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杀破狼priest 实体书的小说《默读》的实体书会删掉感情线吗?

PRIEST《默读》:以传统文学资源突破网文同质化趋向-中国社会科学网
PRIEST《默读》:以传统文学资源突破网文同质化趋向
日 16:38 来源:文艺报
作者:谭天
内容摘要:通常来讲,主流评论界都公认网络文学绕过了传统文学别开天地。
关键词:传统文学;质化;网络文学;质化倾向;小说
作者简介:
  通常来讲,主流评论界都公认网络文学绕过了传统文学别开天地。而priest写作《默读》,恰恰体现出网络文学重新接续传统文学资源的尝试。这部小说的成功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并非截然对立、水火不容的两种事物。因此,带着传统文学某些特质的作品同样可以在网络文学界大受欢迎,作者与评论者们与其将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割裂开,不如尝试着在二者中间寻找联系,架起一座桥梁,将传统文学中的精华引渡到网络文学中去,丰富其底蕴。  近些年,网络文学创作同质化倾向渐趋严重,随之而来的是网络小说多样性被压制,网络文学整体的生命力受到损伤。诚然,这并不能完全责怪在网络文学头上,同质化本就是商业化文艺作品自带的一种倾向,网络文学也不例外。况且,网络文学包含的三股主要文化资源——西方流行通俗文化(影视作品、游戏、奇幻与科幻小说等),中国通俗文学传统(古典通俗小说、鸳鸯蝴蝶派小说、官场黑幕小说、武侠小说、仙侠小说等)与日本ACG文化(同人文化、二次元设定、萌宅基腐元素等)——都是商业化文艺作品,自然具有同质化倾向。甚至可以说,网络文学的同质化有一半是从这些“娘胎”里带来的。  因此,网络文学作者们发现自己面对的是这样一种情况:同质化倾向正在伤害网络文学的发展,而他们习惯去借鉴的三种文化资源也无力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一些作者开始求新求变,转向被他们忽略的传统文学资源,试图从这些商业化程度较低的文艺作品中寻找新灵感。  网络大神priest的《默读》(晋江文学城,2016),就是在这个方向探索中的典范。该书以网络文学的身份去继承传统文学资源,在背景设定、情节与人物上达到极高的完成度,堪称年度创新佳作。而所谓“继承”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它将传统文学作为一种元素融入到小说自身中  《默读》的各章标题全部取自世界文学名著,分别是《红与黑》《洛丽塔》《麦克白》《群魔》与《基督山伯爵》这5部名著的主人公。作者选取的这5部小说,恰恰暗合《默读》中5个篇章的内容。同时,小说行文中还不时穿插这5部作品中的一些句子,或是借助广播节目念出,或是借助人物之口说出,或是在章节顶部以题记形式写出,标题、选句与内容三者彼此解释,相互呼应,构成了类似互文的表达效果。  比如第二篇章的章节名“亨伯特·亨伯特”是《洛丽塔》中的主人公,开篇引用的也正是《洛丽塔》中的一句话“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众所周知,《洛丽塔》是一部讲述成年男性与未成年女性不伦恋情的小说,而《默读》这一篇章讲述的故事就与一桩未成年女童性侵案有关。两者之间就这样形成了类似于谜面与谜底或者近义暗示的关系。  相同的对应还体现在书中的重要反派“朗诵者”组织上,包括每个篇章间隙的“朗读”章名与书中该组织播放的“朗诵者”节目。它们与德国著名小说《朗读者》是对应的。“朗诵者”组织的成员都仇视司法系统,认为法律只保护了恶人,执法者麻木无能,与小说《朗读者》中对司法体系的讽刺有相通之处。《朗读者》女主角无知地成为了纳粹帮凶,“朗诵者”组织里被首领范思远洗脑的成员则打着正义复仇之名残害更多无辜生命,二者都是在不自觉地作恶。与此相对的是小说标题《默读》,暗示着主角一行人与“朗诵者”组织的区别——大声朗读会吵到周围的人,默读不会;因而同样是维护正义,主角他们也不会违法乱纪、伤及无辜。  除此以外,文中不时出现其他经典文学的引述,比如《老人与海》《湘行散记》等等,总体来说与上下文情节契合得比较紧密自然。不过某些时候,作者似乎显得引用过多。一方面,个别引文对情节发展无甚作用,留下或删去两可。另一方面,少数引文与引用者的人物形象不符。譬如陆嘉引用尼采这一情节,陆嘉在文中以一个文化素质较低的形象出现,却突然引用一句尼采名言,不免有些违和。作者priest或许太过“急于”引用传统文学资源了,以至于在引用程度上有些小失误。
转载请注明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责编:吴屹桉)
用户昵称:
&(您填写的昵称将出现在评论列表中)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
最新发表的评论0条,总共0条
查看全部评论
中国社会科学网版权所有,未经书面授权禁止使用
Copyright (C)
by www.cssn.cn. all rights reserved由于您的浏览器禁用了javascript,无法正常使用本网站功能,
其它关键字
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CP:专治各种不服老流氓攻vs又怂又浪富二代受 (骆闻舟X费渡)情敌变情人。注意主角栏年上=w=15号开始连载,更新时间为每天中午11:00,断更请假感谢微博上的Conight做的封面=w=7月11日、第二十六章开始VIP,独家发表,请转载的诸位尽快撤文,感谢支持正版~
内容标签:
悬疑推理&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费渡,骆闻舟 ┃ 配角: ┃ 其它:夏季清凉特供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主受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扯淡向咸蛋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801097字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签约状态:
作品简评:
vip强推奖章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作者文笔娴熟老练,故事风格幽默却又不失严谨。人物塑造方面生动逼真,笔者通过语言动作等细节,细致勾勒出人物的性格形象。情节方面,感情线充满戏剧性的亮点。此外,文中通过形色人物串联起来的悬疑故事精彩曲折,发人深思,令人欲罢不能。(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爱她就炸她霸王票]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读点击: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收藏此文章]&&[下载]&
[推荐给朋友]
[灌溉营养液]
地雷(100点)
手榴弹(地雷×5)
火箭炮(地雷×10)
浅水炸弹(地雷×50)
深水鱼雷(地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花市区出了一起命案,来俩人跟我过去一趟,速度。
这七年我一直看着他
监军三人组一起抬头
国际社会要是也给花花公子设个奖,费公子可能已经拿到诺贝尔了。
“费渡?我跟你说过,最好不要让他接触这些事。”
“前天晚上,你在承光公馆吗?”
骆闻舟听了他这番目无王法的言论,手心无可抑制地痒了起来,很想把姓费的人渣拎起来暴揍一顿
“所以啊,”王洪亮一笑,“他命大!”
假设,你是个女的,我跟费渡你想嫁给谁
费渡点点头:“嗯,最近觉得慢慢能从原地走出来了,也在尝试新的生活方式,非常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帮助。”
“我不接受你这个结论,骆警官。”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金三角空地’?”
骆闻舟本来想把这些妖魔鬼怪打个包扔出去,可是目光落在他那旧游戏机上,神色忽然缓了缓。
这俩智障果然和平不过三分钟,又他妈来了。
什么态度,看你失恋可怜才收留你一顿饭
尖而短促的求救声透过听筒刺破了宁静的食堂,连坐在对面的费渡都听见了
费渡隔着玻璃窗打量了她一会,觉得她就像一只没了壳的蜗牛。
半落下来的车窗里露出一个长发挡住的侧脸,来人没正眼看骆闻舟,只简短地说:“上车。”
费渡却在一愣之后,忽然笑了——既不虚也不假,是真正忍俊不禁的笑法。
费渡于是紧紧地闭了嘴,直到抵达燕城市局,都没再和他说一个标点符号。
那边说了什么,郎乔没听清,就见陶然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然后挂断电话问她:“费渡走了吗?”
骆闻舟把所有的线索重新理了一遍,郎乔还没把人带来,他一抬头,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
“我居然没听出来。”
女人含着眼泪和微笑的脸在他面前来回忽闪,闪成了一片浮光掠影,而其渐渐延伸,险恶地勾连起遥远光阴的那一头,绵延到那年夏天、那幢奢侈而孤
“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假装看见妈妈的机会?”
我是打算为了这些年的偏见和怀疑给你道歉的。
唉,可惜太混蛋了点,跟他过一个天能让他气死八回,还是拉倒吧。
“烧死他全家的是个傻子,‘勒死’他同乡的张东来也比傻子强不到哪去。青年才俊赵律师的一生都在各种大傻子的戕害之中啊。”
天真的坐在这里一惊一乍地喝饮料,不天真的已经死了。
他成功地压抑住了暴怒,却没有压抑住此时的洋洋自得
“真让人想起沼泽里的蜈蚣。”
骆闻舟吃了一惊,蓦地回头——费渡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正举着伞,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骆闻舟有些无奈,随即摇头笑了,忽然觉得他们俩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
两个情敌望翠柳,一根棒槌上青天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洛丽塔》
“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害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
徘徊的人啊,找到你失去的夜明珠了吗?
费渡斜靠在窗边,忽然看见了自己光线暗淡的书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方才那个颠倒的梦……还有那双沾着烟草气息的手。
“嘘——”他说,“乖一点,不要怕,让我女儿陪你。”
他哑然片刻,干咳了一声,不怎么高明地往回找补了一句:“以后逢年过节,别忘了拎个点心匣子看看爸爸。”
(本章木有费爷)“我在这上暑期摄影班。”女孩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晨晨一笑,“我叫苏落盏。”
费渡侧过身,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端详了那男人片刻,突然把手伸向了男人的氧气管。
“有时候看见这种事,会让人觉得‘活着’本身就非常丑恶。”
费渡下意识地往靠近另一侧车门的方向躲了一下,仿佛骆闻舟手里拎的不是蛋糕,是颗□□。
郎乔赤手空拳去抓持刀杀人犯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么恐怖的脸色:“好……好像有一个……”
爸爸还没回来,妈妈生病睡着了
失踪时间接近八个小时,虽然饱受惊吓,但除了一身轻伤,张雨晨终于还是
“每当我追溯自己的青春年华时,那些日子,就像是暴风雪之晨的白色雪花一样,被疾风吹得离我而去。”
把所有悲剧罗列在一起,就像是灾难中死难者的碑文,又触目惊心、又冗长无味。
,费渡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顺着他的胸膛直至腰线处逡巡而过,如果他的肉眼也能充当相机,想必一瞬间抓拍了十多张特写。
只有费渡能吸引她聊下去,不是因为他当问题青少年的经验更丰富,而是对苏落盏实施抓捕的时候,只有费渡用了正确的态度。
“你昨天晚上什么意思?”
“可能是为了泡你?”
大片的槐花被雨打风吹去,柔软的暗香浸泡在满地的泥水中。
他微笑着伸手敲了敲桌子:“许先生,现在咱俩能聊了吗?”
“我实话实说,我没碰过苏落盏,也没碰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没有从这事里拿过一分钱,我不是畜生。”
“我那么喜欢她们,怎么舍得害她们呢?”
他站直了,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承认自己是被这张脸打动了。
等他拖着心累的脚步回到刑侦队,霍然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办公室了——
不管费渡干什么,骆闻舟心里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他又打算作哪门子妖”,陶然的话却在他心里开了一扇从未开过的门。
汽车那么大一个凶器,比刀槍的致死率大多了,满大街都是合法拿着凶器的人
“骆队,手能借我一下吗?”
什么!魔鬼居然会说真话吗?——《麦克白》
“删一次一刀。”
“一般的美人这样看我,我会默认为对方想让我亲他。”
就在网警们“抓住他了”的兴奋声里,绑匪有恃无恐地上传了第三条录像。
“杨总!是杨总!”
费渡十分避重就轻地一笑:“这是捉奸吗,骆队?”
这是一份来自董乾生前工作的货运公司的地址,发件人和收件人都是董乾。
他说:“我喜欢你的腹肌。”
归根到底,命运才是那个行凶的贱/人啊。
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
费渡一愣,当即放开了周怀瑾,第一反应是把电话拨了回去:“你怎么样了?”
费渡清晰地体会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是古往今来的虐待狂和杀人魔们共同追逐的神魂颠倒。
本章木有案情=w=
就好像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温情”似的
费渡能把自己吐到脱水的晕血、方才手上停不下来的颤抖、反复循环歌……仿佛都有了解释。
“把我关外面是吧?费渡,我再给你半分钟,要是还不开门,我就再也不会来敲你的门。”
来到会议室坐下,费渡终于对骆闻舟开了口:“我好像没有加班费。”
“乔儿,告诉老大,郑凯风跑了!”
“小心点,”骆闻舟一把抓住旁边的扶手,“这位青年朋友,车震不是这么震的――什么说得通了?”
“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费渡话音一顿,又补充说,“当然是私人问题。”
有人扒开他的眼睛,费渡于是看见了光,据说始终追逐着那道光,就能找回自己的意识,然而他本人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因此只是在旁边看了看,无
骆闻舟:“是我爱人。”
“我在这,”那个人在他耳边说,“什么事也没有,休息你的,睡醒再说。”
骆闻舟:“……你给我等着!”
晚上还有一章,建议可以等到时候再看=w=
六条人命也如六座冰山,同时撞在周氏这艘跨国的“泰坦尼克号”,谋杀、洗/钱、跨境犯罪……一个时代的传奇面朝夕阳,惨淡地沉没在时代的汪洋
费渡在初冬的凛冽寒风中,不动声色地出了一身白毛汗
本能想跑,心里却不想跑,两相交叠,他一时进退维谷,只好充满恐慌地僵在那。
今天仍木有案情=w=
“白虹贯日”到底还是不如四个轮子的现代科技产物跑得快,骆闻舟同志臭
什么都不会,你跟骆一锅一样没用
“也许下一个浪头打来,这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要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请你替我看着那一天,把这些东西交给有能力继续追查下去的人。”
骆闻舟扔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路口监控里拍到了凶手。
本章全是案情
山崩地裂,餐风饮露的野猴子一声大叫,重见天日。
费渡突然冒出一句:“半夜去钟鼓楼,他们俩是为了看情人镜吧?”
越是忌讳,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有吸引力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费渡也会反复回忆起她么?
这回夏晓楠给出了清晰的回答,她说:“是我。”
这真是能载入史册的一刻,骆队混到现在,收到了他从业以来赃款数额最大的一笔贿赂
“加入以后就安全了。”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再也看不到在笑声掩盖下为世人看不到的任何眼泪了。”——《群魔》。
女老师姓葛,名叫“葛霓”。
(本章全是案情)背叛者总会有报应,不是现在,也是将来,谁知道呢?
难道只有你的苦衷值钱,别人的冤屈和痛苦都可以一笔带过?
骆闻舟这时才嗅到费渡话音里淡淡的火气,混了他身上残留的、基调低沉的木香,凑成了一对“干柴烈火”,钻进骆闻舟的胸口,狠狠在他心里放了一
“你家……”费渡声音有些沙哑,抬手一指,“为什么亮着灯?”
本章木有剧情
费渡整个人好像静止了,无声地和它对视片刻,心里沸反盈天的千头万绪重新沉寂下去,他胸口是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万念无声。
“你其实就是喜欢我,以前没别的念想,以后就想跟着我,敢承认吗?”
平安夜,一年一次,旧蜡烛芯似的,总是不够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魏展鸿了。
但是真正的你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总会试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忽然有种预感,他们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所有起点与终点都不同的路径终于交接在了同一个点上
骆闻舟只是稍微设想,就是一身冷汗,回过看来路,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这条名叫“费渡”的钢丝的。
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到这一步了。
他们好像已经察觉到了。
骆闻舟沉默良久,心里开始发沉,怀疑这一次他们恐怕又要收到一具死无对证的尸体。
然而这一刻,骆闻舟突然觉得他眼底好像有一层浓重的阴影掠过。
(我还是没写完,建议和下一章一起看)大火冲天而起,迟到的警察们
这滑不溜手的据点终于被完整的连根拔起,然而市局内部有鬼的事实,也以无可辩驳之势被端上了台面。
(没完,全案情章)“幸亏他们反应快,放了把火烧了那地方,推到那个傻警察头上,我们才脱身。”
“你也过年好——”
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我就是深渊
那是家的香气,闻起来让人有种无欲无求的满足感,好像这辈子都可以这样尘埃落定下来。
“小肖,借尸还魂的故事我是不信的。”
十四年了,真相来得太迟了。
“只有血才洗得掉名誉上的污点。”——《基督山伯爵》
“老煤渣”留在市局的备案资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了
陶然猛地踩下刹车。
本章全是案情
“你们都是公安局的吧?那个……对不住,我们大夫也实在是尽力了……”
市局里人心惶惶、群龙无首,陶然在医院躺着,同事们不知谁能信任……唯一的证人人事不知。
去接受、怀疑、调查、用对待最狡猾、最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的态度……太难了。
“师兄,有个陌生男子约我见面,你批准吗?回家不会让我跪主板吧?”
主要内容为穿起第二、三卷的案子=w=
一切都说得通了,调查组兴奋异常
这越发扑朔迷离的旧案成了僵局。
“是我反复无常,还是你君心难测啊?”
费渡倏地睁开眼,惊醒过来。
“只是没用到这颗棋子,所以见死不救而已。”骆闻舟接上他的话音,同时瞪了费渡一眼,“嗓子疼少说话,听你说话我就难受。”
顾钊最信任的人是谁?
“陆局,您明察秋毫,这不是都知道了吗?”
按照常理,一个能把人猝然唤醒的梦,一定是触碰到了这个人心里压抑得很深的焦虑和恐惧。
有一条重要的线索,您应该知道
“拿走,”费渡十分大方地摆摆手,“连身再心,买一送一,不用找零。”
费渡,你是真忘了吗?
最后一次金蝉脱壳的挡箭牌
“是我遇到你的那天。”
十几年、几十年,无数前辈倒下的地方,如今要他来收这个尾,他能圆满地收住么?
我他妈谁都不怕
那些人得意太久,也太傲慢了,总觉得自己能控制一切。
一切都快结束了。
孤儿、买卖人口、被贩卖到国外的少女苏慧……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教训,没料到都是徒劳。
漫长的冬日长夜里,有人痛哭、有人潜逃、有人前途未卜。
他轻轻地闭了一下眼,无声叹了口气。
朱凤坚持说这里面有黑/幕,犯人被掉过包
“张婷”的关键词让调查员一激灵。
(二更)立刻动手吗?
我觉得他应该长命百岁
“费渡,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过了午夜,就到了农历年的最后一天。
我们都‘图穷匕见’,他再不露面就算认输了
开始的地方就是结束的地方
你一刀一个捅死他们的时候,心里痛快吗?
这个世界上没人有资格判他的罪。
范思远他们根本不在这!
骆闻舟闭上眼,心里的焦躁越积越多,能够把地球一路炸到北斗七星的大勺子里。
费渡大致扫了一眼,已经隐约猜出来了——这里很可能是“罗浮宫”和“蜂巢”的前身。
费总,轮到你了。
“警察,不许动!”
三代人,由肮脏的金钱与欲/望开端,延续的仇恨不断发酵、膨胀……至此,终于尘埃落定。
这天天气转暖了些,风中带了一点隐秘的潮湿气息,预示着来自东南的暖风即将北上抵达燕城。
12月25日更新到番外二(在番外一后面)
人是熊人,猫是熊猫
张东来悄无声息地来到燕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终身没有再回来过。
总下载数:1124
非V章节总点击数:  
总书评数:308515
当前被收藏数:258814
营养液数:613547
文章积分:4,561,606,144
本文相关话题|||||||||||||
作者:priest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15:06:47&文章状态:连载中
_分节阅读_1
《默读》作者:priest
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
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
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
CP:专治各种不服老流氓攻vs又怂又浪富二代受 (骆闻舟X费渡)
情敌变情人。注意主角栏。年上=w=
内容标签: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主角:费渡,骆闻舟 ┃ 其它:夏季清凉特供
童年,成长经历,家庭背景,社会关系,创伤…我们不断追溯与求索犯罪者的动机,探寻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乐,不是为了设身处地地同情、乃至于原谅他们,不是为了给罪行以开脱的理由,不是为了跪服于所谓人性的复杂,不是为了反思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把自己也异化成怪物——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给仍然对这个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寻找一个公正的交待而已。作者文笔娴熟老练,故事风格幽默却又不失严谨。人物塑造方面生动逼真,笔者通过语言动作等细节,细致勾勒出人物的性格形象。情节方面,感情线充满戏剧性的亮点。此外,文中通过形色人物串联起来的悬疑故事精彩曲折,发人深思,令人欲罢不能。
  第1章 序章
  真实,这残酷的真实。 &——《红与黑》
  燕城花市区南平大道北一带,就像个画了半面妆的妖怪。
  宽阔笔直的双向车道把整个花市区一分为二,东区是本市最繁华的核心商圈之一,西区则是被遗忘的旧城区,城市贫民的聚集地。
  随着东区这几年接连拍出天价“地王”,亟待改造的老城区也跟着沾了光,拆迁成本水涨船高,活生生地吓跑了一帮开发商,在逼仄贫困的窄巷中生生铸起了一道资本的藩篱。
  危房里的街坊们整天幻想着能傍着这十几平方的小破房一夜暴富,精神上已经率先享受起了“我家房子拆了就是几百万”的优越感。
  当然,这些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们还是要每天圾着拖鞋排队倒尿盆。
  初夏的夜里尚有凉意,白天积攒的那一点暑气很快溃不成军,西区非法占道的小烧烤摊陆续偃旗息鼓,纳凉的居民们也都早早回了家,偶尔有个旧路灯电压不稳地乱闪,多半是附近群租房的从上面私接电线的缘故。
  而一街之隔的繁华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傍晚时分,东区商圈临街的一家咖啡店里,刚打发完一大批客人的店员终于逮着机会出了口长气,可还不等她把笑僵的五官手动归位,玻璃门上挂的小铃铛又响了。
  店员只好重新端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欢迎光临。”
  “一杯低因的香草拿铁,谢谢。”
  客人是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留着几乎及肩的长发,穿一身熨帖又严肃的正装,戴着金属框的眼镜,细细的镜框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低头摸钱夹,勾在下巴上的长发挡住了小半张脸,鼻梁和嘴唇在灯光下好像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看起来有种格外禁欲的冷淡气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店员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揣度着客人的喜好搭话:“您需要换成无糖香草吗?”
  “不,糖浆多一点。”客人递过零钱,一抬头,店员的目光正好和他撞在一起。
  客人大约是出于礼貌,冲店员笑了一下,藏在镜片后面的眼角微妙地一弯,温柔又有些暧昧的笑意顷刻就穿透了他方才严肃的假正经。
  店员这才发现,这位客人的模样虽然很好,却不是周正端庄的好,有点眼带桃花的意思,她的脸莫名有点发烫,连忙避开客人的视线,低头下单。
  幸好这时给店里补货的来了,店员赶紧给自己找了点事干,大声招呼送货的到后面核对货单。
  送货的是个年轻小伙,二十岁上下,整个人好似一团洋溢的青春,就着余晖弹进了店里,他皮肤黝黑,一笑一口小白牙,活力十足地跟店员打招呼:“美女好,美女今天气色不错,生意很好吧?”
  店员按月拿死工资,并不盼着店里生意好,听了这通拍歪的马屁,她哭笑不得地一摆手:“还行吧,你快去干活,出来我给你倒杯冰水喝。”
  送货的少年眉飞色舞地“哎”了一声,抬手抹去额上的细汗,他额角有一小块弯月形的疤,像个道具贴歪了的包青天。
  店员给客人做咖啡的功夫,送货的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清单报了一遍,交了差,他趴在柜台旁边等着水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美女姐姐,你知道‘承光公馆’在哪栋楼里吗?”
  “承光公馆?”店员觉得有点耳熟,一时想不起来,于是摇摇头,“不清楚,你要干什么?”
  “哦……”送货的少年低下头,伸手抓了抓后脑勺,“没什么,我听说那片好像在招送快递的。”
  店员有点粗枝大叶,没注意他这心虚的小动作,一边给纸杯加盖,一边随口说:“回头我给你问问别人吧——先生您的饮品,小心烫。”
  买咖啡的客人可能是闲的,抬眼看了那小送货员一眼,懒洋洋地插了句嘴:“承光公馆不在商务楼里,是后面的私人会所,怎么,他们还招快递员吗?要不要我顺路领你过去?”
  店员终于听出了不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送货的少年:“私人会所?”
  送货的少年见谎言被当场戳穿,做了个鬼脸,拿着他的冰水和货单一溜烟地跑了。
  在东区灯火通明的中央商圈后面,是大片人造的绿地与景观,往里走上一公里,就能看见傲慢的高档住宅在堆砌的景观中心影影绰绰——他们非得把住宅建在这里,因为“僻静”本身并不值钱,“闹中取静”才值钱。
  各种格调不同的销金之地绕着景观外围层层排开,以“格调”为轴,贵的在里头,便宜的靠边临街。
  其中,最贵最好最“格调”的一块地方,就是“承光公馆”。
  此间主人不但是有钱,在附庸风雅方面也造诣颇深,小院修葺得很复古,乍一看像个文物保护单位。刚刚竣工不久,老板为了显摆,特地请了一帮非富即贵的朋友前来暖场。有来交际的,有来谈生意的,有单纯来捧场的,还有不少闻着味前来凑热闹、打算靠脸和肉体当门票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色豪车,搭了一台锣鼓喧天的名利场。
  费渡徒步溜达过去的时候,已经把一杯甜得发腻的咖啡喝完了。隔老远就听见了院里的音乐声和人声,他随手把空纸杯塞进路边的垃圾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吹了声跑调的口哨:“费总,这呢!”
  费渡一扭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帮人,都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为首一位小青年非常时尚,挂了一身的鸡零狗碎,正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张东来。
  费渡迈步走了过去:“寒碜我?”
  “谁敢寒碜你?”张东来大喇喇地勾住费渡的肩膀,“我看你车早到了,在这等你半天了,干嘛去了?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刚跟美国总统签完双边贸易协定?”
  费渡眼皮也不抬:“滚蛋。”
  张东来从善如流地闭了一分钟的嘴,忍耐力到了极限:“不行,我看你这样实在太别扭了,跟领着个爹似的,一会怎么泡妞儿。”
  费渡脚步微顿,他先伸出一根手指,把眼镜勾下来,随手挂在了张东来领口,然后将西装外套一扒,衬衫袖子挽起,开始解扣子。
  他一连解了四颗扣子,露出胸口一大片不知所谓的纹身,然后伸手抓乱了头发,拎过张东来的爪子,从此人手上撸了三颗比顶针还粗犷的大戒指,往自己手上一套:“这回行了吗,儿子?”
  饶是张东来自认为见多识广,也被这场炫酷的原地变身晃花了眼。
  费渡是他们这一伙富二代的头,因为其他人举头三尺有老爹,还都是“太子”。而费公子从小没妈,才刚一成年,他爸又在一场车祸里撞成了植物人,现如今已经提前“登基”,比其他人高了一级。
  他有的是钱、没人管教,理所当然地长成了一架纨绔中的战斗机——好在他没有扮演“商业奇才”的兴趣爱好,正经事上还算中规中矩,没事不搞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只单纯地靠“浪荡”俩字败家,一时半会倒也败不完。
  不过他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有一阵子没出来鬼混了,仿佛有点要“金盆洗手”的意思。
  费渡双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说好了啊,我今天纯粹是捧场来的,到十二点就走。”
  张东来:“费爷,你这就没劲了。”
  一伙纨绔聚在一起,不到后半夜就走,跟压根没来有什么区别?
  费渡不置可否。
  张东来问:“为什么啊?”
  “我正在严肃认真地追老婆,”费渡漫不经心地说,“一边玩一边追,合适吗?显得不上档次。”
  张东来看着他被夜风鼓起的衬衫和长发,除了浪,着实也没觉出他有什么档次来,紧走两步追上去,他说:“你有病,茂密的大森林扔在一边,非得找棵又老又穷……”
  费渡突然扭过头来,冷淡地看了张东来一眼。
  他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气质,笑起来的时候是一身桃花,一旦板起脸,那种锐利的严肃感又能无缝衔接上,目光几乎有些逼人。
  张东来话音一滞,愣是没把话接下去。他抬起巴掌在自己脸上掴了一下:“呸,说错话了,改天一定当面给嫂子赔不是。”
  “嫂子”俩字莫名取悦了费渡,他绷紧的嘴角柔和了下来,摆摆手,算是“大度”地把刚才那页揭过去了。
  张东来对天翻了个白眼,感觉主公这是被妖姬所惑,国将不国也。
  费爷说到做到,十二点一到,他就像听见钟声的灰姑娘一样,准时离场。
  他穿过众多妖魔鬼怪,绕过一个举着香槟对他发出盛赞的脑残,去小树林找张东来。
  张东来正在和一个美女交流生命和谐问题,俩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脑残醉醺醺地说:“升官发财死爸爸,费爷,你才是真人生赢家!”
  “谢谢,我爸爸还没死呢。”费渡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探头问张东来,“忙着哪?”
  张东来也是个臭不要脸的不讲究,冲他吹了声口哨:“费爷,一起不?”
  “不,”费渡脚步不停,“等会你见了我这性感胴体,一时把持不住早那啥,传出去多丢人,是吧美女?我走了。”
  说完,他不理会张东来在后边“嗡哇”乱叫,步履飞快地顺着石子路离开,不晃不摇,一点也不像被酒水浇灌了半宿。
  等到了停车场,他已经把扣子扣回了原位,规规矩矩地叫了代驾,靠在一棵大槐树下等。
  燕城春末夏初时,总是缭绕着槐花的香味,往往先从犄角旮旯的地方弥漫开,似有还无,随便一口汽车尾气都能盖过去,但如果沉淀一会没人打扰,它又会自顾自地重新冒出来。
  远处承光公馆的音乐声中夹杂着笑闹和喧嚣,费渡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一帮大姑娘正跟几个谢顶大肚子的“资深鲜肉”玩游戏。
  这个点钟,即使是南平东区,大部分店铺也都打烊了,前来拓展人脉发名片的真君子和伪君子们基本会在十二点前撤走,留下的都心照不宣,即将参加接下来的“酒池肉林”环节。
  费渡从树上掐了一把小白花,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放进嘴里慢慢嚼,他百无聊赖地翻开通讯录,手指在“陶警官”上面悬了片刻,忽然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于是作罢。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颇有闲心地就着嘴里槐花的甜味吹起口哨来,渐渐地成了曲调。
  十分钟后,代驾赶到,战战兢兢地开着费公子那辆张牙舞爪的小跑上了南平大道。
  费渡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手机里的应用软件公放着一段有声书,清澈的男声语速均匀地念着:“……于连回答说:‘我有一些暗藏的敌人
_分节阅读_2
人。’……”
  代驾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很有些愤世嫉俗,认为费渡不是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就是整过容的十八线小明星,忽然听了这一耳朵,不由得有些讶异地扫了他一眼。
  这时,对面来了一辆开了远光的车,险些晃瞎代驾的眼,他暗骂一声“有病”,下意识地把方向盘往旁边一打,开着“探照灯”的车风驰电掣地和他擦肩而过。
  代驾眼前还有点花,没看清那是辆什么车,不能在“有钱了不起啊”和“没素质的穷逼就不要开车了”之间挑出个合适的腹诽,感觉颇为遗憾。然后他听见“咚”一声,偏头一看,原来是他那雇主虚握在手里的手机滑落了。
  音频还在继续:“……‘一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其美丽,旅行者照旧向前进,让那些讨厌的荆棘留在那儿枯死吧’……”
  费渡睡得人事不知,敢情他是在用这个催眠。
  代驾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啧,果然还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草包。
  年轻的代驾一边在深夜里胡思乱想,一边顺着笔直的南平大道稳稳当当地行驶出去,而方才那辆晃得他睁不开眼的车则在他们走远之后关上了大灯,悄无声息地一转弯,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寂静的西区。
  接近凌晨一点,跳了半宿的路灯彻底寿终正寝,一只巡视领地的野猫跳上墙头。
  突然,它“嗷”一嗓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虚弱的月光打在地上,照亮了一个人的脸,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张充血肿胀的脸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只能看出额角有一块半月形的小伤疤,额头上盖着一块被撕扯得十分不规则的白纸,好像镇尸的鬼画符。
  人已经死透了。
  炸着毛的野猫吓得喵失前爪,一不留神从矮墙上滑了下来,它就地打了个滚,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于连回答说:‘我有一些暗藏的敌人。’……”
  “……‘一条路并不因为它路边长满荆棘而丧失其美丽,旅行者照旧向前进,让那些讨厌的荆棘留在那儿枯死吧’……”
  都来自《红与黑》
  第2章 于连 一
  燕城市公安总局,清晨八点整。
  各科室工作人员已经开始陆续到岗,行政办公室的后勤人员小孙打了个哈欠,扛着新的桶装水往老局长办公室送,一推门才发现他们张局已经沏好了第一杯茶,正神色凝重地打一通电话。
  他们老局长已经年过五旬,十分清瘦,是个脾气火爆的老古董——他老人家上哪去都要自带茶水,平时使一台充一次电能待机半个月的非智能手机,日常上班绝不穿便装,一年四季几套制服来回倒换,他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纹路,好似二郎神的第三只眼,那都是他老人家日积月累的“看谁都不顺眼”,笑一次堪比铁树开花。
  办公室里老旧的座机电话有点漏音,小孙半跪在地上撕桶装水的包装,听见电话那头有个人聒噪地说:“领导,我知道这个事现在出在我辖区里,确实是我工作失职,但……”
  小孙觑着张局那两条难舍难分的眉,心说:又出什么事了?
  燕城正在承办一场非常重要的国际会议,现在世界各国的领导人和记者都在,不少企业学校都放了假,全市私家车一律单双号限行,所有安保部门都在高度紧张。
  小孙看见老局长从脖子往上开始电闪雷鸣,刻意压低了声音,尽量和缓地说:“南平大道北,离主会场不到三公里,之前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个月无论如何别出事,最好连路边的流动摊位都清理走,你直接给我弄出一起命案,老王,‘超额’完成任务啊。”
  “可是领导,那是半夜里……”
  “加强夜间巡逻的通知,提前一个月就下发到各单位了,你还想要求犯罪分子也保持八小时工作制作息?”
  “是是,我也不是推卸责任,就是您也知道,花市西区那边本来就乱,外来人口又多……”
  张局耐着性子跟花市区分局的负责人扯了五分钟的淡,发现那边非但毫无反省的意思,还“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找借口。他出离愤怒了,毫无预兆地发了火,厚积薄发地一嗓子吼了出来:“我知道个屁!西区不是你的辖区?不是你的地盘?你现在跟我说乱,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小孙和电话那头的分局长都被他这平地一声吼震得噤若寒蝉。
  张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消火,不小心澄了茶根,“呸”一下把茶叶喷回杯底。
  接着,他伸出“一阳指”,在积灰的键盘上戳出了“扼喉”俩字,内网系统中铺天盖地的新闻截图刷了一屏幕。
  今天凌晨,花市西区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具死相狰狞的男尸,最早被人当成本地一桩猎奇的花边新闻发到了网上,不过网上比这危言耸听的事多了去了,刚开始没激起什么水花。可是花市区分局的领导唯恐敏感时期出事,办了件蠢事——想悄悄把这件事按下去,先是删贴,之后又欲盖弥彰地说是发现了一具死因不明的流浪汉尸体。
  没想到最早发现尸体的几个小混混手欠,拍下了清晰的现场照片,用非常哗众取宠的方式传播了出来,搭配分局之前种种讳莫如深的态度,让坐着公交地铁赶早高峰的市民们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把这点屁事发酵得满城风雨,连市政都专门打来电话询问。
  张局戴上老花镜,点开了一个被删除之前点击量最高的帖子,名为“市区疑似出现抢劫扼喉团伙”,显然这个说法非常脍炙人口,并且有图有真相,刚打开,一张毫无马赛克的尸体照片就极富冲击力地摊在了屏幕上。
  张局:“……”
  他感觉自己刚才吼早了,然而年事已高,再高的调门他也上不去了,只好恢复正常音量:“我感觉你在咱们系统是屈才了,应该让你去广告公司上班,这宣传效果,绝了。”
  “都是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兔崽子,对着死人合影拍照片,您说缺不缺德?领导,您放心,那几个人我都拘起来了,照片和帖子也正在删,绝对能控制住!”
  张局靠在椅背上,不住地揉着眉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破案,有凶手拿凶手,有犯人逮犯人,删贴……你是网管啊?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管住你手下人的嘴。一会我从市局这边调几个人过去给你们当技术指导,王洪亮,一个礼拜之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自己打报告滚蛋!”
  张局喷了分局长一脸,扣下电话,小孙连忙把空桶放在一边,举起自己随身的小本,预感老局长可能有话要说。
  果然,张局冲他比了个手势:“去叫刑侦大队的人过来。”
  小孙抬起头:“张局,都叫过来吗?”
  张局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面前的液晶屏幕上——照片上的尸体面部已经呈现出丑陋的肿胀,五官扭曲,但依然能看出那是一张属于年轻人的脸,他张着嘴,仿佛有些惊愕,茫然地对着镜头。
  “找骆闻舟,让他带人亲自跑一趟。”张局说,“案情未必很复杂,告诉他等这月过去,我就处理了王洪亮那老东西,他知道怎么办。”
  小孙:“……”
  张局的目光越过老花镜片,疑惑地朝他看过来。
  “张、张局,”小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骆队……他那个,还没来呢。”
  骆闻舟是个天天踩点上班的大爷,只要不值班,规定八点半到岗,八点二十九分他都绝不会出现在工位上。
  这天还赶上他车限号,骆闻舟不想挤公交,干脆从他们家地下室刨出了一辆能进博物馆的大“二八”,自己动手大修了一番,晃晃悠悠地骑上了路。
  他面貌十分英俊,几乎俊出了青春气,但神态与气质上却又能看得出是个成熟男人,他塞着耳机,挽着衬衫袖子,合身的休闲衬衫下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有一双骑着旧式的横梁大“二八”也能伸脚就撑住地的大长腿。左车把上挂着一打煎饼,右车把上坠着六七杯豆浆,骆闻舟双手放松地搭在严重超载的车把上,准时踩点驶进市局大门。
  一进门,骆闻舟就看见门卫正拦着一个送花小妹。
  “不让进——为什么不让进?姑娘,这是公安局,不是花果山,好吧?邮件统一放门口收发室安检登记。”
  “鲜花怎么能放收发室?那不就蔫了吗?”送花姑娘一回头看见骆闻舟,伸手一指,“不让我进,那送外卖的怎么就让进?”
  门卫:“……”
  骆闻舟一抬头,冲送花女孩笑出了一口骚气的白牙:“因为送外卖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门卫对市局的形象充满忧愁:“……骆队早。”
  “早,吃了吗?没吃自己拿。”骆闻舟单脚着地支着车,“美女,花给谁的?我给你带进去。”
  送花的小姑娘被他弄得十分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地去翻小卡片:“哦……给刑侦大队,一个叫、叫陶然的先生。”
  八点半整,骆闻舟准时走进办公室,把鲜花扔在了陶然桌上:“你这个……”
  他刚说到这,张局就气急败坏地派人来逮他了,骆闻舟只好先把后文憋了回去,伸手在陶然桌上重重一按:“等我回来的。”
  整个刑侦大队都惊了,一齐呆若木鸡地盯着陶警官面前那束气质清新的鲜花,仿佛花梗下埋了个定时炸弹。
  女警郎乔从抽屉里摸出了放大镜和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隔壁办公桌探过身来,对着花束观察了一圈,然后拎出了一张牛皮纸的香水卡片。
  这位勇敢的大姑娘在众人注视下,面色严峻地打开卡片,只见上面用非常板正的楷书写着:“风大得很,我手脚皆冷透了,我的心却很暖和。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原因,心里总柔软得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注】
  “落款是‘费’,”郎乔说,“费什么?”
  陶然一把抢了回去:“别闹,给我。”
  “闹了半天是女朋友送的,我还以为骆老大要跟你当众表白呢。”
  周围一帮同事纷纷抚胸,异口不同声的“吓死我了”此起彼伏,接着,广大光棍们光速恢复了战斗力,上前瓜分了骆闻舟带来的早饭,同时尽职尽责地扛起了声讨“异端分子”的大旗。
  “陶副,什么时候脱团的,打报告了吗?组织同意了吗?”
  “陶陶这个人,不局气,不够意思。”
  “陶副队,我这月工资还剩三十七块六,没钱买狗粮了,反正你得看着办。”
  “去去去,”陶然把卡片收好,又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把花藏了起来,“哪来的女朋友?别瞎捣乱。”
  众人一听,这么大的一束罪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此人居然还想蒙混过关,顿时炸锅似的一哄而上,打算对陶副队发出围追堵截。
  这时,方才匆匆离开的骆闻舟重新推门进来,伸手拍了一下门框:“花市区出了一起命案,来俩人跟我过去一趟,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注:“风大得很,我手脚皆冷透了,我的心却很暖和。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原因,心里总柔软得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沈从文《湘行书简》
  第3章 于连 二
  南平大道附近,是早高峰的重灾区,拥堵时段为早六点半至晚十点。
  往东区中央商圈去的高级白领跟满街乱窜的小电驴子们往往狭路相逢,倘若再来个慢吞吞的大公交横插一杠,就能制造一起“一个都跑不了”的世纪相逢。
  西区的路况尤其错综复杂,道路宽得宽、窄得窄,犬牙交错。当地居民私搭乱建蔚然成风,人造死胡同随处可见,误入其中的机动车像被蛛网粘住的小虫——得挣着命地左突右奔,才能重见天日。
  骆闻舟把头探出车窗外,让警笛响了一声,喊了一嗓子:“帅哥,我们执行公务,过不去了,劳驾您把门口那宝马挪挪成吗?”
  旁边小平房院里应声走出个老头,瘪着嘴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老年代步车往院里推。
  老年代步车左边贴着“接孙子专用”,右边贴着“越催越慢我牛逼”,走着走着,还“汪”地叫了一声,骆闻舟诧异地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低头一看,原来是代步车后
_分节阅读_3
面蹿出了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溜达到警车旁边,和他对视了一眼,公然对着车轱辘抬起了后腿。
  骆闻舟冲它吹了一声口哨,慈祥地说:“尿,小宝贝儿,尿完就把你的小机机切下来烩饼吃。”
  这个吃法实在猎奇,大黄狗闻所未闻,当场被骆警官的资深流氓气息震慑,“嗷呜”一声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郎乔拿平板电脑挡住脸:“骆头儿,你注意到后座上还有个未婚青年妇女吗——分局那边把现有资料发过来了。”
  “请这位妇女同志挑客观的信息简要讲讲。”骆闻舟缓缓地把警车从腾开的窄巷里踩了出去,“主观臆断部分忽略,王洪亮那孙子就会拍马屁,花市分局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水货。”
  “哦,死者名叫何忠义,男,十八周岁,外地务工人士,在一家连锁咖啡厅当送货员,尸体颈部有沟状凹痕,死因为窒息……也就是被勒死的,初步推测凶器是软布条一类的东西。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具体情况还得等法医进一步确认——哦,对了,尸体是在死者本人住的群租房后面不远处发现的,所以第一时间确认了身份。”
  骆闻舟车技极高,几乎是以毫米级的操作钻过险象环生的窄巷,还有暇插嘴问:“关于抢劫扼喉团伙的流言是怎么来的?”
  “据说是因为死者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手机没了,钱包也掏空了扔在一边,不过还说不好是不是凶手拿走的。”郎乔飞快浏览着邮件,“对了,报案人说,有一张纸盖在了尸体脸上,上面有一小截胶条,正好黏在了死者的头发上,朝里的那面写着个‘钱’字。”
  陶然关上导航:“前面右拐就到了。”
  “嗯,”骆闻舟敲了敲方向盘,“这案子归分局管,没转市局,知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郎乔试探着问:“指导监察?”
  骆闻舟:“知道过去‘指导监察’都是什么人干的吗?”
  郎乔恍然大悟:“太监!”
  陶然从副驾驶上转过头来瞪她。
  “你们村的青年妇女就这思想境界?”骆闻舟牙疼似的一咧嘴,“一边去,我这说正经的——张局没几年就得退了,几个副局岁数上跟他前后脚,剩下的要么资历不够,要么是像曾主任那种埋头搞技术,谁也不搭理的,所以到时候很可能从各区分局提一些人上来。”
  骆闻舟让过一小堆摊在路边的垃圾,压低了声音:“老局长想在自己任上把王洪亮这样的货色都撸下去,省得将来市局来一个酒囊饭袋当一把手——咱们来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懂了吗?”
  他话音刚落,警车已经拐过了路口。
  那是老旧筒子楼和里出外进的小平房群夹出来的一块空地,非常荒凉,正好在一片民间自建的小仓库后面,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墙角还有积水,泛着一股历久弥新的臭气。
  警方已经把现场圈起来了,法医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正在勘查现场。
  花市区分局的负责人王洪亮为了等骆闻舟他们,特地亲自坐镇现场。
  他是个谢顶谢到了面部的中年男子,两条愁苦的眉稀疏得几乎看不清形迹,一脑门热汗往下淌,亲自迎上来抓着骆闻舟的手上下摇了三遍:“惊动了市局的领导,还让几位专程跑一趟,我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骆闻舟和颜悦色地一笑:“老哥,怎么跟我还见外?”
  王洪亮拉关系精通,干工作稀松,听了他这话音,立刻顺杆爬起,改口同骆闻舟称兄道弟,并且滔滔不绝地和新任“老弟”诉起苦来。
  骆闻舟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递给王洪亮,同时朝陶然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郎乔先去看现场。
  “熟人作案,绝对是熟人作案。”王洪亮跟骆闻舟扯了一根烟光景的淡,这才说起正事,他细小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你看看这地方,错综复杂,外人进来根本找不着北,在自己家里放个屁,邻居都能闻出你中午吃了什么,外人怎么敢随意行凶呢?骆老弟,你是专家,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种敏感时期,王洪亮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辖区内出现一个流窜的抢劫杀人犯,所以玩命想往“熟人作案、私人恩怨”上靠。
  骆闻舟没接他的话茬,把墨镜摘下来别在领口,眯起眼睛往忙碌的法医中间望过去,随口搪塞:“我就是一个混饭吃的衙内,哪敢在您这充专家?”
  “谁还不是混口饭吃呢?”王洪亮唉声叹气地一摊手,“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
  新成立的“混饭二人组”于是并肩走进现场,只见一个留平头戴眼镜的小青年正唾沫横飞地给陶然和郎乔介绍情况。该青年个头很高,一脸青春痘,站姿笔直且僵硬,像个裁剪成人形的棺材板,语速快得骇人。
  “这是我们新来的小肖,肖海洋,”王洪亮伸手一指,介绍说,“是个高材生,考进来的时候笔试第一,小肖,这是市局的骆队。”
  肖海洋下意识地挺胸抬头,做了个类似“立正”的动作,下颌绷得死紧,冲骆闻舟紧巴巴地一点头,寡言少语地打了个招呼:“骆队。”
  “不用客气,”骆闻舟冲他一笑,“你接着说。”
  方才还寡言少语的肖海洋好似被他这句话按了开关,瓢泼一般的话顷刻间从他嘴里奔涌而出,把他面前一干人等都淹在了其中:“死者身上没有挣扎造成的挫伤,但后脑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初步判断,他是被人从后面打晕后,再用一根软布带勒住脖颈窒息而死,死后财物被搜走,额头上盖了一张纸条。因为死者是在昏迷状态中被勒死,现场没有留下挣扎痕迹,勒死死者的软绳、击打头部的钝器等等都没找到,目前也没有确切证据表明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汇报完毕!”
  刚开始还好好的,最后那句话一出口,王洪亮的脸立刻应声而绿:“没有证据你瞎说什么?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哪里才是,难不成这还能是一起抛尸案吗?抛尸为什么要抛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你不要随口臆测扰乱视听!”
  肖海洋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王洪亮还要发作,被骆闻舟伸手拦住了:“刚工作的小孩想法都比较多,多听听也挺有意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下的环境,整个花市西区给人的感觉就是灰蒙蒙的,杂乱无章的电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把燕城难得的晴天割得四分五裂,非常压抑。
  “多在周围打听打听,或许有人听见什么了,”骆闻舟说,“另外,我觉得王局的大方向把握得非常准,咱们先不考虑极端情况,就以熟人作案为侦破方向吧,老哥,您看这样行不行?”
  骆老弟虽然来者不善,但说话办事的风格倒还合王洪亮的心意,双方一拍即合,极大节省了沟通成本。
  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排查和走访,这些都是分局碎催刑警们的活儿,跟“技术指导”没什么关系,他们主要任务是回分局办公室坐着喝茶,随时监控工作进度,等着抓王洪亮的小辫子。
  陶然却小声对骆闻舟说:“头儿,你们去吧,我还是想跟他们一起在附近转转。”
  陶然名字文静,人长得也眉目清秀,从来没跟谁红过脸,也从来不说粗话,对待同志和敌人都是一样的春风化雨,看起来非常好说话,但骆闻舟从刚毕业工作就一直跟他搭档,实在太了解他。
  陶然身上有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较真和执拗,其他事他都不太关心,反正天塌下来有骆闻舟顶着,但案子上,只要有一点疑点,他都要死追到底——别管是不是他负责的。
  骆闻舟:“死者被人从后面打晕,如果真是抢劫,犯不上再回来把人勒死,私人恩怨的可能性很大,王洪亮的基本判断没错——你有什么问题?”
  尸体已经被装进裹尸袋,被法医抬走了,陶然轻声说:“是鞋——这里没人打扫,一不留神就会踩一脚泥,但是我刚才扒开裹尸袋看了一眼尸体,那孩子的鞋很干净。”
  骆闻舟轻轻一挑眉。
  “当然,也可能是死者住在附近,对环境比较熟悉。”陶然说,“但我还是觉得分局那小眼镜说得对,不能排除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的可能性。另外贴在死者头上的那张纸也很奇怪,闻舟,万一这事没那么简单,我怕王局急着草草盖过去,不肯好好查。”
  “这还用怕吗,”骆闻舟叹了口气,“他明摆着就是想草草盖过去。”
  只要有个大体的怀疑对象,王洪亮立刻就可以盖公章对外发声明,说这是一起疑似因为私人恩怨引起的案件,不是什么网上危言耸听的“扼喉杀手”,没有噱头,过不了几天人们就无聊地忘了,等风头一过,他们又可以说“花市区分局为我市成功举办某某盛会做出了突出贡献”。
  至于案子,找几个跑腿的小刑警慢慢查,查出来就抓,查不出来压着,压来压去,弄不好最后要不了了之。
  王洪亮办事就是这个风格,要不然张局也不会专门整他。
  陶然说:“不管因为什么,一个孩子大老远到咱们这来,客死异乡,咱们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骆闻舟一偏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
  陶然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不放心跟去看看,保证不节外生枝。”
  骆闻舟一笑:“反正这么多年你节外生出来的枝都是我兜着,也没见你以身相许。”
  陶然不以为意,笑骂了一句:“去你的。”
  他说完抬腿要走,骆闻舟却叫住了他:“等等,早晨给你送花的是费渡吧?”
  陶然不怎么在意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骆闻舟双手插在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好像低头找了找话头:“我要是跟你说‘离那小子远点’,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
  “不是吧,你还当真了?”陶然笑了,“他总这样,闹着玩的。别说我不弯,就算我弯成个球……”
  骆闻舟轻轻地打断他:“你要是弯,还轮得到那小崽子献殷勤?”
  陶然一愣,然而还不等他从这句话里品出点什么滋味来,骆闻舟就又说:“我不是说他花天酒地,也不是说他不着调……不是那种层次的。费渡给我的感觉一直不太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陶然点点头,他清瘦文弱,看着实在太好欺负,因此上班总是穿制服,上午的阳光穿过矮墙和苔藓,轻描淡写地给他镶了个边,“这七年我一直看着他,费渡是个好孩子,你不需要太防备他——虽说现在确实有点矫枉过正、活泼过头了。”
  骆闻舟没吭声。
  陶然话音一转:“再说也不知道是谁,想给人送点东西都不好意思留名,那会煞费苦心从国外弄回一台游戏机,还让我……”
  “滚,”骆闻舟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干你的活去,哪那么多废话!”
  第4章 于连 三
  “我也看见那个新闻了,听说离咱们这边很近是吗?”
  “南平大道过去,再走一点就到,我有时候回我爸妈那不想盘桥,就去那边绕一圈,以前就是觉得乱,没想到……哎哟!”
  两个小白领在茶水间摸鱼聊天太投入,没注意身后有人正听直播,其中一个手一哆嗦,差点把一整杯热水进贡地板。
  “小心。”费渡一伸手托住了她手里的杯底,接过来放在一边,“下回不要倒这么热的水,手那么嫩,烫着你怎么办?”
  费渡平时不怎么大声说话,说得好似也都是寻常的人话,然而该人话一旦经由他的嘴,马上就能变异出一点隐秘的亲昵感,时常勾得人自作多情。不过好在他一般说完就走,给别人留足幻想破灭的时间。
  “费总,你吓死我了!” 茶水间的小白领们刚开始被吓一跳,一看是他,马上又放松了。因为比起当年说一不二的费董事长,享有他全部遗产继承权的费公子基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吉祥物。
  他私下里那些纨绔子弟的臭毛病不会带到公司来,表面上的“稳重”也基本算是表演到位,平时不大行使决策权力,也不怎么履行工作义务。偶尔跟小姑娘们瞎逗几句,但通常逗得非常有分寸,严格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绝不越界。
  费渡用纸巾擦干净溢出来的热水,才把杯子还回去,随口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实事?”
  “在说对面西区,昨天刚出了一起抢劫杀人案,好像犯人现在还没抓住。要不一会我们人事部
_分节阅读_4
给大家群发一封邮件吧?提醒大家上下班的时候多注意安全。”
  “好啊,”费渡严肃正经地说,“不行咱们就放假,等把坏人抓住了再回来上班,工作哪有你们安全重要?”
  两个姑娘明知道他在扯淡,还是被哄得心花怒放,美颠颠地回去干活了。
  过了一会,费渡果然收到了人事部门群发的邮件。
  他往自己一个杯底的咖啡里挤了大半杯榛果巧克力酱,打算用糖分把每个咖啡因分子都腌一遍,正闲得没事,一边搅一边点开了邮件里附带的视频。
  “昨天深夜,在我市花市西区这片民房后面,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截至目前,警方还未发布任何官方声明,据悉,死者何某就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处群租房里……”
  视频来自一个以“哗众取宠”著称的网媒,假正经的旁白刚嘚啵两三分钟,镜头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声喧哗。
  晃动的镜头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转移焦点,对准了一个小吃摊。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可能是小吃摊主,正在横眉立目地推搡着一个少年:“小兔崽子,你是不会算数还是良心让狗吃了?这么几块钱也贪,贪走干什么?拿回家给你老娘买棺材?”
  旁边几个无所事事的中老年人正在非法占道的小吃摊上吃馄饨,这群人的嘴相当之欠,连吃带喝也不耽误他们高谈阔论,还对着镜头义务解说起来。
  “那小子买烧饼您知道吗?人家让他把钱搁在那,自己从零钱筐里找零,这不都得凭自觉吗?他给人家十块,要从那零钱盒子里拿十五,我刚才都看见了。”
  “吃五块饶五块,真行,离发家致富不远了。”
  “就得打他——年轻时候偷鸡摸狗,以后还不得贩毒杀人?咱这一片的治安什么样?天一黑大家伙都不敢随便在外面走,我看,都是这帮外地来的社会渣滓祸害的。”
  “反应多少回了,也没人管管,好了,这回死人了吧,我说什么来着?”
  中老年拉拉队一旦要起哄架秧子,效果非同小可,矛盾很快激化。
  小吃摊主头顶的气焰长到了两米二,干脆动起了手。偷窃的少年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露出红得滴血的脖颈和耳根,一声不吭,只是躲。
  这时,旁边有几个人看不过眼,上前试图分开厮打的摊主和少年,不料也被卷入战圈。
  冲突转眼升级,上纲上线成了西区土著和外地租客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互相攻讦。
  现场可谓是鸡毛乱飞,镜头被碰歪了三四次,费渡搅完了咖啡,觉得这场“三只耗子四只眼”的冲突极其无聊,完全没有观赏价值,正要关视频。
  突然,视频里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只见一阵混乱后,几个穿制服的人艰难地挤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想把掐成一团的人群隔开,结果很快被淹没在了人民群众的海洋里,一个小警察的眼镜都被打掉了。
  费渡在其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打算关窗口的手登时一顿。
  午后,花市区分局里,王洪亮以“开会”为名,脚底下抹油跑了。
  骆闻舟背着手,弯着腰,凑到陶然面前看了看:“上回咱们协助缉毒那边的弟兄们抓毒贩子,开火开了二十分钟,也没谁受这种‘重伤’吧,我就知道,一离开我眼皮底下,你们准得出点事,晚上回去别忘了上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陶警官的下巴不知被哪位英雄的九阴白骨爪抓出了一道血印子。
  分局里乱糟糟的一团,参加集体斗殴的群众们战斗意识高昂,到了公安局也不肯偃旗息鼓,七嘴八舌的骂战中夹杂着几个民警千篇一律的“蹲下”“老实点”,显得词汇量匮乏得可怜,从辖区几个派出所抽调的人手茫然地在旁边站成一排,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骆闻舟进去的时候重重地抬手砸了一下门,以更加嚣张的气焰压倒了对垒的两军。众人都被这山响惊动,一起回头看他。
  骆闻舟往门框上一靠:“动手袭警的都有谁?”
  没人吭声。
  “不承认,觉得法不责众?”骆闻舟点点头,“那行吧,一起拘留,别忘了通知家里来人交保证金,没家人的找单位领导,我听说个别人还涉及非法占道和无照经营?正好,从、严、从、重,好好罚,往后我会让附近派出所的同事们格外关照诸位这些有前科的。”
  他话音没落,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嚷了起来:“你说谁有前科?凭什么说我们袭警?你有证据吗?没证据随便拘留,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
  骆闻舟声调不抬,眼皮也不抬:“知道什么叫执法记录仪吗?文盲。”
  郎乔适时地走过来,递给骆闻舟一份打印的文件,他随手接过来一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带头闹事的中年男子:“巧了。”
  说完,他摸出手机拨了号:“喂,韩校长,我是闻舟……没有没有,瞎忙——您学校里有个叫于磊的校园保安是不是?”
  闹事的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后脸“刷”一下就白了,看起来真像是要犯心脏病的。
  骆闻舟举着手机,对他微笑了一下:“您给查查,两杠一勾的‘于’,三个石头的‘磊’,男,五十三周岁——也没什么事,这大叔老当益壮,跟人打架斗殴,让我们这边派出所的同事拘了,拘回来他说他有心脏病,这要是万一在我们这犯病,传出去不又是一桩篓子吗?我们现在可担不起责任,韩姨,我求求您抓紧时间派个人过来,把这碰瓷高危人士保出去吧。”
  “我……我、我我那是为了维护小区街坊邻居安全!”骆闻舟一通电话还没打完,名叫于磊的中年男子明显慌了神,“我这是正当防卫。”
  骆闻舟乐了:“您还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
  于磊伸手一指和他们泾渭分明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我就是正当防卫,他们这些人里有昨天晚上杀人的凶手!我都听见了!”
  骆闻舟:“……”
  谁也没想到,一场治安闹剧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分开讯问。
  在外面走访调查的刑警一时间都赶了回来,紧急提取证人证词。
  “据那个叫于磊的老流氓说,昨天晚上他关灯休息以后,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争吵声,两个男的,都是外地口音,方言太重,吵了什么他没太听懂,但是感觉应该是认识的人。”郎乔把长发捋到脑后,“我们证实了,这个于磊家距离发现死者的地点很近,直线距离不足五十米,他家住平房,开着后窗应该能听见。”
  骆闻舟:“大约几点?”
  “不确定,但是他说他九点睡的,平时没有失眠的毛病,半睡半醒的话……应该不超过九点半,符合推断的死亡时间。另外还有其他几个住得近的人,也说隐约听见了,只是这一片晚上常有喝多了打架的,他们见怪不怪,没当回事,也不会多管闲事出去查看。”
  “骆头儿。”陶然下巴上贴了个创可贴,探头进来,“这有个人,你过来看一眼。”
  讯问室里,肖海洋戴着拿透明胶条粘上的眼镜,对面坐着个瘦小的少年。
  “这孩子叫马小伟,自称满十八了,但我看他像未成年,今天中午那场群体性事件就是他偷了人家五块钱引发的。”陶然说,“他是死者何忠义的群租房室友,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骆闻舟点点头,推门进去。
  马小伟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骆队气场太强,少年脸上露出一点惊惶。
  肖海洋:“没事,你接着说。”
  马小伟双手绞在一起,蚊子似的“嗡嗡”:“他……何忠义是H省人,跟我们另一个室友是同乡,不过老家不在一个地方,据说H省挺大的,忠义哥他们老家好像更偏一点。他是去年才来的,人挺好的,挺外向,平时一块住也勤快,经常打扫卫生……没、没有跟谁结过仇。”
  肖海洋又问:“那你知道他在本地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马小伟下巴往下沉了一下,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摇摇头:“不、不知道,没见过。”
  骆闻舟插了句话:“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在什么地方?”
  马小伟喉咙动了动,仍然不敢看他,小声说:“……在、在家。”
  “在家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就……看电视。”
  骆闻舟:“一个人?”
  马小伟好像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脸色陡然一变。
  “没事啊宝贝儿,”骆闻舟拉开椅子,在马小伟面前坐下,和颜悦色地一笑,“这是重案组,只负责刑事案件,偷五块钱未遂不入刑,你别紧张。”
  马小伟几乎有点坐不住。
  骆闻舟的话音随即一转:“不过好像要是多次偷盗屡教不改,不用到‘较大数额’也得入刑,你该不会已经不是第一回干了吧?”
  马小伟陡然僵住,青白的脸上一片空白。
  骆闻舟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你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跟你住一起的人呢?”
  “何忠义昨天下班以后,回来换了身衣服就走了,赵哥……就是忠义他同乡,前几天回老家奔丧了,还有几个工友找人打牌去了,就、就我一个人,但不、不是我……”
  “没说是你。”骆闻舟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辩解,“有附近居民反应当时听见案发现场附近有人在争吵,按照你们住的地方离案发现场的距离,你应该听得见,你当时听见什么了吗?”
  马小伟用力咬着嘴唇。
  “听见就说听见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这问题用思考那么长时间吗?”
  “可、可能听见了一点,电视开的有点……”
  骆闻舟:“大概几点?”
  马小伟脱口说:“九点一刻。”
  他这话一出口,低头记笔记的肖海洋、门口旁听的陶然全都向他看了过来。
  骆闻舟眯起眼:“你刚才不是说‘可能听见了一点’吗?现在怎么又把时间记得这么准?”
  马小伟:“……”
  “小马,你得说实话,”陶然轻声说,“你怎么知道是九点一刻?到底是听见了还是你当时在案发现场附近?你知道什么?”
  骆闻舟不给马小伟反应时间,立刻接上话:“今天这话要是说不清楚,你可就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相信应该不是你,”陶然跟他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是你干的就不用怕,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这是出了人命的大案子,你分得清轻重的对吧?”
  马小伟本能地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他。
  骆闻舟一拍桌子:“看谁呢?这让你交代呢!”
  “不是我……我听、听见了,”马小伟快哭出来了,“九点一刻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人吵起来了,声音有点耳熟,就想下楼看看……”
  “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马小伟睁大了眼睛,“我没看见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好像刚才听见的都是幻觉,路、路灯还坏了,我……我……”
  骆闻舟嗤笑一声:“小孩,你给我们讲鬼故事哪?”
  马小伟眼眶通红,充满恐惧地看了他一眼,血丝一根一根地缠上了他的眼球。
  他们几个人颠来倒去地反复追问,一直审到了傍晚下班,把马小伟问得快要崩溃,那少年却再也没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来回回把他那蹩脚的深夜鬼故事讲了好几遍。
  “我觉得不像是他。”从分局出来,郎乔说,“这小孩心理素质不怎么样,一吓唬就什么都往外说,被咱们那么问,如果真有什么事,肯定早扛不住了……但是闹鬼那个说法又很奇怪。”
  骆闻舟“唔”了一声。
  陶然:“怎么?”
  “也不一定,”骆闻舟说,“他说得可能只是一部分事实,应该还隐瞒了点别的——明天再说吧,你俩怎么走,先回局里还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口哨打断。
  监军三人组一起抬头,只见马路旁边停了一辆足有两米高的大SUV,一个人斜靠在车上:“陶警官辛苦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第5章 于连 四
  那个人身材高挑,穿一件黑衬衫,西裤挺括,插着兜,双腿很放松地在前交叠,长发掉在肩上,只要有人跟他对视,他扫过来的目光立刻就会
_分节阅读_5
盛上两碗笑意,不要钱似的无差别放送。
  郎乔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特意在公安局门口风骚的男人:“陶副,你朋友吗?”
  陶然好像有点牙疼。
  郎乔非常敏锐,立刻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
  陶然刚想走过去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骆闻舟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肘,冲那人一抬下巴:“费渡,你上这来干什么?”
  费渡把长腿一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块地姓骆。”
  骆闻舟面无表情地眯着眼,费渡瞅着他似笑非笑,全然不明所以的郎乔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杀气。
  片刻后,费渡十分找揍地一哂,先行收回了目光,转向陶然:“陶然上车,再不走骆队要给我贴条了。”
  陶然还没来得及回话,骆闻舟就冷淡地打断他:“我说下班了吗?你们俩马上跟我回局里,要尽快找张局汇报进展,还要加个案情讨论会。”
  郎乔:“……”
  刚才不是说“明天再说吗”!
  费渡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上司更年期真是人间惨剧之一,那这样吧,陶哥和那位漂亮的警花姐姐坐我车走,我送你们回市局,辛苦一天了,好歹坐个宽敞点的车伸伸腿。”
  “这都嫌不宽敞?费总,那你可千万别体验押送车,那个保证让你连胳膊都伸不开。”
  “谢谢您提醒——陶然,我在你们单位附近的西餐厅订了位置,就算加班,也得先吃饭吧?”
  “我们人民公仆不吃饭,杀人犯都没抓着呢,还有脸吃饭?”
  郎乔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得罪谁了。
  完全插不上话的陶然终于忍无可忍:“行了,你俩没完了!”
  骆闻舟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跟上——郎大眼,看什么看?想看小白脸回家自己看去,别在这耽误工夫!”
  “啧,美人,要不要考虑改行来我们公司?”费渡冲郎乔很“霸道总裁”地一歪头,“你这样的去当警察也太暴殄天物了,我给你开五倍的薪水。”
  陶然回头瞪他:“你也少说两句!”
  费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外“乖巧”地一点头,同时当然又搓了把火:“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骆闻舟:“陶然,怎么还磨蹭!”
  两位大爷谁也得罪不起,陶警官只好冲着无辜的夜空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上骆闻舟。
  走了几步,他下意识地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费渡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见他回头,费渡好像早料到这一幕一样,倏地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冲陶然轻轻一弹。
  陶然:“……”
  国际社会要是也给花花公子设个奖,费公子可能已经拿到诺贝尔了。
  骆闻舟一路把警车开成了嫦娥三号,猪突狗进地贴地飞回了市局,那看似笨重的大SUV却能一直优哉游哉地缀在他们后面。
  郎乔忍了半天,没忍住嘴欠了一句:“那个小鲜肉是谁啊?车开得真够溜的。”
  陶然回头递给她一个隐晦的眼神,让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然而已经晚了。
  骆闻舟从后视镜里看见费渡把车停在了市局门口,直接打电话给隔壁交警大队:“咱们门口有个违章停车的,你们抓紧贴条去,那小子有的是钱,多贴几张。”
  过了一会,有个小交警战战兢兢地给他回了电话:“骆队,我贴条了,跟他说‘违章停车,罚款两百’。”
  骆闻舟:“怎么了?”
  小交警说:“哦,他给了我一千,说要再停八百块钱的。”
  骆闻舟:“……”
  郎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头儿,还开会吗?”
  骆闻舟:“废话!”
  然而骆闻舟不可能一直扣着陶然不让走,他们一天的工作成果清晰明了,着实没那么多班好加。
  费渡用罚单叠了个小船,开着空调,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在车载香氛里好整以暇地循环着一首英文歌,循环到第八遍的时候,陶然出来了。
  陶然是个不太讲究的人,斜挎个旧公文包,一头乱毛,皮鞋也不知道几天没擦过了,下巴上贴着创可贴,脸上还带着点焦头烂额的疲惫,着实不是个祸水蓝颜的形象,他上前敲了敲费渡的车窗:“您还没移驾呢?”
  费渡把车窗摇下来,循环的《You raise me up》迫不及待地车窗的缝隙中挣脱,“呼啦”一下飞入夜色里,悠扬地散开。
  陶然听了这首歌,脸色却不知怎么的一变,但还不等他说什么,费渡就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音响。
  “你们拉架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了,我正好看见,”费渡下车来,伸手指了指陶然下巴上的创可贴,“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陶然苦笑了一下——处理十起群众斗殴事件,也不如夹在骆闻舟跟费渡中间心累。
  “行了,下回我躲着点那更年期还不行吗,”费渡接过他的包,“你想开车还是想坐车?”
  “劳驾,那‘更年期’跟我一届。”陶然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座,“你怎么又换一车?”
  “你不是嫌我那几辆车都太闹腾吗,”费渡漫不经心地绕到副驾上,“我就又买了一辆,这个又便宜又稳重,以后接你专用。”
  陶然系安全带的手倏地一顿,随后他看着费渡,正色说:“我但凡能工资高点、值班少点,早娶上老婆了,现在说不定孩子都会走了。”
  “我知道,”费渡手肘撑着一侧车窗,偏过头对他笑,“你看那些追星的小孩,一天到晚花钱花时间付出,人家也没什么目的,就图自己开心。我对你好也是这一天最大的享受,你疼我这么多年,就当忍忍我了。”
  陶然:“……”
  费渡:“陶然,我请你吃饭吧。”
  “看见你我就饱了。”陶然腾出一只手,在费渡头上按了一下,“叫谁‘陶然’呢?别跟我这没大没小的。”
  “我……”费渡一句含情脉脉的话到了嘴边,随即却陡然变了调,“这是什么鬼!”
  原来陶然警官作风简朴,背的挎包大约还是大清国年代生产的,着实年久失修,拉好的拉链时常会看心情自己又裂开,费渡没注意,也没分清那破包的头尾,一不小心让口冲下,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漏了出来,几张照片乱七八糟地落在了他腿上,尸体的脸在黯淡的光线下格外青面獠牙。
  费渡当场抽了一口凉气,要不是绑着安全带,他险些直接蹦起来,“这拍的是死人吗?怎么这么难看?”
  “那是重要资料,别乱动,赶紧给我收拾好。”
  费渡僵硬地直着脖子,坚决不肯低头和腿上的死人对视:“不、不行,我晕血。”
  “没血。”陶然心累地叹了口气,“你连鬼见愁骆闻舟都不怕,还怕死人?”
  费渡摸索着把散落的照片和资料往文件袋里塞,一只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果然没看见血,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排雷似的捏着一张张散乱的资料,把他们归位。
  这艰巨的任务让费渡老实了五分钟,过了一会,他突然问:“他杀吗?”
  陶然应了一声:“嗯,不过还在调查,案件细节不好泄露。”
  费渡“哦”了一声,果然就不问了,他把文件夹归位,重新夹好,低头借着一点微光研究包上的坏拉链,随口说:“可怜。”
  陶然:“嗯?”
  “满怀憧憬地去见什么人,没想到人家觉得他死了比较好。”费渡对着拉链头打量了一会,动手鼓捣起来。
  陶然一愣:“怎么说?”
  “唔,”费渡说,“你们不是单独拍了死者的外衣,上面的标签还没剪。”
  “那件衣服已经排查过了,是附近一家小店里卖的,店主和监控都证实,衣服确实是死者自己来买的。”
  “我没说是凶手披上的,杀个人难道还得再搭一件衣服吗?”费渡笑了起来,“新衣服不剪标就穿出来,很可能衣服价格比较高,超出了他的消费水平,又因为一些场合需要穿,所以想穿一次再退货,一些不太宽裕的学生刚开始面试的时候会这样——他是左撇子吗?”
  陶然一顿,他去了一趟何忠义的租屋,飞快地把所有东西的位置回顾了一下:“不是。”
  费渡一耸肩:“左脚上的鞋磨损痕迹明显——人的优势手和脚不在一边的情况当然也有,但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这双鞋是借的。”
  可是按照那位校园保安的证词,何忠义死前见面的人应该是个熟识的男性,多半是同乡,甚至有可能是亲戚——否则不会使用方言。
  此时正好到了目的地,陶然把车停好:“你的意思是……死者生前刻意打扮过,那他见的很可能是个女人?”
  “也不一定,虽然花心思借了衣服和鞋,但打扮偏向于拘谨正式,我看他更像是面试工作,或者见一个对他来说很敬重的人,如果是去见女孩子,那个女孩也应该是经人介绍后初次见面的。”费渡把旧公文包的拉链打开又重新拉好,轻轻拽了拽,果然没再散开,他把包递给陶然,“拉链头松了,给你重新紧了——比如说我如果出来见你,就不会穿三件套,只会额外喷一点香水。”
  费渡的眼睛并非纯黑,颜色有一点浅,在暗处尤其流光溢彩,他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人的时候,眼睛总好像有话要说,叫人不由自主地沉在里面。
  可惜,陶副队瞎。
  他只是很认真地顺着费渡的话考虑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那你觉得杀死一个人以后,在他额头上贴纸条,又会是什么意思呢?”
  费渡索然无味地抽回目光:“哦,可能是防止诈尸。”
  陶然:“……”
  “也可能是杀完人后悔了,下意识地模仿别人表达对死者尊重和悲伤的动作。”
  陶然想了想,追问:“如果不是盖住整张脸呢?比如只是一张小纸条,粘在死者头发上,只盖住他额头到眼睛之间那一小块。”
  “额头?长辈教训小孩,强势的人欺负弱势的人,惩罚宠物……都会击打额头——还有可能代表一张标签,商场卖的东西才贴,纸条上写了什么?”
  “钱。”
  费渡挑了一下眉,他的长眉几乎要斜斜没入鬓角,看上去有种冷峻的俊美。
  “怎么?”
  “不知道,一个字太少了,过度解读容易误导。”费渡一笑,“陶然,到你家了。”
  陶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讨论的太多了,他推开车门正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问:“你吃饭了吗,上去等会,我给你下碗馄饨。”
  费渡明显一愣,目光有一瞬间滑开了:“你邀请我去你家?不怕进展太快了?”
  他虽然把话说得很暧昧,人却坐在车里没动。
  “不想来就说不想来,反正你也不差这一口。”陶然握住车门,微微弯下腰,“手伸出来。”
  费渡莫名其妙地伸出手,陶然掏出一把东西塞进他手心:“你想投入一片大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换好衣服,自己下去游两圈,而不是死抱着个救生圈在旁边泡脚——你并不想掰弯我,别再胡闹了,哥回家了,你回去开车慢点。”
  费渡沉默地看着他走进有些老旧的筒子楼,低头看了看陶然给他的东西。那是他早晨送花时候夹的卡片,香水味还没散净,还有一把奶糖。
  奶糖是个挺古老的牌子,好几年没在市面上见过了,费渡一直以为厂家倒闭了,不知道陶然从哪找来的……
  也可能是以前吃剩的过期糖,反正散装看不见生产日期。
  费渡剥开一颗吃了——旧时的便宜货,口感很糙,黏牙,好在够甜。
  他打开音响,把陶然听了直皱眉的那首歌重新拎出来无限循环,安静地坐了一会。
  直到将一把糖都吃完,他才起身换到驾驶座,刚一动,他发现车上还落了张照片。
  那是一张很小的证件照,掉到了座椅缝隙,收拾的时候没看见。
  费渡打开内置车灯,拿起那张属于死者的证件照片。不同于方才青面獠牙的尸体,这一次,他看清了死者的长相。
  费渡盯着照片上那年轻人额角的月牙疤,缓缓地皱起
_分节阅读_6
  第6章 于连 五
  第二天一大早,骆闻舟先回市局,跟张局聊了一会,这才跟陶然往花市区分局赶,刚停好车,先到的郎乔就迎了出来。
  郎乔递过两杯咖啡,小声说:“你们怎么才到,他们拘了马小伟,认定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人是今天一大早直接塞警车里逮回来的,后面网媒的车跟了一路,刚被驱散。”
  陶然一听就急了:“什么!”
  骆闻舟伸手按住他肩膀:“是按着程序拘的?”
  郎乔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地说:“骆队,王洪亮那老东西盯着呢,不可能出这种纰漏的。”
  骆闻舟沉声问:“证据是什么?”
  “是手机。”郎乔飞快地说,“这事特别蹊跷,死者何忠义的手机在他室友马小伟那——官方说法是,昨天晚上,分局这边的负责本案的警察接到举报,说看见马小伟拿着一个新手机,看起来像死者何忠义丢的那个,分局这边立刻出警传讯马小伟,找到了那个手机,还在上面检查到了马小伟和死者的指纹。”
  骆闻舟一皱眉。
  陶然刨根问底:“是谁举报的?举报人怎么看出马小伟拿的是何忠义的手机?”
  “据说那部手机是刚出的新款,而且是个很贵的牌子,他们这边用的人很少,何忠义那个好像是什么亲戚送的,刚拿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过,印象很深。”
  “是谁举报的,因为什么举报的,这都不重要,就算王洪亮他们是闯进去强行搜出来的,事后也能编出个莫须有的举报人,”骆闻舟一摆手,“关键是那个手机,拿了受害人的手机,也并不意味着马小伟就是凶手,这个作为证据不严谨——马小伟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有没有人刑讯逼供?”
  “你猜对了,”郎乔做贼似的往四下一瞄,看见周围没人,才接着说,“刑讯逼供应该不至于,那小崽子为了早早出来打工,谎报年龄,我昨天晚上找人查了一下,他身份证是改过的,现在才刚过十六,估计让人一吓唬就什么都说了。人家问他手机哪来的,他支吾一会之后说是捡的。”
  “还是在案发现场捡的,”骆闻舟摇摇头,“再问他什么时候捡的?他是不是还说,是九点一刻前后,听见争吵声下楼查看的时候捡的?”
  郎乔一摊手。
  在有其他证人旁证时间地点的情况下,说自己在案发时跑到案发地点“捡”了个手机。
  凶手是谁?
  我没看见。
  骆闻舟无言以对,伸手在自己下巴上重重地抹了一把:“我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坦诚的‘凶手’了。”
  郎乔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见王洪亮意气风发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我昨天去开了个区域安保会,就缺席了一会,怎么,刚一回来就听底下人说嫌疑人已经抓住啦?市局来的小领导们就是敬业,瞧这效率!”
  骆闻舟原本微沉的脸色硬生生地回暖,回了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王大哥假客气,心里指不定怎么嫌弃我们要来抢功劳呢。”
  王洪亮笑起来见牙不见眼,两颗大门牙巍峨地自嘴唇两边撅出来:“都是为人民服务,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然而他表功的话音没落,郎乔就突兀地插了句嘴:“王局,这案子证据链还没全吧?凶器没找着,马小伟也没承认是他干的,里头还有好多疑点,您看看后续是不是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们帮忙的?”
  郎乔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眼灯”,经过市局的法医科专家曾广陵主任亲自鉴定,说她那双眼睛比电视剧里的“小燕子”还大,为防眼周长皱纹,郎乔轻易不肯笑,特殊场合非笑不可,也多半是僵着眼角只动嘴,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皮笑肉不笑的功夫,虽然本质是个二货,但看起来特别高贵冷艳。
  平时审犯人、唱黑脸等等凶神恶煞的角色,她都能一肩挑,毫不做作。
  郎乔嘴里说是“帮忙”,语气却冲得好似要喷人一脸,同时,她用瘆人的大眼睛冷冷地瞪着王洪亮,生生把王局“为人民服务”的大门牙瞪得偃旗息鼓,龟缩回嘴里。
  王洪亮脸色一变:“小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小乔儿,怎么那么不会说话呢?”骆闻舟伸手一拦,把郎乔挡在身后,不轻不重地呵斥她了一句,随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洪亮,递上个虚情假意的微笑,“王局,之前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后续工作还有什么用得着的,您尽管吩咐。”
  王洪亮对他颇有顾忌,不好撕破脸,当即假装听不懂好赖话,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郎乔叉着腰瞥着王洪亮的背影:“我听说那老东西的举报信都攒了一鞋盒了,他怎么还这么拽。”
  骆闻舟叼起一根烟,瞥了她一眼:“万一这次没能把他撸下去,你不怕他将来爬到你头上,给你小鞋穿?”
  “哈!”郎乔白眼一翻,“大不了不干了,以后靠脸吃饭。”
  “一个大姑娘,别这么不要脸。”骆闻舟脸上的笑容一纵而逝,又说,“那个马小伟,要不然是凶手,要不然就是缺心眼。我个人倾向于后者,因为如果是我杀了人,事后肯定会想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哪怕说自己‘在家看电视什么都没听见’,也比给警察讲鬼故事强。现场到目前为止,没有检查出凶手的一点痕迹,这个人胆大心细、冷静残忍,有明显的反侦察意识,我不相信他能这么智障。”
  “我也觉得不是。”陶然三言两语把头天晚上费渡在车上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么看来,还是应该从何忠义的私人关系查起,比如那部手机到底是谁送的,我觉得或许可以问问那个借他鞋的人。”
  骆闻舟听了,“唔”了一声,迟疑着说:“你是说他的鞋是借的?这看法倒是挺……”
  陶然:“这不是我的看法。”
  骆闻舟先是一愣,随后竟然好似与陶然心有灵犀,瞬间明白了这话的出处,他眉头倏地一皱:“费渡?我跟你说过,最好不要让他接触这些事。”
  “我知道,昨天是意外。”陶然简短地截断了这个话头,话音一转,又问,“你觉得这个思路怎么样?”
  “可以,试试从那双鞋开始排查,”骆闻舟拍板,“陶然继续去跟进这案子,郎乔,你盯着点马小伟那边的专案组,马小伟身上疑点还不少,看他还知道什么,另外防着点王洪亮手下人的小手段,我去给你们镇压那王胖子,有什么需要随时电话联系——走吧,帅哥美女们,今天加班,没加班费。”
  郎乔心里有罗了一座山的好奇,等骆闻舟一走,她三步并两步地赶上陶然:“陶副,昨天那小帅哥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骆老大说不让他接触案子?”
  陶然:“当然不方便让他接触,他又不是警察。”
  郎乔不依不饶:“那老大后面一听说是他的意见,为什么又立马点头?那人是柯南吗?”
  陶然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她,郎乔用力睁大了一双本来就很有存在感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陶然:“眨出皱纹了。”
  郎乔连忙伸出手指撑住了眼角和额头。
  陶然顿了顿,简单地说:“费渡是以前我跟闻舟一起处理的一起案件的……报案人,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骆闻舟和陶然都才刚毕业,全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青年。尤其骆闻舟,干部子弟出身,年轻的时候非常骄纵,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自认为才华横溢,世界第一——第二是那个叫福尔摩斯的英国佬。
  他每天都觉得自己不是去上班,而是去拯救银河系的,办事极不靠谱,刚开始在基层实习,随便让他调节个社区矛盾,他都能给调节成一场战斗。
  那天傍晚正好要抓一伙到处流窜的抢劫犯,多地联动,市局、各区分局乃至于派出所的人手都给抽调走了,只有骆闻舟和陶然两个被前辈们视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青年值班。
  “110接进来,说我们辖区里有个小孩报案,周末放学回家,在家里发现了他母亲的尸体。那孩子就是费渡,当时还在念中学。”
  郎乔一愣。
  “后来我们查出来他妈妈确实是自杀的,闻舟亲自去跟他说的,但他不信……从那以后他们俩就有点不对付。”说话间,陶然已经走到了分局门口,“你应该看出来了,他们家比较殷实,他父亲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默读 priest txt 的文章

 

随机推荐