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真不知道《低俗小说好看吗》有多好,还不如《疯狂的

《低俗小说》:形式快感的典范_百科TA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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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形式快感的典范
原创| 10:25:57
“他曾经说过:“形式的快感与一部内容出乎意料的影片所产生的震惊效果是一样的。”他是在叙事上结构上进行了突破,他剪碎了原本的时间线,但不仅仅是限于闪回的这样简单的技巧,而是重新打乱时空,完全解构了故事本身存在的逻辑时间,去从另一个角度去诠释故事的意味。
说起我国比较优秀的中间代导演,宁浩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从他的《疯狂》系列开始,那种玩弄叙事以及快速切换镜头的分镜语言一直都是让人十分着迷的,直到前几年的《火锅英雄》模仿盖伊里奇的《两杆大烟枪》模式,终于让粘有暴力美学快节奏的片子走入大众视野并成为大众眼中的硬派电影。但要说起暴力美学和玩弄叙事,那昆汀塔伦蒂诺才算是大师,作为半路出家的邪典电影大佬,无论是暴力美学还是塑造背后充斥着犯罪丑恶的邪典世界,我们都能在那样极端的虚构世界里,看到人性与社会本质的另一个层面。他曾经说过:“形式的快感与一部内容出乎意料的影片所产生的震惊效果是一样的。”他深受上世纪90年代文学后现代主义文学思潮影响,比如意识流文学的大家福克纳,他在《喧哗与躁动》中,消解情节,打乱叙事顺序。昆汀首先完美地把这些技巧运用在了电影中,使电影《低俗小说》成为了一面独一无二的旗帜。今天让我们跟着昆汀的成长,来看看他的经典电影《低俗小说》
。《低俗小说》导演: 昆汀·塔伦蒂诺编剧: 昆汀·塔伦蒂诺 / 罗杰·阿夫瑞主演: 约翰·特拉沃尔塔 / 乌玛·瑟曼 / 阿曼达·普拉莫 / 蒂姆·罗斯 / 塞缪尔·杰克逊在成名作《落水狗》上映后三年,昆汀再次操刀更为名声大噪的《低俗小说》,而且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御用班底也开始形成,延续了《落水狗》里邪典风格特有的江湖气息,这里的美国背面依旧充斥着犯罪和性爱。但这次他是在叙事上结构上进行了突破,他剪碎了原本的时间线,但不仅仅是限于闪回的这样简单的技巧,而是重新打乱时空,完全解构了故事本身存在的逻辑时间,去从另一个角度去诠释故事的意味。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共有六个小故事,涉及到的人物有黑社会、同性恋警察、女演员、黑帮杀手、拳击手、毒药贩卖者等等,他们都在讲述着各自不同的故事,却都有着共同的情节冲突,与事件主线,这部片子让昆汀一战成为环形叙事的大师,昆汀的御用班底也在这时形成,这种崭新的叙事风格直接刺激了国内外很多导演,姜文就是一个。从母题方面《低俗小说》因为叙事模式的更新,直接导致内容深度的出现。影片的最后的时间是紧接着最初那对打劫咖啡厅的情侣的,可最后片段仍旧在此时收场,虽然里面加了一段迷途的羔羊,带有救赎意味的片段。但真正暗示的是现实世界里犯罪循环的一种必然可能,而镜头下的邪典世界不过是一种展现现实的另一种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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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形式快感的典范低俗小说(电影) - 知乎Pulp Fiction8.6猫眼评分1994 美国剧情 · 犯罪 · 惊悚关注话题分享阅读全文3.6K22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阅读全文3.2K201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阅读全文85860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阅读全文84032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阅读全文47542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低俗小说》电影剧本
文/(美国)昆廷.塔伦蒂诺
1.内景 咖啡店 早上
洛杉矶一家普通的邓氏咖啡店,有着教堂一样的尖屋顶。早上九点来钟。尽管店里不太拥挤,也有不少人。他们或喝咖啡,或嚼熏肉,或吃煎蛋。人群中有两个人,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说话带点儿职业工人的英国口音,而且像他的同胞一样,没命地、毫无节制地吸着烟。说不清姑娘来自何处,多大年龄,因为从她自相矛盾的举止无法判断。他俩坐在同一个隔间里,交谈的语速飞快。
小伙子:不,别提它,那太冒险。整天做那种破事我烦透了。
姑娘:你总那么说,每次都一样:“再也不干了,我烦透了,太危险了。”
小伙子:我知道我爱那样说,我也一贯正确,但是―――
姑娘:―――但是不出一两天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小伙子:―――哦,健忘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长记性了。
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知道听起来你像什么吗?
小伙子:我听起来像一个他妈的明智的人,不是吗。
姑娘:你听起来像一只鸭子。(模仿鸭子叫)呱,呱,呱,呱,呱,呱―――
小伙子:哦,相信我,你不会再听到那种话了。因为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了,你再也不会听到我叫唤为什么不想冒险了。
姑娘:等过了今晚吧。
这对男女大笑起来,笑声稍停,又响起来―――
小伙子(面带笑容):对。我一整夜都在呱呱。
一名女招待端着咖啡壶走过来―――
女招待:哪位要加咖啡?
姑娘:哦,来点,谢谢。
女招待给姑娘添咖啡。小伙子又点了一支烟。
小伙子:我考虑好了。
女招待走开。小伙子深吸一口烟。姑娘往咖啡里加了些奶和糖。
小伙子回到刚才的话题―――
小伙子:我说的是那种方式:这样冒险无异于抢银行。甚至风险更大。抢银行倒容易些!碰到抢劫,联邦银行根本不管。他们投保了,还在乎什么抢劫?要是抢劫联邦银行,可能连枪都不需要带。我听说有个家伙,拿着手机走进联邦银行,把手机递给出纳员,另一个人在手机里对出纳员说:“这个人的小女儿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们不把所有的钱都给他,我们就杀了那女孩。”
姑娘:这招灵吗?
小伙子:超级灵验,这才是我要说的!一个笨蛋拿着电话走进银行,不是拿着手枪,也不是拿着猎枪,而是拿着他妈的一个破电话,银行被席卷一空,而他竟没有费吹灰之力。
姑娘:他们伤害小女孩了吗?
小伙子:不知道。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女孩―――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小女孩。这件事的关键是他们用电话机抢了银行。
姑娘:你想抢银行?
小伙子:我不是说我想抢银行,我只是想说明,如果我们那么干,可比现在的活儿容易。
姑娘:那你不想抢银行?
小伙子:不想,抢银行的都是一个下场,不是死掉就是蹲20年大牢。
姑娘:也不再抢卖酒的店铺了?
小伙子:我说到哪儿啦?噢,不―――再―――抢―――酒―――铺―――了。抢酒铺没有原来那么好玩了。太多外国人开这种店。越南人,朝鲜人,他们根本不懂英语。你告诉他们:“倒空收银机。”可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他们使抢劫过于针对个人。再干下去,没准儿就得动手杀人。
姑娘:我可不想杀人。
小伙子:我也不想杀谁,但是他们可能使我们的处境很被动。如果不是黄种人,是些老犹太人,这店已开了他妈的十五代,安排个老爷爷坐在柜台后,拿着个大酒瓶子。你试试看,除了手机什么都不拿,走进这样一家店,看看能干到哪一步。去他妈的,别想了,鬼才继续干这事。
姑娘:噢,还剩什么可干的,找工作?
小伙子(笑):不找工作。
姑娘:那你要干什么?
他大声招呼女招待―――
小伙子:加森!咖啡!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的女伴。
小伙子:这儿。
女招待走过来,给他添了些咖啡。
女招待有点儿烦,因为“加森”是对男招待的称呼。
姑娘:这儿?这是家咖啡店。
小伙子:那又怎么样?从来没人抢过饭馆,为什么不抢?酒吧,酒铺子,加油站,想掉脑袋了就去抢它一家。饭馆却不一样,很容易得手。他们从未想过会被抢劫,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姑娘(出主意):我打赌,在这种地方抢劫一定会减少你的英雄感。
小伙子:说的对。就像银行,这些地方都投保了。经理不会找事,他们只想在你冲顾客开枪前把你打发出门去。侍者,可以忽略,他们不会为了收银机吃枪子。杂务工,有的还是湿背人,一小时才挣一块五,早就想整整他们老板了。顾客会坐在位子上,嘴里塞满吃的,不知该怎么办。前一分钟他们还在吃丹华煎蛋,这一分钟就被人用枪顶在脸上。
姑娘很显然接受了这主意。小伙子继续小声地说着―――
小伙子:知道吗,上次抢酒铺子时,我想到一个新招。还记得那些不断进来的顾客吗?
姑娘:记得。
小伙子:然后你想到拿走所有人的钱包。
姑娘:没错。
小伙子:那是个好主意。
姑娘:过奖。
小伙子:那次我们从钱包里得到的钱可比收银机里的多。
姑娘:确实是。
小伙子:有很多人来饭馆。
姑娘:有很多钱包。
小伙子:妙极了,不是吗?
姑娘怀着这种新想法环视餐馆。她看到顾客们不是在吃东西,就是沉溺在交谈中。疲倦的侍者,听命而行。杂务工敷衍塞责地收拾着盘子。经理正对厨师抱怨着什么。一抹儿微笑展露在姑娘的脸上。
姑娘:妙极了。我准备好了,行动吧,就这儿,马上开始。
小伙子:记住,跟以前一样,你控制人群,我控制雇员。
姑娘:明白。
他们各掏出一支点32口径的手枪,放到桌上。他们互相注视着―――
姑娘:我爱你,南瓜仔。
小伙子:我爱你,小兔子。
说完,南瓜仔和小兔子抓起枪,站起来,开始抢劫。南瓜仔是个具有控制力的训练有素的劫匪。小兔子则是个镇静的盗贼,又像个精神变态狂一样,一触即发。
南瓜仔(冲所有人吼叫):大家冷静,这是抢劫!
小兔子: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否则统统杀掉!听明白了?
(切换) 
演职员名单和片名字幕。
2.内景 74型雪佛兰汽车(行驶中) 早上
一辆汽车沿着好莱坞一条流浪汉聚居的街道行驶,这是辆旧的1974年的白色雪佛兰新星,耗油量大,脏兮兮的。前座坐着两个人―――一个白人,一个黑人―――都穿着廉价的黑色西装,系浅黑色领带,外罩绿色长风衣。他们一个叫文森特.维加(白人),一个叫朱尔斯.温菲尔德(黑人)。朱尔斯驾驶汽车。
朱尔斯:―――嘿,给我讲讲毒品酒吧的事?
文森特:你想听点儿什么?
朱尔斯:哦,毒品在那儿是合法的,是吗?
文森特:是,是合法的,不过不是百分百的合法。就是说不能随便到饭馆里,卷支麻醉烟,吞云吐雾。只允许在自己家里或者指定的场所吸毒。
朱尔斯:是指毒品酒吧吗?
文森特:对,细说起来是这样:买毒品是合法的,拥有毒品也是合法的,如果你是毒品酒吧的主人,那么你卖毒品也是合法的。携带毒品也是合法的,这倒无关紧要―――我是说携带毒品―――因为警察要是为这事拦住你,进行搜查,那就是违法。阿姆斯特丹的警察没有这项权利。
朱尔斯:真过瘾,我一定要去好好享受一番。
文森特:你会有深刻体会的。不过,你知道什么是欧洲最有趣的事吗?
朱尔斯:什么?
文森特:就是那一点点的差异。很多一模一样的东西,我们在这样的场所得到,他们在那样的场所得到,但是在那样的场所得到的又有点儿不同。
朱尔斯:比如说?
文森特:在阿姆斯特丹,可以在电影院里买到啤酒。我说的不是那种用纸杯装的。他们给你用玻璃杯装的啤酒,像在酒吧里一样。在巴黎,麦当劳也卖啤酒。还有,你知道在巴黎他们怎么叫四分之一磅芝士汉堡吗?
朱尔斯:他们不说“四分之一磅”吗?
文森特:不,他们那儿用十进制,他们不知道四分之一磅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朱尔斯:他们说什么?
文森特:“大芝士汉堡”。
朱尔斯(重复):“大芝士汉堡”。他们怎么叫巨无霸?
文森特:巨无霸就是巨无霸。
朱尔斯:特大汉堡他们怎么说?
文森特:不知道,我没研究过特大汉堡。但是在荷兰吃炸薯条,你知道他们用什么代替番茄酱吗?
朱尔斯:什么?
文森特:蛋黄酱。
朱尔斯:我的天!
文森特:我看到他们这么吃。而且不是放在盘子边上蘸着吃,而是把薯条浸在蛋黄酱里。
朱尔斯:啧啧啧!
3.内景 雪佛兰(后备箱) 早上
雪佛兰的后备箱敞开着,朱尔斯和文森特伸手进去,拿出两支点45口径的自动手枪,装上子弹,打开保险。
朱尔斯:这种行动我们应该配备长枪。
文森特:上面有多少人?
朱尔斯:三个或者四个。
文森特:算上我们的人?
朱尔斯:我不敢肯定。
文森特:那么可能有五个人在上面?
朱尔斯:有可能。
文森特:我们真他妈该配长枪。
他们关上后备箱。
4.外景 公寓楼前的空地 早上
文森特和朱尔斯穿过楼前的空地,他们穿的长风衣几乎拖到地上。这儿看起来像是西班牙庄园建筑风格的好莱坞公寓楼。
摄影机与他们并行,跟踪拍摄。
文森特:她叫什么名字?
朱尔斯:米亚。
文森特:马塞勒斯和她怎么认识的?
朱尔斯:不知道,随便怎么就认识了。她过去是演员。
文森特:她演过哪些我可能看过的片子吗?
朱尔斯:我想她扮演的最重要的角色是在一个试播节目里。
文森特:试播节目是什么?
朱尔斯:你知道电视上的节目吧?
文森特:我不看电视。
朱尔斯:哦,那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电视机,人们在那上面播放节目吧?
文森特:知道。
朱尔斯:那好,他们在电视上播放节目时要进行选择,方法是先做一个节目,这个节目叫试播节目。他们把试播节目放给那些负责挑选节目的人看,这些人根据试播节目的好坏来决定是否继续制作下去。被选中的试播节目就成了电视节目,没被选中的就什么都不是。她演的那个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们进入了公寓楼。
5.内景 接待区(公寓楼) 早上
文森特和朱尔斯走过接待区,等待电梯。
朱尔斯:还记得安特万.罗卡莫拉吗?黑人和萨摩亚人的混血儿,大家都叫他“讨厌鬼洛奇”。
文森特:好像记得,是不是个胖子?
朱尔斯:我才不会叫这哥们儿胖子呢。他的体重是有点儿问题,但是和黑人无关,他是萨摩亚人。
文森特: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怎么了?
朱尔斯:马塞勒斯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谣传是因为马塞勒斯.华莱士的太太。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电梯。
6.内景 电梯 早上
文森特:他干了什么?和她有染?
朱尔斯:不不不……决不是那回事。
文森特:那究竟是什么?
朱尔斯:他给她做足底按摩。
文森特:足底按摩?
朱尔斯(点点头):对。
文森特:就那么简单?
朱尔斯(点点头):对。
文森特:马塞勒斯对他干了什么?
朱尔斯:派了几个人到他的住处。他们把他带到公寓楼的露台上,从那儿把他扔了下去。那黑鬼从四层楼上跌下去。楼下有个花园,是有玻璃窗做顶棚的,有点儿像个温室―――那黑鬼掉到里面去了。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有点儿口吃了。
电梯门打开,朱尔斯和文森特走出来。
文森特:真是一大耻辱。
7.内景 公寓楼走廊 早上
文森特和朱尔斯在走廊疾步前行,摄影机固定在他们前方拍摄。
文森特:玩火,小心烧到自己。
朱尔斯:什么意思?
文森特:你不会打算帮马塞勒斯.华莱士的新太太按摩吧?
朱尔斯:你不认为他神经过敏吗?
文森特:安特万很可能没想到马塞勒斯会那样做,但是他应该想到,那样做一定会有反应的。
朱尔斯:那只是足底按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给我妈妈做足底按摩。
文森特:那也是用亲密的方式触摸马塞勒斯.华莱士的新太太。和跟她口交有什么区别―――没区别,差不多一回事。
朱尔斯打断文森特的话―――
朱尔斯:噢……噢……噢……就此打住。口交和足底按摩根本是他妈的两回事。
文森特:不是一回事,那也和一回事差不多。
朱尔斯:根本是两回事。可能你的按摩方式与我不一样,但是,把手放在他太太的脚上和把舌头放进销魂处是两回事,用的部位不同,焦点也不一样。足底按摩就是足底按摩。
文森特:你给别人做过足底按摩吗?
朱尔斯:别对我大谈足底按摩―――这方面我是专家。
文森特:给很多人做过?
朱尔斯:当然。我的技术可算一流。
文森特:你给男人按摩过脚吗?
朱尔斯盯了他好大一会儿―――眼神中有种被冤枉的感觉―――
朱尔斯:去你的。
他继续沿走廊往前走。文森特面带笑容,稍稍落在他的后面。
文森特:经常给他们按摩?
朱尔斯:去你的。
文森特:你能给我做足底按摩吗―――我有点儿累了。
朱尔斯:好了,别说了,再说我可不耐烦了―――我们到了。
两人站在标着49号的那扇门前,低声交谈―――
朱尔斯:几点了?
文森特(看自己的表):早上7点22分。
朱尔斯:还不到点,先等会儿吧。
他们走到离那扇门不远的地方,面对面地,继续低声交谈―――
朱尔斯:听我说,恰恰因为我会给别人按摩,所以决不能认为马塞勒斯把安特万扔下楼是对的,还他妈的害得他口吃。那样做没道理。谁他妈敢这么对我,趁早打消念头,我会宰了他。
文森特:我并没说他是对的,只是你非得说足底按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给很多女人做过很多按摩,总有什事发生的。我们以为按摩没什么大不了,但它总会惹出些什么事来。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绝口不提那回事,但你知她知,他妈的马塞勒斯也知道,艾华应该知道的更清楚。那是他太太,不能拿这事开玩笑的。
朱尔斯:真令人费解,来吧,办正经事了。
文森特:再说一遍她的名字?
朱尔斯:米亚。为什么对老大的太太那么感兴趣?
文森特:喔,马塞勒斯要去佛罗里达,他不在的这几天,想让我照顾一下米亚。
朱尔斯:照顾她?
朱尔斯摸出枪来指着文森特的脑袋。
文森特:别乱想!只是带她四处散散心,别让她寂寞。
朱尔斯:你要带米亚.华莱士出去约会?
文森特:那不是什么约会。就像你和你朋友的太太看场电影什么的。就是……你知道的……做个伴儿。
朱尔斯盯着他看。
文森特:那不是约会。
朱尔斯还是盯着他看。
文森特:我可不想当坏小子。
朱尔斯摇摇头,自言自语―――
朱尔斯:女人比岁月更能要人命。
文森特:说什么?
朱尔斯:没什么。干正事吧。
文森特:到底说什么?
朱尔斯:没说什么。该干活了。
文森特:别兜圈子了,你说了,说的什么?
朱尔斯(意指工作):你想干这行吗?
文森特:我要你重复刚才的话。
朱尔斯:30秒后那门就会打开,保持镇静。
文森特:―――我有准备―――
朱尔斯:―――去他妈的。别再想那些事情了,做出点儿久经沙场的样子来。
8.内景 公寓(49号房间) 早上
俯拍三个年轻男子坐在桌旁,桌上摆着汉堡包,炸薯条和苏打汽水。
其中一人扳动门上醒目的门闩,打开门,门廊里的朱尔斯和文森特出现在面前。
朱尔斯:嘿,小朋友。
两人晃悠进来。
那三人不知所措,他们分别是―――
马文,黑人,是他开的门。随着剧情的发展,他缩到了角落里。
罗杰,白皮肤金发男孩,梳着“群鸥”式的发型,还未开口说过话,坐在饭桌旁,拿着个劣质的大汉堡包。
布雷特,白人,衣着、外表像个预科生,头发吹得整整齐齐。
文森特和朱尔斯控制着局面,两人都把双手插在口袋里。由朱尔斯问话―――
朱尔斯:吃的怎么样?
没人回答。
朱尔斯(对布雷特):问你们话呢。
布雷特:吃的不错。
趁朱尔斯和布雷特说着话,文森特向这三个年轻人的身后走去。
朱尔斯:知道我们是谁吗?
布雷特(摇摇头):不知道。
朱尔斯:我们是你们的合伙人,马塞勒斯.华莱士的朋友,你们一定记得你们的合伙人,难道不是吗?
没人回答。
朱尔斯(对布雷特):让我来大胆地猜猜:你是布雷特,对吗?
布雷特:我是布雷特。
朱尔斯:我猜你就是。那你一定记得你的合伙人马塞勒斯,不记得了吗,布雷特?
布雷特:记得。
朱尔斯:很好。看来我和文森特打扰你们吃早餐了,真抱歉。你在吃什么?
布雷特:汉堡包。
朱尔斯:汉堡包。集所有营养于一身的早餐。什么汉堡?
布雷特:芝士汉堡。
朱尔斯:不。我是说从哪儿买的?麦当劳,温迪,“盒中杰克”,哪儿买的?
布雷特:大“卡胡那”汉堡。
朱尔斯:大“卡胡那”汉堡。夏威夷集团的。我听说他们的汉堡味道不错,但从来没吃过,味道怎么样?
布雷特:挺好吃的。
朱尔斯:是否介意我尝一个?
布雷特:不介意。
朱尔斯:这个是你的,对吗?
布雷特:对。
朱尔斯抓起一个汉堡包,咬了一口。
朱尔斯:呃……真是美味的汉堡。(对文森特)文森,你吃过大“卡胡那”汉堡吗?
文森特:没有。
朱尔斯接着吃汉堡。
朱尔斯:你一定想吃一口,确实很好吃。
文森特,我不饿。
朱尔斯:如果你喜欢吃汉堡,那可不能错过。我很少吃汉堡,因为我女友是素食者。这多少使我也成了素食者,不过我确实喜欢美味的汉堡。(对布雷特)你知道在法国怎么说四分之一磅芝士汉堡吗?
布雷特:不知道。
朱尔斯:告诉他,文森特。
文森特:大芝士汉堡。
朱尔斯:大芝士汉堡,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
布雷特:因为那儿用十进制?
朱尔斯:你真见多识广,布雷特。你他妈挺聪明,说得对。是十进制。(指着一个快餐饮料杯)里面是什么?
布雷特:雪碧。
朱尔斯:雪碧,不错,我想就着汉堡喝一口,介意吗?
布雷特:随便。
朱尔斯抓过杯子吸了一口。
朱尔斯:呃……真不错!(对罗杰)你,梳“群鸥”头的,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儿吗?
罗杰(点点头):知道。
朱尔斯:那你还不告诉我的同伴文森,你们把东西藏哪儿啦?
马文:在下面―――
朱尔斯:―――我记得不是问你。(对罗杰)在哪儿?
罗杰:在床下。
文森特走到床边,伸手到床下,拉出一个黑色公事包。
文森特:找到了。
文森特扳开两边的锁,打开箱子。我们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是看到从箱子里微微地放出光来。文森特紧盯着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朱尔斯:满意吗?
惊呆了的文森特没回答他。
朱尔斯:满意吗?
文森特(关上箱子):满意。
布雷特(对朱尔斯):对不起,怎么称呼你?我知道他叫文森特了,怎么称呼你?
朱尔斯:我的名字叫“深渊”,你别想从中逃脱。
布雷特: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都知错了,那东西让我们和华莱士先生都很麻烦,我们当初参与了这件事,不过是怀着最美好的愿望的―――
布雷特说这些时,朱尔斯掏出枪来,照罗杰胸部开了三枪,把他从座位上打飞。
文森特不经意地笑了笑。朱尔斯摆出一副有气派的样子。
布雷特尿湿了裤子。他不哭,也不叫,但失魂落魄,仿佛被打中的是他。
朱尔斯(对布雷特):哦,对不起。打扰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请继续。我听着你刚才在说什么“最美好的意愿。”
布雷特说不出一个字来。
朱尔斯:怎么了?哦,说完了。该我反驳了。能描述一下马塞勒斯.华莱士什么样子吗?
布雷特仍然说不出话来。
朱尔斯野蛮地掀翻桌子,扫除掉他和布雷特之间的惟一屏障。布雷特坐在孤零零的一把椅子上,面对着朱尔斯,像是个面对审判员的政治犯。
朱尔斯:你是哪个国家的?
布雷特(吓傻了):什么?
朱尔斯:我不知道有叫“什么”的国家!“什么”国说英语吗?
布雷特(几乎崩溃):什么?
朱尔斯:说英语―――他妈的―――会―――说―――英语―――吗?
布雷特:会。
朱尔斯:那你知道我说什么吗?
布雷特:知道。
朱尔斯:那你描述一下马塞勒斯.华莱士的样子!
布雷特(极度恐惧):什么?
朱尔斯把他的点45式自动枪管紧顶在布雷特的脸颊上。
朱尔斯:又说“什么”!来,再说一遍“什么”!你他妈的胆敢再说一遍“什么”试试!
布雷特已经不能思考问题了。
朱尔斯:给我描述马塞勒斯.华莱士的样子!
布雷特在尽最大的努力―――
布雷特:他是……他是……黑人―――
朱尔斯:―――继续!
布雷斯:他是……他是……高个儿―――
朱尔斯:―――他的样子像婊子吗?
布雷特(不假思索):什么?
朱尔斯的目光投向文森特,文森特得意地笑了笑,朱尔斯收回目光,照布雷特的肩膀开了一枪。
布雷特尖叫着,在椅子上痉挛起来,抖成一团。
朱尔斯:他―――的―――样子―――像―――婊子―――吗?
布雷特(痛苦地):不像。
朱尔斯:那你为什么想像操婊子一样操他?!
布雷特(痉挛着):我没有(声音渐弱)。
朱尔斯:你有,布雷特。你想操他。你读过《圣经》吗,布雷特?
布雷特(痉挛着):读过。
朱尔斯:里面有一篇我熟记在心,很符合现在的情境:伊西吉第25章第17节:正直者的道路被形形色色的自私鬼和暴徒包围。他有着仁慈的好心肠,是一个在黑暗山谷中的牧羊人。他虽诚恳,但他失去了他的弟兄,也失去了他的孩子。我只能用我的愤怒来还击那些毒害和毁灭我兄弟的人。你将会知道我就是神,当我的报复降临到你的身上。
两人同时向坐着的布雷特射击,直到打光枪膛。
一通扫射后,满是弹孔的尸身只挺立了片刻,就从椅子上栽倒下来。
一切复归平静。
缩在墙角里的马文嘴里咕咕哝哝地发出声音―――
马文:天哪……天哪……一团糟……天哪,真残酷……
文森特(指着马文):你的朋友?
朱尔斯:对,马文―――文森特―――文森特―――马文。
文森特:告诉他闭嘴,嘟嘟囔囔地让我紧张。
朱尔斯:马文,我要是你就闭嘴。
接着,浴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冲出第四个人,年龄与其他那三个人相仿,手握一支银色的大家伙。
镜头向他推至中景。
第四者: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第四者手中的机关炮朝着文森特和朱尔斯轰隆隆一阵扫射,他大喊大叫,疯狂地复仇,直到子弹打光。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从“我要报仇”变成了“莫名其妙”。
第四者:真不明白―――
第四者被子弹打飞,甩出画面,一命呜呼。
画面中空无一人。(渐隐至全黑)
黑幕上现出标题字幕―――
“文森特.维加和马塞勒斯.华莱士的太太”。(渐显)
9.中景 巴奇.库利奇
我们看到巴奇.库利奇,白人,26岁,职业拳击手。巴奇坐在桌旁,身穿红蓝相间的中学生式的运动夹克衫。对他说话的是银幕外的人―――所有人的老板马塞勒斯.华莱士。这黑人说话的口气既像是匪徒又像是君王。
马塞勒斯(画外):我想你会发现―――当这一切都结束时―――我想你会发现你这混蛋在微笑。问题是,巴奇,现在你已有自己的能力,但是那能力不是永久的,这可能很痛苦。这是人生难以接受的事实,但这确实是你不得不面对的。这个圈子充满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且,即使你战功赫赫,那又怎样?冠军的分量轻如鸿毛。谁看中它?我怀疑你这冠军甚至连张信用卡都申请不到。
一只手推过一只装满钱的信封,信封摆在巴奇面前的桌子上。巴奇拿起信封。
马塞勒斯(画外):今晚的比赛,你可能会感到痛苦,因为你自尊心很强。他妈的自尊!你若是这样比赛的话,自尊只会令你痛苦,毫无益处。从现在起,一年以后,当你在加勒比海踢水玩的时候,你会说,“马塞勒斯是对的。”
巴奇:我从未怀疑过。
马塞勒斯(画外):你要在第五回合被击倒。
巴奇(点点头):知道。
马塞勒斯(画外):重复一遍!
巴奇:我要在第五回合被击倒。
10.内景 轿车(行驶中) 白天
文森特.维加面色平静,驾驶一辆1964年产的樱桃色敞篷雪佛兰汽车。收音机里播放着乡村摇滚乐。背景是行进中路边的各种街景。
11.外景 萨利.勒鲁瓦酒吧 白天
萨利.勒鲁瓦酒吧是马塞勒斯拥有的一家大酒吧。
文森特的车驶入车位,停在一辆白色本田旁边。
文森特敲门。门没锁,推开门,见到屋里的人,一个穿戴整齐的小个子:英国人戴维。戴维不是真正的英国人,他是从鲍德温公园来的年轻黑人,在马塞勒斯手下经营几家俱乐部,萨利.勒鲁瓦是其中一家。
英国人戴维:文森特.维加,荷兰首府来的朋友,进来吧。
文森特走进门,提着那个黑色公文包―――上一幕文森特和朱尔斯在公寓里找到的那个。英国人戴维对着镜头把门关上。
12.内景 萨利.勒鲁瓦酒吧 白天
白天,在这个钟点,酒吧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英国人戴维向吧台走去,文森特跟在后面。
文森特:大哥呢?
英国人戴维:他在那边处理业务。
从文森特的视点看去:巴奇正跟一个背朝我们的大个子握手。
大个子就是那个邪恶的从未露过面的马塞勒斯。
英国人戴维(画外):等他一会儿,等那白人走了,你就过去。我给你冲杯咖啡?
文森特:要淡一点儿的。
英国人戴维:就好。我听说你明天要和米亚约会?
文森特:是马塞勒斯的命令。
英国人戴维:你见过米亚?
文森特:还没有。
英国人戴维不经意地笑了笑。
文森特:有什么好笑的?
英国人戴维:没什么。
文森特:我不是白痴。她是大哥的太太。我只是坐在她对面,闭嘴吃东西,听她讲笑话,笑,就这些。
英国人戴维把倒好的咖啡放到文森特面前―――
英国人戴维:我叫保罗,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巴奇走到吧台旁边,挨着文森特。文森特正在喝咖啡。
巴奇(对英国人戴维):有红苹果牌香烟吗?
英国人戴维:过滤嘴的?
巴奇:不要。
巴奇等戴维拿烟来,文森特吸了口咖啡,注视着巴奇。巴奇回望文森特―――
巴奇:有什么好看的,朋友?
文森特:我不是你的朋友,笨蛋拳击手。
巴奇被文森特的态度激怒―――
巴奇:说什么?
文森特:我以为你听得很清楚呢。
巴奇转向文森特,这时―――
马塞勒斯(画外):文森特.维加已经来了,到这儿来!
文森特步出画面,没再看巴奇。我们的镜头推向巴奇,画面中只剩他一人,看起来他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的无礼。
从巴奇的视点看去:文森特紧紧拥抱并亲吻那个仍未露出面容的大个子马塞勒斯。
巴奇做出明智的判断:这混蛋是马塞勒斯的朋友,最好别跟他计较―――起码现在。
英国人戴维(画外):一包红苹果,一块五。
巴奇打断沉思。他付钱给英国人戴维,走出画面。
13.内景 兰斯家(厨房) 晚上
镜头推向乔迪。
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是个追时髦的女人。
她的两只耳朵上各穿了五个孔。她的嘴唇上,眼皮上,还有鼻子上也都穿了孔。
乔迪:……借给你吧。穿孔后会很好看的。
乔迪,文森特和一个叫特蕾迪的年轻女子坐在桌旁,这是在郊区一处住所的厨房里。文森特和她们同坐一桌,但文森特并未参与谈话。
特蕾迪:你知道他们怎么用那枪来穿耳朵吗?他们给你的乳头穿孔时用的不是那枪吧?
乔迪:别提那枪。穿孔的美妙感觉全让那枪给破坏了。我身上所有的穿孔,一共16个,每个都是用针来穿的。每只耳朵各五个,左胸乳头一个,右边鼻孔一个,左眼睑一个,嘴唇一个,阴蒂一个。我舌头上带了羊眼圈。
文森特像是漫不经心,但他留意到最后一句话―――
文森特(插嘴):对不起,打断一下。我只是好奇,舌头上戴羊眼圈有什么用?
乔迪看看他,然后不屑地予以回答,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明显不过的事情―――
乔迪:性感。有助于增加性感。
文森特从没想过这些,但他无法否认羊眼圈的作用。乔迪继续和特蕾迪的谈话,文森特则开始琢磨她刚才的话。
14.内景 兰斯的卧室 晚上
兰斯,快30岁的样子,一副粗野的外表,与他粗野的个性很相配。自成年以来他就一直卖毒品,从未有过正式职业,从未纳过税,也从未被逮捕过。他穿了件“快车手”圆领衫,外面套一件红色法兰绒衬衫。
兰斯的床上摆着三包海洛因。
兰斯和文森特站在床边。
兰斯:这包货是从墨西哥来的,很不错。这一包有点儿不同,但也是好货。这个是从德国哈茨山脉运来的。头两种价钱一样,一盎司45块―――对朋友的价格―――但是这种(指着第三包)……贵一点儿。55块。但你试试就知道钱没白花。前两种没问题。全是真货,绝对真货。但是这种非同小可。
文森特:别忘了,我可是刚从阿姆斯特丹回来。
兰斯:我是骗子?别忘了,你是在我家里。分得出好坏的那些白人,就认我这儿的货。妈的,阿姆斯特丹跟我有什么关系?
文森特:这么说太不够意思了。
兰斯:这不是阿姆斯特丹,文森。等着买的人到处都是。可卡因和迪斯科一样,早过时了。海洛因卷土重来。现在流行的都是70年代的潮流。海洛因卖的火着呢。
文森特掏出厚厚的一卷儿钱来―――
文森特:给我三百块钱最好的那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再来买一千块钱的。
兰斯:希望到那时还有货。你觉的特蕾迪怎么样?她没有男朋友,留下来一起玩吧。
文森特:哪个是特蕾迪?整脸挂着东西的那个?
兰斯:不,那个是乔迪。是我太太。
文森特和兰斯咯咯笑起来。
文森特:我正要到别的地方去呢。约了人吃晚饭。改天再说?
兰斯:没问题。
文森特掏出工具盒(注射用具)。
文森特:不介意我在你这儿打针吧?
兰斯:请自便。
文森特:谢谢。
文森特从盒子里取出注射器,一边继续聊天,一边打针。
兰斯:还开你原来那辆车?
文森特:你不知道它被人弄了?
兰斯:怎么弄的?
文森特:被人染花了。
兰斯:哦,真不幸。说说,怎么回事。
文森特:我整整把它存放了三年,刚拿出来五天―――五天,就被那些他妈的混蛋弄花了。
兰斯:真该杀。不用审判,直接处决。
文森特边烧海洛因边说―――
文森特:我就盼着能抓到他们,明白吗?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抓到那混蛋。等抓到他,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兰斯:你可不会去弄花别人的车。
特写镜头―――针头―――扎进文森特的静脉。
特写镜头―――血―――汇流进针管,与海洛因混合在一起。
文森特大拇指的特写镜头―――推下注射器。
(切入) 
15.外景 马塞勒斯.华莱士的家 晚上
文森特沿着马塞勒斯家门前的车道走过来。走到门口,他听见屋里传出的音乐声,一张便条贴在门上。他撕下便条。
特写镜头―――便条―――“嗨,文森特,我在换衣服。门没锁。先进来随便喝点儿饮料。米亚” 
文森特把纸条仔细叠好,装进口袋,若无其事地吸了口气,然后,转动门把手。
16.内景 马塞勒斯.华莱士的家 晚上
文森特一走进屋,门后的音乐就迎面扑来,节奏强烈。文森特的手插在兜里,随便踱着,四下看了看老板的家。
文森特(喊道):喂!我来了!
我们听到开门的声音,文森特寻声转过身去。
17.内景 更衣室 晚上
我们看到放音乐的那个房间。前景是裸着背冲着我们的米亚.华莱士,她正对着门上的话筒对文森特讲话。门遮住了米亚,文森特看不到她。
米亚:文森特.维加?
文森特:我是文森特,是米亚吗?
米亚:是我,很高兴见到你。我还在换衣服。酒吧在你左边,走过厨房就是。先喝一杯,在起居室坐坐,我马上就来。
文森特:别着急。
米亚关上门。镜头在她尚未完全转过身让我们看清她的面目之前……切回到文森特。
文森特站在原地,被乐声环绕,文森特盯着紧闭的门。镜头缓缓地向着门推近。
缓缓地从中景推至文森特的特写,他一直在琢磨门那边是什么。
定格特写镜头,文森特走出画面,不再追究门那边的事。
文森特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
伴随着音乐,来回穿插米亚和文森特的镜头。
米亚从衣橱中取出事先选定的衣服。
文森特端着酒向起居室走去。
米亚背对镜头,穿着漂亮的衣服,站在镜前。镜头向她推进,仍看不到她的脸。
特写―――米亚的照片―――挂在起居室的墙上,照片上的米亚斜卧在沙发上,非常性感。
从较高的角度拍摄文森特―――他正仰着头看照片。
特写―――米亚用信用卡把梳妆台上的可卡因分割成条状。
文森特坐在一张舒适的棉布罩沙发上。
特写―――米亚的鼻子―――吸一张百元钞票上分割成条状的可卡因。
文森特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乐声骤停。
特写―――CD唱机被打开―――米亚的手伸进去取出唱片。
米亚光着脚丫走出更衣室,摄影机跟在她的光脚后,跟踪拍摄,穿过餐厅,厨房,进入起居室。
录像机镜头里的影像―――米亚用摄像机拍摄坐在沙发上的文森特。文森特抬头看她。
米亚(画外):笑一笑,你在我的摄像机里呢!
文森特:准备好了吗?
米亚(画外):还没准备好呢。我打算先来采访你一下。你跟苏珊娜.维加有什么关系吗?
文森特:哦,她是我的表亲。
米亚(画外):唱民谣的那个苏珊娜.维加是你的表亲?
文森特:苏珊娜.维加是我的表亲。她是不是民谣歌手,我可一点儿都不知道。
米亚(画外):我想了几个问题问你,从你的回答我多少可以猜出,将与我共进晚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贯认为,涉及到重要问题时,只有两种回答。举个例子说,世界上有两种人,喜欢猫王的和喜欢披头士的。喜欢披头士的可以喜欢猫王,喜欢猫王的也可以喜欢披头士。但是,没人会把他们混为一谈。所以,你必须做一个选择,你的选择会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森特:我明白你的意思。
米亚(画外):我早知道你会明白。第一个问题,白兰地还是飞禽?
文森特:当然是飞禽,这两样怎么能同日而语。
米亚(画外):《富人穷人》那本书里,你喜欢哪个人物,皮特还是尼克?
文森特:当然是尼克。
米亚(画外):如果你是阿尔奇,你会跟谁好呢,贝蒂还是维伦妮佳?
文森特:贝蒂。维伦妮佳对我毫无吸引力。
米亚(画外):你想像过被一个女子毒打的情形吗?
文森特:想过。
米亚(画外):谁?
文森特:《复仇者》里面的埃玛.皮尔。就是过去跟布朗住在一起的那个粗暴女孩。还有埃伦.莫蒂卡。
米亚(画外):谁是埃伦.莫蒂卡?
文森特:六年级的那个女孩,你不认识。
特写―――米亚―――放下摄像机,我们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看到了她的面容,我们就很清楚马塞勒斯为什么这样行事了。米亚露出迷人的笑容。
米亚:去吃饭吧。
18.外景 大野兔餐馆 晚上
最近6年来,50年代风格的小餐馆遍布拉美,与泰国餐馆展开竞争。
19.内景 大野兔餐馆 晚上
与餐馆内部相比,它的外部更像一个老式英国酒吧。墙上贴满50年代的电影海报。酒吧里的座位是由50年代的汽车拆装的。
酒吧中央是舞池。墙上贴着醒目的大字“不准穿鞋”。所以,想跳巴卜舞的人只能光着脚或穿着袜子跳。
从窗口望出去,看到的不是街道,而是酒吧的录像里播放的50年代的街景,还有奔驰着的宝马车。不论男女侍者,都模仿50年代偶像们的穿着打扮:玛丽莲.梦露,詹姆斯.迪恩,多娜.瑞,马丁和利维斯,还有给菲利普.莫里斯当差的侏儒。
文森特和米亚的位子是由一辆1959年产的红色爱泽尔汽车改装的。他们在点菜。
巴蒂(他们的侍者)朝他们走来,胸前别着个大圆牌子,写着:“嗨,我是巴蒂,很高兴为您服务。”
巴蒂:嗨,我是巴蒂,要点儿什么?
文森特:我要道格拉斯牛排。
巴蒂:要熟透的还是要带血的生排?
文森特:要血淋淋的。一杯香草可乐。
巴蒂:你呢,要苏打威士忌?
米亚:我要杜伍德汉堡―――带血的―――还要一杯五块钱的奶昔。
巴蒂:奶昔里加点儿什么?
米亚:马田和利维司。
文森特:你刚要的是一杯五块钱的奶昔?
米亚:当然。
文森特:奶昔?奶和雪糕的那种。
米亚:呃。
文森特:它值五块钱?
巴蒂:对。
文森特:里面不掺点儿波旁酒或别的东西?
巴蒂:不掺。
文森特:问问罢了。
巴蒂退下。
文森特环视四周。有些雅皮士在跳舞,还有人在大嚼多汁的大汉堡。侍者们则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大声尖叫的玛丽莲,给菲利普.莫里斯当差的侏儒,正给客人倒奶的多娜,还有扮做丑角的迪恩和杰里。
米亚:想什么呢?
文森特:这里真像个活动蜡像馆。
文森特掏出烟草袋,开始卷烟。
米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
米亚:你卷什么?
文森特:卷烟。
米亚:在这儿卷?
文森特:这只是烟。
米亚:哦。既然是烟,能给我卷一支吗,牛仔?
文森特(卷好后):这支给你吧,女牛仔。
他把烟递过去。她接过来,衔在唇间。
文森特递上打火机,点着米亚的烟。
米亚:谢谢。
文森特:没什么。
他又给自己卷。
这时,传来地铁轰隆隆的响声,把餐厅震得“哗啦啦”地响。玛丽莲.梦露跑上一块方型的地板,在通风口处,虚拟的地铁呼啸而过,把她的白色短裙吹得掀起来,露出大腿,玛丽莲.梦露发出一声尖叫。
镜头回到米亚和文森特。
米亚:马塞勒斯告诉我你刚从阿姆斯特丹回来。
文森特:对。我听说你演过实验剧。
米亚:我只演了15分钟。
文森特:演的什么?
米亚:是个叫《五狐力量组》的女间牒片。
文森特:什么名字。
米亚:《五狐力量组》。狐,代表我们是一组狡猾的女孩。力量,代表我们不可忽视。五,代表我们一……二……三……四,共五个人。金发的森玛.奥尼尔是我们的队长。还有一个日本女孩,一个黑人女孩,一个法国女孩,我演一个深色皮肤的黑发女孩。我们都各怀绝技。森玛记忆力非凡,日本女郎是武功高手,黑人女孩是破坏专家,法国女郎善用性爱……
文森特:那你的专长呢?
米亚:刀法。我扮演的角色叫罗芬.麦克尔,在马戏团长大。所以,长大后就表演刀法。在这出戏里,她把刀看得和自己的性命一般重要。由于是在马戏团长大,她还会玩点儿特技。变魔术,荡高秋千―――当你执行任务时,你绝对想不到荡高秋千的表演迟早还会派上用场。而且她从她爷爷那儿学来很多笑话,她爷爷是个玩杂耍的。如果我们这个片子被选中,他们就得在每一集中都制造些笑料,就是由我来讲笑话。
文森特:你还记得那些笑话吗?
米亚:我只有机会讲了一个,因为我们只拍了一集。
文森特:讲给我听听。
米亚:不,老掉牙的笑话。
文森特:别推辞,讲吧。
米亚:不讲,如果你不喜欢听,我会很尴尬的。
文森特:你能在五千万人面前讲,为什么不能讲给我听?我保证不会笑你。
米亚(大笑):我担心的正是这个。
文森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我是说我不会笑话你。
米亚:你不会笑话我,你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文森。我决不会讲给你听的,它把人胃口吊得太高了。
文森特:真他妈的。
巴蒂拿来饮料。米亚咬住奶昔杯里的吸管。
米亚:好喝极了!
文森特:我能吸一口吗?我想知道值五块钱的奶昔到底是什么味道。
米亚:随便尝。(把奶昔推到他面前)可以用我的吸管,我没有爱滋病。
文森特笑了―――
文森特:是吗,但我可能有。
米亚:可我能对付。
文森特(吸了一口):真不错!这奶昔真他妈好喝。
米亚:我早说过了。
文森特:我不知道它值不值五块钱,但确实很好喝。
他把奶昔推回给米亚。
这样他们之间第一次有了一点儿令人尴尬的沉寂。
米亚:你不觉得讨厌吗?
文森特:讨厌什么?
米亚:令人尴尬的沉寂。我们非得为了舒畅而在这儿胡扯吗?
文森特:我不知道。
米亚:当你遇到某个特别的人,你闭嘴不说话时,你会分享到令人舒畅的沉默。
文森特:我想我们还没到那步。但是这感觉也不坏,我们只是见见面而已。
米亚:我来告诉你吧,我去洗手间补点儿妆,你坐在这儿想想话题。
文森特:我会的。
20.内景 大野兔餐馆(女盥洗室) 晚上
米亚吸盥洗台上被分割开的可卡因,沾了一鼻子白粉。她的头猛地向后仰去。
米亚(做出一副狼的表情):他妈的!
21.内景 大野兔餐馆(用餐区) 晚上
文森特津津有味地吃着道格拉斯牛排。
一边吃,一边环顾饭馆。
米亚回到座位上。
米亚:假如你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有美味在等着,你开不开心?
文森特:能吃上就不错了。巴蒂的服务不怎么周到。我们该坐到玛丽莲.梦露那边。
米亚:哪一个?有两个玛丽莲.梦露。
文森特:不,不是两个。(指着站在另外一张桌旁,身穿白色裙子的玛丽莲)那是玛丽莲.梦露……(又指着一个金发侍者,身穿紧身毛衣和卡普里长裤)那个是玛米.范多琳。我没看到珍曼.施菲,可能她今晚休班。
米亚:你挺聪明的。
文森特:有时候。
米亚:你想出什么话题了吗?
文森特:实际上,我有问题想问你。不过,我觉得你是好人,不想伤害你的感情。
米亚: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看来你真有话要说。
文森特:只要你答应不怪罪我。
米亚:那可不行。我又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可以随便问,我的直接反应很可能是怪罪你。那我就不知不觉违反承诺了。
文森特:那就当我没说吧。
米亚:那怎么可能。这么有诱惑力的话题,想要让人忘记,那是白费劲儿。
文森特:真要我问?
米亚(点点头):对。
米亚:而且你越不问,就越刺激。
文森特:你对安特万那件事怎么看?
米亚:安特万是谁?
文森特:“黑鬼洛奇”。
米亚:他从窗户掉下去了。
文森特:那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是:他是被扔出去的。还有一种说法:他是被马塞勒斯扔出去的。更有人说,马塞勒斯是因为你才把他从窗户扔下去的。
米亚:真是那样的吗?
文森特:不知道,我只是这么听说的。
米亚:谁告诉你的?
文森特:别人。
米亚和文森特都笑了。
米亚:他们还说了别的吧?
文森特:他们当然说了很多。
米亚:别不好意思,文森特,他们还说了什么?
文森特迟疑着不做回答。
米亚:我来帮你说,是不是夹杂些粗言秽语?
文森特:没有。他们只是说洛奇给你按摩脚。
米亚:还有……
文森特:没了,就这些。
米亚:你听说因为洛奇按摩我的脚,马塞勒斯就把他从四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文森特:是这样。
米亚:你相信吗?
文森特:别人告诉我时,我觉着这事儿是合乎情理的。
米亚:因为按摩我的脚就被从四层楼上扔下去,你还觉着合乎情理?
文森特:不是,那么做是过分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那事。听说马塞勒斯很保护你的。
米亚:做丈夫的保护妻子是一回事,而因为别人摸了妻子的脚就置人于死地则是另一回事。
文森特:那到底有没有这事?
米亚:安特万摸的只是我的手,只是在他跟我握手的时候。我只见过他一次―――在我的婚礼上―――然后再没见过。事实是:除了马塞勒斯和洛奇之外,没人知道马塞勒斯为什么把洛奇扔出去。可是你们这帮恶汉凑在一起比长舌妇也好不到哪儿去。
文森特:你疯了?
米亚:丝毫没有疯。(吸了一口五块钱的奶昔),谢谢。
文森特:谢我什么?
米亚:感谢你问了我对这事的态度。
这时电唱机里传出古老而优美的管乐。
米亚:我想跳舞。
文森特:我不太会跳。
米亚:别蒙我了。我保证马塞勒斯告诉过你,要你带我出来玩,还要让我随心所欲。现在我想跳舞。
文森特笑着开始脱鞋。米亚得意洋洋地甩掉她的鞋子。他们携手进入舞池。跳摇摆舞的米亚就像一只性感的猫。舞池里其他的人也想随着这支曲子跳,但是文森特和米亚的舞姿令别人难以加入。当他们俩随着乐曲的节奏一起哼唱时,他们无疑在共同分享节奏感和欢笑。
22.内景 马塞勒斯的家 晚上
前门猛地被撞开,米亚和文森特跳着探戈舞步进到屋里来,同时唱着上一场景中演奏过的曲子。他们停下那种算不上舞步的步子,笑着。然后,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站在那儿互相看着。
文森特:刚才比那令人尴尬的沉寂是不是好些?
米亚:我不知道刚才意味着什么。(稍顿)音乐和美酒!
文森特把他的外套挂在墙壁边上一个大铜衣架上。
文森特:我去方便一下。
米亚:我可不想知道那么多,尽管去。
文森特拖着脚摇摇晃晃地向厕所走去。
米亚走向激光唱机,拇指在一摞唱片中翻找,挑出一张碟。扩音器里爆发出响声震天的音乐,她满屋子跳着,不知不觉跳到了文森特挂外套的衣架旁。她摸了摸衣服袖子。手感不错。她的手探进衣服口袋,掏出一袋烟丝。像一个扮演牛仔的小女孩,她把烟草摊在一张卷起的纸上。模仿文森特早些时候的做法,把纸卷成筒状,卷成一根很不错的香烟。也许烟粗了点儿,但第一次卷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她又把手伸进口袋,掏出Zippo牌打火机。她把打火机猛地拍在腿上,试着像文森特那样打火。相信吗,她居然打着了!米亚一副满足的样子。她得意地把火苗凑近烟卷,点着她那颗粗烟,然后很响亮地“啪”的一声关掉打火机。
米亚把这支自己卷的烟叼在唇间,好好地吸了一大口。她的手迅速地把打火机放回那件外套的口袋里。但是她并没马上收回手,她碰到了什么东西。那手指掏出一塑料包白粉,正是先前文森特从兰斯处买来的令人疯狂的那包东西。米亚面带笑容,把海洛因拿到眼前。
米亚(就像别人惊讶地说“瞧瞧!”一样):迪斯科!文森,你这个小可拉果,到现在还和我玩这套把戏。
23.内景 卫生间(马塞勒斯家中) 晚上
文森特站在洗手池前,边洗手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文森特:喝一杯就走。不要无礼,要快点儿喝完,说再见,走出去,上车,然后离开。
起居室里,米亚把白粉放在咖啡桌的玻璃板上,分割成粗条状;以前她从没有见过这种白粉。她把白粉放在一张百元大钞上,飞快地吸着。
(切换) 
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她用手去摸鼻子(感觉鼻子像是着了火),好像出了严重的问题。接着……血流出来……
卫生间里,文森特边用毛巾擦手边继续对着镜子说话―――
文森特:……这是对自己的道德考验,不管怎样你要保持忠诚。因为人们相互之间保持忠诚是很有意义的。
起居室里,米亚匍匐在地上,试图爬向卫生间,但是看样子,她浑身已经散了架。血从她的鼻孔里往下滴。接着,她的胃也发生了反应,她吐了。
卫生间里,文森特还在继续说―――
文森特:那么出去吧,喝你的酒,说声“晚安,今晚我过得很愉快”,回家,溜之大吉。这些就是你要做的。
既然文森特做了一番自我勉励,那么,无论门那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他走出门去。
起居室里,镜头跟随文森特从卫生间走到起居室,他发现米亚像一个破布娃娃躺在地板上。她脸朝上扭动着。血和呕吐物从鼻、口中流出来。她的脸被扭曲了。但是脸上的肌肉并未因痛苦而紧绷,相反,她张着大嘴静静地躺在那儿,很放松,下巴松垂着。
文森特:我的天哪!
他疾步走向倒在地上的米亚,弯下腰去,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检查脉搏。她稍稍动了一下。米亚意识到文森特在面前,正对她说话。
文森特(听起来怪怪的):米亚!米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米亚不能回答。她咕哝了几句,可是太含糊,根本听不懂。
文森特掀起她的眼皮看了看。
文森特(对自己说):我死定了。(对米亚)米亚!米亚!你吃了什么!告诉我,甜心,你吃了什么?
米亚无力作答。文森特狠狠地扇自己耳光。他突然跳起来跑向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他狂乱地翻口袋。那包东西不见了。
文森特迅速跑回来。镜头跟随。
文森特(冲米亚大叫):好了,甜心,我们马上就把你救过来。
文森特俯下身去抱起米亚沉沉的身体。
文森特:现在我们站起来了,我们去开车。这就走,我们得小心点儿。
摄影机跟在文森特后面,文森特匆匆忙忙地向前走,米亚实际上已失去知觉,他们穿过房间,走出大门。
24.外景 文森特的汽车开足马力 晚上
插入汽车计速表:红色指针指向100。
文森特像一个疯子一样,好像是行驶在没有交通法规的城市。
25.内景 文森特的汽车(正在行驶) 晚上
文森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换挡,除了匆匆看两眼米亚,他一直紧盯前方。
米亚张着嘴巴一副下巴松垂的表情。
文森特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用力拨一个号码。
26.内景 兰斯的住处 晚上
在这夜深时分,兰斯从一个毒品贩子变成了一个穿浴袍的人。
他坐在一张舒适的大椅子上,穿蓝条运动裤,一件舒服的破烂圆领衫,上面印着“塔夫托,加利福尼亚”,外罩一件被螨虫穿了洞的毛巾浴袍。他端了一碗浆果麦片粥。一壶牛奶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桌上,那儿还有装浆果麦片的盒子和盛满烟头的烟灰缸。
桌子前面是台大屏幕电视,正播映《三个小丑》,画面上正举行婚礼。
牧师(电视画面):拥抱吧,新人们。
电话铃响。
兰斯放下麦片粥向电话走去。
电话又响起来。
乔迪,兰斯的妻子,显然被电话吵醒,传来她在卧室里的喊声―――
乔迪:兰斯!电话响!
兰斯(大声回答):我听见了!
乔迪:我想你应该告诉过那些该死的混蛋,不要这么晚打电话来!
兰斯(站在电话旁):我告诉过他们,我正准备跟这臭小子说!(对着话筒)喂,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别这么晚打电话来。
镜头回到车里的文森特。他像一只气急败坏的大猩猩,狠狠地把电话砸在车上。
在下面的对话中,镜头在兰斯和文森特之间来回切换。
文森特:兰斯,我是文森特,我遇到大麻烦了。我正往你那儿赶。
兰斯:喔,别激动,什么麻烦?
文森特:你还有强心剂注射液吗?
兰斯(开始明白):也许还有。
文森特:我现在要用,我这儿有个吸毒过量的姑娘。
兰斯:别带她来!我可不是他妈的开玩笑,不要带一团糟的人到我这儿来!
文森特:我无处可去。
兰斯:她死了?
文森特:是的。她快死了。
兰斯:那就吃枪子儿吧,带她去医院,再请个律师!
文森特:不。
兰斯:她不是我惹的麻烦,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由你负责―――你在用手机跟我讲吗?
文森特:对不起。
兰斯: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别来,我挂了。
文森特:太晚了,我已经到了。
这时,在兰斯的家里,听到了文森特急驰而来的车声。兰斯挂掉电话,冲过去猛拽窗帘绳。伴着文森特的车声,窗帘及时地拉开了,兰斯看见文森特的车开上了门前的草坪,冲向他家。兰斯藉以向外看的那扇窗子被撞成碎片。
乔迪:究竟怎么回事?
兰斯向门外冲去,跑到草坪上。
27.外景 兰斯的住处 晚上
文森特已从车里出来,正在把米亚往外拖。
兰斯:你没长记性?!竟擅自开车到我家里来!你还在他妈的在那个破手机里谈毒品―――
文森特:你要是还想安生,就赶快拿针来给她打一针,这女孩快死了!
兰斯:你聋了?不许你把这烂母狗带进我家!
文森特:这烂母狗是马塞勒斯的妻子。如果她死在我手上,我就是罪魁祸首。不过,在马塞勒斯处死我之前,我不得不告诉他,原本你是能救活她的,可你却让她死在你门前的草坪上。
28.内景 兰斯的住处 晚上
摄影机从兰斯和乔迪的卧室拍起。
乔迪,躺在床上,掀掉被子爬起来。她穿一件长袍,上面印有弗雷德的像。
镜头紧跟在她后面,打开门,穿过走廊,走进起居室。
乔迪:才早上一点半!你们折腾什么?
乔迪进了起居室,看到文森特和兰斯站在米亚身旁,米亚躺在地板中央。
从这时起,场景中的一切都是狂乱的,像纪录片中的急救室,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
乔迪:她是谁?
兰斯抬起头来看了看乔迪。
兰斯:去把卧室里放强心剂的那个黑盒子取来。
乔迪:她怎么了?
文森特:她吸毒过量。
乔迪:快把她弄出去!
兰斯和文森特(异口同声):去拿强心剂来!
乔迪:别冲我喊!
她气冲冲地转过身,去卧室找注射液。
摄影机对准兰斯和文森特。
文森特(对兰斯):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兰斯:听着,不断地对她说话,好吗?乔迪去拿注射液,我去找本医学书。
文森特:要医学书干什么用?
兰斯:好照着书上说的做。我以前从没注射过强心剂。
文森特:你干这买卖六年了,难道你从没用过?
兰斯:我从来没必要用。我不和这些小儿科的打交道,我的朋友都能自己负责。
文森特:好吧,找去吧。
兰斯:你叫我去我就去。
文森特:我并没有阻止你。
兰斯:别对我说,对她说。
镜头跟随兰斯跑出起居室进入另一个房间―――
屋里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在这堆破烂儿里胡乱翻腾,嘴里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快出来”。
文森特(画外):快点儿!她快不行了!
兰斯(大声回应):我正尽快找呢!
兰斯继续狂乱地翻找。
我们听见在起居室的乔迪的声音,她在跟文森特说话―――
乔迪(画外):他在找什么?
文森特:我不知道,可能是一本医学书。
乔迪叫兰斯―――
乔迪(画外):你在找什么?
兰斯:我那本黑皮的医学书!
兰斯在继续找,乔迪出现在门口―――
乔迪:你在找什么?
兰斯:我那本黑皮医学书。像本护士用的课本。
乔迪:我从没见过什么医学书。
兰斯:相信我,我有一本。
乔迪: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书,为什么你不把它跟注射液放在一起?
兰斯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兰斯:我不知道!别烦我了!
乔迪:你在这儿找书,那个女孩就快死在我们的地毯上。在这堆烂东西里你根本就别想找着。这半年我一直告诉你让你整理一下这房间―――
文森特(画外):―――别找那见鬼的书了,赶快过来!
兰斯气呼呼地抽身而出,朝起居室走去。
兰斯重新回到起居室,文森特正弯腰趴在米亚身上,轻声对她说着什么。
文森特:别转来转去,给她打针!
兰斯在乔迪拿来的黑盒子旁边弯下腰。
他打开盒子,开始准备注射用的针。
兰斯:我来弄这个,你脱掉她的衬衫,找到心脏的位置。
文森特撕开她的短衫。
乔迪嘟嘟囔囔地回到起居室,踌躇着不知该干什么好。
文森特:必须很准吗?
兰斯:当然,必须很准!我要给她的心脏打针,所以必须准确地打在她的心脏上。
文森特:好吧,我弄不很准她心脏的位置,我想是在这儿。
文森特指着米亚的左胸。兰斯瞥了一眼,点点头。
兰斯:是这儿。
文森特:我要一个又大又粗的魔笔,有吗?
乔迪:什么?
文森特:我需要一个又大又粗的魔笔,别的笔也行,但是最好是魔笔。
乔迪:等等。
乔迪跑到书桌旁,打开上面的抽屉,她过于激动,抽屉被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账单,纸,钢笔)撒了一地。
注射器准备好了。兰斯把它递给文森特。
兰斯:都准备好了,我告诉你怎么打。
文森特:你来打。
兰斯:不,你来打。
文森特:我以前从没打过。
兰斯:我也从没打过,现在我也不会去打。你把她带来,这意味着要你给她打。等哪天我带个吸度过量的婊子去你那儿,那时就该我打。
乔迪慌慌张张地挤到他们中间,手里拿者一支又大又粗的红色魔笔。
乔迪:找到一支。
文森特从乔迪手中抓过笔来,在米亚心脏的位置画了一个大红点。
文森特:好了,该怎么做?
兰斯:唔,你要把强心剂直接注射进她的心脏。但是心脏前面有个护胸甲,所以你得穿透它。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一针刺进去。
兰斯模仿刺的动作,那动作看起来像化装舞会上的幽灵。
文森特:我刺了?
兰斯:要想直接穿刺到心脏,你得用力刺。一刺到心脏就把注射器往下推。
文森特:然后会怎么样?
兰斯:这个我也很想知道。
文森特:我可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兰斯:她应该苏醒过来,像―――(猛咬他的手指)―――就是那样。
文森特摆出准备刺的样子,把注射器高举过头。他低头看看米亚。
米亚正迅速衰竭下去,很快就无可救药了。
文森特眯起眼,做准备。
文森特:数三下。
兰斯跪在文森特身旁,不知期待些什么。
兰斯:一!
米亚胸上的红点。
注射器高举在空中,一触即发。
兰斯:……二!
举在空中的针,一动不动,像要做出致命的一击。
兰斯(画外):……三!
注射器被刺下去,强心剂推出针管。
米亚突然睁大双眼,发出妖魔一样的恐怖叫声。她直挺挺地坐起来,针还插在左胸上―――她仍然尖叫着。
文森特,兰斯和乔迪,原本都坐在米亚的对面,此刻被吓得向后跳去,几乎被吓死。
米亚停止尖叫。她开始缓慢地吸气。
刚才被吓跑的那三个人,停在房间中央,浑身发抖,看着米亚,想弄清她是否正常。
兰斯:你要是没事,就出一声。
米亚还在大口吸气,没抬头看他们,但是用相对正常的声音说了话―――
米亚:没什么。
文森特和兰斯摊倒在地,他们因米亚的临近死亡而受尽惊吓。
乔迪:喝啤酒吗?
31.内景 文森特的车内(正在行驶) 晚上
文森特驾车,开向米亚的家。两人都沉默着,都还心有余悸。
32.外景 马塞勒斯住宅前 晚上
车驶到房前。米亚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恍恍惚惚地,顺着便道朝家门走去。
文森特(画外):米亚!
她转过身。
文森特下了车,站在便道上,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文森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米亚:你看呢?
文森特:哦,我是这样想,马塞勒斯有他自己的事,他决不会知道这个意外。
米亚(微笑):别担心,如果真让马塞勒斯知道了,我会跟你一样有麻烦。
文森特:这我可拿不准。
米亚:如果你能保守秘密。我也能。
文森特:那我们击掌为誓。
两人走到一起,伸出手来,为了誓言,手握在一起。
文森特:别说出去。
米亚从文森特的掌中抽出手来,默默地比画着:不看、不说、不听坏话。
文森特笑了―――
文森特:如果你不怪罪我,那我得回家犯心脏病去了。
米亚咯咯地笑了。
文森特转身离去。
米亚:你还想听我讲《五狐力量组》里的笑话吗?
文森特转回身来―――
文森特:当然想听,不过我想我有点儿吓傻了,恐怕笑不出来。
米亚:哈哈。你不会笑的,因为它不好笑。不过,你要是仍然想听的话,我就讲。
文森特:再不讲我就不等了。
米亚:有三个西红柿在街上走,一个是爸爸西红柿,一个是妈妈西红柿,还有一个是小西红柿。小西红柿落在爸爸妈妈后面。爸爸西红柿很生气。他冲着妈妈西红柿用力摔自己―――(跺脚)―――并说:“快跟上。”
他们俩都笑了,但谁也没大笑。
米亚:再见,文森特。
米亚转身向屋里走去。
镜头转向文森特。
米亚进屋后,文森特的目光继续跟随她。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给她一个飞吻。
然后,走出画面,留下空镜头。我们听到文森特发动汽车,驾车离去。
(画面转暗)
33.淡入 卡通片“超速赛车”的画面
这画面详细描述出他的赛车“巨无霸―5”的所有特征。这是他每段人生经历开始时必做的事情。
从画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画外):巴奇。
(淡出 淡入)
从巴奇的视角拍摄。画面是位于加利福尼亚州阿尔汗布拉市的一座普通的两居室住宅,时间是1972年,我们在起居室。
巴奇的妈妈,35岁左右,站在房门口,那儿通往起居室。她身边站着一位军人,身穿空军军官制服。镜头的远景是一个5岁大的男孩。
妈妈:巴奇,呆会儿再看电视。我们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你还记得吗?我曾告诉过你,你爸爸死在战俘营里。
巴奇(画外):啊哈。
妈妈:那好,这位就是库恩斯上尉。他跟你爸爸一起在战俘营呆过。
库恩斯上尉朝屋里的小男孩走来,弯下腰,单膝跪地,使小男孩能平视自己。上尉讲话时带有轻微的得克萨斯口音。
库恩斯上尉:你好,小男子汉。我可是听过关于你的好多事情。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在河内的地牢里待了5年。好在你决不会再去经历这一切,但是当两个人共同陷于困境,就像我和你爸爸,共患难5年,那就必然会承担起另一个人所肩负的责任。如果是我没能获救,那么今天一定是库利奇上校在对我儿子说这番话。但现实是咱们俩在谈话,巴奇。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表)我带给你的这块表最初是你曾祖父买下的。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田纳西州的诺克思威尔,在那里的一家小乡村百货店买的。二等兵奥尼尔.库利奇买下了它,那天他们从海上出发去巴黎。它是你曾祖父的战表,是最早生产手表的一家公司造的。你知道,那时人们用怀表。战争中,你曾祖父每天都戴着这块表。后来服完兵役,他回到家里,回到你曾祖母身边,摘下表,把它放进一个旧咖啡罐子里。然后,这表在那罐子里一直放到你祖父丹.库利奇应征入伍,去海外再次与德国人作战。这次战争被称做第二次世界大战。你曾祖父把这块金表交给你祖父,祝他好运。不幸的是:丹的运气没有曾祖父那么好。你祖父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在威克岛战役中,他和其他的陆战队队员一同战死。当时你祖父知道自己面临死亡。那些年轻的陆战队员们,对活着离开威克岛都不存任何幻想。所以在日本人占领岛屿的前三天,你祖父请求一名空中运输队的枪炮士官长,叫维纳克的,一个你祖父从未见过的人,请求他把金表带回去,交给自己尚未谋面的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三天后,你祖父离开了人世。但是维纳克信守了诺言。战争结束后,他去看望了你的祖母,把父亲留给儿子的金表,带给了你还在襁褓中的爸爸。就是这块表。你爸爸的战机在河内上空被击落时,这表就戴在他的手腕上。他被俘虏,关进一座越南战俘营。他知道一旦被越南佬发现,金表就会被没收。他把这块表看得和你的性命一般重。要是这表被那些越南佬油乎乎的黄手摸了,他一定会发疯。所以,他把表藏在一个他确定能藏住的地方。他的肛门里,整整5年。后来他死了,此前他把这块表交给了我。我又把这令人难受的金属块藏在肛门里,藏了两年。又过了7年,我被送回家与家人团聚。现在,小男子汉,我把表交给你。
库恩斯上尉把表递给巴奇。一只小手伸进画面,接过手表。
34.内景 更衣室 晚上
27岁的巴奇一身拳击手打扮:运动短裤,鞋子和手套。他躺在桌子上做大赛前的小憩。几乎在我们切换到他的特写的同时,他惊醒过来。他被这古怪的记忆唤醒,他用拳击手套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
他的教练科劳狄克,把门打开一条缝,探进头来。科劳狄克身后的大厅里,喧闹的人群似乎炸了锅。
科劳狄克:到时间了,巴奇。
巴奇:我就来。
科劳狄克走进来,把喧闹的声音挡在门外。他走向挂在衣钩上的那件黄色长袍。
巴奇跳下桌子,一言不发,科劳狄克帮他穿上袍子,袍子的后背上印着:“斗士巴奇.库利奇”。
两人向外走去。科劳狄克为巴奇打开门。巴奇一步入大厅,人群立刻乱成一团。
科劳狄克把门从身后带上,剩下安静的,空空的更衣室。
(转暗) 
标题字幕―――
“金手表”
我们听到黑色银幕和标题之外传来的声音―――
体育播音员甲(画外):接下来将是这座城市上演的最血腥、无疑也是最野蛮的战斗。
背景传来的欢呼声。
35.外景 小巷(雨中) 晚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体育馆旁边黑暗的小巷中。天正下着小雨。摄影机缓慢地移向出租车。汽车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
体育播音员甲(画外):……库利奇已经跑了出去,我从未见过获胜的拳击手这么快地离开拳击场。你认为是由于他知道威尔斯已经死了吗?
体育播音员乙(画外):我猜他知道,理查德。在我这个位置,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狂乱神色。我想,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像库利奇那样快地跑出拳击场。
36.内景 出租车(停在雨中) 晚上
出租车内,一位女司机坐在驾驶座上。
她叫艾思玛瑞达,是一个年轻姑娘,长得像是西班牙人,边坐在车里等活儿,边端着个塑料杯子喝热气腾腾的咖啡。
体育播音员继续他们的采访报道―――
体育播音员甲(画外):你认为这次当场死亡的悲剧对世界拳坛会产生影响吗?
体育播音员乙(画外):啊,丹,这样的悲剧对拳坛很不利,而且动摇了世界拳坛的基础。但是在接下来的令人难过的几星期中,最重要的是世界拳击协会的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
艾思玛瑞达关掉收音机。
她喝了口咖啡,听到身后巷子里有声响。她探出头去,看见―――
37.外景 拳击运动馆(雨中) 晚上
体育馆朝向小巷的一面,大约在三层楼高的地方,打开了一扇窗。一个运动包被扔了出来,掉在窗下的垃圾堆上。接着,巴奇.库利奇,仍然穿着拳击场上的那副行头:拳击短裤,拳击鞋,拳击手套和黄袍子,朝垃圾堆跳下来。
艾思玛瑞达对所看到的这一切感到很奇怪。
巴奇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手里拿着运动包跑向出租车。上车前,他脱下袍子扔到地上。
巴奇身上除了短裤、鞋子和手套,几乎都裸露着,还被雨淋湿了。他跃到后座上,使劲关上车门。
艾思玛瑞达,直视前方,对着后视镜里的巴奇说话―――
艾思玛瑞达(西班牙口音):你是要我来拉的那个人吗?
巴奇:如果你是我要的车,我就是你应该拉的那个人。
艾思玛瑞达:去哪儿?
巴奇:离开这儿。
钥匙转动点火开关,引擎隆隆地发动起来。里程表开始计费。艾思玛瑞达的光脚用力踩油门。
出租车疾驶出小巷。体育馆门前的人行道上溅起一片水花。
38.内景 威尔斯的更衣室(体育馆内) 晚上
更衣室的门开着,人群一片混乱,都朝体育馆出口拥去,英国人戴维夺路而出,慌乱地关上更衣室的门,戴维这才有时间整整衣服和领带。
黑人拳击手弗洛伊德.雷伊.威尔斯就躺在这间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死了。他的脸看上去像在蜜里泡过。他的教练跪在地上,脑袋扎在威尔斯的胸脯上,为他的死哭泣。
马塞勒斯巨大的身形站在桌边,他扶着教练的肩膀表示安慰。我们仍然看不清马塞勒斯的脸。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形。
马塞勒斯坐在屋子另一头的椅子上。
马塞勒斯抬起头来,发现了英国人戴维,便朝他走去。
马塞勒斯(画外):有结果吗?
英国人戴维:他预定了车。
马塞勒斯(画外):我要立刻搜遍全球找到这个混蛋,哪怕他逃到印度逃到中国。
英国戴维:我会照办的。
39.内景 出租车(雨中行驶) 晚上
巴奇脱掉一只拳击手套。
艾思玛瑞达从后视镜中观察着。
他想摇下后座的窗玻璃,但找不到摇柄在哪儿。
巴奇:喂,我怎么才能打开后面的窗?
艾思玛瑞达:得我来开。
她按了一个按钮,后窗摇了下来。巴奇把拳击手套扔出窗外,接着开始脱另一只。
艾思玛瑞达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
艾思玛瑞达:喂,先生。
巴奇(还在脱手套):什么事?
艾思玛瑞达:你参加了那场比赛?收音机里转播的那场―――你是那个拳击手?
他一边把另一只手套扔出窗外,一边回答―――
巴奇: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艾思玛瑞达:算了,你就是那个拳击手,我知道你是,承认吧。
巴奇(用一条运动毛巾擦身):那个人是我。
艾思玛瑞达:你打死了你的对手。
巴奇:他死了?
艾思玛瑞达:收音机里说的。
他停下来,不擦了。
巴奇(自言自语):对不起,弗洛伊德。
他把毛巾扔出窗去。
一片寂静,巴奇翻自己的运动包找圆领衫。
艾思玛瑞达:那是什么感觉?
巴奇(找到圆领衫):什么那是什么感觉?
艾思玛瑞达:杀死人。赤手空拳把别人揍死。
巴奇拽出他的圆领衫。
巴奇:你有听这种事的怪癖吗?
艾思玛瑞达:不,这话题我很感兴趣。
你是我至今遇到的第一个杀过人的人。所以告诉我吧,杀人是什么滋味?
巴奇:要告诉你那个,给我一支烟,我就告诉你。
艾思玛瑞达激动地在座位上颠了颠。
艾思玛瑞达:没问题!
巴奇身子向前倾。艾思玛瑞达,盯着公路,向后递过来一支烟。他接过来。接着,她仍然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抬起手,手里有打火机。
巴奇点着烟,吹灭打火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巴奇:啊……
他看着她的驾驶执照―――
巴奇:艾思玛瑞达.维拉劳波斯―――你是墨西哥人?
艾思玛瑞达:名字是西班牙人的,但我是哥伦比亚人。
巴奇:非常美的名字。
艾思玛瑞达:意思是“猎狼者艾思玛瑞达”。
巴奇:很不错的名字。
艾思玛瑞达:谢谢。你叫什么?
巴奇:巴奇。
艾思玛瑞达:巴奇。是什么含义?
巴奇:我是美国人,我们的名字狗屁含义都没有。对了,向右拐,直行。你想知道什么,艾思玛瑞达?
艾思玛瑞达:我想知道杀死人的滋味。
巴奇:我无法告诉你。直到你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死了。现在,我知道他死了,你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艾思玛瑞达(点点头):是的。
巴奇:我没有感到丝毫难过。想知道原因吗,艾思玛瑞达?
艾思玛瑞达(点点头):是的。
巴奇:因为我是拳击手。你不仅说他死了,你还说了很多现场的人想对我说的话。也许那个婊子养的参加今天晚上的比赛是他惟一的拳击比赛。如果是这样,那么在他的屁股还没挨着拳击场的地面之前,他就死了。我只是把这可怜的家伙从他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而且,如果他真的从来没做过拳击手―――(巴奇拉长了声音)那么,这就是他扰乱我运动生涯的下场。
40.外景 电话亭(雨中) 晚上
摄影机环绕电话亭拍摄,巴奇在里面打电话。
巴奇(对着话筒):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按照预先说定的做,事情就会失控的。喂,如果他稍有点儿技术他就不会死。如果他不是第一次上场,他就不会死。弗洛伊德先生,不幸的可怜虫,我们说他已经说得够多了,说说富有而又成功的巴奇先生吧。有多少下注的人和你共同分享赌金?(停顿)8个?多长时间能到手?(稍顿)就是说到明天晚上,你就都拿到手了?(停顿)好消息,斯科特,真正的好消息―――我明白落伍士兵的心情了。我想早上离开。到达诺克思维尔得花几天时间。我们下次见面得在田纳西州了。
巴奇挂断电话。他看了看那辆出租车,正等着把他带到他想去的地方。
巴奇(用带有英语味的法语自语道):法比恩妮,我亲爱的,我们的历险开始了。
41.外景 汽车旅馆(雨后) 晚上
艾思玛瑞达的出租车驶入汽车旅馆停车场。雨已经停了,但到处都湿漉漉的。巴奇下了车,他已经穿戴齐整。圆领衫,牛仔裤,中学生式的运动夹克衫。他斜靠在驾驶座旁的车窗上。
艾思玛瑞达:45元6角。
巴奇(递给她钱):Merci Beaucoup。(法语,“非常感谢”。)这还有点儿小意思,让你费心了。
巴奇举起一张百元美钞。
艾思玛瑞达双眼放光。她伸手去拿。
巴奇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
巴奇:听着,要是有人问你今晚你拉了谁,你打算怎么回答?
艾思玛瑞达:讲实话。三个衣冠楚楚,喝醉了的墨西哥人。
他给她那张钞票。
巴奇:不错,艾思玛瑞达。
艾思玛瑞达(带西班牙口音):睡个好觉,巴奇。
他拧了拧她的鼻子,她笑了,他转身走远。她开车离去。
42.内景 汽车旅馆(6号房间) 晚上
巴奇进屋,打开灯。
蜷在床上穿戴整齐地背对我们的是巴奇的法国女友,法比恩妮。
法比恩妮:大肚子。大大的肚子。有大肚子的人都很性感。
巴奇:那你应该高兴,因为你有。
法比恩妮:闭嘴!我没有大肚子!我只是小腹有点鼓,像麦当娜在《幸运星》里演的那样,那不一样。
巴奇: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法比恩妮:有很大的区别。
巴奇:你想要我有大肚子吗?
法比恩妮:不。男人有大肚子,看上去不是显得粗野就是像大猩猩。但是在女人身上,大肚子就非常性感。身体其他部位可以是普通的,普通的脸,普通的腿,普通的腰,普通的屁股,但是要有一个完美的大圆肚子。我要是有大肚子,我就穿件小号的圆领衫,那么小,就更能显出大肚子。
巴奇:你以为男人会发现大肚子的吸引力吗?
法比恩妮:我不在乎男人对吸引力的看法。反正看到的和摸到的不是一回事,真不幸。
巴奇:你要有大肚皮,我拿它当沙包打。
法比恩妮:你要打我的肚皮?
巴奇:就打肚皮。
法比恩妮:我要压着你,用大肚皮压你的胸压你的脸直到你喘不了气。
巴奇:真要闷死我?
法比恩妮:是的!
巴奇:行装都准备好了吗,亲爱的?
法比恩妮:都准备好了。
巴奇:做得好。
法比恩妮:一切都照计划进行吗?
巴奇:你没听收音机?
法比恩妮:我从不听你的比赛。你赢了吗?
巴奇:赢了。
法比恩妮:你还想退休吗?
巴奇:当然。
法比恩妮:你的对手怎么样了?
巴奇:弗洛伊德也退休了。
法比恩妮(微笑):真的?他不再打比赛了。
巴奇:不再打了。
法比恩妮:那一切都成过去了?
巴奇:事情还没完,宝贝。
法比恩妮翻了个身,巴奇压到她身上。
他们互相亲吻。
法比恩妮:我们还很危险,是吗?
巴奇(点点头):是的。
法比恩妮:他们要是找到我们就会杀了我们,是吗?
巴奇(点点头):是的。
法比恩妮:但他们找不到我们,是吗?
巴奇(点点头):是的。
法比恩妮:你还想带我一起走吗?
巴奇(点点头):想。
法比恩妮:我不想拖累你―――
巴奇的手伸进画面,开始轻轻抚摩她的腰腹以下。
法比恩妮做出反应―――
法比恩妮:说出来!
巴奇:法比恩妮,我想跟你在一起。
法比恩妮:永远?
巴奇:永远。
法比恩妮的头向后仰。
巴奇继续抚摸她的腰腹以下。
法比恩妮:你爱我吗?
巴奇:我爱你。
法比恩妮:巴奇?愿用口交给我快感吗?
巴奇亲吻她的嘴唇。
巴奇:你愿意吻它吗?
她(点点头):愿意。
法比恩妮:你先来。
巴奇的头部滑出画面。只留法比恩妮的脸在画面中。
法比恩妮(说法语):巴奇亲爱的,历险开始了。(渐隐成黑色) 
43.汽车旅馆房间
同一间汽车旅馆的房间,不同的是现在空无一人。能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摄影机向浴室门移去。我们看见法比恩妮,穿着过于肥大的浴袍。她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巴奇还在浴室里冲洗。透过雾气腾腾的浴室玻璃门,能看到巴奇裸体的线条。水蒸气弥漫了浴室。巴奇关上水龙头打开门,伸出头来―――
巴奇:我想我弄断肋骨了。
法比恩妮:口交时?
巴奇:不,瑞达德,是比赛时。
法比恩妮:别叫我瑞达德。
巴奇(用白痴的腔调):我叫菲比!我叫菲比!
法比恩妮:住嘴,笨蛋!我恨白痴的声音。
巴奇: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收回。能给我拿条毛巾吗,美丽的郁金香小姐?
法比恩妮:哦,我喜欢郁金香这称呼。郁金香可比白痴好多了。
她停止擦头发,把毛巾缠在头上包起头发。
巴奇:我没叫你白痴,我叫你瑞达德,但是我已收回了。
她递给他一条毛巾。
巴奇:Merci Beaucoup。(法语,“非常感谢”。)
法比恩妮:巴奇?
巴奇(擦头发):什么事,小柠檬派?
法比恩妮:我们去哪儿?
巴奇:还没想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这次我们虽然大赚了一笔,不过,还没多到永无衣食之忧。我想,我们可以到南太平洋的某个地方。那儿花钱省,够我们用好一阵子。
法比恩妮:如果愿意的话,那我们可以去普拉普拉生活?
巴奇:可以。如果过一阵,你不再喜欢普拉普拉了,那我们还可以搬到塔希提或者墨西哥。
法比恩妮:可我不会讲西班牙语。
巴奇:你也不会讲普拉普拉语。而且,墨西哥语很简单。Donde esta el zapataria?
法比恩妮:什么意思?
巴奇:哪儿有鞋店?
法比恩妮:Donde esta el zapataria?
巴奇:发音真棒。你真是我的小可人儿。
巴奇走出浴室。摄影机拍法比恩妮刷牙。
巴奇在旁边继续说着―――
巴奇(画外):Que hora es?
法比恩妮:Que hora es?
巴奇(画外):几点了?
法比恩妮:几点了?
巴奇(画外):该睡觉了。做个好梦,我的甜心。
法比恩妮刷牙。摄影机定格在她身上,接着,她若有所思。
法比恩妮:巴奇。
她走出浴室,有话要问巴奇,却发现巴奇已在床上睡着了。
法比恩妮(看了他一会儿):算了吧。
她走回浴室。镜头定格在熟睡的巴奇身上。
(渐隐 渐显)
44.汽车旅馆房间内 早上
同上一幕结尾,第二天早上。巴奇还没醒。
法比恩妮从浴室里探出一半身子,边刷牙边看电视。她仍然穿着昨晚上那件浴袍。
电视正在播放电影《失败者》,威廉.史密斯和一帮地狱天使正在与越南兵格斗。
巴奇醒了,好像刚从凶神恶煞那里逃脱出来。他叫着法比恩妮的名字。
法比恩妮:你吓我一跳。做噩梦了?
巴奇费了好大劲儿才清醒过来。
巴奇:……对……你还在刷牙?
法比恩妮:是。我刷了一晚上牙,一直刷到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认为我有问题?
法比恩妮回浴室漱口。
如果这话也算挖苦,那么对巴奇说来,根本不关痛痒。
巴奇,仍然试图驱走梦里的不快。
巴奇:在看什么节目?
法比恩妮:循环放映的电影,不知道片名。
巴奇:你在看吗?
法比恩妮(走进房间):随便看两眼。怎么啦?想叫我关掉?
巴奇:关掉好吗?
她关掉电视。
巴奇:这会儿看爆炸和战争有点儿太早了。
法比恩妮:这电影什么内容?
巴奇:我怎么知道,是你在看。
法比恩妮(大笑):不,笨蛋。你做的什么梦?
巴奇:噢,不记得了。我从来记不住做了什么梦。
法比恩妮:可你刚醒。
巴奇:法比恩妮,我不骗你。真不记得了。
法比恩妮:哦,瞧瞧这个一早起来就脾气暴躁的人。我没说你骗我,我只说你没记住你的梦。你知道你说梦话了吗?
巴奇:我从不说梦话,我说梦话了吗?
法比恩妮:说了一晚上。
巴奇:我说了什么?
法比恩妮(趴在他身上):我不知道。我没听明白。(亲吻巴奇)干吗不起床,然后我们找个卖薄煎饼的早点摊,吃点儿早点。
巴奇:再亲我一个就起来。
法比恩妮给巴奇一个甜甜的深深的吻。
法比恩妮:满意吗?
巴奇:满意。
法比恩妮:那就快起床,懒虫。
巴奇爬起来,从法比恩妮带来的衣箱里往外拽衣服。
巴奇:几点了?
法比恩妮:快9点了。火车几点到?
巴奇:11点。
法比恩妮看到他正在看一条裤子。
法比恩妮:这条裤子挺好看。能配你那件蓝衬衫穿吗?
他从衣箱里拽出一件蓝衬衫。
巴奇:这件?
法比恩妮:就这件。很般配。
巴奇:好吧(穿上衬衫)。
法比恩妮:我要点一大盘蓝 果薄煎饼,带糖枫汁的,还要半生的鸡蛋,要有五种调料的。
巴奇(对她这么大的胃口感到惊讶):喝点儿什么?
巴奇已穿好衣服。
法比恩妮(指着他的衣服):哦,不错,挺好看。要喝一大杯橙汁,还要一杯咖啡。然后,再吃一块饼。
他在检查衣箱。
巴奇:饼也是早餐吃吗?
法比恩妮:饼什么时候吃都行,蓝莓果配薄煎饼。上面放一薄片化了的奶酪……
巴奇:我的手表呢?
法比恩妮:在那儿。
巴奇:没有,没在这儿。
法比恩妮:你找过了吗?
这时,巴奇发疯似的把衣箱翻了个底朝天―――
巴奇:我他妈的找过了!
他在扔衣服―――
巴奇:你当我是干什么的?你肯定带着它了?
法比恩妮几乎说不出话,她从没见过巴奇这样对待她。
法比恩妮:啊啊……是的,在抽屉旁边……
巴奇:―――在小袋鼠那儿。
法比恩妮:是的,原来是放在你的小袋鼠上。
巴奇:可它不在这儿!
法比恩妮(眼泪几乎掉出来):可它应该在。
巴奇:噢,它绝对应该在这儿,但不在。那它在哪儿?
法比恩妮被吓哭了。
巴奇放低声音,但这样只能使他显得更逼人―――
巴奇:法比恩妮,那是我爸爸的要命手表。我父亲为把表留给我,你知道他怎么忍受的吗?……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但他历尽磨难。这些东西,你放火烧了都没问题,可是我特别提醒过你不要忘带我父亲的手表。再想想,你带了吗?
法比恩妮:我相信我带了……
巴奇:你相信你带了?你或者带了,或者没带,带还是没带?
法比恩妮:带了。
巴奇:你肯定?
法比恩妮(摇头):不。
巴奇过于激动,他在空中挥舞着拳头。
法比恩妮尖叫着,缩到角落里。
巴奇抓起旅馆的电视机朝墙上砸去。
法比恩妮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巴奇朝她看着,突然平静下来―――
巴奇(对法比恩妮):不!这不是你的错。(他走近她)你把它丢在公寓里了。
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弯下腰,她已经缩到地板上。
他握她的手,她缩回手去。
巴奇:如果你确实把它丢在公寓里,那不是你的错。我让你带的东西太多了。我提醒过你,但我没有特别说明这表对我多么重要。要是我真在乎那块表,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不说你怎么知道。
他亲吻她的手。然后站起来。
法比恩妮还在抽泣。
巴奇走向储藏室。
法比恩妮:对不起。
巴奇穿上那件中学生式的夹克。
巴奇:不用道歉。只是我不能跟你一起吃早饭了。
法比恩妮:为什么?
巴奇:因为我要回公寓去取回我的手表。
法比恩妮:那帮歹徒不会正在那儿找你吧?
巴奇:我正想知道呢。如果他们在,我觉着应付不了,我就会走的(站起来)。
法比恩妮:亲爱的,我不想让你为了块愚蠢的表送命。
巴奇:第一,那不是块愚蠢的表。第二,我不是去送死的。第三,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事情阻碍我们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巴奇(把她拉到面前,手放在她脸上):别难过,甜心。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总生你气的。(停顿)我爱你,记住了吗?(从钱包里拿出些钱)这是钱,拿去吃早餐,点你想要的薄煎饼。
法比恩妮:不去。
巴奇:我很快就回来,你一说蓝莓果派我就回来了。
法比恩妮:蓝莓果派。
巴奇:哦,可能没有那么快,但是尽快,好吗?好吗?
法比恩妮:好吧。
他又吻了她一下,朝门口走去。
巴奇:再见,甜心。
法比恩妮:再见。
巴奇:我要开你的本田车去。
法比恩妮:好吧。
说着,他出了门。
法比恩妮坐在床上,看着他留下的钱。
45。内景 本田车内(行驶中) 白天
巴奇沿街行驶,他用拳头猛击方向盘。
巴奇:所有的烂东西忘了带都行,她偏偏忘了我父亲的手表。我特意提醒过她不要忘了带。“床头柜上―――袋鼠身上。”我说过:“别忘了我父亲的手表。”
46.外景 城中的街道 白天
小本田车朝目的地驶去,速度达到了极限。
47.内景 本田车内(行驶中) 白天
巴奇继续自言自语―――
巴奇:我在干什么蠢事?难道脑袋被打昏了?一定是。这么蠢地跑回去,脑子出了毛病是惟一的原因。停车,巴奇。(继续开着车)停车,巴奇。(无法专心听自己的话)巴奇,我在对你说话。把脚放到刹车板上!
巴奇的脚猛地踩在刹车上。
48.外景 城中街道 白天
小本田车停在路中央。巴奇急忙从车里出来,仿佛车着了火。
巴奇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忘记了周围的行人和交通规则。
巴奇:我不能这么做。这是莽撞之举,我可不是莽撞之人。爸爸总会理解我的。如果他在这儿,他会说:“巴奇,那只是块手表。有所失才会有所得。这是你憎恨的生活,你不该过这种生活,你只有一次机会。
巴奇还在不停地踱步,但他渐渐安静下来。接着―――
巴奇:这是我的战争。听着,巴奇,你忘了这表不仅仅要让你遵守时间。这表是一个象征。你爸爸,你爸爸的爸爸,还有你祖爷爷,他们都在战争中扬名,这表就是象征。当我接过马塞勒斯的钱,我的战争就开始了。这是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那座北好莱坞公寓,是我的威克岛。事实上,如果你这样看待这件事,那么法比恩妮把它丢下就是命运的安排。这么看,回去取它并不愚蠢。可能有危险,但并不愚蠢。因为在这世界上有值得你回去拿的东西。
就这样,巴奇再次说服了自己。他急忙跳上车,发动起来,离去。
49.外景 住宅区街道拐角 白天
巴奇还是比较谨慎的。他把车停在离公寓一两个街区远的地方,以便他能在进门前仔细观察一番。
50.外景 小巷 白天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路上不多不少有几辆车。停着的车也没什么不对劲。所有的车里都没人。基本上,巴奇家门前这一带看上去很正常。
巴奇注视着周围,搜索着关键的信息。
巴奇(对自己说):情况不错。这一切可能是伪装的,但是我看是真的。为什么要浪费人力监视我的住处,我又不是傻瓜,还会回来。这就是你要还击他们的,巴奇,他们从来都是低估了你。
巴奇走出小巷,做好了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他穿过街道,进入公寓前的空地。
在巴奇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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