声音却又带着慷慨激昂,是校团委学生会的同学在念着各班送来的加油稿。  “柳暮雪,跑第一我请你吃饭,跑最后你请我吃饭,初三四班秦初霖来稿。”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在跑道上。学生会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加油稿被念出来!  大约还剩下二百米的路程,我身侧不断有女生超了过去。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奈何体力不支,冲也冲不动了。  进入最后的一百米直道,我觉得前面女生的脚步慢了下来。我耳边似乎有一个人声,在念着发音奇怪的咒语,又似乎是来自风神的庇佑,我竟感觉身旁十分平静。便一鼓作气的往前跑,用尽所有的力气,超越了不少人。  接过邓萧给我的水,冲着姐姐那边的方向挥了挥手。她好像没有在看我,正转头看着别人。我眯了眯眼,看向坐在左边的男生,是秦初霖。  “柳暮雪,最后那段冲刺真是漂亮极了。”邓萧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扶住他的手臂勉强站住。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扶着我慢慢的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后来你们是迎着风跑的,当时我还真有点担心。”  我嘶哑着声音道:“我没感觉…”说着说着我又仔细想了想,那些女生慢下来的步伐,那个画面…让我停止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邓萧从我的手中拿过水甁,帮我拧开盖子递到我手上道:“感觉什么?”  我喝了一口水道:“哈,没什么。”  我看着前来迎接我的朋友们,心中无比欢喜,便随着她们到看台上了。我回去的时候,秦初霖刚好去准备他的比赛项目了,并没有碰上面。我和朋友们随意聊着赛场上发生的事,大口的吃着士力架,大口的喝着矿泉水,全然把刚才那奇怪咒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没办法,我就是如此心大的一姑娘。  每当有一个运动员回来,同学们都会喝彩一番给予掌声。秦初霖回来的时候,我俩相视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他向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邓萧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精美的礼品,是大家比赛赢得的,正不亦乐乎的分发着礼物。  “哎,你说这礼物里怎么没有龙猫呢,暮雪最喜欢龙猫了。”邱若娴打趣道。  “学校能给你一个笔筒就不错了,哈哈。我回答。  邓萧正好也递给我一个笔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柳暮雪,吃饭的事情是真的。”秦初霖突然蹦出来一句。  “哇,那我多带几个劳动力可以不。”旋即邱若娴她们殷勤的看着我。我朝她们点点头,会心一笑。  “当然。”  这时天空中的云彩遮住了太阳,挡住了阳光。  第二天,我抱着一大兜的零食坐在看台上,又被德育处的老师提醒,别弄得满世界都是,我心道看起来像那么不小心的人么。  “柳暮雪,去检录了。”邓萧和单参木站在台下招手对我说。  我指了指座位上的零食,拍了拍秦初霖的肩膀道:“我走了,别偷吃。”  秦初霖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忍住笑对我说:“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暮雪,我也和你一块去。”姐姐站起来道。旁边的邱若娴也想跟着去,却被刘晓然一直扯着袖子。  “嗯,好啊。秦初霖,你带着我姐姐,我先走了。”我往后退了几步,尽量能平视秦初霖道。平时他坐着的时候和他说话还挺方便的,不过一站起来就得仰视了。然后迅速下了台阶跟着邓萧他们走了。  秦初霖一直跟着我们走到了跳高那边,我皱了皱眉,指着不远处的沙坑对他说:“秦初霖,跳远检录是在那边。”  “看完你比赛。”秦初霖嘴角上扬,丝毫不在意的说。
  二班的那个女生,有点面熟啊,那么高挑的个子,我想起来了,是体育队的!她不会也是来比跳高的吧。我置于对未来的恐慌中,无暇顾及秦初霖是去是留。  邓萧和单哥完美的为四班争脸了。我顶着孤军奋战的头衔,有点哆哆嗦嗦的走到准备线之后。一切都还算顺利,受过良好体育教育的我,用背越式全程拿下了。剩的也就是我和二班的那个女生。  她骤然把高度上升到了我从来没有挑战过得一个档次。弹跳力极佳的她用跨越式完美通过了。  我握着那块蓝绿色的晶石,一咬牙就往前冲了过去。  我感觉我的衣服碰到杆了,拜托,能不能再往上点。天哪,阳光晃我眼睛了,蓝色的光晕让我不知落到哪儿去了。耳边又想起了奇怪的咒语声,因为紧张自己要摔下垫子,并没有怎么仔细聆听。  砰的一下,我到垫子上,冲的太猛了,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前翻,好像要滚到地上了,别啊,我不想再摔出鼻血了。  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腿让我没往地上滚。  “哎呦,我的腰啊。”好容易平躺到了垫子上,我觉着我的腰已经经历了一个空前的大翻折了。邓萧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我,拉了一下我的上衣。此时他一条腿跪在垫子上,我上半身躺在垫子上。  我坐起来笑笑对邓萧道:“哈哈,谢谢你啊。”  看到柳暮雪一点都不在意,邓萧也由尴尬转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柳文婷看到刚才的一幕差点叫出声来。胆小的她不敢想象她的妹妹柳暮雪从垫子上滚到地上的场景。秦初霖在看到那一幕时,也是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邓萧的身影有顿住了。  我站起身来转了个圈,难掩兴奋地说道:“刚才跳的时候我感觉轻飘飘的,是不是我跳高又上升一个层次了。”  “怎么样,腰有没有伤到。”秦初霖从远处走过来面色略显焦虑,关切的问我。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道:“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你冲的太猛了,别着急,虽然助力也很重要吧,但也别用力过猛,下局邓萧和我在垫子后面护你周全。”  我见他如此心细,不免感动,点了点头。  此时老师也跑了过来,问我能不能继续比赛,我点了点头道:“完全没问题。”就走到准备线后,准备下一轮的比赛。  柳文婷怯怯的站在一边,看着邓萧和秦初霖,还有即将出场的我。  我隐约听到跳远处催促检录的声音,听到了秦初霖的名字,顿时有点焦急,不想再和二班的女生缠斗下去,也骤然把高度提升,心想,输也赶快结束吧。  但没想到的是,正是我如此不顾一切的心态反倒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也成功迅速结束了这场比赛。  “那个蓝色眸子的学姐是柳暮雪么,真厉害啊,都打破往年的跳高记录了。”我乐呵呵的接受着赞美。不忘赶紧催促秦初霖去检录。  柳暮雪的头发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淡蓝色,配上白皙的皮肤,还有灿烂的笑容,很漂亮。  “柳暮雪,你的奖品。”回到看台上,邓萧一手拿着铅笔筒,一手拿着毛绒玩具道。视线在我揉腰的手上停顿了一下,又道:“很疼么。不行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我这老腰好久没这样大展身手了。”我打趣道。  看着毛绒玩具,惊喜的发现就是我喜欢的龙猫,旁边邱若娴语气有些奇怪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昨天我还跟暮雪念叨着龙猫呢,这不今天就来了。”我抱着龙猫正欢喜,也没注意邱若娴的语气。  邓萧脸红了红,并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之后,我跟秦初霖炫耀的时候,他对我说,跳高第一名的奖品根本不是龙猫。  下午的一千五,顶着有点一两点钟的烈日跑到了第二名。  下午,秦初霖恢复了他的本色语气暗含嘲讽语气的夸我:“同桌是个灵活的胖子。”  邱若娴有点不赞同的开口了:“暮雪可一点都不胖。我刚才瞧见台下跑步的人,那腰上脸上的肉抖得。”  秦初霖冷不丁的掐了一下我腰上肉道:“嗯,确实不胖。”  我抬手就打走了他的咸猪手,在他微微喊痛之余,我说:“那还用你说。”  姐姐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很温和。  秦初霖提起要请我吃饭的事,我欣然同意了,并且带了刘晓然、邱若娴、柳文婷、邓萧、单参木这些劳动力。  在阳光从未落的树叶中穿过的季节,走在银杏大道上,享受着下午的暖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我和秦初霖并排走着。本以为身后的大队人马会让秦初霖露出苦煞的表情,但我显然低估了这家伙的财力。他在阳光中的脸荡漾着一种别样的温和,和往日一样依旧是笑嘻嘻的。  在点菜的时候我坐在秦初霖的对面。他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两只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看起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看着他的脸,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大约像他这样看起来是暖男的人会很受人喜欢吧。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赶紧摇了摇头,手摸了摸鼻子。  秦初霖也知道柳暮雪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紧张的时候容易爱摸鼻子。  我身体向后仰,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像只猫咪。手里捧着菜单道:“大家别客气,尽量点。”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秦初霖勾了勾唇角,双手搁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倾,不言语,是真正的主人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埋头看着菜单,没注意此刻秦初霖看我的眼神,很温和甚至于宠溺。邓萧垂眸认真的看着菜单上的菜。  我们去的是一个烤肉店,根据我多年吃烤肉的经验,仅仅点了两盘生肉。  邓萧他们和姐姐各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蔬菜有生肉、酱肉和各种主食。  秦初霖用擦拭布轻轻擦拭我的勺子道:“柳暮雪你可真好养活。才吃这么一点?”  很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勺子,神秘一笑并不言语。
  我抿了抿嘴唇,拿起夹子自如的烤着刚上来的生肉。  秦初霖帮我用剪子剪肉,让一些大块的肉烤熟后吃起来方便些。  姐姐也像模像样的拿起擦拭布,学着秦初霖刚刚给我擦拭勺子的动作擦拭她的刀叉。  不一会儿就烤好了。我先依次分给大家,张罗着他们去取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小料。秦初霖则帮我一并拿了。  我捡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形象。而姐姐非常矜持的切着牛排,以至于我吃完了两块肉,她还涨红着脸切着牛排。  “服务员,这里再加三盘酱肉。”我吃完盘子里的肉,招手大声道。  秦初霖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只吃这么点东西。”说着往我盘子里夹了一片生菜。我皱眉将它扒拉到一边。他继而无奈的说:“好歹吃点菜。”  “柳暮雪,我很好奇你接下来吃什么。”  “单参木,难道你不知道么,来烤肉店吃的顺序。”我喝了一口果汁含糊道。  他含笑摇摇头。  “朋友们,告诉他。”我拍了拍邱若娴的肩膀。  “生料炒冷。”邱若娴和刘晓然异口同声的说。  “什么?”  “生,就是烤生肉,酱,就是烤酱肉,炒,就是炒饭,冷,就是冷面。”  秦初霖哈哈的笑出声,显然没想到我就是行走的吃货,还是个吃货精。  单参木满含兴趣的看着我,道:“受教了。”  接着,我又吃了一份炒饭,一份冷面,这才善罢甘休。抚着肚子,满足的窝在沙发里。  我没在意姐姐全程吃了什么。但当我和邱若娴、刘晓然异口同声的说着我们吃饭的经验。她就如同事外人一样,似乎有点尴尬。我虽然和她是姐妹,在家里总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便不怎么和我一样爱跟朋友出去吃。况且此次的聚餐,邓萧和单参木和她并不太熟。也是我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她很久以后这样说出来,让我很惭愧和于心不忍。  我能想象到秦初霖结账的时候快哭了的表情,除了姐姐,大家应该都吃了不少呢。我本想着跟他一起去,怕他钱没带够,但他挥了挥手潇洒的说出去等吧。  出来的时候他颠了颠钱包道:“我还是能养活你的。”  我立马接话:“总有一天我会吃穷你的。”  然后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俩。  国庆小长假,我先后拒绝来来自各路朋友们的各路游玩邀请,包括秦楚林的,在家潜心学习。  爸妈看我天天宅家学习的实在辛苦,爸爸特地抽出一天时间带我们全家出去玩。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是全家的出游。  我央求着爸爸别开私家车,坐公交车去。爸爸笑笑说他的女儿就喜欢热闹就答应了。  我穿着舒适的运动装戴着小帽子,轻快地跃上公交车。车子摇摇晃晃连带着外面的风景也摇摇晃晃。我一扫这几天在家读书的沉重气氛,看着外面夏天的尾巴,心情很舒畅。  这时候,车上上来了一个外国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混血宝宝。小孩眼睛的颜色是碧蓝的,很澄澈。我主动让出自己的位子,露出温和的微笑,用有限的英语和他们交流着。交谈中,女人说看到我蓝色的眼眸也为我也是外国人,我笑笑对说说不是。小孩子似乎很喜欢我,咿咿呀呀的吐出几个我听不懂的音符。伸手就要拨弄我的刘海,我笑笑捋了捋,孩子碧蓝色的眼中映着我的影子,我看不真切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似乎是另一个身影。  短暂的假期过后,就是期中考试。姐姐的成绩一直很不错,尽管她这次考得不太理想,但对于我也是理想的了。  当我忐忑着心情,颤抖的用手握着铅笔,低头在课桌上认真的算起我的总分,我用手抹了抹铅笔印,在另一处又算了一遍。  “柳暮雪,不用算了,算多少遍就那点分。”秦初霖低头看快要将桌子上的数字抠出一个洞的我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是是是,我没你高。”  实际上我和秦初霖是一组学渣,渣到一起的同桌。而我所谓的高也就是秦初霖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独自一人坐着的姐姐道:“我得去看看她。”  秦初霖点了点头,随我一起过去。  秦初霖似是看到姐姐一脸阴郁的表情调笑似的说道:“再怎么这也有柳暮雪给你垫着是不是。”  我瞥了他一眼,没做声。想着姐姐要是能开心,不在意这次的成绩就好了。  “她?她每次都比我差!”  我愣了一下,干笑了两声。秦初霖的眉头不可否置的皱了皱,嘴角常挂着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看起来有些奇怪。  柳文婷抬起头看到是我和秦初霖,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小声道:“抱歉。”  我没太在意,只认为姐姐实在是有点为分伤感。  之后,开期中表彰会我和秦初霖拿了一个最佳进步奖。在台上照合影的时候,我向台下搜寻姐姐的身影,想和她分享喜悦,每次她也会和我分享她是如何如何幸运可以拿到第一的,而我总是乐此不彼的听着。可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我事后想和她分享,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她总是把成绩看的很重要,相反的我很不在意。我并不是想炫耀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分享我的喜悦,我一直认为我和姐姐能永远在一起生活,和她分享各种事情,我们互相不会厌烦,一个人说一个人听,但是我错了,很久以后,她说她很讨厌我这点,什么都拿来跟她比,比过的就来跟她炫耀。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温柔细腻的姐姐一点一点改变变成了如今这样,我是个心大的姑娘,我选择性的忽略一些事情,但姐姐正是这份细腻,让她全盘考虑所有事情,让她活的很累。哎,时间真的是把杀猪的刀,我们还能回到以前么?
  十月中旬,是真真的入秋了。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是去我们的邻市,三海市。三海市顾名思义三面临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的运输业和旅游业发展的极其蓬勃。我们只是驱车去到最近的一个海,仅仅一天就返程回来。  当天,妈妈怕海边冷,硬生生的让我穿上毛衣又套了一件外套。听完老师们的叮嘱,我们挨个上了车。因为路途遥远,我很关心我的零食带的是否充足。  抱着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我拉开窗帘看着下面同学,竟有些出神。突然感到身边的座位一沉,刚想和姐姐说你说你上来的真快,却在看到同座人的脸的时候愣住了,是秦初霖。  只过了一会儿我便回过神来,推他的肩膀道:“秦初霖,这是我姐姐的位置。”  他似是没听到一般:“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我抬眼看到姐姐仅仅从秦初霖的身边停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一个空位置坐下,竟是默许了秦初霖的作为。我暗瞪了秦初霖一眼,殊不知,只他一句话,姐姐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塞上耳机,闭着眼睛假寐。他竟也没打扰我,不知不觉的真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耳机里已经没有音乐了。我看了一眼时间,暗叫不好,心想这半天耗电可不少。可拿起手机,还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电,显然是有人帮我把音乐关掉了。我转头看向秦初霖。  他却说道:“柳文婷是你亲姐姐么?”刚进隧道的噪音将秦初霖的声音掩盖的一丝不漏。我只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被昏黄灯光照射下的脸颊。  “你说什么?”我摸了摸头发,抬头问他。  “我问你,想不想吃东西。”  我这才一拍脑袋,埋头翻找书包中的零食。大约几十秒,就过了隧道,迎面是晴朗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和远远可见碧蓝的海水。  我刚打开了一包薯片,就被外边明朗的景致吸引了。手扒着玻璃窗,看着远处的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海,在明媚的天空下,远远的就那么广阔。  秦初霖跟我讲过赤道的海。白天的海风平浪静额出奇,周围阳光灿烂,海水艳蓝,那种肆意的阳光让人炫目,大片大片的蓝色海水涌动着,折射出波光粼粼。  我向往的听着,问他我眼睛的颜色是不是也是如此艳蓝。  他说,我眼睛的颜色是夜晚的星辰。不是浓烈的让人炫目,而是簇拥着安静与神秘。  我笑笑说他太正经,我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安静神秘的呢。即便是在十月份,三海市南碑海沙滩上的人还是那么多。阳光照在海水上,碧蓝的泛着点金光。我早已将老师的话语抛在脑后,脱了外套,挽起袖口裤腿,提着鞋子,走向沙滩了。  临了大海,海风吹鼓了衣服,我惬意的仰脸迎着海风,一股腥咸的海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从不排斥这种味道,大口深吸着。  秦初霖将我的东西安置在沙滩上,周围筑起一圈沙墙。站在我的旁边同样面向大海。  他浅笑着开口:“你很喜欢大海。”  我眯起眼睛轻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说过的赤道的海,那种艳蓝,我想去看。”  他突然指向我能看见的大海的深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光彩:“虽然这里不是赤道,但就像那种蓝,无边无际,簇拥着你,一路向前。”  不知为什么,面对海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就像水神不断的召唤。  我抬起脚,站到被海水浸湿的沙滩上,软软的,很快印出一个脚印。一步一步的走着,海水从脚趾中掠过,带有一丝奇异的触感。身后的脚印被冲淡了,似是要隐匿我所有的行踪。  秦初霖不知什么时候被叫走了。日头正在头顶,越发的暖和,甚至水也是温温凉凉的,并不刺骨,半身已经浸浴在里面了。我盯着远方的那抹蓝色,还在缓步往前走。直到只剩下一个头露在水面,我感觉我的项链发光了,在水底,那种幽蓝色的光。  秦初霖只觉得一转眼的功夫柳暮雪就不见了。在四下寻找着,不敢相信的将视线定格在一个小小的黑色头顶上。没有看到正脸,仅仅是直觉,他觉得那就是柳暮雪。有一瞬间的心烦意乱,却还是快步走到沿海。  “你去哪儿?”柳文婷抓着秦初霖的一处衣角小声的问。  秦初霖一敛往日里弯弯的眉眼,语气有些僵硬的道:“去找柳暮雪。”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她会回来的。”  秦初霖皱了皱眉,不悦的继续向前走,没在多说话。  秦初霖拿着一个大号的游泳圈向柳暮雪的方向游过去,突然一个浪打了过来,秦初霖一惊,抬头想要再去找那个小黑脑袋,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他卯足了劲儿,朝着他认为的那个方向快速的游过去。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姑娘,他才离开多久就这样胆大妄为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当他再次见到柳暮雪时,她依旧缓缓地迈着步子,似是优雅的走在水神为她铺的道路上。小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出水面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眉眼间挂着浅笑,阳光下皮肤的颜色近乎透明,活脱脱像是从海中走出的仙女。  秦初霖舒了一口气,将我拉进了游泳圈中。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向上浮起,脚也离了地,就任由他这么一路拉着。  我似是没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开心的说道:“秦初霖,我看到那种蓝色了。那里的海水像块碧蓝色的玻璃,晶莹极了。”  我自顾自的说着,秦初霖也没应和我。我才发现他走神了,轻唤了他一声:“秦初霖?”  “就为了那个?”  “嗯?”  “就为了那抹蓝你就一个人跑到那么深的海。”  我终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但这回没有倔强的让他别多管闲事。许是海风吹走了我部分倔强,又许是我喜欢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不仅仅是面对谁都有的浅笑。  看到我低头沉默,他的语气竟温柔了起来:“下次别这样了,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赤道看海。”  我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突然抬起胳膊,溅了他一脸水,吃准他现在没有空闲的手和我对战,我就肆意的撩着海水。他却也不反击,任由我这么撩水。此时我们已经到了能站住脚的浅海区域,眼看着就要到沙滩上了,我突然献宝似的将一个扇贝捧到他面前,里面露出几个白色的小光点,我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竟是掩不住的光彩。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道:“不错。”  我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骄傲,一偏头,走了。  秦初霖望着柳暮雪的背影,心中涌出暖意。这个姑娘已经不知不觉的如温凉的海水一样浸润滋润着他的心。
  在十月的天气,从海水里走出来,还是挺冷的。我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像个落水的小鸭子,蜷在毛巾被里,手中捧着姐姐倒的热茶。  姐姐颤抖着从去邓萧手中接过一个没有去头的烤鱼,邓萧看她害怕的样子很是不忍,接过她手里的竹签子帮她去掉鱼头。我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拿起烤好的鱼就要吃。  邓萧看着我姐姐的惧色,站起身坐到我的另一边,要帮我掐掉鱼头。我嘴角微翘说:“不碍事的。”  邓萧也没在意,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道:“听说你跑到深海去了。”  “哈哈,也不算深海吧,毕竟是海滨浴场,游人玩的都是浅海域,只不过脚着不到地而已。”我吃着鱼毫不在意地说。  “你会游泳?”  “不会。”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在秦初霖去之前怎么待着的。邓萧硬生生地咽下后面半句话,心想,也许是淹着了,别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我当然不知道邓萧会这么想,看着邓萧怜悯的眼神心中还感到奇怪。  我又说:“那边海的颜色真的很漂亮。就像这个。”说着她举起胸前的晶石项链,那条项链似乎是被海水浸浴过的,颜色全变蓝了。  “看来你很喜欢海。”  “嗯。”  “但你没看到它可怕的样子不是么?”  “可怕?我不怕。生命中遥不可及的东西,即便没办法征服,我也愿意去聆听。”  下午阳光没有那么肆意了,风吹的有点狠。我将胳膊缩在长长的袖子中,隔着衣料牵着姐姐的手。我依旧沿着海边行走,即使有点冷,但还是任由不太温暖的海水划过脚面,有时会弯身捡起浅滩上的一两颗漂亮的石头,握在手心里把玩。不知走了多久,人也少了,我四下望了望,邓萧看我一脸疑惑便说:“这片区域是三海市最大的买游艇的展会,你瞧,那边就是展会的入口,从这里还能隐约看到游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长长的哦了一声。果然有几个面色不善的保安紧紧地看守在门口,那肌肉可不是盖的。  我双手搓了搓手臂,打算掉头往回走。  “咱们进去看看。”秦初霖似是看出了我好奇的神情,抖动着手中的邀请函笑眯眯的说道。  在我惊讶的眼神中,他又补充了一句:“哦,这是我爸给的。”  我不得不叹服秦初霖神奇的爸爸。三海市的游艇展览会,那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冲着买豪华的私人游艇而来。我低头看了看我不修边幅的装束,再看看踩着高跟鞋挽着年轻英俊男人手臂进去的小姐们,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不刚还很潇洒的说,生命中遥不可及的东西,即使征服不了,也愿意去聆听么?”秦初霖挑眉看着我,看着我的迟疑,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好啊,那一起去吧。”我微微抬高下巴,想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可我不知凌乱头发的我,在秦初霖眼里有多么逗。  秦初霖是那种穿着T恤,踩着拖鞋也能撒发出一种尊贵的威压。以至于保安,双手接过他的邀请函,展现出一副恭维讨好的意味。他抬起手臂,示意我挽上他的,我神差鬼使的伸出手,走在他身边,从拖地的灰姑娘,摇身变成了魔法奶奶变装过的灰姑娘。  秦初霖一进展厅内,我是觉得他把这里一半西装革履的男人都比了下去。一个少年,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微笑,而现在眼中却是不可冒犯的威严,像是与生俱来一般,那么骄傲,骄傲到不可一世。  海边泊着一辆辆游艇,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小姑娘将高贵的客人们,请到游艇里参观。  秦初霖也带着我们走到了一艘游艇边,那显然是私人停泊区域,明显没有展会上的有点拥挤。我微笑的听着一旁讲解员的解说,一边随着秦初霖走进了游艇内。我是个胆大妄为的姑娘,什么世界都敢闯。但是眼前的这个世界,让我觉得,和我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那种华美的世界,只消看看就好。很多年后,我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可那次,我没像这次一样,像个路人一样站在外边微笑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从展览会中出来,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抖了抖肩,感觉还是这里最好。  邓萧和姐姐全程跟在我和秦初霖身后,却是丝毫没出乱子,准确的来说,我们这群人都是因为有秦初霖撑场面才赶进去的。  姐姐突然蹦跳着过来抓着我的手臂,难掩激动的对我说着刚才她看到的令她多么震惊。我也配合着姐姐一边任由她拉着,一边眼尾扫过秦初霖满足的看着我,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我在大巴车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车子却还没发动。有点急躁的揪下耳机,将它团成一团扔进书包里。  “好像是一个同学还没到。”邓萧从他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扔到我怀里,“先吃点,压压饿。”  本来说好四点集合,七点到家,八点准时吃晚饭。生物钟极其正常的我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十月份天黑的早。才过了六点天就完全黑下来了。暗蓝的海水在深处涌动,潮起潮落的声音听着竟那么的和谐。  老师来和我们说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了。因为实在太晚了,学校临时决定在三海市停留一晚上。宾馆不太好订,三百来口人,真是给学校添了不少麻烦。  我打开了房门,还没滚一滚柔软的床,就拿着钱包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去找饭馆了。我的晚饭已经拖拖拉拉到九点多了,看着楼下喧嚣的夜市,心里想着大排档一定很好吃。  我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秦初霖和邓萧已经翘起腿开始点餐了。  各种烧烤配上一个并不清晰地电视,喧闹的人群高声谈论着电视的内容。我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扒拉着一个小碗,专心致志的吃起来。隔绝于闹腾的世界,秦初霖说我吃饭的时候最虔诚和安静。
  姐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侧头,看到了一个名字,是奶奶,心里一暗,埋头又吃起饭来。  姐姐在电话这边一声一声亲切问候,我都侧耳听着。秦初霖似乎察觉出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和他聊天上了,干脆转头看着街道。  从头到尾,我一共剥了五十个毛豆,吃的都要打嗝了,奶奶也没有让我接下电话。  看着灯火阑珊的夜景,我突然想看看傍晚的海。  当我踏上细软的沙滩,夜色将大海笼罩成深蓝色。褪去了白天所有的华丽,只剩下暗淡深沉的颜色。恍恍的有几个身影,是当地居民带着小孩来散步。我很快混入了其中,以至于后到的秦初霖和姐姐都没有找到我。  我走在海浪能够没到脚踝的地方,走几步踢一下水。突然我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单参木,在远处街灯的光晕下,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竟显得有些柔和。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撩着水向前走。自那次运动会,我俩是打过照面了,是还算相熟的朋友。  “你也来遛弯?”他并排和我走着,侧目看着难得宁静的我,声音柔和的回荡在夜空中。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他也倒安静,就这么默默地陪我走了大半条街长的海滩。  我终于感到脚有些冻得发麻,才抬起脚。谁知海水的阻力竟这般大,使劲向上抬的过程中,竟生生的拉断了我右脚人字拖鞋的鞋帕。我皱了皱眉,索性将鞋提在手上,找了块干燥的沙滩坐下来,抬头看着夜空的星。这会儿大概得十点多了,漆黑的天空上挂着几个还算耀眼的星星。  “我奶奶一直就不喜欢我。”我突兀的说起这句话,没有丝毫其他意味,只是淡淡的,随即就卷入海风中。  单参木只是静静的聆听着,看我的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的眼睛是蓝色,她觉得很妖异。  我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得到一个她给姐姐的笑脸。  就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柳家人。  那么我又会是谁。”  我平淡的叙述这一切。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否认或者怜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单参木说了,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等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他的回话,我低笑了一声,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沙子道:“刚才说过的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抬起头看进我的眼睛,“还有别想太多,既然已经注定了的,你就是柳暮雪。”  我都能从他清澈的黑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心突然宁静下来了。我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嘴角扯得有点大,近乎于傻笑,他搭着站了起来,也笑了。  “你先暂时穿我的。”等快上了街道,单参木低头看了一眼我赤着的双脚道。  我向周围张望了一下,近处也没有卖拖鞋的,道:“那多不好,我可以拖着走,你扶我。”  试着走了两步,发现异常的艰难,我拽着单参木的手臂,走两步踢一步拖鞋,不但行动缓慢,形象也极其搞笑。  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双脚一着地,泰然的走在大街上。我穿着他的鞋,虽然也大,但拖拖踏踏跟上他的步伐。似乎是看我跟的辛苦,索性放慢了速度,就当逛夜市的感觉。  我一路紧盯着前方,如若是有一星半点的小石头都得先小跑两步踢了去。当我有一次想要踢掉前面的时候时,他拉住我的胳膊,道:“放心,我会绕着走。”  我就默默的没说话,跟着他并排走着。  临近十一点的街道人也没少去多少。街上,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赤着脚走着,旁边是一个穿着大拖鞋提着小拖鞋的黑发少女。偶尔少女会抬头说一两句话,少年则微笑的听着,摇摇头继续先前走。路灯把他俩的身影拉的很长,昏黄的很温馨。  到了宾馆的门口,我看着他先行上台阶的背影,心里涌过一丝暖流。走过去问道:“明天我想早起去看海。”  他嗯了一声,我又继续说道:“四点,南碑海那块牌子前。”  他点点头说好,一路将我送回到房间门口,才肯让我脱了鞋进去。我转身掩门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转身消失在楼梯口才掩实。  姐姐早就睡了。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上躺下,头看着天花板,隐隐还能嗅到海水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借着厕所的光看了下腕表,三点五十,醒来的刚好。昨晚上也没设闹铃,今天却也准时起来了。  我坐起来,摁了摁太阳穴,缓解了一下头痛,就踩了双鞋,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了。  虽说四班住的宾馆离海最近,但是离我昨天说的南碑海那块牌子还是要走一段时间的。一出门我就后悔了,四点的天连蒙蒙亮都不算,不知道单参木起不起得来。  我到达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年双手哈着气,来回踱着步子,是单参木。清晨在海边还真是很凉。我裹紧了外套,向那边走去。  “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配上清晨的空气格外爽朗。  我面色一红道:“等多久了。”  他仿佛认真思考了一般道:“托你的福,很久了。”  我没想到一向持重的他竟还开玩笑般的和我计较时间。我沉默了一阵,在他以为我是感觉到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突然说道:“是我昨天时间订的太早了。”  他笑出声来,扶了扶额,没再说话,径直走向沙滩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低头印着他的脚印向前走,一时间也没注意走到哪去。  “离日出还早,要不先玩会儿。”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低着头,鼻子差点撞到他后背上,他似有所觉的转身,我已经迅速调整好,摸了摸鼻子。  我伏在他耳畔说道:“那个大叔会不会看我们是小孩子就坑我们。我可不想被拉到深海的荒岛上去。”  他极力忍住笑也伏在我耳畔说:“你多虑了,你看起来面色可不善,没人敢动胆大妄为的姑娘。”  我跺了跺脚,睨了一眼单参木,又回了一句:“反正要拐一起拐,卖人先卖你,你肉多。”
  事实上那位开快艇的大叔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三海市本地人,心地十分纯良,真的是我多虑了。  我穿上救生衣,鼓得像个熊,摇摇晃晃的踏上了快艇。我俩坐并排,准备要开始的时候单参木一手紧紧地握着扶栏,我当时心里还暗笑他那么胆小。我在他面前挥了挥双手,示意我的勇敢。  “你们出来的真早。”开快艇的大叔跟我们唠起嗑,一口纯正的三海市方言。  “是啊,我们来看日出。”我笑眯眯的摇晃着身体,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起这么早的真是不多见啊。”话音刚落大叔一个左转弯,让我的身体向单参木的方向倾斜,颠簸的海浪让我感觉我要跳出快艇。我急急地抓住右边的扶栏,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单参木转头挑眉看着我道:“姑娘可还敢放手?”  我没应声,将脸转向一边,装作专心致志的看海。  这次大叔将弯转的更大了,我感觉我这边就要贴到海水了,浪花已经溅到了我身上。我没有矫情的叫出声,只是抓着扶栏的手用力过度有点泛白。  单参木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有些冰凉。我转头看着他,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声:“你不会让我给你暖手吧。”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单参木握着我的手一紧。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他只是勾了勾唇角,道:“没错。”  大叔各种耍酷的技艺马上让我俩变成了落汤鸡,不过却又开心的笑着。当我看到无限远的那一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亮亮的金色起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大叔已经将快艇停泊在一处,四面环绕着海。他说反正早晨也没什么活儿,就拉我们在海上看日出。  一轮一轮的光芒慢慢的染指暗蓝,金色的光晕自成一线的出现在天空中,一点都不突兀。在地平线的太阳照镜子般的映在海里,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我陶醉的看着这一切。咔嚓一声,在我灿笑回头的一瞬间单参木将这一时刻永远的停留在手机上。一个能把你当景色来欣赏的男生,真的很有魅力。  下了快艇,大叔好心的告诉我们附近好吃又实惠的早点摊。我和单参木相携走在去往早点摊的路上。折腾了将近俩小时的我们,饿着肚子湿漉着身子。  “我的朋友很少。”单参木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我说道,“做我的朋友,柳暮雪。”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停留在我俩中间。  我愣了愣,随即笑着握住了那只手。或许从我对他坦露心事开始,从他给我拖鞋赤脚走路开始,从握住我的手开始,从把我当日出一样美景观看的时候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对他的好感变成了似乎是…喜欢。  背对着初升太阳的少女,也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背对着大海,面对着少年,笑的像一幅画。  “柳暮雪,一大早晨你就不见了,果然是来吃早点的。”秦初霖是和姐姐一起来的,看见我便上扬了嘴角。  我捧着个烧饼,挪了挪位置,示意他们坐下。  “怎么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秦初霖看着我滴着水的头发皱眉说道。他默认了我是早晨洗的澡。  我正要回答,余光瞥见了单参木端着两碗豆腐脑出来了,放下烧饼就去帮忙。秦初霖这才顺着我的动作,看到了单参木,同时也看见了我未干透衣服。  “别动,挺烫的。”单参木冲着我笑了笑,端着碗继续向前走。  我的指尖还是碰到了碗沿,让我立刻就收了手。我抬眼看着他泰然自若的表情,真心佩服的他忍耐力。  秦初霖看见单参木也滴着水的头发,旋即扭头询问柳文婷要吃什么早点。柳文婷受宠若惊的说和你一样就好了,秦初霖就再没看柳文婷去买吃的了。  我低着头小心的吃着豆腐脑,并没有看到秦初霖的眼神。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单参木依旧是在人前那面部表情的脸,高贵如波斯猫的吃着早点。  收拾好东西动身出发的时候,大约已经八点了。我们在高速公路上迎着璀璨的阳光返回首都上善市。看着窗外绿色的路标,撇撇嘴感觉和旁边的秦初霖鲜少的没有共同语言。  反倒是单参木费着流量和我聊天。秦初霖瞥见了早晨我和单参木照的照片,便笑笑说:“瞧照片上的小妞笑的快没眼睛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早晨去哪了也不叫上我。”他一转话锋,说的似是有点委屈,竟让我感觉有点愧疚。  于是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道:“昨天晚上还等着你们来跟我一起看海,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再说了你那么懒,四点起得来么。”  “你知道在夜晚的海边寻人那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你要打着灯笼我就能找找你了。”  “吃了那么多毛豆还瞎晃悠。”  “就是因为吃的太多才多晃悠。”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昨天我拖鞋坏了的事,又说道早晨日出的事,最后竟然扯到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新生报到那会儿,一女孩儿因为迟到了找不着班级,竟然向校长问路还管人家叫叔叔,当时我就笑了,后来才知道是你……”秦初霖眯着眼睛灿笑着,仿佛陷入回忆了一般说道。  我觉着秦初霖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睡得太晚起得太早让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黑发金眼的女人和一个蓝发蓝眼的男人张开双臂说着:“塔西亚,我的孩子,回来吧。”  我想问他们什么塔西亚,回哪儿去,可俩人已经消失在了一团白雾中。  “塔西亚,起来了。”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  我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问他:“你为什么叫我塔西亚,我叫柳暮雪啊。”  “柳暮雪,到学校了,再不起就把你扔这儿了。”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这回试探似的说:“秦初霖?”  没想到他却拍了我肩膀一下道:“恩,是我。柳暮雪睡觉睡迷糊了。”  老师和我们说今天就在家休息调整一天,我还暗自庆幸多玩了一天,不想老师接下来的话却是因为在三海市耽误了一天,周六要拿来补课。我撇撇嘴,心道果然二中不会白给初三同学多一天的假期。
  到学校都快中午了,爸妈都去上班也没空接我俩,等了一阵子没见着出租车,我就拉着姐姐去学校旁边的车站找找有没有到家的公交车。姐姐是典型的路痴。平时上放学爸妈接送倒没什么的,一坐公交车简直是不知东南西北。我心道秦初霖这厮真是跑的真快,下了大巴车直接就飞奔向了公交车站,然后在车上对着我比了个剪刀手。我盯着站牌研究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我以前坐过的路线。我家住现代城市家园,不错的一个小区,但因着住在这里的各家都有私家车,公车站离的比较远,总是被人们戏称环境清幽与世隔绝的小区。  出门真的要靠人品。像我和姐姐这样钱包里只有五十一百这样的大钞没零钱的真心不适合乘无人售票的公交车。当我拿着一张五十的钞票为难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  “柳暮雪,你这出门不带零钱的毛病没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干净的声音落入耳畔,转头一看人也如声音一样干净。  “洛合意,碰见你正好,快快快给我交车费。”我碰见他就像碰见了救星,司机师傅一听我的车费有着落了,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说起这位洛合意,是来自上善市数一数二的高中,上善大学附属中学的高一学生。也多亏了柳暮雪爱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性格开朗的她结识了不少各种学校的学生,洛合意就是其中关系不错的一个。  说罢,洛合意无奈的笑笑从钱包里掏出几块钱,我就径直走到一个空座上坐下了。姐姐为我这样肆意的行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洛合意走过来了。  我从书包里翻出来了几块海蓝色的石头,递给洛合意。这家伙平时对我不错也帮我付过不少小钱,怎么着得谢谢人家吧。  “柳暮雪学妹的东西我可不敢收。”洛合意嘴上说不敢收,我可没从他眼睛里看到丝毫惶恐不敢收的神情,显然又是在和我开玩笑了。  “也没啥,我们学校不是秋游去了嘛,从三海市海边上捡的。啧啧,我给你的都是最漂亮的石头。倒是你,这上课时间怎么偷跑出来了,我可觉着善大附的校规比我们的严。”我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就许你们学校秋游啊。”洛合意一副不可撼动的淡定表情说道。他总是这样冷萌冷萌的。  我俩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姐姐柳文婷突然出声了。“你叫洛合意?刚听你叫暮雪学妹,正儿八经的还得叫你一声学长,真是谢谢你了。”听着姐姐有点冠冕的话,我皱了皱眉,洛合意这人估计不太喜欢这么冠冕的。  “这位是?”果然洛合意微笑的嘴角一下就隐了去,也冠冕的说道。  “我姐姐柳文婷。”  “哈哈,暮雪,还是你姐姐懂事。”洛合意干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就和我聊起天。  洛合意是在我们之前下车的,走之前他还特意跟我说明年想在善大附看见我。我轻哼了一声,就我这点分,能爬着进本校就不错了,还想着进善大附。姐姐是一直向往着善大附的,也许明年洛合意就可以看见她了。  姐姐向我要了洛合意的联系方式,因为他是善大附的,姐姐又特别想考善大附,所以她对一切和善大附有联系的人或物都十分感兴趣。  妈妈说我是十一月出生的,应该很喜欢冬天才是,可是不然,四季中我最喜欢的是夏天。  我总是想抓着秋天的尾巴不放,可是感觉真的快进入冬天了。一路走来,路边树上的树叶几乎掉的差不多了,落叶铺了一地,姐姐说很有意境,可我总感觉很萧索。小区里的树叶被勤劳的清洁工人们打扫到了草坪里,待来年化作春泥更护花。从广场里看到几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和她们友好的打招呼,她们会回一句暮雪回来了啊。在城市的这些家庭的人们,其实也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冷漠。  进家连上wifi就收到了来自初三四班班群的秋游照片。那是我们全班背靠着大海照的一张合影,我一眼就看见了挽着裤腿摆着剪刀手的男生,笑的就如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不是秦初霖又是谁呢。  我们班的女生说,秦初霖是个颜值超高,会打篮球的暖男。他在我们年级都算是小有名气。我心道,这年头有点脸的会打篮球的男生就那么吃香,我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多优点呢。  其实在几年以后,我仔细想想秦初霖这个人的时候,除了颜值高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那些女生还真没撒谎。  这边,柳文婷也看着那张照片发呆,更多时间是看她自己,那张原本萌萌哒的脸,在她眼中就是胖,她越看自己越不顺眼,脸上的小雀斑,真恨不得给它遮起来。她的眼神挪到了柳暮雪身上,心道,为什么同样是爸妈的孩子,她就拥有澄澈如蓝天的眼睛,姣好的面容,修长的身材。但她很快就隐匿了这种心理,她是她的妹妹啊,她对她那么好,甚至什么事都想着她这个姐姐,她不可以只想着嫉妒,嫉妒谁都不能嫉妒她的妹妹柳暮雪。  人总是习惯去盯着别人的闪光点,而忽略自己的闪光点。柳文婷,哪里不好?她拥有疼她的父母,关心她的妹妹,优异的成绩,不算太差的容貌,细数她真的拥有好多。可是当心灵微微扭曲的时候,看到别人在美好的高度,不是想着也要到那里去,而是想着,下来吧,下来到我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风了,呜呜的,让躲在房子里的人们几乎察觉不到的,风来了。  我打了个喷嚏,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我也离中考越来越近,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蜜汁自信,感觉自己能考上善大附。我笑着摇了摇头,哎,真是自视甚高,无可救药。
  伴着夕阳走出校门口,耳边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远,我背后不由生出一片寒凉。初三期中家长会,感觉家长们就跟疯狂的僵尸一样。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错。回家之后我家就开了一个正经的讨论会,讨论如何提高学习成绩的问题。爸妈平时为人随和待人宽宏,可唯独这学习上容不得半点马虎。我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脑中盘算着该如何躲过课外班。  “爸妈,我数学和物理不太好,能给我报这两个课外班么。”姐姐柳文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着旁边的姐姐,她安静的坐在那里,说出那么深明大义的话。  “好,那暮雪呢?”妈妈欣慰的看了一眼姐姐然后把目光转向我这边。  我心道,要按姐姐这么说我这五科没有一科是不用补的,非要说哪个好一点,就是化学了,对于书本里讲的各种自然界的元素我不抵触甚至还很感兴趣。  “呃…我…”本来我是想说我自己在家也一样可以学好,不用爸妈花那么多钱,可看着妈妈的坚定的眼神,我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我报和姐姐一样的吧。”  “嗯暮雪也懂事了,正好你们姐俩一对二,看看那个机构好…”爸爸拿起册子开始翻找各种机构的补课详情,我撇了一眼,妈呀,一小时就五百块。我连忙出声阻止道:“爸妈,不用什么一对二了,我觉着大班挺好的,有学习气氛又便宜。”  姐姐皱了皱眉但没说话。妈妈则走过来拍拍我的手道:“好孩子,不用担心钱的事。”  我反手握住妈妈的手道:“咱家虽是小康家庭但钱也不是西北风刮来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花的不值得,大班我和姐姐也一样能学好,是吧姐姐。”  柳文婷嗯了一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十一月的风已经刮的人脸生疼了,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绒线帽子围着围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蓝晶晶的眼睛,你问我为何如此寒冷的天气我还出来瞎溜达,我会回答你说,不,我不是瞎溜达,我是为了民族的崛起出来读书。  最后我们的商议结果是在一个知名的机构报了25人班的数学和物理,因为是插班的缘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个名额。  领了教材,火急火燎的走到教室门口,第一节是数学课,柳文婷再三确认了班级号正确之后,深呼吸推门走了进去,我跟在姐姐后面,进门后只见她动作一顿,然后快速走到了第一排的一个角落坐下。因为突然进了温暖的教室,我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似有若无的噙着雾水。我抬眼扫了一圈,很好,都坐满了呢,看来这老师讲的不错。姐姐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我笑着摇摇头。  不远处的双人排还有一个座位,我径直走向那个位置,对坐在外边的男生轻声说:“不好意思让我过去一下。”  那个男生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低垂着头一副睡着了的样子。我知道扰人清梦不太好,可是从他垂着的黑发下我明明看到了睫毛微微颤动,他却并没有给我任何答复。我也不恼,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时同学的目光就都投向这里了,我身后坐着的那个女生好心跟我说:“那个男生不太好说话,你还是别招惹他了。”我对她耸耸肩,小声道:“就那么一个位置了,我可不想站着上仨小时的课。”  看他依然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心下对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男生记了一个差评。我撂下书包,脱了厚重的棉衣,往那边桌子上一扔。许是这一举动“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睛抬头直直的看着我,在看到我蓝色的眼睛时显出微微的诧异,带着一丝探寻但更多的是冷漠,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我勾了勾唇角,双手撑着两边的桌子,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里面。忽略周围同学的各种目光,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整理好衣服,然后低头从包里翻出铅笔盒。  他好像是笑了,坐的稍微端正了点。  上课点名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差评男生叫王任源,真是够任性的。他这一节课下来的作风真是让我很不爽,有必要花钱来这里睡觉么,瞧瞧那课本,白的跟张纸似的。可我也虽是胆大妄为,但也没到了多管闲事的地步,课间休息的时候,前面的同学欢脱的下课买零食的去了,我就推了推前排的椅子,将桌子向前拉,才得以出去。我不能保证要是再玩几次飞跃,还能不能如此帅气的落地。啧啧那大长腿挡着我的路,真想踢一下。  黑板上写的都什么东西,烂七八遭的符号还是数学题么。我迷迷糊糊的,眼睛就要合上了。突然感觉有人摸了摸我的头,睁眼看见教室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其实除了我还有一个睡得很熟的人,王任源,他此时趴在桌子上,后脑勺对着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暮雪啊,以后上课别睡觉了。”柳文婷扒拉着我的笔袋柔声说。  我脸一红,刚自己心里还给王任源差评,自己却也做的和他没什么两样。我扯过来一道数学题问柳文婷,来缓解一下气氛的尴尬,我丝毫没在意身旁的那个人是睡与否,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把安静的姐姐都给问毛了,就像其他人一样,柳文婷也说:“这就是定理,没有为什么!”  我常常在想,我或许真的是太较真了,可是,我不能理解。我发现我可以很容易接受化学元素的的写东西,却怎么也接受不了物理和数学那种非常理论化的科学。我皱了皱眉,心想自己是不是从外星来的,不能接受人类引以为傲的科学。  没想到王任源却扭过头来,趴在另一条手臂上,眼神冷漠却又深沉的看着我。我这才头一次细细的打量起这个人来,额前的碎刘海挡住了他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睛本来是透露出一种机敏,但在他身上却是桀骜。我不得不说这人虽然性格有点怪,但人长得还是不错的,标准的一个帅哥。我迎上了他的目光,以为是我和姐姐的大声谈论吵醒了他睡觉,便开口道:“扰你清梦了。这就走。”
  他也不说话,一直侧头看着我。等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王任源坐起身,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就又趴下了。  下午的物理课,教室很宽敞,我可以打着滚的随便坐。很不幸的是,王任源和我们也是一堂物理课的。不过也没怎么样,他坐最后一排,而且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睡觉,存在感极低。  物理是我比数学还痛的伤,我和姐姐坐一排,真心不好意思打扰她专心听课,然后问一些无厘头的问题,就百般无聊的一会儿玩玩这一会儿玩玩那。老师也记不住我的名字,只是道:“坐在那边的蓝眼睛的女生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看了看黑板,是一个关于力学的问题,思索了一阵才说:“他提水桶的力是五牛顿,并不代表一直就是五牛顿,而控制力的是什么,空气中的风元素,水元素。再说突然从上空落下一个苹果,以这样一个初速度砸到水桶上,他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要硬生生的接着,估算接住哪个苹果手也就废了吧。”我一口气说完,看着老师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暗笑了一声,看吧,我理解不了你所说的经典物理,你却在这里嘲笑我的解释。  王任源听到这一番话抬起头,挑眉看着柳暮雪的背影,眼神中是惊诧、探寻还有一点他没有察觉到的兴趣。  我施施然的坐下,跟个没事人似的。就像单参木说的,我的黑发蓝眼、我的思想从来就是和他们不同的,何必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不在意不在意,可我过不了我们国家考试这一关啊,我可不想变成一个结束义务教育之后的无业游民。秦初霖说,纠结这个情绪不应该属于我,可是,被现实压迫的可怜的人民不得不考虑那些繁琐的事情。也许之后我还要加上一个人说的话,那就是王任源说,改变不了就去接受。  课间,我小声嘀咕:“都是什么鬼定理,我凭什么相信这些。”王任源走到我身边,似乎是听到了这些话。低头看见他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原来是会走路的。  他走到我跟前弯下身与我视线平齐道:“姑娘真是一朵奇葩。”  我瞥了他一眼,心道,本姑娘就是奇葩要你管。  没想到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接着说:“这是个游戏规则,如果你没办法推翻,就不要去抱怨。简单点说就是改变不了就去接受。”  我很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也站起来道:“你难道没想过你在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就有掩藏不住的抱怨么。”  “你觉得我在抱怨什么?”  我低头想了想道:“考试。”  见我一语道出他的内心,他眼睛越发明亮了道:“没错。”  “所以,同学,在说别人之前能自己做好么?”我扬了扬头,语气疏离。  “我从今往后会去接受。”  “你那是妥协。”  “不全是。”  “但我从不轻易妥协。”  “那等你能改变这个游戏规则的时候,你的想法你的理论就是规则。”王任源突然扬起唇角,“但你现在不能。”  没错,几年之后,我同样有同现在一样的无力感,远远比现在的更想去改变。  我突然感觉王任源话多了起来。  因为刚才的无力感,我突然感觉很烦躁,就想下楼买瓶饮料,没想到王任源竟也跟了上来,我以为他是不屑和我说话的那种,所以安安静静的在前面走。没想到最终还是他挑起了话端。  “你听说过庄子的胠箧么。”他的声音丝滑好听,并不似他人一样古怪。如果单听听这声音还是蛮不错的。  “娶妾?庄子什么时候娶过妾。”我疑惑的答道。  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满是嘲讽。我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鄙视,所以干脆就不回头,省得看了心烦。  王任源收了表情一本正经的说;“是胠箧,意思是敲开箱子。”  我哦了一声,感叹我的孤陋寡闻。如果告诉我那两个怎么写的我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可爱的中国人了。  他接着说:“讲的是小盗和大盗的区别。就是说,一个人如果盗了一头牛羊他一定会被判刑,而如果他盗了整个国家,身处尧舜之安,谁敢说他盗国的不是。”  我听着王任源讲的高大上的胠箧,感觉怎么这么多歪理邪说,可是仔细想想却又涌动着一种强大的力量,真是野心够大的。他这人平时惜字如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真是有点含金量,我似乎明白了他讲这个故事的意思。  “但你不能。”我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了他跟我说的一样的话。  他低声笑笑,却也不恼,只是道:“是但你现在不能。谁能保证以后呢。所以我现在需要妥协。你不行。”  好家伙,这个王任源真是敢想。  如果说在没有遇到柳暮雪之前的那一段时间,王任源还是固执的坚守他自己的理念,没错,就是在这一刻,他说出了妥协。  我又不行,我怎么在他口中什么都不行。“我怎么不行?”我挑眉看着他,“下节课我就可以学会接受。”  的确,王任源成功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在后半段的物理课上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学会接受,没想到这效果真的不错,起码我纠结了一年的物理力学真的是做题没问题了。  在之后的某一天,王任源对着我讲了一个故事,我当时是个叛逆的孩子,从来没把什么放在眼里,更是觉得我绝不会和任何事情妥协。可是真的有个女孩站在我面前说我'从不轻易妥协'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去反驳,或许我真的该好好感谢她,改变了我的人生。  “谢谢你啊王任源。”下了课我收拾好书包走到他的座位那儿,见他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心情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接着说,“不管是出于什么,谢谢你跟我说那番话,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是么。”  王任源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却是说了许多。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看到她那样不自觉的就想要帮助她,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前父母说了那么多大道理自己也不是不懂,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如今见到了柳暮雪心里明白了很多,或许是时候改变了。  人的想法可能只是一瞬间,但是未来的影响却是很远。  我真的很庆幸在初三的上学期就遇见了王任源这样的人,他或许会有些古怪,但是真真切切的改变了我生活原有的轨迹。以至于在周一我和秦初霖讨论题的时候,他惊讶的告诉我说我改变了,这么倔的我居然改变了。  那边,王任源也一改以前的作风,变成了一个考试型好学生,但都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想要改变规则的少年。  而我和王任源唯一一点不同的是,我差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补的过来的,而王任源,从他讲的胠箧就能看出,他本来就不差。
  学校已经开始冬季长跑了,而作为初三要参加体育中考的我们,在此基础上又加了一圈。我望着楼下绕着教学楼一圈圈跑步的同学们,心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偌大的学校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照着对方肚子就是一拳。那家伙躲得也快,跳出了半米。  “柳暮雪你这是蓄意攻击。”刚跑完步的秦初霖浑身上下有种活力和朝气,他双手插着兜笑着跟我说话。  “那叫正当防卫。”我转过头继续看楼下同学黑压压的小脑袋。  “你又逃长跑。”他走过来和我站成一排也望着楼下。  “你敢说什么。”我转头挑眉看着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是是是我不敢。”他还是这样笑着顺着我的意说下去。  “秦初霖你知道咱们学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么?”  “柳暮雪你小说看多了。看你这几天好好学习的样我还以为你变老实了。”  “你不觉着那常年紧闭的图书馆门有些奇怪?在那么隐蔽的一个位置,要不是我上体育课回来恰巧走错根本不会看到。”我突然摆出一副将恐怖故事的表情神秘兮兮的说。  “那是旧图书馆,很久以前就不用了。”秦初霖笑话的想象力太丰富,脑洞开大了。  “你不想去看看?”  “你要去?”  “嗯。”  “好好学习吧你。”  我耸耸肩回到教室,还在盘算着图书馆的事情。  最后我还是打算去图书馆看看,秦初霖拗不过我还是和我去了。好奇心使然,可我总感觉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小的人真的不应该太迷信,可在我去图书馆之前,好好对它调查了一番。从各路人马中得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个信息是化学老师告诉我的,她在这个学校已经工作了二十年了,当初听说旧图书馆在十四年前就不用了,原因好像是莫名从里面发出了蓝紫色的光,因为太异样了,干脆就封上不让任何人进出了。我就想了,或许那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走读生静校是五点半,那时天已经有点黑了。我和秦初霖混在住宿生的队伍中游走在校园里。旧图书馆是在体育馆旁边的一条小道后面,小道上的植物密密麻麻,鲜少有人去,也就鲜少有人知道还有个旧图书馆。  秦初霖踩着杂草扒拉开藤蔓给我杀出一条血路。走过了那小道,又是另一方天地,晚上看远比那天白天看到的清冷,甚至有点阴森。秦初霖看我有点惧色便开口道:“咱回去吧,晚点你爸妈该着急了。”  “我让我姐跟他们说了,难道你没跟你爸妈说?”我状似镇定的说,心里头给自己做了极大的思想工作,这是一个中学,图书馆即使年久不用了也没啥害怕的是吧。  没想到我这一说秦初霖倒沉默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会真没跟你爸妈说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那就进去吧。”  我看了一眼秦初霖,直觉他有点失落,但他脸上的笑容还和平常一样,我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我迈着小碎步走到门跟前,不是个很老旧的门,门上的尘土积累的不多,倒是墙上的几个大字破破烂烂的。我用力推了一下门,果然是上锁的,我尽量不让自己想象那些电影中的桥段,从裤兜里拿出饭卡,开始撬门了。秦初霖有点惊讶的看着我那饭卡撬门的动作,我转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他也就乖乖的咽下疑惑。  进了图书馆,根本没有什么残灯断烛之类的吓人情景,有点泛黄的白炽灯打开之后显得整个屋子很温馨。我走到一个书架旁边,掸了掸尘土,拿起一本书,如果现在是白天,阳光一定会透过窗户照到这间屋子,很有想安心阅读的氛围。秦初霖跟在我的后边,打量着四周。  几乎绕了一圈,我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也没有化学老师说的奇怪的蓝紫光,我低笑了一声,真是三人成虎,不知道当初谁传的传言。在那待了一会儿我自觉没趣,便拉着秦初霖出来了。  在柳暮雪走之后,图书馆最里面的一排书架后面出现了微弱的蓝色的光,墙上的裂纹中不知通向何处。  我跟保安好生通融了一番才让我俩出去。走在校外的大街上,路灯拉长行人的影子,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我们显得有些突兀。天真的黑了,秦初霖说送我到小区门口,我没想什么就答应了,因为他家住的离我家不过两个红绿灯。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今天我家吃饺子,要不要来一起吃。”  “好啊。”秦初霖淡淡的说,嘴角还上扬着,“刚好没人给我做晚饭了。”  我安静了下来,皱了皱眉,他以前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个。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你爸妈…”  “他们都很忙。没时间。”  我知道他不愿意多说,也便不多问。  我俩安静的走在充斥着夜色的街道上,互不言语。时而抬头仰望星辰。  很快,就到了我家门口。姐姐在开门的看到秦初霖的一刹那,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轻轻抚了抚额头上的刘海,将我们迎进来。  爸妈是知道秦初霖的,也甚是欢喜。  吃完晚饭,我将他送到小区门口,还要再往前走,他道:“送到这儿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见。”  我看着他在霓虹灯下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明天见。  再说秦初霖回到家之后,隐匿在夜色下的小楼终于因为主人的到来亮起了灯光。  他嘴角上扬,很是开心,跟管家吩咐道已经吃过晚饭不用将饭菜也一遍了,就径直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就上了楼。整齐简洁的卧室可以感觉的到主人也是个简单爽朗的人。他站在一个架子前,用那甁矿泉水认真的浇灌着一盆小仙人掌,绿油油的浑身是刺的小家伙好养活的很,真是什么人送什么礼物,秦初霖想到这里竟开心的笑起来。  月光洒进落地窗照到少年的身上,偌大的卧室里,少年和仙人掌竟也不显得落寞。仙人掌经过水的滋润生机得很,而少年扬着嘴角永远是那抹阳光般的灿笑。
  异界,诺加克小镇尤西斯公爵府里,尤西斯和风逝面对面坐着。  “尤西斯,前些日子雷神使者贝蒂过来告诉我,塔西亚她很有可能被雷神原谅,估计就在这几年。”风逝穿着淡蓝色的魔法袍露出高兴的神色对尤西斯说。  “那太好了。”尤西斯他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那这件事我们赶紧告诉安妮。”  风逝摇了摇头:“等接到塔西亚在告诉她吧,我怕她等的辛苦。”或者说怕她空欢喜一场。  “好的,风逝大公爵殿下。您不必担心,贝蒂神使亲自过来告诉您的,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尤西斯因为高兴语速变得快了起来,语气也十分的轻快。  “如今,雷神终于原谅了我的外孙女,这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风逝道,“我的女儿安妮终于能真正开心的生活了。”  尤西斯有点惭愧的低下头,又道:“等塔西亚回来,我会尽力弥补她们母女。”  “尤西斯公爵,你为她已经做的很多了,我代安妮感谢你。”衡系站在房间门口,听到里面父亲和尤西斯的交谈声闻声进来说道,  “衡系公爵,这是应该的,不必客气。”尤西斯起身道。  “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接洽事宜了。”衡系道。  “恩,你说的没错,贝蒂神使说就在这几年,我们需要在乱流空间的边缘等待。”风逝点了点头但皱眉道,“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我们派谁去还是个问题。”  “我来。”尤西斯自告奋勇的道。  “不妥,你身为斯潘塞家族未来的族长如果时常去乱流空间边缘会遭人诟病的。”风逝摇了摇头。  “那我来。”衡系又道。  “你去也是一样。虽然现在斯潘塞家族和浮朗香家族走的很近没错,但之间的合作很脆弱,一旦你们两人之间任何一个人除了差错,那两个家族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今时不同往昔,现在国王为了压制咱们两个家族的实力,已经在扶植斯坦森家族了,咱们两个家族只要一分散了,国王第一个要整顿的就是我们两家。”风逝再次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当局的情况。  异界净风国第十六任国主,乔利国王,是个很有手段的国王。不动则已,动则必将掀起腥风血雨。如今,他没有铲除四大家族的原因一是还没有什么大过错,二是要他们互相牵制已达到平衡。不过这个国王也有缺点,就是十分依赖神殿,以至于神殿的地位日益上升。让人皱眉的是,神殿的人过于顽固,近些年来仗着国王的荣宠也干了不少不光彩的事。  尤西斯仔细斟酌了风逝说的话,眉毛几乎拧到一块儿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尤西斯锤了一下桌子,语气愤愤的道。  “祖父,那我来吧。”安斯艾尔推门而入,显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风逝身为水系魔法师应该早就知道有人站在门口,却没有阻止他继续听下去。  “祖父,我愿意去接表妹。”安斯艾尔重复了一遍。安斯艾尔已经将塔西亚称呼为表妹了,相当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安斯艾尔,祖父知道你的好心,但是乱流空间的边缘引力很大,此行有一定的危险。”风逝道,“而且你总是去那里的话也得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安斯艾尔却笑笑道:“我暑假不是经常去奇偶森林历练么,如今只说是去乱流空间附近的平礼森林历练就好了。”  “如此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柳暮雪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喃喃道:“谁说我呢。”围紧了围脖,匆匆的走进了教室。  姐姐因为感冒,这周六的课就不来了。这大冬天的,我怕我再来几回也要感冒了。  跟我熟悉的人,我都发了生日宴会邀请卡.我很期待这次生日,总是感觉离预感中的事情越来越近,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总是这样感觉着。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早起望着窗外银白色的世界,我还在家感慨着今天的风会不会吹走一些来生日聚会的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是秦初霖,我觉着他一定是来不了给我打电话说一声的,却不想他是让我去小区门口接他。  我们小区保安大叔真的是很尽职尽责,一干外来人等进来还真是费点事。我拿着门禁卡带着秦初霖进来还接受了一阵盘问。  早晨起来看到秦初霖的脸,不知为什么我心跳的有些急了,像外边的风一样。路边上的雪还没有化开,他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在素裹的世界里很明显,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比平常的还要柔和。我和他并肩走着,我的肩膀只能挨到他的上臂,隔着厚厚的衣料有种奇异的感觉。  刚进家又有另一个同学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匆匆对秦初霖说让他自便就又出去了。这次来的是一个小团体。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最后一个到的是王任源。等他到了之后,我家的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看来我的这些朋友都是特靠谱的,基本上全来了。这些人里面有我小学同学、初中同学、课外班同学、各种社团的朋友还有其他一些广交的朋友。秦初霖笑笑说我们都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ps太阳光晕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